十五、刺客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从我身上一跃而起,充满的感觉随着他的身体一起离去。
我慌乱地穿上衣服。
跑到外间,却看见一个黑衣人站在厅内,黑色的布蒙在脸上,冰冷的长剑在他的手中,剑斜斜地指向前方,对面是顾秋松,衣服还没有穿好,赤裸着身体,手中是一柄铜烛台。两人互相打量,谁也不动。
他的身后是吓得缩成了一团的杏儿、灵儿们。
看见我出来,她们急忙跑到我身边,围着我,看着厅内那对峙的两个男人,一边小声说着经过。原来,先看见一个人影在窗口闪了数次,最后竟一下冲破窗子,闯了进来。
我轻轻拉了下灵儿,作了个手势,灵儿最是聪明,明白了我的意思,悄悄进了屋。
我转身对着那黑衣人,「你是什么人,胆敢闯进皇宫?」
黑衣人轻轻一笑,却不答话,手中剑一摆,和秋松过起招来。顾秋松是侍卫首领,武功自是不弱。那黑衣人却毫不落下风,一来一往,应对自如。
灵儿从内屋走出来,手中提着我的宝剑,转到顾的身后,喊了一声,「给你剑!」
顾秋松手中烛台一挥,直奔黑衣人面门而去,黑衣人缩身后退一步,顾也向后一跃,到了灵儿身边,伸手去拿宝剑。
黑衣人一跃而进,剑直奔两人的中间而去,灵儿吓了一跳,手中宝剑落在地上,一退身却跌倒在地,又是一声惊叫。那黑衣人看了她一眼,居然迟疑一下,顾秋松趁着他迟疑,一掌拂过,黑衣人的蒙面已被扯下。
那人吃了一惊,跃后一步,喊了一声:「好!」
那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上下,面目清秀,只是眉目间一丝寒气。
顾秋松已拿了宝剑在手,轻轻一弹,上前逼住那人。两人又是缠斗在一处。
有了宝剑在手,自是比烛台趁手,但两人竟也只是个平手。
外面有了些喧闹,该是其他侍卫闻声赶来。
黑衣人听在耳里,急攻数剑。一缩身,从原先闯进来的窗口一跃而出。外面顿时大乱。
顾秋松急忙穿好了衣服。推门出去。
我在屋里坐好,喊杏儿灵儿过来,一回头却看见灵儿还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窗口。竟象吓傻了一般。杏儿上前扶她起来,安慰着。
几个人惶惶不安,过了片刻,又见东北面火光冲天。宫中一片混乱。
又过了片刻,顾秋松回来,向我一一说来。
他出门看见那人向东北角而去,一群侍卫在后紧追不放。喊住几个侍卫,令守住我住处四面。再前后查看一圈,几个原在院内的太监竟都被点倒,解了穴,一个个却如大梦初醒,什么也不知道。正问着,忽然看见东北面火光冲天,接着有人来报,乃是东北面的一间小房子被那黑衣人放了火,那人却逃出宫去,不见人影。
「那人是想行刺我吗?」我问他。
「不像,那人进来之前先是在窗口闪了数次,进来之后又不急着找你。而且这人武功极高,不在我之下,却并不急于求胜,而且他所烧的房子,乃是一间很小的旧房,没有人住,只是堆放杂物所用。」
「那他为什么又要放火呢?」
「那间房子就在宫墙内侧,其实当时他已经摆脱了侍卫,根本不需要放火就能逃脱。」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而来?」
「好像……他只是为了来捣乱,让宫中都知道有人来刺杀,惊慌一片,他就达到目的了。」
我笑起来,听来有些滑稽。
杏儿在我耳边小声说:「他看见了顾秋松光着身体,会不会出去乱说?」
我也吃了一惊,脸红起来,也不知道怎么说。
顾秋松显然听见了杏儿的话,一样脸上一红,但又镇静下来,「公主放心,我一定让人追查这人的底细,我已经看过他的脸了,只要发现线索,一定查个清楚。公主今晚受惊了,臣先告退了,外面有人守护,公主放心。」
说完,他退了出去。
天色已经微亮,我们也都困了,回到房中睡觉。
昏昏沉沉地睡去。
好像看见顾秋松又走了进来,在我的身体上面抚摸着,身体又有了剧烈的反应,粘粘的,好像有液体从身体里流出来,象血一样粘稠。
原来自己的身体这样渴望着男人。
男人……忽然那蒙面人的身影又闪现在眼前,一个年轻英俊的侠客,背着长剑,忧郁的眼神。
拔出长剑,寒光在屋里闪过,杏儿她们惊慌地缩成一团,尖叫着……
尖叫声,又一次在耳边想起,怎么回事,这么清晰,难道这不是梦吗?
我想醒过来,却很费力,声音越来越清晰,断断续续地,似乎是杏儿摇着我的身体,终于醒了过来。
看见杏儿,一脸慌张的:「公主,灵儿不知道怎么了,象是做恶梦,一阵阵地尖叫,是不是吓坏了?」
我起身走到了灵儿的床前,百合坐在一旁,搽着她额头的汗珠,灵儿还在梦中,胸口却不停地起伏着,嘴巴一张一张地,喘着粗气,时不时惊叫一声。
我们一起摇着她,想把她喊醒。
终于,她停了下来,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我们,「我在做梦?」
「是啊,做恶梦了吧,」我问她。
灵儿坐起来,杏儿端了点水给她,她喝了几口,轻轻地说着,「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的?这么可怕。」
「好多的人啊,都挥着兵器,喊啊,杀啊,到处是火光,到处是血,到处是死人。我在里面躲来躲去,爬着,哭着,喊着,没有人来救我。」
「后来,一个穿着盔甲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冲到我的面前,舞着大刀,向我砍过来,我吓得傻傻的,都不知道躲避,那刀呼呼生风,就快要砍到我的身上的时候,忽然什么人把我拖到了旁边,我象一个包袱似的,没有任何反应,然后他们打在一起,刀和剑就在我的眼前飞来飞去,我动也不敢动,但最后还是有刀刺到了我的身上,好疼啊,好多的血从身上流出来,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灵儿不再说话,我安慰着她,「不要怕,是晚上被吓着了吧,睡吧。」
灵儿忽然眼睛睁得大大地对我说,「我觉得那个人好面熟啊,象……象我们那天去看见的武试的那个第二名。」
「你是说李国化?李尚书的儿子?」
「嗯,是啊!」
我笑起来,「别多想了,梦里都是乱七八糟的。」
灵儿也笑了,「是啊,也许那天他舞的刀太好看了吧。」
我们都笑了,安慰着她。
天已经大亮,折腾了一夜,都没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