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村是一个依山傍水,风景秀美的小山村,背靠凤凰山,清泉河在这里绕了一个弯,刘家村就坐落在这个河湾子里,清澈的河水终日流淌,河边长满了杨柳树。虽然这里属于山区,但是有了清泉河的滋润,这里的姑娘个个长得都很水灵。当地有句民谣是这样说的,「凤凰山的花儿,清泉河的水,没有刘家村的姑娘美」,附近十里八村的人家都能够以娶到刘家村的姑娘当媳妇而自豪,我就出生在这座美丽的小山村里。
一、「丫头」出生
听奶奶说,我家到我这一代已经是一连三代都是一脉单传了。我的上面有两个姐姐,在我之前,妈妈也生过两个男孩子,但是都没留住,三岁之前就死了。到妈妈36岁的时候才生下了我,又是个男孩子,可以为家里延续香火了,但又怕和前两个一样再「跑了」,真是又高兴,又害怕,害怕的是又要交「计划生育」罚款,我俩个哥哥出生时就交了,也因此使我们才变得这么穷!而且我们那有土政策,生男孩比生女孩所交的「计划生育」罚款要多得多,上那儿找那么多钱啊?!我的爸爸妈妈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奶奶对我爸爸妈妈说:「这次你们都听我的吧,我有个主意。在早年间,哪家的男孩子不好养活,就把他当成姑娘养,梳辫子,穿花衣裳,到了该结婚的时候再改回来。主意虽然老了点儿,但还是挺验灵的,咱村的「老丫头‘小时候就是当成丫头养大的,你看人家现在,都60多岁了,身体多棒啊!都抱上孙子了。再说了,说是女孩就可以少交很多「计划生育」罚款哪!」爸爸妈妈实在是没别的法子,觉得这对于孩子也并没有什么伤害,就点头同意了。就这样,从一开始,我就成了「女孩儿」,爸爸给我起了个中性的名字,叫「瑞华」,说这个名字男孩女孩都能用,长大了也不用再改名字了。奶奶却给我起了一个再俗不过的女孩儿名字,叫我「丫头」。
从我记事起就记得家里给我穿花衣服,穿花鞋,梳小辫,全都是女孩子的打扮。咱山里头水好,村后面的凤凰山有一股泉水。冬暖夏凉,甘甜可口,常年流淌,汇入清泉河,村里人常年都吃这股泉水;咱山里空气好。凤凰山上树木很多,清泉河边垂柳成行,称得上是「三季有花,四季长绿」。咱这地方可称是物产丰富,在山上生长有许多何首乌,村里人时常采来吃,说是对头发有好处,特别是女孩子更要经常吃,头发才会好。也确实如此,在我们村子里,老人上了70岁,头发还是黑的,女人的头发又黑又长又多,到了60岁都不脱发。在过去,山里没有那么多城里人用的化妆品,但是山里的姑娘也同样爱美,她们有自己的化妆品,不用花钱,就地取材,既经济又实惠,效果还好。这里的人洗头发从来不用城里人那种洗发水、洗发液、洗发膏的,而是用自制的洗发水,就是把皂角与何首乌一起砸烂了,泡水洗头。村里村外的皂角树很多,老人们说,这何首乌和皂角都是养头发的。确实如此,这里的姑娘的头发都是又黑又亮,长得又长,辫子又粗。奶奶都70多岁了,可白头发并不多。我们这里的姑娘也不用护肤霜之类的化妆品,而是用荆花蜜加上鸡蛋清抹脸,那东西真滋养皮肤。我们这里树多花儿多,几乎每一家都养着几箱子的蜜蜂,什么荆花蜜、枣花蜜,每家都能产上几百斤,刮下来的蜂蜜自己家里也吃不了多少,大部分都是拿出去卖。鸡蛋就更不用说了,哪一家不养个十几只鸡呀?这土方子还真管用,村里的姑娘们脸蛋又白又嫩,再配上又黑又亮的大辫子,哪个小伙子见了也要多看两眼。听奶奶说,我只在出生后剃过一次头,此后再也没理过发,16岁的时候辫子就已经过了屁股蛋了,有1 米多长,一条大辫子一把都攥不过来,真是又黑又粗又长,油光水滑,走在街上「回头率」那叫一个高。
记得在我5 岁那年,奶奶给我扎了耳朵眼儿。那一天我和两个姐姐在院子玩儿,在墙根儿种着菜的篱笆上开着一串喇叭花,大姐摘下来两朵,拉出里面的花芯子,然后把喇叭花戴在了我的耳朵上,下面垂着喇叭花的芯子有一寸长,就像她们带着的耳坠儿一样。大姐说:「你去进屋照照镜子,看看好看吗?」
我连忙往屋里跑,差一点儿把奶奶撞一个跟头。奶奶说:「真是个疯丫头,干什么哪?就跟着了火似的!」
「奶奶,你看我的耳坠儿好看吗?」
「这叫什么耳坠儿啊?你这么大了,也该扎耳朵眼儿了,戴上真耳坠儿多好看啊!丫头她妈,你给我拿一根大针来,我给咱丫头扎耳朵眼儿。」
一听说奶奶要给我扎耳朵眼儿,我怕疼,就一个劲儿的往后躲,奶奶说:「你是丫头,不扎耳朵眼儿就不像女孩子,家里就不给你做花衣服穿了,你姐姐她们也不带你玩儿了」。
「不吗!我怕疼!」我一个劲儿的往姐姐们的身后躲。
「你两个姐姐的耳朵眼儿都是我给扎的,你问问她们疼吗?」
大姐玉华、二姐秀华都说:「不疼,真的,一点儿也不疼。」能不疼吗?手上扎个小毛刺儿还疼呢,何况是一根钢针呢?可是看着姐姐耳朵上晃荡着的小耳坠儿,多好看啊,我的心里又有点儿活动了。
我正疑惑着呢,奶奶一把把我从大姐的身后拉了过来。她可真有办法,她坐在炕沿上,用两条腿夹着我,我想跑也跑不了了。奶奶先拿两颗绿豆夹着我的右耳垂儿。就捻了起来。开始的时候轻轻地捻,越来越使劲,不大的功夫我的耳垂儿就木了。接着拿过来了一根大粗针,上面还带着一根白线,先把大针蘸上香油,递给了奶奶,奶奶在我的耳垂儿上找准了地方,一下子就扎了过去。嘿!还真没有像我想象的那么疼,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子似的。奶奶把白线剪断后对我说:「这线就在耳朵上留着,你可不许拽下来,每天还要来回的拽拽它,刚扎的耳朵眼儿,要是长死了可就白扎了。」然后又给我扎了另一只耳朵。为了能够早一天像两个姐姐那样戴上漂亮的小耳坠儿,我每天都来回的拽几次耳朵上的线。妈妈怕我的耳朵发了炎,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半袋儿眼药膏给我抹在了耳朵上。我是天生的好肉皮子,两个耳朵一点儿也没发炎,没用几天,我就带上了一副小耳坠儿。我晃荡着脑袋,任凭耳坠儿前后晃来晃去,抽打着我的脸,真叫好玩儿。
二、拜师学戏
我们村里有个戏班子,据说在村里传承200 多年了。在龙王庙前面有个戏台,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都要唱上几天大戏,村的乡亲们都来看戏,外村的人们也到这里来看戏。我们村有个传统,大人小孩都喜欢唱戏,哪一个人都能哼上几段儿。村里的孩子有很多从小就跟着大人学戏,不会唱戏的会被别人说没出息,不是傻就是笨。依照老规矩,学戏的都是男孩子,女孩子不学戏,不过现在这个规矩早就已经改了。我从6 岁就开始我就学戏了,拜的师傅就是村里的那个「老丫头」,他可是我们村戏班子里的「台柱子」。听奶奶说,他原来拜过名师,从7 岁就登台演出了,跟着师傅跑过江湖。后来在「大跃进」的时候回到了村里,是村里戏班子最好的旦角演员。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他是乡里文艺宣传队的,甩着一条大辫子,扮演《红灯记》里的李铁梅,到城关镇去演出,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拍巴掌的,当地的一个姑娘见他扮相那么俊,唱得又那么好,听说他是个男的,就非要嫁给他不可,这就是他现在的老伴。他唱戏的时候梳的那条大辫子可不是假发,就是他自己的,他自小就梳辫子,又粗又长。「破四旧」的时候怕红卫兵剪辫子,每天都跑到山上藏着去,到天黑了才敢偷偷的回家里来睡觉。后来他老妈对他说:「你整天东躲西藏的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你现在已经大了,到了搞对象结婚的时候了,该变回来了,把辫子剪了吧,要不可找不上对象。」在家里人的一再劝说下,他这才把大辫子剪了,为这他还哭了好几天,把那条大辫子珍藏了起来。在那时候,全国都唱样板戏,乡里宣传队在排演《红灯记》的时候,因为他学过戏,嗓子又好,是这一带的名角,再加上他家出身是贫农,「根儿红苗儿正」,就叫他参加了乡里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在这里发挥了他的特长,扮演《红灯记》里的李铁梅。当时全国都在演样板戏,假的大辫子不好买,他就把自己剪下来的那条大辫子拿了出来,当作假发用。他的李铁梅算是演绝了,全镇每一个村没有不欢迎的,可谓是「红极一时」了。文革结束之后,他又回到了村里,还是一个普通农民。从改革开放之后,村里又恢复了戏班子,他一边自己唱戏一边带徒弟,后来徒弟学得差不多了,他自己就很少再唱戏了。在戏班子里当指导。他的徒弟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现在也都二三十岁了,本来他已经不收徒弟了。是他感到遗憾的是徒弟教了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使他满意的。我家和他家沾一点儿亲,他是我爷爷没出五服侄子。尽管如此,我奶奶和他说了好几次,他才答应过来看看我是不是唱戏的材料。
记得那一天,他来到了我们家里,先看了看我的身板儿,又叫我唱了一支歌,我就唱了几句《苏三起解》,唱的不是腔不是调儿的,他却还觉得不错。他看我和他一样,也从小就当成了丫头养活着,况且他看我的先天条件也还不错,就破例收我当了徒弟。他对我奶奶说:「老婶子,这个徒弟我收下了,我这个「老丫头‘,一定带好这个「小丫头’,只要他不怕吃苦,听话,好好学,我一定能把他教好,让他重现当年「老丫头‘的风采!」
奶奶说:「这孩子从小就娇惯坏了,你是他师傅,俗话说,师徒如父子,你该说就说,该打就打,老话说「打戏打戏‘,不打不成材,我们家里决不过问。」
「老婶子,打戏那是早年间的规矩,现在早就不时兴了。你放心,我会认真教他的,谁让我们俩都是「丫头‘呢?」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按照老规矩,师傅请来了他的师兄弟,也叫来了他的徒弟们。那些我平时都管他们叫「叔叔、姑姑」的大人们,现在按照老规矩都成了我的师哥、师姐了。拜过了祖师爷(唐明皇画像),又给拜师磕了头,见过了各位师叔师大爷,又见过了众位师兄师姐,我家准备了一桌酒席,请大家吃了一顿饭,这就算是我的拜师礼。
因为师傅看我嗓子好,长相又俊,他和几位师伯师叔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叫我学了小旦。他认为我是一个可造之材,在我的身上寄托着他后半生的希望。他要求我每天早晚都要到他家里去,到了农闲的时候还要住在他的家里,这样我就成了他的入室弟子。师姐们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们都有些嫉妒我,因为在她们学徒的时候,谁也没有受到过这么好的待遇……因为是学唱小旦,从一开始师傅就叫我缠腰,用一根长长的白布带子缠在腰上,防止腰身变粗,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能解下来。受戏班子的影响,在我们村有一个风俗,就是姑娘们从小就要缠腰,长大以后,一个个都是杨柳细腰的,非常好看。唱小旦的为的是扮象好看,缠腰就比平常人更要狠。又因为男人从生理上腰就比女人粗,所以缠得也就更狠一些。开始的时候,第一天早晨起来是妈妈给我缠腰。她的劲头真大,把我勒得连喘气都困难,又哭又闹,非要把布条子解下来不可。妈妈和奶奶对我是连哄带吓唬,我这才不闹了。奶奶说:「缠腰算什么,这就是怕你的腰越长越粗,长个水桶腰还怎么唱戏呀?我小时候裹脚,生把骨头给弄折了,那才叫疼呢,这时候不兴裹脚了,你们女孩子少受多少罪呀!」
妈妈说:「你是愿意长成个杨柳细腰,人见人爱的漂亮姑娘呢,还是愿意做一个水桶腰的丑婆子呢?」
我一边抽泣着,一边说「我做漂亮的姑娘。」
「那就别哭!「我这才不哭了。妈妈把我送到了师傅家,到了师傅家里,他一看我的腰就说不行,他给我解下了布带子,亲自给我缠。他缠得更紧了,把我勒得直翻白眼。缠好了之后,一天也不准解下来。师傅哄我有他自己的方法,「你没见戏台上的小姐、丫环们又擦胭脂又抹粉,穿着花衣裳,多好看呀,你要是学好了戏,也这么打扮,你也这么漂亮,好不好啊?」为了以后的漂亮,我就不哭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妈妈给我缠腰的时候,我就让妈妈使劲勒,就连夜里睡觉的时候都不解下来。师傅说,当初他们学戏的时候,那叫「打戏」,不听话或者是学不好,师傅拿板子打屁股。现在不许打人了,你们享福多了。
每天早晨起来我都要跟着师傅到清泉河边去喊嗓子,练声,喊上半个钟头之后才能回家去吃饭。早起我不怕,山里人早起是习惯。然后这一天就没事了,师傅要下地干活去了,我们几个小孩就自己练功。学什么的就练什么。有练唱腔的,有练武功的,有练台步的,有练身段的,一边练一边玩儿。玩儿什么呢?因为是学唱戏,我们就演戏玩儿,你演公子,他演老爷,我不是演小姐就是就丫鬟。别以为丫鬟都是配角,那戏里的红娘、春香、春草都是主角。村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到师傅家的院子里来,看我们演戏玩儿,我们得意极了。
一到了冬季,我们这些学戏的孩子可就受罪了。农闲了,师傅不干活了,专门教我们学戏,因为要准备过年的演出,所以师傅十分卖力气,我们每天两顿都在师傅家里吃。在师傅家学戏,学唱腔我不怕,一大段唱词学上几遍就会了,大人们都夸我聪明。我最怕的就是练身段,先练胳膊腿儿,什么劈叉、下腰、卧鱼儿、云手、风摆柳、行云流水、碎步等等,名字太多了,我都记不下来,反正师傅叫练什么,我就练什么。好在当时岁数小,筋骨软,倒也不算太吃力。师傅可真有邪的,有一天他在院子里泼了一地水,天气冷啊,没多一会儿就冻上了冰,本来孩子们都爱滑冰玩儿,可现在我最怕到冰上去了,因为要在冰上练身段。腰板儿要挺直,头上顶着一本书,两条腿之间还要夹上一个笤帚疙瘩,在冰面上跑圆场。头不能动,身子也不能摇晃,因为师傅要求,头顶上的书不能掉下来。步子要小要碎还要快,夹着的笤帚疙瘩也不能掉下来。年龄小,顾了上头顾不了下头,一不留神就会摔跟头,哪一天我都要摔上十几个跟头,爸妈在旁边看着也不管。屁股摔得青一块红一块的,疼得我哪天也得哭上几次。师傅说,他的师傅学戏的时候,也是冬天在冰面上练跑圆场,那可比我们难多了,要在脚上绑上跷,就是三寸长的木头小脚,头上还要顶一碗凉水,弄不好就洒一脖子,灌到衣服里去,浇一个透心凉。两条腿夹着的笤帚疙瘩一掉下来,师傅拣起来就打。那木头小脚怎能不滑呢?那摔的跟头就多了去了。我问师傅,为什么要踩跷?跷什么样儿?师傅说,过去女人时兴裹小脚,就和你奶奶的小脚一样,过去唱戏都是男扮女装,在脚上绑上一双木头小脚,再穿上裙子,只露出小脚来,这样就更像女人了。过去凡是学旦角的,都要学踩跷,到他这辈儿就已经不兴踩跷了,在他的师傅临死的时候送给了他一副跷鞋,留作念想儿,这副跷鞋他一直锁在箱子里,每当看到了这副跷鞋的时候就想起了师傅。我想这踩跷可能和秧歌会里踩的高跷差不多,就是短了一点儿罢了。我想起了奶奶的那双小脚儿,虽然早已经放开了,但是还是很小,连我这么大孩子的鞋都能穿,比*** 脚可小多了。
要说奶奶那可是真疼我,今天给我煮鸡蛋,明天买冰糖的,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留着。每天都亲自给我梳头洗脸。洗完脸之后还要给我抹上一脸蜂蜜和鸡蛋清儿,等梳完头之后,才把蜂蜜洗掉。奶奶梳起头来可麻烦了,梳子要蘸刨花水,要梳上半个钟头,用完了梳子,还要用箅子,每天还要在我的头发上抹上杏仁油,然后才编好辫子,系上头绳。我最喜欢的是过夏天,因为奶奶总是摘几朵指甲草花,砸烂了给我染指甲。红红的指甲真好看。奶奶的手很巧,妈妈给我做的哪一双鞋她都要绣上花。
三、「女生」上学
转眼间到了7 岁,我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了,村里有小学。我就在村里的小学上学了。去上学要报性别,我是个男孩子,自从生下来以后,家里就一直把我当女孩养着,看起来现在是不行了。当时我还不懂得什么是性别,就知道自己梳辫子,穿花衣服,还染着红指甲,平时除去了学戏练功,就是和几个女孩子一起过家家,歘拐,无论是家里人还是村里的人们见了我总是「丫头、丫头」的叫我,我一直也没有怀疑过自己女孩儿身份。
农村不比城里,这里没有公共卫生间。需要方便的时候,我们都是到自己的茅房里去大小便,因为这些都是肥料,在农村有一句俗话,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的肥要上到自家的地里去。要是上了学可就不一样了,在学校里一呆就是半天,哪能不大小便啊?家里人为我上学的事可算是伤透了脑筋。爸爸对奶奶说:「瑞华本来就是个男孩儿,可您非要当成丫头养活着,现在要上学了,你看怎么办吧!」奶奶也是愁眉不展,「我不是怕这孩子留不住吗?前两个是怎么没的?要不是我叫你们把他当女孩儿养活,说不定他也早没了,你看他现在长得多好啊?好心没好报,你倒还来怨我了!我宁可不让他上学了,也不许改回来。我还指着他为老陈家传宗接代呢,要是你把他给害了,我也就不活了!」怎么办呢?不叫孩子上学不行,可是这男扮女装的孩子怎么去上学啊?思来想去,爸爸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向我讲清楚,看我愿意当男孩还是愿意当女孩,然后再想办法。
「什么?我是男孩儿?就是剃着大秃瓢儿,满身的土,整天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的野小子,我和他们一样?打死我也不信!」
「男孩子都有个小茶壶,你看看,不是你也有吗?」
也真是的,我也一只觉得我和铃子、爱苗、小花她们不一样,我长着一个小茶壶,她们几个都没有,为了这件事我还问过奶奶,奶奶说:「你还小,长大了就没有了、」我也就没往心里去。原来长着「小茶壶」的就是男孩,没有的就是女孩啊,我今天刚知道。男孩就男孩吧,反正我也不会象二蛋、铁柱他们那样去爬树掏鸟窝,当男孩又怕什么?不穿花衣服可以,可是要剪掉辫子那可不行,我的辫子都长过了肩膀了,又黑又粗,奶奶说,我是一个天生的美人坯子,我的头发比村里任何一个姑娘长得都好,将来一定会长成两条漂亮的大辫子的。只要不剪辫子,我就还是个女孩。最后奶奶和爸爸达成了妥协,叫我改换男装但是不剪辫子。爸爸说我穿了男孩衣服就是男孩了,奶奶说,我只要还留着头发,就是女孩。可是我能梳着辫子去上学吗?为了这事,奶奶亲自去找了小学校的校长,我们村子太小,村里只有初小,没有高小。高小在河对岸的杨家村。奶奶拐着她的一双小脚,跑到了杨家村,找到了校长。要说起小学校的校长来那可不是外人,他就是本村人,是我爸爸的堂兄弟。小时候他妈妈得了产后风,很早就死了,他是吃我奶奶的奶长大的,穿的衣服也是我奶奶给他做,后来,他爸爸找了个后老伴,这孩子和他后妈不亲,却跟我奶奶亲,就像他的亲儿子一样,直到现在还经常来家里看我奶奶呢。这点面子校长还是可以给的,他给出了一个主意,叫家里人把头发给我盘在头顶上,每天戴着帽子上学,他去和老师们说一下,就说我有病,脑袋怕受风,上课的时候就不用摘帽子了。
我脱了花衣服,摘下了漂亮的耳环,绣花鞋也不能穿了,换了一身蓝裤子蓝上衣篮球鞋,奶奶把头发给我盘在了头顶上,戴上了一顶蓝色的帽子,这身打扮已经和石头、二蛋、铁柱他们一样了。所不同的是我比他们都干净,从来都不象他们那样的疯跑去。这天师傅也来了,他看着我的样子笑了,说我是和他好像是从一个模子脱出来的,今天我的这个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当年的「老丫头」,奶奶也说我象。
上学了可真跟家里不一样了,学校的规矩大,第一天上课老师就给立下了规矩,学生要仪表整齐,上可是不准戴帽子的,只有我是个特例,老师向同学们说我有病,脑袋怕见风,可以上课戴着帽子,而其他的学生是绝对不允许的。这当然是校长事先已经和老师们说好了的。这一关我是过去了,可是后面还有难关呢。有一天老师检查学生的个人卫生,说我的指甲太长了,不卫生,叫我剪掉。这指甲我都留了好几年了,长长的,尖尖的,师傅说,我留了指甲才显得手指头更长,在舞台上作兰花指才会好看,何况我的指甲上还有指甲草的红色呢。当学生的必需要听老师的话,虽然是一肚子的不愿意,可是回家以后我还是叫妈妈把长指甲给我剪了。我真舍不得我这两手漂亮的红指甲,妈妈一边给我剪,我一边哭,妈妈说:「哭什么?这指甲没几天就又长长了。」每天放了学,进门后的第一件事,我就是摘掉帽子,好好梳一梳我心爱的辫子,换上我的花衣服和绣花鞋,重新做起我漂亮的女孩,只要是穿上这身花衣服,我就觉得特别舒服。
要说起我这学唱戏生涯可真是受益非浅,不但为我长大以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当上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就是拿上学来说,我就非常受益,现在想起来可真应该好好的感谢我的师傅啊!他对我的心血没有白费。我的记性好,学习不吃力,这都是师傅教我背戏词的时候练出来的。因为学习好,所以教主科的班主任老师喜欢我。我人长得好看,又爱干净,这主要得益于奶奶每天在我的脸上抹的那些蜂蜜和鸡蛋清,使得我的脸蛋又白皙又细嫩,所以同学们都喜欢跟我玩,当然都是些女同学,至于那些男孩子我才不跟他们玩呢,我嫌他们太脏。我和爱苗、铃子、小花她们在一起跳皮筋儿,踢毽子,我都是最棒的,全校跳绳比赛的时候,我还获得了低年级组的第一名呢。音乐老师喜欢我,这是因为我每天坚持着跟着师傅到清水河边去喊嗓子,练发声,每到星期日休息的时候,师傅还要用胡琴给我吊嗓子,使我练出了一条甜美的好嗓子,唱歌特别好听。体育老师喜欢我是因为我的身体柔韧性好,我一直跟着师傅练功,例如下腰、劈叉、卧鱼儿,学过走台步,跑圆场,舞水袖儿,我横叉、竖叉都易如反掌,下腰能够把头够着小腿儿,踢腿可以把腿搬起来放到肩膀上去。当然在练功的时候也没少受了罪,没少哭了,心里还偷偷的骂过师傅,到这时候我才觉得当时的功夫没有白下,我应该感谢师傅才对。老师说我做操的时候就像是跳舞一样好看。那时候我觉得真幸福,当时我简直就成了我们班的「班花」了。可是也有倒霉的时候,铁柱、二蛋、石头他们几个坏小子老是欺负我,管我叫「假娘们儿」,有一次还往我的位台里放青蛙,可把我吓坏了,脸都吓白了。回家以后我告诉了奶奶,奶奶领着我去找了二蛋他爸爸,铁成叔打了二蛋一顿鞋底子,他这才老实了几天。
到了小学一年级的第二学期,老师叫我当了班长,有了权力,那些淘气的男生就再也不敢再欺负我了。到了二年级,我参加了少先队,戴上了红领巾。由于我会唱戏,老师就叫我担任了中队的文艺委员,胳膊上戴上了「两道杠」,嘿!那叫一个美!虽然上了学,可是我并没有耽误了学习唱戏,练唱腔、练做派、练武功,我一天也不敢懈怠,师傅说的「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已经牢牢的印到了我的脑子里了。每天早上我都起得很早,到村外的小河边去等着师傅来教我,先是喊嗓子。然后跟着师傅学身段、做派。放学以后,我在学校里写完了作业才回家。农家的闺女没有不干家务活儿的,收拾屋子。刷碗、喂鸡、拾柴,长大一点了还要学着做饭、做针线活儿。再大一点了,还要跟着大人去下地干农活儿。我却什么活儿也不干,家里人说你学好了戏,就是对老人最大的孝顺了。我每天都是放下书包就往师傅的家里跑,去学习唱腔。师傅会拉胡琴,每一天晚上都教我唱上一段儿,由于每天早上我都坚持着到河边去喊嗓子,所以嗓子特别亮。师傅要我一直练习用小嗓,就连平时说话我都很少用本来的嗓音,一有时间师傅就要我练习念白,练了京白又练韵白,使我逐渐的习惯了用女声发音,一张口就是甜美的女声,只有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才用男声说话。在学校里,因为我是男生的身份,所以才用自己本来的嗓音,久而久之,我已经真假嗓音变换自如了。到了放寒暑假的时候,我更是整天的长在了师傅的家里,「唱念作打舞」,我学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总盼望着有一天能够上台去演一次「角儿」。
每到春节的时候村里演戏就是我最高兴的时候了,我刚学了一年多的戏,师傅就叫我登台了,当然是「跑龙套」,扮个丫鬟、宫女什么的。按照师傅的说法就是叫我见见世面,防止以后上台唱戏的时候晕场。由于我们村的戏在十里八村是有名的,在村里一般只能唱到初三,从初四开始就被外村请走了,到外村去唱戏了。每天在唱戏之前,我都是早早的就扮上了。师傅给我化好了妆,戴上头面,穿上戏装、彩鞋,我就在后台扭来扭去,心里那个美呀,一会儿照照镜子。一会儿舞舞水袖,一会儿跑个圆场,一会儿又练练台步,其实我只是个龙套,这些都是「角儿」的活儿,虽然我也都会,但是师傅分配我的活儿就是跑龙套。我每天这么早就扮上不为别的,就觉得这样好看,美,心里高兴。
四、我唱「红了」
登台唱戏演主角一直都是我的梦想,学唱戏的谁不想成「角儿」啊?这就和拿破仑所说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是同一个道理。可是因为我太小了,前面有那么多的师哥师姐们呢,哪一辈子能轮得上我呀?不承想,在11岁上四年级那一年,一个意外的机会,我竟然第一次演上了主角。那一天是正月初五,我们到离村8 里的胡家村去演戏。我们当时演戏还是按照传统的老规矩,开场前在台口上先挂出水牌儿来,写明戏码儿,主角是谁。我们演的戏码儿是《彩楼配》,当然我还是扮演丫鬟。前场的《苏三起解》快要下了,一会儿就该我们上了,可是扮演王宝钏的师姐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不对付,肚子拧着个的疼,呕吐不知,浑身大汗,要马上送乡卫生院,她上不了场了,这场戏还怎么演呢?这下可把师傅给急坏了,怎么办呢?台上的《苏三起解》已经下了,该上《彩楼配了》,台上的家伙点儿一个劲儿的催,师傅叫下一场的《小借年》先上,自己再想办法。急得他来回的走溜儿,猛然间他一回头看见了我,一跺脚说:「救场如救火,干脆你上!」《彩楼配》这出戏我学过,本来我扮丫鬟,妆早就已经化好了,只是头面、服装要换一下,小姐的服装和头面都和丫鬟的不一样。师傅是个精细人,干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他叫我洗了脸。重新给我化妆,勒头,贴片子,戴头面,换戏装。一听说叫我扮小姐,我高兴的差一点跳了起来,我终于演上主角了。师傅说:「孩子,别害怕,平时怎么练的你今天就怎么演,放大了胆子,师傅给你把场!」师傅不知道,我在学校里早就练出来了,哪次进行文艺演出,我都上台表演节目,有时候唱歌,有时候清唱一段戏曲,有的时候跳舞,还有的时候来几个劈叉、下腰什么的来上一段柔功,每次都是满场的掌声,所以上台演出我根本就不紧张。
上了台刚一亮像就是一个满堂彩,我高兴极了,对于自己也就更有信心了。再一唱满场就鸦鹊无声了,腔儿刚一落下来,满场的掌声,叫好声不断。一看这情景,我就更来劲儿了,把嗓子完全放开了。演完了之后,一连谢了好几次幕,可是台下还是叫好声不断,师傅叫我返场,又唱了一段《金玉* 》,这才算完。到了后台。师傅一把就把我抱了起来:「孩子,你这头一脚踢出去了!我总算没看错人哪!你给师傅露脸了!」我听见师傅的夸奖,也高兴得流下了眼泪。作为一个孩子,我就爱听别人夸自己。戏演完了,胡家村的村长、支部书记还有几位老人都来到了后台,问我师傅:「那个在《彩楼配》里唱王宝钏的是谁家的闺女呀?那扮相、那身段真叫漂亮,那一双大眼睛好像能够流出水来,那嗓子真叫甜哪!」
师傅把我拉了过来说:「这是我的徒弟!名字叫刘瑞华,你们就叫他丫头吧。」
「噢。怪不得呢?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了,叫做「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是一个好苗子!有你老丫头当年的风采!」我听了高兴极了,一个劲的笑。
「这孩子有艺名吗?」胡家村的老书记和师傅是老朋友了,小时候也学过戏,在唱戏方面是一个内行。
「他还没出道儿呢,哪能起艺名儿呢?」师傅笑着说。
「这不是出道儿了吗?今天就算唱红了,该给他起一个艺名儿了。」老书记真是太喜欢我了。
「那你就给他起一个吧,论起来你也是他师伯呀!」
「嗳,咱们这一块儿最好看的花儿就是山上的野玫瑰了,有红的,还有紫的。粉的,我看就叫他「白玫瑰‘吧!」
「白玫瑰,好!雅而不俗。就叫他白玫瑰!」师傅也挺高兴。因为我成了「角儿」,所以就有了艺名儿,叫「白玫瑰」,后来在歌厅唱歌的时候我就叫了这个名字,这是后话了。
我12岁那年,上五年级,我到了杨家村小学,因为我们村子里没有高小。在这里上学可比不了在我们村子里了,村子里的孩子大家都认识,可是到了这里是好几个村子的孩子在一起上学,那麻烦事可就多了。虽然有校长大叔和老师们的照顾,可是我还是经常受外村男孩子的欺负。在下课休息的时候,他们经常摘下我的帽子,叫我露出头上的辫子来,引得好多同学围着我,拿我当怪物看。在上厕所的时候,他们守住门口不让我进,说这是男厕所,你梳着辫子,是「女生」,应该上女则所去。害得我只能够到打上课铃了,他们都回教室了,我才结了手,迟到了好几次。要说我还真得感谢铁柱、石头、二蛋他们几个,都是一个村的,出来上学都觉得象亲人一样,虽然他们也欺负过我,可是终归是一个村的,要是别人欺负我他们可就不干了,有好几次都是他们给我解了围,为了保护我,铁柱有一次竟然被人家打破了头,这就叫「护热」,是农村的一个习俗。俗话说「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真是一点也不假呀!整日里要别人保护也不是个事啊!这时候我身体里的男子汉的本质或者说是雄性激素被激发出来了,俗话说「好把式打不过赖戏子」,我都学戏5 年了,从小练就的童子功,每天起早睡晚的坚持着练功,一天也没有丢下过,要是打架他们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呢?我决定,挺起胸来作人,上课我也不戴帽子了,就堂而皇之的把辫子盘在头上,谁爱看谁看,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我就装作听不见!时间长了,大家看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没有人再说我的辫子如何如何了。可是谁要是欺负到我的头上,那我也不是好惹的!
有一次上自习课,我的辫子松了,从头顶上垂了下来,当时我的辫子已经到了腰间那么长了,由于忙着写作业,我也没在意。当写完了作业我收拾好了东西,刚往起一站,觉得头发好像被人揪住了,站不起来,同学们发出了一阵哄笑,原来是坐在我后面的一个男同学,偷偷的把我的辫子系在椅子背上了。我费了半天劲才把头发解了下来。我回过头来怒不可遏,一把就把那个男同学揪了起来,重重的给了他一拳。他是杨家村的,守家在地,本村的同学也多,他们一见我打他们村的人了,都围上来要和我动手,我这几年的功夫还真没白练,都叫我给打了。这时候有个同学从办公室把老师给叫来了。那几个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的同学向老师告状,说我打了他们。老师说:「就他那么文静,像个女孩子似的,能打你们这几个大男生?我不信!一定是你们又欺负人家了!」老师不但没有惩罚我,还罚那几个同学放学以后打扫卫生。那天我那叫痛快!觉得我不是一个小女生,而是一个男子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就是男人的雄性激素在我身上的第一次激发。总拿拳头对付人终究不是办法,真正使我在学校里听起了胸膛的,是我参加县里举办的文艺会演,得了二等奖,为学校争了光,赢得了全校师生的爱戴。事情是这样的。那一年县里举行文艺会演,经过学校老师们的研究,决定让我代表杨家村小学参加会演。回到家里,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师傅,师傅亲自来到了学校,找老师商量,根据我的条件,决定叫我扮演《红灯记》里的小铁梅,唱一段「仇恨入心要发芽」。第一我学过戏,唱小旦是我的本功,第二,我有一条大辫子,不用戴假发,化妆容易。这段戏我本来会唱,可是师傅不放心,他还是一句一句的教我,哪个字音该高,哪里该低,哪里的小弯儿拐得有点儿死,哪个字音唱倒了,哪里应该换气,真是一丝不苟,细致入微,连老师们都很感动。
到了演出的那天,在县一中的操场上搭的台,县委书记、县长、教委主任都来了。师傅不但是亲自给我画了妆,还亲自操琴,和学校的音乐老师一起给我伴奏。我也不负众望,一段「仇恨入心要发芽」赢得了满场的掌声,得了个二等奖,给学校争了光,把校长和老师都高兴坏了,抱着我又是亲又是乐。一等奖是一个弹古筝的小女孩,她是县城第一小学的学生,名叫李莎莎,长得挺漂亮的,穿戴也挺洋气。人家的父亲是个建筑公司的老板,是个大款,家里有钱,外号人称「李百万」。他爸爸特意从市里文化宫请来的老师,教的他女儿弹古筝,那玩艺儿不用说见,就是听说我都没听说过,她弹起来还真好听,那声音就像凤凰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声,我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确实挺好听的。我这个「土演员」当然比不了人家了,况且他父亲还为学校捐了一架钢琴呢,就凭这一点,在评委老师打分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她给多加上几分。校长大叔说,我获得的这个第二名的成绩在杨家村小学来说,也已经是破天荒了,过去我们学校只拿过组织奖,连个三等奖甚至优秀奖都没拿过,这一次是我给学校争了光,叫杨家村小学在全县露了脸。当天晚上,县里的广播站就播放了我唱戏的录音,全县的几十万人都知道了我「陈瑞华」的名字,我一下子就成为了杨家村小学的名人,那些男同学再也不敢欺负我了,从此以后都高看我一眼,再也没有人叫我「假娘们儿」了,对我简直是钦佩极了。老师们也更喜欢我了。
五、上中学了
两年的高小生活很快就过去了,我要上中学了。由于我记忆力强,学习成绩好,在小学毕业的时候,我考取了乡里的中学。这是一座初级中学,全乡几十个村子的孩子都到这里来上学。这座中学可比我们杨家村小学大多了,教室都是楼房,还是三层的呢。那个大操场足有好几亩地大,里面篮球架子、足球的球门、双杠、单杠、吊环,什么都有,和我们设在龙王庙里的初小比,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比杨家村的高小也大多了。
考上了中学,对我们家来说本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了,因为两个姐姐都是上完小学就不念了,回到家里帮着妈妈干活儿了。奶奶因为长期劳累,得了严重的类风湿病,行动困难,几乎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到县里、市里去看病,钱花了不少,病不但没有治好,还背了一屁股的债。家里那十几亩地,爸爸一个人忙不过来,奶奶在家里又需要人照顾,妈妈整天要和爸爸下地去干活儿,再伺候奶奶,干家务活儿,哪里忙得过来呀?为了还债,大姐进了村办的编织厂去干活儿,好歹能挣上几个钱,以贴补家用;二姐就在家里照顾奶奶,洗衣服做饭,干家务活儿。爸爸说,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将来是要顶门立户的,在现代的社会里,没有文化是不行的,以后连地都种不了,所以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上中学。可是上中学在家里又是一件使人发愁的事,为什么呢?还是因为我的这条大辫子,我应该以什么身份去上学呢?我是个男生,但是却梳着一条大辫子;是「女生」吧,可是我的的确确是一个男性。乡里是中学,不比我们村的小学和杨家村的高小,要是再穿着一身男孩子的衣裳,梳着一条大辫子去上学,还不叫人家说你有神经病啊?再说,学校也不会允许啊!奶奶说;干脆,我们就不叫丫头上学了,认识几个字,能分清化肥和农药就行了,以后就回家来种地吧。爸爸经常听广播,脑筋还是比较明白的,他对奶奶说:「现在国家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制,有法律在那里管着呢,你不让他上学就是犯了法了,是要蹲大狱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怎么好呢?大人们真是左右为难。封建迷信不可信,按照爸爸的主意,就叫我干脆剪掉辫子,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生,正大光明的去上中学,如果有出息,将来就供我上大学。什么?叫我剪辫子?这我可接受不了!我从小就梳着辫子,精心护理了十几年,这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就是我的命啊!我躺在炕上,不吃不喝,整天的哭,谁说话我也不听。我发烧了,整天昏昏沉沉的,后来竟然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见四周都是白的,手上扎着针,一条长长的管子和上面架子上挂着的一个塑料袋连着,原来这里是乡卫生院,我在打吊瓶。爸爸、妈妈、师傅都围在我的身边,妈妈不停的擦着眼泪,爸爸和师傅也是紧锁眉头。看到我睁开眼了,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我得了肺炎,高烧40多度,可把家里人给吓坏了。烧总算退了,照了片子,没什么大事了,我可以出院了。十好几里地,我们坐在拖拉机上,一路颠簸,妈妈都是一直抱着我,生怕我跑了似的。
回到了家里,奶奶就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搂着我「宝贝、肉啊」的哭了起来。街坊邻居们都来看我了,校长大叔也来了。奶奶对爸爸说:「我说的话你总是不信,说我封建迷信,这次你该信了吧?你让他剪辫子,差一点儿要了他的命啊!娘娘生气了,要把他收走了,我也就不活了!应该怎么办?你拿主意吧!」爸爸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不停地抽着烟。师傅说:「瑞华的这条辫子没到时候是不能剪的,要不「娘娘‘(我们村后的山上有座娘娘庙,娘娘是妇女、儿童的保护神)会怪罪的。」
「不剪辫子,这半男不女的怎么去乡里上中学啊?」爸爸发愁地说。大家商量了半宿,终于想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就叫我以女生的身份去乡里上学,校长大叔和乡里中学的校长一起在县里党校学习的时候住在一个宿舍里,两个人是好朋友,由他去通融一下,看看行不行,如果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三天以后,校长大叔领着乡里中学的校长来到了我们家里。这位校长带着一副眼睛,一看就是一个有学问的人。他说:「这事儿好办,你们就放心吧,我会照顾他的。我倒不是徇私舞弊,主要是看中了陈瑞华同学的文艺天赋,他在县里文艺会演得了二等奖,这不但是你们杨家村小学的光荣,也是我们整个青山乡中小学的光荣。当时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女生呢,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男生。就凭他的文艺特长,哪个学校不想要哇?因为他会给学校争来荣誉的,就冲这一点,我允许他以女生的身份到我们学校去上学,你们就放心吧。」我们一家人对「眼镜校长」真是千恩万谢,奶奶叫我给「眼镜校长」磕头,却被他给拦住了。
「瑞华,以后你就好好的学习,给校长争气,到县里拿个一等奖回来,就是对校长最好的报答了。」爸爸在一旁给这个尴尬的场面解了围。过了学校领导这一关,可是还有难办的事呢。乡中学所在的张家庄,离刘家村12里地,我们这里又没有公共汽车,每逢初五,十五、二十五张家庄有集,我们村里人去赶集都是坐村里的拖拉机,如果步行,要走一个半小时呢。村里到乡里上中学的孩子都是住校,到星期六下午村里有拖拉机去接人,到了星期一早上再送回学校去。我是不能住校的,要是住校,是住男生宿舍,还是住女生宿舍呀?按照「身份」,应该住女生宿舍,可是我是个男性,有诸多的不便;住男生宿舍吧,可我是以女生身份上的学的,那不就全露馅儿了吗,也不行。如果不住校,每天来回二十四里地,要走三个小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怎么能够受得了呢?再说,天气好还好说,要是遇上个刮风下雨,下大雪的天气可怎么办呢?爸爸提出了这个问题。
师傅说:「这好办,我们家水华不是嫁到了张家庄吗,瑞华可以到她家里去住,她家的房子也宽敞。」水华姐比我大一轮,前几年嫁到了张家庄,姐夫原来是乡农机修配厂的工人,后来厂子倒闭了,他就和水华姐开了一个小饭馆。我跟着师傅去过那里,饭馆不大,三间房,两间摆饭桌,一间作厨房,姐夫当厨师兼采购,水华姐作服务员。这几年省里修建公路,正好通过张家庄,水华姐家的小饭馆可就红火了,每天都是顾客盈门,那些修路工人下了班以后都喜欢到这里来喝上二两,有时候到夜里十二点都关不了门。两口子忙不过来,就又雇了一个厨师和一个服务员。由于生意很红火,后来他们又把旁边的三间铺面房租了过来,趁着春节修路工人放假的机会,把饭馆进行了装修。门面扩大了,用人也就多了,现在他们又雇了一名厨师和一名女服务员,姐夫作采购,水华姐专管收钱了。师傅说:「瑞华可以住到水华家里去,你们不用出一分钱。」
爸爸说:「大哥,那怎么行呢?我们不能白吃白住啊?」
「什么你的我的,瑞华是你的孩子,可他也是我的徒弟呀,师徒如父子,瑞华就和我的亲儿子一样。」
「这样吧,叫瑞华放了学在水华的饭馆里干点活儿,给他一口吃的就行了,晚上就住在饭馆里,几个椅子一对起来,就能睡觉了。」
「大兄弟,你这不是寒碜我吗?你放心,孩子你就交给我,保证他受不了委屈。水华要是不善待咱们孩子,我都不答应。」
第二天正好张家庄有集,带着我搭村里的拖拉机,到了水华姐家,向她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在我拜师师傅学戏的时候,水华姐还没出嫁,她非常喜欢我,经常给我梳头编辫子。今天的水华姐可和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不一样了,大辫子已经剪了,梳起了披肩发,穿的衣服也比以前时髦多了,纹了眉,还涂上了口红。水华姐说:「瑞华来了,正好和我作个伴。爸,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姐夫长得比较胖,脸上泛着油光,显然是生意不错的缘故。他对师傅说:「瑞华是您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小舅子,不对,应该说是我的「小姨子‘,不管是什么吧,反正都是一家人,吃住的事情还不好说吗?咱家开的是饭馆,还怕没饭吃吗?这里的房子也宽敞,住的问题就更好说了,您老就放心吧。」我要到乡里去上学了,现在粮食还没下来,家里的钱不多,卖了一头猪,给我买了两身衣服,两双新鞋,并且准备好了学费,经过「眼镜校长」的批准,我就以女生的身份上学了。
开学那天,我穿着一件小碎花上衣,蓝布裤子,扣袢的塑料底黑布鞋,梳着一条大辫子,活脱脱的一个大姑娘,谁也看不出来我是一个男生。爸爸和师傅把我送到了学校,上午报到交费、领书、分班,下午举行开学典礼。放学以前,「眼睛校长」和班主任老师特意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里,和我谈话。因为我一个男生,由于特殊情况,要以女生的身份上学,这样就会有许多不便之处。校长嘱咐了我许多自己应该注意的事情,上学要少喝水,最好不要上厕所,实在憋不住了的时候,可以在上课的时候举手跟老师说,老师会叫我去的。我的班主任老师是教语文的,是一位很文静的女老师,她对我说:「校长跟我谈了你的情况,我一定为你严格保密,这件事在学校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连其他教你们课的老师也不要知道,所以除了上我的课之外,你都不要在上课的时候要求上厕所。如果实在憋不住了,在上我的课的时候,你可以举手,要求去厕所,上别的老师课的时候,最好别去。好在你说话的声音还可以,嗓音不粗,说话的声音和女生也没有什么区别,这就好办多了,只要你自己多注意,估计老师和同学们是不会发现的。我的话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点了点头。
六、做女生难
我住到了水华姐家,水华姐把我领到了她开的小饭馆,把我介绍给了两个服务员,因为以后我每天都要到这里来吃饭,要长期和她们打交道了。两个服务员姐姐一个叫小玉,一个叫玲子,她们都不知道我是男生,看到新来了一个梳着大辫子的漂亮女孩,都很高兴,拉着我的手,显得特别亲热,这个看我的辫子,那个摸我的脸蛋。小玉姐说:「瑞华妹妹,你的头发怎么长得这么好哇?辫子这么粗这么长,真好看!」
玲子姐也非常喜欢我:「妹妹,你这脸蛋又白又嫩,身条又这么好,你这一来可把这整个张家庄全都给震了。」
说得我直害羞,脸上红红的,这样一来,白嫩的脸上就像搽了一层薄胭脂一样,反而显得更好看了。「两位姐姐,我小不懂事,今后少不了给你们添麻烦,还要靠你们多照顾。」这些话都是水华姐教给我的。
「是啊,我的这个妹妹是到这里来上学的,你们还真得多关照她。」水华姐也一个劲儿的托付。
「老板,您放心,我们一定像对待亲妹妹一样照顾好您的这个妹妹。」本来我想就住在小饭馆里,少给水华姐添麻烦。两个服务员姐姐住在小单间里,我准备就睡在外间,什么饭桌子、凳子一凑就能睡觉。小玉姐和玲子姐叫我和她们一起住,那哪儿行啊?我连忙推辞。水华姐也觉得不合适,她知道两个服务员都是女的,而我是男的,住在一起会有诸多的不方便。她叫我到她家里去住。她的家离饭馆不远,有三间房,他们从结婚以后一直还没有孩子,住的房子是个里外屋,旁边有个单间,由两位厨师住。水华姐夫妻二人住在里屋,我就睡在外屋的沙发上。
为了自身的「安全」,我每天在上学之前都尽量把大小便排干净,上学之后尽量的不上厕所。有的时候渴得嗓子直冒烟,那也坚持着不喝一口水,只有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才用凉水漱漱口。这虽然避免了我因为上厕所而「暴露身份」,但是「有一利必有一弊」,十四五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因为长期的很少喝水,对我的身体发育却有着不小的影响,这是当时任何人也没有预料到的,到后来我的个子没有发育起来,只有1 米六七,这虽然在女的里面不算是矮个子,但是比自己同龄的大部分男孩子都要矮。不但如此,我的骨头架子也长得比同龄的男孩子要小,从外表看来,作为一个男生,我显得比较瘦弱,但是作为一个女生却显得亭亭玉立,身条苗条。
刘家村距离乡里的中学整整的十二里地,从我们村来的学生都住了校,每星期六的下午回家,到了星期一早上再回学校。我住在了水华姐家里,这样就免去了住校的诸多不便。晚上正是小饭馆生意最忙的时候,我就在饭馆里帮助端盘子,开单子,刷碗,洗菜。一直要忙过10点去,帮助她们打扫完了卫生,才能回去睡觉。
上了中学,开始的时候功课并不太紧,因而我并没有把自己喜欢的唱戏练功扔下,每天都按照老习惯坚持着早起,梳洗完毕之后,就到学校里去,那里有个大操场,练功,喊嗓子,跑台步,抻腰腿,练做派,都很方便。我觉得,每当这个时候,我才不感到孤独了,好像师傅就在我的身边一样。师傅也接长不短的来看我,给我说戏,然后就叫我自己去练,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师傅不是保姆,总不能每天都跟着我啊。师傅在下一次来的时候,要检查我练得怎么样了,不对的地方再给我进行纠正。每当这个时候水华姐也在旁边和我一起唱上两段,因为她也喜欢唱戏,不时的就想过一下戏瘾,找回当年的感觉。在开始的时候,每到周末我都要回家去,因为我离不开奶奶。后来爸爸对我说:「瑞华,你现在长大了,又是个男子汉,以后是要顶门立户的,不能这么恋家。你在水华家里白吃白住,我这心里挺不落忍的,到了休息的时候你就不要回来了,帮助人家干点活儿吧,一个月你回来一次就行了。」从这以后,水华姐家就成了我的「家」了。
上中学了,学生都十四五岁了,女生的身体第二性器官明显开始发育,好在我们这个地方不少村子都有女孩束胸的习俗,当地人认为,姑娘家胸前挺起两座山峰不雅观,像个「老娘们儿」似的,因而一般的姑娘家都束胸,就是做一个很瘦的胸罩,没有奶蓬,就是一块六寸宽的布,前面钉上一排小扣子,把胸部紧紧的束缚住,从外面看起来,胸部只有微微的鼓起。由于我也戴着束胸,这样一来也就看不出来我的胸部和别的女孩儿有什么不同了。女孩子到了这个年龄,生殖系统基本发育成熟了,大部分人都来例假了。这不但没有给我带来麻烦,反而带来了不小的方便。初秋的天气还很热,我不但束着胸,还缠着腰,每天都出许多汗,这就需要喝水,喝水就难免要小便。有的时候实在憋不住了,上课的时候我就举手要求上厕所,大家还以为我来例假了呢,也没有觉得奇怪。班主任老师不用说,就是别的老师也都允许我去。可是经常在上课的时候要去厕所,这就有问题了。有一次下了课,数学老师问我:「刘瑞华,你是不是例假不正常啊?要不怎么总是上课的时候上厕所啊?你最好去卫生院检查一下,不要坐下什么毛病,那样对你以后可不好,你明白吗?」在当时,我还不懂得什么是「例假」,只知道老师的意思是不愿意让我在上课的时候去厕所,那就不去吧,不去就要少喝水,强忍着干渴。
因为已经到了懵懂初开,青春浮动的年龄,再加上在电视、小说里的爱情故事比比皆是,中学里十五六岁的孩子们对于男女之事虽然还似懂非懂,但是在心里却也已经开始了萌动。最初的时候,我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因为我们这个地方山清水秀,女孩子们从小都像我一样的梳洗打扮,长长的辫子,白嫩的脸蛋,细细的腰肢,长得都很漂亮。后来在上初一第二学期的时候,学校里按照惯例,要举行「庆五一文艺演出」,各班推荐节目,参加学校的演出,班主任老师知道我在县里文艺会演的时候获得过二等奖,就指定要我准备一个节目。凡是学唱戏的都盼望着有上台演出的机会,我也有着强烈的表演欲望,因为在几百人的面前演过戏,所以我并不怯场,就爽快的答应了。演个什么节目呢?老师找我进行了研究。唱一段《卖水》吧,这种老戏同学们保准不喜欢,唱流行歌曲吧,我又不会几首,再说自己虽然已经变完了声,嗓子尽管没有「倒仓」,但是比以前还是粗多了。虽然我会用女声说话,可是和别人平时的说话还是有差异的,大家都说我说话像是在唱戏,仅凭着唱歌是得不上奖的。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老师说,那你能不能表演一个别人演不了的节目啊?我一想,什么节目是只有我能演,而其他的同学演不了的呢?对了,自己练功一直也没有扔下,踢腿、劈叉、下腰,这些动作都是从小就练功练出来的,是「童子功」,这是一般的同学所表演不了的,可是我做起来却不费多大的劲儿,表演一下这些功夫不知道行不行。班主任老师说,这叫「柔功」,在杂技里经常见到,是个大家喜闻乐见的好节目。可是这些动作要进行巧妙的编排组合,才是一个节目,表演起来才会美。为了给班集体争得荣誉,班主任老师请来了她自己的一个朋友,在县文化馆指导舞蹈的老师,来给我的节目进行编排设计。文化馆的老师不愧是专业的,人家只来了一趟,看了我的动作之后,就立刻进行编排组合,在每个动作之间,都加上了舞蹈动作作为连接,这样就把几个简单的戏曲基本功动作变成了一个十分钟的杂技节目。舞蹈我虽然没学过,可是因为我有扮演小旦的功底,身体的柔韧度好,学起来也并不算难,老师教了几遍我就会了。为了表演的效果好,这位老师还从文化馆给我借来了一套演出服装。
这是五一节的前两天,演出的会场就在学校的操场上,舞台就是开学典礼时的那个主席台,这个用砖砌成的台子不比我唱戏的那些舞台小。到了演出的这天,操场四周插上了彩旗,舞台上方挂上了红色的条幅,上写「庆祝五一文艺演出大会」几个大字。乡党委书记和乡长也来参加我们的大会了,各班的同学都坐在台下,舞台上安了麦克风,旁边还有两个大喇叭,整个会场显得既隆重又热闹。虽然没有我在县里参加文艺会演时的场面大,但是在我们青石乡也算是可观的了。化妆室就设在了操场旁边的两个教室里,男女生分别在不同的教室里化妆,各班都精心地准备了节目,同学们都在老师的指导下化妆。看起来今天的节目还真不少,有独唱、男女生二重唱、小合唱、舞蹈,还有一个表演快板书的。一个个演员的脸上都画着浓重的彩装,演出的服装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借来的,一个个光鲜靓丽,都很漂亮,看起来各班都憋足了劲儿,要在这次文艺演出中拿奖。文化馆的那位老师也来了,并且亲自给我化妆。她打开我的辫子,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夸:「刘瑞华同学的头发真好!」她给我在头上梳了个双髻,系上了两根漂亮的红绸条。使我显得既漂亮又利落。然后她又打开自己带来的化妆盒,给我在脸上化妆。以前我也经常化妆,但都是化戏妆,用油彩,可是这次不同了,是用的粉彩,化的妆和以前全都不一样。打粉底,描眉,涂眼影,打腮红,涂口红,每一项她都做得非常的仔细。油彩的戏妆在戏台上好看,可是下了台就不好看了。
但是今天所化的妆,就是下了台走在大街上也很好看,只不过是比一般女人化的妆浓重一些罢了。文化馆老师叫我脱掉衣服换上演出的服装,我因为是「女生」,到了十四五岁的年龄,第二性特征应该已经发育了,有很多人都戴上了束胸,我虽然是平胸,但是也已经戴上了束胸。因为天气已经热了,大家都换上了单裤单褂,不戴束胸大家是会发现我没有「胸」的。她见我戴着束胸还有缠腰,就说:「你的乳罩怎么这么紧啊?这样对身体发育不好,你把它摘掉,释放出来,这样会显得你的身条更好看的。」她转过身来对班主任老师说:「咱们到你的宿舍去,找一个你自己的乳罩给她戴上。」
这下子可把我吓坏了,一脱掉了束胸,那不是就全都露馅儿了吗?说什么我也不干。班主任老师知道其中的原委,就说:「他们这个地方就是这个风俗,女孩子在出嫁之前都是戴这种束胸的,不比你们县城里那么开放,我看咱们还是尊重人家的风俗习惯吧」。这才算给我解了围,文化馆的老师也只好作罢了。演出服装是一身粉红色的民族舞蹈的服装,镶着金边儿,非常好看,此外还有一双白色的软鞋。我先穿上了上衣,然后背过身去面对着墙换上了裤子,为的是不让他们看见我裆下的凸起。换好了衣服之后,两位老师看着我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班主任老师拿过来镜子对我说:「你自己照照,好看吗?」我拿着镜子从头照到脚,又从脚又照到了头,近处照了又伸直胳膊远照,远照了又近照,镜子里的那个姑娘真叫漂亮,白白的脸蛋,黑黑的头发,弯弯的眉毛,红红的小嘴儿,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儿。
这就是我吗?我简直都不敢相信,我从来也没有这么漂亮过啊!我不禁有些自恋了。文化馆的这位老师两只手可真神奇啊!竟然能够把我一个男孩子打扮成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前面传来了消息,叫我们作演出的准备了。我跟着老师来到了舞台的后面等着上场。老师给我倒了一杯水,说:「上台别紧张,沉住气,你就当这是一块菜地,下面坐的不是老师和同学,而是一片大白菜。」
我说:「老师,以前我演过戏,不会紧张的。」
老师笑了:「我忘了,你在县里参加过文艺会演,那么大的场面都见识过,咱们学校这种小场面当然不在话下了。」听到报幕员说「下一个节目是柔功,表演者,初一一班刘瑞华」。
我满怀信心的上了台。开始是一个舞蹈动作,就像唱戏的时候亮相一样,当时就是一个满堂彩。我有上台表演的经验,不管台下怎么样,我仍然从容不迫地进行表演。除了劈叉、踢腿、下腰等一般的杂技柔术动作之外,老师还结合我的基本功,给我设计了一个压场的项目——「叼花儿」。
在台上放一朵红花儿,我向后面弯腰,把地上的花儿用嘴叼起来。我由于从小就练功,身体的柔韧度相当好,下腰根本就不吃力,当表演完了这个节目之后,满场的掌声经久不息,没办法,我只加演一个节目,唱了刚学的一首歌曲《明天会更好》这才下得了台。下了台之后,班主任和文化馆的老师都很高兴,文化馆的老师把我搂在了怀里亲了又亲。演出结束之后,我得了一等奖,不但得了奖状,而且还有一个双肩挎的新书包。校长陪着乡长和乡党委书记亲自给我颁奖,我真是高兴极了。「祸兮福所致,福兮祸所依」,这次文艺演出虽然获了奖,我一下子就成为了全校的名人,但是却没有我在杨家村小学时获奖之后那么幸运,反而倒给我招来了不少的麻烦。
七、「校花」的烦恼
在班里我家虽然算是比较穷的,没有时髦的衣裳,也没有什么化妆品,但是我爱干净,脸和手总是干干净净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头梳得光光的,一条过了腰的大辫子又黑又亮。为了不引人们的注意,我把辫子梳成两条,并且把辫子折起来,并成两根短的,垂在肩膀上,也挺好看的,这样辫子虽然短了,但却更粗了。我身上的衣服总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两身衣服换着穿,每当把衣服洗好了,晾干了之后,我总是把衣服叠好,睡觉的时候放到身底下压着,所以衣服总是平平整整的。和别的同学比起来也不算寒酸。在张家庄中学,我从打入学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很低调,「夹起尾巴做人」,就连上课的时候我都很少举手回答问题。这倒不是我生性孤僻,而是为了不叫同学们注意我,因为我是一个假女生,接触人多了怕露馅儿。学校里有各种的课外活动小组,什么生物组、文学组、奥林匹克数学组、小发明组、航模组、海模组,还有「山花艺术团」,可是我一个也不参加,为的就是少接触同学和老师们。老师知道我有文艺天赋,几次劝我参加学校的「山花艺术团」,我都拒绝了。每天一放了学我就尽快地往水华姐家赶,不像别人似的在学校里玩上一会儿再回家或者回宿舍。在这里我也没有要好的朋友,又很少和同学们交往,所以有的同学在背后管我叫「冷美人儿」。
自从这次文艺演出得了一等奖之后,我一下子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初一「女生」变成了张家庄中学的名人,为全校的同学所知。不是道是谁起的头儿,管我叫起了「校花儿」。女同学们喜欢我并且嫉妒我,这是因为我不但学习好,而且人长得也漂亮,还有文艺天赋。大家都喜欢接近我,和我一起玩儿,这使我感到很骄傲,不管是我男生还是女生,被别人羡慕总是一件高兴的事啊!这一点是好像是男生和女生与生俱来的共性。女同学喜欢我这是正常现象,因为我们都是「女生」,可是还有不少的男生也对我产生了兴趣,这可就麻烦了。他们有的故意找我说话,有的装作走路看书,故意地撞我一下,对于这些我总是一笑了之,尽量的不和他们计较。还有更甚者竟然偷着给我写信,说是在做梦的时候梦见了我,有的说我长得像他表妹,反正是使什么招数的都有,还有更胆子大的,在上课的时候就给我传纸条,说要和我「交朋友」,真叫我不知所措,难以招架,简直是烦死了。在我们学校里已经有不少的同学在偷着「交朋友」了,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农村就是这样,女生一般上完初中就不上了,回家几年后就结婚了,有的甚至还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呢。在这里只要是家里办了酒席,两个人就算是结婚了,至于结婚证似乎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到了允许结婚的年龄再到乡政府去补办一张就行了,有路子的还可以托人去改岁数,不到年龄就结婚了。我们这个地方是山区,比较穷,养男孩儿的人家盼望着早给儿子娶上媳妇,给家里增添一名劳动力;养女孩的人家也希望早一天把闺女嫁出去,家里好少一个吃饭的。我是一个假女生,怎么能和男同学「交朋友」呢?所以无论是哪个男生和我接近,我总是采取回避的态度。班上的几个男同学缠着我不放,外班也有不少的同学在打我的主意,其中甚至还有初三年级的学生。他们大多数都在准备中考,没功夫去泡女朋友,而我似乎对他们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吸引力明似的。
在班里,那几个男同学想尽了办法和我接近,这个问我这道数学题应该怎么做,那个同学问我那个词怎么讲,差不多都是趁机摸一下我的手,或者蹭蹭我的身体,胆子大的还偷着摸摸我的辫子,好像这样就能够得到一种心理上的满足似的。在我的位台里经常会发现男同学的字条儿,所写的内容一个比一个不堪入目,词语一个比一个肉麻。对于这些我就像没看见一样,不去理会,以免引起更多的麻烦。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那些外班的男同学就像一群苍蝇一样踪了上来,弄得我有时候连教室门都不敢出了。初三年级有个叫韩玉生的同学,他的额头比较高,有点儿像庙里的木鱼儿,同学们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大梆子」,「大梆子」长得又黑又胖。他就是张家庄本地的人,他爸爸是个建筑公司的包工头,家里挺有钱的,他从小学过几招武术,在学校里是一霸,在他的身边有几个小兄弟,都听他的话,他们整天的无事生非,喝酒、抽烟、打架,就是不好好学习,听说他都已经留了一次级了,前几天因为打架又背上了一个记过的处分。自从他瞄上了我之后,别的男生就不敢再找我的麻烦了,似乎我是他的猎取目标,别人就不敢跟他争抢了似的。一到下了课的时候,大梆子就带着他的那几个小兄弟来找我,今天要送我一条黑晶手链,明天又要约我去喝啤酒。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婉言拒绝。可是他们总是死皮赖脸的缠着我,有一次实在把我逼急了,我就只好又哭又闹。别的同学看见了也不敢管,我们村的二蛋、石头、铁柱他们几个男生也惹不起人家,可是又想救我,只好跑到办公室去叫老师。老师来了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们说既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连一个指头都没有碰我,只是和我说了几句让我接受不了的话而已,老师也无可奈何,只好哄走了他们,又嘱咐我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最好别出教室,放学的时候和同学们一块儿走,不要单独回家,自己要多注意,以免发生危险。从打这次之后,大梆子他们好像收敛了许多,因为他的身上背着处分呢,要是再闹事就无法毕业了。
在中学是全日制,下午一般只上两节课。这一天老师留的作业不多,没有多一会我儿就做完了,然后收拾好书包,我就连忙往水华姐家赶,想去到小饭馆里帮助小玉姐他们干点儿活儿。到了小饭馆刚下午四点多,吃饭的顾客还没来,玲子姐和小玉姐早就已经把卫生打扫好了,并且帮厨师择好了菜,我好像就没事干了。小玉姐比较文静,有个当姐姐的样子,玲子姐则正好相反,爱说爱笑,爱开玩笑。「呦!二小姐回来了?我的大学生,上学累不累啊?」玲子姐一看见我简直就没有不开玩笑的时候。
小玉姐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瑞华,回来了?看你这脸跑得这个红啊。擦擦汗吧」说着递过来了一条毛巾。
我擦了擦汗对小玉姐说:「毛巾脏了,我给你投投吧。」
「不用了。」
玲子姐拉着我:「走,到我们屋里歇一会儿吧。」我不好推辞,就跟着玲子姐来到了她们住的房间。这间小房是从大房间里隔出来的半间,大约有6 平方米的面积,有两个单人铺,一张桌子,人在里边就转不开身了。水华姐可真会过日子,在这么小的房间里,除了住上两个人之外,她还要当储藏室,地上放着装满了酱油醋的塑料桶,还有几箱子啤酒。好在屋子里有一个窗户,要不还不知道怎么热呢。
我坐在玲子姐的铺上,玲子姐和小玉姐都脱掉了外衣,玲子姐穿着乳罩。小玉姐穿着一件小背心。她们都不是本地人,所以都不束胸,胸前挺起两座高高的山峰。小玉姐还觉得热,就撩起来背心,用毛巾擦前胸上的汗。两个白白的乳房离我近在咫尺,几乎碰到了我的脸上,吓得我连忙闭上了眼睛。这个东西我还是头一次见,心里「砰砰」直跳,下面也有些反应,胀胀的,似乎是想要撒尿。在农村妇女给孩子喂奶向来不避人,有时候背着孩子上街,孩子饿了一哭闹,母亲坐在路边上解开怀就给孩子喂奶。有的老年妇女到了夏天干脆就光着膀子,两个长长的「米口袋」垂在胸前,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手里拿把芭蕉扇,坐在家门口的大树下面乘凉,可是大姑娘的乳房是绝对谁也见不到的。特别是在我们的这个地方,凡是没有出嫁的姑娘几乎全都束着胸,看上去胸前只有微微的凸起。像玲子姐这样一个二十来岁的黄花大闺女,在我的面前用毛巾擦她雪白的乳房,前胸距离我的脸不到一尺远,我甚至闻到了年轻姑娘的淡淡的肉香味儿,能够不让人心醉吗?
「你闭眼干什么?你不是也长着呢吗?」说完玲子姐就来解我的上衣扣子,吓得我连忙把两只胳膊抱在了胸前。
小玉姐也说:「瑞华妹妹,你就把汗衫脱了凉快一会儿吧,这屋里多热啊!老板连个插销座也不给安,要不我早就把外面的电风扇搬进来了。脱了吧,这里就咱们姐妹三个,又没有外人,怕什么的?」
玲子姐也说:「这么大热的天儿,你不但穿着汗衫,里面还穿着束胸还有缠腰,你就不怕胸脯子上长痱子吗?」
「叫我看看你的乳房吧。」玲子姐说着就上来扒我的衣服。脱了汗衫?那可不行!我是个男生啊!要是叫玲子姐扒掉了我的束胸,那不是就全露馅儿了吗!打死我也不能脱啊!我紧紧的护住前胸,使劲的往后躲。
「好吧,不脱长了痱子你自己受罪!玲子,别跟她闹了。」小玉姐叫住了玲子。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姐夫的喊声:「都出来!卸车了!」他总是在下午出去买菜,说这个时候快要收摊儿了,菜便宜。
小玉姐说:「瑞华妹妹,你就在这里歇着吧,有我们两个去就行了,总共也没有多少东西。」
小玉姐和玲子姐出去干活儿了,我是有点累了,就躺在玲子姐的铺上,想歇一会儿,不知不觉得就合上了眼睛。我觉得我的胸前也挺起了两座山峰,就像小玉姐的一样,白白的,鼓鼓的……,我走在大街上,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碎花的上衣,蓝裤子,梳着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引来了无数羡慕的目光,「回头率」那叫一个高,我心里觉得美滋滋的。正在这时候,从胡同里窜出个人来,是「大梆子」,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要扒掉我的上衣,我紧紧的护住了前胸,可是没有他的力气大,我哭啊喊哪拼命的挣扎……「怎么了?瑞华!」我睁眼一看,是玲子姐在摇晃我,原来我做了一个噩梦,出了一身的汗,两只手还在胸前抱着呢。
「没什么,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吓死我了!」玲子姐进来是叫我帮助干活儿的,我往外一看,天都已经黑了,就连忙从铺上爬了起来,赶紧用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就赶紧出去帮助她们招待客人去了。可是心还一直「砰砰」地跳着,这个梦肯定是个不好的预兆,可千万别应了啊!
八、化妆乐趣
在张家庄中学,可不像我们在小学一样了,一切都比较正规,上午四节课,下午两节课,之后有一节自习课,供大家写作业。
我在水华姐家白吃白住,觉得心里挺不落忍的,就尽量多抽出时间来到小饭馆去帮助干活儿。别的我不会,端端盘子总可以啊。经过了几天的边学边干,很快的我就跟小玉姐、玲子姐学会了招待客人,开单子、端盘子。服务员有服务员的服装,这个小饭馆的服装是,蓝地蜡染白花布镶着白边的大襟上衣,下身的衣服有两件,天冷的时候是黑裤子,天热的时候是黑裙子,黑平绒扣袢布鞋,短丝袜。虽然都是便宜货,但是穿上之后不但干净利落,而且还充分显示出了年轻姑娘的秀美。水华姐也觉得小饭馆的人不够用,特别是在晚饭的时候顾客最多,可她又舍不得花钱多雇人,正好这时候我来了,就成为了小饭馆的「编外」服务员。水华姐也给我发了一身服务员的衣服,因为天气热,就要穿裙子,这可叫我兴奋了好一阵子。我虽然当了十几年的女孩儿了,其中只有在上高小的时候穿了一年多的男装,其余的时候都是女装。所谓的女装也不过是花上衣而已,裤子和男式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我从来都没有穿过裙子,在戏台上虽然穿过裙子,但是里面有彩裤,裙子是套在外面的,与生活中的裙子完全不一样。不但是我,我们村子里以及杨家村的女孩子也都没有穿裙子的。因为我们那里是山区,路边有许多荆棘,大多数的女孩子还要帮助家里干活儿,穿裙子很不方便。张家庄在这条沟谷中是比较宽敞的地方,地势比较平坦,算是山中的一块小平原了,因而村子比较大,人口也多,是这条山沟里的繁华区,同时也是乡政府的所在地,对外交往比较多,因而比较开化,人们穿的也就比较时髦一些。我拿着衣服,到玲子姐她们住的小屋里去换,为了怕小玉姐和玲子姐进来发现了我的「秘密」,一进了门我就把门插上了。玲子姐在外面喊着:「你插门干什么啊?咱们都是女的,你还怕我瞧吗?我是看你穿上合适不合适,又不会吃了你!」
「玲子姐,你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就换好。」无论她怎么敲门,这门我是绝对不会开的。我脱下自己小碎花的上衣,整理了一下束胸和缠腰,把蜡染的蓝地白花的大襟袄穿上,这件上衣是掐腰的,我因为从小就缠着腰,腰身很细,又没有胸,这件上衣穿在身上,显得还有点肥呢。我坐在玲子姐的铺上,又脱下了裤子、鞋和袜子,一低头就看到了裆下那一包鼓鼓的凸起,这要是叫玲子姐她们看见了那还了得?我连忙穿上了裙子。然后又穿上了女式的肉色短丝袜。水华姐真会过日子,这种丝袜是在地摊上买来的,五元钱一包十双,给我们三个「姐妹」每人发了一包,看着不少,其实才合五毛钱一双啊,那质量能好得了吗?这种袜子非常薄,像葱皮儿一样,穿在脚上就像没穿似的。终归是头一次穿女式的袜子,觉得爽爽的,滑滑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换上了那双黑平绒的扣袢鞋,我站了起来,尽情的体会着穿裙子的感觉。下身凉飕飕的,一走路两条腿就摩擦,那条裙子也轻轻地摩擦我的两条腿,开始觉得有点痒,我撩起裙子来胡噜了几下肉皮,过了一会儿,我就习惯了,觉得穿裙子不但凉爽,而且还十分的舒服。难怪女人都喜欢穿裙子呢,原来穿上裙子感觉这么好啊!「换完了没有啊?你在屋里裹脚哪?」玲子姐在外面又喊了起来,我连忙过去把门打开。
玲子姐和小玉姐都进来了。「呦!哪儿来的这么个大美人啊?小玉姐,你看她的腰真细啊!这小袄穿在她的身上还有点儿肥呢。」
「是啊,玲子,你看她的两条腿,多白啊,又直又长,真好看。」
「我看看。」玲子姐过来掀起来我的裙子就摸我的腿,吓得我连忙往后躲。
「你躲什么啊?我又不是男的,你还怕我摸吗?」
怎么不怕呢?正因为你不是男的,我才不敢叫你摸啊!我说:「玲子姐,我怕痒。」
「真是个黄花儿大姑娘,现在你怕别人摸,以后会有人个天天摸你的,要是不摸你还觉得难受呢!」我不懂玲子姐说话的意思,只是傻乎乎的笑着。正在这时候有客人来吃饭了,这才算给我解了围,我们连忙出去招待客人了。从打换上这身衣服以后,我就有点心不在焉,总是低头看自己的这身打扮,还不时的在玻璃上照照自己的影子,充分地体会着穿裙子的快乐。从上到下,我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黑黑的头发,梳着一条过了腰的大辫子,白白的脸蛋,上身穿着一件蓝地白花蜡染的大襟小袄,下身是一条过膝的黑色长裙,肉色的丝袜,黑色的布鞋。虽然都是便宜货,但是搭配起来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得体。显得我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是那么的白嫩,那么的好看。人家大地方的人,就是比我们山沟里的人会打扮。
这一天是星期日,从夜里就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整个一个中午连一个客人也没有,看起来雨不住了,客人是不会上门的。我们三个服务员就在饭馆里干坐着,烦死了。玲子姐生性好动,鬼点子也多,这时候她又打起了我的主意。
「唉,闲着也是闲着,小玉姐,咱们给瑞华妹妹化化妆吧。」
「好啊!瑞华妹妹本来就长得好看,白脸蛋,小细腰,要是化了妆就更漂亮了。咱们可先说好了,她出了门要是叫人给劫走了,可得你负责!」
「我负责就我负责,到时候说不定她还得感谢我呢,一化了妆,成了大美人,说不定就叫哪个大款看上了,就住洋楼,坐小汽车,吃好的,穿好的,享福去了。瑞华,到时候可别忘了你的这个穷姐姐呀!」
「玲子姐,你瞎说什么哪1 」我真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难怪,她不知道我其实是个男的啊!
两个姐姐拉着我进了她们住的小房间,把我摁在了铺上坐下,玲子姐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个塑料袋,里面有粉盒、眉笔、胭脂盒、口红,当然都是便宜货。「打工妹」虽然没有多少钱,可是也同样爱美,这是年轻女人的共性啊。两个姐姐每天都要化妆,但化的比较简单,只是描一下眉,抹一点口红罢了,最多再打一点腮红而已。今天她们也给我化起妆来了。要说起化妆来,我还真没少化了,在舞台上化油彩妆,在学校演节目的时候化过粉彩妆,那些都是很浓的妆,化得很夸张,在台上好看,一下了台就不好看了,化生活妆我还是头一次,这次我要好好看看,化了生活妆的我是个什么样子。玲子姐用湿毛巾给我擦了擦脸,然后就拿出自己的化妆品来给我化妆,我心想,你爱怎么化就怎么化吧,反正是我的这张脸今天就交给你了。玲子姐先在我的脸上扑了一脸的白粉,又用卫生纸涂匀,用眉笔给我画了眉毛,打了腮红,用口红涂在了我的嘴唇上,时间不长,她一拍我的肩膀:「好了。小玉姐你来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我对着镜子一看,白白的一张脸,两条眉毛又黑又弯,嘴唇红红的,怎么和我在学校里演节目时候化的妆差不多阿?比起小玉姐她们的妆要浓重多了。
小玉姐看了看说:「玲子,你尽瞎胡闹!化的这是什么啊?化这么浓的妆,演戏行了,能上街吗?跟个妖精似的!都可以到县城里的歌厅当小姐去了!你这纯粹是糟改瑞华妹妹,你起开吧,我给她化。」
小玉姐叫我把刚才玲子姐给我化的妆都洗掉,擦干了之后,她就亲自给我化起妆来。小玉姐是个细心的人,她先给我薄薄的涂了一层白粉,然后画眉形,和玲子姐所不同的是,她是两边的眉毛对着化,左边化两下,又在右边化两下,力求两条眉毛对称。不像玲子姐那样,化完了一条眉毛,再化另一条。然后她又把眉笔削成了片状,给我的眼睛画了两条眼线。用一只红色的笔划了唇腺,用口红涂在唇腺以里,并且把出了唇腺的口红都小心的用卫生纸擦去。最后才把胭脂抹在自己的手心里一些,用手揉匀,淡淡的涂在我的两腮之上。化完了又作了一些修整。这还不算完,她又把我额前的一些碎发进行了梳理,弄成了个薄薄的头发帘,又把鬓角上的头发拉出来,垂在耳边,用剪子修理了一下,看着就像我唱戏的时候贴的片子差不多。她自己看着满意了,这才站起身来:「这次看看怎么样?」
我对着镜子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妆容,额前垂着薄薄的头发帘儿,两鬓垂下两绺不多的头发,小脸白白的,两腮涂有淡淡的红色。两条眉毛比以前弯多了,也长多了,显得两只眼睛更好看了。小嘴红红的,但是并不妖冶。再配上这身衣裳,还真好看。我简直忘了我是个男生了,只觉得自己就是个漂亮的姑娘。小玉姐的两只手真巧,真会打扮人,我满意极了:「小玉姐,你真好,把我打扮得这么漂亮。」
「不是我的手艺好,主要是你是一个天生的美人坯子,我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小玉姐笑着说:「可惜你的汗毛太重了,特别是嘴唇上,好像长了胡子似的,还有你的眉毛也太粗了,你要是不怕疼,我给你修理修理。那得用镊子拔去多一半儿,可是我这里没有镊子啊?要不叫你玲子姐找一把去?后厨拔猪毛可能有,怎么样?你弄吗?」
什么?要拔我的眉毛,那可不行!我听人家说,眉毛要是拔了可就不长了,要是给我弄成像你那样的两条又弯又细的眉毛,那我以后不当女孩儿了,换了男装之后还怎么出门啊?人家准保说,我是女扮男装,那我还怎么娶媳妇啊?这绝对不行!我连忙谢绝:「不了,这已经挺好的了,眉毛的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还是个学生,太出格了不好。」
「也是,那就不给你弄眉毛了。」玲子姐拉着我的手,仔仔细细的从上到下看了我一遍:「嘿!真漂亮啊!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你当媳妇?我要是个男的呀,从今天开始,我就追你,不把你追到手,决不罢休!」
「玲子姐,瞎说什么哪?」我噘起了嘴,我是个男的,谁要是娶我当媳妇,那可真是瞎了眼了。
「呦呦呦,害羞了,人家跟你闹着玩儿哪。」
「瑞华,你玲子姐就是这样儿,没个正形儿,老是瞎胡闹!」小玉姐怕我真的生气了,也过来打圆场儿。
「小玉姐,我怎么会生玲子姐的气呢?姐妹们在一块儿这么长时间了,谁还不知道谁呀?」
「不生气,那我可就真追你了,叫你给我当老婆!」说着,玲子姐就要搂我,我连忙往小玉姐的身后躲,三个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了一团。
「三个疯丫头,瞎闹什么哪?」
这时候正好水华姐来了,她进门头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变化:「呦,瑞华妹妹今天可真漂亮啊!这是谁的手艺啊?」
「这是小玉姐给我化的。」
水华姐拉着我的手,仔仔细细的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小玉的手就是巧,把我妹妹打扮的这么漂亮!」
「老板,不是我的手艺好,主要是瑞华妹妹是一个天生的美人儿坯子,只是缺少化妆啊。要是再多点儿化妆品,那就真成了一个大美人了。」
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正是身体特征发育的时候,我也发现我的体毛长得很快,不但是嘴唇上的茸毛越来越重,在小便的时候还发现裆部也长出了黑毛。,不过那里的毛别人看不见,主要是这年轻的「胡子」太显眼了,对于我的「女生」身份影响很大,要是不及早的想办法处理,我的身份就会暴露了,那样我将难以在这里生存下去了,想个什么办法把这些男性的特征消除掉呢?水华姐看到我在发愣,就问:「瑞华,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这时候才醒过神儿来,连忙转移话题:「水华姐,你怎么没拿伞啊?」
「傻丫头,雨早就住了。」我往外一看,可不是吗,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住了,街上的行人又多了起来。大家连忙去收拾桌子,准备迎接客人的到来。一边擦桌子,我一边思索着自己消除男性特征的办法。
九、快乐假期
自从这次化妆以后,我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容貌好看多了,于是就偷偷的爱上了化妆,想买一些化妆品,每天都享受到化妆的乐趣。可是自己没有钱,就连地摊上卖的最便宜的化妆品我也买不起,只好作罢。每天早晨起来,在我收拾屋子的时候,看到水华姐坐在梳妆台前面化妆,我真是馋极了,多想自己也坐在那里好好的化化妆啊!有一天,我从土簸箕里捡起了水华姐扔掉的一支用完了的口红,发现里面还剩了很少的一点,大约有不到半公分长的那么一骨碌,真是高兴死了。我把这支几乎是空了的口红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生怕别人看见,每天在上学的路上掏出来偷偷的在嘴唇上薄薄的涂上一点。
放暑假了,我回到了家里,还像过去一样,家里的活儿我还是一点儿也不干,每天除了写作业之外就是去师傅家里学戏。四十多天的假期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了,在学校里不准戴耳环,饭馆的规矩不许留长指甲,更不许染指甲,少了我许多做女孩的乐趣,在自己的家里,我全部都补偿回来了。回家之后的第一天,我就迫不及待的戴上了我喜欢的耳环。此后我又留起了指甲,没过一个星期就长长了。有一次去赶集的时候,一篮子鸡蛋很快就卖出去了,妈妈挺高兴的,就给了我一块钱,叫我去买一点儿自己喜欢的东西,在集上转了半天,最后从小摊上买了一小瓶红色的指甲油。
「七月七,牛郎会织女」,村里的剧团了连演了三场《天河配》,我是当然的主角,不但又足足的过了一次戏瘾,更主要的是我在众人面前堂而皇之的又作了一次女人,并且被人们所认可,足足的过了一次当女人的瘾,这是我以前所从未有过的感觉。可能是这一年来在张家庄中学当假女生,长期提心吊胆,心里受压抑的一种释放,因而这次演出使我的心情极为兴奋。
好景不长,不知不觉的又快开学了,我开始做上学前的准备工作,摘掉了喜爱的耳环,剪掉了留了四十多天的长指甲。应该洗个澡了,村里的男孩子夏天洗澡都是到村边的清泉河里去洗,脱光了衣服,洗个痛快,既凉快又惬意。村里的姑娘们见到这种情况都自觉得绕开走,结了婚的女人一般都不惧这些,不但不躲开,还喜欢多看上两眼,这已经是村里多年的习惯了。然而我却无缘享受这种幸福,一个梳着大辫子穿着花衣服的年轻「大姑娘」,脱光了衣服在河里洗澡着实不雅。我只得像其他的女孩一样,在自己的家里洗。在家里烧了一锅热水,舀进盆子里,兑好了凉水,关好了门,在屋子里洗澡。我发现,自己的下身长出了黑毛,虽然还很稀疏,但却已经很显眼了。这是男子汉的标志,证明我已经长大了。费了半个小时的功夫,洗完了澡,我对着镜子一边梳头,一边仔细观看自己的面容。依然是黑黑的长发,白白的脸蛋,真是一个标志的大姑娘!我忽然发现,我身体上的茸毛越来越重了,特别是在放假的这四十多天里,简直就是疯长。不但是胳膊、腿上的茸毛比以前明显多了,更为重要的是上嘴唇上面的茸毛已经开始发黑了,就像小胡子一样。以前小玉姐说我的汗毛太重,当时因为还很轻,我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看起来的确是与女孩的身份越来越不相符了,如果不把这讨厌的东西处理掉,我就难以再装女生了。用什么办法处理呢?我看爸爸经常地用保险刀刮胡子,这是男人处理胡子最普遍的方法,我也想用这种方法,可是又不知道行不行,就去请教师傅,因为师傅是我最知心的人了。爸爸一向对我都很严厉,我有些怕他,妈妈又没主意,所以一般有事的时候,我都是去叫师傅给我拿主意。
晚上练完了功,我对师傅说出了自己的烦恼,师傅仔细看了看我说:「孩子,你长大了,这些男性特征越来越明显很正常啊,可是到乡里上学不比在咱们刘家村,咱们这里有男孩儿当女孩儿养的习俗,没有人注意你是真女孩还是假女孩,可是在张家庄可就不一样了,那里是个大镇子,什么人都有,人多嘴杂,要是别人知道了你是扮成女孩的一个秃小子,那还不笑话死你啊?非说你是神经病不可。」
「那可怎么办呢」?我着急地问师傅。
师傅说:「男人的胡子都是用刮脸刀刮,可是你现在不能刮,你现在长的还不是胡子,而是茸毛,要是刮了,那就会越长越硬,越长越多,那就真成了胡子了。要是把胡子拔掉吧,可现在没法给你拔,因为还是茸毛,用镊子都夹不住。你要是不怕烫的话,我可以弄点儿黄蜡,化了之后糊在你的脸上,等黄蜡凉了以后再揭下来,这样就能把你脸上的茸毛粘下来了。」
粘下来,这倒是个好办法,可那得多烫啊!回到了家里,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睡觉的时候,爸爸洗完了脚,坐在炕沿上,往下揭贴在腿上的伤湿止痛膏,往下一揭,粘下来了不少的汗毛,我灵机一动,有办法了。用橡皮膏往下粘,那就不用挨黄蜡的烫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去小河边喊完了嗓子,练完了功回到了家里,我在抽屉里找出了爸爸用的伤湿止痛膏,剪下一条儿来贴在了上嘴唇的上面,然后就在家里写作业。我想把暑假作业尽快的都写完了,好腾出时间来和师傅多学几出戏,所以就一直写到了中午。该吃饭了,我对着镜子,揭下了贴嘴唇上的伤湿止痛膏。嘿!效果还真不错,粘下来了不少的茸毛。嘴巴比以前干净多了。本想再贴上几片,可是不能啊,爸爸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受了不少的劳累,这是他治腿疼的膏药,我怎么能乱用呢?那样我也就太不懂事了。好在我身上还有妈妈给的几毛钱,就用这几毛钱去买一盒橡皮膏,橡皮膏比膏药便宜,但是粘性反而伤湿止痛膏更好,粘毛的效果也一会定更好的。吃完了饭,我用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零用钱去买了两盒橡皮膏,回来之后就坐进屋子里,对着镜子,把橡皮膏打开,先撕了一条贴在了上嘴唇的上边,使劲的摁实,又把剩下的橡皮膏一条一条的都贴在了脸上,然后又去写作业。二姐在灌暖瓶的时候看见我贴了一脸的胶布,不解的问我:「瑞华,你这是干什么哪?」
我神秘的一笑:「美容。」
「我只听说过在脸上贴黄瓜片可以美容,还没听说过贴胶布美容的呢?」
「你不知道,这是一种新的美容方法,在张家庄也才刚开始流行。」
「真新鲜,有空了,我也试试。」
写完了作业,我又对着镜子把脸上的橡皮膏一条一条的揭了下来,嘿!效果还真不错,真粘下来了不少的茸毛。我的嘴巴周围基本上光溜了,脸上也比以前干净多了。虽然有点儿疼,但是我觉得值得。
晚饭以后,我按照往常的习惯到师傅家里去学戏。师傅一见到我就问:「瑞华,你怎么变样了?自己用蜡脱毛了?效果真好,小脸这么光滑。」
我说:「没用蜡,我是用橡皮膏粘的。」
「哈哈,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还说用黄蜡给你往下粘呢,那要挨烫啊,虽然说烫不破肉皮儿,但是也很疼啊!还是你聪明啊!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怎么不把胳膊和腿上的茸毛也清理清理呀?」
「师傅,我哪儿有钱买那么多的橡皮膏啊?我总共就有几毛钱,都买了橡皮膏了。」
师傅知道我家里穷,他从衣袋里掏出了几块钱说:「你拿去买橡皮膏吧。」
农村弄几个现钱不容易,一般都是靠着买鸡蛋,换回几个零花钱来,大家都把这叫做「鸡屁股银行」,我连忙推开师傅的手:「「师傅,那哪儿行啊?这可是好多的鸡蛋啊!」
「叫你拿着就拿着,你是我的徒弟,就跟我的亲生儿子一样,你要是不拿着,我可要生气啦!」
师傅真疼我呀!我只得接过了师傅手里的几块钱,趁着天还早,出去买了几盒橡皮膏回来。开小铺的大山婶见我买这么多的橡皮膏,觉得很奇怪:「我小店里的橡皮膏一下子叫你就都给买光了,瑞华,你买这么多橡皮膏干什么用啊?」
我说:「做试验。」说完之后,拿上橡皮膏就赶紧跑了。
在师傅的帮助下,我把脸上、胳膊、腿上、脖子甚至肩膀,凡是能露出来的地方都贴满了橡皮膏,看着就象一个「木乃伊」似的。「师傅你看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回家呀?」
「那你就别走了,今天就住在我这里。一会我叫柱子给你们家送个信儿去」。柱子是师傅的孙子,在戏班子里唱花脸,虽说比我还大两岁,可是我们是本家,论起来他还管我叫叔叔呢,论起师承关系来,我也比他大一辈儿。师娘已经不在了,师傅自己住一间房,过去的时候为了学戏,我也经常在师傅家里住。我和师傅睡在一个炕上,身上贴了那么的橡皮膏,皱巴的难受,又觉得痒,用手去挠也不管用,看起来要想美就得受罪啊!
第二天早晨起来,师傅仔细地给我揭掉了身上的橡皮膏,对于一些留下的布丝和胶体,用棉布蘸着二锅头酒小心地清理掉,之后他又叫我用用清水肥皂洗了一遍。见我的肉皮子被橡皮膏捂得有点皱巴,他还给我胡噜了半天。等到练功回来,吃完了早饭,我的皮肤恢复了自然状态,师傅看着我干干净净的样子,这才满意的笑了。站在镜子前面,我发现自己变样了,看着自己身体上露出来的所有部分都是那么的光滑,鲜嫩,白皙、靓丽,好像一个剥了壳的煮鸡蛋似的,心里不禁「砰砰」直跳,脸上呼呼直冒火,下体发胀,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在张家庄上学的这些日子里里,我一直没有机会作皮肤的保养,放暑假了我要好好的补偿一下。家里的鸡蛋和蜂蜜大部分都卖了钱还账用,只留下了一小部分给奶奶补养身体用,可奶奶舍不得吃,偷偷的给我留下来一小瓶蜂蜜。自从我回来以后,每天一个鸡蛋,奶奶都是把蛋清倒出来给我,自己把蛋黄放进饭碗里,用开水冲着喝。我用一个蛋清和一勺蜂蜜,调和好了以后抹在脸上,滋润我的皮肤。经过一个学期的风吹日晒,我的皮肤确实粗糙了许多,经过了这四十几天的调理,又变得又白又细又嫩了。奶奶呀,真是我的好奶奶,等我长大挣了钱,一定要好好的孝敬您老人家。
就要开学了,我收拾好东西,和二蛋他们几个搭村里的拖拉机回到了张家庄。一进小饭馆,水华姐、小玉姐、玲子姐一下子就把我围上了。
「瑞华,你走了一个多月个子长高了。」水华姐拉着我的手说。
「妹妹,几天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啊?我要是个小伙子非娶你当老婆不可。」玲子姐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这爱闹的毛病。
「妹妹,你是漂亮多了,你刚一进门的时候,要不是看见了你的这条大辫子,我都不敢认你了,」小玉姐一笑起来还是那么的甜蜜。
「我的好姐姐们,我又何尝不想你们呢?」我从提包里拿出来一塑料袋大枣请大家吃。「山里头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新摘的大枣,你们都尝尝吧。」一切又都恢复了老样子,我每天又开始了上学,放学后在小饭馆当服务员的生活。没想到,有一天平静的生活竟被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给打破了
十、女装的快乐
在临回张家庄去的时候,师傅又送给了我几盒橡皮膏,师傅要我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就再粘一次嘴巴附近的茸毛,他说这样别人就看不到我的「胡子」了。妈妈也给了我几块钱,留作零用。
自从那次小玉姐给我化妆之后,我看到镜子里的我是那么的漂亮,似乎觉得化妆的过程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化妆的效果是一种极大的幸福,因而就不禁偷偷的爱上了化妆。可是没有钱买化妆品啊,哪怕是有一只口红也好啊!这件事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所以,我决定,这几块钱我要精打细算,除去买点儿本子、钢笔水之类必需要用的文具之外,就用剩下的钱去买几样儿化妆品。
到了水华姐家,我把自己的东西安顿好了之后,所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街上去买我最喜欢的东西。我在小摊上挑了半天,买了一支口红和一支眉笔,还有一面小镜子,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劣质的,总共才花了两块钱,可是我的心里已经相当的满足了。每天在上学之前,我都会偷偷地化化妆,其实也就是简单的描描眉,涂一点口红,连五分钟都用不了,但是对于爱美的心理就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满足了。有时候我一边化妆心里一边想,什么时候我能有小玉姐那么多的化妆品啊,化它半个小时,那该有多美啊!上学的时候按照规定要穿校服,校服的式样是统一的运动服样式,白色的面料带有红色的装饰条纹,样子虽然不算难看,可是十四五岁的孩子身体长得很快,每一个学生都买大上一两号的校服,显得肥肥大大,穿在身上很不合体。最重要的是这种校服男女不分,穿上之后从后边一看,如果不看头发,你都分不出男女来,长得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儿,穿上校服就跟假小子似的了,所以我非常的不喜欢穿校服。我们饭馆服务员的服装比那身肥大的校服可好看多了,蓝地白花蜡染印花布的中式大襟镶白边的上衣小袄,黑绸子过膝长裙,肉色的短腰肉色丝袜、黑色平绒面窝帮塑料底扣袢布鞋,既朴素淡雅,又不失女性的娇媚多姿,最重要的是这身衣服能够凸显出女人的阴柔之美来。虽然我的骨子里是个男生,也许是当了十几年女孩儿的缘故,所以特别喜欢穿女装。一放了学,我就换上那身饭馆的工作服,一直到睡觉的时候才脱下来。我喜欢这种上衣的掐腰,可以显露出我细细的腰肢;我喜欢中式的小立领,能够衬托起我白白的脖颈;我喜欢短短的小袖,能够露出我雪白似白莲藕一般的胳膊,美中不足的是我没有胸,看着小玉姐和玲子姐胸前鼓鼓的两座山峰,说实话,我真有点儿眼馋,幻想过要是自己的胸前也有两座山峰,那有多美啊!我知道我是男生,那个部位与我无缘,可是不由自主的总是瞎想。我最喜欢的还是穿裙子的感觉。轻柔的黑绸长裙轻轻地摩擦着我雪白的双腿,内心里有一种奇妙的快感,觉得特别的舒服,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的舒服。黑色的裙子衬得我的一双玉腿显得更白了,就像粉琢玉雕的一般。我喜欢肉色的丝袜,薄薄的,爽爽的,紧贴在脚上,就像我的第二层皮肤一样。我一双光滑的玉足穿上这双丝袜之后是那么的好看。在这一身「行头」里面,我唯一不太喜欢的就是那双平绒面的黑色扣袢鞋,总觉得不如街上那些年轻女人穿的高跟皮鞋好看,但是比我以前穿的家做布鞋还是好看多了。高跟鞋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一有机会我就找一块砖头,后脚跟踩在砖头上,脚的前掌着地,寻找那种穿上高跟鞋的感觉。
这一天晚上小饭馆关门了之后,我回到了家里,水华姐和姐夫都出去打牌了,这是他们夫妇的习惯了,最早也要半夜十二点才能回来,有时候甚至要玩儿上一整夜。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按照往常的习惯,打扫房间。当打扫里屋的时候,我看到床下有一双水华姐的高跟皮鞋,这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水华姐他们的鞋就放在床底下,我每天都会见到,并且几乎每天收拾屋子的时候,我都要把这些鞋摆放整齐,可近来不知是怎么的,我对高跟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见到高跟鞋神经就特别的敏感。我拿起了水华姐这双高跟鞋仔细的看着,就像在欣赏一件工艺品一样。这是一双黑色的牛皮船式高跟鞋,后跟有五六公分高,像半个小酒杯那么粗,是一种极普通的样式,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观察一双女式的高跟鞋,心里有说不禁的喜爱。
我出去关好了门,心里「砰砰」直跳,就像做贼一样。我脱下自己的布鞋,把那双高跟鞋穿在了自己的脚上,准备好好地品尝品尝穿高跟鞋的滋味,享受享受穿高跟鞋的幸福。这双高跟鞋穿在我的脚上还算是合适。我坐在沙发上,抬起脚来,仔细的欣赏着,看完了左脚又看右脚,然后又站起来,把两只脚并在一起欣赏着。我试着走了几步,原来穿高跟鞋身体的重心就向前移了,所以腿要绷直,胸也要挺起来,这样人的个头儿就显得高了许多,怪不得穿高跟鞋的女人都显得亭亭玉立呢,原来都是这双鞋的作用啊。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脚下有点儿不稳,一走路身体就摇晃,这双鞋的后跟虽然不算高,也并不算细,可是我从来也没有穿过高跟鞋啊,这毕竟是第一次,一时还没不到规律,找不到感觉,练习了几分钟之后就习惯了,行走自如了。我学着电视里模特走路的样子,在屋里走起了「猫步」来。水华姐家的地面铺的是地板砖,接缝笔直,我就沿着地板砖的直缝,从里屋走到外屋,再从外屋走到里屋,这一走就是半个多钟头,心里那个美呀就甭提了。直到腿酸了才罢休。坐在沙发上,两条腿又酸又疼,可是心里却有说不尽的满足感,那叫一个美!
我意犹未尽又站起身来,对着水华姐家大衣柜上的大镜子,欣赏起了自己美丽的形象来。黑黑的头发,白白的脸蛋,淡红的嘴唇,雪白的脖颈,蓝地白花上衣,黑色长裙,黑色的高跟鞋,白白的手臂,两条玉腿,完完全全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我简直爱死自己了,不禁学起了《豆汁计》里的金玉* 的道白:「啊哈!青春整二八,生长在贫家,绿窗空寂静,空负貌如花。」一扔抹布,一个转身,一个飞眼,嘿!完全是一个现代版的「金玉* 」。那叫一个美!在唱戏的时候,每当我演到这里的时候,台下总是一片掌声,叫好声不断。这几句念白我念过无数遍了,可是今天不由自主的又来了这么一遍,竟然不由自主的对这几句词仔细的回味了起来。每一句词好像都是给我写的,全都符合我现在的实际情况,我也正处在二八之年,家里却是那么的穷,可真是委屈了我这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每天除了上学之外,还要给人家端盘子,吃苦受累的却一分钱都不挣,连一双自己喜欢的高跟鞋都没钱买,到哪儿说理去呀?
由于心里极大的不平衡感,我似乎有点儿忘乎所以了,看着墙上挂历上的美人像,想跟她们比比,到底是谁更漂亮。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了自己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我没有胸。看人家高耸的双峰,凸显着女性的魅力,多好看啊!再看看自己,胸部平平的,文化馆老师和玲子姐、小玉姐她们都说我的平胸不好看,现在我也觉得我的胸不好看了。没有胸算什么女人啊?更不用说美女了!可我是个男爷们啊!这两座山峰是绝对长不出来的。怎么办呢?我拿起了两条毛巾塞进了上衣里的胸部,对着镜子一照,鼓鼓囊囊的两个大包,极不协调,太难看了,只得又拿了出来。那就找个小一点的东西吧,别人家里的东西我不能瞎翻,没有别的东西好用,就找了两张旧报纸,团成两团,又塞进了衣服里的胸前,对着镜子一照,这次差不多了。和玲子姐的胸部比较相像了。看到镜子里的我已经是一个完全的大美人了,特别是胸前的两座高耸的山峰,简直是太迷人了,我要是以后能够娶上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该有多好啊!不对!这个镜子里的人就是我呀!谁又能把我娶走去当媳妇呢?这不是成了笑话了吗?我是一个男人,但是我喜欢穿女式的衣服,喜欢自己胸前有一对山峰的美感。想到这里,我不禁用手去摸自己的「奶子」,尽情的享受着当女人的幸福。这时候就觉得全身发热,好像是有火在烧,我的下部胀得难受,好像不是要撒尿,而是另外的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小玉姐在我的面前用毛巾擦她的奶子的时候有过一次,但是没有今天这么强烈,说不清是难受还是幸福。
又是一个集日到了,爸爸和师傅都来了,这倒是很少有的事。原来这一次他们不仅是来张家庄赶集的,更主要的是有件事,需要我和水华姐去办。我们本家的一个堂叔伯姐姐,她们家在县城里,这个姐姐下个星期日要结婚了,请我们去参加婚礼。我对这位姐姐丝毫也没有什么印象,好像是从来就没有见过她。听爸爸说,这个姐姐叫冬华,我、水华姐还有她都是一个太爷的后代,她的爷爷在打小鬼子的时候参加了革命,开始的时候当村干部,后来又当了青石乡的粮秣委员,后来又调到了县里,解放以后当了县里当粮食局长,他爸爸如今是县里的工业局副局长,冬华姐在县文化馆工作。她们家一直在县城里住,除了清明节之外,很少回村里来。她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还小,那一次爸爸、师傅带着水华姐去了他们家。我们村里实在太穷了,爸爸和师傅说,按理说他们两个都应该去,可是要出门去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所以就让我们两个代表他们去。爸爸掏出了50块钱,让我带去,说是给姐姐的喜钱。要去县城了,我真高兴,长这么大了,我只有小学五年级参加文艺会演的时候去过一次县城,一路之上坐着长途汽车,人那叫多,挤得要命,也没好好看看县城是个是个什么样子。更可气的是车站就在县一中的门口,我连看一眼县城是个什么样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回可要好好开开眼了。
冬华姐是星期日结婚,水华姐说我们必须要星期六就走,看看人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样才能显示出来我们是一家人的亲情来。水华姐说:要到县城里去走亲戚了,当然要穿的好一点儿,不能叫人家笑话咱们,再一说,这也是咱「娘家人」的脸面啊!要不人家会笑话新娘子的。穿好点儿,穿什么呢?水华姐有衣服,大衣柜里都快装满了,可我有什么呢?一身肥肥大大的校服,讨厌死了。自己的衣服就是那两件花袄,还有蓝裤子,水华姐说太土了,一看就是个乡巴佬。那就穿我最喜欢的饭馆的那身衣服,水华姐说,那就更不行了,咱们是去作客的,不是去给人家端盘子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穿什么呢?水华姐打开了大衣柜,找出了两件衣服,说这都是她年轻的时候穿的,现在身体胖了,穿不了了,叫我试试合适不合适。这时候天已经凉了,她给我的衣服是一件白色荷叶领带蕾丝花边的白汗衫,一件白色圆下摆,大开领儿的外衣,一条蓝色的牛仔裤。我从来都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心里高兴极了。水华姐弯腰从床底下拿出了那双黑色的高跟鞋说:「还有这双鞋,我穿着有点儿夹脚,你试试合适不合适?」我一看,就是我试过的那双鞋,心里不觉暗暗发笑,试什么呀?甭试,保准合适。
我现在已经和水华姐的身高差不多了,这身漂亮的衣服还有八成新,我穿在身上还挺合适的,只是裤子稍微有一点长,但是穿上了高跟鞋,裤脚盖住了脚面,只露出鞋尖和后跟,也就不显得长了。上衣还挺合适的,只是这种西式女装裁剪的方法和中式服装不太一样,胸部有奶篷,而我没有奶子,所以看着衣服的前面有点瘪,换好了衣服之后,水华姐看了看说:「这身衣服是我结婚的时候从县城里买来的,是当时最时髦的,就是现在也并不过时,可是我看你穿着怎么这么别扭哇?」
水华姐左看右看,端详了半天:「噢,对了,你没有胸,前面撑不起来。」
「可是!我是一个男的,要是有胸的话那不是成怪物了吗?」
水华姐说:「还是我来给你想想办法吧。」她找出来了一个红色的乳罩递给我说:「你戴上这个试试看看怎么样?」
乳罩,我看见玲子姐都戴着,挺好看的,不知道我戴上怎么样。还别说,我这么大的一个「姑娘」还真没戴过乳罩,这真是一个莫大的遗憾,自己也曾经幻想过,但是也只是做梦而已,今天有机会了,那我就试试。脱下刚换好了的女式服装,水华姐看我还戴着束胸,就说:「瑞华。你把这东西摘了吧,戴乳罩就不能再戴这个东西了。」我顺从的把身上的束胸解了下来。乳罩这东西可怎么戴呀?噢,在接口处有两排小挂钩儿,这和我的束胸差不多,行,我会了。我把奶蓬放在前面对好了位置,把胳膊从挎带中穿过去,可是挂钩在背后,我背过手去,想把挂钩挂上,可是挂钩太小了,怎么也挂不上。
「水华姐,你帮我把挂钩挂上吧。」
水华姐用手捂着嘴一个劲的笑我:「哈哈,哈哈,我活了这么大,还头一次见到有这么样儿戴乳罩的。」她叫我先把乳罩脱下来,然后把乳罩围在我的身上,把奶蓬放在背后,开口留在前面:「行了,你把挂钩挂上吧。」挂钩有两排,我的胸围没那么大,就挂在了里面那排上,这样还紧一点。挂好了之后,水华姐帮助我把乳罩一转,把奶蓬转到了前面来了,然后叫我穿好挎带,又把挎带的松紧调了一下,这就算是戴好了。噢,原来戴乳罩是这种方法啊!我真是「新来的人儿,摸不着门儿」啊。
我穿好了外面的衣服,水华姐摸了摸我的乳胸:「嗯,还是不行,我觉得这个乳罩是带钢丝托儿的,应该差不多呀,没想到穿上衣服一压,胸部又平了。看起来我还得给你想办法!」水华姐找来了两个搓澡用的塑料泡沫澡包,拿起剪子来把两块塑料泡沫剪成了馒头形,之后对我说:「你先把乳罩脱下来,我给你修理修理」。我脱下了乳罩,水华姐把塑料泡沫分别放在了两个奶蓬里,然后用针线分别钉上了几针,以防滑脱。「行啦!再试试,看看这回怎样?」我再次戴好了乳罩,穿好了上衣。「行了,挺好的,你自己看看好看不好看?」
十一、全面化妆
我对着镜子一看,只见我的胸前真的鼓起了两座山峰,就像里面有两个馒头似的,这样一来,我和女孩儿就没有什么差别了,成为了一个标准的女生了。我不禁用手去摸这两个「馒头」,这一摸可不要紧,就又觉得浑身发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并且更强烈了,下边又支起了「帐篷」,想尿尿,我连忙往院子里的厕所跑,在院子的角上有一间小房,是解手和洗澡的地方。到了厕所站了半天也尿不出来,我只得又回到了屋里。一进门,看见水华姐正在那里笑呢,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水华姐,笑什么哪?」
水华姐用手一指我下面的「帐篷」:「女的有这样儿的吗?看起来我还得给你想办法呀。」水华姐想了一会儿,对我说:「我给你钱,你去买个卫生带儿回来。」
「什么是卫生带儿啊?干什么用的?什么样子啊?」
「你问这么多干嘛?叫你去买,你就去买。」
「我怕买错了。」
「真是个傻小子!就是女人来例假的时候用的那东西。」
「什么是例假?有一次老师问我是不是我的例假不正常,我不知道什么是例假,就没敢回答。」
「哎呀!你可真笑死我了。」水华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她这一笑,都把我笑傻了,我怎么啦?说错什么话了吗?真叫我有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水华姐掀开铺在床上的海绵垫子,从下面拿出来一个塑料袋,从里面掏出来了一件东西:「看好了,就是这个东西。」
「这不是骑马布子吗?」这个东西我认得,在家里看见姐姐洗过。
「是,咱们村儿管这个叫骑马布子,那是土话,到了这儿,就叫卫生带儿,明白了吗?」
「你这儿不是有吗?还买新的干什么?」
「这是给你使的。」
「给我使的?我又没有那个,使它干什么?」
「治住你那个淘气的小茶壶,戴上了它,你的裤子就不会湿了!」
我低头一看,原来裆里支着帐篷的地方真的湿了一小片儿。我不好意思的连忙用手去捂。
「行了,别捂了,快去买吧!」我不好意思的连忙转身往外跑,才迈出去两步,就觉得不得劲儿,身体直摇晃,险些摔倒,连忙站住了脚。
「傻小子,别跑,你穿着高跟鞋哪!别崴了脚!」我笨拙的样子把水华姐逗的又笑了起来。
到了商店,幸好售货员也是个女的,还挺热情:「姑娘,买点儿什么?」
我不好意思的说:「买卫生带儿。」
「你要棉布的还是塑料的啊?」
噢,原来这东西还有塑料的,棉布的之别啊?水华姐没跟我说啊?我急中生智:「你说什么样的好啊?」
售货员笑了:「这么大的姑娘了,你刚来例假呀?」我红着脸,一句话也不敢说。「要我说呀,还是纯棉的好,戴着舒服。」
「那我就买纯棉的吧。」
买完了卫生带儿,回到了家里,水华姐看了看说:「你还真会买东西,买了个纯棉的。」
「我哪里懂得这个啊?这是人家售货员推荐的。」水华姐扯了好多的卫生纸,叠成一个长条,在手里反复的揉搓着,使其绵软,之后垫在卫生带上别好,然后又教给我怎么用,就到外屋去了,她叫我把门关好,要我自己把卫生带戴好。
我脱了鞋,又脱下裤子和裤衩,按照水华姐告诉给我的方法,把卫生带兜在裆下,拽紧,把带子在腰间系好,然后再把裤衩穿上,再穿上裤子。站起来试了试,裆部的凸起比以前小多了。只是微微有些罢了。我不知道一旦再来了那种感觉,裤裆还会不会再支起帐篷来。我打开了门:「水华姐,我弄好了。」
水华姐看了看说:「还行,有卫生带勒着呢,这就比较保险了。虽然说还有点儿鼓包也没事,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这两天倒霉了。」
「倒霉?我倒什么霉呀?水华姐,你盼我点儿好儿行不行啊?怎么咒我倒霉呀?」我不高兴地问。
水华姐一听这话,又笑得弯了腰:「傻妹妹,倒霉就是来例假了!」我们学校没有《生理卫生》这门课,我是个十五六岁的男生,哪里懂得什么叫来例假啊?既然水华姐教给我这么说,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我就点了点头。
水华姐说:「你看看,怎么样?这身衣服漂亮吧?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笤帚疙瘩打扮出来还有三分人样儿呢‘,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呀!这一打扮还真不错,哪像个山里的柴禾妞儿啊?纯粹一个城里人儿!」
我在镜子前面左照右照,油黑的一条大辫子,白白的小脸儿,白衬衫里面隐隐的透出红色乳罩的影子来,白上衣的扣子没有扣,更显得胸前的两座山峰坚挺诱人,是那么的圆润,柔美,可爱。蓝色的牛仔裤紧绷在身上,裤腿还差两公分就挨到地面上了,露出了半截高跟,显得我的两条腿更细更长了。如果从腰带之处一分为二的话,似乎是我的下身比上身还要长一些。穿高跟皮鞋真好,使我的个子一下子长高了许多,已经都超过一米七了,显得整个人十分苗条,亭亭玉立。我想,要是把我的头发盘在头顶上,梳个高髻,那个子就会超过一米八了。欣赏着镜子里的「美人儿」,心里不由得心猿意马,身上又发热了,「小茶壶」又要往起噘,似乎是想撒尿的那种奇妙的感觉又来了。我连忙离开了镜子,转过身来:「嗯,挺好看的,谢谢水华姐。」
「谢什么?这身衣服我也穿不了了,放着也白占地方,你穿着挺合适的,那就送给你吧。白衬衫,白外衣,要是在配上一条白裤子,白皮鞋,那你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白玫瑰‘了。可惜,我这儿没有啊!」
「水华姐,你还记着我的艺名儿哪?好久没人叫我「白玫瑰‘了,我都快给忘了。只有今年暑假的时候,在村里唱《天河配》的时候,台前的水牌子上写着主演「白玫瑰’,我才想起来,我的艺名叫「白玫瑰‘。」
「白玫瑰,多好的名字啊!美而不俗,雅致而不失艳丽。瑞华,你也大了,当女人的时间也剩不了几年了,姐姐劝你,你就好好的珍惜这几年当女孩的时光,享尽当女人的幸福快乐,以后回想起来,人生一世,两种性别你都占了,在年轻的时候当女人,大了又当男人,多美呀!你会幸福一辈子的。」是啊,从十四五到二十四五岁这一段是女人最漂亮的的时候,在这段时间里,恰恰我是「女人」,占尽了女人的幸福,真是不错。「白玫瑰」,要是穿上一身白,那就名副其实了,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当新娘子的时候了,看电视里新娘子都是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纱,多美呀!可是人不能够天天穿着婚纱啊!我要是再配上一条白裤子,最好是白裙子,白色的高跟皮鞋,那真是美死了!(不承想,这以后真成了我固定的装束,穿了几十年)我在心里憧憬着幸福的时光,不禁幸福地笑了。
水华姐说:「时间还早,你姐夫打牌等过一会儿才能来呢,咱们得给他留门,趁着这会儿,我给你化化妆吧,」
一听水华姐要给我化妆,我高兴极了,从那次小玉姐给我化妆之后,我就爱上了化妆,每天都要偷偷的自己在脸上涂抹涂抹,就好像上了大烟瘾似的。今天水华姐要给我化妆,那可真是求之不得的美事,我连忙说:「好啊!」赶紧就去洗脸。
「看你猴儿急的样子,要是真成了女孩儿了。我担心你长大了以后要是变不回去了可怎么办?」
「不管它,你不是说要我趁着这几年好好享受享受当女人的快乐吗?那我就尽情的享受享受!嘻嘻。」
我连忙坐在了水华姐的梳妆台前。水华姐的化妆品可比小玉姐和玲子姐她们多多了,也高级的多了。紧肤水、遮瑕膏、粉底霜、眉笔,眼线笔、唇膏、唇线笔、眼影、白粉、胭脂……梳妆台上都摆满了,光是眼影就有一盒子,里面分成了很多的小格子,装着不同颜色的粉彩,有二十多种。我闭上了眼睛,还是那句话,我的这张脸今天就交给你啦,你爱怎么化就怎么化吧!粉擦、各种笔、化妆水、粉、膏不住的在我的脸上行走着,痒痒的,像有小虫子在爬。水华姐一会儿掰着我的眼皮,一会儿摸着我的脸蛋儿,一会儿又托着我的下巴,一会儿又拉开我的嘴唇,鼓捣鼓捣这儿,弄弄那儿,过了好长时间才说:「好啦!」我睁开眼一看,的确比小玉姐化的好看多了,这倒不是说水华姐的技术高,主要是她的化妆品多,质量也更好,工具也多。比如说,小玉姐就没有眼影和眉线笔,划不出来这么清晰的眼线和上眼皮的淡蓝色来;她没有唇线笔,划不出来这么好的唇线来。没有化妆棉,粉和腮红也涂不了这么均匀。我正在自我欣赏着呢,水华姐又说话了:「瑞华,我给你修修眉毛吧?」
我也知道我的眉毛比较粗,是这张脸上唯一的大缺憾,也想修理修理它:「怎么修啊?」
「怎么修?用镊子拔呀!」水华姐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小镊子冲着我晃了晃。
「那你只能给我整理整理眉形,不能弄得和你的眉毛似的那么细,那么弯。眉毛拔了就长不出来了,我是男爷们儿,以后还要娶媳妇呢!」这时候的我已经从反对修理眉毛变得初步接受了。
「好好好!男爷们儿,你真笑死我了!」
水华姐用小镊子把小心翼翼的把边缘部分散乱的眉毛一根一根的拔了下来。每拔一根,我都要下意识的皱一下眉,因为确实有点疼。过了好长时间,眉毛终于修理好了,我对着镜子看了看,两条眉毛比以前细多了,也弯多了,脸上唯一的男性标志也基本上消除了。水华姐仔细的欣赏着她自己的作品,显示出了非常满意的笑容。「嗯,不错,不错,好看极了,我真怕到了县城里,人家不去看新娘子,反而都来看你了,你比新娘子还要好看呢!」
「说什么哪?水华姐。你又拿我开玩笑了。」
「我是实话实说。哎,瑞华,我再给你染染指甲吧。」
「不行,要是染了指甲,那我就没法上学了,学校不让学生染指甲,再说,咱们饭馆里端盘子的也不能染指甲呀!」说实话,我真想染染指甲,上中学前在家里,每年指甲草开花的时候,奶奶都要给我染指甲。把刚开的指甲草花儿摘下来,找一个茶碗,翻过来,把花瓣放在茶碗底的凹坑里,再放上一点儿白矾面儿,用锥子把儿把花瓣儿砸烂,然后用锥子尖儿跳起花泥,堆放在每一个指甲上,用锥子尖儿摁实之后,等晾干了之后把花泥搓掉,十个指甲红红的,好看极了,能够保持十几天哪。可是现在我不能染了,因为环境不同啊,我经常为此而感到遗憾。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土啊?上学的时候用洗甲水一擦就没了。」
「那好,你就给我染吧。」我的指甲已经一个星期没剪了,还真有点儿长了。水华姐先用指甲刀给我修理修理指甲的形状,把指甲剪成了尖圆状,又用指甲刀上面的磨指甲的地方把新茬磨光滑,再把十个指甲都染成了红色,然后又在上面涂了一层无色的透明指甲油,看看满意了,这才算完。我看着自己十个红红的,亮亮的,尖尖的指甲,这可比我在家里用指甲草花儿染的指甲要鲜艳多了,心里真是美极了。这是我吗?我怎么这么漂亮啊?我不禁有点自恋了。
突然,水华姐把我抱住了,我没有防备,和她一起滚到了床上。她使劲的搂着我,又亲又啃:「我的小美人儿,你可爱死我了!」我傻了,一时间不知所措,水华姐这是怎么啦、她疯了吗?我只觉得身上一阵燥热,小茶壶一个劲儿的往起挺……
十二、参加婚礼
开往县城的最后一班长途汽车是下午四点,星期六这天,我只去小饭馆干了半天活儿就回到了水华姐家,进门洗了一把脸,我们就开始为出门去走亲戚作准备了。我洗了脸,等水华梳洗姐化妆完了,她就开始给我化妆了。然后换上了水华姐送给我的衣裳,就连忙出门去赶最后一班长途汽车了。
汽车开了两个多小时,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才到了县城。按照信封上的地址,找到了冬华姐的家,太阳就已经西斜了。
下了汽车,一路之上,我们拿着信封,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冬华姐家住的地方。算起来走了也就有1 里多地,这本来不算什么,可是我是第一次穿着高跟鞋走这么远的路,腿肚子也疼了,脚脖子也酸了,穿着高跟鞋走路,看起来的确是好看,可是也真受罪啊!水华姐也穿着高跟鞋,可是她却一点儿事也没有,我跟人家比不了,从我到张家庄上学以来,看见水华姐几乎是天天都穿着高跟鞋,人家早就已经习惯了,而我毕竟是头一次啊!累虽然累一点儿,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喜欢听高跟鞋踏在水泥路便道上发出的那种「哒哒」的响声,就像一曲美妙的音乐,是那么的悦耳,令人心旷神怡。所以我就故意地慢慢的走,沿着便道上铺路转的直缝,学着模特的样子走一字直线的「猫步」。我的身条好,又学过唱戏,有走台步的基础,所以走路的姿势特别好看。一条大辫子随着我的脚步在身后摆动着,一路之上「回头率」那叫高。看着人们投过来贪婪而且羡慕的目光,心里只觉得美滋滋的,我就像喝醉了一样,慢慢的走着,尽情的享受着穿高跟鞋的快乐。
冬华姐家住的是楼房,那楼房一共有六层,好高啊!我们学校的教学楼才三层,而她们家住的楼房竟然有两个三层摞起来那么高。冬华姐家住五层,要说上楼,本来不费什么事,一来我年轻,体力好,二来我长期坚持着练功,身体灵活;三来山区的孩子,每天上坡下坎的走惯了。可是今天上楼我却感到很费劲,就因为脚上穿着的这双高跟鞋。到了门口,我伸手去敲门,水华姐说:「你真怯,这里时兴摁门铃儿。」
「门铃在哪儿啊?」水华姐摁了一下门边上的一个小东西,就听见房子里边有音乐声,原来这就是门铃啊,我还头一次见到。
有人开了门,我们走了进去。冬华姐家住的是大三室,客厅好大呀,简直都快要和我们的教室差不多了。上面安着大吊灯,地上;铺着地毯,摆着大沙发,还有茶几。一台大电视,那屏幕就像我们家的小饭桌子那么大。你看看人家住的、摆的、使的、用的,多气派呀!唉,人家是城里人吗,有这个好命。我以后要是能够住上这么好的房子,那这一辈子可才算是没白活了呀!客厅里有不少的人,开门的是一位年近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身体已经有些发福了,烫着头,圆脸,长得挺白。耳朵上戴着一副金耳环,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红色的开身毛衣,显得即干净利落,又端庄富态。下身穿着一件咖啡色的长裤,脚上是一双麻编拖鞋。「啊!是我侄女来啦!我还说这么晚了,以为你们来不了了呢。」这位中年妇女显然是和水华姐认识,显示出一副十分亲热的样子。
「文山,你看谁来了?」中年夫人回过身去向客厅里喊,随着喊声,一个五十岁上下瘦高个子戴眼镜的的男子从沙发上站起身,走了过来,一看那个样子就知道,这准是个干部。
「叔、婶子,你们还好吧?」
「好好,你爹妈他们都好吧?呦,这个姑娘是谁呀?长得真漂亮!」
「您不认识他?他就是我青山叔屋里的老三啊。」
「青山屋里的两个闺女我都见过,怎么没见过她呀?」
「噢,他在张家庄上中学哪。」
原来这就是我的堂叔和堂婶啊,也就是新娘子的父母。看起来他们都不知道我是个男孩。「大叔、大婶。」
「唉!你瞧瞧,这条大辫子又粗又长,真好看!」大妈摸着我的大辫子不住的夸赞着,我心里不觉得偷偷的乐了,过不了几年,这条大辫子就没了,我也该娶媳妇了。
「又来了两个大侄女,咱们家就是人丁兴旺啊!冬华,快出来!你看看,咱们老家来人啦!」
「哎!」随着回答声,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了一位美女,梳着披肩的长发,烫着大波浪,耳朵上戴着一对白金耳钉,脖颈上戴着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两条又细又弯的眉毛。高鼻梁,大眼睛,红红的小嘴,又洋气又漂亮。她上身穿着一件花衬衫,外面套着一件薄薄的白色网眼毛衣,下身是一条白色西裤,脚下也是一双拖鞋。这位大概就是「准新娘」冬华姐了。冬华姐和水华姐认识,但是却不认识我,因为在每年清明节他们回村去上坟的时候,水华姐都在,虽然出了门子的姑奶奶不能和他们一起去上坟,但是需要由水华姐在家里给大家做饭,别的人还真没有这个手艺,所以每年都能够见到他们。而我这时候却都正在上课,等我放了学,他们就已经回县城了。
「水华姐,大老远的,你们也来啦,真叫我高兴!」
「能不来吗?咱们都是至近的亲戚呀!」
「这个漂亮的姑娘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呀?」
「这是你青山大爷屋里的,咱们可都是一个太爷的子孙呀!都是华字辈的,他叫瑞华。」
「我的几个大爷、大妈们怎么没来呀?」
「地里的活儿忙,这不是分地到户了吗,那地得好好种啊!农时不等人啊!所以就派我们两个来了。」
「让我好好看看我这个瑞华妹妹。呦,长得真好看!特别是这条大辫子,又黑又长,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大辫子!」
「冬华姐,新婚快乐!」
「来来来,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到我屋里来,客厅里太乱。」冬华姐亲热的把我们拉进了她的房间。是啊,客厅里的人可真不少,有十几个,沙发上、椅子上都坐满了人,室内弥漫着浓重的香烟,呛的人直想咳嗽。说话声一片嘈杂,也听不清楚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一进冬华姐的房间,情况就全都变了。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闺房香味儿。在屋里还坐着一位漂亮的姑娘,我看了看,好像有些面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倒认出我来了:「你不是陈瑞华吗?」
「是啊,你是……」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莎莎呀!」
「啊!莎莎!我都不敢认你了,你长高了,也更漂亮了!」她一说我才想起来,她就是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和我一起在县里参加文艺会演获得一等奖的那个小女孩儿,当时我们俩就一见如故,临分手的时候她还送给了我一个布娃娃呢!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相见了。
「要不是看见了这条大辫子,我也不敢认你啊!你也长大了,大辫子更长了,真让我羡慕死了!」
「他乡遇故知」本来就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姐妹相见就更是亲热了。
「哎,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家就住在她们楼下,和冬华姐是好姐妹,她要结婚了,我能不过来帮帮忙吗?你和冬华姐是什么关系啊?」
「我们是亲戚,她是我本家的姐姐。」我和莎莎肩靠肩的坐在了一对小沙发上,亲亲热热地聊了起来。冬华姐也拉着水华姐坐在了床沿上,聊了起来。原来莎莎就在我们参加文艺会演的县一中上学,那可是全县的重点中学啊!真叫我羡慕死了。几年不见,莎莎已经长成个大姑娘了,披肩的长发用一条花手绢扎成了一个马尾辫,她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针织内衣,紧紧的箍在了身上,显得胸前的两个MM高高的耸立着,显得特别的坚挺,她腰肢也更显得细了。下身穿着长筒的白袜子,外面是一条刚到膝盖的牛仔短裙。下面也是一双拖鞋。
「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啊!」
「岂止是认识啊,我们早就是好朋友了!」
「那太好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妹妹,水华姐早就结婚了,我也要结婚了,下一个可就轮到你们俩了,到时候可别忘了通知姐姐一声啊!」我和莎莎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时候我才有时间好好看了看冬华姐的房间,只见靠墙是一张金属床头的席梦思双人床上,放着四五个布制玩具,有沙皮狗、大个的布娃娃、还有一只绒毛的大熊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小孩子的房间呢!墙上挂着几幅大照片,都是冬华姐艺术照。左边是梳妆台,上面摆满了各种的小瓶子和小盒子,不用问,那些都是冬华姐的化妆品,旁边是一个大衣柜。右边是一张电脑桌,上面摆放着一台电脑,还有一盏台灯,旁边是一个书架子,上面放满了书刊杂志。整个房间布置的既整洁又温馨,真使我羡慕极了。
瞧,到底是人家城里人,比咱那兄山沟里就是不一样,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就是比水华姐家也不知道要强多了!我心想,以后我要是能够住上这样的房子,有这么一间漂亮的卧室,那该有多幸福啊!「你们姐儿俩还没吃饭吧?稍微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开饭了,要是饿了就先吃几块巧克力。」说着,冬华姐打开了桌子上的一个铁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两小块黑褐色的东西。巧克力?不用说吃,就是听说我这还是头一次呢。我见水华姐接过来一块放进了嘴里,就也伸手接过来了一块,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啊,滑滑的,甜甜的,还有一股甜香味儿,真好吃。看,人家城里人吃的是什么啊?巧克力!我们吃的是什么啊?水果糖,要是能够吃上一块牛奶的软糖,那就算是高级的了。哎!怎么跟人家比呀!
冬华姐倒来了两杯茶,莎莎又从铁盒子里拿了一块巧克力,放进了我的嘴里,我一边喝着茶,一边细细的品着巧克力的滋味儿。这时候,大婶走了进来:「瞧这姐儿几个聊的可真热闹啊!开饭了,吃完了饭你们再聊吧。」
由于家里的人多,我们坐了两桌,男的一桌,女的一桌,我当然是「女客」了。冬华姐家的饭菜可真丰盛,有鸡、鱼、炒菜、凉菜,足有十好几盘子。菜上齐了,冬华姐打开了一瓶酒给大家倒,我说冬华姐,我不会喝酒,可莎莎非叫我喝,说这是喜酒,必须得喝,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勉强让冬华姐给倒了一点儿。我学着大家的样子,端起酒杯来,用嘴唇刚抿了一下,一股子冲鼻子的辣味儿直冲我的咽喉,「咳!咳!」我不禁咳嗽了起来。
冬华姐说:「看起来你是真没喝过酒啊,不会喝酒,那怎么行?以后怎么走向社会呀?慢慢的就好了。」
我学着别人的样子,一点一点的学着抿杯子里的酒。啊!真辣呀!
「瑞华,你怎么不吃啊?」
「噢,我在吃啊。」
看样子莎莎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已经喝了两个小杯了,可是她除了脸上有些发红之外,基本上没什么别的反应。在这里她俨然成了半个主人,一边招呼大家,一边往我的小碗里夹菜,表现的非常活跃。当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莎莎好像想起一件事来:「哎,冬华姐,你叫我明天给你当伴娘,可是我恰巧「倒霉‘了,明天又正是最多的时候,我一来那个就肚子疼,明天我怕撑不住,会耽误了你的事。这不是瑞华来了吗?干脆明天就叫她替我给你当伴娘吧。她和我同岁,属相也相合,你看行吗?」
冬华姐稍微思索了一下:「那也好。瑞华,明天你给我当伴娘好吗?」
「什么叫伴娘啊?」
「伴娘就是给新娘子作伴儿的的人。
当「伴娘」?我是个男的啊!当伴郎还可以,怎么能当伴娘呢?我连忙说:「不行不行,我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这个伴娘怎么当啊?」
「嗨,当伴娘有什么会不会的呀?一会儿我教你。你和冬华姐可是当家子,现在只有你的岁数和属相合适,这个伴娘非你莫属了!」莎莎好像有些急了。
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推托了,当伴娘就当吧,这也是作为女孩子一次露脸的机会,我也好好享受一下这个只有女孩子才能得到的职务。我只好说:「那好吧,莎莎,你可要好好的教我,别叫我露了怯。」
「那没问题,就冲你这么漂亮,我就怕明天大家都不看新娘子了,全都看你了!」
「莎莎,你喝多了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真的,你这么漂亮,谁不爱你啊?不说男的吧,就连我现在都爱上你了,我要是个男的呀,非娶你的当老婆不可!」
一杯酒下了肚,我也有点儿晕乎乎的了:「还是你给我做老婆吧!我比你的个子高啊。」
「你要是个男的,我就嫁给你,有你这么漂亮的丈夫,那是我的福份!」莎莎显然是喝的有点多了,脸红扑扑的,就像搽了粉似的,显得更好看了。
「哈哈,你们瞧,这两个丫头简直是疯了。」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吃完了饭,我们回到了冬华姐的房间里。天已经快到半夜了,客人该走的都走了剩下几个都是远道而来的亲戚们,大婶忙着给大家安排房间休息。莎莎说:「阿姨,今天就叫瑞华跟我去睡吧,我们姐妹俩好几年没见了,今天我们得好好亲热亲热。」
一句话可把我吓坏了!「不行不行!怎么好意思到你们家去睡呢?我在这里睡沙发就行!」
「你就到莎莎她们家去睡吧,她又不是外人,她的屋子宽敞着呢!这里客厅的沙发都已经安排满了人了,是我的两个娘家侄子睡,哪有你的地方啊?」
「我睡在地上就行,有这么厚的地毯,躺着也挺舒服的。」
「不行!就是不行!我们不能慢待了亲戚啊!」
水华姐也知道叫我去和一个大姑娘去睡不妥,就说:「瑞华从小没出过门,到别人家里去睡,不习惯。还是叫他和我一起在冬华这儿凑合一宿吧。」
「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多在外面锻炼锻炼就好了,要不以后可怎么出去工作呀?」
「瑞华,你要是看不起我,那我也就不多事了!」莎莎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冬华姐也说:「你就跟莎莎去吧,顺便叫莎莎教教你怎么当伴娘,这里面还有很多说道呢。你们是老朋友了,就不想好好亲热亲热吗?」
「那好吧。」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答应了。
水华姐不放心地嘱咐着我:「瑞华,到了莎莎的家里,要遵守规矩,别叫人家说咱们不懂事,你明白吗?」
我知道水华姐说的是双关语,叫我把握住自己,一旦出了事,那将难以收场,那可就不得了了。我点了点头,老天爷啊!我一个十五六的小伙子了,今天夜里却要和一个和我同岁的大姑娘睡在一起,这一夜可叫我怎么过呀!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叫做「万般出在了无其奈」啊!莎莎见我点头了,高兴的拉着我就往外走,我只得跟着她挪动了脚步,就像要去过鬼门关一样,从心里就发怵,不知道这一夜会发生些什么事
十三、难忘的一夜
莎莎家住在冬华姐家的楼下,她爸爸长期在外面赚钱,回来的时候很少,他哥哥已经结婚了,有自己的房子,家里只剩下来莎莎和他妈妈,两口人住着大三室的房子,的确很宽松。别看莎莎那么苗条,她妈妈可是够胖的,圆圆的脸,烫着头,耳朵上戴着两个大个的金耳环,脖子上带着一根珍珠项链,穿着一件睡袍,两只手上戴了三个金戒指,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富婆。「妈咪,这是冬华姐家的亲戚,也是我的朋友,我和你说过的,那一年县里举行文艺会演,我得了一等奖,得了二等奖的那个大辫子姑娘就是她。」
「是吗?快进来叫我好好看看!呦!你瞧啊,这姑娘长得多漂亮啊!这条大辫子这么长啊!可真爱人儿。」胖大妈亲热的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
「阿姨好」。
「姑娘,多大了?在那儿上学啊?」
「妈咪,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叫陈瑞华,那天她演的铁梅,嗓子那个棒啊!满场的掌声,她谢了好几次幕都下不了台。我虽然得了个一等奖,可是台下根本就没有几个鼓掌的!我看哪,这个一等奖本来应该是她的!」
「什么呀?那是她们不懂音乐!」胖大妈安慰着女儿,「是啊!莎莎,那天你演奏的特别好,我们都是土包子,山丫头,哪里懂这洋玩意儿啊?可是我就是觉得好听!评委老师给你一等奖,那是非常正确的!」我也怕莎莎心里不痛快,拍起了她的马屁。
「来,到我屋里去!妈咪,拿两瓶矿泉水来。」莎莎拿来了一双塑料拖鞋:「你把这个换上吧,穿了一天的高跟鞋了,脚脖子一定酸了」。说实话,穿高跟鞋的滋味儿是不好受,我不但是脚脖子酸了,就连小腿都酸了,正好脱下高跟鞋,缓解一下脚和腿的酸痛。
莎莎的房间和水华姐的房间布格局一样,但是布置的就大相径庭了,充满了孩子气。墙上贴的都是港台歌星的大照片,床上、地下各种玩具有十好几样儿,简直就像一个幼儿园的教室。莎莎今天好像是多喝了点儿,脸上红红的,连白眼珠上都已经布上了红丝。她觉得有些热,一进屋就脱衣服。脱掉了白色套头的衫,里面是一件白色带蕾丝花边儿的绣花乳罩,可比我的那件乳罩漂亮多了。身上没有了衣服,她的两个MM显得更高耸了。她又脱下了牛仔短裙,原来她里面穿的不是长统袜,而是一件袜裤,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袜子呢,白色的尼龙袜和裤腰连着,就像一条裤子一样,紧绷在身上,沟谷都清清楚楚展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贪婪的看着,莎莎几乎赤裸的身体,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燥热,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哪知道这还不够,莎莎还要继续往下脱。她又脱下了白色的尼龙袜裤,里面只穿着一条很小的带花条纹的三角内裤。脱就脱吧,这是在她自己的卧室里啊,睡觉当然是要脱衣服了。人家不知道我是个假女孩儿,所以才这样无所顾忌的啊。我也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欣赏一下美女的身材,饱一饱眼福。只是小茶壶这时候又不老实了,一个劲儿的往起拱,亏了有例假带管着它,要不非得冲出来不可,这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小茶壶在往出流水了,要流就流吧,反正里面垫着卫生纸呢,也湿不了裤子。说来也奇怪,以前我怕看见女孩子的身体,觉得不好意思,可是现在却非常想看女孩子的身体,觉得十分的美,看的时候自己会产生一种莫名奇妙的反映,好像得到了一种心理上的满足,这大概是我身体里迅速生长的雄性激素在作怪吧!
再往下我可就真有些承受不住了,原来莎莎是要脱衣服洗澡,那当然是要脱光了,我实在不敢看了,就顺手拿起了一本杂志,假装看杂志。可是心里就像有一只猴儿爪子在挠我的心,说什么也安不下心来,那本杂志上写的什么?画的什么?我根本就没看见,就连是否拿倒了我都不知道。虽然是低着头,但两只眼睛不受控制的往起眺。只见莎莎脱下了乳罩,胸前挺起了两个白白的山峰,就像两个不大的富强粉的馒头,上面顶着一颗粉红色的樱桃,煞是好看,使我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欲望,想过去摸一摸,甚至想吃上一口。她又脱下了内裤,两条光滑白如莲藕的两条大腿是那么的浑圆,在裆下面稀疏的毛毛盖着一个粉红的……我真的不敢再看了,浑身就像有火在烧一样,我傻了、木了、软了、瘫了、被融化了……好在我此时的脑子还算清醒,就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这才控制住那种难以忍受的冲动欲望,但是……莎莎去了浴室,过了好半天,我才安静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莎莎喊我,我连忙走到了客厅里,原来是莎莎想让我给她搓搓后背。我好像是无可推辞了,同样是「女孩子」,又住在她的家里,她洗澡要我帮忙给她搓搓后背我都不管,这说的过去吗?可是和一个赤身**的年轻女孩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能把握的住吗?我又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硬着头皮推开了浴室门,走了进去。莎莎就像一尊在雨里的玉石雕像,浑身上下白白的,没有一个痦子、黑痣、伤疤,纯洁无暇,全身都是紧绷绷的,没有一丝皱褶,简直就是一块雨中的无暇羊脂玉,上面挂着晶莹的水珠,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线条是那么的柔和、舒畅、优美,就像一件精工巧制出来的艺术品,多么好的身材啊!我闭上眼睛不敢看了,仅凭着感觉,用搓澡包给莎莎迅速地搓了几下后背,说了一声「这里边太热,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赶紧跑了出去。
回到了莎莎的的房间,我感觉我的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一般,浑身颤抖,下面胀得难以控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好像小茶壶要火山爆发了,令我不可忍受。我只得伸出手来使劲的揉我那在「监禁」中的小茶壶,尽量的安抚它,过了好半天,它才安静了下来。莎莎洗完了澡,赤身裸体的走了进来,我尽量用那本杂志挡住自己的脸,一是不敢看她,生怕自己再出现那种难以控制的感觉,二是怕莎莎看见我的脸色不对,会有别的想法。我感觉得到,我的心在剧烈的跳动,速度可能是平时的三倍,就伸手又使劲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瑞华,你也去洗个澡吧。」莎莎穿上了小内裤和一件小可爱,外面穿上了一件宽松的睡袍,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说。
「我现在洗不了,正倒着霉哪。」我已经从水华姐那里知道了,女人所说的「倒霉」就是来例假了,只好用这个抵挡一下。
「倒霉了怕什么?我们家是淋浴,又不是叫你泡澡。」
「我们那儿的规矩就是倒霉的时候不许洗澡,否则不好。」
「什么破规矩呀!不科学!要不你就避开那里,好歹洗洗,这样可以消除一天的疲劳,也去去身上的汗气味儿。」看起来,莎莎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儿,我无话可以搪塞了,只好勉强答应了。我刚要脱上衣,手碰到了自己的MM,猛然间想起来,我的MM是假的,要是一脱衣服,那就全都露馅儿了。
「莎莎,还是不行,我的头发太长,要是洗了,怕到明天早上都干不了,那就耽误事了。」
「也是,那就随你的便,随便洗洗吧。给你一件睡袍,洗完了之后穿上这个,放松放松,这样睡觉才舒服。」我只得脱下来那件衬衫,把裤子也脱了。上面有乳罩,这个年龄的女孩子MM还没有那么大,只有A 罩杯,有乳罩遮着,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下面有卫生带,里面塞着卫生纸,正好把小茶壶档了个严严实实,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什么来。「做贼心虚」,我脱衣服的动作奇快,接过睡袍,立刻就穿在了身上。好在莎莎只顾擦她的头发了,也没有怎么注意我,我迅速地走出了莎莎的房间。
浴室就在卫生间里,进门之后我立即把门插紧,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自从进了莎莎家以后,到现在也就一个来小时,可是我却像是过了十年一样,忍受了人生难以想象的折磨。我解开了卫生带,小茶壶「腾」的一下就抬起了头,好像是在像我进行抗议,我用自己的手去揉它,安抚它,这样才觉得舒服了一点。里面垫的卫生纸早就已经湿了,我不知道上面是尿液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只觉得粘乎乎的,弄了一世界,连忙用水洗干净。好在这是卫生间,有现成的卫生纸,我抽出了已经脏了的卫生纸,刚想往纸篓子里扔,低头一看,见纸篓子里有一大团带着血的卫生纸,这一定是莎莎扔的,我的卫生纸上没有这红色的东西,人家一看还不怀疑我?我把卫生纸撕碎,扔进了马桶里,用水冲干净。我又摘掉了乳罩,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胸部,眼前不禁出现了莎莎胸前那两座坚挺的小山。我和莎莎的皮肤一样的白皙,可是人家有MM,而我的胸是平的,丑死了!我要是也有那么一对MM该有多好啊!可我是个男的啊,那东西天生的就与我无缘,是根本长不出来的啊!我洗了除了头发以外的全身,洗完之后觉得身上爽爽的,滑滑的。当洗到大腿的时候,觉得有点疼,仔细一看。雪白的大腿上,明显的有几块青紫,不用问,那是我今天自己掐的。我不是自虐癖,但是不用这种方法我控制不住自己啊!擦干了身上的水,然后又拿起卫生间里准备的卫生纸,学着水华姐的样子,叠了有好几层,塞进了卫生带,兜在了裆下,勒紧,系好。莎莎家的卫生纸可比我在水华姐家用的要柔软多了,垫在裆下也舒服多了。然后又戴好了乳罩,对着镜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看看没有什么破绽了,这才穿上睡袍走出了浴室。
「呦!我的大小姐!你可真美呀!皮肤这么白嫩,腰这么细,真是一副难得的好身材!我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儿呢!你可真是爱死我了!我要是个男的呀,非把你QJ了不可,就是当时把我拉出去枪毙都不含糊!」
「行了,别寒碜我了!我只不过是个山沟里的柴禾妞儿,那能够跟你这位县城里的洋小姐比啊!」
「不和你闹了,时候不早了,咱们睡觉吧。」
「好吧,我在沙发上睡,就行了。」
「那哪儿行啊?上床来,咱们姐妹俩一起睡。」
「我自己睡惯了,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真新鲜!我还能吃了你呀?来吧!」我只好爬上了莎莎的席梦思床,把睡袍的带子系好,拿了一个枕头,尽量靠在了一边躺了下来。「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还怕我真的QJ了你啊?好吧,那我今天就豁出去了,非把你QJ了不可!」莎莎一直是个淑女型的姑娘,今天却好像是疯了,也许是叫酒精烧的,她把睡袍一脱,猛地扑到了我的身上,把我紧紧的搂住。一股年轻姑娘的肉香味儿扑面而来,就像「毒瓦斯」、「迷幻剂」一样,我晕了,我瘫了,我动不了了。莎莎搂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额头、脖颈等处使劲的亲吻着,嘬得我的脸都疼了。「瑞华,你真漂亮!爱死我了!不要说男人看见你这么白嫩的肉体会把握不住的,就是女人也是把握不住的!你就象一块奶油蛋糕一样,馋死我了,今天我非吃了你不可!」我就像一只落到了大灰狼手里的小羊羔一样任她摆布,莎莎弄了我一脸口水之后,她又在我的身上到处的乱摸了起来,肩膀。胳膊、后背、肚皮、臀部、大腿、小腿、脚。她几次想摸我的MM,幸亏我的意识还在,用两只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MM,莎莎几次的动作都被我挡住了。
「哦哦哦……别别别,我怕痒,我怕疼……」年轻姑娘的MM正在迅速发育的时候,痒、疼可能是每个人都有的感觉,莎莎也体会这一点,所以也就没有再固执己见。在她摸我身体的时候,我把两条腿夹得紧紧的,生怕她没到我的小茶壶。其实我的想法是多余的,她知道我来「例假」了,一个近乎有洁癖的姑娘怎么会去故意的弄一手血呢?
「你真喝醉了吧?天都快亮了,你还闹,明天我去给人家当伴娘,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哈欠连天,那还不叫人家笑话死啊!」
「也是,是应该睡觉了,不过明天你不许走,再跟我住一宿,咱们好好的亲热亲热。」
「你不会是有点儿同性恋吧?」
「去!你才同性恋哪!我就是喜欢你,爱你,简直就是离不开你了。」(几年之后,莎莎差点作了我的妻子)
于是莎莎搂着我,就这样,在一位年轻漂亮姑娘柔软温暖的怀抱里,我进入了梦乡。
十四、梳洗打扮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只觉得是刚合上了眼睛,就听见床头上的电话铃响,莎莎连忙放开了我,爬起身来接电话,「噢,冬华姐呀,什么事啊?啊、啊、啊,这么早啊?好,好,好。」
她放下了电话推了推我:「哎!哎!懒丫头,别睡了,该起了。」
「几点了?」我睡眼朦胧的爬了起来。
「冬华姐叫咱们了,时候不早了,该做准备了。」
「噢,那好吧。」我爬起身来,先去了卫生间。这种坐式马桶我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见过,今天是自己头一次用。坐在上面费了半天劲,也解不出手来,最后没办法,只好上去蹲在马桶沿上,这才解了手。站起身来之后,我去梳头洗脸,卫生间里有洗手池,有香皂、毛巾,说实话,这香皂我也是头一次用,以前都是用肥皂。这香皂可比肥皂细腻多了,粉红色,滑滑的,还有香味儿,人家城里人就是会享受。要说这每天早晨起来最费事的就是梳头了,我的头发太长了,要打开辫子一截一截的梳,很是麻烦。
「还没磨蹭完哪?」
莎莎披头散发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马桶上,「我要拉屎,你到外面去梳吧。」
我回到了莎莎的房间里,趁着莎莎不在屋里,我连忙脱下睡袍,换好了自己的衣服,之后又接着梳头。直到莎莎解完了手回到了屋里,我还没把头发梳好呢。莎莎脱了睡袍,看着他赤裸的身体,我不禁有一种冲动感,真想好好搂搂她,在她白嫩的胸脯上咬上两口。莎莎先戴上了一件黑色的蕾丝乳罩,又套上一件白地小红花的衬衫,穿上了一条白色的弹力秋裤,又套上了黑色的长筒袜,在外面穿上了她那件短短的牛仔裙。上身穿上了一件刚到腰际的牛仔小上衣。之后坐在梳妆台前,简单的化了化妆。莎莎可真会打扮自己,衣服虽然简单,可是叫人觉得挺时髦的,妆虽然化的简单,但是十分自然。披肩长发扎成了一条马尾辫,又在上面系了一条花手绢,整个人显得那么青春靓丽,朝气蓬勃,充满了活力。
「哎呀!姑奶奶,你还没梳完头哪?你怎么这么慢哪?比过去的时候妇女裹脚还费事!」
「就赖你!要不是你昨天晚上和我闹,我的头发至于这么乱吗?」
「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来,我给你编辫子吧。」
「早就应该这样儿,这是就对你的惩罚!」
我坐在了莎莎的梳妆台前,莎莎站在我后面,给我编辫子。这时候,电话铃又响了,莎莎连忙去接电话。
「噢,冬华姐啊,快了快了,马上就过去。」原来是冬华姐又催了。
「都是你,留这么长的头发干嘛?梳一次头,没一个钟头完不了!干脆,剪了它得了!」
「嘻嘻,早晚有一天我会剪掉的,剃一个大秃子叫你看看!」
「怎么?你想出家当尼姑去呀?那世界上可是就又多了一个光棍儿!」
我们两个一边说笑着,莎莎一边给我编着辫子,她的手真巧,编出来的花样是「蝎子辫」,比我原来的三绺互搭漂亮多了。
「莎莎,你编的辫子真好看,以后要是你天天给我编辫子该多好啊!」
「那你就嫁给我吧,我保证天天把你打扮的跟一个大花瓶儿似的。要不我嫁给你也行!」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嫁给我,不许反悔!」
「哈哈哈,还说我是同性恋哪,原来你也是啊!」
「嘻嘻。」
「哎,我跟你说了,今天你可是要给冬华姐当伴娘的,你以前给人家当过伴娘吗?」
「没有,不就是给新娘子作伴儿吗?我们村里叫「全客人‘必须是上有公婆,下有儿女,中间有丈夫的人才有资格,哪有大姑娘干这事的啊?你们这个地方可真新鲜。」
「这是城里,和你们乡下不一样。伴娘必须是漂亮的大姑娘。明天你一切听从主持人的指挥就行了,我们这里最近实行闹伴娘,你可要当心啊,人家跟你怎么闹都不许急,就是图一个乐呵。」
「噢,我知道了。」
为了节约时间,辫子捎留下了好长的一大节没编,就系上了橡皮筋。
来到了冬华姐家里,见大家早就起来了,桌子上摆着一盆子油条、还有一盆子豆浆,他们都在等着我们俩吃早饭呢。
「瑞华,这一宿你没事吧?」水华姐迫不及待的问我,看起来这一夜她一直为我担着心。
「没事,莎莎对我好着呢,就跟亲姐妹一样。」我明白水华姐的意思,连忙向她暗示,叫她放心。
吃完了饭,冬华姐看了看表对我说:「妹妹,你跟我一起去美容院化妆吧。」
「美容院?」
「就是化妆的地方。」
「这么早,人家开门了吗?」
「我和她们约好了的。」
「好吧。」美容院我只是听说过而已,这次正好去开开眼,也不枉跑了二百里地,进一次城了,所以我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和冬华姐下了楼,抬头一看,天刚蒙蒙亮,汽车就在楼门口停着,这是冬华姐家里的车,不过她今天自己不能开车,找了个亲戚给她开车。坐小汽车我还是头一次,这次回去了,我就是刘家村最见过世面的人了。
美容厅离冬华姐家不远,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到了地方。「梦娜」美容美发厅是这座县城里最大的一座美容店了,看门脸就挺气派,大玻璃门、落地大玻璃窗,房上面还有霓虹灯呢。里面也很宽敞,有美容床也有美容椅,美容床在单间里,是作保养和全面美容化妆用的;美容椅在大厅里,是做一般化妆用的。冬华姐是化新娘妆,所以就在大厅里进行。这时候时间还早,还没到营业的时间,所以大厅里一个顾客也没有。我们是事先约好了的,所以已经有一位化妆师和一位助手等在那里了。根据化妆师的安排,水华姐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我就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看着她化妆。在美容美发厅化妆和自己在家里化妆就是不一样,人家是专业的,不但化妆品齐全,工具也是多种多样的。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多一会儿觉的缘故,我刚坐下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忽然间听见冬华姐叫我:「瑞华,怎么睡着了?」
我睁眼一看,原来冬华姐已经化妆完了。她的头发盘在了头顶上,这是标准的新娘妆,高髻周围戴上了一圈白色的珍珠头饰。脸上涂了白粉、腮红、颊红,眼影,两条眉毛又细又弯,小嘴又红又亮。最显眼的就是他的睫毛,长长的向上翘起,就像两把扇子,非常好看,这大概就是假睫毛吧?可惜我没有看见人家是怎么弄上去的。两个长长的白珍珠耳坠垂在两颊的旁边,显得既漂亮又高贵。两只手上的指甲长长的不但是涂红了,还画上了白色的小花儿。我记得冬华姐的指甲不长啊?不用问又是假的。现代的化装技术就是高,化妆品也多,人家「梦娜」不愧是专业的啊,化妆技术就是高!冬华姐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白色婚纱,下摆里面有撑子撑着,显得腰身很细,而下面很肥大,就像个高贵的欧洲公主一样,特别好看。
「醒醒吧,该你了。」
「怎么?我还要化妆啊?我又不是新娘子!」
「可你是伴娘啊!伴娘当然也要化妆了。」那就化吧,我看到冬华姐化的妆那么好看,心里头早就馋了,真想好好的享受享受在美容美发厅化妆的幸福滋味儿。
「小姐,你的头发真好,我看给你做个头发帘儿怎么样?」
「你们看着怎么好就怎么弄吧。」
化妆师从我的额头上挑起来一层碎发,修剪了几下,用喷壶把这一小层头发喷湿,之后用电热棒把头发卷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好了。我从镜子里看了看,薄薄的头发帘蓬在额头上,是挺好看的。伴娘化妆可比新娘子化妆简单多了,也清淡多了,「客不压主」吗,要是盖过了新娘子怎么行?人家才是主角啊,我只不过是个「丫鬟」啊!化妆师只是简单的给我打了粉底,整了整眉形,打了一点腮红颊红,涂上了淡淡的眼影,划上了眼线,只是没有粘假睫毛,这是我最大的遗憾。然后又划上了了唇形,涂了口红,这就算是化完了。这么简单啊?我不禁暗下决心,等我有了钱,一定好好化个新娘妆,涂眼影,粘假睫毛,粘假指甲,穿婚纱,那得有多美呀!当女人就是好,穿的漂亮,还能化妆,我虽然现在也是女的,但只是一个假女人,即使化了新娘妆,也是个假新娘。况且,我现在都十五六了,离着恢复男装也没有几年了,我要好好的趁着这宝贵的几年,多享受享受当女人的幸福,最好是能够享尽女人所有的幸福,那才真算是不枉此生呢!化完了妆已经八点多了,我们又坐上了小汽车回到了冬华姐的家里。
「呦,新娘子真漂亮啊!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一样!」水华姐拉着冬华姐的手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
「冬华,你可比我结婚的时候强多了,我那时候,是一身红,红棉袄,红裤子,红皮鞋,一看就是农村的柴禾妞儿,哪儿像你呀,打扮的跟公主似的!」
「水华姐,你可以去补照一回结婚照啊,现在兴这个。」
「我才不呢,老喽,要是再照结婚照,不知道的人看见了之后,还以为我这是二婚呢?」
「你才多大呀?只不过比我大两岁,听说人家大城市里六七十岁白头发的老夫妻还有去照结婚照的呢。」
莎莎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见了在冬华姐身后的我:「哈哈!原来在大美人儿的后面还藏着个小美人哪!瑞华,你今天也挺漂亮的。人家「梦娜‘的化妆技术就是好,我上那儿做过几次皮肤保养了,感觉特别好,做头发我也一直去「梦娜’。」大人们在客厅里说他们的话,我和莎莎在冬华姐的房间里,肩并肩的坐在一起,谈我们的知心话。
「瑞华,你要是再换上一条白裤子,最好是白裙子,上下一身白,再配上你这条大辫子,那就更好看了。」
「我也喜欢穿一身白啊,我在戏班子里唱《秦雪梅吊孝》、《大祭桩》、《红梅阁》的时候都是一身白,可好看了,师傅给我起的艺名就叫白玫瑰啊。」
「你有剧照吗?」
「什么剧照?」
「就是你唱戏的照片啊。」
「我们乡下哪能和你们城里比呀?照一回像要走12里地,到镇子里去照呢。」
「什么时候再叫我看看你唱戏就好了。」我们正说得热闹呢,外面忽然一阵剧烈的鞭炮响,想必是接亲的来了。一会儿的功夫,门铃一响,进来了一大帮人,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个挺帅气的男子,身高约有一米七多,瘦瘦的,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系着领带,脚下的皮鞋锃亮,胸前带着一朵红花,手里捧着一束鲜花,不用问,这一定就是新郎官了。他们在屋里坐了大概有一袋烟的功夫就动身了。只见新郎抱起了冬华姐,下了楼,我跟在后面心理想,我们那个村子里闺女出门子都要哭几声,冬华姐怎么不哭反而还笑啊?大概这就是城里和乡下的差别吧?在楼下停着长长的一大溜汽车,为首的一辆小轿车的车头上用红绸子扎着大红花,后面有一辆小轿车,再往后就是几辆面包车了。根据安排,新郎和新娘上了第一辆车,我和前来接亲的一个小伙子上了第二辆车,那个小伙子大概是伴郎吧?其他人就只有坐面包车了。
十五、我做伴娘
四五辆贴着大红喜字的汽车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一路之上招摇过市,在这座县城里也算是够威风的了,一路之上引来不少的人驻足观看。坐小轿车可真舒服,我想,等我结婚的时候不要面包车,清一色的小轿车,要弄它十几辆,那得有多风光啊!可惜好梦太短了,心中正想着好事呢,汽车忽然停住了,外面响起了剧烈的鞭炮声,我知道,这是到地方了。下了汽车,我抬头一看,只见这是一座三层的楼房,上面赫然写着「金凤凰大酒店」几个大字,原来这里不是新郎的家,而是一家酒店。结婚为什么不去新郎家,到酒店里来做什么?这和我们村里可完全不一样。新郎下了车,他把新娘子搀出来,然后把新娘手抱了起来,走上了台阶,进入酒店。呵,大厅里面人还不少,都已经坐满了人,足有二十几桌。新郎抱着新娘没有直接进大厅,而是被人领进了另外的一间房子,我和伴郎也跟了进去,其余送亲的亲友就直接到大厅里去了,那里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桌子座位。
冬华姐在房间里补了补妆,新郎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然后就坐下来喝水休息了。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大厅里主持人喊道:「新郎新娘步入婚姻殿堂!」我在右边挽着冬华姐的右臂,伴郎在左边挽着新郎的左臂,我们四个人在《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声中并排走进了大厅。把新娘送到了到了台上,我的任务就算基本完成了,从边上下来,在酒店服务员的引导下,去了最前面的一个圆桌旁边坐下,这一桌是专门为新郎新娘、伴郎伴娘准备的,还有几个至近的亲友,在我们村里就叫做「新人席」。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台上新人的身上,观看结婚典礼,而我却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酒店服务员的身上,干什么的就对什么感兴趣,这就叫做「职业习惯」吧。只见她们穿的都是海蓝色的西服上衣、西服裙、半高跟的黑皮鞋,并排的站在大厅的旁边,双手在身子的前面微微交叉,面带微笑,显得十分的规矩。和我们小饭馆里的玲子姐、小玉姐,还有我那种自由散漫的样子相比就是不一样,一看她们就是就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以后我要是长大了,也开这么一座大酒店,那该多好啊!还得回到现实中来,莎莎说她们这里有闹伴娘的习俗,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他们要是「闹」我的话,我该怎么应付呢?在我们村里我只见过闹洞房的,什么花样儿都有,大概「闹伴娘」也是那个样子吧?我暗暗的叮嘱自己,不管人家怎么闹,我都不能急,不能给冬华姐丢脸哪!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典礼仪式已经结束了。酒席宴开始了。在我们村子里坐席吃酒的时候都是男女分桌,而在这里却是男女混桌,这倒挺新鲜的。菜刚上了几个,大家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边吃喝边说笑,场面还挺热闹的。我们这一桌新郎和新娘子是主角,可是他们两个只坐了一会儿,一开席他们就起来挨着桌的给亲朋好友们敬酒去了,这样一来,大家就失去了开玩笑的目标,我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这一桌人们瞩目的的中心了,这大概就是他们这里时兴「闹伴娘」的原因吧。
都是我这条大辫子惹的祸,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里,这条已经过了屁股蛋子的大辫子真有点儿「羊群里跑骆驼」,太招眼了。不少人都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姐妹们还好说,而那几个男的我就难以招架了,一个个的搭讪着和我找话说。
「小姐,你的这条大辫子是真的吗?不是发套吧?」
「你的头发可真好!」
「头发这么粗,这么多,又这么长,你是怎么保养的呀?」
「能告诉我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护发素吗?」
鸡一嘴鸭一嘴的,我都不知道回答谁好了。索性,我就把辫子托了起来,呈现在众人的面前:「你们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四五之手都来摸我的辫子,你揪揪,他攥攥,当确定了我的这条大辫子是真的之后,一个个不禁嘴里不住的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小姐,你多大了?有对象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呀?」
「小姐,你陪我喝一杯酒吧!你喝一口,我干了它,怎么样?」
「欢迎伴娘小姐唱个歌怎么样?」你一嘴,他一嘴,说什么的都有。能够回答的我就回答,不能回答的我就一笑了之。喝酒,这倒不怕,因为我们女眷喝的都是啤酒和饮料,谁也没喝白酒,而他们男的大部分都是喝白酒。我与生俱来的男子汉的豪爽本质这时候又不由自主的冒出来了。
你喝的是白酒,我喝的是啤酒,我还怕了你不成?你喝一杯我也喝一杯,看谁先趴下。人家也不傻,看样子都是酒桌上的老「油条」了,他们喝「一拇」,也要我喝「一拇」,我正好有点渴了,那就拿这啤酒解解渴吧。和你碰一下,又和他碰一下,就连临桌也有人过来敬酒了。「伴娘小姐,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小姐,为了你的美丽,来干一杯,我干了它,你随意。」
这帮男的可真没起色,见了漂亮姑娘就跟一群苍蝇似的,踪着你不放,好像我的身上有蜜似的。啤酒也是酒啊!三四杯酒一下肚,我就觉得脸上有点儿发烧,不好,原来这啤酒也有劲儿啊!千万不要喝醉了,要是醉了可就麻烦了。怎么办呢?对,上厕所,躲开他们一会儿。我刚站起来往外走,马上就过来一位服务员:「小姐,你是去卫生间吗?」我点了点头,服务员小姐把我领到了卫生间。这城里的厕所和我们那里可大不一样,男女都进一个门口,里面又分成了两个门,左边是男的,右边是女的,我该进哪一间呢?这是公共卫生间,出来进去的人不断,我可怎么办呢?进男卫生间吧,可我是一身的女生打扮,又留着一条大辫子,人家准保说我是疯子,那不是闹笑话了吗?进女卫生间吧,可我是个男的,怎么掏出「小茶壶」来撒尿呢?那不是就全都暴露了吗?人家非把我当成流氓抓起来不可,挨上一顿暴打不说,还得把我送到派出所去!哎!怎么办呢?一咬牙,我进了女卫生间。啊!太好了,原来这里面都是用木板分成了小格子,一个茅坑一小间,进去之后把门一关,还挺严实的,谁也看不见谁,这样我就暴露不了了,真是「天助我也!」。我一连推了几个小门都没有推动,显然是里面有人,插着门呢。等了一会儿,我见其中的一个小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女士,就连忙走了进去,转身插上了门。心里「砰砰」的这个跳啊!这毕竟是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第一次进女厕所啊!我解开了裤子,松开了卫生带的带子,从边上掏出了受压迫已久的小茶壶,刚想往便坑里撒尿,一想不行,男人和女人撒尿的声音不一样,木头格子两边上下都是相通的,叫人家听见怎么办?要做女人就做到底,蹲下来撒尿吧。我尿一下停一下,尽量减小声音。解决完了「内急」的问题,我把自己的身上收拾好,仔细的看了看,觉得没问题了,这才走出了卫生间。我学着别的女人的样子,洗了洗手,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发,又故意地磨蹭了一会儿,这才回到饭桌上去。那些男的正翘首以待呢,我刚一坐下,他们就又踪了上来,有的给我倒酒,有的跟我碰杯,有的借着酒劲儿胡说八道。「哎哎,伴娘小姐这一上厕所,我倒想起一个谜语来,你们猜猜怎么样?」呵,花样儿还真不少,我集中了注意力,想听听他的谜语。
「男女上厕所,打两种农机具。谁要是猜出来,我干了这杯酒,要是猜不着,叫伴娘小姐干一杯,怎么样?」可能是大家真的猜不着,也可能是故意的不猜,诚心想把我灌醉,我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猜出来。
「猜不出来了,你说吧。」
「好吧。手扶(拖拉机)、大脱(大拖,大型拖拉机)」
「哈哈哈哈!」大家都会意的笑了。
开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是「手扶」和「大拖」呢?可是细一琢磨,我也笑了。我既是男的,也是「女」的,男厕所、女厕所我都进去过。男的撒尿都是用手扶着自己的小茶壶啊,那女的当然要脱了裤子才能解手呢。哈哈,他们可真能作践。无奈之下,我只得又喝了一大杯啤酒。几杯酒一下肚,大家都有点儿晕的乎的了,有的人说话舌头短了,我的脸也红了,这一红反而倒更好看了。
「小姐,赏个脸,和我喝杯交杯酒怎么样?」
「今天我喝得太多了,已经都醉了。」
「那你喝一小口,我干了它怎么样?」
我只好和那个男的学着刚才台上新郎和新娘喝交杯酒的样子,相互勾着胳膊喝了半杯啤酒,这个刚下去那个又上来了,得罪了谁也不好,我只好一一相陪。他们是喝多了,竟然有人有意无意的碰我的乳房,真讨厌。我看见坐在一边的莎莎正在朝我笑呢,我忽然间明白了,人家请你当伴娘,你为什么要推给我呀?你来例假了,我也来「例假」了啊!原来是你知道当伴娘是会被人家闹的,所以才耍了这个小花招啊!这时候我非常想水华姐,可惜她没跟我们坐一桌,要不她肯定会照顾我的。
实在没辙了我就上厕所。吃这一顿饭我一共上了三四次卫生间。有个女的不解的问莎莎:「这位小姐怎么啦?怎么老上卫生间啊?她是不是糖尿病啊?」
「不是,她的身体好着呢,她是来例假了,可能今天是最多的时候吧。」
「怪不得哪,原来是这样啊。来例假了你就劝劝她少喝点儿酒吧,要不对身体不好。」
「您说怎么劝啊?」
「也是,这种话当着男的是没法说出口。」
趁着我又一次上厕所的机会,莎莎也跟了出来。「瑞华,怎么样?」
「没事,你放心,我醉不了」。
我头一次喝这么多酒,虽然还不至于醉,可也有一点晕乎乎的了。好在我的大脑还清楚。我耍了一个花招,晃晃悠悠的照直朝男厕所走去,看看莎莎怎么对待我。叫我替她当伴娘,她是真的来例假肚子疼,还是故意要耍我。
「哎!错了,这边!」
莎莎连忙拉住了我,我回过头来看了看她,只见她小脸都急红了。
「都怪我,叫你替我受罪。」莎莎满脸愧疚,眼泪花都在眼里转了,真是个好姑娘,我忍不住的在她的脸上「拔了个萝卜」。
「我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莎莎搀着我走进了女厕所。回来之后,她再也不叫我喝了。有酒她都给接过去了。真是个好姑娘,她要是嫁给我,该有多好啊!
婚礼的场面总算是应付下来了,没出什么差错。一直到和水华姐坐上了回去的汽车,我才长出了一口气,就像干完了多累的活儿一样,浑身都瘫软了。知道我们要回去了,莎莎一再的挽留我,「再住一天吧,明天再回去也不晚。」说实话,我也真喜欢莎莎,岂止是再多待一天哪,我希望永远和她住在一起,永不分离。可是真的不行啊!我是一个假女孩,如果再多住一夜,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也老大不小的了,一旦暴露了真实身份,轻则挨上一顿重打,重则说不定会把我送到派出所去,办我个流氓罪。这些都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那样一来我就丢了冬华姐家的脸,叫她们家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地方住啊?所以我找了许多的借口,一定要回去。莎莎依依不舍的一直把我送到了汽车站,临上汽车的时候,她送给了我一套「少女之春」化妆品,一直到汽车开出去老远了,她还在向我招手呢。
坐在汽车上,我回忆着这两天的经历,觉得真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我一个十五六的大小伙子昨天和一个大姑娘睡了一宿觉,今天又当伴娘,这叫什么事啊?想到这里,我不禁笑出了声儿来。
这次去县城,我的收获真是不小,第一是开了眼界,当了一回令人瞩目的「伴娘」,第二是和莎莎这个漂亮的姑娘成为了好朋友;第三是我喜欢上了假胸,从这以后,我就再也不戴束胸了,每天都把水华姐给我做的这对假乳房戴在胸前,觉得戴上之后,看着在自己的胸前耸起了一对迷人的山峰,觉得自己更有女人味儿了,并且有一种兴奋感。可是令我所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胸前的这对乳峰,却给我招来了一场不小的麻烦。
十六、放肆一把
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我都上初三了,生活还是依然如故。每天学校、饭馆、水华姐家来回的跑,没个时闲儿。
这一天小饭馆里来了一拨客人,有六七个,其中只有「大梆子」和「瘦猴儿」我认识,另外的几个我就叫不上名字来了。大梆子他们几个都已经毕业了,他的那几个小兄弟有的考上高中了,有的不上学了,回家去种地了或帮助家里跑运输、做买卖。「瘦猴」考上了工商管理中专班,「大梆子」不想上学了,开始学着做买卖了,正在他父亲的帮助下,倒腾建材呢,现在也是一个「小老板」了。今天是星期日,这帮人原来就是哥们儿,就又凑到了一起。
「呦,这不是校花儿吗?怎么上这儿打工来了?」瘦猴儿一看见我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端盘子能挣几个钱哪?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你到我的公司里去给我当秘书吧,我给你比这儿多两倍的工资,怎么样?」大梆子也认出了我。
「谢谢你的好意了,我还没毕业呢。」我讨厌这帮人,但是人家是客人啊,不能得罪人家,所以我就不卑不亢的回答了大梆子。
这时候另外的几个人也七嘴八舌地围着我说起了挑逗的话,「呦,这小妞牌儿够亮的啊,值九分儿!」
「妹妹,几天不见,你长得可越来越漂亮了」。
「我看她有点儿像哪个电影明星?」
「干嘛不理我呀?你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冷美人‘啊!」
「那天看你表演节目我都看呆了,你的小腰儿怎么那么软哪?端盘子,可惜你这么靓的牌儿了!」瘦猴儿说着就往我腰上摸,吓得我尖叫了起来,一个劲儿的往后躲,这边一闹腾,惊动了店里的其他人,水华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了过来、「怎么啦?瑞华?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这群人里边就数着瘦猴能言善辩:「没有啊,我们是老同学,很久没见了,叙叙旧,开个玩笑,这很正常啊。唉,我说老板,我的这个同学可还不足16岁哪,你雇用童工可是违法的,你不怕工商局查你吗?」瘦猴儿的学没白上,他还真懂得一些工商管理方面的知识。
「我可没雇用童工,他是我妹妹,今天的客人多,他只不过是临时过来给我帮帮忙儿。自己家里的事,怎么能算是雇用童工呢?」水华姐见人家抓住了自己的小辫子,连忙说好话。
「刘瑞华同学,是这么回事吗?」
「当然了,她是我姐姐。」
「原来你们是同学呀?瑞华,你好好招待招待你的这些同学,给他们打八折。」说完之后,水华姐就连忙躲开了。
在学校里我们是同学,可是在这里,他们是顾客,我是服务员,墙上贴着的字纸写得清楚,「顾客是上帝」啊,我不好好招待人家行吗?在这里干了两年多了,也算是「老服务员」了,饭馆的规矩我还是懂的。
这帮人也知道闹得有点儿过分了,都收敛了许多。
「有单间吗?」
「有,几位这边请。」
我们这个小饭馆只有一个单间,是从大厅的一头儿截出来的,中间打了一道隔断墙,分成了两个小单间,靠里的一间是小玉姐和玲子姐的宿舍兼储藏室;靠外面的一间就是招待客人的单间雅座了,里面有一张圆桌,八把椅子。我把他们领进了单间,大梆子坐在正位,几个小兄弟分坐两旁,甭问,这回准又是大梆子掏钱,他爸爸是包工头,他又做买卖,家里有钱。他们叫了一大桌子的菜,什么「京酱肉丝」、「红烧里脊」、「铁板牛柳」、「水煮鱼」、「回锅肉」、「熘肝尖」、「炒腰花儿」、「糖醋排骨」,还有不少的凉菜,又叫了两瓶白酒和四瓶啤酒。
玲子姐见这帮人不地道,怕我吃亏,就主动过来换下了我,由她来招待这帮客人。上了几个凉菜,热菜还没做好,按照服务员的规矩要给每个喝酒的人斟上第一杯酒,以后的酒可以是服务员斟,但是一般的客人都是自斟自饮了。这个时候大梆子对玲子姐说:「哎,我们那个同学呢?怎么躲起来了?这可不够意思!你让她过来,给我们斟酒。老同学了,多日不见,我们得叙叙旧」。
「她忙着呢,这个单间归我负责。」
「我们用她,你还是叫她来吧。」
「我怎么啦?不是一样给你们上菜吗?」
「你像个小辣椒,我看着害怕;她长得漂亮,我喝酒舒心。」
玲子姐一听就火儿了:「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谁是小辣椒呀?年轻轻的,嘴放干净点儿!」
单间里一吵闹,水华姐赶紧就跑了过来,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她知道这帮「二混子」不好惹,连忙把玲子姐推了出去,叫我过来伺候单间儿。水华姐嘱咐我:「瑞华,机灵着点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咱们也不能和客人吵架。这帮人不好惹,你明白吗?」
这个时候水华姐所考虑的是她的生意,可玲子姐考虑的则是我的安全,她对我说:「妹妹,别害怕,这种阵势我见的多了,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就喊我!」
看起来平时在一起干活儿的姐妹比我的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戚都强啊!水华姐的眼睛里就只有钱,哪里还顾及我这个当「妹妹」的受不受欺负啊?我无可奈何地走进了单间,拿起酒瓶子给客人们斟酒。这开始的第一杯酒好斟,把几个杯子摆在一起,挨着个的斟满就行了,然后把圆桌上的玻璃转盘轻轻一推,杯子转到谁的面前,谁就端起来一杯就行了。站在门口外边的水华姐和玲子姐看大梆子、瘦猴他们几个人并没有为难我,觉得没事了,就走开了。客人们端起酒杯来,吆五喝六的喝起酒来,我按照规矩,站在门口背靠着墙,等着伺候他们。我心里想,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莫非我那天做的那个噩梦今天就要应验了吗?我可真要小心了。
时间不大,几个人一杯白酒一下肚,他们可就不是人样儿了。
「小姐,倒酒哇。」
正在一旁犯愣的我赶紧拿瓶子给客人们斟酒。这次斟酒可就和第一杯酒不一样了,酒杯在各人的前面放着,我要围着桌子转上一圈,挨着个的给所有的人斟酒。小屋里本来就窄,从每个人后边过去的时候我都要紧侧着身,缩着肚子蹭过去,这帮人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在我从他们的身后挤过去的时候,都直起身来,把头往后仰,用头蹭我的胸部,好在我胸前的山峰是假的,还不至于那么害羞,这要是玲子姐,非跟他们打起来不可!
我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帮客人,当挤到两个座位之间的时候,「先生,请让一下。」他们闪开身子,我才能给客人斟酒。每给一位客人斟酒,都是一道难关。
「小姐,你的手可真白呀!」
「小姐,多大了?有对象了吗?要不要哥哥我给你介绍一个?」
「哥们儿,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别给别人介绍了,兄弟我这儿不是还打着光棍儿呢吗?妹妹,你看哥哥我配得上你吗?」
对于这些话,我就装作没听见,尽量的不和他们计较。因为类似这样儿的话我在这里也经常的听到,唉!这都是脸蛋漂亮惹的祸!「顾客是上帝」,我到小饭馆里干活儿,是来给水华姐帮忙的,不是来给人家添乱的。所以我尽量的不和顾客吵架,能忍的就忍。挑逗我几句又算得了什么?我又不是真的大姑娘,只不过是穿了一身女式的衣裳而已。连男女都分不出来,那只能怪是他们的眼镜瞎!有的时候听到这些话,我在心里还偷偷地笑,「真逗,要和我交朋友,搞对象,娶我做老婆,我能给你生孩子吗?」所以对于顾客的语言挑逗,我一向都是不在意的。因为我的雄性激素一直在身体里和心理起着主导作用。今天我也始终没有乱了方寸,知道自己是一个穿着女装的男孩儿。
更有甚者,那就是顾客对我动手动脚,这个摸我手一下,那个摸我一下屁股,好在我是男的,还没觉出来这是对一个年轻「姑娘」的性搔扰。年轻小伙子见到漂亮姑娘会有一些魂不守舍,我见到来这里吃饭的漂亮女人也会多看她两眼,甚至故意蹭她的身体,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吗,这也是能够理解的。我只是觉得有些讨厌而已,真是急也不是,恼也不是。这些我也还都能忍,可是今天的这几位顾客就有点出格儿了。有的请我喝一杯酒,有的非要我抽一支烟,我是学唱戏的,能喝酒抽烟吗?弄坏了嗓子,以后还怎么上台呀?我有些生气了,血往上撞,脸一红,眉毛一立,他们反而觉得我这个样子更好看了。
「呦呦呦,生气了嘿!冷美人儿变成「怒美人儿‘了!中国古代有四大美人儿,所谓的「狠妲己、笑褒姒、病西施、醉玉环’,我看现在好像还应该再加上一个,叫「怒瑞华‘!合称为「五大美人’儿!」瘦猴这小子是聪明,懂得的东西还真不少,看起来他爹没给他白交学费。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是男的,你知道吗?我和你们一样,将来也是要娶妻生子,顶门立户的!怎么连男女都不分啊?这小子真是把我气的哭笑不得,「噗哧」一下,我也笑出声儿来了,我一指他的脑袋,随口骂了他一句:「讨厌!」
可能因为我是学唱小旦的,又一直坚持着练功,所以平时的说话、动作,时不常的就会带出点儿花旦的味儿来,今天在无意间我竟然用的是兰花指,花旦道白的腔儿,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下子竟然把这几个小子就给迷倒了,他们的眼都直了,甚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我原来只知道自己学了唱小旦之后,说话、行动都有一些女里女气的了,真不知道其实这点儿本事还是一种对付危难情况的有力武器呢!
「太美了,我们只听说过你会唱戏,可是就是没听见你唱过,来一段儿怎么样?」
「你想得到美,我可不伺候!」这时候的情形,我觉得自已有点儿像《红楼二尤》里面的尤三姐,在伺候贾琏、贾蓉在吃酒似的看着那几个小子被我迷倒了的样子,心里不禁有点儿沾沾自喜,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当我走到大梆子和瘦猴之间的时候,瘦猴可能是被酒精催的,他竟然伸手摸我的大腿。嘿嘿!摸吧,怕什么的?反正我是男的,只要是你不摸我裆下的「那个地方」就没关系。大梆子也不老实,他竟然一把搂住了我的小细腰,要我坐在他的大腿上。这也到好,瘦猴儿没法再摸我的大腿了,更不会触及到我的「隐私部位」了。我决定用女性特有的魅力来和他们进行周旋,所以也就没有进行挣扎,顺势坐在了大梆子的腿上。心里想:我是男爷们儿,我怕什么?你还能尿出来一丈二尺长的尿来呀?
大梆子说:「校花儿,陪哥哥喝杯酒吧?」
喝酒?那可不行!我赶紧推辞:「谢谢了,我不会喝酒。饭馆有规矩,服务员是不能够陪客人喝酒的。」
「咱们是老同学吗,这不能算是「三陪‘,这是咱们老同学聚会,共叙友情啊。」瘦猴这家伙真够聪明的,也够能说的,他这么一说,我反而倒没词儿了。
大梆子端起了酒杯说:「这么着,你喝一口,我干了它,怎么样?」
我一想,赶紧把他们灌醉了得了,省得夜长梦多,要不一会儿,还不知道他们会耍出什么妖蛾子来呢?
「就你自己喝呀?他们呢?」
「他们也都陪着喝!」
「那好!」
我端起大梆子的酒杯来,抿了一点儿。
「不行!你没喝!捉唬我们可不行!」
这帮家伙还真够精的,好!不就是一口酒吗?又不是「来福灵」(一种杀虫剂),我还怕了你们不行?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反而倒什么也不怕了,大概是身体里的雄性激素这时候又被激发了出来。我学着平时看到那些顾客喝酒时的样子说:「好吧,我喝一拇(酒杯上一个拇指的宽度),你们喝一杯,怎么样?」
「好!谁要是不喝,谁是这个!」大梆子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乌龟的手势。
我们饭馆里的酒杯都是客人喝「蒙古王」口杯剩下的空杯子,一杯也就一两多酒。我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一斜,「一拇,怎么样?」
我的手指头本来就挺细的,看着像是喝了不少,其实没有多一点儿。在小饭馆里干了两年多了,虽说我不会喝酒,但是每一天都被酒熏着,熏了两年多了,最少也能给熏出来二两酒的量来。就这样,我喝了三口,他们一连喝了三杯,这时候我的脸已经喝红了,他们可就全都不行了。
「够、够意思,老、老同学……真给哥哥……面子,往后谁要是……敢、敢欺负你,你、你就跟哥哥说,我、我一定给你摆、摆平!」大梆子说话的舌头都短了。
瘦猴儿也够讲义气的,他的脸也喝红了:「我说哥儿几个,往后陈瑞华同学就是咱们的小妹,大家多照应着点儿!」
「好!没的说!」
这几个人稀里糊涂的结了帐,相互搀扶着滚蛋了。我一直把他们送出了门口,掀起帘子,向每一位客人微笑点头。
「慢走。」
「欢迎再来。」
一场隐形风波,被我巧妙的化解了,水华姐对我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只要是能够平安无事,给她赚来钱,她就满意,根本就不管你受了多大的委屈。玲子姐向我撇了撇嘴,对我的做法表示不认同,似乎觉得我今天的表现不像一个正派大姑娘的作为。小玉姐则更甚,她觉得我今天表现得有点儿「贱」,对我很是生气,都不爱搭理我了。怎么说呢?我的两位好姐姐,你们不知道,我其实是个男的啊!他们谁也没有占到我的便宜啊!以后有机会我再向你们解释吧。
今天我喝酒了,并且利用女人所特有的魅力顺利的应付走了那一帮「混混儿」。通过这次的风波使我认识到,女人的妩媚是一种化解矛盾,制服男人的有力武器,在某些时候能够逢凶化吉,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难怪饭馆招服务员都喜欢要年轻漂亮的姑娘呢。
十七、初中毕业
时间过得真快,我来张家庄一晃都三快年了,眼看初中就要毕业了,同学们都在忙着复习功课,准备中考。我虽然仍然每天都要到小饭馆里去干活儿,但是功课却一点儿也没有落在别人的后头,从初一到初三,我在每次考试里,从来没有掉出全年级的前三名去过,所以老师对我寄托着很大的希望。班主任老师找我谈话,希望我报考重点学校县一中,也就是莎莎所在的那个学校,她觉得凭着我的学习成绩,再加上我是连续三年的三好学生,可以加分,考上县一中是有把握的。县一中在我们这里被誉为「大学生的摇篮」,每一年都有十几名学生考上大学,并且每一年都有考上北京、天津等大城市学校的,所以县一中是我们这个地方所有的学生梦寐以求的好学校。
中考是人生的一大节点,说实话,我从心里就一直非常希望能够到县里去上高中,一方面是那里的教学条件好,师资力量强;另一方面,到了县一中,我就能够和我的好朋友莎莎同学了。如果运气好,以后我还能够到化州,到省城,到北京去上大学,将来挣大钱,彻底的改变家里的穷困状况。为此,我决定趁着星期六日休息的机会,回家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我向家里人说了我的想法,家里人谁也不说话。我明白家里的难处,现在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我们家实在是太穷了,全家人的生活主要靠着那20多亩的山坡地,山坡地地块儿小,一亩地分成了好几堰,土层又薄,再加上浇不上水,完全是靠天吃饭,一年也打不了多少粮食。满打满算,一年能收入5000块钱就算不错了,另外就是家里养的那几只鸡和两头猪了,一家人的吃喝穿戴都要从这里边出。每年给奶奶看病就要花掉不少的钱,我到张家庄去上初中就已经是家里一笔沉重的负担了。那几间祖上留下来的老房子已经破败不堪了,但是却一直也没有钱翻修,一到下雨天就用塑料布去苫房顶,哪里能掏得出钱来再供我到县城里去上学呢?
沉默了很久,爸爸终于开口了:「俗话说「种地多种谷,养儿多供书,‘按理说,你有出息,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应该供你上学,可是咱们家的这种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有那个心,没那个力呀!还有……」
当然爸爸不说我也知道,他所指的是关于我的身份问题,我一个男孩子梳着一条大辫子,穿着一身女孩的衣服,可怎么到县城里去上学呀?到了县城里,我谁也不认识,就必须要按照户口本上登记的,「性别:男」,那样我就必需要剪掉大辫子,改换男装。其实这倒无所谓,我上了九年学了,科学道理还是懂一些的,根本就不相信「男孩当女孩养可以不被阎王爷拉走」这一套。反正早晚我也是要改回男装的,为了上学,剪掉大辫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那样一来就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冬华姐一家就住在县城里,我上次给冬华姐当了一次伴娘了,并且在婚礼上大出了一把风头,况且还和莎莎单独的睡过一宿觉,他们都以为我是一个女孩子。我要是以男生的身份去上学,和莎莎在一个学校,人们知道了我是一个男孩子,那叫莎莎以后可怎么做人啊?这些都是难以解决的问题啊!
看着一家人为难的样子,我一咬牙,一跺脚:「爸爸,你们都不用为难了,我不到县城里去上学了,回家来帮你种地。」
「好孩子,都怪你爹没本事啊!咱们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孩子,爸爸对不起你呀!委屈你啦!」
「爸爸,没关系,不上学校去我也一样能学习,苏联的大文学家高尔基就是自学成才的啊!」
「好孩子,是个爷们儿,有志气!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回到了学校,我向老师说明了家里的决定,老师遗憾的说:「是啊!农村的贫穷糟蹋了多少好苗子啊!改革**以后虽然说农村的经济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像咱们这种穷困地区的发展速度还是远低于社会发展的平均水平啊!你这么好的学习成绩不继续上学,真是太可惜了。这样吧,我送给你一些书,回家以后,你坚持自学,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到学校里来找我,将来你可以参加自学高等考试,一样也可以拿到大学的毕业文凭。凭着你的聪明才智,你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一个有用之材的!到时候用你的知识来改变家乡的贫困状况!」
「谢谢老师!我一定记住您的话!」
我深深地给老师躹了三个躬。
虽然我不准备继续考学了,但是我决心「站好最后一班岗」,拿出全部的力量,考一个高分,给自己的学业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我向水华姐请了假,决定回家去复习功课。
在这十几天里,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复习功课上,根本就无心去顾及化妆,不知不觉得十几天过去了,我满怀信心的准备去参加毕业考试,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嘴巴上已经是毛茸茸的了,体毛也比以前重多了。嗨,管它呢!反正我也要回家了,乡亲们都知道我是怎么回事。
校服几乎男女的样式相同,要不是这条大辫子,我就是一个小「帅哥」。好在同学和老师们的心思都在考试上,谁也没有去注意我身上的一些细微变化。我以第一名的成绩领到了学校颁发给我的最后一次的奖状,拿着初中毕业证,抱着老师送给我的一大摞书,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我学习了三年的张家庄中学。
回到了水华姐家,我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种地去了。水华姐问:「瑞华,你干嘛呢?」
我向水华姐说明了自己的意思,水华姐说:「瑞华,回家去你能干得了什么呢?不还是拾掇那几亩山坡地吗?要我说呀,你不如就留在我的这个小饭馆里吧,和小玉、玲子她们一样,我一个月也给你500 块钱,总比回到村里侍弄那几亩山坡的要强吧?再一说,你一直也没干过力气活儿,就你这么单薄的身子骨儿,那么重的农活儿,你干得了吗?听姐姐的,别回去了,你就留在我这儿干吧!」
是啊!我家20多亩山坡地,春种夏锄秋收冬藏,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累个贼死,也打不了多少粮食。我在这里干一个月就能挣到500 块钱,都快顶上家里两亩地的收成了。多好的事啊!另一方面,我也明白水华姐的心思,我现在实际上已经是「喜乐饭馆」的一块招牌了,许多顾客,特别是那些长期两地分居到这里来修路农民工们,他们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冲着我这个「漂亮的大辫子女服务员」才到这里来的。喝二两小酒儿,和我说上几句挑逗的话,再借着酒劲儿摸我两下,好像就能够得到什么心理满足似的。因为我是男儿身,对于这些也并不太在意,甚至有时还为我能够以女孩儿的身份,迷住这么多真假不辨的傻男人而沾沾自喜,所以他们都喜欢到我们这个小饭馆来吃饭、喝酒。我要是走了,在这么激烈的商业竞争中,水华姐的这家小饭馆的生意肯定是会受到一些影响的。
「水华姐,我还是回家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吧。」
「商量什么?青山叔一定会同意的,等过两天我回家去和青山叔说,你就放心的在这儿干吧!在饭馆里干活儿总比土里刨食要轻省吧,再一说还能挣现钱,多好的事啊!他能不答应吗?」
我点了点头:「那好吧。
「咱们丑话可是先说在前头,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还是穿女装!要是换了男装,我可就用不了了。」水华姐指着我身上那一身男女不分的校服说。
「那当然了,我喜欢穿女孩子的衣服。水华姐,你能先借给我几块钱吗?」
「你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我想去买刮脸刀,你看我这些「胡子‘,哪里还像一个女孩子啊?」
是的,我都快17岁了,嘴巴上面已经毛茸茸的了,尽管我经常用橡皮膏往下粘,可是那也管不了什么事了,这小胡子一个劲儿的往出长,真没办法。看起来用橡皮膏往下粘是不管用了,只好用刮脸刀往下刮了。
「傻弟弟,你知道吗?这胡子啊越刮越长,并且越长越硬,你可千万不能用刮脸刀刮啊!」
「那怎么办呢?」
「这好办,赶明儿我带你去一趟美容院,做做脱毛。」
「美容院我去过啊,你还记得去年冬华姐结婚的时候,我给她当伴娘,我们不是一起到美容院去化的妆吗?那里还能脱毛啊?」
「你不知道,这女人啊也有汗毛重的,所以不少美容院都有做脱毛的业务。」
「那要花很多钱吧?」
「钱你甭管,谁让我是你姐姐呢?」其实水华姐明白,要想留住我给他赚钱,当然是要花上一些本钱的。
为了使我尽快的回到小饭馆里去上班,第二天,水华姐就带着我去了县城,到美容院做脱毛。我再一次穿上了水华姐送给我的那身衣服,这也是我最漂亮的一身衣服了,水华姐说,穿着这身衣服,就是去省城,去北京,都不寒碜,所以这身衣服我平时根本就舍不得穿,一直好好的收藏着,只有出门的时候才穿。
坐上开往县城的头班长途汽车,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到了县城都已经是上午9 点多了。找了个小摊儿,我和水华姐每人吃了一碗羊汤,两个火烧,就去了美容厅去做「美容」了。我们没有去那家我去过的「梦娜」美容美发厅,而是去了另外的一家。水华姐说,那家美容厅的女老板和她认识,是她一个牌友儿的远房亲戚,他们在一起打过牌,是她交情很好的姐妹。据她说那里的价钱公道,手艺也好。我不管这些,反正是你花钱,我享福,你说上那儿我就跟你上那儿,我跟着水华姐七拐八绕的走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家美容厅。这家美容厅的规模可比「梦娜」小得多了。三间平房的门面,估计也就和我们小饭馆的面积差不多。别看规模不大,牌子可不小,房上的大标志牌上写着「美美美容中心」。我们一进门,屋里坐着几位身穿粉色大褂,戴粉色帽子,打扮得像医院护士似的女服务员,其中的一位迎了上来,「两位,作美容吗?」
「我找你们老板李美美。」
「老板,有人找。」女服务员向里边喊了一声。
「谁找我呀?」
随着声音,从里间屋走出来了一位浓妆艳抹的胖女人。看样子大约在三十岁左右,头上烫着披肩的「大波浪」,脸上抹得白白的,涂着蓝色的眼影,两条眉毛又细又弯,显然是纹上去的。眼睫毛又长又密,并且向上翘起,就像大蒲扇一样。猩红的嘴唇,耳朵上的大耳环像两个镯子。穿着一件花缎子旗袍,可能是太瘦了,紧紧的箍在身上,使得胸前的大奶子、肥大的* 股特别显眼,连腰上的肉褶儿都看的很清楚。高到大腿根的大开气儿,一走路不但露出了大白腿,还能看见里面的花裤衩。手上染着紫色的指甲,夹着一支烟卷,叫人看着不禁想起电影里妓院的老鸨来。
「是你啊,水华妹妹,你可好些日子没来了,今天怎么这么闲在呀?是做皮肤护理呢,还是做做头发啊?」
「今天我什么也不做,是给我妹妹做。」
「这是你妹妹啊,长得可真漂亮!跟电影明星似的,你瞧这条大辫子,真好看哪!活脱脱的一个小美人儿啊!」这女老板的嘴可真叫甜,说得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水华姐对我说:「瑞华,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和老板说几句话。」
水华姐和女老板进了里间屋,我就坐在了外间大厅的椅子上。美容小姐端来了一杯茶,我欠了欠身,「谢谢。」随后仔细的看了看这家「美容中心」。两把美容椅,台子上摆满了各种瓶子罐子,面积虽然不大,倒也挺干净的。
也不知道水华姐她们两个在里间屋说着些什么,只听见有时传出笑声,有时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大约过了有十几分钟,那位浓妆艳抹的女老板和水华姐才出来。
女老板走到了我的跟前,一边笑着,一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着我,看得我都有些发毛了,「你跟我来吧,咱们到里间做去。」
一位女美容小姐说:「老板,她要做什么呀?」
「全身皮肤护理。」
「我给她做吧。」
老板娘笑了,「这个活儿你们可做不了,还是我亲自给她做吧。」
十八、春蚕蜕皮
我跟着女老板进了里间屋,水华姐也跟了进来。这间房是做全身美容的,有一张美容床和两把椅子,一个梳妆台。
关好了门,女老板又看了看我:「小姐,真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一个「带把儿的‘呀。我也眼太拙了,真的没有看出来,水华,你要是不说呀,打死我也不敢相信他是个男的啊!啧啧啧!你看人家是怎么长的啊,天生的一个美人儿坯子,要是个女的呀,不知道会迷死多少傻老爷们儿哪!男生女相,是大富大贵的命啊!」
噢,原来水华姐已经告诉了她我是个男的了,难怪她围着我上下左右一个劲儿的看呢。
「水华,你可真行,你老公管不够你吗?难为你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养起小白脸儿来了,别人还发现不了。哈哈,哈哈!」
「你瞎说什么呀?她真的是我弟弟!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那个地方男孩子养得娇的,就从小就当女孩子养,到了结婚的时候再变回来。他因为上学来我家三年了,虽说是我的堂兄弟,可我一直都把他当成亲妹妹看。」
「好好好,真的,真的,行了吧?开个玩笑,你急什么啊?赶明儿你也给我找这么个妹妹来好吗?」
「你又胡说八道了!」
「好了,不和你闹了。」老板娘转过身来冲我一笑:「小姐,你脱衣服洗个澡吧。」
「水华姐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真是个男孩儿,你是不是想要对我验明正身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今天要给你做全身的脱毛,不洗澡怎么做啊?」
女老板一指旁边的一扇门:「这是洗澡间,你先去洗个澡吧。洗完了之后不要穿衣服,披上浴巾就行了,然后我才好给你做全身的皮肤护理啊。」
我走进了洗澡间,水华姐和女老板坐在房间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儿。
这个所谓的洗澡间其实就是卫生间,里面除了马桶之外,还在上面安着一个电热淋浴器,旁边还有一台双筒的家用洗衣机,这是洗涤毛巾、单子之类卫生用品用的。洗澡间里面的地方虽小,但是总比在水华姐家里洗澡要方便多了。水华姐家的淋浴器就是在小平房的顶上放了一个汽油桶,外面刷成黑色,全靠着太阳把水晒热,有的时候水凉,有的时候水又太热,洗起来很不舒服。
我脱了衣服,因为是做全身的皮肤脱毛,不做头发,就把辫子盘在了头上,用毛巾包了起来,防止弄湿。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的白皙并且富有弹性,从上到下,连个痦子、胎记都没有,只是胳膊上、腿上有一些稀疏的黄色茸毛,虽说还不太显眼,但总是有白玉微瑕的感觉。由于从小我就没干过什么力气活儿,所以肌肉不是很发达,这倒显得我身体的线条很柔和,只是肩膀有点儿溜。由于从小我就缠腰,所以到现在我的腰围还只有一尺八,比一般同龄的女孩子的腰都要细。我的个子已经长到了1.66米,在这女生里面属于中等个子,如果穿上高跟鞋,就有一米七多了,我的体重只有44公斤,颇显得亭亭玉立。我的腿比较长,几乎占了身高的二分之一,又细又直。小玉姐和玲子姐经常说,我这种身材简直就是个天生当模特的材料。
洗完了澡,我没穿别的衣服,小裤衩则是一定要穿的,因为当着两位大姐,我不好意思全身上下一丝不挂。
披上了浴巾,我走出了浴室,见水华姐和女老板正在那里有说有笑,聊得正欢呢。
女老板看着我赤裸的身体,对水华姐说:「啧啧,你看人家的身体是怎么长的啊?就像个玉人儿一样。」
我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怎么还没脱干净啊?把裤衩也脱了吧。」
我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水华姐,水华姐笑了笑对我说:「瑞华,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没关系,她叫你脱,你就脱了吧,好让她给你做个全身脱毛。」
当着两个女人脱光了衣服怎么好意思呢?我扭捏着不动弹。
女老板说:「我们都是过来人了,什么没见过呀?我们都不怕,你一个大小伙子怕什么呀?」
「是啊,她都跟过三个男人了,可谓是「见多识广‘了!哈哈,哈哈!」
对呀!你们女的都不怕,我怕什么呀?我顺从地脱掉了裤衩和卫生带,躺在了美容床上,「小茶壶」直直的挺着,像一挺装满了弹药的高射机枪。
女老板换上了工作服,走了过来,我就觉得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女老板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我的身体,久久的没有动手开始工作。她伸出手来摸了一下我的「小茶壶」,「小伙子,你还挺棒的!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长了,哪个女人要是跟了你啊,那可就享福了!」
水华姐推了女老板一下,「美美姐,你别太谗了,前后换了好几个老公了,你还没享受够吗?」
「能够得了吗?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还不是一样吗?」女老板哈哈地笑了起来。
女老板拿出了一个瓶子,标签上面都是些外国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戴上一副橡胶手套,从瓶子里挖出了一些淡黄色半透明膏状的东西,就在我的身上涂抹了起来,全身上下几乎都抹遍了,只留下头发、眉毛和「小茶壶」旁边的地方没有涂抹。她的动作还真麻利,两只手的动作也挺柔和,显然这她是多年练出来的手艺。
「好了,你老老实实的躺20分钟就行了。」
「大姐,你给我抹的这是什么东西呀?我怎么觉得身上有些烧得慌啊?」
「这是进口的脱毛膏。觉得有一点发热的感觉,这是正常的反应,对身体没有任何的伤害。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我觉得全身好像在冒火,有一种灼热的感觉,非常的不好受。什么进口的脱毛膏啊?准保又是便宜的劣质产品!要是把我的皮肤烧坏了,那咱们可得好好的说道说道!我痛苦地忍受着,不时的看看墙上的石英钟。
「小伙子,没关系,连这点儿苦都受不了,怎么当漂亮的女孩儿啊?你以为当女孩儿那么容易哪?」
也是啊,要想继续穿这身漂亮的女装,那就必须要把这些讨厌的胡子、体毛都除去!为了美,受点儿罪也是值得的。心里这么一想,反而觉得身上烧得不那么厉害了。我幻想着自己脱完毛之后的靓丽样子,20分钟竟然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好了,起来吧,再到浴室里去洗一洗,看看效果怎么样。」
我连忙爬起身来到浴室里去,仔细的洗去了全身的药膏。对着镜子一照,嘿!效果还真不错,全身上下光溜溜的,连胳肢窝里的毛都脱掉了。特别是脸上,光光的,再也见不到那些讨厌的「小胡子」了。
回到了美容室,女老板说:「这次不用躺着了,你坐在美容椅上吧。」
我走过去拿衣服,刚想戴上了卫生带,穿上了裤衩,女老板就说话了,「先不忙着穿衣服,你坐到椅子上来,我给你做面部美容,顺便看看你的身体上什么地方还需要进行护理,就一块儿做了。」
那也好,于是我就光着身子坐在了美容椅上。女老板给我做了脸部、脖颈、胸部、后背、手臂等处的皮肤护理,洗面奶、紧肤水、营养液,润肤霜、增白粉蜜,抹上、按摩,擦去、再抹上、再按摩,再擦去。女老板的两只手在我的脸上反复的按摩着,她的手是肉手,感觉起来挺柔和的,我感觉挺舒服的,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听水华姐说,这位女老板可不简单,她小时候家里也比较穷,初中毕业之后她就出去打工了。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走化州,闯省城,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受过。后来她学会了美容美发的手艺,也挣了点儿钱,回家来开了这家美容店。经过几年的经营,现在起码有几十万元的资产了。她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性欲比较强,先后跟了三个丈夫,都是没过一两年就离婚了,现在虽然是单身,但是一直也没「闲着」。
其实这个女人长得并不难看,就是有点胖,妆化得也浓了一些,让人看起来感觉不太舒服。
折腾了好半天,女老板终于给我做完了皮肤护理,并且还给我化了一个淡妆。
「好了,起来吧。有很长时间没亲手给别人作美容了,你看我都出汗了。」
我站起身来去穿衣服,这时候我也不知道不好意思了,首先还是要戴上乳罩,戴上卫生巾,穿上裤衩。
「这叫什么呀?哪儿像女人啊?难看死了!」
女老板一把把我的乳罩扒了下来,把里面用塑料泡沫做的假乳撕了下来。
我看了看水华姐,不知如何是好,水华姐冲我眨了眨眼睛,神秘的一笑。
女老板说:「别害怕,我给你解决胸部问题,准保比你这破东西好看多了。」
一句话吓得我连忙往后退,「大姐,我可不做隆胸!」
「哈哈,你想做我也不会呀!咱们另有方法。」
女老板打开了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纸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两块塑料样的东西,样子像两个馒头,原来是一副假乳,那颜色和我皮肤的颜色几乎一样。她把假乳贴在我的胸前看了看,觉得不错,就对水华姐说:「你看看怎么样?」
水华姐看了看说:「颜色还可以,就是大了点儿,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家,奶子能有这么大吗?」
「这可是我这里最小号儿的了,女人用这东西都是嫌自己的奶子太小了,不好看,所以我这里准备的最小号儿都是B 罩杯的。你现在看着大了点儿,过两年就合适了,也省得你再花钱买新的了。」
「那就凑合着用吧。」
「小姐,你看看行吗?」
这种假乳我可从来都没用过,看起来样子挺好看的,就和真的一样,我好喜欢啊,就连忙点了点头。
女老板用透明胶条把两个假乳贴在了我的胸上(我后来有了第二副假乳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一副假乳也是劣质品,好一些的假乳都是用特殊的胶水直接粘在胸上的,看着就和长在胸上的一样,哪里要用透明胶条去粘呢?),我觉得这对假乳就像长在我的胸上的一样,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心里那叫一个美,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就是一个真女人了。
看着我高兴的样子,女老板笑了,「感觉怎么样?」
我看了看自己胸前挺起的这一对「奶子」,要问我「怎么样」,这可叫我怎么说呢?女人赤裸的奶子我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小玉姐在我的面前用毛巾擦她的奶子下面汗水的时候;另一次是在莎莎家里借宿,她脱了乳罩换睡衣的时候。说实话,这两次我都没有看清楚女人的奶子是个什么样子的,当时也不好意思看,或者说是不敢看,只觉得那白白的肉团是那么的可爱,使自己有一种难以控制的性冲动。想到这里,我直挺挺「小茶壶」一个劲儿的又往起翘,由于和女老板离得太近了,竟然碰到了她的大腿上。
风骚的女老板伸手攥住了我的「小茶壶」,脸上露出了贪婪的表情,好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对水华姐说:「这个宝贝我可没有办法处理,我这里是美容中心,没有假阴。水华妹妹,你喝完了他的「牛奶‘,它就软了,再用卫生巾一勒,也就看不出什么来了。」
我的「小茶壶」头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的攥着,里面的「牛奶」简直要喷出来了。我极力地忍着,但还是流出来了不少,弄了女老板一手。好在她倒不在乎,连擦都没擦。
「去!你个骚货,你才喜欢喝「牛奶‘呢!」水华姐伸手打了女老板一下,女老板发出了一阵淫荡的笑声。
「这么好的头发,要不要我给他做一个营养焗油啊?」
「算了吧,我可没有那么多钱。」
「你也太抠门儿了吧?养小白脸还想不花钱,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啊?」
「瑞华,别理她,她没正经的!你穿上衣服吧,咱们该走了。」
我系好卫生带,穿上内裤,戴好乳罩,穿好了衣服,在镜子前面照了照,觉得我好像是春蚕蜕了一层皮一样,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脸蛋、脖颈、手臂都是又白又光,特别是胸前那一对耸起的山峰,好看极了。
女老板摸了摸我的乳峰说:「是稍微大了点儿,这也不错,显得性感,适合于去迷死男人。」
水华姐说:「还行吧。你算算总共多少钱?我们该走了,我还想去买点儿东西呢。」
「这样吧,叫你妹妹在我这里住一个礼拜,我包吃包住,还给他买衣服,买首饰,今天的费用我就一分钱都不收了,怎么样?」
「你个骚货,想得倒美。我妹妹可是正经人,不是给你当「鸭子‘的。」
「我说的是真的,没和你开玩笑。」女老板几乎是在哀求水华姐。
「美美姐,他还是个孩子,咱们怎么能够害他呢?」
「那你就留着自己用啊?不怕你老公发现吗?」
「我可没你那么谗。」
她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只觉得是在拿我开玩笑,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不管那一套,这时候我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经过「美容」后的兴奋之中,为自己的年轻靓丽而自我陶醉。
十九、勇斗蟊贼
我们走出了美容店。抬头看了看太阳,见时候还早,水华姐说想到商场逛一圈儿去。逛街是女孩子的天性,我还求之不得呢,当然没有异议了。一路之上,水华姐始终挎着我的胳膊,我们两个有说有笑,活像一对漂亮的姐妹花儿,一路上的回头率还真不低呢。
算上这一次,我是第三次来县城了,第一次是在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到县城里来参加文艺会演,第二次是冬华姐结婚,我们来出份子。那两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一直也都没有机会好好看看这座古老的县城。兴隆商场在人民路,是这座县城里最大的商场,上下三层,豪华气派,商品琳琅满目,顾客熙熙攘攘,十分的热闹。我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新鲜,什么都想看看,从一楼逛到了三楼,几乎每个柜台都转遍了。年轻女人逛商场,服装区、皮鞋区和化妆品区是必去的地方,当然我们也不例外。我虽然是个男孩子,可是一直都是女装打扮,日常的生活用品绝大多数也都是女式的,因而对于女人所喜欢的这些东西也特别的感兴趣。我们这里虽然只是一座县城,但是距离北京并不算太远,还是比较开放的。在皮鞋区,看着各式各样的皮鞋,我都快馋死了,低跟的、半高跟的、高跟的、超高跟的、坡跟的,粗跟的、细跟的,尖头的、圆头的、方头的、露趾的,什么样式的都有,红的、黑的、白的、黄的、绿的、粉的,什么颜色的都有,还有各种的靴子、皮拖,真叫人目不暇接。我知道水华姐抠,一双皮鞋好几百块钱,她哪儿肯舍得掏钱给我买一双呀?不过不买我试试哼是不用花钱吧?
售货员小姐还真热情:「两位小姐,您看好哪一双了?」
「我们随便看看。」
「您看这双鞋怎么样?这是最新的款式,是仿照法国巴黎国际时装博览会上的最新款式设计的,昨天刚到货,今天一个上午就卖出去十几双了,马上就要断档了,您二位来的正巧,就剩下四五双了,二位要不要试试?」
年轻女人有几个不爱美的啊?水华姐拿着售货小姐推荐的皮鞋仔细看了看,觉得是挺好看的,就坐下来试鞋,穿上了这只,又穿上那只,穿在脚上左看了右看。老实说,水华姐这几年生活富裕,养尊处优,比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胖了不少,两只脚也肥多了,而这双皮鞋比较瘦长,还是尖头儿的,大约十厘米高的后跟还没有她的手指头粗呢,一个体态丰硕的女人穿上这么秀妙的皮鞋,脚面上的肥肉从鞋帮子里鼓出来挺老高,确实不太适合。售货小姐只想把鞋卖出去,还一个劲儿的夸赞,说水华姐穿上之后显得雍荣华贵,象一个贵妇人似的。俗话说「鞋大鞋小,脚丫子知道」,水华姐自然知道她穿这双鞋瘦了点儿,夹脚的滋味儿可不好受。美了一个够之后,她脱了下鞋来叫我也试试,我的脚大小和水华姐差不多,但是要比她的脚瘦,穿上之后,你还别说,还真挺合适的。售货小姐的嘴就是会说话儿:「小姐您看,这双鞋就像给您定做的一样,那叫合适!再配上您的身条儿,您的气质,真比模特儿还模特儿,嘿!绝了!」
老实说,这双鞋的样式确实挺好看的,我也真喜欢。水华姐见我久久的不愿意脱下来,就问售货小姐:「多少钱?」
「四百二,看这位小姐穿着挺合适的,这样吧,我给您打八折儿,三百三十六,零头儿我们也不要了,您给三百三十块钱吧,这可是我的最高权限了。」
「贵倒是不贵,可是我刚才买了条项链,花了两千多,钱不够了,等我回家去拿了钱再来买吧。」
她哪里买什么项链儿了?还两千多块呢,她出门总共也没带一千块钱啊!这就怕丢面子而编出来的谎话。人家售货小姐什么样儿的顾客没见过呀?你还能瞒得过去人家啊?我知道这是水华姐的托词,就不高兴的脱下了鞋,售货小姐又把鞋摆回了架子上,回过头儿来冲水华姐一笑:「欢迎您再来。」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等转到了服装区的时候,水华姐就不再主动的叫我试衣服了。我可抵挡不住这么多漂亮衣服的诱惑,看到好看的衣服就在身上比划比划,水华姐则在一边儿给我泼冷水,什么肥了、瘦了、长了、短了、式样老了、颜色不好,这么多漂亮的衣服好像哪一件都不适合我似的。我知道她是舍不得给我花钱。说句老实话,我也根本就没指望她给我买,只是想自己过过瘾,美一美,我也就知足了。
转了半天,水华姐觉得一分钱都不给我花,也实在是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就花了二十块钱给我买了个乳罩儿。一方面我这两年来,始终就是穿的她送给我的那一个乳罩,也没有个换洗的,都已经穿坏了;二来是我粘上了假乳之后,原来的那个乳罩就显得小了,戴上之后显得很不合适,需要换一个大一些的。
服装区有试衣间,我自己从来也没有买过乳罩,对于乳罩的型号丝毫不懂,水华姐给我挑了两个乳罩,一个白色32B 的,一个红色34C 的,水华姐和我一起进了试衣间,在里面我脱下了衣服,把两个乳罩分别都试了试,34C 的比较合适,32B 的有点儿紧。水华姐说那件红色的比较好看,我知道她喜欢红色,她送给我的那个乳罩就是红色的,而我觉得我戴的是假乳,又这么大,与我「大姑娘」的身份和年龄都不太相符,最主要的是夏天能够透过薄薄的汗衫,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的红色乳罩,这样我的胸部就太招眼了,我想最好还是不让人们注意到我的这个特殊部位才好。白色的虽然小了一点儿,但是带在身上紧绷,显得我的奶子也小了一些,戴上以后显得我的乳房比较坚挺,象一个年轻姑娘的胸部。因为是我用,所以最后水华姐还是按照我的意愿买了那个白色的乳罩。
我们在商场里不知不觉的已经逛了两个多钟头了,买了乳罩出来之后,天已经不早了,我们也累了,应该回去了。要到长途汽车站去,还要走上一段路,这是一座县级城市,公共汽车不多,可是载客的「摩的」却不少,我们才一出了商场的门,立刻就有三四个人上来揽生意。水华姐舍不得花钱去坐公共汽车,更舍不得花钱打「摩的」,她说她知道有一条近路,能够很快就到达长途汽车站。虽然是玩儿了一天,确实有点儿累了,可是我还是乐意步行走上一段路,因为我喜欢穿高跟鞋走路的感觉。平时又没有机会穿,这次因为是到县城里来做美容,我才又穿上了水华姐送给我的这双高跟鞋。我喜欢听走在马路上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的那种「哒哒」的声音。没想到水华姐领着我钻进了一条小胡同,小胡同里是土路,穿着高跟鞋听不到在马路上走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哒哒」的声音。不过能够穿着高跟鞋走上一段路,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一种美的享受了。
进了小胡同,我正走着模特步美着呢,才一拐弯儿,突然从后边过来了两辆自行车,一辆车超过了我们,骑车的小子跳下了车,把自行车在我们的面前一横,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俩吓了一跳,心想不好,碰上坏人了,连忙回头想往后跑,可是回头一看,后面那个小子也把自行车横在了我们的身后。这条胡同本来就窄,两辆自行车前后一挡,这下子我们可没有地方跑了,只好往身后退,一直退到了墙根。看样子这两个家伙不怀好意,这条僻静的小胡同里除了我们之外空无一人,这两个家伙截住了我们两个年轻「女子」,要干什么呢?不用问,不是劫财就是劫色,这比写的还准!我们两个害怕极了,心里砰砰直跳,腿也有点哆嗦了。
「你们……想干什么?」
「别害怕,二位小姐,兄弟最近手气有点儿背,想向你们借几个钱去翻翻本儿,等我把钱捞回来,一定加倍还给你们。怎么样?帮帮忙吧!」
什么借钱,根本就是抢劫。我没有钱,他们也劫不走什么,可是水华姐带着钱呢,她把手提包儿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我们没有钱。」
钱对于水华姐来说简直比她命还要重要,怎么会轻易的叫人家抢走了呢?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大白天的竟敢有人抢劫?这还了得?我年轻气盛,开始的时候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知道了他们是想抢劫钱财,这时候我反而倒不怎么害怕了:「你们快走,要不我可喊人了!」
「嘿!小妞儿够辣的呀!还想喊人?」一个家伙掏出了一把电工刀子,打开之后在我们的面前一晃,「你喊哪!要是不怕我在你们漂亮的脸蛋儿上划上几个口子,你们就喊!」
一看见了寒光闪闪的刀子,水华姐更害怕了,她本能的用手提包挡住了自己的脸,但是这样一来却给了劫匪抢劫的机会,一个小子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水华姐的手提包。水华姐哪里肯放手,拼命的往回夺,我想上前去给水华姐帮忙,但是被另一个家伙用刀子挡住了,干着急帮不上忙。女人到底没有男人的劲头儿大,经过了一番争抢,手提包还是被劫匪抢了过去。水华姐连哭带骂,可就是不敢上前再去争抢,因为他怕那把刀子。
两个家伙抢了水华姐的手提包还不知足,他们又冲我来了。
「小妞儿,你也把钱拿出来吧,别叫我们费事儿!」
「我没钱!」
「没钱?那我可要搜了!」
「你搜啊,反正我没钱!」
我真的没钱,上衣的口袋里只有一卷卫生纸,下身穿的是牛仔裤,紧绷在身上,口袋又很小,人们是不会在这里面装钱的。
一个家伙用刀子挡住水华姐,防止她上前,另一个家伙就上前来翻我的衣袋。我真的没有钱,那家伙只从我的衣袋里掏出了一卷卫生纸。他气极败坏,狠狠地把卫生纸扔在了地上。见从我的身上没有搜出来一分钱来,那个家伙很懊恼,「里面还有兜儿没有了?」
我解开了上衣的扣子,露出了里面的衬衣让他们看,证明我真的没有钱。花衬衣的下面没有口袋,系在了裤子里,只有上面有一个小口袋,在左胸前,瘪瘪的,紧绷在胸上,显然里面没有装任何的东西。这个家伙还不死心,竟然伸手来掏我的衬衣口袋。一只贼手摸了一下我的乳房:「姐妹儿,奶子这么挺,够性感的呀!跟哥哥玩玩儿去吧,我不但不要你的钱,还给你钱,怎么样?」
这下子可把我给气坏了,摸我的奶子,这还了得?」猥亵妇女」我不敢说,这一下子不就暴露了我是男扮女装的了吗?我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臭流氓!」
「好哇!小娘们儿,够辣的呀!这样才有味儿呢,我喜欢!」这家伙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倒嬉皮笑脸的又凑了上来。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当胸就给了他一拳,这下子可把他给打急了。
「好哇!我不理你,你竟敢蹬着鼻子上脸!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哇!今天要是不给你点儿厉害瞧瞧,你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说着就扑了上来,我也不是好惹的,学唱戏的哪个不会几手儿武功啊?虽然我穿着一身女装,但是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男子汉!他刚冲到我的面前,我一个「黑虎掏心」,一拳正打在他的胸口上。那家伙站立不稳,噔噔蹬的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哥,这小妞儿太辣了,上啊!」
拿电工刀子的家伙放开了水华姐,举着刀子就冲了上来,还没等他到跟前呢,我一个扫堂腿就把他摔在了地上。可是我忘了,自己穿着高跟鞋呢,因为用力太大,我自己的脚下也站立不稳了,栽倒在了地上。一见我摔倒了,这个家伙举着刀子又冲了上来。我连忙窜了起来准备应战。凭着我的功夫一个小子我还是能对付的,可是这时候另一个家伙也过来帮忙了。我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姑娘」和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打架,可就有点儿招架不住了。怎么办?玩儿狠的吧!在摔倒的时候,我的一只高跟鞋甩掉了,刚捡起来想穿上,这两个家伙就冲了上来。这时候手里的高跟鞋自然就成为了我的武器。我抡起高跟鞋照着一个家伙打了过去。这双高跟鞋是木跟儿的,在鞋底子里面还镶有一块钢板,真是一件有力的好武器,「啪」的一下子打在了一个家伙的脑袋上,当时血就下来了。另一个家伙眼红了,举着刀子要和我拼命,我手急眼快,举起高跟鞋朝他劈头盖脸的扔了过去,那家伙躲闪不及,高跟鞋正好打在了他的脸上,我趁此机会上前去,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两个家伙坐在地上,一个用手捂着脑袋,一个捂着鼻子,血从他们的手指缝流了出来。我站在他们的面前,手里举着一只高跟鞋,准备着谁要是敢再站起来,我就用鞋后跟砸他的脑袋!
二十、大辫子女侠
正在这时候,水华姐领着十几个人跑了过来,原来就在我和个两个蟊贼搏斗的时候,水华姐趁机跑出了胡同,从马路上喊来了人。他们跑到了我跟前的时候,见两个大男人坐在地上,一个用手捂着头,另一个眼部肿起来了挺老高,鼻子也破了,两个人都从手指缝往出流着血,我——一个「小女子」站在他们的前面,手里举着一只高跟鞋,虎视眈眈的在看着他们,原来这时候两个蟊贼都已经被我制服了。
「瑞华,你没受伤吧?」
按照常理说,水华姐看到了那个家伙摸我的「乳房」,我才和他打了起来,她见到我应该首先问我吃没吃亏,因为他知道我是男的,所以就并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而是拉着我上下左右一个劲儿的看我是否受伤了。
一见到来了帮手儿,刚才还英姿勃勃的我一下子就瘫软了,这时候我就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儿劲儿也没有了,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趴在了水华姐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人大概都是这样,在危难的关头反而挺勇敢,有一种求生的本能把身体里的全部潜质都激发了出来,危险一旦过去了,这种被激发出来的潜质也就消失了。由于在搏斗的时候身体里的能量已经集中的发挥出去了,这时候身体就会觉得极度的疲乏。特别是心理上的那种后怕,更是使人难以承受的。我一个年仅十六七岁的孩子,在短短的十几分钟的时间之内,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孤身与两个大男人进行搏斗,并且面对的是寒光闪闪的刀子,我不但是没有被他们吓住,反而把他们两个全部都打倒在地,这在平时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当时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勇气,竟然敢于和他们去搏斗。到了这时候,我才知道后怕了,就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家长一样,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我这个时候的哭完全是真挚的,张着大嘴,完全是男声,万幸的是我趴在了水华姐的怀里,她的衣服堵住了我的嘴,别人只能听到呜咽的声音,听不清我的声音是粗还是细,所以并没有引起别人对我性别的怀疑。
有几个好心的大叔、大姐过来劝我:「姑娘,别哭了,起来吧,没伤着哪儿吧?」
「姑娘,你真了不起!一个人打倒了两个男的,真有两下子!」
「姑娘,你没吃亏吧?」
听他们这么一问,我反而「噗哧」一下子笑了。我是一个男的,还怕他们猥亵我吗?我抬起头来,擦着眼泪说:「没有,这个家伙摸我的胸,我急了,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该打!臭流氓!向年轻姑娘耍流氓就应该挨打!姑娘,别害怕,你这叫正当防卫!」
「要不是我会点儿武功,今天可就真要吃亏了。」
「噢,怪不得呢?原来你会武功啊!我说的呢,要不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把两个大小伙子都给打到了呢?」
「咱们一块儿把这两个小子送到派出所去吧!」
「就是啊,是应该把这两个坏小子送到派出所去!叫警察严惩他们,免得他们再危害社会!」
在水华姐的搀扶之下我穿上了鞋。众人押着两个蟊贼,我掸了掸身上的土,整理了整理衣服,用手绢擦了擦脸,跟随大家一起去了派出所。
警察听了大家的陈述之后,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我,好像十分惊奇的样子,,他们简直就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文文静静的年轻姑娘竟然面对两名持刀的歹徒而临危不惧,英勇搏斗,还把两个大小伙子都给打趴下了。警察要做笔录,让我们俩详详细细的诉说一下事情的经过,水华姐怕我话说多了会暴露出男声来,于是就由她说,叫我进行补充。当我说到和蟊贼搏斗的时候,旁边的人简直都听呆了,一个个不禁暗挑大指,口中不断的发出「啧啧」的赞叹之声。
警察回过头来闻那两个蟊贼:「是这样吗?」
「是!是!这位大姐太厉害了,我们不知道她会武功,要不说什么也不敢惹她呀!」
几位证人围着我们问这问那,我实在是累了,坐在那里没说几句话,水华姐可遇上了一个发挥自己口才的好机会,叽叽喳喳的说起来没完,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
做完了笔录我、水华姐、几位证人、两个蟊贼都摁上了手印。警察说:「姑娘,好样儿的!你是哪个村的?我们要请示上级,对你这种勇斗歹徒的行为进行表彰。」
「警察同志,不用表彰了,我这只是自卫啊,又不是见义勇为,不值得你们表彰。我把他们两个打流血了,别叫我赔钱就行,我是个在饭馆里打工的,我可是真没钱啊!」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全都笑了。
出了派出所之后,我们连忙赶往长途汽车站,去了一问才知道,开往张家庄的末班汽车早就开走了。这下子回不了家了,怎么办呢?天不早了,肚子也开始叫唤了,水华姐说:「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儿饭吧。」
就在汽车站附近,我们找了一家饭馆儿,水华姐先借用这里的电话给姐夫打了一个电话,说今天遇上了一点儿事,耽误了时间,没赶上回去的末班车,现在已经太晚了,只能够明天再回去了。然后我们就坐了下来,准备吃饭了。因为是我帮助水华姐夺回了手包,里面的几百块钱失而复得,所以这次她也大方了一回。准备犒劳犒劳我,要了好几个菜:一品肉、红烧带鱼,老醋蜇头、蒜汁皮蛋。
「水华姐,今天你可是太破费了。」
「瑞华,今天要不是你呀,我的这几百块钱就算全都扔了。请你吃顿饭还不应该吗?」
说老实话,在水华姐家的小饭馆干了这几年,鸡鸭鱼肉我倒是见了不少,可也只是闻闻香味儿而已,平时吃的总是剩饭就咸菜。客人吃剩下的炒菜,凡是在半盘子以上的,两个盘子合在一起,上炒勺一加热又卖出去了。剩下不多的就倒掉,这种东西我们叫它「洗下巴汤」,因为不卫生,我们是不吃的。凉菜我们就更摸不着了,即使是盘子里只剩下来一片酱牛肉也要倒回大盘子里去,下次凑成一盘再卖出去。今天我也算是正正经经的吃一次饭馆儿了,可真不容易啊!
不但要了这么多菜,水华姐又要了一瓶半斤的「小角楼」,看起来今天她是豁出去了。
「瑞华,来咱们姐儿俩喝一杯!」
「喝。」
反正今天也就是今天了,半斤酒一会儿的功夫就都喝完了。水华姐会喝酒,因为在商界她有许多的应酬;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喝酒,可能是极少有喝酒的机会缘故吧。水华姐大约喝了三两,我大约喝了二两,两个人谁也没有喝醉,只是有点儿脸红,身上发热罢了。吃完了饭,水华姐叫服务员小姐把剩菜打了包,说是明天早上就不用买饭了。她倒真会过,这么热的天儿,这剩菜搁上一宿,明天还能吃吗?
饭馆旁边就是一家旅店,我们准备在这里住宿。老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
「把身份证拿出来,我好给你们登记。」
水华姐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你的呢?」
「我没带着。」
「上级有指示,没有身份证的不能住宿。」
「我不是没有身份证,而是今天没带着。」
我其实是还没有领身份证,按说我早已经到了领身份证的年龄,就因为穿着打扮与性别不符,所以就一直拖着没有去领,打算等过几年我恢复了男装之后再去领,所以就谎称没有带。其实即使是有身份证,在这个时候我也不敢掏出来叫她看哪,一个梳着大辫子的漂亮姑娘,身份证上写的性别是「男」,那还了得啊!水华姐见这种场面连忙帮我说话。
「老板,我这不是有身份证吗,他是我妹妹,我叫刘水华,他叫陈刘瑞华,他出来的时候忘记了带身份证,我们是青石乡刘家庄的,不信你可以去调查。」
「不行,这是制度,不管你怎么说,我是见证儿说话!」
这位女老板不知道是严格执行规定还是为人就这么死性,一个劲儿的摇头。这时候我的火儿一下子就上来了,「老板,这深更半夜的,你就叫我们两个年轻女人到大街上去蹲一宿吗?要是碰上了流氓,出点儿什么事,可得你负责!」
我这一句话提醒了水华姐。她把今天所发生碰上流氓的事情向女老板简单的叙说了一下,以表示这个地方的治安确实不好,两个年轻女人如果在大街上蹲一宿的确是很不安全,以唤起她的同情心。没想到水华姐的一番话竟然收到了奇特的效果,「今天英勇斗歹徒的女英雄原来就是这位姑娘啊!快进来叫我好好看看。」
她立刻热情的把我们让进了值班室,给我们一人拿来一瓶矿泉水。然后对着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还伸手抻了抻我的大辫子。
「姑娘,我听说今天在百货商场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一伙儿「老抢儿‘有七八个人,手里拿着大片儿刀,抢了一个女老板的皮包,里面有一两万块钱,还要强暴她,这时候这好一位漂亮的大辫子女侠从那儿路过,上去三拳两脚就打倒了两个手四五个拿大片儿的,她一手揪住一个脖领子给送到了派出所,其余的人全都吓跑了,原来那个大辫子女侠就是你呀!这条大辫子长得真好,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大辫子呢!」老板娘拿起我的大辫子仔仔细细的看着,好像我的「英雄业绩」全都在这条大辫子上似的。
「这是谁说的呀?我哪儿有那么棒啊!」
「我们街坊王老头儿说的,他到商场去买东西,是他亲眼看见的。这还假得了吗?你还不承认?谦虚什么呀?这事儿在我们这儿都传开了,说你的功夫是少林寺的真传,你**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你在小时候就在省里的武术比赛中获得过第二名哪!」
看起来这件事是越传越神了,竟然把我小时候在县里文艺会演获得第二名传成了在省里参加武术比赛获得第二名了。我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去进行解释,就让他们传去吧,这也可以给那些蟊贼们一个震慑,叫他们少作点儿坏事,小心碰上我这位「大辫子女侠」,那可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你们今天就住在我这儿吧,我给你们开个标准间儿,住宿费我一分钱都不收,也算我为社会治安作了点儿贡献吧!」
没想到,当了英雄还有这么多的好处啊!刚才还一脸严肃,严守制度的女老板,听说我就是那个勇斗歹徒的「大辫子女侠」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那份热情劲儿就甭提了,不但不跟我要身份证了,还叫我们住在最好的房间里,并且一分钱都不要,这简直就和做梦一样。
因为我和水华姐是「姐儿俩」,所以老板娘只给开了一间房。和水华姐一块儿住了三年多了,虽然是住在一座房子里,但是一直住里外屋,她和姐夫住里屋,我在外屋睡沙发。由于开着饭馆儿,两口子没有功夫照顾孩子,就把孩子送到他奶奶家去了。家里比较清静。水华姐一直把我当孩子看,她也搂过我,亲过我,还摸过我的小茶壶,但这只是姐姐喜欢弟弟或者说是妹妹的表现。所以今天不知情的女老板安排我们两个住在一起,我们两个谁也没有提出异议。
实在是太累了,一进了屋,我们俩连脸都没洗,脱下衣服就躺在了床上,没过两分钟就全都睡着了。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老高了,水华姐还没起,按照她的习惯,每一天晚上都要打上半宿牌,早晨不过了九点是不会起床的。好在饭馆里早上只是卖油条、羊汤、烧饼、豆腐脑,生意也不忙,她也无需前去照看,到了十一点钟之后的午饭才是正餐呢,所以她一般都是十点钟之后才到饭馆里去。但是我就不同了,早晨上学是决不能迟到的,星期日不上学也不能晚起,因为要到饭馆里去干活儿,所以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从床上坐起来之后我才注意到,昨天晚上我和水华姐都脱的只剩下来小裤衩,连乳罩都脱了。看着水华姐雪白的肉体,肥大的奶子,我的「小茶壶」(现在已经不小了)霎时间就产生了强烈的反应,我不敢看了。这时候我才真正的意识到,我长大了,生活上应该注意了。
二十一、金钱的诱惑
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我的这条大辫子太特殊了,另一方面是随着我年龄化的增长,「美容」之后身体上产生了更加女性的变化,我似乎变得更漂亮了,成为了小饭馆中的「一景」。
由于正在修建的省级公路从张家庄通过,下了班的修路工人们经常到我们这家小饭馆里来喝酒。修公路的人很多,从而给张家庄带来了商机,这条街上先后开了四五家饭馆,但是哪一家的生意也没有我们「喜乐饭馆」好。因为修公路的大多是外地的农民工,一年才回一两次家,年轻漂亮的女性似乎对于这群「单身汉」们有着特殊的吸引力。「漂亮的大辫子女服务员」一时间就成为了我们这家小饭馆的「金牌菜」,这些人不少都是冲着我来的,每次来都要我给他们端盘子、倒酒,为的是趁机在我身上摸两下,说上几句挑逗的话,似乎这样就能够得到什么满足似的。
虽然是梳着一条大辫子,穿着女式的服装,胸前还挺着一对坚挺的山峰,但我知道我是男孩儿,现在的这身打扮不过是演戏的行头,就和我在舞台上扮演妩媚的孙玉娇、红娘、春草、金玉* 是一样的,现在其实也是在演戏。所以我并不在乎男人们挑逗的语言,有意无意的拉拉我的辫子,在我身上摸几下。有时候我甚至还沾沾自喜,自认为长得漂亮,迷住了这么多的傻男人。
商人的头脑就是灵活,水华姐见我在饭馆中如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就安排我主要负责招待单间里的客人,只有单间没客人的时候我才到大厅去帮忙。农民工舍得花钱的人不多,在大厅里吃饭的客人一般都是要二两白酒,一盘花生米、一盘炒饼,总共也花不了十块钱。而在单间里吃饭的客人就不一样了,一般都出手比较阔绰,哪一桌也不低于200 元,这里边的利润可就大多了。自从我负责单间以来,这里哪一天都没空过。可是我还是那区区500 元的工资。连玲子姐她们都看着不公了,在背后偷偷的骂水华姐:「老板娘太黑了!现在饭馆的生意这么好,她还不增加人手,我们一天比以前多干多少活儿呀?她却一分钱也不给加,简直连资本家都不如!」
我倒一直都没有这种想法,心里觉得第一她是我**的女儿,又是堂叔伯姐姐,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再说500 元钱已经不少了,在我们村一个月能够收入300元钱的人家还真不多。年轻人受点儿累算什么?虽然一天下来腰酸腿疼的,可是睡一宿觉就又缓过来了。
这一天,两辆小轿车停在了我们小饭馆的门前,车门一开,走出来了几个人,其中的一个人我认识,是我的学兄「大梆子」,旁边的一个长得和「大梆子」有点儿像,额头也比较大,还有两个穿夹克的,他们几个人簇拥着一个穿着很整齐,西服革履,打着领带的胖子,一看这位就不是平常人,老有派头儿了。
「爸,我说的就是这家饭馆。」原来那个额头挺大的人是「大梆子」的爸爸,看起来这帮人都是「大梆子」领来的,这位老同学还真照顾我们的生意。
「张总,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也没有个星级饭馆,您就在这里将就着吃一点儿吧。」大梆子的爸爸向那位穿西服的客人逢迎着。
「这家饭馆的门面不大呀!」
「咱们这小地方,怎么能和你们化州相比呀?这也算是我们这个地方最好的一家饭馆了。您吃惯了鲍鱼海参、法式西餐,到我们这里来尝尝山野风味儿的农家饭菜,一定会觉得别有风味儿的。」
「好吧,那就是这家了。」
当服务员的必需要有「眼里见儿」,一见客人上了台阶,我连忙去掀帘子,往里面让客人。
「先生请。」
客人们进了屋,我把他们让进了单间里。客人落座之后,我给他们倒上了茶,之后把菜单打开放在桌子上,拿出来单子和圆珠笔准备记录:「各位先生吃点儿什么?」
「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拿手菜呀?说说我们听听。」
「我们这里有炸花椒芽、炸苏子叶、干果压肉、五香大杏仁儿,这四样儿都是下酒的好菜,香酥爽口,别有风味儿,几位要不要尝尝?」
「好,就要这四样凉菜。热菜呢?」
「热菜有香椿摊柴鸡蛋、本地的盐卤大豆腐、柴鸡炖山蘑、南瓜下蛋、肉炒葫芦条、清蒸河鱼、果木烤鸡、红焖羊肉,这些都是不用化肥、农药,没有污染的绿色食品,按照地方风味烹制的,风味独特,几位要不要尝尝?」
「好好,就按照你介绍的菜上吧。」
「几位喝什么酒水啊?」
「酒水就不要了,我们带着哪」。「大梆子」的爸爸从随身带着的提包里拿出了两瓶茅台,这种酒我们饭馆里还真没有,因为这个地区根本就没有这么高的消费水平,我们这里的酒也就是「金六福」、「黑土地」、「贵州醇」、「浏阳河」之类的大众酒,尽管如此,一天也卖不出去三两瓶,大多数人都喝更便宜的本地产的「清泉老白干」。
我转身出去给后厨下单子了,就听见屋里他们正在说我,张总说:「哈哈,这位服务员小姐不但人长得好看,口才还这么好,脑筋又这么灵活,懂得经营之道,在这个小饭馆里窝着真是太屈才了!我看到我的「蓝月亮‘大酒店当个前厅经理也能够胜任哪!」
「这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儿,人长得漂亮还在其次,您还没见到她的真功夫哪,上次学校里庆五一文艺演出的时候,她演的节目得了一等奖哪!她的小腰那叫一个软哪,能撅一个对头儿弯儿,愣能从地上把花儿叼起来!我要是能娶她做老婆,就是给我个县长当我都不换了!」
「我听她说话的声音挺好听的,就跟戏台上花旦道白似的。」
「叫您给说着了,她从小就学唱戏,是唱小旦的,从十来岁就登台了,还是她们村子里戏班子的当家花旦呢!」
「她的那条大辫子又粗又长,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用手揪过呢!」
「真是个美人坯子,天生的尤物啊!这要是到了我的酒店里去,那就是一棵摇钱树啊!这真是深山出俊鸟啊!没想到,在你们这个山沟沟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位大美人儿啊!」
我端着两盘子凉菜进了房间,把菜一左一右的摆放在桌子上,刚要出去再去端菜,坐在下首的「大梆子」拦住了我:「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位是化州市「金麒麟」集团公司的张总经理;这位是我的同学刘瑞华小姐。」
张总伸出手来要和我握手,我连忙用白围裙擦了擦手,之后把手伸了过去。这位张总的手很肥大,戴着一个很大的金戒指。
「张总好,请您以后常来照顾我们的生意。」
这位张总看起来衣冠楚楚的,这时候却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他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在我的手上抚摸着:「刘小姐的手好嫩好白呀!」
我赶紧把手抽了回来,张总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马上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刘小姐在这里干几年了?」
「3 年多了。」
「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500 元」。
「哎呀呀,太少了,你到我的「蓝月亮‘酒店里去干吧,包吃包住,基本工资1000元,小费收入全归自己,一个月能够赚到2000来块,要是干得好升了领班,每月加500 ,升了前厅经理,每月加1000,怎么样?」
2000块钱,太诱人了,我和玲子姐、小玉姐的工资全都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啊!都快赶上我们家半年的收入了!可我是个男孩子,到大城市里去当女服务员,那非得露了馅儿不可,没这个命啊!于是我就赶紧搪塞:「张总,谢谢您的好意,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名字和地址,等你考虑好了之后一定去找我啊。」
「谢谢张总。」我在把那张名片装进了口袋里之前,看了一眼,原来这个张总叫张文贵。什么时候我也能给人派发名片呢?!
菜上齐了,我按照规矩给客人们斟上了酒。
「张总,我敬您一杯!」
几位客人你敬了他敬,大家都围着张总转。张总喝得也挺高兴。
「小姐,听说你学过唱戏,能不能唱两句给我们助助酒兴啊?」
这还是头一次有客人提出这种要求来呢,说实话,一提唱戏我的嗓子眼儿就痒痒。学唱戏的讲究的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啊,可是现在我只能够每天早晨起来到没人的地方去喊喊嗓子,这功夫都快荒废了。在这里该不该唱呢?我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了。
张总见我低着头不说话,就说:「我不叫你白唱,有小费的啦!」说着他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晃了晃。
100 元,他能够给我吗?我平时连一毛钱都舍不得花,连一根冰棍儿都不敢买,这100 元能买多少根冰棍儿啊?金钱的诱惑力可太大了。我实在是禁不住这种诱惑了,就说:「那好吧,我就唱一段儿《卖水》吧,唱得不好,请张总不要笑话我。」
「好好好,欢迎欢迎!」几位客人都鼓起了掌来。
我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唱了一段《卖水》里面的「报花名儿」。这一段既有道白又有唱,还有做派,连手势和眼神一起都练了,是我最喜欢的唱段,也是我平时练功的固定唱段。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儿香,脸上搽的什么花儿粉,口点的胭脂什么花儿红。」
「清早起来菱花镜子照,梳一个油头桂花儿香,脸上搽的是桃花儿粉,口点的胭脂杏花儿红。」
「什么花儿姐,什么花儿郎,什么的帐子什么花儿的床?
什么花的枕头床上放?
什么花的褥子铺满床?」
「红花姐,绿花郎。
干枝梅的帐子、象牙花的床,鸳鸯花的枕头床上放,木樨花的褥子铺满床」。
「好啊!唱得真好!再来一段吧!」张总显然是被我甜润的嗓子所迷住了,特别是唱到「梳一个油头桂花儿香」的时候,我那两下抖肩特别的美,按我们的行话说,这是个「要好儿」的地方,别说是在这儿里了,就是在几百观众的场子里,也是叫好声不断。这时候在大厅里吃饭的客人们也被我甜润的嗓音吸引了过来了,纷纷挤在单间的门口看我唱戏。既然客人高兴,我也就来了精神,又唱了一段《红娘》里面的「小姐你多风采」,这可是我的拿手唱段,刚才的第一段是以道白和做派为主,这一段则是以唱工为主了。我刚一开口「小姐呀,小姐你多风采呀,君瑞呀,君瑞你大雅才」立刻就是满堂的叫好声,当唱到「好姻缘何用千金买,月移花影玉人来」的时候,叫好儿声都快把房顶给震破了,街上的人不知道饭馆里面出了什么事,一下子进来了十好几个人听我唱戏,当我唱到「今宵了却了相思债,一双情侣称心怀」的时候,全场的人几乎都疯狂了,他们高声喊叫着「好哇!好哇!」我全都唱不下去了。
张总高兴极了:「刘小姐,你一定要到化州去找我,你不用从服务员做起,一去我就给你领班的待遇,一个月1500,怎么样?」
「谢谢张总,我会考虑的。」
张总临走的时候给了我200 元作为小费,我从来也没有拿过这么多钱啊!拿着这两张大票,手直哆嗦。水华姐、小玉姐、玲子姐都围上了我,「瑞华,你唱的真好!等于是给咱们的饭馆做了一次活广告,明天咱们饭馆里一定是顾客盈门!」商人的眼睛里就只有钱,水华姐首先想到的就是我今天的做法会给饭馆带来效益。
小玉姐和玲子姐可就不同了,「瑞华,今天反正就这样了,以后你可不要再给客人唱戏了,你不知道,这里边的事儿可多了,不要为了几个破钱,自己吃了大亏,咱们都是女人,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怎么还不明白?小玉姐的意思是说,怕你陷入泥塘里去!我听说有一个在饭店里唱歌儿的女孩儿,后来被一个坏小子拉下了水,一连做了好几次流产,现在生育不了了,身体也完了,那个坏小子把她甩了,别的男人也都不理她了,生活得可惨了。我们女人啊,如果一旦自己把握不住,那可就后果不堪设想了。」
真是我的好姐姐,你们的话我一定记住,绝不陷进泥坑里去。不过,你们也不必过分的为我担心,我绝对作不了流产,你们不知道,其实我是男的啊!
二十二、姐妹之间
从打「露了一手儿」之后,我的身价在饭馆里好像一下子提高了很多,冲着我来的客人更多了,不过在一般的情况之下,我不再给客人们唱戏了,因为小玉姐和玲子姐批评了我,认为我有「卖唱」之嫌,我要和小玉姐她们搞好关系,不能够让她们觉得我是个眼睛里只有钱的放荡女人。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自己太张扬了,俗话说「树大招风」啊,我如果太招眼了,和人们接触的机会就会大大的增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露馅儿了。当然,这样一来我也就挣不到小费了。我懂得,作为一个「女人」,钱虽然很重要,但是名誉更重要的道理。
每个月的500 元工资我都是一分钱不花的如数送回家去,这200 块钱的小费是我的额外收入,理当归自己所有了。我从来也没拥有过这么多归自己支配的钱,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花,所以就也一直舍不得花,在手里存有了小半年子。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则更是如此,我虽然是个假女人,但是爱美之心却一点儿也不逊于真女人。有了钱当然要买些化妆品和穿戴,打扮打扮自己,好好的享受享受当女人的幸福。买什么呢?老实说,虽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了,可是我对于女人应该怎么打扮却知之甚少。在上中学之前,我一直只穿家做的花袄、花裤子;上了中学之后,这些年来我大部分时间都是穿不男不女的校服;到了的小饭馆里才穿上了平生的第一条裙子,有了女式的肉色丝袜,只有在这里我才感觉到一些当女人的滋味儿;最好的衣服就是在去参加冬华姐婚礼的时候,水华姐送给我的那身女装和一双半高跟的皮鞋了。我一直舍不得穿,留作出门的「礼服」。内衣呢,我已经换下了水华姐送给我的红色带蕾丝边的乳罩,戴上了她新给我买的那件白色的乳罩,内裤依然还是是家做的花裤衩。化妆品呢?我只有莎莎送给我的那一套「少女之春」,可是早已经用完了,此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对于衣服的型号、化妆品的品牌、皮鞋的牌子,我几乎是一点儿也不懂。
春天到了,万物生发,人们脱下了厚厚的冬装,换上了漂亮的春装,俗话说「二八月乱穿衣」,爱美的年轻女子已经迫不及待的穿上了漂亮的裙子。我也禁不住春光的诱惑,决定去给自己买上点儿好东西。下午2 点到5 点是饭馆最清闲的时候,我到了镇子里卖衣服和化妆品的地方,这里的几家商店都挨着,女人们买起东西来很是方便,人们都称这里为「女人街」。
这「女人街」虽然离我们的小饭馆很近,出了门向西走50米拐一个弯就到了,可是来到张家庄快四年了,今天我还是头一次来这里买东西。原以为这200 元钱不少了,谁知道我看好了的了几件漂亮裙子、上衣、化妆品,一问价钱,却连一件东西都买不了,贵的三四百,我买不起,贱的也要一百多,我舍不得花那么多的钱,买次的就得上小摊儿,我又不甘心,该如何是好呢?挑过来,选过去,考虑了好久,最后买了一个乳罩,一支「奇士美」口红,一瓶红色指甲油。这能够花多少钱啊?所以我准备再买几双长筒丝袜。售货员说:「要我说呀,你还不如买裤袜呢,也比长筒丝袜贵不了多少钱,这可是现在最时髦的东西了」。
「裤袜?什么样儿啊?拿出来我看看。」
老实说,在家的时候我一直是光脚丫子,上学以后无论春夏秋冬都是穿一双厚厚的尼龙袜子,图的就是一个结实,只有破到不能再穿了,补的不能再补了的时候才再买一双新的。来到了小饭馆我才头一次穿上了女式的短丝袜,那薄薄的材质,肉样的颜色,良好的松紧性,穿在脚上是那么的光滑,使我兴奋了几天。长筒丝袜是我在莎莎家的时候,看见莎莎穿着一双,就像是贴在腿上的一层薄薄的皮肤一样,那么的光滑、熨贴,连一点皱褶、空隙都没有,好看极了,真叫人眼馋。当时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也买这样一双长筒丝袜穿啊?这裤袜我可从来连见都没见过,原来就是兜着裆,连着腰,像裤子一样的长筒丝袜,这又比莎莎的长筒丝袜时髦多了。
「这么小,我能穿得了吗?」
售货员笑了,她拿起裤袜来往长、宽一抻:「你看,这是高弹的。别说你了,就是一米八的大个子穿上也没问题」。
我接过来抻了抻,弹性真好,「好了,我买了,你给我拿三条。」
就这样,我的200 块钱也就所剩无几了。为什么要买三条呢?做人不能太自私了啊,这三条裤袜我自己穿一条,送给小玉姐和玲子姐各一条。我的两个好姐姐,几年以来她们爱护我,照顾我,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疼我,我无以为报,送给她们一条裤袜聊表寸心吧。
回到了小饭馆,小玉姐和玲子姐拿着我送给他们的裤袜也非常高兴。在作为「宿舍」的小屋里,我们都脱下了那劣质的短丝袜,准备穿上新买的裤袜。
「慢着,你们先别忙着穿,我这里还有好东西呢。」我拿出了那瓶指甲油。
「瑞华,我的傻妹妹,你不知道吗?咱们端盘子的是不准染指甲的,如果菜或者汤里面有碎的辣椒皮,客人会怀疑是我们的指甲油皮脱落在了里边,那时候可就说也说不清楚了。」
玲子姐心直口快,向我提出了告诫。当了好几年的饭馆服务员了,这点儿规矩我能不懂吗?她不知道我是另有用途的。
「玲子姐,不让咱们染手指甲,咱们可以染脚趾甲啊!这什么也妨碍不了,自己也好美一把啊。」
「嘻嘻,鬼丫头,真有你的,想出这么一个好主意来。」
其实这哪里是我的主意啊?这是我在莎莎家里借宿的时候,看见莎莎的脚趾甲就是用指甲油染红的。雪白的小脚丫,再配上鲜红的脚趾甲,就像在脚丫子上顶着十颗鲜艳的红樱桃一样,特别的好看。
年轻的女孩儿没有不爱美的,我的主意得到了大家的赞赏,所以我也特别的高兴。我让小玉姐和玲子姐坐在床上,我给她们染脚趾甲,小玉姐的脚比较瘦比长一些,玲子姐的脚则比较肥短一点儿,两个人的脚都是那么的白皙。染完了之后,再给我自己染,这样我们每个人的脚上都顶上了十颗鲜艳的「红樱桃」。脚是白的,趾甲是红的,配在一起真是好看。三个「姑娘」并排坐在床沿上相互比着小脚丫,心里那叫一个美呀!
时间不大,指甲油都干了,我们开始穿裤袜。三个「女孩儿」都脱下了裙子。六条大腿都是那么的白皙,不同的是两个姐姐的大腿似乎都比我的要圆润,并且更嫩滑一些,屁股也比我的要肥硕,并且微微的往上翘起。还有一点不同的就是她们两个的内裤都是买来的针织内裤,而我的却是家做的花布裤衩,比她们的都要肥大。看着年轻女孩的肥臀玉腿,我的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冲动感,真想伸出手来去摸摸,看看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我控制住了。
「瑞华,你又来例假了?几天了?」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低头一看,在自己的裆下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腰上系着卫生带的带子也露在了裤衩的腰口上边,幸亏有这件肥大的花布裤衩罩着,看不出来在里面是「小茶壶」在做怪,真好像是在卫生带的里面垫了多少卫生纸似的。我连忙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往下摁了摁那个鼓包,脸也「刷」的一下子就红了:「哦,是的,来了,今天是第二天了,来的还真不少,我垫了好多的纸。」
我极力地掩饰着。好在两个姐姐并没有太注意我的异样表现,她们两个正沉浸在穿裤袜的新鲜感觉之中。我们三个都穿上了裤袜,谁也没有急着穿上裙子,大家站在地上自我欣赏着。裤袜,这是哪位大师为女人发明了这么个好东西啊?薄薄的,软软的,细细的,柔柔的,穿在身上就像是自己的一层皮肤一样,熨贴、光滑,舒服,紧贴在皮肤上,没有一点褶皱或者缝隙,透过薄薄的袜裤,里面内裤的花色、大腿的肉色、脚趾甲上的红色,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朦朦胧胧的隐现了出来,给人一种神秘的美感,使自己不由得产生一种莫名的快感。
玲子姐抚摸着自己光滑的大腿,好像沉浸在了什么遐想之中;小玉姐在透过丝袜看自己的红指甲,而我的心里却正在冒着凉气,好危险啊!我怎么这么大意啊?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真把自己当成「美女」了,面对着男人们色迷迷的目光,女人们羡慕和嫉妒的表情,我似乎是有点儿忘乎所以了,忘记了自己的真实性别,竟然在两个姐姐的面前脱掉了起着遮盖作用的裙子,把下身暴露了出来。幸亏两个姐姐没有太留意,我算是有惊无险,没有暴露,真是万幸啊!最近以来,我发现自己的「小茶壶」越长越大了,动不动的就往起挺,看起来这以后我一定要加倍的注意了,时时刻刻不要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稍一疏忽就可能出大事啊!自己丢人现眼还在其次,叫我的这两个好姐姐以后可怎么做人啊!穿上了裙子之后,大家好象依然意犹未尽,又纷纷的撩起了自己的裙子,露出了光滑的大腿来。
「瑞华,你过来,摸摸我的大腿,光滑吗?」
摸年轻姑娘的大腿,还是人家主动邀请的,普天之下上哪儿找这么美的事去啊?这对我的吸引力可是太大了,自从上次和莎莎「同床共枕」的闹了一宿之后,我就特别馋那种和女人身体接触的美妙、幸福的滋味儿,在她们的身上好像有一种特殊的磁力,深深地吸引着我,使我无法抗拒。玲子姐抬起一条腿来搭在床沿上,我轻轻地抚摸着她光滑的大腿,从下摸到上,从上摸到下,还有意无意的触及到了她的私处。
「光滑,光滑极了。」
这时候我就觉得被压迫下的「小茶壶」在往出冒水,似乎是要喷涌了,我连忙放开了自己的手,回头就往厕所跑。玲子姐以为我流经血了呢,「嗨,拿上纸啊!」
我从她铺上放着的一大卷卫生纸上扯了一大节子,连忙跑了出去。
我们的厕所在饭馆的后面,从大厅出后门院子里的墙角处。男女各一间,房间很小,只有一个坑位。我撩起裙子,褪下袜裤,褪下花裤衩,解开卫生带的带子,把压迫已久的「小茶壶」释放了出来,「腾」的一下,它直挺挺的翘着,并且微微的颤动着,好像是在向我提抗议,被这可恨的卫生带紧紧的压迫着,好难受啊!我抚摸着它,尽量使它疲软,低下头去。用卫生纸擦掉流出的液体,又把卫生带里换上新纸,用最后的一点儿纸擦了擦手,然后重新用卫生带兜好裆部,系好带子,穿好裤衩和裤袜。最后把地上的脏纸都捡了起来,扔进茅坑里去。因为上面没有血,让玲子姐她们看见了,那我就全都暴露了。这一折腾足有十好几分钟,我这才回到小饭馆里。
「瑞华,你进来呀,你看看我穿着好看吗?我怎么觉得就像光着眼子似的呀?」
我回到小屋里一看,只见玲子姐撩起了裙子,一边在地上走着,一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两条大腿,正在那里臭美呢。我不敢在这里久待,面对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生使我难以控制的事情。
「你们先玩儿吧,我把地扫扫,客人快上门了。」
「你急什么?就这点儿活儿,一会儿咱们一起干,用不了几分钟就干完了。」
「我坐的时间长了,腿有点儿麻了,想活动活动。」
其实时间还早,我就为躲她们远一点儿,已防不测。我先把已经很干净的桌椅擦了一遍,又把地扫了扫,然后慢慢腾腾的洗了手,直到这时候我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二十三、媒人上门
这一段时间以来,我过得挺快乐,由于我是喜乐饭馆的一道无以伦比的「金牌菜」,每一天的客人都挺多,饭馆的生意特别好。生意好赚钱就多,作为老板的水华姐当然高兴了,她说要给我长工资,每月再加100 元。我可不能搞「特殊化」,女孩子小心眼儿,会斤斤计较的,你给我长工资,那小玉姐和玲子姐的心里能舒服吗?因而我说,你要给我长,就必须给小玉姐和玲子姐也各长100 元。第一,她们来的比我早,干活儿比我多;第二,如果只给我长了工资,怕她们俩不服气,会影响姐妹之间的关系。水华姐嗜财如命,本来不答应的,但是在我不懈的坚持之下,终于同意了我的要求。小玉姐和玲子姐知道了是我为她们争取来的加薪之后,对我深表感谢,从此以后对我也就更好了。
我每月交给家里500 元,自己留下100 元作为「私房钱」,出门在外,花钱的地方很多,虽说我吃饭、住房不用花钱,可是牙膏、手纸之类的生活日用品总得买呀,手里一分钱没有怎么行?年轻的姑娘都爱美,我也不例外,虽说我是一个假丫头,但是在做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了,在身上不免就有了一些女人的习气。自从那次作完了「美容」之后,我就对化妆品产生了兴趣,总想买上几瓶。可是去商店转了好几次也没敢买。知名品牌的化妆品都很贵,我买不起;杂牌子的又怕是假冒伪劣产品,在电视里经常看到因为使用了假冒伪劣的化妆品而损坏了皮肤的案例,也不敢买。这一年在春节前扫房的时候,我在打扫水华姐家的房间时,从桌子底下扫出来半瓶「宝宝嫩肤霜」,水华姐说这是她家的孩子小时候用的,早就过期了,随手就扔掉了。我一想,她家的孩子用了没有问题,那么我也就可以用,后来就买了一瓶这种「宝宝嫩肤霜」来用。使了一段时间之后,效果还真不错,我的皮肤越来越光滑细腻,特别是脸蛋和手,特别地细嫩白皙。我把这个经验告诉了小玉姐和玲子姐,她们也各买了一瓶,但是用了之后却没有什么效果,这大概是个人的皮肤性质不同的缘故吧。同样是一种化妆品,有的人适合,有的人可能就不适合。我虽然还是淡画蛾眉轻点唇,但是却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纯之美,这种美更令人感到自然亲切。
一晃我在喜乐饭馆又是一年多了,这时候的我已经成为了张家庄数得着的漂亮姑娘了。路修通了,修路工人们走了,我们的小饭馆并没有因此而冷落。路修好了,公路上的运输业就繁忙了起来,运输汽车日夜不息。那些跑运输的司机也都喜欢到我们的小饭馆来吃饭,当然在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冲着我这个「漂亮的大辫子女服务员」来的。我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水华姐非叫我穿女装才可以在她的小饭馆里干活儿,原来就是拿我的美丽来吸引顾客呀!
几年以来,在张家庄镇上一直只有水华姐和姐夫知道我的真实性别,就连朝夕相处的小玉姐和玲子姐都不知道,别人就更别提了。一晃我已经十八岁了,在外表上与女孩子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我说话的声音有点儿特别。我从小就学唱戏,学的是小旦。旦角在唱戏道白的时候是用小嗓,作为戏剧表演很好听,但是用到日常生活中就觉得别扭了。这些年以来,我一直坚持着练功,从来到张家庄镇这些年以来,我说话一直用的是小嗓,并且带有舞台腔儿,把自己的本声几乎都忘了,一张嘴自然而然的就是用小嗓说话,虽然与真正的女声有差别,但是也只是使人听起来只觉得我的说话有点儿嗲,是一个有点儿娇媚,有点儿自娇的女孩子而已,没有人往别处去想。至于身体上的不同,则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过。首先是我的喉结不太明显,我们陈家的男人都是这样,所以在村里的戏班子从古至今唱旦角的几乎都是我们陈家的人,这可能是一种遗传吧。其次是从来也没有人看到过我的小DD. 上厕所我一直是去女厕所,开饭馆的一般都有自备的厕所,因为很多客人都喜欢喝啤酒,所以小便比较多,如果解手不方便是很别扭的,甚至会因此而影响了生意。在我们小饭馆的后面就有一个自备的厕所,男女混用,面积很小,里面只有一个蹲坑。我总是到这里来方便,一进去之后就从里面插上门,外人就进不来了。有时候我要如厕,但是厕所里面有人,我就一直憋着,有时憋得很难受,但是我也要忍着。其实出了小饭馆不远就有一个公厕,一般的顾客往往就到那里去解决。可是,这里的公厕条件比较差,因为里面没有木格子,所以我宁可憋的难受,也从来不去那里方便。我不能暴露了自己,另一方面我也不能窥视人家女人的私密呀,那不就成了臭流氓了吗?再有就是洗澡,小饭馆关了门之后,小玉姐她们一直都是自己打一盆热水就在宿舍里简单洗洗,而我从来不与她们一起洗,总是回到水华姐家里之后,在厕所里用「太阳能淋浴器」洗澡,水凉水热我都能凑合。正因为我在各方面都倍加注意,所以一直也没有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的身份。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这个年龄的姑娘自然就会有人来追求了。「一家有女百家求」,我长大了,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因而引来了张家庄镇上的不少小青年的追逐,媒人也就开始上门了。人们都知道我是水华姐的堂妹,她是我在张家庄的依靠,所以前来提亲说媒的人都是来找水华姐,结果闹的水华姐是哭笑不得。在求婚的人中有许多还是张家庄镇有头有脸的人家,例如副乡长的儿子、运输专业户家的独生子、电管站的工人,还有我的学兄「瘦猴儿」。水华姐先后想了许多办法替我搪塞,什么年纪太小、我在家里已经是有主儿的人了,家里从小定下的娃娃亲等等,可是这些理由却一条也站不住脚。关于头一个理由,人家说《婚姻法》只规定了女子二十岁结婚,没有规定在二十岁之前不许搞对象啊!关于第二条就更站不住脚了,「娃娃亲」是属于父母包办,根本就不合法。怎么办呢?水华姐又不好把事情说明了,所以一时间真闹得她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见水华姐一直不吐口儿,有的人就直奔「目标」而来了,有的托到了小玉姐和玲子姐,叫她们从中给搭个桥儿。这两位姐姐也都是好心,觉得我的年纪也着实不小了,在农村早婚早恋是一种风气,不少的人都是不到岁数而托人改了户口结的婚,没有路子的人就先结婚后领结婚证,在我们这里只要是办了酒席就算是结婚了,对于结婚证看的并不很重,所以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结婚的并不少见,带着孩子去补办结婚证的事情也并不新鲜。她们拿来了不少的照片,挨着个的给我介绍情况。这个家里有两辆大卡车,专门跑运输,一年收入几万块;那一个是独生子,老爸在外县开煤窑,家里很有钱,住的是两层的小洋楼;这一个是电管站的工人,有技术,端的是铁饭碗,是吃皇粮的;那一个家里是祖传的中医,老妈死得早,没有婆婆,过门儿就当家……在她们看来这些都是难得的好人家,我要是能够选中了一家,从此就跳出了刘家村那个穷山沟儿了,也不用整天的在这里累死累活的端盘子了,就算是一步掉进福窝子里了,多美的事啊?
两位姐姐,我感谢你们的一片好心了,你们哪里知道,我其实是一个男孩子啊!怎么能去给人家作媳妇呢?对于她们所推荐的人我都一一回绝了。两个姐姐不甘心,以为我是害羞呢,今天说了明天又说,实在是把我给逼极了,我就编了一套瞎话,推说我早已经有心上人了,在学校里就好上了,现在他当兵去了,说是退伍之后我们就结婚。在我们这里初中生搞对象是很平常的事,所以我撒的这个谎还真管用,竟然把两个姐姐给蒙住了。
「好哇!你个死丫头!有了心上人都不跟我们说,把我们当外人啊?害得我们瞎给你操了这么大的心啊!」
「原来你早就有对象了啊!瞒得可真严啊!平时我们像亲姐妹一样,可是你连一个字都没露过呀!」
「你说,你那一回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是不是到部队探亲去了?」
「是作流产去了吧?啊哈哈哈哈!」
「你们瞎说什么哪?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我是回家去复习功课,准备毕业考试啊。」
「要不准保是在你回家复习功课的时候,你的对象回家来探亲了啊?你们两个亲热了没有?」
「哪儿有啊!你们别瞎猜了。」
「不可能!要不你回来之后,两个奶子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大了啊?一定是你的对象给你揉的!你说是不是?」
「姐姐,你们瞎说什么啊?真的没有。」
「呦呦呦,还害羞呢,你对象揉你的奶子的时候怎么不害羞啊?跟姐姐说,那个滋味儿好受吗?」
「你说,你和他睡了吗?你的「红宝‘破了没有?」
说的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真没办法!玲子姐不用说,性格泼辣,什么话都敢说,就连平时一向都很文静的小玉姐一说起这种事来也变得毫无顾忌了。孔老夫子说的「食色性也」,那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呀!俗话说「仨女一台戏」,事实上还真是这样,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几个亲如一家的好姐妹是无话不说的,不管多么的牙碜的话也都敢说,不知羞臊,毫无顾忌,其实这也是姐妹之间关系好的一种标志。
提亲的媒人都被我和水华姐一一的婉言回绝了,可是还有些人不甘心,竟然直接找到了我,千方百计的接近我,向我献殷勤,甚至于直接向我求爱。有的三天两头儿的到小饭馆里来吃饭,借机来接近我,甚至于有的人就在从水华姐家到小饭馆的路上等我,当面向我求爱。当然也这些都被我一一的回绝了。我搪塞的方式还是我已经有对象了,并且随便编了一个名字,说他是我的同学,现在是一名正在部队服役的解放军战士,等他退役之后我们就结婚。这一招儿还真管用,来追求我的人越来越少了,其中包括那位副乡长的公子,因为谁也不想背上一个「破坏军婚」的罪名。
俗话说「耗子拉木屑——大头儿在后头」呢,见那些追求者一个个的都叫我给糊弄走了,我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最难对付的「瘦猴儿」出现了。前些日子他听说副乡长的儿子也在追求我,当他家托的媒人被水华姐回绝了之后,瘦猴儿觉得自己无力去与副乡长的儿子竞争,就偃旗息鼓了。现在看见所有的追求者都已经撤兵了,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就亲自出马了。
这一天早上六点多种。我按照惯例在水华姐家梳洗完毕后,到小饭馆去干活儿。刚一出胡同口,迎面就碰上了「瘦猴儿」,也许是巧遇,也许是他事先已经侦察好了我的行动路线,今天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他现在已经毕业了,分配在我们张家庄镇工商管理所工作了。
「你好,刘瑞华同学」。
「是你啊,吓了我一跳」。
「瑞华,你姐姐和你说了吗?我想跟你处朋友」。
「我姐姐不是跟介绍人说了吗?我已经有对象了。」
「你糊弄得了别人,可糊弄不了我,俗话说「撒谎瞒不了当乡人‘,咱们学校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一个人哪?咱们学校这几年都有谁参军入伍了,能瞒得了我吗?再一说,你在学校里搞过对象吗?谁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凡人不理,是有名的「冷美人’啊!」
我不得不承认「瘦猴儿」这小子真的是很聪明,几句话就问的我哑口无言了,弄得我十分的尴尬。
「瑞华,老实说,我从在学校里的时候就爱上你了,自从你那次在学校里演节目得了一等奖之后,你知道你迷倒了多少男生吗?当时我的家里管得紧,不允许我胡闹,你又很少和男生说话,我是有这个心,没这个胆儿啊。现在不同了,我们都长大了,我们可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难怪有那么多人追求你呢,你长得实在是漂亮极了,尤其是你的这条大辫子,真是迷死人了!」
「我家里穷,不想这么早就搞对象,想多挣几年钱,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这倒是一个正当的理由,可是这和你搞对象并不矛盾啊,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吗,光凭你在饭馆里端盘子,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我是国家干部,端的是铁饭碗,吃的是皇粮,要是你跟了我,我可以每个月拿出一半的工资来资助你们家,你看好不好啊?」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张了几下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你不相信吗?我可以给你写下字据,并且和你一起去到县里的公证处去做公证。相信我吧,我是真心的爱你啊!」
「侯国庆同学,你这么的爱我,叫我十分的感动,可是我真的不能嫁给你,我有难言之隐啊!」
我的这几句话是真心的,要说「瘦猴儿」长得也不寒碜,个子也不矮,人也聪明,工作又好,家庭条件也好,我要真是个女的呀,很可能就会答应了他。可是不能啊,我的确有难言之隐啊!因为我是个穿着女装的男人啊!
「难言之隐?怎么,有人欺负你吗?告诉我,我替你摆平!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什么也不用怕!」
「不是,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不过你一定要给我保密。」
「那是当然,你就放心吧!」
「侯哥,你是个好人,我不能坑了你啊!我、我……」
「你快说啊!」
「你知道,我在村里是学唱戏的,在小时候学戏的时候,有一次练功,摔坏了身体,医生说,我不能生育了。你是你们家的独生子,我如果嫁给了你,岂不是坑了你吗?」
在农村,娶媳妇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孩生子,为家庭延续香火。所以我一说我不能够生育,一下子就难住了聪明的「瘦猴儿」,他带着无尽的遗憾,无奈地走了。
二十四、荒唐之事
有一些人就是这样,没有钱的时候想有钱,有了钱就胡糟。这一段时间以来,水华姐走了财运,喜乐饭馆的生意特别的好,可谓是财源滚滚了。水华姐的牌瘾也就更大了,有的时候两三天也见不着她的面儿,饭馆里所有的事务都是由姐夫一个人盯着,也真够难为他的了。
姐夫是个老实人,甚至有点儿窝囊。当初年轻漂亮的水华姐之所以嫁给了他,就图他是工人,端的是铁饭碗,家又在镇子里,为的就是跳出我们陈家庄那个穷山沟,过上富裕的日子。其实他们两个人并不般配,虽然姐夫只比水华姐大四岁,可是两个人站在一起好像差十来岁似的。姐夫平常少言寡语,而水华姐则能说会道,心眼也灵活,所以在这个家庭里一直是水华姐说了算,姐夫是个名符其实的「妻管严」。
农机厂下马以后,因为姐夫有厨师的手艺,在水华姐的张罗下,夫妻二人开起了这家小饭馆儿。从租门脸房到办执照、领取卫生合格证、完税证,购置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招收服务员、请厨师,再到打通各方面的关系,请乡政府、派出所、工商所、卫生防疫站、税务所、电管站、水管站、物价所、市场管理、治安联防等等部门的领导吃饭,到饭馆开张,这一切事情都是水华姐一手办理的。发展到了今天,小饭馆每天的「流水」达到了几千块,成为了张家庄镇子里生意最好的饭馆,水华姐真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正因如此,姐夫就更「怕老婆」了。
水华姐整天迷在了牌桌上,饭馆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姐夫的身上。他每天上午去采购,中午和晚上在饭馆里管帐,早起晚睡,可真够累的了。有时候我真想帮帮他,照顾照顾他的生活,可是又不敢,因为我毕竟是个年轻「姑娘」,人家的老婆不在,我不能跟他太近乎了,以防止别人说闲话,好说不好听的。
这一天一连三天没见面的水华姐回来了,这次她显得和以前不太一样,面容显得有些憔悴,可能是在牌桌上累的吧,也可能是又把几千块钱输光了。她先到小饭馆前厅后厨看了看,见生意还挺红火,就和姐夫说了一会儿悄悄话,又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对厨师和小玉姐、玲子姐他们都勉励了一番,最后对我说;「瑞华,我有点儿不舒服,抓了几剂汤药,你回家去给我熬上吧,我实在是懒得动弹」。
「水华姐,你有病了吗?看没看大夫啊?要不要去市里的大医院好好的检查一下啊?」
「没那么严重,就是觉得头老是晕,有时候还心跳,看了中医,大夫说我是气血两亏,需要好好的调养调养。」
「水华姐,你这就是累的,一个女人家忙里忙外的,挑着这么大的一个摊子,也真不容易啊。」
我本想说她是在牌桌上累的,劝她别再没死没活的玩儿牌了,心想这种话说出来她准保不爱听,就把话咽了回去,换了一种委婉的语言,不知她能不能听出我话里的弦外之音。
「是啊,你姐夫老实,你说这家里家外的哪样儿事情不得我操心哪?眼下咱们饭馆儿生意这么好,我想把这处房子盘下来,再扩大扩大门面,好好的装修装修一下,这可不是个小钱儿啊,要几十万哪!这些日子我尽为这事儿忙和了,吃不好饭,也睡不好觉的。这一累呀,血压就上来了,唉!」
听水华姐这么一说,我不禁暗暗的责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水华姐是在忙正事儿,可是我们却一直怀疑人家沉溺于玩儿麻将,这可真不应该啊。
「水华姐,你不用着急,听大夫的,好好调养几天就好了。等关了板儿,我回家去给你熬药。」
「你现在就跟我回家去吧,好好的伺候我几天,我刚才跟你姐夫说了,这几天你就不用到饭馆里来了。」
然后她又对小玉姐和玲子姐说:「小玉、玲子,这几天你们就多辛苦辛苦,等到了月底我给你们发红包儿。我这病啊得调养个十天半个月的,还要跑县城里去做检查,身边儿没有个人也不行,就让水华先伺候我几天。」
转过身来她又对姐夫说:「当家的,你要是看着实在是忙和不开就再雇俩人儿,别把我这两个好妹妹(指小玉姐和玲子姐)累坏了。」
我真佩服水华姐的这张嘴,饶了叫你多干活儿,还让你心里高兴。
跟着水华姐回到了家里,我先给她沏上水,让她好好的歇着,然后准备给她熬药。
「水华姐,你的药呢?我给你熬上。」
「瑞华,你过来听我跟你说,是这么回事,我没大病,就是想把你叫回来,跟你商量点儿事儿。」
说到这里,水华姐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什么事啊?你倒是说呀!」
「我想如今也只有你能够帮我这个忙了。可是……」
「哎呀!水华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咱们姓的是一个刘,你爸爸又是我伯,你就跟我的亲姐姐一样。要我帮你什么忙啊?就是去赴汤蹈火我要是说个「不‘字,就不姓刘!」
「赴汤蹈火倒还不至于,可是这事儿也不太好办!」
「那你就说吧,有什么大事,我为你分担是应该的!」
嘴里这么说,可是我的心里却在不住的打鼓,看起来水华姐好像是要让我为他做出什么重大牺牲似的。
「是这样儿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想把饭馆儿的房子盘下来,并且要扩大营业面积,还要进行装修,我算了一下,大约需要40万,我托人找了农业银行,想进行贷款,银行答应贷给我20万,但是要有担保。」
「你是要我去做担保人吗?」
一句话倒把水华姐给逗乐了,「我的傻弟弟,你有20万的资产吗?你听我说,我到处去求朋友,咱们镇子里虽然有几家买卖铺号和咱们的关系还不错,可是交情都不太深,再说作担保是要担风险的,所以没有人愿意帮咱们这个忙。」
「那怎么办呢?」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后来我找到了一个朋友,她答应为咱们作担保,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啊?」
「这个条件就牵扯到了你。」
我?我一个「打工妹」,和哪个大款都不认识,怎么会牵扯到我呢?我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这位老板是谁啊?」
「你认识。」
「我认识?」
「是啊,你还记得县城里给你做美容的那个胖胖的女老板李美美吗?」
「记得呀,她的手艺很不错啊。是她答应给你作担保吗?」
「就是她。」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你别害怕,不是叫你去赴汤蹈火,其实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现在她想评一级美容师,可是市里的美容美发协会要看她的作品。」
「作品?什么作品?」
「就是叫她化几个妆,人家看看够不够标准。她想请你去给她当模特儿,用你几天她就按照你在这里的标准,给你几天的工资,你看行吗?」
「我当是什么事呢?就是这个呀?那还不好办吗?可就是一样儿,我是个男的呀,我在电视上看见那些模特儿可都是美女呀!我行吗?人家美容美发协会的可都是专家呀,要是露了馅儿怎么办?」
「她说你的先天条件好,皮肤细腻白皙,特别是你的这条大辫子,化什么妆都用不着假发,是一个天生当模特儿的材料,不会露馅儿的,就是人家知道了你是个男的也没关系,能把一个大小伙子化妆成为美女,那就更证明她的技术好了。要是她能够评上了一级美容师,那对于她今后的生意可是大有好处啊!把一级美容师的证书往橱窗里这么一挂,那就是千金难买的最好的广告了!」
「就这么简单啊?行,我答应。不用说给我钱,就是不给我钱,她白给我作美容,我还求之不得呢!说老实话,自从那次作了美容之后,我一直就盼望着什么时候我能好好的再做一次美容,那种感觉可真是美极了。」
「她说考核组的专家再有一个礼拜就要来了,叫我问完了你赶快给她打电话,你要是同意的话,她明天就来接你,你要是不同意呢,人家好去请专业模特儿。时间不等人哪。」
「那好,你给她打电话吧,就说我同意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跟你说过,这个女人性欲很强,你又年轻,上次做美容的时候她就对你非常感兴趣,想把你留下跟她鬼混几天,当时我没答应她,我怕这次她会趁机……」
一句话提醒了我,不禁回想起上次在她那里作美容的时候,她求水华姐把我留下的时候所说的那些话……是啊,我现在已经这么大了,懂得了男女之事,由于自己是女孩儿打扮,有不少次近距离接触女人身体的机会,因而也一次又一次的产生过性冲动。可我是清白人家的正经人,不是恶棍啊!是绝不会乱来的,如果水华姐一开始就把这一点跟我说明了,我是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的。事情要真是这样,水华姐,你这是叫我去卖身啊!怪不得你不好意思跟我说呢!这叫什么姐姐啊?你这么害我,对得起我爸妈吗?看起来商人的眼里就只有钱,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见我不说话,水华姐知道我不愿意了。
「瑞华,其实这只是我的担心而已,人家也不一定就是这么想的。退一步说,她就是真的想要和你胡来,你是个男的,也并不吃亏,尝尝女人的滋味儿,也并不错啊!其实李美美长得并不寒碜,就是胖了一点儿。这也只是逢场作戏,又不是真的要嫁给你。」
「水华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咱们老陈家可都是正经人,祖宗八辈儿都没出过一个「西门庆‘,我不能败坏了咱们老陈家的名声啊!你对我的好儿,我全都记在心里,你的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可是我把丑话先给你说在前头,她要是只请我给她作模特儿,没有邪的歪的,那我一定好好的配合她;她要是对我胡来,我可是拍拍屁股就回来!」
「好好好!听你的,那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去,就说你同意了?」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哎,怎么办呢?一切都往好处去想吧。
第二天我没有再到饭馆去上班,要进城去了,怎么也得打扮打扮啊。水华姐也大方了一回,让我坐在她的梳妆台前梳妆打扮。我又一次使用上了水华姐的化妆品,这可是一种难得的「荣耀」啊!划唇线、涂嘴唇、划眼线、洗面奶清洁、擦紧肤水、打粉底、打腮红、描眉、涂眼影等等,这一切都不用我自己动手,由水华姐亲自给我化妆。我这个「打工妹」也叫老板伺候了一回,要是普通的打工妹,准保乐疯了,可是我的心里却美不起来,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唉,身子都掉井里了,耳朵还挂得住吗?走一步说一步,一切都往好处想吧。
「水华姐,你可别给我化得太重了,跟唱戏的似的,出不了门。」
「好好好,你说怎么化,我就给你怎么化,像伺候新娘子一样的伺候你!行了吧?」
我知道,水华姐这不是为了我,她是为了那20万贷款的担保。在我的一再提醒之下,妆化得总算不太重。
要说梳洗打扮,最费事的还是我的这条大辫子,没有半个小时是梳不完的。现在头发都已经到腿曲曲了,大辫子都一米多长了,所以梳头的时候要分成两部分,先梳上一半,梳通了之后再梳下一半,直到全部都梳通了才能编辫子。一般的时候我都是编「三股搭」,因为简单,节省时间。要是编「蝎子辫」、「麻花辫」,那恐怕一个钟头也完不了。要是梳「新疆辫」,恐怕就要用两个多小时了。
人们都说我的大辫子好看,其实他们不知道我的「苦处」。大辫子那么长,干什么都不方便,一哈腰辫子就着地了,脏了还得洗。干着活儿不是剐这儿,就是碰那儿。为了干活儿方便,我就把头发盘在头上。这一头的头发有好几斤重,天天顶着它也是一种罪过儿,头上沉沉的,很不好受。你说盘在头上什么地方好呢?盘在头顶上吧,像顶着一顶大高帽子;盘在脑袋后头吧,也是一大坨子,把头往后缀,也很难受。我只好把辫子梳成两条,然后折起来,垂在肩膀上,这样无论干什么都方便多了。可是在饭馆里,水华姐一般的时候是不让我这样梳头的,一见到我就叫我把辫子垂下来,她的理由是,我的大辫子是喜乐饭馆的活招牌、活广告,好多客人到喜乐饭馆来吃饭,不是因为这里的饭菜物美价廉,而是冲着我的大辫子而来的。我的大辫子是喜乐饭馆的一道「金牌菜」,也是最吸引顾客之处。胆子小的人不住的用眼睛看我的辫子,胆子大的人偷偷的伸手拽两下我的大辫子,甚至于摸我的屁股。敢揪女服务员的头发,摸大姑娘的屁股,这要是跟玲子姐,她肯定早就急了,准保会臭骂他一顿。我毕竟是一个男的,所以对于这些我倒是不很在乎,可是还要装出大姑娘的羞涩来,在一般的情况下,能躲的我就躲开,躲不了的就瞪他一眼,以示警告,事情也就过去了。有好多女顾客也喜欢我的大辫子,她们自以为和我同性,说起话来方便,向我问这问那,头发留了几年了?平时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液和护发素啊?有的人还拿起我的辫子来仔细的观看,对我这么好的头发羡慕不已。我如果梳一根辫子,她们一只手都攥不过来,如果梳两条辫子,也够一掐粗,比一般人的辫子要粗上一倍。对于这些姐妹我可就不能不礼貌了,随便搭讪几句,就借故赶快离开,怕的是言多语失。因为她们和我是「同性」啊,人家拿我当姐妹看,我哪能够跟人家犯浑呢?
只要是水华姐一走,我就立刻把辫子盘起来,这样也就没有人再揪我的辫子,看我的长头发了,不但是干活儿利落多了,而且也少了许多被顾客纠缠的麻烦。
水华姐给我化好了装,我自己梳头,好不容易才把头梳好了。要进城了,当然要穿的体面一点儿了,最好的衣服还就是水华姐送我的那身。戴乳罩,穿内衣,换上那身我一直舍不得穿的衣服,换上高跟鞋,还没收拾利落呢,门口外几声汽车喇叭响,原来女老板李美美已经到了。
二十五、我当模特
女老板李美美今天没穿她的那件高开气的花缎子旗袍,而是换上了一身米黄色的西服套装,西服上衣没系扣子,大概是因为她胖的缘故吧?里面是一件白衬衫,两个大大的奶子高挺在胸前,我估计哪一个也有三四斤重。下身是同种颜色面料的西服裙,紧绷在她肥大的屁股上,肉色的长统袜套在两条粗腿上,下边是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今天她没有梳披肩长发,而是把头发盘在了头上,发髻上别了一个金色的发卡。不愧是美容师,这样一化妆,显得这个女人很利落,干练。她今天也没头浓妆艳抹,化的妆比较淡,浅褐色的眼影,上翘的睫毛,脸上薄施脂粉,只是她的嘴唇依旧是那么的红。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胸前戴着一支闪亮的胸花儿,显得雍荣华贵,颇有些高雅的气质。我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有点儿像电视剧《四世同堂》里的「大赤包儿」,又像哪个电影里解放前妓院里的老鸨子,叫人觉得有些讨厌;可是今天她的这身打扮看起来倒有些像一个女企业家,或者说是像省妇联的干部,叫人看着觉得既端庄又可爱了。
「呵,美美姐,你可真够急碴儿的,那长途汽车得再过一个钟头才到呢,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时间太紧了,我打了辆出租车来的。」
原来李美美今天特意打了一辆出租车来接我了,这可是我从没享受过的待遇,说明她很看重我。我不禁有些感动了,心里想,但愿她不是一个色魔,她如果真的只借用我做模特,没有其它的企图,那我一定要好好地配合她,争取叫她顺利的通过考核。
「这么早啊?我妹妹还没收拾好呢。」
「都快吃晌午饭了,还没打扮好啊?都这咱晚儿了,就是裹脚也早就裹好了呀!」
「阿姨,您请坐。」
「阿姨?我有那么老吗?我才30岁出头儿,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啊,你还是跟水华一样,叫我美美姐吧。」
我不好意思的说;「噢,美美姐,我这头发太长了,梳起来特别耽误时间,所以就耗到了这咱晚儿了。我这就好了。」
「美美姐,吃了饭再走吧。」
「出租车还在外边等着呢,按时计价。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了「时间就是金钱‘哪!还是快点儿走吧。」
「瑞华,你先跟美美姐走,等过两天我再去接你。去了之后你要好好的配合美美姐,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你记住了吗?」
「水华姐,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出粗车就是比长途汽车快,仅用了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县城。美美姐的家距离她的「美美美容美发中心」不算太远,这是一个新建的住宅小区,都是六层的楼房,她家住在四层,大三室的房子,大约有一百平,非常宽敞。
「美美姐,你家的房子可真大呀!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原来是三个人住,那个没良心的,还有一个小保姆,后来我跟他离婚了,她就带着那个小保姆走了,现在这个家里就我一个人了,没人管着,自由自在,多好啊。不过有的时候也觉得挺孤单的,你这次来就多住上几天,好好的陪陪姐姐吧。」
「不行啊,我还要回去上班呢。」
「你也可以在我这里上班啊,你在我这里的工资只比在水华那儿高,不会比在那里低,工作只会比你在饭馆清闲,不会比那里累,好不好?」
「不行啊!美美姐,要不是水华姐帮我的忙,我连初中都上不下来。我不能忘恩负义,没有良心啊!我在水华姐那儿干了好几年了,怎么好意思就这么离开她,去另攀高枝呢?」
「你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是个爷们儿!我就喜欢你这样儿的人。」
「美美姐,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呀?」
「你不要着急,你今天的工作就是休息。你不懂,化妆可不是简单的擦胭脂抹粉那么容易,当模特最讲究的就是精神和气质。看你这一副疲劳的样子,我给你化的妆再好,你却无精打采,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穿上晚礼服,化了贵妇妆,却哈欠连天,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你想,那样能好看得了吗?」
这也倒是,我在小饭馆里干活儿,每天早晨六点就要开始工作了,而我每天早晨四点钟就要起床,梳洗完毕之后还要把屋子收拾干净(我只收拾外间屋,里间屋是水华姐夫妻的卧室,一般的情况下,太阳不晒了屁股,他们是不会起床的),之后就连忙到饭馆去上班。到了晚上,不过了十点饭馆关不了门。你想,这一天我才睡几个小时的觉啊?能够有精神吗?
「原来这里边还有那么多的说道啊?」
「你给我当模特儿,其实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等这几天过去了之后,说不定你也能开一家美容店了。哈哈。」
「美美姐,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个真正的女人来给你当模特儿,却偏偏要我这么一个假丫头给你当模特儿啊?」
「我就看中了你的这一头长头发,有一些装束要盘高发髻,那就要用到假发,可假发怎么也没有真发好啊。给你化妆可就用不着假发了,你明白了吧?」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想不到,我这一脑袋的长头发还有这么大的用处啊!」
「好啦,时候不早了,我先给你安排一下住处,完了咱们就吃饭,下午我给你讲讲美容知识,以后你好配合我,好吗?」
「我听你的安排。」
美美姐推开了一间房门:「那你就住这间吧。这间原来是我们家小保姆住的,装饰虽然简单了一点儿,但是还算干净。你要是一个人住嫌闷得慌,也可以上我那屋里住去,咱们俩也好就个伴儿。」
「这间房挺好的,我就在这里住吧。」
说实话,我最怕的就是这只「母老虎」对我发情,所以我一直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这间屋子有十二平米,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衣柜,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我也没带来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小包儿,里面有自己的牙具。一个裤衩,一卷手纸,一个乳罩和一双袜子,所以也没什么好安置的。我脱了外衣,摘下了乳罩,去掉了粘在胸上的假乳,脱掉高跟鞋,换上屋里的塑料拖鞋,好好的放松放松。我去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顺便把卫生巾也解掉了,好好的释放释放我那个每天都在压迫之下的小「弟弟」,让它轻松轻松。反正美美姐也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儿,我也就不用再装假了。回来后我刚想躺一会儿,忽然听见门铃儿响,可能来是找美姐的吧?不去理它,我还是好好的歇一会儿吧。
「瑞华,出来,吃饭了。」
「美美姐,怎么这么快你就把饭做好了?」
「我才懒得做饭呢,你刚才没听见门铃响吗?我是打电话从饭馆里叫来的外卖。」
「你们城里人真会享受,连饭都懒得做了。」
其实美美姐叫的饭很简单,一盒松仁玉米、一盒西芹百合,两盒米饭。她又打开冰箱,拿出来一袋五香酱牛肉,一袋童子鸡,倒在了盘子里,又从酒柜里拿出来一瓶「中国红」葡萄酒:「瑞华,你初次到我家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太胖了,应该减减肥了,现在就喜欢吃点清淡的。你要是喜欢吃肉,这酱牛肉和童子鸡也没什么脂肪,你看还合口吗?」
「美美姐,别这么客气,我是来给你打工的,可不是来作客的,我吃什么全行。」
「你可不是一般的打工妹,你是我请来的模特儿,不好好招待你怎么行呢?」
美美姐喝了两杯红酒,吃了点儿菜,基本上没吃什么饭,我则把两盒米饭绝大部分全吃了,还把酱牛肉和童子鸡也吃了不少。我觉得坐汽车比上一天班儿还要累,两盒米饭不过四两,对于我这么一个大小伙子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吃完了饭,美美姐有睡午觉的习惯,她去休息了,我也回到了房间里,躺在床上,没有一会儿,也睡着了。
由于今天没有什么事,精神放松了,所以我这一觉睡得非常的香,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这时候,美美姐已经起来了,正在客厅里看书呢。
「睡醒了?」
「不好意思,美美姐,没耽误你的什么事吧?」
「你去擦把把脸,然后过来,我给你讲讲怎么样当好模特。」
我到卫生间里去,解完了手,擦了一把脸,又回到了客厅,坐在了美美姐的旁边,等着她给我讲课。
美美姐面前的茶几上放着许多美容美发方面的杂志,她一本一本的打开给我看,指着上面的图片给我讲:这是这是英国的撒切尔夫人、这是菲律宾前总统马科斯夫人、这是好莱坞影星玛丽莲梦露、这是日本影星山口百惠、这是中国早期的影星胡蝶、这是现代影星陶玉玲……「这个我认识,这不是电影《柳堡的故事》里面的二妹子吗?」
「是啊。你看她的这条大辫子像不像你。」
我拿起自己的辫子看了看,「她的辫子没有我的粗,也没有我的长。」
「她的辫子是没有你的辫子漂亮,可是她的气质比你好,你看她微微的低头一笑,既显出农村姑娘的羞涩又脉脉含情,表现出了一种东方女性的含蓄之美。说老实话,你的条件非常好,但是缺少的就是这种气质。」
「那怎么办呢?」
「不要着急,听我慢慢的给你讲。」
美美姐可真有学问,他给我讲了许多东西,化上了贵妇妆,模特要下颌上翘15度,眼皮上挑,这样才能显示出了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来;化上了清纯妆,模特要头下垂15度,头稍斜一点儿,眼睛向斜上方看,表现出一种略带羞涩,十分纯真的神态来;化上了正妆,模特儿要眼睛平视,面带微笑,表现出一种端庄秀丽的样子来……「化妆师化的妆再好,模特没有素质,也表现不出来化妆师的思想来,在形象上能够减去「30分‘;要是模特的素质好,就能弥补化妆上的许多不足,能加「30分’呢。」
「这里边还有这么多的说道啊!」
「这次我准备给你化一个贵妇妆、一个清纯妆,一个正妆。你就按照我说的,拿着图片,自己对着镜子去练习神态吧。」
我在水华姐家的电视里看到过美容大赛,也为一个个模特的漂亮妆容眼馋过,以为模特只要有漂亮的脸蛋儿,秀美的身材就行了,好不好看全凭着化妆师给模特涂脂抹粉了,看起来我的想法太简单了。我对着镜子按照美美姐所讲的反复的练习着,一直练到了天黑。吃完晚饭之后,美美姐坐在客厅里看美容化妆方面的录像片,我依旧在镜子前面练习。
「瑞华,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好吧。」
「你明天早上起来,把头洗洗,我给你做营养焗油。」
「我记住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又坐在了桌子的前面,对着自己的小镜子继续练习着。人家美美姐这么看重我,我可不能给人家丢脸啊!我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协助美美姐通过考核。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晚,可是早晨又是四点钟就醒了,这可能是我的老习惯了。我洗脸、刷牙、洗头,之后用毛巾把头发擦得潮干了,松松的挽在了头顶上。等我都梳妆打扮好了,美美姐还没起来呢,闲着没事,我就又在客厅里对着镜子练习起模特的表情来了。
「瑞华,你起得可真早啊。」
「美美姐,你起来了,我习惯早起了。」
美美姐披头散发,用一块手绢把披肩长发系在脑后,她穿着一件绿花白地的睡袍,腰带系得很松,大白胸脯子露在外面,半个乳房,深深的乳沟暴露在外,下面露着半截白腿,趿拉着一双绣花儿的拖鞋。
等美美姐梳洗完毕,已经9 点多了,我们每个人喝了一袋牛奶,吃了几片面包抹果酱,就算是早点了。
「来,咱们开始吧,咱们也不用上美容店去了,我这里什么东西全都有,就是缺少一把美容椅,就拿这个椅子代替吧。」
我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好之后,美美姐拿来了各种的美发工具和化妆品。
「瑞华,你这一脑袋的头发可真好,一般的人化贵妇妆都要用假发,可是你就不用了,这一头的真头发可比用假发强多了!可惜你是一个男的,要不你可是一个天生当模特的材料啊!」
谁不爱听好听的呀,几句话把我夸的心里美滋滋的。
美美姐给我围上了一条旧单子,当作罩衣,然后把我的头发打开,她把我的头发分成了几个部分,分别用卡子别起来,然后一部分一部分的用小刷子在头发上刷上焗油膏,再用梳子反复的梳理均匀。等到把全部头发都抹完了焗油膏,梳理好了,竟然用了两个多小时,都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了。美美姐又把头发挽起来,松松的盘在我的头上。
「自然风干的比用电吹风吹干的效果要好,我也省点劲儿。等吃完了饭,你把焗油膏洗掉,然后涂上护发素,过几分钟再把护发素洗掉,自己用毛巾好好的擦擦,到潮干儿的时候,我再给你做发型。」
吃完了中午饭,美美姐又去睡觉了,我可没闲着,又用香波洗头、又抹护发素、再洗掉,擦干,整整的一个中午,忙了个不亦乐乎。这一头长头发,看着好看,可是洗起来真麻烦!等到我恢复了男儿身之后,一定药像铁蛋他们一样,推一个板寸,好好的轻松轻松。
「美美姐,你休息好了?」
「来,我今天给你做一个贵妇妆。」
二十六、美容化妆
「美美姐,你可不要把我的眉毛弄得像你的那样又细又弯的,我是男的,过两年还要变回去呢!弄得半男不女的,我该没法儿出门儿了!」
「那男人都有胡子,你那一次为什么还要作脱毛呢?」
「可是大部分男人都不留胡子啊!胡子一长出来就要刮掉啊!」
「好好好,你有理,我听你的。我只是稍微动一下你的眉毛,决不会大动的,好吗?」
美美姐先给我进行脸部化妆,用洗面奶、清洁液清理皮肤,抹紧肤水、靓肤霜,打粉底。我的脸部比较白皙,没有雀斑,所以没有必要使用遮盖霜。然后她又给我打腮红、划唇线、涂口红、画眉毛、划眼线、涂眼影、粘假睫毛、涂睫毛膏,用夹子夹睫毛,使睫毛上翘。
脸部化妆对于美美姐来说是她最拿手的活计,所以很快的就做好了。我虽然也做过两次美容化妆,但是那都是淡妆,而这一次则是浓妆艳抹。白白的脸蛋,蓝色的眼影,猩红的嘴唇,粉红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就像两把扇子似的,一眨眼睛,忽闪忽闪的,真好玩儿。涂眼影和用假睫毛一直是我心中的梦想,我在冬华姐结婚的时候,陪着她到「梦娜」美容美发厅去化妆的时候,看见冬华姐涂了蓝色的眼影,粘上了长长的假睫毛,特别的好看,当时我就馋得要命,盼望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这样化一次装,也涂上眼影,粘上假睫毛,一定也会很漂亮的,这一次我终于是如愿以偿了。现在我才深深地体会到,化妆其实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化妆不仅仅是为了好看,而化妆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很好的享受。我这个假女人是这种感觉,那些真女人也一定都是这种感觉,要不她们怎么那么喜欢化妆呢?要是她们没有这种需求,街上还开这么多的美容店干什么呢?我正在美滋滋的享受着呢,美美姐已经给我化好了。
「你看看怎么样,好看吧?」
「嗯,好看。」
「等我给你作完了头发你再看看,你就更好看了,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美美姐的手可真巧,她一边用梳子梳,一边用卡子别,一边往上喷定型水,动作非常的娴熟,美丽的法国式的贵妇妆发型很快的就做好了,在我的头上出现了一个高高的宝塔形的发髻,两鬓垂下了两绺鬓发,整个头发乌黑发亮,蓬松而又规整,比我平是自己随便在头顶上那么一盘好看多了。可惜这种发式我自己是作不了的,要不然等回去以后,我就天天梳这样一个头,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到我们小饭馆去吃饭的傻老爷们儿呢。
作完了头发,美美姐又整个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对于她所不满意的地方进行了修整。
「瑞华,把你的耳环摘下来,这乡下姑娘的耳环和法国的贵妇妆不搭配。」
我顺从地摘下了自己的耳环,美美姐从她的首饰盒里拿出了一副长长的耳坠给我戴上。这副耳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上边是一根,中间有一个小横梁,坠着五条穗子,滴沥耷拉的足有二寸长,我都不敢快回头了,动作一块,长耳坠子就会抽打我的腮帮子。我戴惯了奶奶送给我的那副银圈式的耳环,戴着感觉不出来什么,可是换上了这副长耳坠之后,觉得好沉啊,两只耳朵坠得慌,很不舒服,不过比我的那副圆形的银耳环确实是好看多了。到这里,头部化妆就算结束了,一个典雅的贵妇的头像出现在了镜子里。
「好了,你自己看看好看吗?」
「好看,美死了!」
「你是美死了,可是姐姐我也快累死了,该好好歇一会儿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天都黑了,又该吃饭了。」
这一夜,我舍不得卸妆,心理完全沉浸在了喜悦之中,尽情的享受着当「贵妇人」的幸福,一次次的幻想着着,自己穿上了高贵的晚礼服,在金碧辉煌的罗浮宫里和王子们、爵士们,在音乐的伴奏之下,翩翩起舞,一位又一位的王子向我进行邀请,吻我的手背,我一会儿觉得自己是穿上了水晶鞋青春靓丽的「灰姑娘」,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美貌无比的埃及艳后,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骄横的俄罗斯女沙皇叶卡捷琳那,一会又觉得自己是高贵的英国的伊丽莎白女王,心里这叫一个美呀,要不是因为天黑了,怕吵醒了已经睡觉了的美美姐。我真想到客厅里去,好好的来上一段,贵妃醉酒》,连唱带舞,好好的美上一美,那我就是「洋贵妃」,而不是「杨贵妃」了。为了怕弄坏了我漂亮的妆容,我都没敢到床上去躺下睡觉,而是坐在椅子睡了一宿。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美美姐又给我化了正妆和清纯妆,这两种妆容我也都特别的喜欢。正妆和贵妇妆的发型有些近似,都是把发髻盘在头顶上,把发梢别在脑后,只是正妆的头上没有那么多的装饰,而贵妇妆在发髻上要戴许多的首饰。正妆的脸部化妆也没有贵妇妆那么的夸张,没用假睫毛,而是把我自己的睫毛用夹子夹弯,然后再刷上睫毛膏就行了,尽管是这样,我似乎觉得自己的睫毛好像一下子就长了许多似的,眼睛也显得更妩媚了。化正妆没有像贵妇妆那样用蓝色的眼影,而是改用了咖啡色的,眼线也没有原来划得重了,看起来比较自然,这样反而使得我的两只眼睛看起来更有精神了。唇膏没有用贵妇妆的那种猩红色,而是用的粉色带珠光的那种,这样就显得自然了许多。耳环换成了两个亮晶晶耳钻,显得既端庄又干练。这要是再配上一身西服套装,胸前戴上个钻石胸针,穿上一双高跟皮鞋,再戴上白手套。那才叫棒呢!嘿!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女大款啊!最次也是一个外企的高级职员!
我觉得,贵妇妆和正妆最大的区别就是,贵妇妆只能够用于特定的场合,在一般的情况下是上不了街的;而化了正妆可以走出去,并不显得怎么特殊,而是给人以一种端庄、高雅、文静、有气质的感觉,象一个城市里的女人,并且是上层社会的那种职业妇女。
要说我最喜欢的还是清纯妆,美美姐基本上是按照电影《柳堡的故事》里面二妹子的样子给我化的妆,只是稍加改动而已。蓬松水滑的大辫子垂在前胸上,薄薄的刘海儿盖住额头。脸上的妆化得也比较淡,清纯掩盖不住妩媚,端庄之中又显示出了一种青春的活力。我觉得这一款妆容最适合现在的我,一个十八九岁农村的年轻「大姑娘」。正妆虽然好看,但是适合于在大城市里,而在我们农村叫人看着还是比较特殊,而这种清纯妆却非常适合于我们的这个地区。回去以后,我要是每天都能够化这种清纯妆,那该有多好啊!不过我想,要是以后我能够事业有成的话,我还会化那种正妆的,因为城市职业妇女要比农村姑娘有气质;要是发了财,我也会化那种贵妇妆的,过一过当贵妇人的瘾。可惜那两种妆容虽然容也非常的好看,但是不太适合我现在的身份,等到过几年,我们这里建设好了,成为了城市,或者我在大城市里打下了一片天下的时候,我的这种愿望才能够实现。我想,即使是我以后恢复了男儿身,结了婚,自己只要是有了钱,就一定要好好的美上一美。因为我虽然说是作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其实还有很多女人的幸福我还都没有享受到呢,比如说烫头、染发,还有穿旗袍等等,那一切都是我梦寐以求的,要是享受不到,那岂不是太遗憾了吗?
这几天我给美美姐作模特儿,她每天都给我进行浓妆艳抹,然后仔细的进行修改,有的时候到了晚上,她还打电话把她的美容店里的那几位美容师、美发师叫过来,对她的「作品」进行品头论足,给她挑毛病,然后她再做修改。当然她们都不知道我的真实性别,还以为是从那儿请来的专业模特儿呢!
考核的日子眼看就快要到了,这一天,美美姐出去从影楼租来了好多的衣服,有华美的晚礼服,典雅的西服装,还有一身中式的女装。我说她前几天为什么只给我化妆、做各种的发型,而没有相配的衣服呢?原来租一天要花一天的钱啊!化什么妆就要配什么样的衣服,其实有的衣服,比如西服套装,在美美姐的衣柜里就有,前几天他到水华姐家里接我的时候穿的那套衣服就挺好看的,象这样的衣服她还有好几套呢,但是都比较肥,我穿上不合身,所以她才花钱到影楼去租来了衣服。
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笤帚疙瘩打扮出来还有三分人样儿呢」,我美丽的妆容配上了相应的衣服,那真是太完美了!化了正妆,穿上白衬衫、西服上衣、西服裙、肉色的长统袜、黑色的高跟皮鞋,显得我似乎很有气质,象一个女大款,或者说是像一个外企白领儿;化好了清纯妆,穿上中式的掐腰的中式大襟小袄,黑绸子长裙,木兰鞋,活脱脱的一个青春靓丽的农村大姑娘。我觉得我这个造型不像是《柳堡的故事》里面的二妹子,倒像《早春二月》里面的陶岚了。因为她们两个虽然也都是梳着一条大辫子,但是二妹子没穿裙子,而陶岚穿的裙子几乎和我现在穿的这条一样,显得在清纯当中,又增添了几分书卷气,而二妹子却显得有几分土气了。
唯一穿上觉得别扭的就是那身和贵妇妆相配套的黑色天鹅绒的晚礼服,毛病就出在我的胸上。
我终究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在身体构造方面与女人有着很大的不同。平时身体被衣服掩盖着,外人还瞧不出来什么,胳膊、小腿虽然也露在外面,但是与女人的区别并不大,可是这贵妇妆的晚礼服是露肩低胸的,胸和背的上半部都露在外面,这就不好办了。我的前胸、后背、两肩、胳臂虽然也比较白皙,再加上做过全身的脱毛,看上去也和女人相差无几,但是胸部和女人却是有着明显的不同。虽然我戴着一副假乳,硅胶做的,颜色也和我的皮肤差不多。但那是终归是假的,要用乳罩掩盖住,可是穿这种低胸装,在肩膀上挂着两条带子就不好看了,所以要用无带的胸罩,在胸部距乳房一寸以上的部分都要露出来,让人们看到胸部的隆起,看到一部分的乳沟。我是男的,虽然说是一个将近二十岁的小伙子,但是从小就没干过力气活儿,所以胸肌很不发达,胸部基本上是平的,上面粘着的假乳好像是突然的隆起,很不和谐。这可怎么办呢?
就为了这事,美美姐急得直拍巴掌:「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我只看中了你的长头发,你的身条儿,你的脸蛋儿,可是就是忘了你没有胸啊!」
「不化贵妇妆,换一个别的什么妆不好吗?」
「不行啊!这是规定的项目,一级美容师,不会化贵妇妆怎么行?」
「那你就另找一个女的来吧。」
「就咱们这个地方这么不开化,哪个年轻的女人肯把自己的半个奶子露出来给别人看哪?除非是到市里头去请专业模特儿,可是现在也来不及了呀!」
「那怎么办呢?」
「我再想想办法吧。」
美美姐从书架子上、桌子的抽屉里、床底下的纸箱子里翻出来许多的美容杂志和一些资料,都晚上十一点了,她还没睡,在客厅里一本一本的翻看着杂志。我实在是盯不住了,哈欠连天。
「你不用陪着我了,回屋睡觉去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睡得正香呢,被美美姐给叫醒了。
「瑞华。你起来,咱们试试这么着看行不行!」
我睡眼朦胧的爬起身来,刚要穿衣服,美美姐说:「你只穿上裤子就行了,上身就不要穿了,我好给你化妆。」
我穿上裤子,光着膀子,跟着美美姐来到了客厅,一看墙上的石英钟,刚三点多,看起来美美姐是一宿没睡呀!
「你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我不知道美美姐想要干什么,只有按照她的指令去做。美美姐捏了捏我的胸部和两侧,「嗯,还可以,有点儿肉,也不太紧绷。」
随后她把两只手放在了我的腋下,这下子可把我给吓坏了,以为她要拥抱我,对我实施不礼貌的行为呢,「你、你要干什么?」
「给你化妆啊,你不要紧张,对你的身体不会有任何损害的,你只要好好的配合我就行了。」
美美姐用力的把我上身两侧的肉往前推,再往中间挤压,「你用手使劲的挤住,千万别松劲儿!」
我顺从地配合着她,看看她要在我的身上作些什么?
美美姐迅速地拿起了身边的透明胶条把我的前胸粘住。从左腋下一直粘到了右腋下,反复的粘了好几条,然后又把假乳贴在胸前粘好,用一条布带子在胸前紧紧的缠住,弄得我的胸部挺难受的。
美美姐拿起一条毛巾该住了我的半个「乳房」,自己左端详,右端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自己看看,好看吗?」
我转过身去,对着镜子一照,简直不可思议,在我的胸部出现了两道隆起,这就是我的「乳房」向上方的延伸,这两条隆起连接着下面凸起的两个高高的「乳峰」,显得特别的自然。中间还有一道明显的乳沟,显得十分的性感,活脱的就是一个女人的美白酥胸。这真是太神奇了!看起来这美容师真不是给人家搽搽粉,梳梳头那么简单,要真有「大变活人」的本事才行啊!
这时候天也快亮了,我也就不再睡觉了。美美姐由于想出了高招,极度的兴奋,连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于是我们两个就又开始了工作。
美美姐把胸部上的东西给我解开之后,用湿毛巾擦干净,再用力的在胸部给我挤出乳沟来,把假乳重新粘好,戴上无带的乳罩,然后又给我戴上了白色的裹胸,样子就和我原来用的裹胸差不多,刚好把无带的乳罩遮住。收拾完了之后,美美姐又在我的脖颈、前胸、后背、两肩都搽上了白粉,使我身上的皮肤变得更加白皙。打扮完了之后,美美姐叫我站在客厅的中间,她围着我仔细的观看,从前看到后,从头看到脚,整理整理我的头发,摸摸我的脸,捏捏我的胸,仔细的欣赏着她自己的得意之作,脸上显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了,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怎么样?你还认得你自己吗?」
我走到美美姐卧室里的穿衣镜前面,往镜子里一看,呀!这还是我吗?高耸的发髻,浓重的妆容,高耸的胸部,白嫩的前胸后背和肩部,再配上黑色天鹅绒晚礼服,这分明是一位法国的贵妇人啊!
「喜欢吗?」
「太喜欢了!我真的不相信这就是我啊!」
「你就自己在这儿臭美吧,我该睡一会儿去了,可把我给累坏了!」。
美美姐打着哈欠走进了她的卧室,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学着在电视里看的模特儿大赛中模特儿走路的样子,来回的走起了模特步来。这时候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男的,幻想着此时的我就是一位欧洲的公主,面对着十几个前来追求我的王子,把下颌往上微微的抬起,显示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来。我这时候有些自恋了,我怎么这么的漂亮啊?我要真是个女的,不知道会有多少男人跪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呢!可惜我是个男的呀,以后是要为我们陈家传宗接代的,那我要是以后能够娶一个像我这么漂亮的媳妇该有多好啊?忽然间,我觉得两腿之间好像湿了,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用卫生带了。
二十七、考核场上
第二天就是考核的时候了,地点就在县城里最大的,也是设备最好的「梦娜」美容美发厅。在我们这座县城里,有大小美容店、美发店几十家,竞争的很厉害,这次报考美容师、美发师各种等级的有20多人,但是报考一级美容美发师的原来有四个人,后来有两个人自知实力不够,自动退出来,到现在只剩下两位了,一位是「梦娜」的当家美容师,另一位就是**姐。考核是从上午的9 点开始,先考二三级的,我们考一级的定在了下午。今天早上刚6 点多钟,美美姐就起来了,这可真是破天荒啊!
根据美美姐的要求,我又把解放了五六天的「小弟弟」重新束缚了起来,穿好了裤子之后,美美姐帮我把胸部挤出乳沟来,用胶条粘好,又粘好了假乳之后,戴好了乳罩,再穿好了上衣,我才去梳头洗脸。美美姐在我的身上做了最后的一次练习之后,匆匆的吃了一点东西就准备去「梦娜」了。我说下午才轮到咱们,你这么早去干什么啊?她说要去学习一点儿别人的经验,另一方面也提前感受一下考场的气氛。看起来,美美姐是非常看重这次考核的。「梦娜」的那位美容师虽然很有实力,可是她不是我们县的人,听说她正准备回老家,自己去单独创业呢。这样一来,如果美美姐能够拿到一级美容美发师的证书,那么以后她就是这座县城里美容美发行业的「大姐大」了。
美美姐走了,家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为了尽自己最大的力量配合好美美姐,我在镜子前面反复的练习着自己的表情。可是因为这种玩意儿太单调了,练了一会儿我就烦了。干点儿什么好呢?反正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想怎么糟,就怎么糟吧!我知道在美美姐的大衣柜里有许多漂亮的衣服,我何不趁此机会好好的欣赏欣赏呢?因为在这个家里是美美姐自己居住,所以她的大衣柜一向是不上锁的,于是我就打开了她的大衣柜,把里面漂亮的衣服都掏了出来,挑了几件我喜欢的,轮流的穿在身上,好好的美上一美,充分的享受享受做女人的幸福。什么冬天的皮大衣、皮裙子、狐狸样子的皮围脖、皮帽子,夏天的绣花缎子旗袍、西服裙、百褶裙、筒裙、一步裙、超短裙等等。我又从她的鞋柜里翻出了各种鞋子,漂亮的衣服再配上各种好看的鞋子,高跟鞋、高跟皮凉鞋、皮拖、绣花的布鞋,尖头的、圆头的、方头的,粗跟的、细跟的、坡跟的,样式还真不少,我把衣服和鞋子全都在自己的身上试了一遍。每试一套,我都在客厅里故意的扭着屁股走来走去,不时的在镜子前面照照,自我欣赏着。我学着电影里旧上海滩交际花,甚至于妓女的样子,摆出各种风骚、诱人、浪荡的姿势,幻想着自己就是那种风骚的女人,真叫过瘾。虽然那些衣服和鞋子我穿上全都不合适,但是心里还是很兴奋,那叫一个美呀就别提了!尽管这样,我还觉得不够,没有孩子就不能算是一个完全的女人。于是我就想了一个办法,先是拿起一个枕头来,塞在衣服里面,假装孕妇,挺着大肚子,双手撑着后腰,显得很累的样子,在客厅里步履蹒跚,慢慢的走着。坐在床边上,用手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肚子;「宝宝,不要着急,不要踢妈妈,再过一会儿你就要出世了。」
过了一会儿,我又把枕头撤出来,从床上抱起了一个「沙皮狗」枕头,用枕巾包上,当作自己的孩子。
「宝宝不哭,宝宝乖,妈妈知道你饿了,来,妈妈给你喂奶。」
我解开了自己上衣的扣子,把假乳塞进沙皮狗的嘴里。心里觉得这时候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一个美丽的少妇,一个慈爱的母亲,一个幸福的女人,心里就别提有多美了!简直是身上的每一个汗毛眼儿都透出来了幸福。
就在这时候,忽然间桌子上的电话铃儿响了,我连忙去接,原来是美美姐打来的,说她大约要再过一个小时才能回来,如果我饿了,就让我自己先吃,冰箱里什么都有,在微波炉里一热就行了。我抬头一看墙上的石英钟,原来不知不觉都11点了。不能再玩儿了,我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叠好,放进大衣柜里,该挂上的也都挂好了,又把鞋子收拾好,这一耽误又是半个多钟头。估计美美姐快回来了,我从冰箱里拿出食物放进微波炉里热好,又给美美姐沏上了一壶茶,刚收拾好,中午差10分钟12点,美美姐回来了。好险啊!这要是叫美美姐发现了我在乱翻她的衣服,她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我也就丢大人了!
我们一起吃完了饭,美美姐喝了几口水,稍微休息了一下,我们就准备去应考了。美美姐打电话把店里的两位学徒叫了过来帮她拿东西,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我们4 个人一起去了这次的考场——「梦娜」美容美发厅。
呵,今天这里来的人还真不少,还不到两点呢,「梦娜」的门前已经停了十几辆「小面包」了,人们出出进进的络绎不绝。大家都是同行儿,相互差不多也都认识,所以有不少的人和美美姐打着招呼。
「哎,你不是那个大辫子姑娘吗?」
我一抬头,原来是一个穿着粉色罩衣的姑娘,看样子是这里的美容师。
「你怎么认识我?」
「你这条大辫子啊,是这县城里的独一份啊,叫人看上一眼就忘不了。那一年,你不是到我们店里来化过妆吗?忘了吗?我师傅给你化妆,是我当的助手啊,所以今天一见到你我就认出来了。」
「都好几年了,你们还记得我?」
「要不是看见了你这条大辫子啊,我还不敢认呢。你的这条大辫子更长了,可是模样没变,只是个子比以前高了,也更白了,显得更苗条了,人长得也更漂亮了!」
「嘻嘻,瞧你说的。」
「真的,你没看,你都快成了这里的焦点了吗?」
我向左右一看,确实有不少的目光在注视着我的这条大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小姐,你是来参加美容美发考核的吗?」
「不是,我是来给美美姐帮忙的。」
我和美美姐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进了「梦娜」的大门,呵!这里的人也不少,又有几个人在和美美姐打着招呼,而我却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也不认识,显得有些孤单。
「瑞华!刘瑞华!」
这是谁在叫我?声音是那么的甜美。我向四周看了看,没见有熟人啊?大概是这里有人和我同名吧。
这时候从人群里窜出一个人来,一把就拉住了我,「瑞华,我喊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不理我啊?」
我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在个人,个子高矮和我差不多,头上梳着时髦的披肩长发,皮肤很白,两只大眼睛十分有神。上身穿着一件花格衫,下面穿一条牛仔裙,脚上是一双运动鞋,一身休闲装,好像是一个女大学生的样子。看着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是?」
「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啦?我是莎莎呀!」
「莎莎?你是莎莎?」
我仔细看了看,是莎莎,真的是莎莎!
我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莎莎,我真认不出来你了!几年没见,你可是大变样儿了!人们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啊!」
「你还不是一样吗?你个子也长高了,人也更漂亮了,要不是看见了你这条大辫子呀,我还真不敢认你哪!」
莎莎拉着我本想找一个地方好好的聊聊,可是由于人多,早已经没有地方坐了。我们就找了一个墙角处,相互的拉着手,站着就聊了起来。原来,莎莎正在省城里上大学呢,再有一年就毕业了。
我和莎莎可能是有缘,从开始认识的时候就是一见如故,以后见一次亲热程度就近一层,她没有嫌弃我是一个山里「丫头」、乡下「妹子」,拿我当亲姐妹看;我也特别的喜欢她,她性格活泼开朗,人又聪明漂亮,叫人看着就喜欢。我觉得她就是我心目中老婆的标准,曾多次幻想自己以后要能娶到像她这样的一个媳妇,那可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我们两个站在一起,一个长发飘飘,举止文雅;一个大辫子过膝,略带羞涩;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小家碧玉。年纪相当,个头相当,虽然说是穿戴打扮不同,气质不同,但却一样的漂亮,活生生一对姐妹花。两个亲如一奶同胞的姐妹到了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我们两个手拉着手,那个亲热劲儿啊就别提了。
「瑞华,你现在干什么呢?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我能干什么?在我堂姐的饭馆里打工呢。这城里一家美容店的老板和我堂姐是朋友,她要来参加等级考试,是她要我来给她作模特儿的。」
「那她可算是找对人了,你的腰这么细,身条儿这么好,脸蛋儿又这么漂亮,特别是这条大辫子,要是当模特儿,那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莎莎,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我在省城上大学,这不是放暑假了吗,回家来作些社会调查。我原来经常到这家美容店里来作美容、作头发,和这里的美容师王大姐很熟,这次她也要参加美容师晋级考试,是她邀请我来给她作模特儿的。」
「那可太巧了!她要考几级呀?」
「一级。你们呢?」
「也是一级。」
「嘿,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我听说咱们县城里原来一共有三四个人要考一级美容师,后来有的退出了,现在只剩下了两位。原来她们两位的模特儿就是咱们姐妹俩呀!」
我也觉得这件事情真的是很巧,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叫做「无巧不成书」啊!这次见到了莎莎可真是机缘巧合呀!这时候美容美发考核已经开始了,上午还有几个考二级的没有考完,下午接着考,要轮到我们还要等上一会儿呢。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心诚去看二级的考核,大家都到大厅里去了,正好给我们腾出来了座位,于是我们这一对「姐妹花」就坐在了一起,亲亲热热的谈着私房话。这时候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男的,也忘记了和我聊天的是一个大姑娘,只知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谈着各自这几年来的经历,谈着生活之事,谈着各自的艰难困苦,谈着各自的高兴之事,谈着化妆美容、梳洗打扮的经验,谈着身体上的发育。就这么说吧,我们可以说是无话不谈。我得知,莎莎在学校里,追她的男生不少,但是她却还没有搞对象。她想自己不能这么早就陷入到这种事情之中去,自己要「先立业,后成家」,想要先利用自己的学识干出一番事业来,然后再考虑个人问题。这时候我的心中不由得怦然一动,是啊!人家一个姑娘都有这么远大的志向,我一个大小伙子又怎么能整天的窝在一个小饭馆里给人家端盘子呢?我暗下决心,自己也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来,改变我家,改变我们村的贫困面貌,那样才算是不虚此生啊!
「瑞华,你在哪儿呢?」
我们正聊得起劲儿呢,忽然听见美美姐喊我。
「呦,喊我了,咱们一会儿再聊吧。」
「哎,我在这儿。」
「你这个丫头啊,我以为你被人家拐跑了呢。」
「是不是该咱们了?」
「下一个就轮到咱们了。」
美美姐刚找到我,这时候王大姐也来找莎莎了,一见到了我,王大姐就问:「这位小姐,我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啊?你是不是在我们这儿作过化妆啊?」
「您的记性真好,我的确来过一次,不过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您到现在还记得我?」
「你的大辫子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怎么?你们两个认识?」
莎莎故意搂着我说:「我们俩可是老朋友了,在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她还在我们家里住过呢。」
王大姐对美美姐说:「美美姐,你看她们像不像一对姐妹花儿?」
这叫美美姐怎么回答呢?一男一女怎么会是一对姐妹花儿呢?她只好把这个话题岔开。
「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去做准备吧。」
一级美容师的考核开始了,先前参加二三级考核的人虽然考核已经结束,但是大家都没有走,等着观看一级美容师的考核,对于她们来说,这不仅是一次不买票的美容观赏,更重要的是,这也是她们一次宝贵的学习机会。
参加一级美容师考核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美美」美容美发中心的美美姐。
一个是「梦娜」美容美发厅的王大姐,两个模特儿就是我和莎莎。在大厅里聚集了足有二三十人,她们全都站着,惟有最前面坐着五个人,他们就是从化州市里来的美容美发专家,考核合不合格,就是由他们说了算。
上了场以后,我和莎莎分别坐在左右两把椅子上,考核项目都是事先规定好了的,一个清纯妆、一个正妆、一个晚妆。双方都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到美美姐家都一个多礼拜了,相信王大姐和莎莎也没少进行这方面的练习,所以双方化起妆来都挺快,一个造型脸部化妆带作头发没有半个钟头就做好了。化妆和作头发都是在现场。第一个项目是化清纯妆,脸部化妆也比较简单,要的就是表现出一种清纯、自然的美感来,所以两位美容师给我们化的都是淡妆。要做头发了,美美姐把辫子给我解开了,经过简单的梳理后,编成了一条大辫子。这下大厅里一下子就轰动了。
「啊!这个姑娘的头发好长啊!」
「真没见过这么长的大辫子,都到腿肚子里!」
莎莎她们那边化妆要比我们快多了,因为莎莎本来留的就是披肩直发,只是稍加修剪一下就算完成了。可我的这条大辫子实在是太费事了,亏了这还是美美姐的手快,要是我自己编辫子啊,那可就更慢了。等到美美姐给我编完了辫子,我们才一起到后面的房间里去去换衣服。因为在大厅里还有几个男的呢,我们这两个年轻的「大姑娘」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脱衣服啊!
我和莎莎在同一个房间里换衣服,这就使我们有了相互看到对方身体的机会了。当然这时候美美姐是不能够点破我的真实性别的,那我就一装到底吧。莎莎换了一身学生装,荷叶领儿的白汗衫,淡绿色短裙,白袜子、黑色扣袢平底皮鞋,头上系了一条粉色的发带,梳着蓬松的披肩长发,耳朵上戴着一副亮晶晶的耳钉儿,一个标准的城市女孩儿,显得那么的青春靓丽,朝气蓬勃。而我则是一副农村姑娘的打扮,一条人见人爱的垂到了腿肚子的大辫子,耳朵上带着一副普通的银耳环,上身穿一件中式的蜡染蓝地白花的掐腰大襟小袄,下面是一条黑绸长裙,脚上是一双木兰鞋,面容略带羞涩。这一打扮起来,莎莎和我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莎莎给人的感觉是城市里朝气蓬勃的青春女孩儿,而我则是一个具有浓郁民族色彩的农村女孩儿。一个现代,一个传统,两种不同风格的美,全都受到了评委和观众的赞赏,我们两个人的造型可谓是性格鲜明,各有特色了。
二十八、难舍难离
第二个造型是正妆,这一次我和莎莎的发型、服装几乎是一样的,都是一副「白领儿」的打扮。脸上的脂粉比清纯妆要重了一些,两条细眉画的又长又弯,睫毛又弯又翘,脸蛋儿微红,红唇艳丽。耳环换成了晶亮的耳钻,头上梳了发髻,盘在脑后,身上是一身西服套装,西服上衣里面是开领的白色衬衫,脖颈上戴着一条细细的项链儿,挂着一个新型的项坠儿。西服裙的下面是肉色的长统丝袜,脚上是半高跟船式黑皮鞋。整个装束可以说是端庄大方,显得十分干练,颇具有一种女性知识分子的气质。所不同的是莎莎的衣服是浅灰色的,而我的衣服是米色的。专家和观众都认为,我的妆容要比莎莎要漂亮,但是莎莎的气质要比我好,两个人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第三项的晚妆是最费时的,我和莎莎的头上都是高挽发髻,莎莎还使用上了假发,而我长头发的优势这时候就显露出来了,不用假发梳起来的发髻都比莎莎的还要高。我们两个人都粘了假睫毛,脸上浓妆艳抹。嘴唇上不仅红的很艳而且还加上了亮色,耳朵上换上了一副长长的耳坠。
化这贵妇妆比较麻烦,在大厅里,在众人面前只能够进行面部化妆和做头发,而贵妇妆是要露胸的,胸部也要进行化妆,在众人面前袒胸露背的不雅,所以这一个步骤就要到换衣间里去完成了。在换衣服的房间里,我和莎莎都脱去了上衣,露出了自己的胸部。上身只剩下了乳罩和围胸,「围胸」这个东西人们在平时是不用的,一般人里面只穿乳罩就可以了,可是化贵妇妆,要露出来半个胸,把乳罩露出来那就不雅了,所以就要戴上围胸了。我和莎莎都是有备而来,在来之前就已经戴好了围胸,现在只要在胸的上部、肩部、后背的上部、臂膀等地方搽上些白粉就行了,莎莎看到了我的胸,我也看到了她的胸,两个人全都觉得几年没见,各自的身体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两个美容师正在给我们两个人的身上搽白粉,这功夫莎莎却和我斗起嘴来了。
「瑞华,你的咪咪好大呀!看着好像比我咪咪都不小。」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想起了那位胖女人,在她的胸前挺着两个大坨坨,一走一颤的样子,我的咪咪是那么大吗?我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咪咪,虽然是戴着乳罩,裹着围胸,但是依然要比莎莎的咪咪大上一个罩杯。
「你看我的咪咪像你的妈妈,那你就过来吃两口,给我当女儿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
这个疯丫头说着竟然真的伸出手来摸我的咪咪,这下子可把我给吓坏了。都怪我,今天有点儿得意忘形了,我的胸是假的啊,她一摸准保露馅儿,那我可就糗大了!吓得我赶紧伸手打了她的手一下,「疯丫头,你还真要吃呀?」
「怎么了?是不是怕我把你摸痒了啊?」
「废话!摸你你不痒?」
「我不痒,不信你就摸摸看。」
大姑娘的咪咪我怎么能摸啊?那不是耍流氓吗?这个莎莎呀,她竟然拉着我的手放到了她的胸上,才一碰到那个弹性十足的地方,我就觉得像触电了一样,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美美姐也吓了一跳,她怕闹出什么乱子来不好收场,就说:「你们姐妹俩别闹了,咱们还是先干正事吧!」
听了这话,莎莎才重新端正坐好,继续化妆,这样一来也就给我解了围。
坐在椅子上,我只觉得脸上在呼呼冒火,仅仅是这一摸,竟然使我的心跳加快了一倍,那种感觉是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莎莎的咪咪是那么的坚挺,那么的弹性十足,那么的令人神往,那种触觉在我的脑海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这是一生一世也消除不了的!是像摸到了发面馒头还是吹起来的气球?我说不清楚。此时只觉得「小弟弟」好像要喷了。
「美美姐,我要上厕所。」
「快去快回,人家评委还等着呢。」
到了厕所,我解开卫生带,释放了一下向我提出了强烈抗议的「小弟弟」,安抚了它几下,赶紧又收拾好,又回到了化妆间。这时候莎莎的胸部化妆已经完成了,正在穿衣服。美美姐连忙把剩下的妆给我化完,然后换衣服,戴首饰。这双高跟鞋足有十厘米高,穿上之后就像踩高跷一样,我都不会走路了。虽说我已经多次穿过高跟鞋了,但是水华姐送给我的那双鞋后跟不过五六厘米高,这双鞋的后跟却要高出一倍了。我站起身来试着走了两步,就觉得脚下不稳,身子直晃,简直要摔倒了。
「美美姐,这鞋跟太高了,我都走不了路了。」
莎莎说:「是啊。我的鞋穿着也觉得挺别扭的。」
王大姐想了想说:「干脆,你们两个手挽着手出去吧,相互搀扶一下,这样会好一些的」。
美美姐也非常同意这个主意:「我也是这么想的,让这一对姐妹花并排亮相儿,一定会收到非常好的效果的。」
我们两姐妹收拾完毕之后,手挽着手走入了大厅里。
这时候不知道是天已经黑了,还是「梦娜」美容美发厅已经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儿的缘故,大厅里亮起了灯,可能是人家故意的想要营造一种效果吧,这样一来,我和莎莎就能显得更加光彩夺目了。晚妆当然是最适合于晚上了,如果在白天看起来的确有点儿太艳了,但是在夜晚灯光之下却很好看。
莎莎和我的头上都是梳着一个高高的宝塔形的发髻,两鬓垂下了两绺鬓发,整个头发乌光发亮,蓬松规整,在发髻上还围绕着两圈白色珍珠发饰,耳朵上戴着一副的一副长长的耳坠,长长的穗子,闪亮的镶嵌,显得雍容华贵。两条长长的细细的弯眉,长长的上翘的睫毛,粉白的脸蛋,红艳艳的嘴唇,显得十分艳丽。由于晚礼服是低胸装,并且我们两个用的都是无带的乳罩,所以雪白的前胸、后背、一对香肩,就全都露在了外面,在里面半托式无带乳罩的托衬之下,两个高耸的乳房特别的显眼。再配上深色的无袖晚礼服,手臂上戴着白色的护臂长手套,脚上10厘米高的高跟鞋,更显得我们两个是那么的亭亭玉立,娇艳迷人了。我与莎莎唯一不同的还是衣服的颜色,莎莎的晚礼服是墨绿色天鹅绒的,而我的晚礼服则是黑色天鹅绒的。
这时候听到众人的赞叹之声,我的心里十分激动,不禁为自己的美丽而感到骄傲。可惜这里没有镜子,要不我一定要好好的看看,我有多么的漂亮!其实也没有必要照镜子,因为看见了莎莎也就等于看见我自己了,我们两个的妆容是一样的啊!我似乎觉得此时此刻我又回到了舞台上,正在演戏呢,扮演的是《贵妃醉酒》里面的杨玉环,似乎是比「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杨贵妃还要美。这时候我真想歌舞一番,好好的美上一美。可是我现在穿的不是凤冠霞帔,而是贵妇人的晚礼服,这里也不是剧场,而是美容美发厅,但是在心里我还是情不自禁的唱了起来:「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转东升,冰轮离海岛哇,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啊,嫦娥离月宫。」台下的观众和评委们这时候都说了些个什么,我连一句都没听见,尽顾了自己在那儿美了。
忽然间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美美姐一下子抱住了我,在我的脸上使劲的亲哪,口水弄了我一脸,脸上的妆都花了。再看那边儿,王大姐也搂着莎莎在那儿使劲的亲哪!原来是评委宣布,两位美容师的考核全都合格了。我也特别的高兴,美美姐,我对得起你,水华姐,我也对得起你啦!你这20万的贷款算是拿到手啦!
终于美美姐松开了我,莎莎跑了过来,我们两个紧紧的搂在了一起。她亲我,我亲她,两个大姑娘蹦啊!跳啊!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啦!这时候在主持人的安排之下,美美姐、王大姐、莎莎和我,四个人站成一排,评委们走了上来,挨着个儿的和我们握手。他们下去之后又上来了不少的观众,他们都是考二三级美容师的,围着我们转着圈儿的看,有的伸手摸摸我的发髻,有的摸摸我的脸,有的摸摸我的手臂,有的摸摸我的胸。摸我别的地方我不在乎,随便摸,我是个男的啊!有这么多年轻漂亮的的女人摸,我欣赏我,这是多么大的艳福啊!我可没去找你们,这可不能算是我耍流氓啊!可是摸我的胸,那可不行,这是假的啊!你摸一把,他摸一把,这要是把里面的透明不干胶条弄掉了,我胸上的这两道隆起和乳沟可就全都没有啦!那可就糗大了!这时候我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用双臂紧紧的护住了自己的前胸。
回到了换衣间,莎莎问我:「瑞华,你刚才是怎么了?」
「她们、她们看人家的胸。」
「嗨!刚才看见你一副害怕的样子,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不就是看了看你露出来的那点儿咪咪吗?这算什么?你到省城里看看去,在大马路上走着的那些个女孩子可比咱们露出来的多,有的还露出肚脐眼儿来呢!」
「是吗?她们就不怕寒碜吗?」
「寒碜什么?这叫人体美。」
「这也太那个了吧?」
「哎,咱们这个地方也太不开化了,不用说和省城比,就是和化州比,也起码要落后5 年!」
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我和莎莎能够成为了全县两位顶尖儿美容师的模特儿,这既是偶然,也是必然。我们这个县经济以农业为主,由于离大城市比较远,虽然改革开放已经这么多年了,可是我们这个地方依旧还是比较保守的。年轻女人恐怕是打死她也不会露出胸来给大家看的,何况还要露出小半个乳房呢?我是一个男的,天生的脸皮厚,我觉得这只不过是在演戏,所以并不怕别人看到我的胸部;莎莎在省城里上大学,那里在马路上穿低胸装的女孩子司空见惯,所以她的思想比较开放。在这座县城里,除去我们两个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出一个年轻姑娘敢在大庭广众穿这种衣服的了。
卸去了华美的贵妇妆,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把浓艳的脂粉洗去,我们俩又恢复了各自的本来面目。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刚六点钟,夏天白天长,这时候外面的太阳还高着呢,两位美容师在和评委们在谈着什么,趁这个机会我和莎莎又坐在了一起,说起了我们说不完的话。
女人到了一起,「衣服」似乎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我们两个分别换了三套衣服,漂亮的衣服刚穿上身,还没焐热乎呢,就又脱了,真想再穿一会儿啊!这三套美丽的服装,特别是那套高雅的晚礼服,不用说我一个乡下「丫头」了,就是莎莎这个生长在县城里,在省城上大学的城里姑娘恐怕也没穿过吧?
「莎莎,刚才那套晚礼服真好看,我真想再穿一会儿。」
「晚礼服是好看,但那是外国的样式啊,比较起来,我还是更喜欢中国的旗袍,那才是我们中国女人的国服呢!」
「旗袍啊?我看见美美姐穿过,是挺好看的,我也喜欢!」
「瑞华,你现在腰围是多大啊?」
「一尺八。」
「60公分啊!羡慕死我了!像你这么细的腰,这么大的胸,要是穿上旗袍,一定特别好看,前挺后撅,标准的S 形的身条儿,可真是太完美啦!」
「真的吗?那以后我一定做两件,哎,你说我穿什么颜色的好看?」
莎莎的几句话把我说得心里直痒痒,回想起我偷穿美美姐旗袍的事,觉得那件衣服是挺好看的,紫红色的,还绣着花儿,大开气儿,可惜就是肥了点儿。这也难怪,这是人家美美姐的衣服啊,她本来就比我胖吗!
「我看哪,你穿白色的最好看!在前胸上再绣上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儿,白衣服,黑头发,小红花儿,你看怎样?」
「莎莎,你真是太有眼光儿了,我就喜欢白色,我的艺名就叫白玫瑰呀!」
「瑞华,咱们该走了。」
美美姐这时候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过来叫我了。可是我和莎莎正聊得起劲儿呢,舍不得就这样又离开了她。莎莎同样也舍不得离开我,「瑞华,要不你今天到我家里去住吧,咱们姐儿好好的聊聊。」
说实话,我也真想再和莎莎同床共枕一次,就像那次冬华姐结婚的时候,我在她的家里借宿时一样,再好好的「疯」上一宿!可是不行啊,那个时候我的年纪小,可是现在不同了,要是再看见她玉体横陈,和她赤身裸体的相拥相抱而憩,那非出事不可!我是绝对把持不住的!可是这时候我又不好拒绝,怎么办呢?我回过头来看着美美姐,显示出向她求援的表情。
美美姐也看出来了我的意思,她知道我是男的,要是和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住到一起去,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就对莎莎说:「莎莎小姐,我这几天因为准备考核,累了点儿,血压有点儿高,夜里需要瑞华照顾我,要不如果我犯了病全都没人知道啊!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这样吧,反正瑞华还要在咱们城里再住几天呢,你们姐儿俩关系这么好,就在一起好好的玩儿几天,你看怎那么样?」
「是这样啊!真不巧,我明天就要走了,火车票都买好了。」
「莎莎,真是对不起你了,我这儿真的离不开人。几点的火车呀?明天叫瑞华去送你吧!」
「莎莎,明天我去送你吧。」
「好吧,明天早晨7 点36的火车,咱们早上7 点在火车站见面好吗?」
「7 点?太晚了,那咱们也聊不了多一会儿啊!6 点,6 点怎么样?」
「好!听你的6 点就6 点!」
回到美美姐家里,美美姐真的是累了,连晚饭也没吃,喝了一袋牛奶就睡了。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也吃不下去东西,同样也只喝了一袋牛奶,就回屋休息去了。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把衣服全都脱了,连乳罩、假乳、卫生带一样儿没留。
我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一切,心里想着莎莎。莎莎呀!你知道吗?我是个男的呀!你现在对我这么好,要是你知道了我是个男的,还会和我好吗?不会骂我是臭流氓吧?莎莎,我是真的爱你呀!你要是能够嫁给我,那有多好啊!我全都和你一起睡过一宿了,这要是按照过去的规矩,你已经都是我的人啦!在老戏里这类故事可是太多了!《卖水》、《柳荫记》、《西厢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二十九、我崴脚了
人的生物钟不是很容易改变的,虽然这些日子我很清闲,可还是像往常那样,刚早上四点多钟我就醒了。夏天的天长,这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要说做女人,就是麻烦,每天梳头洗脸,化妆都要耽误不少的功夫,尤其是我这个大辫子「姑娘」,耽误的时间就会更长一些。起来之后穿好了衣服,梳头洗脸,简单的化化妆,这就耽误了一个多小时。一看墙上的石英钟,都快6 点了,我连饭也没顾得上吃,就连忙出了门。
这火车站在那儿啊?我还真不知道,在这时候,美美姐还没有醒,我也不好意思去叫醒她,向她打听,好在鼻子下头有嘴,出去之后再打听吧。从出了家门开始,我就开始打听,走一段路就再打听一回,边走边问,有好几次因为走错了道儿,只好又退了回来。
该死的高跟鞋!虽然是鞋跟还不算太高,可是我从来也没有穿着高跟鞋走过这么远的路啊!我们这个县城路况不太好,有的地方是沥青路面,有的地方是水泥路面,由于公路等级低,人踩车轧的很容易破损,有的地方早就已经损坏了,可是一直还没有翻修。我一心想着早一分钟见到莎莎,心里一着急,跑得就快了一点儿,也就没有注意脚底下,忽然间不知道是怎么的,就觉得脚底下一软,右脚的外脚面就着了地,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就觉得脚脖子好疼啊,我知道这是把脚给崴了。这下子我的心里就更着急了,好在街上的过往的车辆和行人还不多。我坐在地上脱下了鞋,想看看伤得怎么样,可是还穿着裤袜呢,这个东西是不能在这里脱的啊!现在倒是还没有红肿,我觉得没有什么大碍,就站起身来,忍着脚痛,继续赶路。一个漂亮的「姑娘」却一瘸一拐的走路,多寒碜哪?所以我就尽量的放慢脚步。实际上不慢也不行啊,脚疼的实在够呛!这样一来可就更耽误功夫了。这可真是啊,「房漏偏遇连阴雨,船破又逢顶头风」,越忙越乱就越出错啊!我一瘸一拐的好不容易才赶到了火车站了,一看莎莎早就来了,正在那儿焦急的翘首以待呢。
「瑞华,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呀?可把我给急死了!你看看表,都7 点多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哪!」
「莎莎,对不起啦。我这可真是,「起早五更,赶了一个晚集‘。你知道吗?我4 点多钟就起来了,可是我不认识火车站啊?一路上打听着,这不是,到这咱晚儿,我才跑到这儿」。
「我的姑奶奶,可真有你的,你们家门口不远就是汽车站啊!这七八里地,你就是这么跑来的呀?」
「可不是吗!」
「哎,你的脚怎么了?怎么一瘸一拐的呀?」
我虽然是尽量的装出没事人的样子,可还是被莎莎发现了。
「刚才在道上崴了一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叫我看看。」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看什么呀?脚丫子怪臭的!」
「那不行,不看看我不放心。」
莎莎搀着我进了候车室,坐在椅子上,她脱下了我的鞋。
「你还说没事哪,都肿了!」
崴了脚当时的时候是不会肿的,但是后来我又走了一段路,加剧了脚伤,这脚可就有些肿了。
莎莎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脚,「疼吗?」
我尽量装出没事的样子,「没事,这算得了什么?乡下人皮实,小事一桩。」
莎莎给我穿上了鞋,坐在了我的身边,她拉着我的手,「瑞华,你为了来送我,竟然把脚伤成了这个样子,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叫我好感动啊!」
看来莎莎是动了真情,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眼泪花儿在眼里直转。我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爱说爱笑的姑娘,感情竟然这么的丰富,这就更加重了我对她的爱慕之心。为了不让我心爱的姑娘伤心,我尽量的装出,没事人的样子来。
「这都怪我自己走路不小心。崴了脚。耽误了时间,叫你等的着急了吧?」
「你脚崴了就不要再来了,还不赶快回去呀?」
「我要是不来,你还不骂我呀?」
「那也倒是,今天我要是见不到你啊,我就天天骂你,叫你天天打喷嚏,不得安生!哼!」
「像你这么厉害,以后谁还敢娶你呀?」
「哈哈哈哈」,我们两个笑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车站上的铃声响了,火车就要进站了。我们两个站起身来,莎莎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的说:「我要走了,本来想和你多聊一会儿,没办法,等我下次回来再说吧。」
这个时候我的心里非常难过。哎!今天全都怪我,傻了呱叽的,在路上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差一点儿今天都见不到莎莎的面儿了。火车不等人啊!莎莎提着行李,我跟着她刚到了站台上,火车就进站了。我们县是一个四等小站,火车只停三分钟,莎莎拉着我的手说:「瑞华,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特别喜欢你,好像咱们两个在前世是一对亲姐妹一样。一见到你,我就感到特别的兴奋,想亲你,想搂你,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我也觉得咱们两个特别的有缘,告诉你,我还梦见过,在前世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媳妇呢!」
「你要是个男的,我真的会嫁给你!我要是男的也一定会非你不娶的!可惜咱们两个都是女的呀!」
刚说了没有几句,火车鸣笛了,在列车员的催促之下,莎莎才赶紧上了车,她从窗户里探出身来向我招手,这时候,我们两个人的眼泪都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火车开了,我望着远去的火车,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直到看不见火车的踪影了,我才一瘸一拐的往回家走。
在火车站上,脚没有感觉到怎么疼来,可是这往回一走,脚就疼起来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在路上一瘸一拐的像个什么样子?我就尽量忍着疼痛,放慢自己的脚步,把步子放稳,慢慢的往回走。
好不容易才走了回来,到了美美姐家的门口,由于我没有她家的房门钥匙,那也就只好摁门铃儿了。这时候刚九点多种,按照美美姐平时的习惯,我知道这时候她肯定还没起床呢,没办法,我也就只好打扰她的美梦了。果然,我一连摁了三四遍的门铃,足足等了有十来分钟,屋子里才有了动静,防盗门上的小窗户才打开。
「是瑞华呀,送人回来了?」
「哦。」
美美姐打开了房门,我进到房间里,只见美美姐果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头上围着一条毛巾,睡袍的腰带系得很松,胸部敞露着,连乳罩也没有戴,两个雪白的大奶子露出来不少。一颤一颤的,脚上趿拉着绣花儿拖鞋。
回到了房间里,我觉得今天好像比哪一天全都要累,什么也不想干,我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就浑身瘫软的躺在了床上。这一是因为我好不容易才和莎莎不期而遇,谁想到刚刚才见面,却又这么快的就又分别了,心里觉得十分的不是滋味儿;二是因为我从来也没有穿着高跟鞋跑过这么远的路,还把脚给崴了,脚腕子疼极了,就连小腿肚子都十分的酸痛,好难受啊!看起来这穿高跟鞋好看是好看,可就是太累人了。况且我的鞋跟还不算太高,要是穿上我在化贵妇妆的时候那双十厘米高跟的鞋,还不知道得有多难受呢!
仰望着天花板,我不禁浮想联翩。特别是想起了昨天莎莎和我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禁感到深深的愧疚。我都快二十岁了,是一个年富力强的大小伙子了,现在却整天的梳着一条大辫子,穿着女孩儿的衣服,装作女孩儿,在饭馆里给人家端盘子,自己还觉得挺美的呢,这叫什么事儿啊?陈瑞华呀陈瑞华,你这一辈子就这样荒废了吗?真要像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保尔。柯察金在冬尼娅墓前所说的那样,作一条乳酪里的蛆虫吗?那样你就是虚度一生了,你对得起谁呢?对得起父母、老师吗?对得起莎莎吗?不要说是不起别人了,就连你自己都对不起呀!过了青春无少年,现在正是我风华正茂的时候,大好的光阴不能就这么荒废了,不行!我不能再在小饭馆里这么整天的瞎混了,我必须得走!去自己创业,创出一番事业来,实现我改变我们家,改变我们村贫困面貌的理想!
想到了这里,我决定去向美美姐告辞。下了地趿拉着拖鞋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间。到了客厅里一看,美美姐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梳妆打扮好了,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一边喝茶,一边抽烟呢。
「美美姐,考核已经完了,我也该走了,我想今天下午就回去了。」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回去不还是端盘子吗?你就在我这儿多玩儿几天,虽然是考核结束了,我照样给你发工资。」
「我回去还有好多事儿要办呢,有时间我再来看你吧。」
「你的脚怎么了?我看着怎么有点儿拐呀?」
「今天我出去不当心,崴了一下。」
「这你可怎么走啊?来的时候你还是好好的,回去的时候却是一瘸一拐的,知道的是你自己把脚崴了,不知道的还得说是我虐待你了呢!不行,我不能让你走!一会儿咱们到医院去好好的看看。」
「美美姐,一个崴了脚算得了什么?不用去医院了,乡下人,皮实,没有你们城里人那么娇气。再说,我们乡下人觉得上医院晦气,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上医院去的。」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回去了也干不了活儿啊?我看哪你不如就再住两天。你不想去医院也好,我会按摩,给你揉揉看,要是揉不好,再去医院,你看好吗?」
人家对我这么好,我还有什么理由执意的要走呢?那也太不通情理了,我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
见我同意了,美美姐说:「我看这样,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一定也饿了,咱们先简单的吃点儿饭,完了我就给你揉脚。好吗?」
「好,美美姐,我听你的。」
冰箱里各种吃的全都有,我们每个人喝了一袋牛奶,吃了几片面包抹果酱,吃了几口美美姐自己拌的水果沙拉,就算是一顿饭了。
我坐在沙发上,美美姐打来一盆热水,用毛巾蘸着,轻轻地烫我的伤脚,进行热敷,然后又坐在沙发上,把我的伤脚放在她的腿上,给我进行按摩,那个情景,就像一个十分疼爱小妹妹的大姐姐一样,叫我的心里好生感动啊!我只知道美美姐会美容按摩,但是不知道她还会揉脚,可能美容按摩和医疗按摩有相通之处吧。她给我揉脚十分的认真,因为她比较胖,不知道是天太热还是因为费力的缘故,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有点儿冒汗了,说老实话,我的心里真是十分不落忍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好了,你起来活动活动,看看怎么样,是不是好一点儿了?」
我站起身来,在客厅里走了几步,感觉好多了。
「美美姐,你真棒!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我看也没有大碍了,这样吧,咱们一起出去买点儿舒筋活血的药,这样对你的脚有好处,我可不愿意你变成个瘸姑娘。」
一提出去逛街,我的精神头儿就来了,这回没什么事了,有的是时间,又没有什么事可干,正好借这个机会在县城里好好的逛逛。
说走就走,我们俩又补了补妆,美美姐换上了她接我的时候穿的那套衣服,我没有别的衣服好换,穿的还是水华姐送给我的那套衣服,遗憾的是因为崴了脚,高跟鞋是不能穿了,美美姐找了一双她的平底布鞋叫我换上。由于我的脚有点肿了,美美姐的人比较胖,所以鞋也就比较肥,我穿上之后还觉得挺合适的。美美姐拿上了她的小包儿和一把遮阳伞,淡绿色尼龙绸的伞面儿,非常的漂亮。
我们一起走出了家门。虽然这时候我的脚好多了,但是终归和好人不一样,因为我的脚不大方便,美美姐挎着我的胳膊,这样我会好一些。由我打着遮阳伞,两个人肩并肩的在马路边上慢慢的走着,亲亲密密,就像一对悠闲逛街的好姐妹一样。看我们两个这时候的样子,一个丰满富态,一个身材苗条;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个年轻靓丽,长发过臀,可谓是各具特色。美美姐就好像是一个女大款,而我就像她的秘书一样。两个人在一起,还挺搭配的,一路之上的回头率还真不低呢。当然,最吸引路人眼球的还是我的这条大辫子。耳边不时的传来人们的赞叹之声:「你看个个姑娘,大辫子真长。」
「这个姑娘真漂亮!特别是那条大辫子,太迷人了!」
谁不爱听别人的夸赞啊?我的心里不禁暗暗的发笑:什么眼神啊?我是个男的。其实我不应该笑话人家,就我这身打扮,谁又能够想到我会是个男的呢?皮肤白皙,腰肢苗条,描眉画眼,胸前还挺着一对不小的山峰,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认为我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的。
虽说是上街去买药,但是我们并没有去药铺,我跟着美美姐来到了人民路的兴隆商场,因为那里有医药专柜,美美姐还要顺便买点儿别的定西,一举两得。这个商场我以前来过,就是上一次水华姐带我到美美姐那里去做美容的时候去的,当时水华姐就是在那里给我买了新乳罩,所以对这里的印象特别的深。不过这一次来和上次可大不一样了,商场的门面已经进行了重新的装修,显得更漂亮了,商场里面的货位也进行了重新布置,商品也更加琳琅满目了,逛商场的人也比以前更多了。
三十、庆功晚宴
美美姐可比水华姐大方多了,她似乎是想要在这里给我买上许多东西,大大的花上一笔。小饰品柜台距离门口儿最近,所以我们首先到了这里,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所以就哪一个柜台都想看看。我在小饰品柜台前看见了莎莎戴的那种粉色的发带,挺喜欢的,就叫售货员拿出来看一看,我在自己的头上比划了一下,水华姐立刻就问我:「喜欢吗?」
「嗯,喜欢。莎莎戴的就是这种的发带。」
美美姐立刻就掏钱买下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美美姐,我有钱,我自己买吧!」
「瑞华,今天不用你掏钱,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我争执不过她,反正只是一件几块钱的小东西,我也就接受了。随后我们又看了衣服、皮鞋、首饰、挎包等等,凡是女孩子所喜欢的东西,我们都要驻足看一看。每到了一个柜台前,水华姐都极力的向我推荐这,推荐那。到了衣服专卖区,她向我推荐缎子的绣花旗袍、各种裙子、上衣、西服套装;到了内衣柜台前,她向我推荐各种的乳罩,全棉的、化纤的、全托的、半托的,无带的、小吊带、小可爱、T 裤。腹带;到了鞋帽区,她又向我推荐各式各样的的高跟皮鞋,还有高跟的皮靴子;到了首饰专柜,她又向我推荐耳坠、项链、手镯、戒指、胸针、头花;到了箱包专柜,她又向我推荐各种的女式挎包、提包,但是却都被我的回绝了。在这里试一试,过过瘾也就行了,我的确是没有心诚买这些东西。按说这些东西都是每一个爱美的女孩子视为最爱的,甚至于可以说是梦寐以求的。我之所以一一的回绝了有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我知道「十个商人九个奸‘,我是怕买了东西之后,说不定美美姐是要从我的酬劳里扣除的,那我这个月还怎么往家里交钱啊?
二来如果她给我买了很多东西,不扣我的钱,完全是花她的钱,那样一来我就欠下了美美姐一个大大的人情,我用什么来偿还人家呢?总不能白要人家的东西吧?
三来我现在对于这些漂亮的女装和女孩子的用品已经不太感兴趣了,因为自从这次和莎莎见了面之后,特别是听了她的一席话,我的思想里面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我更加强烈的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男孩子,男儿当自强,要有所作为,我不能整天的陷在胭脂花粉之中不能自拔,那样就是玩物丧志。我要去进行创业,去实现自己的理想!要是陷在这个脂粉堆里脱离不出来,那我的理想就只能够化为泡影了。
就这样,我们从一楼逛到了三楼,虽然我的脚疼,上下楼有点费劲,但是逛商场是女孩子的天性,我这个「假丫头」虽然不想买什么东西,但是故地重游,却有着一种特殊的兴趣,因而我们把整个兴隆商场都逛了个遍,可是除去了那条发带和一瓶舒筋活血的药水之外,我什么东西也没买,有几次美美姐看我喜欢某种东西,非要给我买,但是都被我强硬的拦住了,为此,美美姐很不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吧,我有我的考虑。
天不早了,在回家的路上,美美姐对我说:「瑞华,今天咱们来一顿庆功宴,一来祝贺我考试通过,二来对你表示感谢,你说今天晚上咱们上哪儿吃去吧?县城里的饭馆随你挑!」
「美美姐,还是别去饭馆了吧,你知道,我在饭馆里都干了好几年了。一闻见那股子油腥味儿,我就脑袋瓜子疼。要我说呀,你也就甭那么破费了,咱们在家里随便吃点儿就行了。」
「那也好,咱们就在家里吃,家里安静,说话方便,也自由,想躺着就躺着,想坐着就坐着。不过咱们今天可得喝点儿酒,无酒不成席,喝点儿酒可以舒筋活血,对于你的脚伤也有好处。」
「客随主便,那就喝一点儿。」
在路上,美美姐买了一瓶「贵州醇」,至于菜就不用买了,美美姐最近为了减肥,吃饭很简单,一袋牛奶,几片面包抹果酱,此外就是水果了。有时候实在是馋了,就打电话从饭馆里叫几个菜。
回到了家里,美美姐打电话从饭馆里叫了几个菜:一个红焖栗子鸡、一个红烧日本豆腐、一个鱼香肉丝、一个清炒黑木耳,两荤两素。她说素菜是她的,肉菜是我的。喝酒当然要有凉菜,所以她又拌了一盘水果沙拉,从冰箱里拿出来了一袋美国腰果仁。菜虽然不多,但是有荤有素,有凉菜有热菜,摆在桌子上,还显得还挺丰盛的。
今天的天气很坏,在我们出去的时候还烈日当头,可是回来的时候却是满天乌云了,十分的闷热,好像是要下雨似的。外面没有一丝风,连树梢都不动弹,屋子里就像蒸笼一样。当时我们这个地方还没有安装空调的,屋子里的电风扇吹的风都是热的,人一动弹就出汗。我们两个每人简单的冲了个澡,刚过没有五分钟,汗就又出来了。
美美姐把身上的衣服都脱掉了,下身只穿着一件肥肥的短裤,上身穿着一件小「吊带儿」。除了乳房和下体之外,全都暴露在了外面。美美姐的皮肤很白,通体丰硕,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疤痕、胎迹、色斑。黑痣,就像粉琢玉雕的一样。看到她这副打扮,我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美美姐,你是不是穿得太少了?」
「是吗?今天要不是有你在,我早就脱得一丝不挂了。没关系,我早就把你当妹妹看了,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呀?你也就别那么的正经了,把能脱的都脱了,凉快凉快吧,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了!」
这也难怪,今天晚上真是出奇的热,好像是憋着雨呢。美美姐她一个女的都不怕,我一个男子汉又怕什么?我索性也就不顾忌什么了,把大辫子盘在了头上,因为在化清纯妆的时候美美姐给我弄出了鬓发和刘海儿,由于出汗贴在脸上很难受,我就把那条新买的粉色的和莎莎使用的一样的发带系在了头上,这样感觉利落多了。然后我把上身的衣服都脱掉了,光着膀子,把乳罩、假乳也都除去了。下面把卫生带也去掉了,只穿着一件家做的花布裤衩,就像我们村里男孩子夏天的打扮一个样,这时候的我只是比他们多了一条辫子而已,我觉得,这才是真实的我。
美美姐从酒柜里拿出来两个玻璃酒杯,满满地倒上了两杯「贵州醇」。
「瑞华,我先敬你一杯,感谢这些天来,你吃苦受累的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来,干了它!」
说完之后她就一饮而尽了。在饭馆里干了好几年了,酒桌上的规矩我也多少懂得一点儿,按照喝酒的规矩,既然是碰了杯了,人家都干了,那我也就不能含糊,也随着把第一杯酒干了。这贵州醇度数不高,酒也挺柔和,挺好喝的。来而不往非礼也,第二杯酒我就应当回敬美美姐了,于是我拿起酒瓶子,把两个酒杯又都倒满了:「美美姐,这第二杯酒我敬你,祝贺你晋升一级美容师!来,干!」
两个人又是一饮而尽。两杯酒一下肚,美美姐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老实说,她长得其实并不难看,要不是肨了点儿,那也称得上是一个美人儿了。这时候美美姐好像有些感慨:「唉!瑞华,你姐姐我混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真不容易啊!」
说着,她又把两个杯子倒满,自己端起杯子来,泯了一口。
「美美姐,我听水华姐说,你小时候是很苦的,是吗?」
「是啊,一提起这些事儿来,我就想掉眼泪。在我九岁那年,父亲得了肝硬变,那肚子鼓得跟大西瓜似的,在炕上躺了半年多,死了。当时我们家里一共三个孩子,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一个六岁,一个刚两岁多。家里失去了顶梁柱,日子没法过了,妈妈只好又向前走了一家。继父原来是副食制品厂的工人,因为脸上有一块很大的疤瘌,一直也没搞上对象。改革开放之后,他自己开了个豆腐店。那时候我每天都是很早就要起来,泡豆子、磨豆浆,忙了一个早上之后,才能够背上书包去上学,放了学之后赶紧又往家跑,接着干活儿。在作坊里,夏天热的像焖在笼屉里一样,热得那汗哪顺着脖子往下流;到了冬天,天又贼冷,因为整天要接触水,我的两只手被冻得裂满了口子,都从口子里往外冒血津儿。尽管这样,可是也不能耽误了干活儿啊。」
说到了这里,美美姐流下了眼泪,声音也有点儿哽咽了。我不知道,原来平日里看上去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又白又肨,事业有成的美美姐,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童年历史啊!我听着不知不觉的都被感动了,见她留下了眼泪,我也心酸了。美美姐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接着说:「提起我的那个后爹来呀,我既感谢他,又恨他。」
「为什么呢?」
「唉!我十六岁那年,初中毕业了,虽然我的功课还不错,可是就凭我家的那种家庭情况,上高中是没有一点儿指望了,我就没有考高中,就在家里帮着继父作豆腐卖。那时候我已经长成个大姑娘了,唇白齿红的,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漂亮的姑娘。那时候我的头发也是很好的,也梳着一条大辫子,当然没有你的辫子这么长,可也已经到了腰了,在我们住的那条街上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街坊邻居都夸我长得好看。」
「美美姐,你现在也不寒碜啊!」
「现在和当初比可差得多了。当初的我年轻漂亮,现在都老眉喀哧眼了。可惜呀,在那时候我连一次像都没照,所以我从第一次见到了你的这条大辫子,就想起了当年的我,似乎是在你的身上找到了我当年的影子。」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她对我那么的感兴趣呢。
「美美姐,你后爹供你上完了初中,这也算是对你不错了。这样的后爹可不多呀。」
「是呀,要说我后爹对我们也的确算是不错了,把我们姐弟三个从小抚养大,供我们上学,真像亲爹一样,这也正是我感谢他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还要恨他呢?」
「往事不堪回首啊!」
见美美姐的样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这反而倒更勾起了我好奇心:「美美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能不能跟我说说啊?」
酒精对人的神经有一种特殊的放松作用,如果多喝了一点儿,就能把在心里压抑已久的东西都想起来了,嘴上也就没有把门儿的了,什么话都能够顺着嘴流出来。
「说出来寒碜哪!今天我就圆方脸儿一摩挲,长方脸儿了,反这这里也没有外人,说出来你也不会笑话我。记得那一天也是这么个闷热天儿,弟弟妹妹都上学去了,妈妈在家里做饭,我在作坊里帮助后爹做豆腐。我当时穿了一件没有袖子的小褂儿,由于天气太热了,豆腐房里又特别的闷热,我出了许多汗,衣服全都湿透了,贴在了身上,这样一来,两个刚刚发育起来的奶子在胸脯上就特别的明显了。突然后爹抱住了我,把我摔到了,他撕开了我的上衣……」
美美姐哽咽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拼命的挣扎,抓他,咬他,可是,我没有他的力气大,因为正是中午,附近有没有人……就这样……唉!」
「你去告他!上派出所,上法院!」
「傻妹妹,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了,以后我还有脸见人吗?再一说,我如果告了他,他肯定会被抓起来,蹲了大狱,那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怎么办?我弟弟妹妹的学业怎么办?这岂不是把一家人都给毁了吗?」
「那你就这样忍了不成?说不定以后他还会欺负你的!」
「我哭了好久,思前想后,想过自杀,想过报告派出所,可是最后我还是决定忍了。为了这个家,为了弟弟妹妹们,我没有声张,但是在这个家里我也没法再待了,我决定离开这里,到化州去打工。」
「当时你才十六岁呀!一个人出去闯世界,那怎么行呢?」
美美姐苦笑了一下:「我又有有什么办法呢?你初中毕业后到饭馆里端盘子的时候,不也是才有十六岁吗?」
「你出去之后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
「谁说不是呀?我也不敢和妈妈说是怎么回事,就说要出去打工。起初妈妈不放心,说我太小,我就说我的几个同学在化州打工,混得都不错,是她们约我去的,妈妈也就同意了。继父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有愧,也就没有阻拦我。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外半日难‘,真是一点也不假。我带着50块钱,孤身一人来到了化州,真是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啊。你知道吗?头一天夜里,我就在火车站旁边工地上的水泥管子里睡了一宿。到处都是蚊子,把我咬的呀,这手上、胳膊上、腿上,就连脸上都是大包。」
「啊!太惨了!」
听到了这里,我就觉得浑身直难受,好像自己也被蚊子咬了一样。
「你想,我一个小姑娘能够干得了什么呢?为了活命,我捡过破烂儿,也像你一样,在饭馆里端过盘子,后来在一家美容美发店里当小工,这才算是安定了下来。年轻的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呀?这家美容美发店的生意不错,看着每天那些美容师、美发师把一个个的顾客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真是羡慕死她们了。自己暗下决心,再苦再累我也不走了,我一定要珍惜这个机遇,无论受多大的罪,我也要坚持下去。在那里,我每天扫地、擦地板、擦玻璃、擦墙壁,忙个不时闲儿,一天下来,累得我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但是自己总算是有了一个安身活命地方了。就这样,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干了一年多,老板见我为人勤快,手脚麻利,终于让我给师傅打下手了,这回我总算可以学点儿技术了。」
「这下子你算是熬出头儿了吧?」
「唉!」
美美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熬出头儿?苦难还在后头呢!」
我不解的问:「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三十一、回首往事
「那时候我刚十八岁,当时在我们店里一共有将近二十人,大部分都是女的,我是在她们中间是长得最漂亮的一个,原来我作清洁工的时候,每天穿着肥大的工作服,带着口罩,把自己整个都遮盖起来了,所以没有人注意我的容貌。这回我当了小工,换上了淡绿色的工作服和帽子,我们的工作服和护士装差不多,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把我的容貌,我的身条就都显露了出来,在大厅里我就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了。
谁知道,年轻漂亮也成了罪过。我那个师傅是个广东人,染着一脑袋瓜子的黄毛儿,左耳朵上还扎了耳朵眼儿,带着耳环,半男不女的,什么呀、两只小眼儿,看我的时候总是色迷迷的。他穿着一身的牛仔服,长得就跟瘦干儿狼似的。讨厌死了。最可恨的就是这家伙一有机会就跟我动手动脚,我如果一反抗,他就威胁我,说要去找老板,说我不是学习美发的材料,要求给他换人。那样一来我岂不是又要去做清洁工了吗?为了能够学点儿技术,我就只好忍着。在那时候,我的这两个奶子简直就变成了他的玩具了,他什么时候想摸就什么时候摸,把我的奶子捏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我想,我的最后防线就是自己的身子,只要是他不和我睡,摸就摸吧。」
说着,美美姐撩起了自己身上的「小可爱」,露出了两个雪白肥硕的大奶子叫我看。我不禁有些神魂荡漾了,那两个高耸的大奶子散发着一股诱人的肉香,微微地颤动着,好像在向我招手。我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摸摸,手刚抬起来,猛地心里一颤,不能啊!我强硬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忍住了。好在美美姐没有注意到这些,她苦笑了一下,继续说:「值得庆幸的是他一直也没有机会跟我干那个,所以我也就一直吃哑巴亏。给人家打下手儿,师傅只叫你干一些粗活儿,根本就学不到什么技术。给客人洗洗头,剪剪发,这就是我的工作,至于做头型,那就是师傅的事了。这也难怪,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
「美美姐。你真是太受委屈了!」
我的心特别的软,听着听着,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流了下来。
「你知道,我是一个要强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好。学艺不如偷艺,每天我早来晚走,专心看各位师傅怎么干活儿?想从里面看出些门道来。在那些日子里啊,我把每个月的工资除去了往家里寄钱之外,其余的都尽量节省下来,那时候我的富裕钱没干了别的,几乎全都买了各种的美容美发资料和杂志了。」
「你真有心计。」
老实说,我当时真被美美姐这种好强的精神所感动了。
「学技术光看书不行啊?后来我在报纸上看见了一个广告,省城举办美容美发培训班,我决心到那里去学习。我找到老板,撒了个谎,说我妈得了重病,要我马上回去。老板说,你走了要几天才能回来呀?三五天还可以,要是时间长,我们这里就另换新人了。我想,只要我学会了技术,还怕找不着饭碗吗?我就说,老板,您另找新人吧,我三四个月,半年也说不准。」
「就这样我又孤身一人来到了省城,参加了美容美发培训班。在那里,美发和美容是两个班,我先学的美发,后学的美容。那时候,学费对我来说简直比大山还要重,我是一边打工一边学习。」
「那你打工不耽误学习吗?」
「就是为了不耽误学习,你知道我打的是什么工吗?是到舞厅里去当服务员。从每天晚上去,要一直干到半夜。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原来以为当服务员只是端茶送水呢,谁知道没有那么容易,不瞒你说,那些在和我一起在舞厅里打工的姐妹,每个人的乳房、屁股、大腿都被客人摸过,这已经是舞厅里公开的秘密了。只要是不和我们干那个,大家就全都忍着。我也是这样,因为除了这里就再也找不到别的女孩子上夜班的工作了。瑞华,你不会笑话姐姐是一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吧?」
「怎么会呢?你这是被生活所迫呀,又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叫人家摸你,怎么是不要脸呢?不要脸的是那些占你便宜的坏男人!」
这时候我想起了我自己在饭馆里,屁股、大腿、特别是这条大辫子,也没少被那些坏男人摸了啊!做人难,做女人难,作一个漂亮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呀!
「是啊,哪个女人不要脸面啊?这都是被生活逼的,没法子呀!你能够理解我就好。」
「我真的很同情你。你快讲,后来呢?」
「就这样,半年之后,我拿着美发和美容两个初级证书回到了化州,有又到了我原来待的那个店里,看看能不能找点儿活儿干。恰巧那一年春节,那个小广东回老家过年去了,春节之前正是店里的生意最红火的时候,老板正为店里的人手儿不够用发愁呢,恰恰这时候我回来了,还有初级美容美发的证书,老板就叫我顶了上去了。这样我就成为大工了,开始给人家做头型、烫发、染发了。在一开始的时候,我的动作还很笨拙,做的活儿多了,慢慢的也就熟练了。由于我从省城里带回来了一些新技术和新造型,再加上我人长得又漂亮,所以专门找我做头发的人越来越多了。在那家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是能干美发,美容全活儿的人,美发的客人多了,我就去做美发;美容的客人多了,我就去做美容,一个人能当两个人使唤。你看我的这两只手,要多柔软有多柔软,天生就是干这一行儿的材料。」
说着,美孭姐伸出了自己的两只手给我看,她作了几个动作,那两只手柔若无骨,就像杨丽萍跳孔雀舞时的动作一样柔软。我拉过来她的一只手,仔细的看着,只见她手的皮肤十分的白皙,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是两只手还是十分的水嫩光滑,就像小姑娘的手一样。大概是因为自己开着美容店,近水楼台先得月,经常做手部护理的缘故吧?白白的,嫩嫩的,没有一点儿伤疤,就像粉琢玉雕的一样。手指甲修整的也非常的好,十指尖尖,整齐而又光滑,涂着深紫色的蔻丹。摸起来感觉很柔软,美中不足的就是肉多了一点儿。我想如果要是倒退几年,她一定是很漂亮的,其实现在她也并不难看。这时有我不禁想起了莎莎,我虽然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莎莎的手,但是我想,她的家庭生活条件优越,从小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什么活儿也没干过,手上肯定是不会有伤疤、老茧什么的。还有,她经常去「梦娜」做美容,所以皮肤一直是那么的白皙水嫩,她的两只手也一定很好看。再一说,她还会弹古筝,手指头一定很灵活。
「升了大工,我的工资也就高了,我把钱都存了起来,准备以后自己创业,开个小美发店。就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一个什么什么公司的白领儿,小伙子长得挺帅的,他每回来理发都指名的要我给他做,几乎十来天就一次。开始的时候是他是想方设法的和我说话,后来就请我吃饭、看电影,今天送我一副耳环,明天又送我一件漂亮的衣服,就这样,我们俩交上了朋友。他说,他能够帮助我开美容店,等作完了这笔生意,他就会有很多钱。在他的一再要求下,我和他住到了一起,但是他却一直不和我结婚。后来我的肚子大了,他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欠了几个月的房费最后都是我交的。」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打掉了,我不能叫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呀!」
说到这里,美美姐呜咽了起来,我也掉下了眼泪。
「从那次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需要自强自立,自己要创业就只能依靠自己,不能依靠男人!那些花言巧语的男人是靠不住的,他们是骗色的,玩儿完了你就把你给甩了!金钱就是上帝,他有钱,他就可以玩儿你,你要是有钱,你也可以玩儿他们!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拼命的挣钱,攒钱,争取早一天开办起自己的美容店。」
「美美姐,你真有志气!」
「我经过了两年的苦干,我考取了二级美容美发师,这样一来,我在店里就可以挂牌儿了。自己挣的钱更多了,我攒了一笔钱,又和几个姐妹借了一部分钱,和两个姐妹搭帮,河租了一个小门脸儿,当时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买设备,只能先买一些必须的理发用品,后来她们两个先后都嫁人了,这个小店儿就归了我自己,我终于开办起了自己的美发店。虽然规模不大,但这总是自己的买卖呀!瑞华,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你不是叫李美美吗?」
「噢,不是的,我的名字叫李淑琴,一个很土的名字,你不信可以看我的身份证。由于我当时开的理发店叫「美美‘发廊,所以大家就都叫我美美了,知道我真名字的人反而倒不多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李淑琴」这个名字的确是太土了一点儿,没有「李美美」好听。在化州这样的城市里混,太土的名字的确是不太合适。
「由于我的手艺好,每一天都是顾客盈门,当然,有不少的人是冲着我的美丽来的。由于店里的生意效益好,我又雇了几个人,但是还是不够用。可是小店的规模有限,没办法,我又在别的地方租房,开了分店。后来,我把两处小门脸房都买了下来,时候不长,又把相连的几间房也买了下来。我的店面也扩大了,还增加了美容业务,两个店一个作美容,一个作美发,这时候我已经有二十来个员工了。老天长眼,就在这时候,化州城里扩建马路,我的两个小店十几间房子都要拆除,国家一下子赔了我一百多万。我又另选的地址,开办了「美美‘美容美发中心,员工也发展到了二十多个。我有钱了,在化州城里买了两套大三室的单元楼房。」
「美美姐,你发财了!」
「发财?这钱来的快,可去的也快。那年我才二十五岁了,终身大事不能不考虑呀?我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想找了一个合适的男人,准备好好的过日子。后来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在一家化妆品公司里搞推销,经常到我这里来推销商品,就这样我们俩就认识了,我觉得他的头脑很精明,以后是我事业发展的好助手,就和他结了婚。开始的时候我们在一起过的还不错,谁知道没过两个月,他的真面目就暴露出来了。他迷上了炒股,把工作也辞了,开始的时候还真赚了不少,可不到一年的功夫他就开始赔钱。我也没有责怪他,给了他钱,叫他去还帐,谁知道他拿上我的钱又去炒股,又赔了,把我给气坏了,这次不给他钱了,一分钱也不给,看他还炒股不炒了!谁知道,他已经着了迷,竟然背着我借钱去炒股,把我的一个楼房单元都给赔进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是够可气的!」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我有多少钱也不够他糟的呀?一赌气,我跟他离婚了!在化州我的两次婚姻都失败了,我心寒了,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就把我的「美美‘美容美发厅兑出去了,现在叫「美了美’美容美发中心,在那里我占50%的股份。我把住的房子租了出去,把东西该卖的卖,该送人的送人,就这样我回到了老家来。」
「噢,是这样啊。」
这时候,一瓶白酒不知不觉的已经被我们俩喝光了,我们两个似乎还全都觉得意犹未尽,美美姐又从酒柜里拿出来了一瓶红葡萄酒。
「回到了县城里,这时候我的弟弟妹妹都长大了,有了工作,也都成了家。我给老妈和继父买了一套单元楼房,把豆腐房扩大成了副食品加工厂,我当董事长,继父当总经理,其实那里的什么事我都不管,只是按月分红拿钱就是了,我这也算对得起他们了。我买了两套楼房,一套自己住,一套租了出去。不愁吃,不愁穿的,整天坐着拿钱,闲着没事儿实在是难受,我就又开了一座「美美‘美容美发中心,就是上次我给你做美容的那个地方。」
「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开一座大的美容店,就像「梦娜‘那样的,该有多好啊?」
「你不知道,我在这里开美容店不是为了赚钱,就是因为太我喜欢这个行业了,不能把它扔下。店里有十来个员工,一般的时候我是不到那里去的,只有在闲得难受的时候才到店里去练练手儿,活动活动,或者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以及不好干的活儿的时候,我才亲自去干。我现在不需要钱,受苦受累的日子过去了,我也该享享福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又没有个家,一个女光棍儿,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
「美美姐,你的岁数还不大,就没想着再找一个?」
「怎么不想啊?那时候我才二十八岁,亲戚朋友听说我还是单身,都忙着给我介绍对象,前后介绍的人都够上一个加强排了。可是我有了前两次的经历,已经伤透了心了。女人不能没有男人啊!我想找一个真正爱我的男人,我不需要他出去挣钱,我可以养活他,只要他每天陪伴我,疼我爱我,和我一起幸福的生活着,我就满足了。」
「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他是我的美容店里的一个员工,长得挺帅的,比我小几岁,他是外地人,穷光蛋一个,是到我这里来打工的。我想他从一个穷光蛋,一下子掉进了福窝里,总该知足了吧?我给他吃好的,穿好的,带他出去玩儿,让他吃喝玩乐,每月还给他一千块的零花钱,叫他享尽幸福。只要他爱我,安心跟我过日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他。我以为自己控制了他的经济命脉,他总该乖乖的听我的话了吧?可是这一次我又错了,我跟他过了一年多,谁知道,他竟然和我们家的那个小保姆勾搭上了,有一次我从化州回来正好碰上,两个人在床上一丝不挂,可把我气坏了,就这样,我们离婚了。前后三个男人,一个是图我的色,一个是图我的钱,最后一个是花心,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是彻底的失望了,所以我决定单身,自己一个人过,一直到了今天。」
听完了美美姐的诉说,我完全扭转了原来对于她的不好印象,我对她苦难的历史深感同情,对于她艰苦创业的精神非常的敬佩,对于她不幸的婚姻史也感到惋惜,对于她现在的处境感到可怜。这时候我对于面前的这个女人,从内心里感到十分的怜悯。
三十二、温柔陷阱
美美姐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啊,我有钱,不愁吃不愁穿,现在就是身不动膀不摇,每个月都有大把的钞票流进腰包里。我有三套楼房,都是大三室的,化州市里有一套,这县城里有两套,我住一套,租出去两套。化州的「美了美‘美容美发中心有我一半的股份,这县城里有我的美容美发中心,副食品加工厂也是我的,我的固定资产有几百万,可以说,我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这些钱应该怎么花。我觉得自己的这一辈子太苦了,所以就拼命的享受,什么好吃就吃什么,什么衣服漂亮就穿什么,哪一天不睡到太阳晒屁股都不起床,结果就长了这一身的肉。」
说着,她掀起了身上穿的「小吊带」,用手捏起厚厚的肚皮叫我看。由于保养得好,她的身上虽然肨了一点儿,但是很白,全身没有一点儿瑕疵,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的两个大奶子,像发起来的富强粉馒头似的。虽然比小玉姐、玲子姐、莎莎、水华姐她们的都要大,但是看起来还是很坚挺的,挺立在胸脯上,十分的诱人。这时候,我的下面不自觉的又支起了帐篷。
听完了美美姐的这段诉说之后,我觉得十分的诧异,我原来只知道穷人为没有钱难过日子而发愁,没想到他们有钱人也发愁,他们是在为了钱多不知道怎么花而发愁啊!看起来「钱」这个东西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啊!
「美美姐,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过日子显得很孤独啊?」
「确实是这样。在这个家里出来进去就我一个人,没有人和我说话,没有人和我吵架,寂寞的就像是一个人走在原始大森林里。作为一个女人,最不好过的就是晚上,天一黑,我就把门锁上,把窗帘都拉上,一个人望着天花板,搂着枕头睡觉,哪里睡得着啊?真是郁闷死了!别人是过日子,而我是打发日子。闲着没事儿,我就找人打麻将,有时候一打就是一宿。我喝酒,不喝醉了不罢休,为的就是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我到舞厅去跳舞,和男人去开房间,鬼混,想方设法的寻找着快乐。没想到,其实我这样做是在糟蹋自己,我得了神经官能症,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头晕、**、心慌,出汗,那个难受劲儿啊就别提了。在县城里,中医、西医我都瞧了,可是一点儿也没好,我就又到化州、到省城的大医院去看病,看了好长时间,各种药吃了一大筐了也没治好。医生说,我这个病主要得靠自己进行调理,最重要的是生活必需要有规律,还要加强体育锻炼,否则什么药也治不好我的病,如果再要是发展下去,严重了就成为精神分裂症了。」
「精神分裂症,那不就是疯子吗?」
美美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谁说不是啊?所以我才害怕了。为了使自己生活能够有规律,我开始到店里去上班,虽然不是每天都去,一个星期也要去上两三天。我开始重操旧业,给客人洗头、剪发、烫发、做头型、作美容、作按摩,甚至于打扫卫生,就为了叫自己出上一身臭汗。你还别说,这招儿还真挺灵的,干了一天活儿,一感觉累了,睡觉也好了,吃饭也香了,头也不疼了,你说怪不怪,看起来我天生就是劳碌的命,享不了清福啊!」
「生活没有规律就是容易得病。」
「是啊!经过一年多的自我调理之后,再到省城第一人民医院去检查,我除了血压有点儿高之外,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毛病了。」
「美美姐,你现在的气色挺好的。」
「是啊,这些日子我也觉得身上有劲儿了,精神也好多了。省第一人民医院的专家说得真对,适当的劳动是治疗神经官能症最好的药物,我现在是深信不疑了。如今我已经对干活儿已经产生了兴趣,觉得这是一种快乐,一种享受。看着自己把一个个的客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里就感到特别的高兴。现在我已经从干活儿当中已经找到了乐趣,我把每做一个活儿,都当成是自己是在制作一件艺术品,聚精会神的投入自己的精力,进行精琢细雕。有的顾客觉得我作活儿花费时间太长,就提出来要我把这道工序省了吧,把那里作简单一点儿就行了。可是我说,你可以少给我钱,甚至不给我钱,这都没关系,但是你到我这里来了,我就不能糊**,就一定要给你做好了,否则我就是自己砸自己的牌子!由于我这里做的活儿认真,质量好,顾客满意,我也高兴。也正因为这样,我这里的生意一直都特别的好。我这次之所以要报考一级美容师,其实就是在寻找自己的价值,你能够理解吗?」
「理解,我完全理解!」
「我从来没有和别人抖露过我的心理话,看起来咱们姐弟俩真是有缘哪!所以也就无所顾忌了,说了这么多没有油盐的话,你可不要嗔待姐姐呀。」
「怎么会呢?这表明姐姐没有拿我当外人啊!」
「那就好,」
说着,美美姐点着了一支香烟。
「美美姐,你今后准备怎么办?就这样儿一个人过一辈子了吗?」
「怎么办呢?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今后我自己怎么样。我现在刚三十多岁,女光棍儿的日子不好过啊!一个人真是太孤单了。老话儿说的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说一句不要脸的话,我需要性生活,「姑娘好守,寡妇难挨’呀!在前一段日子里,我实在难受了的时候,就到舞厅去找个不认识的小伙子鬼混上两天。后来听说艾滋病就是这样传染上的,吓得我就再也不敢胡来了。」
「我听电视里说过,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之一就是胡乱的性生活。」
「是啊,我现在早已经不干那种事儿了。一觉得寂寞了,难受了,我就自己看录像片玩儿。」
「什么录像片儿?好看吗?」
「我觉得好看,你就不一定觉得好看了。」
「美美姐,让我看看吧。」
我只在水华姐家看过电视,美美姐的电视可比水华姐家里的那台要大多了,就像小电影一样。录像片我是只听说过,可是从来也没有看过,听人说那就是电视片子,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看。我注意到在美美姐家电视机架子的下层摆着一个黑色的匣子,上面有插孔、摁钮,小玻璃窗,并且用电线和电视机连接着,此外还有一个遥控器。那是个什么机器,我始终也没好意思问她,怕她笑话我太土,什么都没见过。我猜想,这个东西大概就是那台叫什么VCD 的播放录像片的机器吧?
「你想看吗?」
「想看。」
「真的想看?」
「真的想看。」
「我这里的片子很多,你想看什么样儿的?」
「我想看《三笑》,唐伯虎点秋香,可有意思了。」
「那个片子我这里可没有。」
「那有捉特务的吗?」
「呵呵,也没有,我这里只有黄色儿的,你看吗?」
「甭管什么片子了,你随便放一个吧。」
我不懂得什么是「黄色」,反正是录像片就行。
这时候,一瓶「中国红」几乎又被我们两个喝光了,我从来也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在开始的时候还在心里一再的告诫自己,「少喝酒,不要喝醉了,以免出事儿」,并且每喝一杯酒,都要先给美美姐满上,但是当喝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自斟自饮了起来,什么礼貌、规矩就全都忘记了,就连时间、地点、性别也全都忘记了。美美姐是「酒精考验的战士」,由于今天喝得比较多了,又是喝的两种酒,她也有点儿说话不利落了,脸上红扑扑的,连眼珠子都发红了。也许是天气太热的过,她在我的面前,竟然毫无顾忌的撩起身上穿的「小吊带儿」来,用毛巾擦两个大咪咪上面的汗水。在她的眼睛里,这时候已经意识不到旁边还有我这么一个大男人的存在了,我也没有意识到她这么做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这一切大概都是酒精的作用吧?
恍惚之间,我看美美姐怎么长得和莎莎差不多啊?皮肤白白的,又光滑又细嫩,头发黑黑的,披散着脑后,眉毛弯弯的,那么的迷人,小嘴儿红红的,那么的娇艳,胸脯高高的,充满了诱人的魅力……这时候我觉得她好像不那么肨了,身条也儿挺好看的,特别是因为她身上总共穿着没有一尺布,绝大部分的肉体都暴露在外面,散发着一种女人所特有的肉香味儿,显得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诱人,使人产生一种说不清楚的心里冲动,一种难以控制的冲动。
在我的要求之下,美美姐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桌子前面,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大摞光牒来,我看见在纸做的封套上画的都是光着身子的女人,还有男人,我不禁一阵心跳。美美姐连挑也没挑,随便拿了一张光碟放进了VCD 机里,然后用遥控器打开机器之后,在电视机的荧屏上出现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面……美美姐大概是真的喝多了,身子一软,就坐在了电视机前的地毯上;「瑞华,坐到姐姐这里看来,这里看的清楚」。
在椅子上坐的时间太久了,我也想换个姿势了,所以就离开了餐桌,顺从地坐在了美美姐身边的地毯上。这时候荧屏上出现了一个一男一女,脱得光光的,在干那种事……一声比一声高的淫叫浪笑,使人神魂荡漾……我接触过女人,并且都是年轻的女人,漂亮的女人,小玉姐、玲子姐、水华姐,还有莎莎,我自己也当了二十来年的「女人」了,可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赤身裸体的女人;我不止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过年轻女人的裸体,并且自己的身上也「有两个不小的乳房」,我原来只知道那里面有奶水,是给小孩儿吃的,没想到这两坨坨肉会使男人那么的着迷,大人竟然也会去吃,并且吃得「啧啧」作响,好像很香甜的样子,难怪那些色鬼男人看见我胸前的两个大咪咪的时候,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千方百计的也要去蹭上一下呢。看起来女人胸前的这两坨子肉确实具有诱惑力,不用说别人,就是我自己也是这样,当初小玉姐在我的面前擦胸部汗水的时候,我看到了她高挺着的两个雪白的咪咪的时候,「小弟弟」不也是不自觉的产生过很大的反应吗?
我原来只知道男人的私处有毛,没想到女人的那个地方也有毛;原来女人身上的遮盖之处是这样的啊,看起来我虽然已经当了二十来年的「女人」了,但是对于女人的身体构造却一点儿也不了解。其实这也难怪,我从来上厕所、洗澡都是单独的,因而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女人的私处,更不知道男女的私处可以……这时候我就觉得浑身都在冒火,「小弟弟」几乎要涨暴了,难受死了!以前这种感觉在我的身上也曾经出现过,但是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么的强烈,我真的是忍受不了了,什么要脸不要脸的,这时候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把手伸进了裤衩里,用力攥住了自己又硬又烫的「小弟弟」,以缓解一下自己的痛苦,不听话的小弟弟喷出了一股白色的液体……这时候美美姐竟然扒掉了身上最后的遮羞布,如同乞丐一样,向我发出了可怜的哀求:「瑞华,我受不了了,好弟弟,你救救我吧!你就是我的亲哥哥,是我的亲爸爸!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这下子把我吓懵了!莫非她犯病了吗?是抽羊角风吧?一时间,我束手无策了:「我怎么救你呀?你家里有药吗?放在哪儿了?我给你去拿!要不我穿上衣服去给你请大夫吧?」
「现在只有你才能治好我的病啊!傻弟弟,你就我是最好的大夫,你就是我最好的仙丹妙药啊!瑞华,我求求你!我需要你,需要男人。你如果同意我嫁给你,我的房产,我的买卖,连同我这个人都是你的!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咱们明天就去作公证。你愿意做女人,我给你买好衣服,给你买首饰,每天我都给你化妆,怎么漂亮就怎么打扮你,甚至可以带你去隆胸,这都行,只要把你的小弟弟给我留下,你喜欢怎么打扮都可以!」
我需要钱了,我当然想不用再去干活儿,享尽人间的幸福了。
我喜欢做女人,喜欢梳妆打扮,喜欢穿漂亮的衣服,喜欢戴华贵的首饰。看着录像片里那个烫着披肩长发,胸前高耸着两个大奶子,下面直挺着小弟弟的假女人,我真的很眼馋,从内心里十分的羡慕他,想变成像他那样的人,既保留着男人的身体,又得到了女人的美丽,享受着女人和男人的两种幸福。这一切全都对我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力,我可以轻易的就得到这一切,我控制不住了,心动了,想要……我迷茫了,这是梦,的确是在做梦,一场从来也没有作过的梦。眼前的这个女人虽说比我大十几岁,可是长得并不难看,虽说是徐娘半老,但是风韵犹存,特别是她的肉体对我有着极大的诱惑力!这时候美美姐就像疯了一样扑向了我,把我紧紧的搂住,我挣脱她转身走开,但被她抓住了裤子,我被她拉倒了,她趁机脱了我的裤子,然后扑上来抱住了我,她一手抓住我的小DD,搂着我臀部的另一只手一使劲,就把我的小DD压进了她的阴道穴内,她的阴道穴不地收缩吸吮着我的小DD,之后就用双手抱着我的臀部使劲一压,然后放松一下再使劲一压,让我的小DD在她的穴内抽动起来,她的阴道穴内温暖滑腻,我的小DD在里边感到象熔炉似的越来越热,……「美美姐,我要尿尿了……」
「就这样尿,尿吧,尿吧在姐里面!!……」
……
三十三、粉色的梦
天已经亮了,我连忙起身,到了客厅里看到墙上的石英钟,四点半,啊,还是每天的习惯,我又是在这个时间睡醒了。不对呀!按说这个时候天刚亮啊,为什么外面会有太阳光呢?可能是石英钟停摆了吧?看样子时候是不早了,我今天是起晚了,看外面那么亮,怎么着也得有六点多了。
桌子上的电视机还开着,因为还连着VCD 机,里面已经没有了节目,只有空空的白光,并且发出「呲呲」的噪音。另一边的餐桌上杯盘狼藉,两个酒瓶子一个立着,一个倒着……噢,这时候我好像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和美美姐在这里喝酒来着,莫非是我们两个人全都喝醉了,睡了过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这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趴在也是赤身裸体的美美姐的身上……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正在这个时候,美美姐也醒了,我赶紧离开她的身体,冲她不好意思的一笑。美美姐站起来趿拉着绣花拖鞋走进了卫生间。
美美姐可能是在洗澡,如果只是解手不会用这么长时间的。天气这么热,出了这么多的汗,当然是要好好的洗上一洗。女人洗澡就是慢,都半个钟头了,美美姐还没有出来。女人洗澡最麻烦的就是洗头发,用香波洗发,还要用护发素,洗了抹,抹了又洗,反反复复要折腾上好几次。这也难怪人家用的时间长,如果是我,用的时间会更长的,因为我的头发太长,也就更不好洗,用的时间也就更长了。这时间实在是难等,倒不是我因为天气太热,急着想要冲个凉,而是我憋着一泡尿。昨天喝了那么多的酒,因为天气太热,水也没少喝,憋了一宿了,早就想去撒泡尿了。因为刚才在客厅里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发了一会儿愣,也就没有那么着急去解手,这时候反而倒叫美美姐抢了个先。这泡尿憋得我实在是难受,我想要是实在憋不住了,就在她家客厅的痰盂里先解决一下,然后再给她刷痰盂,好好的用开水烫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味儿的。
就在这时候,卫生间的门开了,美美姐出来了,她果然是洗澡了,一边往外走,一边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我连忙就往卫生间跑,由于跑得太着急了,竟然把美美姐碰了一个趔趄。
进了卫生间,解完了手之后,我也要好好的洗一洗澡了。从上到下,直到洗完了长头发,也不知道一共用了多长时间。俗话说「饿了不洗澡,饱了不剃头」,昨天晚上我光喝酒了,也没吃饭,这个时候还真有点儿饿了。穿上裤衩,我把长头发挽在头顶上,用毛巾裹上,这才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穿裙子。当我穿上了裙子走出来的时候,美美姐已经梳妆完毕,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呢。她长发披肩,头上也扎着一条和莎莎一样的粉色发带,所不同的是莎莎是直发,而美美姐是烫的大波浪。可能是夜里下了雨的缘故,今天的天气虽然还是很热,但是却没有昨天那么闷,所以美美姐今天穿的也就没有昨天那么的「放肆」。上身穿一件碎花睡衣,下身是一件很短的睡裙,两条雪白肥嫩的大腿翘搭着,脚上是一双绣花布拖鞋,正在那里悠哉悠哉的看电视呢……「美美姐,我今天该回去了。」
「回去?天都这么晚了,长途汽车你都赶不上了,怎么走啊?」
「什么?这么晚了?才几点哪?这不是才刚上午吗?」
「呵呵,你真是睡胡涂了,你往外看看,太阳都落山了。」
「是吗?不可能!」我向窗外仔细一看,太阳确实是在西边儿,都快要落下去了,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真的睡胡涂了不成?这时候从电视里传出了播音员的声音:「北京时间19点整,现在是《新闻联播》节目时间」,噢,原来刚才我看表的时候是下午的四点半,而不是早上的四点半啊!我竟然睡了那么长的时间啊!半宿零一个白天了!看起来昨天晚上我是真的喝醉了。
「傻孩子,过来,到姐姐身边来,咱们姐儿俩好好的说会儿话。」
她一个女的,穿的又那么少,我怎么可以坐到她的身边去呢?
见到我不好意思的样子,美美姐笑了,她走到我的身边,拉起了我的手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里又没有外人,就咱们姐儿俩啊。我昨天晚上是喝多了一点儿,其实这也很正常,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美美姐把我拉到了沙发上,坐在了她的身边。
「美美姐,今天是晚了,明天我坐头班车走,你今天把工钱结给我吧。」
「你着什么急呀?再住几天,好好儿陪陪我。」
说着就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这一段时间以来,我都快寂寞死了,好不容易你来了,我总算是有了一个伴儿,这才找回了一点儿做人的乐趣,怎么舍得你这么快就走了呢?前些日子尽忙和考核的事了,也没功夫好好的跟你说说话儿。你不是已经同意了姐姐,再住上几天吗?男子汉大丈夫说句话是个钉,尿泡尿砸个坑,不能说了不算吧?真的,姐姐求你了,你就可怜可怜姐姐吧!」
是啊,俗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屙出来的屎不能再坐回去。我昨天确实已经答应她了再住几天,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那也行,可是你不能够再像昨天晚上那样了!」
「那个自然,你就放心吧。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个什么话,我自己都不知道,看起来酒这个东西真是不能多喝呀!你知道吗?昨天夜里我都吐了,到这时候还难受呢。」
「那我就再待几天。」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在这几天里,一定会叫你玩儿得开心。」
美美姐打电话从饭馆叫来了饭菜,一闻见饭菜的香味儿,我的这个肚子竟然叫唤了起来。这也难怪,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还一点儿饭都没吃呢,昨天晚上光喝酒了,也没吃饭,都一天半了,怎么会不饿呢?
时间不大,饭馆儿的服务员就把饭菜送来了,两盒米饭,两盒炒菜,一盒鱼香肉丝,一盒木须肉,这两个都是我爱吃的菜。
「要不要再喝点儿酒?」
「不喝了,昨天晚上我就喝醉了,直到现在还难受呢。」
「今天咱们不喝白酒了,喝红葡萄酒,也不多喝,一人一杯,怎么样?这红酒能够养颜美容,每天喝一杯,对心脑血管也有好处。」
「那就只喝一杯,我可绝不多喝了。」
「喝多了对于身体没好处,我怎么能再叫你多喝呢?」
我是饿了,把自己的一盒米饭端起来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很快的就吃完了,美美姐见我吃得这般的香甜,又把她的一盒米饭拨给了我一大半,一盒鱼香肉丝也全都吃了,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的肚子里不那么空了。也难怪,20来岁的大小伙子正是吃的时候啊。
美美姐是个夜猫子型的人,晚上她总是睡得很晚。
「瑞华,今天晚上咱们干点儿什么呀?」
「客随主便。」
「咱们看录像片吧?」
「我不想看昨天晚上那种片子了。」
「我这里有好多美容美发的教学光盘,也挺好看的,你看了之后也学点儿技术,说不定以后你也能开一个美容店呢。」
开美容店我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奢望,学点儿技术倒也不错,俗话说「艺不压身」吗。自己现在还是个「女人」,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要到结婚的时候才能够剪掉辫子,可是现在我的这件事还连一点儿影儿都没有呢?看样子这「女人」我还要再当上几年。说老实话,我还真的对于当女人当出感情来了,每天穿漂亮衣服,梳洗打扮,漂漂亮亮的,从心里就透着那么美。如果我不是肩负着为陈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重任,我还真不想变回去了。
我都睡了半宿一天了,现在一点儿也不困,这时候就是回房去也睡不着,闲着没事儿,不妨就看看录像片,解解闷儿,反正是美容美发的教学片,不是昨天晚上那种看了叫人难以忍受的片子。看看也好,学点儿知识,起码对自己的日常生活是有帮助的啊。
「好吧,我听你的。」
由于天气很热,我把大辫子盘在头上,光着膀子,仅穿着一条裤衩坐在沙发上。美美姐打开了VCD ,拿出一张光碟来放进了机子里面,然后把睡衣带子解开,露出了里面大红的半托乳罩,坐在了我的身边,那一身诱人的白肉发出淡淡的暗香。
看着片子里一节一节的教学课程,真使我受益匪浅,原来女人的梳洗打扮远非是我以前所理解的搽搽粉,描描眉那么容易,这里面还真有不少的讲究呢!第一步做什么,第二步做什么,注意些什么,哪种习惯是错误的,讲得条理清晰,简明扼要,通俗易懂,非常清楚。真没想到,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每天都要梳洗打扮,竟然有许多地方都是错误的。就拿洗脸来说吧,按说这是最简单的事了,可是有一个步骤我就一直是错误的,我洗脸之后都是用毛巾在脸上擦,按照人家所讲的,我这种擦脸的方式就是错误的,会损伤皮肤。正确的做法是用毛巾在脸上轻轻的蘸,不能够来回的擦。
至于描眉画眼,涂脂抹粉,我从来也没有自己做过,仅有的几次像模像样化妆,也是在美容店里美容师给做的。在教材里展示了几个女人化妆前后的对比照片,看着是不一样,化妆之后不但比化妆之前漂亮多了,而且还显得年轻了好几岁。这下子我明白了,怪不得女人们都那么喜欢化妆呢,原来有这么大的好处啊。现在我也是个「女人」,当然也要学一学化妆,叫自己更漂亮一些,这样才不枉做了一回女人,也才对得起自己啊。
怎么这么热啊?原来就在我专心致志地看美容教学光碟的时候,美美姐把她一条雪白的手臂搭在了我的脖颈上,用另一只手在我的身上轻轻地抚摸着。
被一个漂亮的女人搂着,特别是被一个散发着肉香的胖女人搂着,的确是非常的舒服。不知不觉的,我在沙发上坐着就睡着了。恍惚之间,我觉得此时好像自己正和莎莎在一起,我们两个赤身裸体,互相搂抱着,亲吻、抚摸……一条大辫子和一头披肩长发融合在了一起……我好像是驾着云一样,飘啊、飘啊、飘啊……好像是梦,又好像是真的,是梦,这时候可千万不要醒了啊,多么美妙的梦啊!这种滋味儿真是太幸福了……一觉醒来,睁开眼睛一看,我又是和美美姐赤身裸体地相拥而眠,她还在香甜的睡着,外面已经很亮了。我站起身来。虽然动作很轻,但美美姐还是醒了,她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小宝贝儿,你起来干什么?来,再睡一会儿,」
「我去上厕所。」
「你快回来啊。」
我趿拉上拖鞋,伸着懒腰,睡了一觉,和她做那事真累呀?我打着哈欠进了卫生间。解完了手之后,在洗脸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上有许多鲜红的唇印,胸部、肩膀上也都有,这一定是美美姐趁我睡的了。
回到了客厅里,美美姐这时候正坐着抽烟呢。见我出来了,她马上熄灭了烟头儿,进了卫生间。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显然是刚洗完了脸,在一身白肉的衬托下,大红的乳罩很是显眼,也很诱人。
「我去给你弄吃的吧。」
简单的吃了几口饭之后,我坐到了梳妆台前,想梳梳头,化化妆。我回想着昨天看的美容录像教学片儿,就自己化起了妆来。反正待着也没事儿,这梳妆台上有那么多的名牌化妆品,不用白不用。我这是第一次自己正儿八经的化妆,以前自己也每天都化妆,可是那仅仅是涂一点劣质的口红,再用口红在自己的脸颊上打一点腮红而已,严格的来说那根本就算不上是化妆。看着眼前的这一大堆瓶瓶罐罐,还有小刷子、粉擦,我都不知道怎么使。
「来,还是我给你化吧。」
李美美的手脚就是麻利,一会儿的功夫就给我梳好了头,编好了辫子,又在我的脸上经过了一番精雕细琢,一个美人儿头像就出现在了镜子里了。这时候我的心里不禁暗暗的佩服起了这个女人:不愧是一级美容师啊!其实她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出身那么苦,经历又那么的坎坷,但是她争强好胜,有一种自强不息的精神,一个人在复杂纷乱的社会里打拼,终于熬出了头,成为了一个有百万资产的成功女人,她的这种精神也正是我应该学习的地方。
「好看吗?」
「好看。美美姐,你的手艺真好,不愧是一级美容师啊!」
「喜欢吗?」
「当然喜欢了。」
「真的?」
「美美姐。你今天是怎么了?世界上哪个女人不爱美呀?我虽然是一个假丫头,但是爱美之心一点儿也不比你们真女人差!这几天你把我打扮得那么漂亮,我心里都美死了,甚至于把自己的真实性别都给忘了。幻想着自己如果能够天天这么打扮,那才好呢!」我这些话确实是发自真心的肺腑之言。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
「本来就是吗!你的手艺真好,竟然能够把一个大小伙子化妆成一个那么漂亮的女人,真是太神奇了!」
我一夸她,她竟然来了情绪,马上就眉飞色舞了起来。
「呵呵!你别小看了这美容美发,这里边的学问可大着呢!不是像一般人所想象的那样,给人家擦胭脂抹粉那么简单。」
三十四、洗桑拿浴
美美姐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后,就给我讲她的美容理论来了。
「瑞华,你知道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好的美容师吗?」
「这还用问,勤学苦练呗!」
她笑了:「可没有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要作一名好的美容美发师,首先就不能把自己看作是美容美发师!」
「这怎么讲?」我真的胡涂了。
「我在美容美发高级班进修的时候,老师跟我们讲,要做一个好的美容师,首先就不要认为自己是一个美容师,要把自己看作是一名工艺美术师,你在给顾客化妆的时候,就是在精心制作一件艺术品,要在你的作品上倾注你的心血和你的灵感,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成为一个好的美容美发师。」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美美姐说的话很有哲理。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甚至于千方百计想把你弄到我的手里吗?」
这还用问?你不就是贪图我年轻,长得又漂亮,想在我的身上发泄你的性欲吗?但是我不能这么说,只能够装傻充愣:「不知道。」
「呵呵,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你不要以为我是一个放荡的女人,要你留下几天是想玩弄你,那你就全都错了!」
「美美姐,我真的没那么想过。」
「一个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我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些年我就白在社会上混了。其实你这样想也并没有错,但是不全面。」
看着李美美的表情,听了她的一番话,不尽使我想起了京剧《沙家浜》里刁德一的一句唱词:「这个女人不寻常。」她十几岁就到社会上去打拼了,尝尽了社会的复杂,江湖的险恶,没有两下子,能挣下这百万的产业吗?面对着这个女人,我都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了。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一块非常好的璞玉,但是缺少工艺美术大师的精心雕琢,终究还是一块石头。虽然你的先天条件很好,但也还只是一块优质的材料而已。如果经过了工艺美术大师的精雕细琢,你就一定可以成为一件精美的工艺品,那价值可就飞升百倍了。这个美容美发行业我干了快20年了,经我的手作的活儿已经成千上万了,但是没有一件是我的得意之作。这次参加考核,我给你做了三个造型,还算是比较满意的,但是这三个造型都是规定项目,缺少自由创作的空间,使我意犹未尽。我热爱我的职业,甚至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这几年来一直想做出一件自己满意的作品来,以满足自己的心愿,而你就是我进行创作最理想的材料。」
我听傻了,真没想到,我原以为她只是一个有钱的女人,一个放荡的女人,原来她是一个痴迷艺术的人,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美美姐好像又看透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当然,我也有生理上的需要。你想,我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和你一个这么一个漂亮的大小伙子同居一室,我能够把持得住吗?我想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是任何女人也不能不红杏出墙的,除非她的生理上有毛病!在个这世界上,长得漂亮的男人很多,比你帅的男人我也见过不少,可是你有他们所无法比拟的特点,那就是男生女相,表面阴柔,其实阳刚,这样的男人最使女人痴迷。你知道武则天吧?就是那个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前几天的电视里演来着。她守寡之后,为了满足自己的性欲,她找的不是阿兰德龙那样的壮汉,而找了张宗昌、张易之兄弟,两个个比女人还娇媚的男人。就连皇帝都是这样,何况我一个凡夫俗子,平民百姓呢?你说是吧?」
这叫我怎么回答呢?我在女人的眼里真的具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见到我傻傻的样子,美美姐一把就把我搂在了怀里,她在我的脸上吻了一下,接着说:「傻小子,我说得不对吗?你长得让男人痴迷,让女人嫉妒,你没看见在考核的时候,那些男人看着你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吗?当然,我是不会引诱你和我干那种事的。强扭的瓜不甜,除非你愿意……」随后就发出了一阵放浪型骇的笑声。
怎么不记得啊?不要说这次你给我化了那么美丽的妆容,就是在小饭馆儿的时候,一点儿妆都不化,还不是照样儿有那么多男人想吃我的豆腐吗?真叫人想不通,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罪过呀!没有办法,我这时候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任她摆布。肌肤摩擦,不尽使人心神荡漾。看着搂着我的这个女人,说老实话,她长得的确并不寒碜,虽然徐娘半老,但是风韵犹存,要是再倒退几年,要是再瘦一点儿,她一定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皮肤很白很光,头发乌黑,五官端正,眼神勾人魂魄,我似乎觉得她有几分像莎莎,也许十几年之后的莎莎就是这个样子吧?想到这里,我不禁低下头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轻轻的一吻,竟然使美美姐神魂荡漾了……一想到了莎莎,我不觉打了一个机灵,不能啊!不能!在我眼前的不是美女,而是一个粉面骷髅。为了早一点儿从困境中脱离出来,我马上转移了话题:「美美姐,你教我化妆吧,化妆之后和没化妆的样子是不一样,我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假女人,但是也喜欢漂亮,你又不能整天跟在我的身边,给我化妆啊?你就教我怎么化妆吧。等过几天我走了,回去之后就可以每天自己化妆了。」
「那好,我就教你怎么化生活妆吧,简单而实用。」
我又到卫生间里去,把脸上的妆容洗掉,然后在她的指导下,我自己化完了妆。当然,生活妆要比艺术妆简单得多,但是却比较实用,只有这样才不像是唱戏的,才能走得出去,融汇在大街上的人流之中。我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是比以前我自己弄的好看多了,在漂亮之中又增加了几分妩媚,「你瞧,这是多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啊!你天生就应该是一个女人,可是你却生了个男儿之身,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我都做了二十年的女人了。」
「这不假,可是也只是一个柴禾妞儿,浑身的高粱花子味儿。什么是漂亮的女人,你还根本没有尝到滋味儿呢。」
「那么漂亮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儿啊?」
「在考核的时候,我给你做的那三种造型,你最喜欢哪一种啊?」
「三种我都喜欢,各有特色。」
「那你觉得哪一种最漂亮啊?」
「当然是贵妇妆了。」
「这就对了,可是当时我只给你化了头部的妆,给你穿了一身贵妇妆的衣服而已,其它的细节都没有作,因为当时只是考核造型而已,不是选美。」
「还有细节啊?那你今天就给我补齐了吧。」
「你以为那么容易啊?作细节比作造型还要麻烦呢!」
「不吗,我要,我要吗。」
这时候我竟然象一个小姑娘一样,噘起了小嘴儿,扭着身子,向这个大姐姐撒起了娇来,因为只有这种姿势才符合女孩子的身份。演戏吗,就要把自己看作是剧中的人物,这样才能够把戏演好。
「好好好!我的小宝贝儿,听你的,行了吧?」
美美姐叫我穿好衣服,说是要带我出去洗个澡。
「美美姐,家里现成的洗浴设备,我又刚洗完了澡,干嘛还要出去洗澡啊?我是男的,到了公共浴池一脱衣服,那不就都露馅儿了吗?」
「看样子你是不经常去公共浴池啊。」
「不是不经常去,而是根本就没去过。你想,我是一个大老爷们儿,又留着长头发,穿着女人的衣服,能上澡堂子吗?去了之后我算男的还是女的啊?水华姐家里有一个太阳能的热水器,我就自己在那里洗洗,到了冬天,就用盆子弄点儿热水洗洗也就凑合了。我们乡下人不像你们城里人洗澡这么勤,十天半个月的洗一次就算不错了。」
「我今天是带你去洗桑拿,叫你享受享受蒸气浴的滋味儿。那里有单间儿,不会有人发现你是假丫头的。」
「桑拿」是什么?这个词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怎么洗啊?我就更不知道了,可又不好意思问,怕美美姐笑话我太土,太怯。
简单的吃了几块面包和酱牛肉,喝了一袋牛奶,这就算是中午饭了。穿好了衣服我们出了门,这家洗浴中心离我们住的地方不太远,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这时候我的脚已经疼得轻多了,走慢一点儿,再加上和美美姐挎着胳膊,谁也看不出来我的脚上有伤。
服务员把我们领进了一个房间,这是个里外屋,在外屋有单人床,铺着凉席。美美姐把门插好,我们就在这里脱了衣服,两个人都是赤身露体,一丝不挂了。我这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和一个女人一起洗澡。面对着这个赤裸的女人,我已经不觉得寒碜了,我和她连那是都干了,现在一起洗洗澡,这又算得了什么啊?这时候我的心里很平静,所以我的生殖系统并没有什么难以控制的反应。
里间屋的墙壁贴了一层木板,放有椅子,还有一个池子,里面铺着石子儿。美美姐让我坐在椅子上,她打开了墙下边的一个管道截门,一股子热气从管子里冒了出来,越冒越多,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就充满了白茫茫的热气,连近在咫尺躺在池子里的美美姐都快看不见了,人简直就像是待在笼屉里一样,热得我浑身不住的往外冒汗,觉得十分的憋闷,好难受啊!
「美美姐,这就叫什么「桑拿‘吗?」
「是啊,桑拿就是蒸气浴,是从外国传进来的。咱们平时洗澡只能把外边的赃东西洗掉,洗蒸气浴一出汗就把汗毛眼里的赃东西都给带出来了,然后再用清水一冲,那才叫干净呢。」
「噢,是这样啊。洗这一次要花不少钱吧?」
「当然要比普通的洗澡贵多了。不过在这家洗浴中心有我的股份,过去在咱们县城里没有洗桑拿的设备,是我从化州回来以后,提议他们建个桑那浴室,并且投了资。可是在咱们这个地方大部分人都不认这洋玩意儿,洗桑拿的人不多,每个月也就是百十来号人次。不过我还是看好它,改革开放之后,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洗桑拿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的。过不了多久,我也在我的美容中心建一个桑拿浴室,这样我的美容中心也就配套了。」
「美美姐,我不明白,这桑拿和你的美容业有什么关系啊?」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平时的时候洗澡只能洗掉皮肤外部的污垢,但是在汗毛眼儿里还藏着许多的赃东西,却洗不掉,只有洗蒸汽浴,用自己的汗水,把里面的赃东西带出来,这样皮肤才能够干净。也只有洗干净了,才好做美容,皮肤对于美容用品的吸收才会好。」
「噢,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啊!」
我不禁为这个女人精明的头脑而暗伸大拇指,不禁又耳边响起了《沙家浜》里刁德一的那句唱词:「这个女人不寻常!」
在这个「大笼屉」里可真叫热啊,那汗哪,撇流撇流的往外冒,也不知道出了多少,只感觉到这人哪简直都快要虚脱了,美美姐比我肨,出的汗也自然比我要多。这是我第一次洗桑拿,感到很不适应,而美美姐却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我几次和她说:在这里面真难受,咱们出去吧。可是她说还没过瘾呢,说这是一个减肥的好方法,她自己经常到这里来洗桑拿,感觉效果非常不错。
不错什么呀?纯粹是花钱找罪受!我痛苦的在蒸汽里受着煎熬,胸憋气喘,难受死了!我们两个在蒸汽之中整整的熏蒸了有20分钟,李美美终于起身关上了蒸汽截门儿。白色的烟雾逐渐的消退了之后,我打开了淋浴,准备好好的冲冲这一身的臭汗。李美美提醒我说,这时候淋浴的水要调的比平时热一点儿,否则皮肤遇冷会快速收缩,那样会得病的。
冲完了淋浴,我们走出了淋浴室,我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单人床上,想好好的歇歇乏,甚至于都产生了困意。李美美却显得很有精神,她提起暖瓶倒了两杯水说:「喝点儿水吧,刚才出了那么多的汗,这时候要补充一下水份,防治虚脱。」
我也确实渴了,真想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可是水太烫,只能够一口一口的慢慢喝。喝完了两杯水之后,美美姐爬起身来。
「美美姐,是要走吗?再歇一会儿吧。」
「你别动,等我给作按摩。叫你好好享受享受。」
好吧,我有生以来还真没做过按摩,今天咱也享受享受。美美姐从自己的小提包儿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一些淡绿色的液体来涂抹在了我的身上,凉凉的,好受极了。
「美美姐,这是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么的香啊?是法国香水儿吧?」
「法国香水儿哪有这个东西好啊?这可是正宗的国产货!告诉你吧,这是玫瑰精油,是从玫瑰花儿里提炼出来的,对于滋润和保养皮肤效果特别的好,除此之外,它还有一种特有的香味,抹在人的皮肤上,保持的时间特别的久。香而不腻,淡雅清纯,回味悠长,称得上是化妆品中的极品了!」
「这么好的东西,一定很贵吧?」
「呵呵,不是贵不贵的问题,现在主要是在咱们这个地方,你花多少钱也没有地方买去,就连化州、省城都买不到啊!」
「那你这瓶儿是从那儿买来的?」
「这是前年我上北京去旅游的时候买的,那里有一座妙峰山,种植玫瑰花儿有上千年的历史了,玫瑰花儿一开呀,漫山遍野都是,紫红紫红的,特别的好看。那股子香味儿啊,能传出好几里地去。这种精油就是从这种玫瑰花儿里提炼出来的,以前是专供皇宫里的宠妃使用的,就连皇帝的一般妃子都用不上呢,你说金贵不金贵?这一瓶要几千块呢,我当时没带那么多的现钱,所以只买了这一瓶儿,回来之后我自己用了两次,觉得特别的好。现在已经使去了一半了,再想买呀,可就买不着了。我把化州城都跑遍了,还托人到省城去买,可就是买不到,所以剩下的这半瓶儿我一直都舍不得使,今天就便宜你了!」
噢,是这样啊!我说的哪,她在搂着我的时候怎么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儿呢,原来是用了这种精油啊?便宜我了?这叫什么话?我又没跟你要,这是你自愿给我使的呀!今天咱也享受享受皇帝宠妃的待遇!
美美姐用双手在我的身体上反复的揉搓着,涂抹完了正面,又叫我翻过身来,涂抹我的后背,就连胳膊、腿、脚丫子都涂抹了一个遍。别看这个女人有些肨,但是她的动作却相当的灵活。两只手十分的柔软,动作十分的轻盈,我觉得浑身上下都舒服极了。不知道美美姐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竟然几次摸到了我挺直的「小弟弟」,难道说她想让我的「小弟弟」也香上一香吗?弄得我直想尿尿。不管怎么说,有一级美容师给我涂抹体香,做免费的按摩,这种便宜事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这可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啊!可惜我自己太穷了,要是有钱的话,接长不短的洗洗桑拿,作作按摩,那该有多好啊!
「瑞华,现在咱们刚洗完了桑拿,汗毛眼儿里的赃东西都给蒸出来了,现在身上的汗毛眼儿都开着,这时候抹上玫瑰精油最容易吸收了,我给你做按摩是为了使你的皮肤对玫瑰精油里面的营养成分吸收得更好。不信你看着,等我给你做完了之后,你就成了乾隆皇帝的香妃了。」
三十五、美甲室里
「香妃」我知道,那可是一个世间少有的美人儿,她不但是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有一个奇特之处。小说里说,她生长在西北的大草原上,从小就喜欢吃鲜花儿,所以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味儿,就连乾隆皇帝都为她的美丽所痴迷,为她的体香所倾倒。我要是也真能够像她那样,那可真是美死了,就是以后不再恢复男儿身了,我也心甘情愿。但是我想,那是不可能的,我有没有从小就吃香花,身上涂抹了香料,使自己香上几天也不就错了,长久的香下去,那是只是一种幻想。
对于美美姐卖弄的这大一套美容方面的理论,我可不太感兴趣,以后我又不想去当美容师,那是女孩子干的活儿,我可是一个男的呀!你想,哪一个大姑娘、小媳妇肯脱光了衣服,叫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给她作全身的美容按摩呀?
过了一会儿,美美姐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按摩做完了,她停下了手来,坐到床上去喝水了。我想起来活动活动,「别动,我还没给你做完呢。」
既然是还没做完,那我就再躺一会儿,反正我也没事儿,不就是陪着你熬时间吗?这还不好说?我还乐不得呢!
李美美站起身来,从她的小包包里又拿出一个小瓶子来。
「美美姐,这又是什么花儿的精油啊?」
「你真是占便宜没够,还想抹啊?歇歇吧您您。这是紧肤水,男人的汗毛眼儿比女人的要粗大,所以看起来男人的皮肤就比较粗糙,没有女人的肉皮子这么细腻。涂抹这种紧肤水就是为了缩小你的毛孔,使你的毛孔变小,这样你的皮肤就会变得更细腻了。还有,你刚涂抹完玫瑰精油,那些有效成分都已经渗到你的毛孔里去了,用了紧肤水之后,可以把这些东西锁在你的皮肤里,保留很长的时间,让你全身起码一个礼拜都有香味儿,你明白吗?」
「明白,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给我弄吧,反正我答应你了,在这几天里,我一切全都听你的。」
好了,这一套美容按摩程序终于全部做完了,经过了这位一级美容师的按摩之后,我浑身上下都觉得舒服极了,在床上躺着,美美地睡了一个小觉。美美姐好像是真的累了,不大的功夫,她也在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一泡尿把我憋醒了,我下地解了手。在床上躺了这么半天了,我还真觉得有点儿累得慌,现在也该下地直直腰儿了。我这一活动腰腿儿,把美美姐也给惊醒了。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呦,时间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这时候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我把长发松松的挽在头上,穿好了衣服。当走出大门的时候,见墙上的石英钟都快六点了,原来我们这里已经磨蹭了三个多钟头了。好在夏天的天长,太阳还老高的呢。你还别说,洗桑拿确实是一种不错方法,浑身上下觉得轻松了许多,走起路来似乎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瑞华,你饿了吗?」
「不饿,这刚什么时候啊?谁他们家这么早吃饭啊?」
其实我这时候还真有些饿了,人洗了澡就是容易饿,又何况我们今天洗的是桑拿浴呢?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就回家去罢了。在街上多逛一会儿,多耽误点儿时间,就能够晚回去一会儿。否则现在如果回去了,说不定这个女人又会在我的身上起腻,大热的天儿,她也不怕长痱子,真是讨厌死了!
「你要是不饿,那我领你去做做指甲吧。」
看起来这一次我是想错了,原来是她还想进一步的打扮我呀!这倒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只要是现在不回家去,你说怎么着都行。
美美姐领着我又来到了她的「美美」美容美发中心。这个地方我太熟悉了,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认识了这个胖女人,也是在这里,她给我做了全身的除毛美容,还送给了我一副假乳,使我更加的女性化了,故地重游别有一种情感。「美美」美容美发中心的门面和内部都重新装修了,比以前漂亮多了,里面还新添了不少的设备,显然是这几年店里的生意不错,从墙上贴的宣传画就可以看得出来,这里又开拓了新的美容项目。
「老板好」。
正在前厅里给客人做美发的几个姑娘、小伙子见美美姐和我进来了,连忙打招呼。
「这几天的生意怎么样?」
「从昨天开始,来咱们这里做头发的人比过去增加了不少,您看,天都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吗?还有几位实在等不起了,预约到了明天,就走了,要不这会儿人就更多了。」
我仔细一看,在旁边果真是坐着六七个人,在等着做头发呢。前天美美姐通过了一级美容美发师的考核,第二天来这里做头发的人就多了起来,大概是他们都听说了这里出了一位一级美容美发师的缘故吧?看起来这次考核是义务的给她的店里做了一次效果非常好的广告,美美姐真没白受累啊!
见生意这么好,美美姐也高兴了。
「好好儿干,到月底我给你们发红包儿。」
「谢谢老板!」
美美姐把我领到了后面的一间屋子里,「小娜,这位小姐是我妹妹,你给她做做美甲,连手带脚,做全套儿的,费用记在我的账上。瑞华,叫她给你做做指甲,小娜是我们这里技术最好的美甲师。我到前面帮帮忙去,两天没干活儿,手痒了。」
「美美姐,你忙去吧,不用管我了。」
屋子里有几位年轻女子正在做着美甲,还有两个位子空着,这个小娜显然是这里的领班,长得一般,但是挺健谈的。
「小姐,你长得真漂亮啊!听说我们老板考一级的时候,是你给她作的模特儿啊。」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不是我们这里的两个姐妹陪着你们一块儿去的吗?她们回来之后就说,老板的那个模特儿长得漂亮极了,面似芙蓉,杨柳细腰,还梳着一条过了大腿根儿的大辫子,这不是你是谁呀?」
「噢,是这么回事啊。」
「小姐,你是专业的模特儿吧?是化州的还是省城的呀?你的身上这么香,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啊?这种香味儿我怎么从来也没闻过啊?」
我笑了笑:「什么专业模特啊?我就是一个乡下丫头。」
小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好像是不可思议似的:「真的吗?」
「谁还骗你不成?我家就是咱们县山里边刘家村的,初中毕业之后就在张家庄镇上的喜乐饭馆打工,是一个整天里给人家端盘子的乡下丫头,不信你问你们老板去呀!」
这时候见小娜夸我漂亮,我觉得非常的得意,话也就多了起来。
「这可真应了那句话了,深山出俊鸟,平原跑野驴了!」
我得意的笑了。
「那我们老板是怎么发现你这个大美人儿的呀?」
「在几年之前,我跟我们老板到你们这里做过一次美容,就这样认识了你们老板。这一次她非要我来给她作模特儿,就是这样。」
「那她可算是选对人了。我看哪,你就是一个天生当模特儿的材料!」
根据小娜的安排,我坐在了靠里边的一把椅子上,由她亲自给我做美甲。「美甲」我还真没做过,常听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所以,手是女人化妆的重要部位之一。我也喜欢打扮自己的手,但是一直没有条件。小时候姐姐用指甲草(凤仙花)砸烂了给我染过红指甲,自从上学以后我就很少再染指甲了,只有放了暑假回到了家里,我才把指甲染一染,留几天长指甲,自己美上一美。到快开学的时候,指甲上的红色也褪得差不多了,再把留长了的指甲剪掉。学校里规矩挺多的,连长指甲都不许留,就更不用说染红指甲了。初中毕业之后,我到水华姐的小饭馆打工,饭馆最重要的就是卫生,不论前厅还是后厨,留长指甲和染指甲是绝对不允许的。
在我的观念中,女人的手部化妆,不过就是染红指甲而已,上次冬华姐结婚,我做伴娘,陪她去作美容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手上没有长指甲还可以粘上假指甲;我在那里看美容杂志上的图片,原来染指甲的颜色不止有红色,还有紫色、粉色,甚至还有绿色、黄色、黑色的,在长指甲上还可以画上美丽的小花儿,在指甲上还可以戴指甲链儿,真好看。也是在冬华姐结婚的时候,我在莎莎家里借宿,看到了她脚上也染了红指甲,我才知道,原来脚趾甲也可以这样打扮。后来我买了一瓶红色的指甲油,学着莎莎的样子,把我和玲子、小玉姐的脚趾甲全都染红了,那叫一个美呀!今天我要正儿八经做做美甲了,我要好好享受享受这种难得的幸福!一种女人特有的享受!
美甲的一道程序是清理手部,小娜首先打来一盆热水,在水里不知倒上了什么东西,水盛乳白色,叫我浸泡双手。我早晨起来已经洗了手脸,刚才又洗了桑拿,手部已经很干净了,怎么还要叫我用热水泡手啊?人家叫我泡,想必是有人家的道理,那我就泡吧。泡了一会儿,水有点儿凉了,我把手拿了出来,小娜开始给我修理指甲。原来我以为用于手部的工具就只有指甲刀呢?可是没想到小娜打开了她的工具盒,我一看,嘿,光是各式各样的小剪子就有六七把,此外还有小镊子,小刀子、小锉刀什么的,东西还真不少。我来到县城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一直也没剪过指甲,现在都有半厘米长了,今天正好修剪一下。小娜把我两只手的指甲都修剪成十指尖尖的形状,又用小钢锉仔细地打磨,把边缘打磨圆滑,还用小刀子修理了我指甲下面的月牙部分。修剪、打磨完毕之后,她又用麂皮、绒布进行细磨、反复地擦拭,最后又给我涂抹上了护手霜,反复的进行手部的按摩。做完了这部工作之后,她把我的手举起来对着光亮照了照说:「小姐,你的手是天生的一双美手,手掌又窄又软,皮肤又白又细嫩,十个手指头又细又长,真是要形儿有形,要质有质啊!这么漂亮的手,你怎么平时不注意褒扬啊?可儿真是委屈了你的这双手了。你自己看看,现在你的手是不是比以前好看多了啊!」
我自己举起手看了看,是比以前漂亮多了,手指头就像剥了皮的葱白,又白又嫩,十个指甲粉红鲜嫩,与下面的月牙儿界限分明,最好看的还要属我的十个长指甲,就像半批儿半透明的玉管儿,晶莹剔透,光润可爱。
小娜拿过来一本画册,打开来叫我看,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只见上面画着一幅一幅的美甲图案,染成了各种颜色,有大红、紫红、粉红还有银白色、黄色、绿色,甚至于还有黑色的,有的上面还画有小白花,有的在指甲上还打了孔,戴上了漂亮的装饰物,都挺好看的。
「小姐,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蔻丹?」
「蔻丹?什么是蔻丹?」
小娜笑了:「就是指甲油。」
「噢」。
我想了想,我小的时候染指甲一直是用指甲草,红红的,十分好看,到现在我依然喜欢红色,那些黑的、绿的、黄的,颜色都太怪了,叫人看了会说我是「花虎伯拉——各色」。
「我喜欢红色的。」
「红色有很多种,你喜欢大红、紫红还是粉红的啊?」
紫红显老,粉红又和指甲的本色太接近了,不仔细看,人家不会看出来我做指甲了,还是大红的好,我就指了指上面的一幅图:「就是这种颜色的。」
小娜又把我的每一个指甲都用洗甲水擦拭了一遍,然后用小刷子逐个的涂上了大红色的指甲油,然后她用吹风机把指甲油吹干,又换了一支极细的毛笔,蘸着一种白色的颜料,把我的十个指甲都画上了小花儿。在大红的底色衬托之下,小白花儿特别的醒目,最后小娜又用透明的指甲油在上面盖了一层,说这样能够防止花色磨损,保持的时间会更长久一些。
「好了,小姐你看看还满意吧?」
我举起自己的两只手仔细的看着,真好看,美死了,比冬华姐出嫁的时候做的指甲还要好看呢!这时候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学戏的时候,师父教给我小旦各种兰花指的动作,拈花、翻腕、指人、称赞……仿佛自己又回到了舞台上,心里那叫一个美呀,就别提了!
做完了手的美容之后,小娜又叫我把鞋和袜子脱下来。我穿的还是那双高跟鞋,这倒是好脱,可里面穿的是裤袜,这就不好脱了。小娜伸手要帮助我脱裤袜,这可把我给吓坏了。
「你别动,我身上赃!」
「你来了那个怎么还去洗澡啊?这可对身体不好啊!」
我红着脸低下了头:「我去洗澡的时候还没来呢,现在身上刚来。」
「噢,我说的呢。」
「小娜姐,卫生间在哪儿?」
「小姐,你何必到卫生间里去脱呢?在这里脱多方便哪?」
「寒碜。」
听了我的回答,把一屋子的人都给逗乐了。小娜说:「寒碜什么呀?这一屋子都是女的,你怕什么呀?你不是刚洗完了澡吗?那你到澡堂子里去洗澡的时候,全身都光着,那里比这里的人还多,你就不怕寒碜了吗?」
「不是,我身上又来了,要去换卫生纸。」
好在我随身带着一个小包儿,里面是不是装了卫生纸,她们也不知道。小娜告诉了我卫生间的位置,原来还是过去的那个卫生间,只是里面的洗衣机和杂物都没有了。我插上了门,脱下了里面的裤袜,顺便解了一下小手儿,又回到了美甲室里。
三十六、私人模特
回到了家里天就黑了,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进门之后脱了衣服,像每天那样摘掉了乳罩和假乳。忽然想起来我刚洗完了桑拿,又做了美甲,完全是一个美人儿的形象,觉得自己这样一来就显得不男不女,不伦不类了,就又把假乳粘上,重新戴好了乳罩。下体虽然有花布裤衩遮盖着,但是却支着高高的帐篷,除去这一点不太协调外,从头到脚,我都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吃完了晚饭,闲着没事,美美姐和我坐在沙发上,吹着电风扇,一边喝茶,一边聊了起天儿来。
「瑞华,你看看今天自己是不是很漂亮啊?」
那还用说?从回来之后,我都在镜子前面自我欣赏了无数遍了!看着自己白皙的皮肤,纤细的腰肢,漆黑的长发,高耸的双峰,红艳的小嘴,新做的指甲,嘿!心里那叫一个美!谁是美女?我就是美女!什么杨贵妃、什么李凤姐、什么貂禅女、什么白娘子,把她们拉出来,我都敢和她们比试比试,看看谁更漂亮!说实话,我这时候还真有点儿自恋了。
美美姐今天的兴致好像特别的高,虽然这时候的我已经很漂亮了,可是她还想近一步的打扮我。她找出一件很短的白绸睡裙叫我穿上,又叫我换上了一件她自己的大红蕾丝边半托乳罩。虽说她的奶蓬比较大,但是我还是可以用的。戴好了乳罩之后在镜子前面一照,效果还真不错,我不但是更美了,而且还增加了几分妖艳。
「瑞华,我听说你学过唱戏,你给姐姐唱上一段好吗?」
一提唱戏我就来精神,十几天没唱了,嗓子眼儿直痒痒。
「唱什么呀?」
「唱你最拿手的。」
我甩掉了拖鞋,光着脚在客厅的地毯上,载歌载舞的唱了一段儿《红娘》中的「叫张生」。这是我的本工戏,我学的是小旦,也就是花旦,一般都是扮演春草、春香、孙玉娇等一类活泼可爱的年轻姑娘,在小旦为主角的剧目中,只有这出戏中的红娘打扮的最漂亮,我觉得在这个时候,只有扮演红娘才符合我现在的美丽。没有棋盘,我从书架子上拿起了一本美容杂志:「叫张生,你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放大胆忍气吞声休害怕,跟定了小红娘你就能见着她。可算得是一件风流佳话,听号令切莫要惊动了她!」
一个只穿着白色短睡裙,戴着红色乳罩儿的「红娘」连唱带舞,不免有些滑稽,好在这时候只有美美姐一名观众。
「好!太棒了!」美美姐不禁为我鼓起掌来了。
「瑞华,我可不是奉承你,你真是要个头儿有个头儿,要身条儿有身条儿,天生的一个美人儿坯子,当模特儿的材料儿啊!可惜你是个男的,要不然,你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棒的专业模特儿!」
是啊,我就是一个男的,但是打扮起来比你们女的还要漂亮,还要妩媚,这就是我的骄傲。
「瑞华,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每天给你做一个造型,我这里有照相机,做好了造型之后照张像,我留资料,你留作纪念。你不是说以后还要变回去娶妻生子呢吗?到时候你结了婚,拿出这些相片儿来叫你媳妇看看,跟她比比,看你们俩谁更漂亮!好吗?」
她起身打开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架照相机叫我看。这是一架120 的海鸥牌儿照相机,带着皮套儿。照相,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人人都夸我漂亮,还有不少男的追求过我。我风光过,也露过脸,我喜欢自己美丽的女人形象。可这以后要是剪了辫子,恢复了男儿身,我还怎么找回这一段幸福的回忆呢?美美姐的话提醒了我,照像,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我长这么大,只照过三次像,一次是小学的毕业合影,一次是初中的毕业合影,单人的相片只有一张,那就是上中学的学生证上贴的那张,完全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那时候的我年纪还小,和今天的我比起来差异很大。那时候的我没有美容,没有化妆,也没有漂亮的服装,就是一个农村小丫头的样子。今天可就不一样了,我已经成长为一个青春靓丽,美丽动人的大「姑娘」了,做了美容,做了美甲,化了妆,有了时尚的女人衣服,比以前可不能同日而语了。二十来岁,这是人生中最宝贵的一段时光,也是女人最漂亮的时候啊,要是不留下纪念的东西,那我这些年的女人就算是白当了,那将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美美姐会把我打扮成什么样子呢?在考核的时候她给我做的那三个造型全都挺好看的,我都非常喜欢,不知道他还会做什么造型?我想也一定都很漂亮吧!我回想着在大街上、电影、电视里看到过漂亮女人的形象,幻想着自己化妆之后的样子,心想。这回我可要好好的美上一美啊!
「你发什么呆呀,你倒是愿意不愿意啊?」
「当然愿意了!美美姐,你真好!」
这时候我高兴的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自己的性别,有点儿忘乎所以了,竟然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这一下子反而倒勾起了她的那股子劲头儿,美美姐顺手就搂住了我,在我的脸上亲了个没完没了。我忽然间警惕了起来,「我可不想和她再干那种事了!」叫她亲几口也就够了,不能叫她搂着我不放,夜长梦多呀!过了不到半分钟,我就推开了她。
「美美姐,我去厕所,」借此而脱离开了她的怀抱。美美姐也明白我的意思,于是就松开了手。我心里的打算是,既不能扫了她的兴,又不能使她太放纵了。如果扫了她的兴,她就不给我化妆了;如果使她太放纵了,说不定她就又会要和我干那种事的了,我要把握好这个「度」才行啊!
美美姐说:「明天我去找些服装来给你打扮打扮,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啊?」
「我也不知道,美美姐,你觉得怎么好看就怎么来吧。」
「也好,有些服装照相馆有,有些衣服文化馆有,有些服装我这里有,你既然叫我看着办,那你可要好好的配合我呀,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啊!」
「那当然了!美美姐,你就放心吧!」
「我这里有好多漂亮的衣裳呢,我拿出来给你看。」
她打开衣柜叫我看,其实那一天趁她不在家的时候,我偷着打开了她的大衣柜,里面的衣服那天我都看过,其中有一些我还穿了,臭美了一番,恐怕她现在还不知道呢。
「美美姐,你的这些衣服我恐怕穿着不合身吧?」
美美姐知道我指的是她比我胖,衣服也肥。
「你不知道,有些服装是不分型号儿,你穿上一定会很合适的。」
她拿出了一条黑色的裤子:「你试试这件,看看合不合适?」
我当时只注意那些颜色鲜艳的、款式新潮的衣服了,还真没注意这种衣服。我拿过来一看,这条裤子是针织的,两条裤腿儿瘦瘦的,下面还连着脚,并且还有点儿短,这么瘦小的裤子可怎么穿哪?我虽然比较苗条,但是这么瘦的裤腿儿恐怕也穿不进去。我想,这条裤子一定是美美姐年轻时候的,当时她那么苦,那么累,所以很瘦,才买了这么瘦的裤子穿。
美美姐笑了:「你真是个柴禾妞儿,这叫健美裤,是高弹的,就和你穿的裤袜一样,体操运动员都穿这种裤子。这种裤子的好处就是穿在身上紧身,可以把线条儿充分的显示出来。前几年可是时兴了一阵子,现在好像是过时了,我也就一直没穿它。你的身材这么好,穿上之后一定很漂亮。」
说着她把健美裤往长里、宽里抻了抻叫我看,果然弹性很好。我接过来穿上一试,还真像她所说的那样,完全包在了身上。由于弹性好,倒也活动自如。唯一不合适的就是我的夹做裤衩太大太肥,看着里面有些嘟囔,不太熨贴。再有就是裆前面由小弟弟支起的鼓包更明显了。
美美姐也意识到了这个瑕疵,她拉开了大衣柜的一个抽屉,拿出来一个塑料袋,打开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件东西说:「你的裤衩太大了,脱下来,你把这件换上。」
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件很小的红白道相间的小裤衩,不用问,这一定又是高弹的。我拿着小裤衩回到了自己房间里,脱下了健美裤,脱下了自己的家做裤衩,把这件小裤衩穿上,小裤衩实在是太短了,刚到骻骨上,裆部也太窄了,只有一小条,连小弟弟都兜不住,从裤衩的一侧挺了出来。这怎么办呢?我想起了在给美美姐当模特参加考核的时候,她教给我的一种方法,把小弟弟贴在小肚子上,用胶条粘住。我房间桌子的抽屉里就有胶条,也有剪子,每天我在胸上粘假乳的时候都要用,于是就用胶条把小弟弟粘好。然后穿好小裤衩,又穿上了健美裤。
走出来之后,美美姐看了看说:「嗯,这回好多了,美中不足的你的臀部不够翘,女人的身材讲究的是前挺后撅的S 形线条。你的胸前有假乳,前面已经挺起来了,可是后面却翘不起来,你照照镜子看看是不是?」
不用照也是这么回事,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构造是有区别的,女人比男人的屁股大,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美美姐,有假乳,有假臀吗?」
「这我倒不知道,也可能有吧?可是我没看见过。」
她找了两条毛巾叠了叠,塞进了我的裤子,垫在了两个屁股蛋的上部,我伸手一摸,屁股上面高起了好多,到镜子前面一照,只见屁股高高的上翘着。
「什么呀?跟怪物似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现在不好看,你要是穿上旗袍儿就好看了,没有屁股是穿不了旗袍的。你要不信穿上我的旗袍试试看?」
她从衣服里挑了一件在她看来瘦一点儿的旗袍叫我穿上,我穿上之后觉得虽然还是肥了一点儿,但是也还凑合。果然后面显得比较翘,效果还真的不错,看起来美美姐这个一级美容师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你再穿上高跟鞋,那才是穿旗袍的装束。」
我穿上了高跟鞋,学着电影电视剧里交际花儿的样子,故意的扭着屁股,在客厅里来回的走着。
「美美姐,你看我像不像上海的交际花儿啊?」
「我再给你打扮打扮就像了。」
她拿了一根香烟点着了递给了我,又把一条手绢掖在我旗袍大襟的侧面。我不会抽烟,只是用香烟不时的放到嘴边比划一下而已。
我觉得还有一点不足,在电影电视剧里面看到穿旗袍的女人都是烫头的,而自己却梳着一条大辫子,就说:「美美姐,你把我的这条辫子剪了吧,我看你烫的大波浪真好看,还有电影电视剧里那些个摩登女郎都是烫发的。我在你们美容美发中心看见那些女的头发上卷着塑料卷儿,还有的头上吊着几十根着电线、有的把脑袋套在大童子里,心里真叫馋哪!真想烫烫头,美一美!」
「傻小子,烫发的满大街都是,可是像梳着你这样大辫子又有几个呀?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的!我们这个行业最讲究的就是特色、个性,要是你也烫个大波浪,那我请你作模特儿也就没有意义了。」
是这样啊?美美姐说的也对,我这条大辫子留了这么多年了,要是剪掉了也真是太可惜了。
「其实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些服装和造型还是烫发的好看。这样吧,我给你找几顶假发来,叫你过过烫发的瘾。」
「美美姐,你真好。既然做女人,我就想要享受到女人的一切美丽和幸福,这才不枉做了一回女人啊!」
第二天,美美姐起得比往常早多了,吃完了早点,她换上了一件肥大的连衣裙,把披肩的的长发有一条花手绢扎在脑后,拿上她的小包,打着旱伞就出去了,说是到照相馆和文化馆租衣服。
家里又剩下了我一个人,外面热,我又没有她家房门的钥匙,所以就没出去。在房间里,把衣服脱了个精光,一丝不挂,把假乳也摘掉了,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就赤身裸体的在客厅里看电视。人在没有第二个人在的情况下才是一个真实的自我,因为这时候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全部都可以暴露出来,而不为外人所知,一旦有第二个人存在,就要戴上假面具。说实话,这时候我真想再看看那些AP儿,因为里面那些「男女之事」太吸引我了,可惜的是我不会弄VCD 机。回想起那天晚上所看到「RY」的镜头,再看看我自己,除了我胸前没有那一对高耸的乳峰之外,和「RY」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
据美美姐说,有些衣服照相馆有,有些衣服文化馆有,说是借,其实大部分是要花钱租的。真不知道美美姐会弄来些什么衣服,要把我打扮成什么样子,我等待着她的回来。
大约快中午了,就听见开门锁的生音,我知道这是美美姐回来了,连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去穿衣服。美美姐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美容店的小工,她们搬进来了两个个手提箱,还有两个大塑料袋子。小工把箱子放在了指定的位置就走了。我把刚穿上的衣服又脱了,穿着一条裤衩走出了房间。
我给美美姐倒了一杯水:「美美姐,跑了大半天,你一定是累了吧?赶快歇会儿吧。」
大热的天儿,美美姐的确出了不少汗。见两个学徒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她就又恢复了常态。甩掉了两只高跟鞋,把连衣裙扒掉,只剩下了小裤衩和乳罩。她是真渴了,一杯水一仰脖儿就下去了:「瑞华。你再给我倒一碗。」
第二碗水又喝了一半儿,她才缓过劲儿来。这一折腾不知不觉都到中午了,又该吃饭了。
三十七、云里雾里
现在真是闲着没事了,我从来也没有这样的悠闲过,吃完了中午饭就是睡午觉,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算,这一睡就是两个钟头。宝贵的120 分钟就这样浪费过去了,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起来之后洗了一把脸,回到了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吹着电风扇,陪着美美姐聊天儿。
「美美姐,今天你打算给我做一个什么造型啊?」
「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呀?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先给你做做皮肤护理吧,完了再给你做一个简单的造型,你看怎样?」
「昨天刚洗了桑拿,你还给我做了美容按摩,还要做什么皮肤护理啊?」
「你不懂,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皮肤护理和洗桑拿、美容按摩可不一样,那是全身的清洁,现在是局部的,人的美与丑主要看脸蛋儿,这几天每天都给你浓妆艳抹的,那些化妆品里面有的含有铅,会伤害你的皮肤的,不做面部护理以后你的脸上会长癍的,这么漂亮的脸蛋上要是长了黄褐癍,那可就寒碜了!不做皮肤护理怎么行?」
是啊!美美姐说的对,长了癍是难看,那就听她的好了。
美美姐叫我躺在沙发上,用湿热的毛巾给我擦了擦脸。其实我刚洗完了脸,一点儿也不赃。她从梳妆台上拿来一个小瓶子,打开之后,用手指从里面出一些膏体来,抹在我的脸上,连耳朵、脖颈都涂抹上了。
「美美姐,这是什么膏啊?」
「这是磨砂膏,清理脸上的死皮用的。」
「我脸上没有死皮啊?」
「你以为只有老茧子才是死皮吗?你没学过,不懂。我在进修班的时候,老师给讲过,我还看过显微镜,人的皮肤就和鱼鳞一样,一片一片的,也会老化,脱落,只是肉眼看不到而已。」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磨砂膏涂抹均匀,然后在我的脸上反复的进行着揉搓。
「用磨砂膏进行摩擦,就是为了把你脸上的老皮磨下来,使你的皮肤光鲜靓丽,懂吗?」
我好像似懂非懂,就说:「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反正是你别把我的脸磨破了就行。」
我确实感觉到了这种磨砂膏里有颗粒,在美美姐的揉搓之下不太舒服。不过美美姐的动作还是比较轻柔的。揉搓了一会儿,她觉得差不多了,就拿来卫生棉把我脸上的磨砂膏擦掉了。
「傻丫头(现在她已经不管我叫「傻小子‘了),你好好看看,你这张看着白白净净的脸上,有多少赃东西啊?」
我一看,白白的棉花上擦下来的磨砂膏都是黄褐色的。在抹上去之前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明明是白色的膏体,怎么变成这种颜色了?这些赃东西都是我脸上的吗?太可怕了,我的脸一天要洗上好几遍,怎么还这么赃啊?简直是不敢想象。
美美姐用卫生棉把我的脸擦干净,又用洗面奶给我擦脸,用卫生棉擦干净后,这才对我说:「起来吧,再去洗洗脸,记住,一动要用清水,不要用香皂。」
按照美美姐的吩咐我去卫生间又洗了一遍脸,出来之后,美美姐叫我坐好,说是还没做完呢,要给我贴面膜。贴面膜我知道,我见过水华姐贴面膜,用一张白纸贴在脸上,就露着两个眼睛和鼻孔,看着就和鬼一样,难看死了。
美美姐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玻璃罐子,从里面用手指出来一些黑褐色的膏体涂抹在了我的脸上,抹匀之后,拍了我一下说:「好啦。」
「好啦?你怎么没往我脸上贴白纸啊?」
「你以为那才是做面膜吗?那是最简单的方法,这也是左面膜,可比那种面膜的效果要好多了!」
人家是一级美容师,对于女人的美容化妆当然要比我懂得的多,我也就听之任之了。我倒镜子前面一照,满脸都是黑褐色粘乎乎的东西,只有眼珠是白的,嘴唇是红的,比活鬼还要难看,简直就是妖精啊!我赶紧闭上了眼睛,扭过头去,连自己都不敢看了。
见到我这副样子,美美姐笑了:「呵呵,是不是不习惯啊,觉得很难看?不要着急,不信你等着,一会儿就好看了。」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我觉得脸上涂抹的那些东西有些干了,脸上皱巴巴的,很不舒服。美美姐把我脸上的面膜揭了下来,又用洗面奶把我的脸擦了一遍:「好啦,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怎么样?」
怎么样?还不是叫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把脸染黑了吗?没想到一照镜子竟然大出我的意料,只见我的小脸白嫩白嫩的,就像刚剥了皮的煮鸡蛋一样。瓶子里装的这种黑褐色的东西是什么呀?怎么使用效果这么好啊?可是上面写的都是外国字,我一个也不认识。
「美美姐,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你不认识,我就认识啦?这是我那年到北京旅游的时候买的,人家告诉我这叫海藻泥,法国进口的,是做面膜用的,并且当时在我的手背上抹了一小块儿,现场作实验,我看效果不错,就买了两瓶儿,自己用了几次,感觉效果很不错,现在只剩下了这半瓶儿,不知道咱们化州能不能够买到。这些可都是我压箱子底儿的宝贝呀!今天全都给你使上了。」
「美美姐,你真好。」
这时候我又想亲她了,但是我忍住了。
「这还没给你化妆呢,就把你美成这样儿了,要是给你化上了妆,你还不定怎么美呢。」
「好姐姐,那你就赶快给我化吧。」
「你今天想叫我给你化一个什么妆啊?」
「你不是说叫我当香妃吗?那你就给我化一个香妃的妆吧。」
「呦,这可把我给难住了!清朝后宫里的娘娘们都是梳两把儿头,可是这种发型我没学过呀?再说,我这里也没有那种服装啊?」
「那怎么办呢?」
「太遗憾了!」
我噘起了小嘴儿,有点儿不高兴了。
「这样吧,明天我到县剧团去问问,那里的化妆师和我是朋友,叫她教教我,顺便借一套服装来。只要是我的小宝贝提出的要求,我就一定满足你!」
说着用手捏了捏我白嫩的脸蛋儿。这时候我不禁破涕为笑了。其实清朝娘娘的服装我穿过,妆我也化过,就是在戏班子里学戏的时候,有一出戏叫《王宝钏》,又叫《红鬃烈马》,我在里面扮演过代战公主。虽然说那不是清朝的戏,可是在戏台上有个规矩,凡是扮演北方少数民族人物的戏,不论他(她)是哪一朝的,也不论他(她)是大辽的、大金的还是西夏的,都是按照清朝的打扮去扮装。当时我穿的是旗袍,穿花盆底鞋,梳的是两把儿头,真挺漂亮的。好久没登台演戏了,真想好好的过过瘾啊!
「要不你就再叫我当一回交际花儿吧,昨天梳着大辫子不像,今天你借来了假发,叫我好好过过瘾吧,我觉得这种妆扮最有女人味儿。」
「那就还穿昨天的那套衣服吧,我这里没有其它适合这个造型的衣服了。」
「好啊,昨天那套衣服其实就挺漂亮的。」
美美姐叫我坐在梳妆台前,她就给我化起了妆来。这次的妆化得很艳,又细又弯的两条长眉,猩红的小嘴上还涂上了珠光,脸抹的白白的,两颊粉红,粘上的假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蒲扇一样,长长的耳坠儿垂在脖颈上,整个一个唱戏的脸,演话剧合适了。美美姐把我的头发盘在脑袋后面,然后挑了一顶长发披肩螺旋卷的假发给我戴上。嘿!还真棒!这种妆容只有配这种发型才好看。
「别美了,起来换衣服吧」。
在美美姐的帮助下,我穿好丝袜,粘上假乳,戴好了胸罩,就开始穿衣服了,因为要穿旗袍,这些东西都是必不可少的。这是一件紫红色的旗袍,料子不错,款式也还可以,这是美美姐在化州的时候做的,那时候她还没有现在这么肨,但是我穿着还是感觉有点儿肥,好像RF不够突出,腰身也没有我那么细,屁股也没有翘起来。虽然不是很不合适,只是稍稍有那么一点儿,但是旗袍这东西和别的衣服不一样,只有包身儿甚至是略瘦一点儿穿起来才好看。美美姐的审美能力比我强,人家是一级美容师吗,她也看出来了这一点。美美姐叫我把纽襻解开,她拿来几个别针儿,在旗袍腰身的里面别上了十来个,然后叫我再把纽襻系好。嘿!你还别说,经过她这么一捣鼓,腰身瘦了许多,感觉还挺掐腰儿的。美美姐还感觉不满意,她再次叫我解开纽襻儿,拿两块毛巾叠好,塞进了我的裤衩里,垫在屁股上,这还不算,她又把几条脱下来还没洗的丝袜塞到了我的乳罩里,这才又叫我重新系好纽襻儿。
经过她的再加工,效果果然不一样了,我到镜子前面一照,只见镜子里的这个美人儿,玉颈挺直,两肩圆润下削,手臂如酥,胸脯高挺,乳峰耸立,细细的腰肢用一条胳膊就能够搂过来,臀部高翘,两条玉腿挺然俏丽,真是一个前挺后撅,S 形身材的美人儿啊!简直就没挑儿了,说实话,我这时候又有点儿自恋了。美中不足的是我觉得这件旗袍儿的颜色太老了一些,与我的年龄不太相符。我的头发是黑的,旗袍是紫的,只有脸是白的,被上下两种暗淡的颜色一衬托,显得我这张本来挺好看的脸都有些惨白了,不仅不好看,还显得我老了许多,就跟三十来岁的似的。我觉得还是莎莎说得对。我穿白色的旗袍最好看,因为我长得就白,如果再穿上白色的衣服,就会显示出一种纯洁、高雅的气质来。如果在胸前再绣上一朵红色的小花儿,那就不显得颜色单调了。
想起了莎莎,倒叫我有了主意,我从自己的小包儿里找出了那条和莎莎用的一样的发带,对着镜子系在了头上。你还别说,这小小的一个装饰竟然成为了点睛之笔,在我的头上出现了一缕亮色,就好像整个人一下子都鲜亮了许多,起码年轻了十来岁,我觉得这才是二十来岁风华正茂女人的样子啊!
美美姐好像也看出来了这一点:「哈哈,真没想到,你这个假女人比我的这个真女人还会打扮啊!」
「这还新鲜啊?你没看见电视里那些出名的化妆师都是男的吗?只有男人才会欣赏女人,知道女人怎么打扮才漂亮。而女人就不行了,这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就跟女人知道怎么欣赏男人是一个道理,只有女人才知道男人怎么打扮才好看。女人对于自己有的时候真是看不清楚,这就要「灯下黑‘呀。」
听到美美姐一夸我,我这时候觉得还挺得意。
「你换一双鞋吧。」
美美姐的皮鞋不少,不但是床底下有,而且在鞋柜里都已经装满了。好在美美姐虽然比我胖,但是个子并不比我高,两只脚也就并不太大,所以她的这些皮鞋我都能穿,虽然是都已经叫她给撑肥了,但是大小还是比较合适的。美美姐给我挑了一双红色的,我不满意,说旗袍是紫红的,再配上红皮鞋,有点儿靠色了。美美姐又给我挑了一双黑色的,我还觉得不太满意,紫红色的旗袍本来颜色就比较暗,要是再配上一双黑皮鞋,那就更显得暗淡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就自己挑一双吧。」
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主意,还用得着挑吗?最合适的就是那双白色的了。穿上它可以在脚下又增添了一缕亮色,那是最般配的了。这双皮鞋是漆皮的,显得很光亮。鞋后跟很高,有三寸多,还挺细的,我真不知道穿上这双鞋之后会不会叫我伤未痊愈的脚又会雪上加霜。管它呢!为了美,就得豁得出去!我坐在沙发上换鞋,这双鞋的后跟那么细,也就有我的两根手指头那么粗,这能经得住我吗?其实我这是瞎掰,这是美美姐的鞋,她的体重足有一百五十斤,而我也就一百斤左右,人家的份量比我大一半儿呢,人家穿着都没事儿,我比她轻那么多,又怎会有事儿呢?这么高后跟的鞋我只在化贵妇妆的时候穿过一次,穿上之后就觉得身体打晃儿,站立不稳,当时要不是和莎莎互相搀扶着,我恐怕是一步也走不了。在鞋的后面有一根很细的袢带儿,可以系在脚腕子上,虽然这双鞋后跟很高,可是有袢带儿系着,鞋就不会掉下来。在这一点上,人家设计的还真挺巧妙的。
换好了鞋,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刚想抬腿迈步,一个站立不稳,我马上扶住了沙发的靠背。我觉得现在自己只有脚尖着地,要走了全都凭的是脚趾头使劲,脚面和小腿都快成一条直线了,好难受啊!这时候我不禁想起了师父跟我说过的过去师爷学戏的时候练习踩跷的事情来了。后来师爷把这副跷传给了师父,师父还拿出来叫我看过。那既是一双木头制的小脚,又是一双小鞋,准确的来说是一双做成了三寸金莲小脚儿样子的小鞋。鞋的里面很小,只能塞进去一个脚尖而已。在鞋的后面有一块斜木板,穿这种跷鞋的时候要用布带子绑在脚上,然后用裤子盖上,看这就跟真的小脚一样。早年间旦角都是男人来演,穿上跷鞋之后就是只用脚尖儿走路,我想大概就和我现在差不多吧。
我虽然说也穿了好几年的高跟鞋了,但是穿的实际时间却并不长,因为我只有那一双高跟鞋,还是水华姐送给我的,平时也舍不得穿,留作了出门儿的「行头。」再一说,那双鞋的后跟儿也就有这双鞋高度的一半儿,我现在穿上了这么高的鞋,怎么能够适应得了呢?
见我乍着两只胳膊,晃晃悠悠不敢往前迈步的样子,美美姐笑了,她给我当起了教练来:「别害怕,把身子站直,眼睛往前看,不要看脚底下,把胸脯挺起来,全身放松,迈腿,往前走,对,对,好,好,别着急,一步一步的走。」
在美美姐的指导之下,我练起了走路来了。其实这也不难,由于我从小学戏,一直坚持着练功,身体的柔韧度和平衡性都比一般人好,所以没有十分钟我就适应了,在客厅里能够行走自如了。
这时候的我和美美姐一比,个头儿比她高一头,身条儿比她细两圈儿,真是亭亭玉立,婀娜多姿,那叫一个美,我真是爱死自己了。
(三十八)云里雾里
「过来叫我好好的欣赏欣赏我的这件艺术品。」
美美姐拉住了我,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看着我,好像是她根本就不认识我似的,又好像她不是在看我这个人,而是在仔细的欣赏着一个精美的芭比娃娃似的。
一切都打扮停当了,这时候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学妓女时候的样子,觉得挺好玩儿的,就又拿起了手绢儿,扭着屁股走到了美美姐的面前,往起一提旗袍的开气儿,露出了长筒丝袜上面一截儿雪白的大腿:「大爷,你看我漂亮吗?」
美美姐也学着嫖客的样子:「漂亮,在这万花楼里呀,你是挂头牌的红倌人吗!」
「呦,大爷,您那么喜欢我,那就到我屋里去玩玩儿吧?」
我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又用胸前的假乳去碰她。
「行啦,我的小骚货,小狐狸精,待一会儿你再犯骚吧,我现在要先给你照几张相片儿。」
「对了,照相才是正事儿,来吧。」
美美姐拿出来了照相机,上好了胶卷。
「瑞华,站好了,笑一点儿,你不要那么一本正经的吗,随便一点儿,什么姿势都行。」
我没照过生活照,过去虽然说是也照过的几次相,但是那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抬头挺胸,板着面孔。而今天我们照的是生活照,美美姐给我摆出了各种的姿势,摆好了之后叫我不要动,她再给我照相。有手里拿着手绢儿的、有拿着宫扇的、还有夹着烟卷儿的,有风骚的、浪荡的,也有正经的,不仅有正面的,还有侧面的。不管什么姿势,我都随她去摆弄。就有一样儿最难受,那就是她给我摆好了姿势之后,就不让我眨眼了,弄得我的两只眼睛又酸又疼。好在她的照相机上有闪光灯,我一看闪光灯一亮,就知道是照好了,这才敢眨眼。就这样,她一连给我照了十几张,管她呢,反正她有的是钱,不在乎多浪费几个胶卷儿,那就叫她照去吧。
好不容易照完了,美美姐收好了照相机:「小狐狸精,现在你可以尽情的发骚了。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勾搭我?」
我扭着屁股,一摇一摆的走到了她的跟前,用一只胳膊勾住了她的脖子,用胸前的假乳顶住她的身体,用手里的扇子给她轻轻地扇着风:「哎呀,大爷,您累坏啦吧?小女子给您赔礼啦。」
见我这副风骚的样子,美美姐竟然神魂荡漾了,她一下子搂住了我,我一个站立不稳,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毯上:「小美人儿,我今天非得好好的玩玩儿你不可!」
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嫖客一样,搂我、摸我、亲我,我尽量的抵抗者。在客厅的地毯上,两个女人搂抱着滚在了一起。在两个人的打闹的过程中,我头上的假发掉了,本想起来重新戴好假发,可是美美姐不让,她竟然把手伸到了我的衣服里面去摸,我的小弟弟一硬,这时候我就觉得「激灵」的一下子,这才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和性别。
「美美姐,你松开手,我要去厕所!真的,不行啦!憋不住啦!我要尿裤子啦!」
美美姐悻悻的松开了手,我趁机摆脱了她的雌威。
我故意在卫生间里磨蹭了一会儿,尽量的拖延着时间,以便使减低自己的小弟弟兴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消减美美姐的兴奋情绪。当我回到客厅的时候,见美美姐正坐在桌子前面整理那顶假发呢。
「瑞华,我看哪,你不太适合于戴假发,就你这么多的头发,在脑袋上盘起来之后,就像一个大头翁一样,再大型号的假发套在你的脑袋上,那也合适不了啊。」
「那怎么办呢?我说把这条讨厌的大辫子剪掉,你又不叫我剪!」
「你的这条大辫子可是宝贝,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剪的。」
「那我还怎么做造型啊?」
「长头发有长头发的好处,明天我给你做一个造型叫你看看,这就可以表现出来你长头发的好处了。」
「什么样子的造型啊?」
「现在我不告诉你!等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那好吧。」
在美美姐的帮助下,我重新戴好了假发。经过了一番的折腾,不知不觉都到中午了。吃完了中午饭,稍微歇息了一会儿,美美姐给她在文化馆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对我说:「瑞华,你准备一下,跟我出去一趟,我到文化馆去给你借衣服。」
「美美姐,你不睡午觉了?」
「人家两点上班,我哪里还有工夫睡午觉啊,等我睡醒了觉,人家也下班了,那咱们就什么事情也办不成了。」
因为要跟着美美姐出去,我也要作一些准备。要出门去,化这么浓重的妆容就不合适了。我把脸上的浓妆洗掉,又在美美姐的指导之下,化了个比较淡一点儿的妆。因为我的长头发包在了假发套的里面,显得我的脑袋很大,就跟大头翁似的,不好看,所以我要出门去就不能再戴烫发的假发套了。美美姐给我在头上梳了一个高髻,又是用卡子别,又是用发胶喷,好不容易才整理好。至于衣服吗,就穿这件旗袍了,因为我喜欢旗袍的样式,只有穿上旗袍才能够显露出我婀娜的身姿来。
美美姐说:「瑞华,你还是换一双鞋吧,这双鞋的后跟太高了,穿着它走路是很累的,再说,你的脚伤还没好啊。」
「不吗,我就穿这一双,这双鞋好看。」
「你要是不怕受罪那你就穿吧。」
美美姐也换了一身衣服,因为要和我相配,她也换了一件旗袍,紫红色的。她也把头发盘在了头顶上,梳了一个发髻。但是她的发髻没有我的好看,因为我的头发比她的要长,要多,所以盘上的发髻很高。不过美美姐的发髻要比我的华丽,因为她在发髻上围了一圈白色的珍珠项链似的头饰。
女人的梳妆打扮最耽误时间了,等我们俩收拾完了,一看表都三点多了,怪不得美美姐说今天不睡午觉了呢。我拿上了那把粉红色带荷叶边绸子面儿的旱伞,提上一个美美姐送给我的小包儿,挎着美美姐的胳膊走出了门。由于这座县城不大,整个面积也仅有一平方公里多一点儿,整座县城只有4 路公共汽车,分别是通往城外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而城里的代步工具就只有微型面包车和安上了棚子的农用车了。因为美美姐嫌那种车太脏,所以她主张走着去文化馆,我也同意步行前往,因为我想在路上好好的美上一美。打扮的这么漂亮不就是给人看的吗?因为穿着旗袍,我们也走不快,所以虽然是只有不到一里多的距离,我们竟然走了半个多小时。
可能是我今天打扮的太漂亮了,在大街上回头率比哪一天都要高。两个既时髦又漂亮的年轻女人挎着胳膊走在大街上,立刻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在这座乡间的小县城里,像我们这种打扮的女人是极为少见的,难怪会吸引人们的眼球儿呢。
县文化馆是一座二层小楼,楼下是排练厅、会议室,活动室,楼上是办公室。我跟着美美姐找到了一个办公室,敲门进去:「这是文化馆的王老师,这是陈瑞华小姐。」
王老师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同志,个子不高,戴着一副眼镜,穿着半截袖的白衬衫,黑裙子。
「陈小姐长得真漂亮啊!你是哪个团的?前几天我看了你们的美容美发表演,你的美丽和高雅的气质把评委和观众全都给征服了!你们专业模特儿的水平就是高,叫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真是大开眼界啊!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比你们省城的条件差多了,你为了扶植我们落后地区的文化发展,能够不怕艰苦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作示范,真叫我们感动!」
一听她这么说,我真有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侧脸看了看美美姐,只见她向我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我明白了,她一定是在外面给我胡乱吹嘘来着。可是这也太离谱了,什么从省城里来的?我就是这个县偏远郊区山沟里来的啊!什么专业模特儿,其实我就是一个在小饭馆里端盘子的。当然在这个时候我不是能戳穿美美姐的谎言的,但是又不好回答她,就说:「您太捧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美美姐是我姐姐的朋友,她要我来给她帮忙,我能够不来吗?」
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的吗,要不就凭她怎么会请得动像你们这样儿高水平的专业模特儿呢?」
我偷偷的拉了一下美美姐的衣服,我不能够再和这位王老师谈下去了,言多语失,一会儿说漏了怎么办?
「王老师,我跟你说过,陈小姐的演出任务很多,来咱们这里一趟不容易,我想请她作几个造型,我好留作资料,所以特意到你们这里来借几套服装。」
「人家从大城市里来的专业模特儿扶植咱们地方文化事业的发展,这种精神难能可贵,我们当然应该做好辅助工作了!那你跟我到服装室去吧,」
「那就谢谢你啦!瑞华,你先在这儿喝口水,我说话就回来。」
美美姐跟着王老师出去了,我坐在沙发上喝茶。时间不大,忽然进来了六七个人,看样子都是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她们进来之后都像观看大熊猫似的围着我看,弄得我真是不好意思。
「您是从省城里来的专业模特儿啊?长得真漂亮!皮肤这么好,你们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皮肤的?」
「你们平时练功吗?」
「听说你们到二十八岁就不能再干了,是吗?」
「你们以后是不是去当演员啊?」
你一句,她一句,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我知道这肯定是那位王老师向她的同事们说来着,这才招来了这一大帮的人。对于她们的问话,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就只有笑而不答了,这也不失礼。
王老师和美美姐回来了,我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美美姐一见这个场面也就什么都明白了。为了使我尽快摆脱这尴尬的处境,她对王老师说:「王老师,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打扰你们工作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好吧,以后缺什么少什么的,你就尽管说话,只要是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一定大力的支持你!」
下了楼,在门口停着一辆「面的」,原来美美姐已经把借来的服装装上了汽车。本来吗,我们两个穿着旗袍、高跟鞋的女人,如果挎着大衣服包在马路上走,那不是出洋相吗?再一说那样还不崴了脚啊?
回到了家里,司机把装着服装的大包给拿进了屋里,美美姐付了车钱,司机才一出门,我和美美姐就立刻噼里啪啦地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高跟鞋这东西看着好看,可是穿着它走路实在是很累,特别是我穿的这双,足有十多厘米高,又是头一次,还走了这么远的路,小腿肚子、腿凹子、脚脖子都是又酸又疼,好难受啊!。
「美美姐,你干嘛说我是从省里来的专业模特儿啊?弄得人家好尴尬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不懂,我如果不这么吹,人家能够这么痛快的就把服装借给咱们吗?这就叫人情事故啊!要想在社会上混,吹牛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招数啊!」
「为了叫人家相信你说的瞎话,所以你今天才要叫我陪着你一块儿去的,是吗?」
「哈哈,真聪明,就是这么回事。」
「我看看都是些什么衣裳啊?漂亮不漂亮啊?
三十九、百变娇娘
我打开了衣服袋子,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拿了出来,只见里面的衣服花里胡哨的,质地都很轻薄,估计都是舞蹈所用的服装,这些都是借来给我穿的吗?美美姐想要把握打扮成什么样子啊?
「美美姐,这些都是舞蹈服装啊?」
「可不是吗?你想,文化馆能有什么服装啊?又不是服装店,可不都是些舞蹈用的服装吗!」
「你想要把我打扮成什么样子啊?」
「我现在不告诉你,反正都是漂亮的造型,保管你喜欢!」
她还跟我卖关子呢!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吧,随你了!
时间不早了,又该吃晚饭了,还像前两天那样,我们俩都喝了一杯红葡萄酒。也可能是今天跑累了,吃完了饭,时间不长,我就开始犯迷糊了,回到房间里时间不大,就进入了梦乡。
也许是太累了的缘故吧,这一觉我睡得好香啊!一觉醒来,太阳都已经老高了,连美美姐都已经起来了。奇怪,我这几天睡醒了觉之后怎么总感觉这么的累呀?去卫生间解了手,洗完了脸出来之后,美美姐已经梳妆完毕,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抽烟呢。
「美美姐,今天你要给我做一个什么造型啊?」
「今天我打算要把你化妆成成新疆维吾尔族的姑娘,因为你的辫子长,头发又多,化妆成维吾尔族姑娘是最合适的,」
「新疆姑娘,我在电视里看到过,梳着七八根长辫子,挺好看的。」
美美姐把我打扮成了新疆维吾尔族姑娘的样子,这完全得益于我的一头长发。我的头发不仅长,而且还多,最适合的发型就是梳辫子,而新疆姑娘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辫子又多又长,就像歌里唱的一样,「达坂城的姑娘辫子长啊,两只眼睛真漂亮。」新疆维吾尔族和我们不是一个人种,他们应该属于白种人。这种白色不是像我们黄种人的那种白,而是白的有血色,有些发红。我本来长的就比较白,美美姐又给我进行了化妆,因而也就更像新疆姑娘了。她在我的眼窝打上了一些咖啡色,这样就显得我的眼睛有些深凹了,又在我的鼻梁上打上了一些亮色,这样看起来我的鼻梁就显得高了一些,尽管美美姐使出了全身解数,但是我还是不像白种人,因为我就是生就的黄种人吗。脸部化妆什么的这些全都比较容易,最费事的还是我的头发,美美姐给我编了十几根辫子,每一根都只有两根手指头那么粗。在过去,平时我只梳一根辨子,到了水华姐的饭馆之后,为了干活方便,我才梳成了两根,从来也没有梳过这么多的辫子啊!这么长的头发,梳一两根就已经十分费事了,何况今天要梳十几根呢?为了叫美美姐省点儿劲儿,当她给我编到一尺来长的时候,我就接过来自己编。我梳了这么多年的辫子了,自己编辫子那是很熟练的,比美美姐可要利落多了,她编一尺长的时间,我能编二尺多。尽管这样,仅仅梳头也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呢,然后戴上了一顶新疆小花帽,就有那么点儿新疆姑娘的意思了。
新疆姑娘的衣服是一种短袖的大花袍子,近似于我们穿的连衣裙,可是没有掐腰,显得比较宽松,我穿上还挺合适的,最主要的是穿上它完全看不见我我裆下的鼓包了,这样我就不用束缚自己的小弟弟了。至于脚上,我还是穿的那双白色的高跟鞋,美美姐说我应该穿靴子,这么热的天,我穿上皮靴子,那该有多难受啊?所以就没有听她的,固执的穿上了那双白色的高跟鞋。
化好了妆,美美姐拿出了照相机,叫我摆出各种姿势来,她给我照相。
「瑞华,你会跳新疆舞吗?」
「不会,我没学过。」
「你会动脖子吗?」
「怎么动啊?」
「我教你。」
她把双臂抬起,小臂弯回,两手伸平相叠在下巴颏处,脑袋左右横向的来回移动了几下。说实话,她的动作比较笨拙,没有什么舞蹈的美感,我觉得有点儿滑稽,不禁笑出了声儿来。
「其实我也不会,只是在电视里看见过而已。就是这样,你也别笑,像不像,三分样吗,你来一个吧。」
我虽然也不会跳新疆舞,可是毕竟有学戏的功底,「手眼身法步,唱念作打舞」是我们的基本功,虽然说我有好几年没演戏了,但是基本功一直也没有扔下,有时间我就喊喊嗓子,走走台步,跑个圆场什么的,最次了也要活动活动腰腿儿。俗话说「隔行不隔理」,我的动作显然要比美美姐灵活多了,舞蹈也比她要漂亮一些。美美姐看了高兴的直拍手:「好好,真漂亮!哎,瑞华,你再转个圈吧。」
转圈的舞蹈动作不难,我就很快的旋转了几圈。这一转哪,大裙子就鼓起来了,像一朵盛开的喇叭花,头上的十几根辫子也飞起来了,煞是好看。美美姐赶紧抓拍了几张相,可惜那时候还没时兴玩儿摄像机,要是把我的舞蹈形象给摄了相,那该有多好啊!
就这样,我们折腾了整整的一个上午,吃完中午饭之后,美美姐提议,我们出去到小公园还有城外的小河边上去照几张相,在客厅里照相没有背景,显得千篇一律,太单调了。
要出去,那好啊!我还巴不得呢!我打扮的这么漂亮,不就是给人看的吗?没有人欣赏你,那算什么漂亮啊?美美姐拿着照相机,我给她打着遮阳伞,姐妹俩相依相伴的出了门。
在小公园里,我坐在路椅上、靠着假山石、在花坛旁、在大树下,摆出了各种姿势。美美姐「啪啪」的照个不停。这个小县城里的人们,从来也没有见过穿着民族服装的少数民族的人,特别是一个这么漂亮的「新疆姑娘」,自然就会招来好多人围观,平日里寂静的小公园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这个新疆姑娘是谁他们家的亲戚啊?长得真漂亮!」
「你看她的辫子真长!梳这么多辫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新疆人就是比咱们长得白。」
有不少人认识美美姐,见她和我在一起,并且不停的给我照相,就问她:「李大姐,这个姑娘是你的朋友还是亲戚啊?她是哪个民族的啊?」
「她是新疆维吾尔族的,是我在省城里结交的朋友,昨天来这里看我,想照几张相留作纪念。」
「是这样啊。我跟她合个影行吗?」
「那怎么不行?阿依古丽,她们想跟你合个影好吗?」
「阿依古丽」,这是美美姐急中生智,临时给我起的名字,显然是临时从电影《冰山上的来客》里借用来的。
怎么回答她呢?我可不会说新疆话呀!猛然间我想起来在电视里看到的新疆人经常说的一句,就来了一个舞蹈动作,两手提着裙子,两脚一前一后,往下微微的一蹲,腰身往前一欠:「亚克西。」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估计应该是「好」,或者是「同意」的意思吧。你还别说,还真叫我给蒙着了。大家都很高兴,有几个人跑上来跟我合影,见大家这么的喜欢我,我也很高兴。
第二天下午,在这座小县城里又出现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原来是这里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日本女人,在一位胖女人的陪同之下逛兴隆商场。只见这位外国友人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脸很白,细眉大眼,长得很漂亮。她的身条儿很苗条,穿着一件白色带小红花儿的和服,在后腰上还系着一个「小包袱」。脚上穿着白布袜子,踩着一双木屐,走着小碎步儿,人们都觉得挺新鲜的。因为在这座偏僻的小县城里,从来也没来过外国人,况且还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外国姑娘呢。人们从发型上和服装上分辨出这是一位日本女人,因为这种打扮的外国人大家在电视上经常看到,所以并不感到太陌生。
其实这位年轻漂亮的「日本女人」就是我,那个陪同我的胖女人就是美美姐,这套日本和服是文化馆跳日本舞蹈「樱花」用的。这种高高的发髻、白色带小红花儿的日本和服我都挺喜欢的,就是这双木屐我不太喜欢,按照我的意思还是要穿那双白色的高跟皮鞋,因为我非常喜欢这双鞋高高的后跟,穿上它之后显得我的身条更加的高挑了,更加挺拔,亭亭玉立,也就更好看了。可是美美姐不同意,她说那样就不伦不类了,要穿高跟鞋就不能穿和服,只能穿西装套服,那样一来日本人的特色也就不明显了,因为中国女人穿西装套服,梳高发髻的也很多,虽然在我们这座县城里不多,但是在省城里有很多白领丽人都是这种装束,就是在化州市里也并不少见。要穿日本和服就要穿木屐,这样才相配。我在电视里看到穿和服的日本女人也确实没有穿高跟鞋的,都是穿木屐。在我们这个地方,人们把木屐叫做「趿拉板儿」,都是上面有一个带子,把脚伸到里面拖着走,这种趿拉板儿在澡堂子就有。可是这种日本「趿拉板儿」的鞋袢儿却是「人」字形的,要把鞋袢卡在大脚趾与二脚趾中间的脚趾缝里,所以我穿上之后觉得很别扭。另外穿上这种日本和服之后,走路也和平时不一样了,要走小碎步,一步迈不了二十厘米,并且频率还要快,这样才美。我这些日子穿高跟鞋走一字步已经习惯了,走这种小碎步还真不适应,因而在美美姐的指导下,整整练了半个多钟头,这才出了门。
在上街之前,根据昨天我扮新疆姑娘上街时的经验,我们做好了一切能够想得到的准备,美美姐给我起了一个日本名字,叫「山口惠子」,还教给我几句日本话「撒呦那拉」、「约西」。别的她就不会了,其是这两句她也是从电视里抗战题材的电视剧里日本鬼子那里学来的。这怎么能适应得了别人的问话呢?美美姐说,有人向我问话的时候,我可以说中国话,只要把舌头僵硬一点儿,装作说的不流利也就行了。
我扮作日本友人,美美姐打着旱伞,我们两个并肩而行,到哪里去呢?打扮的这么漂亮就是给人看的啊,所以哪里人多就要到哪里去,在这座县城里人最多的就是兴隆商场了,出了门我们就向兴隆商场走去。由于走的很慢,在不算远的一段路上,我们竟然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一路之上的回头率比昨天还要高,有几个人竟然还追着我看,我心里那叫一个美呀!
到了商场里,我们一个柜台一个柜台慢慢的转,有的时候看见了好东西就在柜台前面站一会儿,看看商品,可是我一样儿东西也不买。从进了商场之后,我就成为了人们目光的焦点,不少人围着我看,售货员们也忘记了接待顾客,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在这里恰巧又碰上了美美姐的几个熟人:「李姐,昨天那个新疆姑娘走啦?」
「是啊,她在省城上大学呢,功课很忙,昨天晚上就走了。」
「这位是谁呀?」
「这是我的一个日本朋友山口惠子小姐,她是一个日本大公司驻中国的代表的秘书,我在化州的时候经常给她做美容美发。我回来之后,她觉得别人给她做的都不满意,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我在这里,这次是专门到我这里来做美容美发的,我忙了一个上午才给她做完了。她觉得很满意,想顺便在这里玩玩,今天晚上就要走了。」
商人的脑袋就是灵,美美姐竟然见缝插针的给自己的美容美发店做起了广告来了。虽然她是在吹嘘,可是也不完全是撒谎,我的妆的确是她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化好的。
这时候商场的经理也来了,他们商场来了一位日本客人,他觉得是一种极大的荣幸,于是就赶来热情的接待我,他把我们让到了经理室里。说老实话,走了这么半天的路,我还真有点儿累了,坐在沙发上可以好好的歇歇腿儿了。我觉得有些渴了,想喝口水,那位经理也很客气,他给我和美美姐各冲了一杯雀巢咖啡。这种黑褐色的东西我在电视里看见过,知道是外国人喜欢喝的一种饮料,可是自己还真没喝过,也不知道怎么喝,因为怕露怯,就侧脸看了看美美姐。幸亏美美姐喝过,我就学着她的样子,端起碗来,用小勺轻轻的搅动了几下,然后抿了一小口。啊,怎么这么难喝呀?味道怪怪的,有一股子苦味儿。
经理热情的向我介绍了商场的经营情况,介绍了所出售的商品,最后还表达出来了想要和我的那个「公司」合资的意思。我不禁暗暗的佩服起了这位经理的商业头脑来了,「见缝插针」,这也是商业经营一条尽人皆知的经验了。我故意把舌头板起来,装作说不好中国话的模样,答应他回化州之后向我们公司的经理给他说说,这位经理表示非常感谢。我怕言多语失,就准备起身告辞了,那位经理一直把我们送到了商场的大门口,我回过身来,双手扶膝,鞠了一躬:「撒呦那拉。」
因为美美姐教给了我,日本女人怎样行礼,怎么说「再见」,这「撒呦那拉」就是再见的意思。我在出门之前已经练熟了,所以现在表演起来才这么的像模像样儿的。
这几天我过得非常的快乐,每天美美姐都给我做一个不同的造型,什么白族姑娘、苗族姑娘、朝鲜族姑娘、藏族姑娘。还有护士、教师、女学生、白领丽人,各种装束我全都玩了一个遍,每个造型都很漂亮,我也都很喜欢。不适合于出门装束的我们就在家里照相,适合于出门的装束我们就到外面去玩儿。唯一遗憾的就是,美美姐从文化馆借来的衣服里面没有清朝内宫的服饰,这样我就无法打扮成「香妃」了。这些天我简直是玩疯了,忘掉了我的身份、我的性别。我的理想,简直都不知道我是谁了!
四十、不祥之兆
又是一天了,美美姐借来的那些衣服我几乎全都已经穿过了,不知道今天她还会出什么新花样呢?
「瑞华,我今天给你梳一个发纂儿吧。」
「发纂儿,我奶奶梳的就是发纂儿啊?要是梳个发纂儿,那我不是就成了老太婆了吗?我这么年轻,干嘛要打扮的那么老哇?我不要!」
「你不知道,在过去,结了婚的女人都要梳发纂儿,那是中国女人的传统发型,是女人成熟的标志,特别能够表现出来东方女性的一种古典美来。你在电视里没看见孙中山的夫人宋庆龄就是梳的发髻,还有蒋介石的夫人宋美龄也是梳的发髻啊?你说她们的发型好看吗?
我想起来看过的电视剧,宋庆龄和宋美龄她们两个确实都是梳的发髻,要说宋庆龄生性端庄典雅,那宋美龄可是个爱美之人啊!我听说她为了美,用牛奶洗澡,她如果觉得发髻不好看,能够梳这种发型吗?就对美美姐说:「现在想起来,觉得这种发型也挺好看的。」
美美姐接着说:「我听说现在北京时兴回归,又流行起来梳发髻了,我看哪,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咱们这儿来。那咱们还不如来一个领导咱们县的时尚新潮流流呢?一会儿我也梳一个发髻,之后咱们俩一块儿出去逛街去,把这股风带起来。」
「我不懂,你要是觉得好看,那你就给我弄吧,反正梳了发纂我就不出去了,像一个大老娘们似的,要是上了街,说不定有人都会管我叫奶奶了。」
「等我给你打扮好了你就不这么说了,不信你就看着。」
梳发纂并不难,把头发梳成两缕,拧起来,把发根用头绳扎住,把两缕头发盘在发根,就行了。由于我的头发又长又多,所以梳的发纂很大,盘在脑后成了一个大包。美美姐用头发网子给我把发纂儿套好,又插上了几个叉子针儿,别了几个卡子,把发纂儿固定好,最后她又给我插上了一只长长的发簪。这只发簪是包金的,打造的很精美,是一只凤凰的造型,在凤凰的口中叼着一根长长的穗子,足有二寸多长,插在头发上,滴沥耷拉的,挺好玩的。美美姐说,这只发簪是她当初结婚的时候,她的妈妈送给她的礼物,这还是她的姥姥传给她妈妈的呢,当初家里的生活那么困难,她妈妈也没舍得把这只簪子卖掉。这只簪子是美美姐的珍宝,她也只在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戴过一次,后来她由于婚姻的失败,以后就再也没有戴过。
梳发纂要有头发帘儿,美美姐舍不得破坏了我头发的整体美,就还是按照在美容美发考核的时候她给我化清纯妆时候的样子,只把几根碎发留在了前,做了一个似有似无薄薄的头发帘儿。
「好了,你看看好看吗?」
我对着镜子一照,你还别说,是挺好看的,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差异很大。我在村子里看到那些中老年妇女梳着的发纂都是松松垮垮的,显得不利落,可是今天美美姐给我梳的发纂十分紧身,没有一根乱发、碎发,这大概也是我的头发长,发质好的缘故吧?特别是那根长长的发簪在我的头上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给我增添了几分华贵之美。我觉得自己这时候的样子,就好像是电影电视剧里面的地主小老婆似的。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之感,这只簪子是不是不祥之物啊?美美姐婚姻的失败、地主小老婆的下场……「你发什么愣啊?怎么样?我给你做的这个发型好看吗?」
「不错,比我们村里那些大妈、奶奶们的发纂儿好看多了。」
「当然好看了,我在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就是按照咱们咱们的老传统,梳的发纂儿,本来想做一个贤妻良母,相夫教子,跟他好好的过日子,谁想到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他不是人哪!」
「美美姐,不高兴的事儿就把它忘掉吧。」
「是啊,要不是看见你今天的样子,我也想不起来这些心酸的事来。你今天的样子就像我当年结婚时候的样子差不多。要是再开了脸,那就更像是一个漂亮的新娘子了!」
「开脸?什么是开脸哪?」
「开脸是过去女人出嫁的时候必需要做的一种美容,就是用丝线把脸上的汗毛全都给绞掉,让脸蛋儿又光又亮。」
「那你今天就给我开脸吧,我也想尝尝作新娘子的滋味儿。」
美美姐的一番话勾起了我的兴趣,新娘子是女人打扮得最漂亮的时候,作新娘子,那是女人的专利,而我是一个大老爷们儿,虽然可以化妆成各种模样的漂亮女人,但是却一辈子也作不了新娘子。现在有这个机会,自己正好玩儿一把,过一回当新娘子的瘾。
「那好吧,我也没学过开脸,不过我看别人做过,也不算难,今天我就拿你练练手儿吧。你闭上眼睛,防止绞下来的汗毛弄到你的眼睛里去。」
我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睛,任凭她在我的脸上摆弄。美美姐用五彩的细洋丝线,在手上搭成个剪刀形的样子,用两只手的手指撑着,嘴里还吊着一头儿,在我的脸上铰汗毛。我的脸用过各种的化妆品,还用过磨砂膏,看着已经很光滑了,可是脸上还是有细小的汗毛的,虽然作过一次全身的脱毛美容,但是当时脸部只是在嘴巴周围涂抹了脱毛膏,这样就不会再有胡子了,至于脸颊、眼部等部位则没有做,所以脸上还是有细小汗毛的。在美美姐用线在我的脸上滑动的过程中,我已经感觉出疼来了,不用问,这是把我脸上细小的汗毛拔下来了。
美美姐的手真利落,不大的功夫,不但是脸上,就连脖子上的汗毛也都给我铰得干干净净了,头发的边缘能铰下来的乱发也都铰了下来,铰不下来的她就用手一根一根的拔掉,这样就能够使得我的头发边缘变得整整齐齐的。我不时的皱一下眉,因为有的时候还真有点儿疼,但是我也只能强忍着,不敢出声儿。为了好看吗,这点儿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不容易开完了脸,美美姐拿来了一把小镊子,说是要给我修理眉毛,眉毛不是早就修理过了吗?干嘛还要修理啊?
美美姐说:「你的眉毛一直也不让我动,眉毛这么粗,哪里像一个新娘子啊?叫人看着就跟母夜叉孙二娘似的!女人吗就得有个女人样儿,柳叶弯眉樱桃小口,那样才好看啊!」
「不行,眉毛要是拔掉了就长不出来了。我是一个男的,以后要是穿上了男装,脸上却是两条像你似的又细又弯的眉毛,那还怎么出门啊?」
「那我就稍微的给你整理一下吧。」
「你不是给我整理过吗?怎么还要整理啊?」
「别害怕,我只是想让你的这两条眉毛再稍微的细一点,弯一点,保证不会失去你男子汉的英俊之气,怎么样?」
「那好吧。」
在美美姐的一再劝说之下,我才勉强同意了让她给我修理眉毛。在我的监督之下,她把我的眉毛又拔掉了一些,看起来我的眉毛比以前又细了弯了一些,不过还在我所能够承受范围之内。经过了她的一番修理之后,我的脸果然比以前光鲜靓丽了一些,感觉是比以前好看了。
美美姐自己也非常欣赏自己今天的杰作,她不住的点着头:「嗯,不错!是那么回事!这要是再穿上中式的衣裳,那就更好看了,可惜我这里没有啊!」
「我有啊!」
我在来的时候,虽然穿的是美美姐送给我的那身衣裳,但是我不知道在这里会耽误多少天,所以就带来了一身换洗的衣裳,就是在饭馆里的那套工作服,蓝地白花儿的蜡染印花布的大襟袄,黑绸裙子,虽然朴素,但是也挺好看的,我挺喜欢的。于是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打开带来的小包,拿出了那件大襟袄,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美美姐,你看怎样?」
「新娘子应该穿红的,我看你穿上这件衣裳不像是新娘子,倒像是一个俊俏的小媳妇了。」
「那今天我就当一回小媳妇了。」
我顺手就抱起了那只沙皮狗样式的枕头:「好孩子,别哭了,妈妈给你喂奶啊。」
我解开了怀,学着妇女给孩子喂奶的样子,把假乳的奶头塞进了沙皮狗的嘴里。在我们那里,生了孩子的女人脸皮就厚了,就是在大街上也敢解开怀给孩子喂奶,这种情况我在村里的时候经常看到。
我的动作把美美姐给逗的笑弯了腰,连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瑞华,你不愧是个唱戏的,演的还真像。」
当然了,我的模仿能力就是强,当初在学戏的时候,我比师兄弟们学的都要快,所以师父才那样的喜欢我。
「瑞华,我给你裹个小脚吧?像你这种打扮应该是一双三寸金莲的小脚才更合适啊!」
「我不裹,把脚裹得那么小,我该穿不了高跟鞋了!」
美美姐一提起小脚来,我立刻就想起了奶奶。奶奶是从小裹的小脚,可是没有几年就解放了,后来奶奶就把脚放开了,现在是一双半大不小的「解放脚」。听他老人家说,在过去女人都是小脚,只有小脚才美,不裹脚的女人是嫁不出去的。我们唱戏演旦角的原来时兴踩跷,就是为了演古代三寸金莲的女子,在自己的脚上绑上一双木头小脚,也挺美的,在舞台上,年轻的旦角都是踩跷,只有丑婆子才是大脚片子呢。可是,这种踩跷的艺术到了解放后就不时兴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学过。
「你到想裹成三寸金莲呢,裹得了吗?过去女孩儿都是五六岁就开始裹脚,那也需要好几年才能把脚裹好呢。你都这么大了早就裹不了了,我说给你裹小脚,也就是闲着没事儿,玩玩儿而已。你不是说要享受到女人的一切幸福吗?这裹小脚就是过去女人最流行的一种美容的方式啊,我只给你照葫芦画瓢的裹一下而已,像不像,三分样,是想叫你尝一下那种滋味儿罢了。」
「那好吧。」
我坐到沙发上,美美姐拿来了两卷绷带,把我的除了大脚趾之外的四个脚趾尽量的往回弯,然后用绷带缠紧。只是把大脚趾露在了外面。这样一来,我的两只脚还真变尖了,成为了一双「六寸金莲」。我坐在沙发上任凭她的摆弄,她作在我的旁边,把我的一只脚放在她的膝盖上,用手捏着,弄得我的两只脚呼呼的直冒火。
「瑞华,你看过《镜花缘》吗?」
「看过啊,不就是李汝诊写的那个小说吗?」
「现在我就是书里面那个女儿国的国王,你就是我的贵妃林之洋。你说像不像?」
我回忆起了书中描写的场景,唐朝的时候,林之洋到女儿国去做生意,路过女儿国,那里的风俗是将男作女,将女作男。林之洋被国王纳为了贵妃,给她全部的女装打扮,扎了耳朵眼儿,裹了小脚。美美姐现在就是在学着女儿国国王的样子,玩弄着「贵妃」的小脚。我好像和林之洋差不多,也是男扮女装,同样也裹了脚,也同样被别人「玩弄」着。不同的是,我可不是三寸金莲,而是「六寸金莲」。
裹上了脚我就无法穿鞋下地了,只好坐在沙发上,装作产妇的样子,抱着自己的「孩子」,给它「喂奶」。玩了一会儿,我想下地去解手,可是下地之后觉得走路很别扭,趿拉着拖鞋,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险些摔倒。美美姐连忙上前来把我扶住,她搀着我往卫生间走。
「小姐,你刚裹了脚,慢一点儿啊,别摔了。」
从卫生间里回来之后,我把绷带解开了。不好玩儿,我不这么玩儿了。
不论是裹脚的,还是不裹脚的模样,美美姐都给我照了好几张像。然后她自己坐在梳妆台前,也梳了一个发髻。她的头发可比我的短多了,梳起来也容易一些,不大的功夫就梳好了。
吃完了中午饭之后,美美姐说要带着我出去一趟,因为她的胶卷都已经用完了,明天就没的用了,要去再买上几个,顺便把那几个照好了的胶卷冲洗一下,把照得好的洗几张照片。她没有中式服装,就学着电视剧里宋氏姐妹的样子,穿了一件旗袍,我觉得也挺好看的。
从照相馆出来,我们俩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因为今天我是梳的发纂,穿的中式大襟袄,黑绸裙子,再穿高跟鞋就不相配了,所以我就穿的一双绣花儿的布鞋,完全是一个二三十年代俊俏的小媳妇模样。别看穿的衣服不时髦,但是却与众不同,另有一种典雅的美感,走在大街上不但一点儿也不显得土气,而且还别有风韵,也挺好看的。
「李姐,出来买东西啊?你今天的打扮可真新鲜,怎么梳纂了?」
「怎么?不好看吗?」
「好看啊,觉得挺新鲜的。」
美美姐得意的笑了笑。
「这位是谁啊?」
「噢,这是我的表妹,她在北京电影制片厂工作,这几天她休假,到咱们这儿来玩两天,过几天就要到南方拍片子去了。」
四十一、阴谋诡计
听到美美姐不着边际的吹嘘,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好向人家笑笑,说一声:「你好。」
那个朋友看到美美姐同样也梳着发髻,就问:「李姐,你的发型是跟你的这位表妹学的吧?」
「是啊,人家北京人就是时髦。咱们总是跟在人家的屁股后头追。」
「呦,北京现在又流行这种发型和中式衣服啦?过去的时候大家都是这种打扮,还没觉得什么,现在看见满大街上只有你们两个人是梳纂儿的,觉得还挺好看的。特别是你表妹又配上了大襟袄,这样子啊,就觉得和解放前的有钱人家的少奶奶差不多似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觉得暗自发笑。「少奶奶」,有我这样的少奶奶吗?有谁会娶一个大小伙子去当少奶奶呀?
「你不知道,现在人们越来越重视传统文化吗?这就叫作回归。」
「是啊,电影界一向是领导服装和发型新潮流的,以前咱们总是追时髦,可总也追不上,明天我也去做这么一身中式衣裳,也梳这么个发型,这一回在咱们县城里我也可以领一次先了。」
那个人走了之后,我对美美姐说:「美美姐,你瞎说什么呀?我明明是从乡下来的吗,你怎么说我是北京的呀?还说是什么电影制片厂的,人家万一要是问起我拍电影的事来,我可怎么回答人家呀?」
「我说你是乡下来的,人家能信吗?哪一个乡下女人长得像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呀?只有说你是从大城市里来的,人家才会相信。」
一说起了电影,我来了兴趣,这时候正好路过电影院:「美美姐,咱们去看一场电影吧。我都有好几年没看电影了,那还是小时候在生产队的场院里看过两次呢。」
「好吧,反正时间还早,家里又没有吃奶的孩子,咱们也不着急回去。你想看,那我就陪你看一场吧。」
我知道,她这是在笑话我刚才在家里的时候,拿「沙皮狗」当小孩儿,给孩子「喂奶」的事情。
正好,下午场快开演了,我们就买票走进了电影院。这座电影院不大,原来是文化局的礼堂,现在进入了商品社会,人家就把这里变成了电影院。今天的片子还真不错,演的是日本电影《追捕》,这个片子我在电视里都没看过,真叫好看,非常的惊险刺激,我都看呆了,一边看着一边替主人公杜丘提着心。那个女主人公叫什么「真优美」,其实还没我漂亮呢!奔儿头太大,脸也显得肨了点儿,不好看。她竟然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也不怕寒碜!想起那天我扮作日本女人,那才叫「真优美」呢!
看完了电影之后,我的兴致很高,真想再穿上那身日本和服,和女主人公比比,看谁才是「真优美」。回到了家里之后,我对美美姐说:「美美姐,今天让我来帮你做晚饭吧,今天我没穿高跟鞋,也就没觉得累。今天我想给你露上一手儿,叫你尝尝我的手艺。你每天都吃买来的那些东西,就不嫌烦吗?今天我叫你换换口味。」
「我本来饭量就小,这几年又都是一个人吃饭,所以也就怎么省事怎么来了,凑合凑合就是一顿。你爱动弹,那你就鼓捣去吧。」
我没学过做饭,可是在饭馆里干了好几年了,所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看也看会了几样简单的做菜方法了。到了厨房里找了半天,我翻出了一袋香菇、一袋黑木耳、一袋黄花菜来。这个家里连个葱姜蒜都没有,酱油醋还都是拌凉菜用的那种,这哪儿像一个过日子的人家啊?这些东西能够做点什么呢?但是牛皮已经吹出去了,我也就不能再往回收了。我想了想,东西虽然不全,就凑合着用,做一个「木须肉」吧。冰箱里有鸡蛋,没有猪肉就从酱肘子上片几片,起个味儿也就行了。怪不得她的家里没有调料呢,她家里连做饭的火都没有,本来是安了煤气灶的,但是她却一直也没买气,热个饭什么的都是用酒精炉。没法子,凑合着吧。我用开水把香菇、木耳、黄花菜很快的就泡开了,没有一会儿的功夫,一盘炒「木须肉」和一小盆鸡蛋汤就做好了。这顿饭的主食还是面包,吃着面包,就着木须肉,喝着鸡蛋汤,这可真是一种新鲜的吃法,可真是「中西合璧」了。
晚饭喝一杯红葡萄酒,这几天已经成了一种惯例,我也挺喜欢喝这种酒的,因为喝了之后我就睡得特别的香,都不起夜。就在我准备拿酒瓶子倒酒的时候,突然在厨柜里发现了一个小药瓶,拿起来看看上面的字,这不是「冬眠灵」吗?美美姐说过,她以前经常失眠,不吃药就睡不了觉。这个美美姐呀可真是粗心大意,这可是药啊,怎么能和酒瓶子放在一起了呢?就在这时候,美美姐来到了厨房里:「瑞华,你还干什么哪?」
「倒酒啊。」
「呵呵,你忙和半天了,够累得了,还是我来倒吧。」
「没关系,我不累,你忘了?我本身就是一个跑堂儿的啊?」
「这是红葡萄酒,你不会倒!」
本来我还想争辩,可是美美姐却连推带搡的把我推进了客厅里。说我不会倒酒?我都在小饭馆里干了好几年了,哪一天不给客人倒酒啊?什么酒我不会倒啊?白酒讲究倒满,我能够倒出酒花儿来,让酒高出杯子口而不洒;倒啤酒我能用一只手拿着酒瓶子把酒杯倒满,还不让酒起一点儿泡沫,所谓是「歪门邪道(斜倒)」、「卑鄙(背壁)下流」,这都是我们行儿里的窍门儿,你们谁会呀?也许美美姐说的对,我不会倒葡萄酒。我们小饭馆里还真没有红葡萄酒,乡下人谁喝那个呀?不但没有劲儿,价格又贵。说老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这红葡萄酒应该怎么倒。
我们两个在餐桌前坐好,我:「美美姐,这些日子我在你这里过得挺高兴的,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谢你,这样吧,今天我就敬你一杯,咱们姐儿俩干一个吧!」
「好啊!来,干一个!不过只此一杯啊,可不许再喝了。」
「那当然,你说过的,少喝可以养颜美容,多喝无益,我还记得那天喝多了时候的难受劲儿呢,所以我每天也就只喝一杯。」
端起酒杯来,我们两个碰了一下杯子,然后全都是一饮而尽。吃完了饭,我打着哈欠:「美美姐,我困了,你收拾桌子吧。」
「你累了,我的宝贝儿。好了,你去睡吧。」
回到了我住的房间里,像往常一样,我摘掉了首饰,打开了发髻,脱光了衣服,就躺在床上准备睡了。
我回到了床上,因为天气热,所以就只盖了一条毛巾被。今天也不是怎么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正在似睡非睡之时,只见美美姐走进了我的房间。深更半夜的,她y 又要和我干那事了,借着外面远处照进来的灯光,我清楚地看到,这个女人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她那一身的白肉在黑暗之中特别的醒目。她上了我的床,掀开了我身上的毛巾被。我什么也没穿啊!连小裤衩都脱了,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想起了莎莎,她的话语又在我的耳边响起:创业、创业!是啊!我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这个女人把我搂在了怀里,在我的身上抚摸了起来,从上摸到下,嘴里还不住的嘟囔着:「我的小美人儿,我的亲哥哥呀。你真是爱死我啦。」
她一只手搂着我,在我的脸上不住的亲吻着,另一只手竟然攥住了我的小弟弟,不停的摆弄着,可我的小DD却毫无反应,她一翻身就压在了我的身上……这时候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了:「美美姐,我不想和你再干这种事了。」
「怎么,姐姐我长得不好看吗?你怎么这么傻呀?我是自动送上门来的,不但让你随便地占我的便宜,而且我还倒贴,你全都不要啊?」
「美美姐,你怎么这样啊?」
「好弟弟,亲哥哥,我受不了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这几年一直守活寡,你说我有多苦哇?我刚三十多岁呀,我有生理需要啊!几次婚姻的失败,叫我不敢再结婚了。可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是个女人哪!这孤独的日子都快要把我给逼疯了,你就忍心看着我受苦吗?」
「你想干要那种事,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强迫我!」
这个女人不愧是从社会上打拼出来的,见软的不行,便跟我耍开「女光棍儿」了。
「行了,别假正经了!你占了便宜还卖乖啊?」
「谁占你便宜啦?你这是强奸我,知道吗?」
「笑话,我强奸你?那你还不去告我呀?到了派出所你就说,你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叫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强奸了!人家会相信吗?你还别忘了,我也有嘴,我也会说,我就说,你男扮女装混到我家里来,骗奸我!看警察相信谁的话!我还告诉你,我已经跟你睡了好几宿了,明天我就化验去,我肚子里要是怀上了孩子,那可是管你叫爹呀!」
「这这……」
这个女人可真有邪的,几句话就把我给打晕了。我哪儿经过这个阵势啊?这时候我想起来了电影《骆驼祥子》,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虎妞」,而我就是那个可怜的「祥子」啊!这一回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啊!
四十二、有苦难言
这时候我就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无力,头一晕,就瘫软就在了床上。心里头无限的委屈,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哪!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哭了,简直是泪如泉涌,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当着外人哭呢。就因为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我还不能说,这可真是「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看起来这个****的胖女人是真的想要赖在我的身上了,我该怎么办呢?难道说真的要我把这个女人娶回家去当老婆吗?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雨打桃花谢,风摧海棠凋。满脸的泪水倾诉着无尽的冤屈,低声的哀号是无奈的表露。看见我哭得那么的痛苦,这个女人也似乎是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了,李美美变得和善了许多,她把纸巾递给了我,让我擦眼泪,并且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肉体,就像在哄孩子一样:「呦,我的小美人儿,你就连哭都那么的楚楚动人,真是把人给迷死了。你要真是个女人啊,这一哭,就是铁石心肠的男人都得叫你给哭化了。多刚强的人也会屈服于你的。我虽然不是男人,可是也见不得别人哭,何况又是我最心爱的人啊!」
我没搭理她,依旧泪流不止。
「好了,不要哭了,都是姐姐我的不是。刚才我是逗着你玩儿呢,没想到你这么不识闹。」
「嗯、嗯,有你这……这么……闹的吗?你简直……简直就是活坑人……要我的命啊!」
「至于那么严重吗?得啦,得啦,别哭了,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吓唬你的,你别当真。虽然我已经和你睡了好几回了,但是我怀不了孕,因为我事先已经做了准备,吃了避孕药了,我一个单身女人要是怀了孕。你也不想想,我在这个县城里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了,今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哪?」
这倒不假,她在我们县里确实有一些地位,听水华姐说,李美美还是县工商联和政协的委员呢。
见我止住了哭声,李美美接着说:「我不就是跟你睡了几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别把这事看得那么重,这很正常吗。你们山里人就是不开化,你又不是大姑娘,还真想当贞节烈女呀?你敢说你没有性要求?你可能不知道,哪天夜里你的小弟弟都是又粗又大,就跟胡萝卜似的,可真叫棒啊!和我睡过的男人有十几个了,可是他们谁也比不上你。哪个女人这辈子要是跟了你,那可真是烧了高香了!男女之事是正常的生理需要,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啊?」
「那你也不应该这么害我呀!」
「我哪儿害你啦?我敢发誓,我根本就没有害你之心!因为你太迷人了,原来我确实想过要嫁给你,可是你拒绝了我。后来我一考虑,咱们俩在一起也确实不般配,是根本就成不了夫妻的。我的年纪比你大十几岁,人也没有你长的那么的漂亮,唯一比你强的就是有几个糟钱儿而已。假如那天你答应了我,我嫁给了你,虽然是拴住了你的人,但是也拴不住你的心哪。将来你一旦翅膀硬了,肯定是会离开我的,到时候我还不又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
「你知道不合适,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啊?」
「小宝贝儿,谁让你长的这么漂亮啊?你真是太馋人了,叫我无法忍受啊!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来满足一下自己。我真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满足一下我自己的生理需要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踏实了许多,她的苦处我可以理解,但是她这种强人所难的做法也实在是太出格儿了。
「你这样做对得起我水华姐吗?你们可是好朋友啊!当初是你从她那里把我给请来的呀!」
「刘水华?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吗?我之所以答应给她作担保,那可是有条件的啊,当时的条件就是把你弄到我这里来,要你陪着我玩儿几天,她可是全都答应了的!」
「我不信,你骗人!」
「呵呵,我骗人?你也不好好想想,那二十万块钱的贷款,她要是还不上,我就得替她还,我给她担着多大的风险啊!如果这里面我没有什么便宜占,我会给她作担保吗?谁会做赔本儿的买卖呀?我可没有那么傻!你哪儿知道,这一切都是水华同意了的,她还给我出了不少的主意,她叫我不要着急,她说你喜欢女装打扮,爱漂亮,叫我尽量的投你所好,慢慢的软化你,你一旦吃到了甜头儿,就会乐不思蜀了,到那时候,也就可以一切都随我所愿了。」
「我不信,她是我姐姐,不会这样做的!」
「那还有错吗?她还说,即使是你娶不了我,但是叫你成为我长期的小情人儿还是有可能的。这些话都是她说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你姐姐,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傻了,彻底的傻了。回想起来我在临来之前的时候,水华姐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那种奇怪的表情,那些不明不白的话语,其中肯定有文章。我当时尽顾了高兴了,就没有想到,原来这里边还有着这么重大的隐情啊!怪不得我都出来这么多天了,美容美发考核也早就结束了,她的小饭馆里人手儿那么的紧张,我又是服务员中的主力,可是她却一直也没找我回去,就连个电话也没给我打呀!以此看起来,李美美说的话都是真的啊!只怪我的社会经验实在是太少了,也根本就没有想到大千世界是这么的复杂,江湖是这么的险恶,商人又是这么的奸诈啊!他们为了赚钱,什么亲情、友情,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全都是狗屁!
「瑞华,我看你平时挺机灵的,可是今天你怎么这么傻呀?其实你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啊?我供你吃,供你穿,给你买首饰,给你梳妆打扮,还陪你睡觉,这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美事儿啊!况且是我还不要求跟你结婚,只想做你的情人。你以后就是跟别人结了婚也没有关系,姐姐我这里就是你另外的一个家,只要你接长不短的来我这里住上两天,我就知足了,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的傻弟弟,你就不动心吗?」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种事情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儿,可是对于我来说就是屈辱,难以忍受的屈辱!怎么办呢?这时候的我真是欲哭无泪,在床上傻傻的坐着,就像一个木头人儿一样。
这时候李美美心尤未干,她见我木质呆呆,就一把把我搂在她的怀里,用她娇艳的嘴唇在我的脸上不停地亲吻,用她的胖手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抚摸着,放肆地玩弄着我的小弟弟,可是我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尽管她用尽了各种方法对我进行挑逗,可是我的小弟弟就是不勃起,因为这个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所以就一点儿生理反应也没有。两个赤裸着的雪白的肉体紧缠在一起,一个是大理石的雕像,一个是****的女人。过了十几分钟之后,见我依然还是毫无反应,李美美问我:「情哥哥,我的小宝贝儿,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呀?」
她一连问了我三遍,我烦了,一把推开了她,眼睛里喷着火,用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邪恶的女人,你设圈套害我,还叫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成为任你宰割的羔羊了吗?你错翻了眼皮!告诉你,别欺人太甚啦!泥人儿也有个土性儿,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刘瑞华是个真正的男爷们儿,不是一块豆腐,叫你想怎么捏鼓就怎么捏鼓!你要是再逼我,我就跟你拼了,大不了我杀了你,和你同归于尽!」
我这一发怒,还真把这个女人给吓住了,她万万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千娇百媚,看似柔弱的「大姑娘」,今天竟然会火山爆发,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傻呆呆的愣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缓过神儿来。
李美美不愧是久闯江湖的老油子了,她又换了一副笑脸:「呦,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吧?你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儿呢?」
「姓李的,你太欺负人了!」
「好了好了,都是姐姐的不对!行了吧?姐姐这张臭嘴呀该挨抽!」
说着话,她还打了自己脸颊两下。
「其实姐姐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才干出这种事儿来,我这也是好话不得好说呀。你也别跟姐姐一般见识,消消气吧,气大伤身哪!行啦行啦,姐姐我骚,姐姐我浪,姐姐我不是东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子能撑船!今天这事儿,咱们就此打住吧,往后谁也不许再提啦,咱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行了吧?」
她明白,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可和我硬碰硬的,因为我终归是个男人,万一被她逼急了,做出来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所以她立刻换了一副笑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她这样一来,我心中的怒火还真消减了不少。
「告诉你,在这里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去了,你给我结账吧,天一亮我就走!」
「唉!今天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了,强扭的瓜不甜,捆绑不是夫妻呀!看起来咱们的缘分已尽了,那就好离好散吧,你非要走我也不强留你了。希望你以后能够记住这个爱你的苦命姐姐,我也就算知足了。」
说到这里,李美美竟然伤心地哭了。我看得出来,她这次不是在做戏,而是真的动了感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其实她要不是欺骗我干那种事,或者是我一直也没有发现她的诡计,在这几天里,我还真是感到过得挺快乐的,也从心里感谢她。时间长了,说不定还真被她给软化了。这几天里,我已经不把她当外人了,无论是她在我的面前,还是我在他的面前,穿的衣服都很少,但是谁都已经不把这当成一回事了,甚至于是赤身裸体,双方也都能够接受。她不只一次的搂抱过我,亲吻我,抚摸我,摸我的小弟弟,甚至干那事,这些都在我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我也亲吻过她,把这一切都看的很正常,还真觉得有一种亲姐妹的感觉,觉得她已经就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老实说,我并不觉得她是一个坏女人,正像她所说的,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哪,是一个需要有人疼爱的女人啊!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她,几次婚姻的失败,使她的心理发生了扭曲,所以才做出来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老实说,她也真够可怜的了。想到了这里,我的心又有点儿软了。
我从桌子上拿过来一包面巾纸递给她,意思是叫她擦擦眼泪,同时也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从她的眼睛里发现了一种凄楚的表情,不禁又可怜起她来了:「只要是以后咱们俩谁也不准再提起这件事了,那我就还管你叫你姐姐,如果事情闹大了,恐怕是对于咱们俩谁也没有好处。」
她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就起身走出了我的房门。
这一夜我再也没有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些天以来,我都干了些什么呢?是的,我喜欢穿女装,喜欢涂脂抹粉,扮作漂亮的女人能受到众人的夸赞、倾慕,自己也有机会扮作女人的样子一直生活下去,可是我不能!我的脑海里始终脱离不开莎莎的影子,耳边一直萦绕着她所说的话,自立自强,创出一番事业来,这样才不虚此生!我觉得,这才是我的人生大目标,是我人生的价值所在啊!喜欢扮作女人充其量来说,不过是自己的一种兴趣爱好而已,而个人的兴趣爱好是必需要服从于人生理想这个大目标的,切不可本末倒置,否则就会玩物丧志,一事无成,到头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由于发生了这场激烈的变故,我再也睡不着了,起来去卫生间小便的时候,见李美美的房间里灯还亮着,估计这一夜她也没有入睡。是啊!我们两个人十几天来的朝夕相处,肯定是会产生一些感情的,一旦分离,心里肯定会很难受的。不但是她,我也是如此。这些天以来她疼我爱我,体贴我,照顾我,我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就连她「骗奸」我的事,我都可以原谅她。说实话,我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怜了,这些事情如果发生在我这次见到莎莎之前,说不定我真的会「嫁」给她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之后,我洗完了脸,又重新梳回了大辫子,穿上自己来时的那身衣服,把昨天自己戴的那些首饰,还有穿的那些衣服,都还给了李美美。我看见李美美的两只眼睛有些红肿,显然在昨天夜里她哭过很长的时间。
「瑞华,咱们也甭算你在我这里多少天,一天多少钱了,这样吧,我给你两千块钱,算是你的酬劳吧。」
我接过了钱,拿起自己的小包,准备往外走。
「瑞华,你能再叫我一声姐姐吗?」
看到她那可怜惜惜的样子,特别是那哀求的目光,也不知是怎么的,我竟然不由自主的哭了,一下子扑到了她的怀里:「姐姐,我的亲姐姐,我会记住你的!」
李美美这个时候也非常的激动,她紧紧搂着我:「弟弟,我的好弟弟、我的亲妹妹,你这一走不知道猴年马月我才能再见到你,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啊!」
她在我的脸上使劲的亲吻着,这一切表现都是真挚感情的爆发,是我所乐于接受的。
我要走这是肯定的了,李美美也知道无法再挽留我了,她一直把我送到了长途汽车站,看着我上了汽车。汽车开出很远了,我从车窗里看到,她还在在那里擦眼泪呢!这次离去,虽然我是因为生气才离开的,但是现在我心里却并不嫉恨她,作为一个单身的女人,李美美有她自己的苦处,她有自己的需求,只是我不想陷在脂粉堆、温柔乡里,毁了自己的理想抱负罢了。
经过这件事,后来我在女人群里混的时候,我就再也不会把持不住了。女人的身体对我来说再也不神秘了!
四十三、回家路上
上了汽车,我就开始琢磨了,我到哪里去呢?回小饭馆吗?陈水华这么对待我,我不想再见到她了。再说,自己身上还装着两千块钱哪!我身上从来也没装过这么多的钱啊!这两千块钱对于我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还是先送回家去吧,我好久没回家了,奶奶、爸爸、妈妈,两个姐姐,还有师父,我真想他们啊!至于工作吗,以后再说吧。
山区的条件差,我们村依然还没有通公共汽车,公交汽车只能开到张家庄,其余的那十几里路我就只能走着回去了。下了汽车,我出了镇子,沿着这条熟悉的土路往陈家庄的方向走去。现在是夏末秋初,天气还很热,好久没下雨了,这条土路上暴土扬场的,脏死了!
这几年,我只有清明节和春节的时候才回去一趟。奶奶的病越来越重了,现在连地都下不了了。爸爸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可是还要去下地干活。山坡地的地块儿小,土又薄,再加上是靠天吃饭,也打不了多少粮食。多亏了地里有那几棵果树,每年还能换回几个钱回来,要不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别人家有的养着羊,有的养着蜜蜂,都可以搞点儿副业贴补家用,生活也就可以宽松一些。我们家由于奶奶长期卧病在床,大姐二姐全都出嫁了,我又在外边打工,家中缺少劳动力,爸爸一个人拾捣那十几亩山坡地,也无暇去搞什么副业了。妈妈除去了要侍奉卧病在床的奶奶之外,在农忙的时候还要到地里去帮助爸爸干活儿,也真够她一累的了。多亏了这几年我在水华姐那里打工,每个月还能给家里捎回几百块的现钱来,要不就连奶奶看病的钱都没有啊。
这条熟悉的土路依然还是那么坑坑洼洼,背着篓子、挎着篮子的山民来来往往,偶尔才有一辆手扶拖拉机开过去。乡亲们的衣着还是老样子,男的以穿军用的训练服居多,因为这种衣服比较结实,耐穿,女人穿的衣服则以家做的花布袄居多,带着一种浓重的乡土气息。
走在这条路上,我显然就成了一个亮点,我的这身衣服虽然在城里算是比较普通的了,可是到了乡下,觉得还是满时髦的。我上身穿的是荷叶边的圆领白衬衫,下身是黑色的绸子长裙,肉色的裤袜,黑色的高跟皮鞋。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盘在头上成为一个高高的发髻,小脸十分白净,弯眉细眼,唇红齿白,就像是一个从大城市来的人似的,颇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与众不同,因而也就自然地成为了路人瞩目的焦点。见大家用观赏「大熊猫」似的眼光看我,弄得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今天的太阳好毒啊!就像从天上往地面上喷火一样。路边的蒿草都被晒得低下了头,偶尔路过的几棵大树底下几乎都有人在歇息,路上的人们一边走路一边擦着汗,有的人甚至摘下了草帽不停的扇着风,以驱赶炎热。这条土路坑洼不平,再加上我穿着高跟鞋,所以根本就走不快,我把小包顶在头上以遮挡阳光,另一方面还不时的用小手绢擦一擦汗。看到路边的荆蒿,我真想撅下一些来,像小时候那样,编一个帽圈儿戴在头上,那样肯定会凉快些的。但是由于我现在的这身打扮,要是在头上戴上一个草圈儿,人家准保会说我是疯子。
这时候从后面开过来了一辆农用三轮车,我们这里俗称为「三马子」,到了我的身边,车停住了,开车的老乡问我:「姑娘,你到那儿去呀?」
「刘家庄。」
「上车,我捎你一段吧。你们城里人娇贵,大热的天,别火拉(中暑)了。」
我看车上只坐着一位大嫂,就说:「那就谢谢大哥了。」
车上的那位大嫂拉了我一把,下面的大哥又托了我一下,于是我才爬上了「三马子」。车上装着几袋化肥,还有几个新的蜂箱。往哪儿坐呀?脏兮兮的。大嫂看我有些为难的样子,就从她的屁股底下拿出垫着的报纸来,垫在了蜂箱上,示意叫我坐在上面。
「谢谢大嫂。」
看样子这两位老乡全都有四十来岁了,按照他们的岁数来说,应该是我的父辈了,可是我们这个地方有句俗话「房怕歪斜,人怕叫爷」,觉得称呼人家为大辈儿,会把人给叫老了似的,所以我要是叫人家大叔大婶,那人家是不爱听的,这样我也就只能称呼这位中年妇女为大嫂了。
山里人就是这么善良,我把裙子往前拢了拢,夹在两腿之间,坐好之后,车就开了。
大嫂剪着短发,头上搭着一条毛巾,以遮挡阳光,身上穿着一件圆领的大背心,里面显然没有戴乳罩,胸前鼓着两个大包。家做的裤子,家做的布鞋,光脚没穿袜子。这是我们这一带女人的普通打扮,和她一比,我可就洋气多了,起码我们这里很少有穿高跟鞋的。
这位大嫂是一个很泼实(外向)的人,她很爱说话:「姑娘,你是从省里来的还是从市里来的呀?」
怎么回答她呢?要说我就是前面刘家庄的,她准保不会相信。搭人家的车,被人家认为你不说实话,那可不好,山里人性格朴实,以诚待人,最瞧不上不说实话的人了,所以我就笑了笑:「我是化州的。」
「我说的呢,咱们这里哪有你这种打扮的呀?你这是来出差吧?你是报社的记者吧?」
是啊,我虽然穿的不很时髦,但是在这里却是有些扎眼了。虽然是薄施脂粉,但是这些天的美容确实起到了不小的效果,弯眉细目,唇红齿白,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儿。特别是两手上长长的指甲,不仅染着红色,而且上面还画着小白花儿。我在县城里住了十几天了,在指甲上画花儿的人还真没见到几个。我只好又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大嫂以为自己猜对了,就接着问:「姑娘,你姓什么呀?」
「我姓刘。」
「刘记者,你给我们反应反应吧,县里能不能把这条路修修呀?你看这坑坑洼洼的,也太不好走了。晴天的时候狼烟四起,下雨的时候就成了大泥塘了。广播里老说:要想富,先修路,可是咱们这条路什么时候才能给修修啊?」
「是啊,这条路真是该修修了。」
「咱们这山里头啊,好东西可多了,大盖柿、薄皮核桃、大栗子、榛子、蜂蜜、大枣、大红杏、苹果,真是要什么有什么,运出去就能卖个好价钱。可是运输太困难了,我们家有辆车还好一点儿,要不也只能用篓子背了。」
「是啊。没有路,这些好东西就运不出去,运不出去,咱们山里人就没有钱花呀!」
「还是你理解咱们农民,陈记者,那就拜托你了!」
「大嫂,你是哪个村的呀?」
「梁家山的」。
梁家山在我们村的西边4 里地,和我们陈家庄同属一个乡。以前我跟着戏班子到他们那里去唱过戏,村里人都非常欣赏我的演出。我记得非常清楚,在村东头有座老爷庙。门前有一棵大槐树,三四个人都搂不过来,下面的树洞里能藏两三个人。戏台就在老爷庙的对过儿,我们在那里一连唱了三天,其中有一出戏是《打面缸》,我扮演女主角张腊梅,台下叫好声一直不断,我一连谢了五六次幕才算下了台,至今我还记忆忧新。看样子她是没认出来,我就是当年那个戏台上活泼靓丽,人见人爱的小旦啊。这也难怪,当时我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现在我已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了。况且现在的我又是一副城里人的打扮,她又怎么能认得出来呢?
「大嫂,你家种着几亩地呀?」
「8 亩。」
「种的什么呀?」
「老棒子,还有谷子、豆子。」
「你家几口人啊?5 口,一个老公公,还有两个孩子,现在也都顶事儿了。」
「那就这8 亩地,够过活儿吗?」
「要是光啃那几亩山坡地,还不把人饿死啊?老公公放着一群羊,有50多只,我在家里养了几群蜂,前年又买了这辆车,到了农闲的时候再跑点儿运输,日子也还过得去。」
「那还好一点儿,要是劳动力少的人家可就困难了。」
「姑娘,你长得真好看,小脸又白又嫩,细眉俊眼儿的,就跟画儿上的大美人儿似的。」
我心说,那还用说,就我的这张脸,你知道下了多大的功夫啊?每天要用香皂、洗面奶洗脸好几次,用磨砂膏打磨,涂营养霜,做面膜,花的钱恐怕都上千了,能不白皙吗?
「大嫂,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好看呀?」
「真的,姑娘,我可从来不会奉承人。你结婚了吧?」
「大嫂,你说什么哪?我才多大呀?」
「呦,我还以为你结婚了呢?要不这么大的奶子怎么也不勒上点儿啊?不怕小伙子们看见流哈喇子吗?你们城里人可真开放,哈哈哈哈。」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两座高耸的乳峰是挺显眼的,特别是透过薄薄的白衬衫,还能够隐约看到里面的红色乳罩。这在城里边本不算是一回事,可是到了我们这穷乡僻壤之地,看着就有点儿扎眼了。
大嫂拉过来我的一只手,她用一只手托着,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姑娘,你的手真好看,肉皮子又白又细。呦,这指甲留的这么长,上面还画着花儿呢,十指尖尖的真好看,这才是富贵命呢。哪儿像我呀,两只手又小又硬,一看就是干活儿的命。」
说着还用她的手和我的手来比,虽然我幼年的时候家庭生活比较困难,有些发育不良,再加上在上中学的时候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而很少喝水,这些都影响了身体的发育。和我同龄的男孩子比起来,我的身体比较瘦小一些。但是我终究是个男人,与女人的身体构造有所不同,我的手在男生之中要算是比较小的了,但是和她比起来,确实要比她的手大了一点儿,手指头也比她的要粗了一点儿。由于留着长指甲,反而倒显得我的两只手又细又长了,这样也就基本上看不出来我手部的男性特征了。由于我从小就没干过力气活儿,所以和她比起来,我的手确实白皙、柔软了许多。
「大嫂,叫我说呀,还是你的手好。老话说:小手抓金,大手抓土。你的两只手是挣钱的,可我的两只手啊是花钱的。」
「呦,你瞧这个姑娘,不但人儿长得漂亮,嘴还这么会说话儿,真是爱死个人儿了,呵呵。」
我夸了她两句,她还挺高兴的,话也就更多了。
「姑娘,你是来下乡采访的吧?你说到哪儿去吧,我让我们当家的开车送你。」
「不是,我是来探亲的。」
「啊,你在刘家庄还有亲戚啊?是哪一家啊?是你的什么人啊?」
「村东头儿的老刘家。我爷爷下放劳动的时候就住在他们家里,那家人可好了,有一次我爷爷得了重病,要不是他们家的人日夜的照顾啊,命早就没了。后来我们两家就一直当成亲戚来走了。」
这件事不是我临时现编出来的,我们家确是有这样的一门「亲戚」,小时候我经常听家里人念叨这件事,那位下放的同志后来在省城里是一个大干部,在我小时候也看见过那位老人领着他的小孙女到我们家里来,那个小女孩儿和我同岁,我们在一起玩儿的很高兴。今天我就把她说成了自己,要不说什么也都不符合我现在的模样啊。
「这件事我也听说过,是不是住在村东头,门前有棵大槐树的那个老刘家呀?」
「就是那家。」
「那我就知道了,他们家有个漂亮闺女,会唱戏,前几年他们村里的戏班子还到我们村子里唱戏过呢。我就得那是正月初六,一连在我们村里唱了三天。那闺女的嗓子就跟银铃似的那么好听,那扮相啊真叫俊俏,我们村里的人全都特别喜欢她。就为了看她演的戏,大家早早的就到老爷庙前边去占地方,有不少的人还爬到墙头上去看,结果把墙头儿都压塌了。白天的时候,我们到他们住的地方去看热闹儿,看见那个唱小旦的小姑娘长得挺俊的,特别是头上梳着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漂亮极了。一打听才知道是刘家庄村东头老刘家的的三丫头。你还别说,我看你的模样啊,和那个丫头长得还真有点儿像呢!」
这位大嫂一夸赞我当年的风采,这真叫我高兴,没想到我都好几年没上台唱戏了,乡亲们却还能够记得我这个当年在戏台上唱戏的那个小旦。师父经常说,对于一个艺人来说,人们对自己的长久记忆比得个金牌还要重要啊。她说我有点儿像当年的「我」,这使我不禁暗自发笑,怎么会是有点儿像呢?那个小旦就是我呀,应该是百分之百的像才对呀!也许是这几年我的变化比较大的缘故吧?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吗。我虽然是个男的,但是现在和十几岁时候的我相比,肯定变化也不小,况且,在过去我只是一个乡下「丫头」,而今天却是一个城里来的「洋妞儿」了呢。
女人到了一起就是话多,我们两个人说着话儿,时间就觉得过的就非常快,不知不觉得已经到了我们的村子口了。
「大哥,你停下车,我到地方了。」
车停了,由于我穿着高跟鞋不敢往下跳,上面有大搜拉着我的手,下面有大哥接着,我这才下了车。那位大嫂由于和我聊得很投机,这时候还真有点儿依依不舍了:「姑娘,有工夫到我们家去玩啊,我们家住在村西头,你一问梁石头儿家,村里人都知道!」
「大哥、大嫂,谢谢你们,有时间我一定去。」
车开远了,大嫂还在向我招手。
四十四、晴天霹雳
村口、过街楼、关帝庙,老槐树上的喜鹊窝,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国家经济飞速发展,各地都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只有我们这个穷山沟里还依然如故。当年这里是抗日根据地,日本鬼子烧毁房子的遗迹至今还历历在目,剥落的墙皮、墙头上的蒿草,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羊粪、到处乱跑的小鸡、村中还在使用着的老井,从我小的时候,村子里就是这种景象,到现在还依然如故,脏、乱、差,一派贫穷的现象。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够变得像县城里一样的漂亮啊?
这时候正快吃晌午饭的时候了,乡亲们陆陆续续的从地里回来了,进村的人们不时的走过。进了村口的过街楼,走不远就是关帝庙,关帝庙早就没有了香火,前几年这里是村里的小学校,我就是在这里上的初小。听说前两年小学校合并到杨家村去了,村委会就搬到这里来了。庙门前有棵大槐树,大约有两个人合抱那么粗。记得在我小的时候这棵老槐树就这么粗,现在好像一点儿也没有长,还是老样子。在树底下躺着一块石碑,没事的人们都喜欢在这里来,坐在石碑上乘凉聊天儿,因此这里俗称为「牛皮台儿」。这时候几个老年人,手里拿着蒲扇,正坐在那里一边抽着旱烟,一边聊着天儿呢。
看见街上来来往往的乡亲们,有不少人我都认识,刚想和他们打个招呼,可是他们却对我视而不见,形同陌路,还有的人像看新新海儿似的,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使我感觉很不自在。这是怎么回事呢?大概是我的样子变化太大,他们全都认不出来我了吧?那个不是山子哥吗?他正在井台上打水呢。在上小学的时候,他跟我一班,他应该不会不认得我了吧?我走上井台:「大哥,给口水喝行吗?我渴坏了。」
石头哥放下水桶,抬起头来看了看我说:「同志,你是从城里来的吧?你们城里人胃口软,这井水太凉,大热的天儿,喝了会肚子疼的。」
他用手往西一指:「我家就住在那边墙头上扎着葛针的院子里,大热的天儿,你还是到家里去喝口热水吧,那玩艺儿才解渴。」
看样子山子哥也没有认出我来,可能真的是这几年我的变化太大了吧。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上身是荷叶边的白衬衫,下身是黑绸子裙子,在裙子下边露出来半截穿着肉色丝袜的小腿,脚上一双高跟皮鞋,和当年那个穿着家做的小花袄,家做裤子、家做布鞋,脑袋上梳着一条辫子的小山丫头相比,真是判若两人了,他又怎能认得出来我呢?
「谢谢大哥了,不麻烦你了,我还忙着赶路呢?」
「不麻烦,我老妈,我妹子都在家,你不用害怕。」
他以为我一个大姑娘跟着一个小伙子到人家的家里去,觉得不太好,所以采拒绝了呢。
「不了,不了。我没有多远就到地方了。」
这时候又过来两个小伙子挑水,他们看我的打扮特殊,就一个劲儿的盯着我看,闹得我挺不好意思的。我身上有什么呀?值得他们这样的看?一低头,我看见了自己胸前那一对高耸的乳峰,难怪这两个小伙子直着眼睛的看着我的胸部呢。我的这个地方也的确有点儿太扎眼了,村里的姑娘一般都是束胸的,只有生了两三个孩子之后的媳妇才不在乎自己的胸了呢。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和那些上身光着膀子的、穿着大背心的、穿着小褂儿,敞着怀,下身穿着家做大裤衩或者裤子,脚上穿着布鞋或者塑料凉鞋的乡亲们们比起来,显然是有些「花虎伯拉——个色」了。
走下了井台儿,穿过一条胡同,就离家不远了,我又从包包里拿出小镜子来,想整理一下妆容。照了照自己的面容(这几天在李美美家,我已经养成了照镜子的习惯),一条大辫子挽在头上形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光洁白嫩的脸蛋上弯眉细眼,淡蓝色的眼影,淡淡的腮红,特别是嘴唇显得有些红艳,好像口红抹得重了一点儿。脖颈雪白挺直,由于天气热,衬衫最上面的一个钮扣我没有扣,露出来了里面一块雪白的胸脯。耳朵上一副长达二寸的耳坠,随着我脑袋的晃动来回的摆动,难怪大家都认为我是从城里来的呢。
真是的,我现在的模样和这个村子也太不协调了,就我现在的这副模样可怎么回家呢?以前我回家的时候总是穿上初中的时候那身男女不分的校服,校服的面料很结实,初中阶段正是人身体发育最快的时期,所以同学们在预订校服的时候,大家都故意的要大上一两号的,开始穿的时候显得又肥又大,要把裤腿儿挽起来一截,上衣长到下摆过了屁股,袖口盖住了手,等过些日子穿着就合适了。我由于家庭生活困难,再加上怕上厕所而暴露了我的真实性别,所以很少喝水,因而就对我的身体发育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虽说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许多,可是那身校服却还能穿呢。
再一说那时候我也不怎么化妆啊,可是这次经过了在李美美那里这十几天的美容和化妆,简直就是每天在雪花膏里泡着一样,当然会变化不小了。尽管我今天特意化的是淡妆,但是和这里朴素无华的乡亲们比起来也还是太扎眼了。我从小包里拿出面巾纸来,使劲的往下擦脸上的脂粉和嘴上的口红,还真擦下来不少。我这两手上的长指甲怎么办?简直都快有1 厘米长了,上面还涂着红红蔻丹,这可比乡下姑娘用指甲草染的指甲要鲜艳得多了,况且我的指甲上面还画着白色的小花儿呢。就我现在的这副模样,要是乡亲们知道了这就是我刘瑞华,还不说我是妖精啊!
这时候我真有点儿后悔了,当时我是一气之下才离开了李美美家的,完全就没有顾及到自己的这身打扮,回到农村之后,这才觉出来太不合时宜了。当初家里叫我留辫子、穿花衣服,只是当作女孩儿来养,并没有叫我真的去做女孩儿啊!看看我现在这副模样,哪一点儿还有男孩子的模样啊?真是比女孩子还要女孩儿呢,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妖艳了。早知道要回家的话,我起码也应该把这两手的长指甲剪掉啊!现在后悔也晚了,只好硬着头皮回家去了。
那些过来过去的人们,虽说都是一个村里住的乡亲,每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之间不但认识,并且大多数还都是拐弯抹角的亲戚,可是今天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认出来我的。「跳河一闭眼」,身子都掉井里了,耳朵也挂不住了,爱怎么地就怎么地,随它去吧。我无可奈何的继续往前走着,远远地看到了我们家门口的那棵大槐树了,我反而倒迟疑了起来,就我现在的这副模样可怎么好意思进门呢?正在我踌躇不前的时候,就听后边街门一响,从里面走出过来了一个老太太。她见我好像不是本地人,在这里徘徊着,好像是要找人,但是又不记得是哪一家似的,就走上前来问我:「姑娘,你找谁呀?」
我回头一看,只见她大约犹七十来岁,头发花白,梳着一个发纂,脸上皱纹密布。上身穿着一件白洋布的大襟袄,下身穿一条黑布的裤子,两只半大不小「解放脚」,手里还拄着一根六道木的棍子,走路有些蹒跚,这不是东院的三奶奶吗?我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孙女跟我是一个班的同学,我每天都到她家去写作业,现在怎么连她老人家也认不出来我了呢?
「三奶奶,是我呀。」
老人家揉了揉眼睛,纵起眉头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我,显然是还没有把我认出来:「你是……」
「我是瑞华呀。您还没想起来吗?我就是西院的那个三丫头啊!」
由于我上面有两个姐姐,我又是从小就当女孩养活,梳小辫儿,穿花衣裳,所以大家都管我叫「三丫头」。
「三丫头?你是三丫头?孩子,你可回来啦!你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家去看看哪?你奶奶没啦!」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什么?您再说一遍。」
「你奶奶昨天晚上过去啦!临咽气之前就想见你一面,可是孩子,你怎么直到现在才回来呀?」
「奶奶,奶奶——」
一听这话,真亚赛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一般,我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昏厥了过去。这一下子可把三奶奶给吓坏了,她连忙喊:「快来人哪!救人哪!」
这个地方离我家大约还有50米的距离,我的家里人根本就听不见她的叫喊,倒是有几个过路的乡亲停了下来,大家把七手八脚的把我扶了起来,有的拍我的后背,有的撅我的胳膊腿。三奶奶蹲在地上,从发髻上拔下来一根银簪子就扎我的人中。我很快的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看了看大家,连忙站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就像发了疯似的往家里奔去,脚上的两只高跟鞋甩掉了我都不知道。就这样我磕磕绊绊的跑进了家门。
院子里停着一口没有上漆的白茬棺材,棺材的前面放着一张八仙桌子,桌子上面放着几盘供品,桌子的侧面放着一条板凳,桌子的前面地上放着一个破瓦盆,原来奶奶已经入殓了。看起来,就连奶奶的遗容我都看不见了,心里这个难受劲儿啊,就别提了。我连滚带爬的扑向了棺材,大约还差三四步远,我摔到了,只哭了一声,就又昏厥了过去。
正在院子里忙和着的人们一见这突如其来的情景,立刻慌乱成了一团,屋子里的人们也全都跑了出来。大家有的给我掐人中,有的撅我的胳膊腿儿,又是一阵子忙和。妈妈扶起了我,用力的拍打我的后背,过了好半天我才缓过这口气儿来,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妈妈正搂着我,一边叫我的名字,一遍哭呢。我的旁边围着一圈儿人,有的我认识,有的我不认识。见我如此的悲痛,大家都疑惑不解,有人就问我妈妈:「这个姑娘是你们家的什么亲戚呀?怎么哭成这样啦?」
「你们不认识他了吗?他就是我们家三丫头哇!我的三个孩子里头他是老小,他奶奶活着的时候最疼他了。」
我没有另起过小名,小名就叫瑞华。可是家里人觉得叫着别扭,他们就一直管我叫「三丫头」,街坊邻居们也这么叫。我也早就习惯了。好久没回家了,我的变化太大了,难怪这么多人都认不出来我了呢。可是我的变化就是再大,妈妈也不会认不出来我的,母子心连心哪!
我推开了大家,趴在奶奶的灵前的桌子上,哭了一个昏天黑地,有几个人见我如此的悲伤,也不禁流下了眼泪。大家一个劲儿的劝我:「孩子,人死如灯灭,你就是怎么哭,你奶奶也活不过来了。哭几声就得了,别哭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孩子,你奶奶死了其实是她老人家的造化,这样儿也可以少受点儿罪啊。别哭了,进屋去喝口水吧。」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在众人的一再劝说之下,我才止住了哭声,被妈妈扶进了屋里。
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是老陈家的独苗儿,所以从小奶奶就特别的疼爱我,我一直和奶奶一起睡觉,可以说我是奶奶一手抱大的。从小家里就把我当女孩儿养,奶奶给我扎了耳朵眼儿,给我梳头洗脸,还亲手给我做绣花鞋穿。老人家有病,家里找了点儿蜂蜜和鸡蛋、羊奶给老人家滋补身体,可是奶奶舍不得吃,省下蜂蜜和鸡蛋来每天都要给我做美容。我曾经在心里不止一次暗暗的想过,等我长大了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孝敬奶奶。我现在挣钱了,还没来得及孝顺她老人家呢,老人家就撒手西去了。最使我痛心的就是,奶奶临死,我全都没见着她老人家一面,我真的对不起奶奶呀!
「妈呀,奶奶是怎么死的呀?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啊?怎么着你们也得叫我见她老人家一面哪!可是你们怎么都不给我送个信儿啊?」
「谁说没给你送信儿啊?你不是出差了,回不来吗?」
经过妈妈细说,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奶奶的痰喘病好多年了,家里为了给奶奶瞧病也没少花了钱,这些我是知道的。听妈妈说,奶奶的病是从今年春起开始就加重,到了这个月的12号开始昏迷。我们家离着乡卫生院远,村里有个中医大夫刘先生,祖传的医术,脉象不错,在附近十里八村都是有名的,他原来在公社卫生院,后来退休了,自己就在家里开了个小诊所。爸爸把刘先生请了过来,他给奶奶号了号脉,然后把爸爸叫到了院子里说,奶奶恐怕没有几天了,给她准备后事吧。家里马上就托人到了张家庄去找我,叫我马上回去。当时我正在李美美家呢,可气的是水华姐竟然没给我打电话,而是编了一套瞎话,说我到化州给店里进货去了,没法儿跟我联系,估计我三五天之内回不来。
这几天家里人一直守在奶奶的床前,由于知道奶奶已经不行了,妈妈把家里仅存的一两千块钱全都拿了出来,给奶奶买了装老衣裳。爸爸请村里的木匠帮忙,用了一天的功夫,打了一口白茬棺材。
到了昨天晚上,奶奶突然睁开了眼睛,妈妈以为奶奶的病好一点儿了呢,连忙把正在院子里伺候木匠师傅的爸爸叫了进来。大家围在了奶奶的床前,爸爸一看就知道不好,奶奶的抬头纹都开了,显然她现在是回光返照,恐怕是连今天晚上都过不去了。
奶奶挨着个的看了看身边的每一个人,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三丫头呢?怎么还没回来呀?我想看看他。」
妈妈忍着泪说:「三丫头到化州出差去了,已经给他捎信去了,说不定这会儿他正往家赶呢,就快回来了。」
奶奶从手腕子上摘下了自己戴了一辈子的镯子,递给了妈妈。
「你把这个给三丫头,等他娶媳妇的时候给他媳妇戴上,给咱们陈家延续香火,我也就算闭眼了。」
当天晚上奶奶就咽气了,临死连她最疼爱的孙子面都没见着。妈妈说到了这里,打开了柜子,取出来了一个布包,放在炕上慢慢的打开之后,原来里面是一副银镯子。
「这就是你奶奶留给你的镯子。」
四十五、办理丧事
手里拿着奶奶给我留下来的这副镯子,一边看着听着*** 叙说,我一边止不住的流泪。这是一副老式的银镯子,样子很古朴,上面只刻有简单的如意花纹儿,此外再没有别的花饰了。在镯子的表面有一层包浆,使镯子的颜色都显得有些发黄了,一看这就是个老物件。我听奶奶说过,这副镯子还是当年她老人家过门儿的时候,她的婆婆给她的呢,也不知道在老陈家传了多少代了,奶奶一直戴在手上,她非常珍惜这副镯子,不管家里遇到了多大的困难,她都没有想到过要卖掉这副镯子,她始终牢记着老辈人留下的话,要把这副镯子传下去。传给谁呢?传给刘家延续香火之人。
奶奶在临死的时候最想见到的人就是我啊,因为我是老刘家的独苗啊!身上担负着为老刘家延续香火的重任,所以老人家把我就看成了宝贝疙瘩了,她疼我爱我,什么事情都由着我,惯着我。我长这么大,就是再淘气,犯了再大的错误,她都没有打过我一下。有一次,我不当心打碎了家里唯一的一个暖水瓶,爸爸要揍我,奶奶护着我,还和他打了一架,气得爸爸直跺脚,一下儿也没有打到我。从我小时候就和奶奶住在一起,她每天晚上搂着我睡觉,夏天给我煽扇子,冬天给我暖被窝,给我讲故事,每天我都是听着听着故事,就在奶奶的怀抱里睡着了。奶奶小的时候裹了一双小脚,解放以后虽然放开了,但是还是和别人的脚不一样,比*** 脚要小许多。有一天,奶奶洗完了脚。坐在炕上剪趾甲,我看奶奶脚的样子挺奇怪的,就问奶奶:「奶奶,你的脚丫子怎么是这样的啊?」
奶奶说,在她们那个时候,女孩子全都裹脚,因为那时候的人们全都认为小脚的女人才美,不裹脚的女孩子就嫁不出去,所以女孩子们全都把脚裹得又瘦又小,还没有我的脚大呢。
「奶奶,我也是女骇儿,你也给我裹小脚儿吧」。
「那可不行,你不知道当初为了裹小脚,我们受了多大的罪呢,生生的把骨头都给弄折了。」
「不吗,我要,我就要吗!」
见奶奶不答应我,我就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事,撒泼打滚儿,又哭又闹,弄的奶奶毫无办法。最后他只好找了一根布条子,偷偷的给我把脚裹上了。当然不是真裹,只是装装样子,哄我玩儿罢了。但是刚裹了一会儿,我就觉得两只脚又疼又麻,想出去玩儿,可是一下地,连路都走不了,就又叫奶奶把布条子给我解开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让奶奶给我裹脚了。
我小时候出麻疹,发高烧,人事不醒,奶奶一直在我身边守着,三天三夜饭没吃,觉没睡,用手绢蘸着茶水,不停的擦着我干得暴了皮的嘴唇,直到我退了烧。我的病是好了,但是她老人家却大病了一场。
多好的奶奶呀!可是这个见利忘义的刘水华,你也太可恨了,就为了你那20万贷款的担保,竟然拿我去和那个李美美作交易,这也倒罢了,谁让我的头脑简单,当时同意了呢?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应该连我奶奶要死了,你都不告诉我一声啊?这叫什么姐姐啊?狗屁!简直还不如两姓旁人呢!其实只不过就是打一个电话的事儿吗,还怕累死你啊?可你就是不给我打啊!我还一直把你当成亲人呢,这回我算是明白了,什么亲情、友情啊?在她们这些人看起来全都没有「钱」贵重,这还算是「人」吗?等到奶奶的丧事办完了,刘水华,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听完了我的诉说,妈妈怕我去找水华姐打架,就一再的劝我:「得了孩子,你奶奶死了也活不过来了,俗话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你可不许找你水华姐去打架,说不定以后咱们还得求着人家呢。再一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不看着她,还看你师父呢。」
是啊,师父待我视同亲生,不但是教我学艺,还教我做人,没有师父的帮助,我连中学都上不了,也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哪能招他老人家生气呢?水华姐是他的亲生女,其实她刘水华对我也不是一点儿好儿没有,只是这一次她做得太不应该了。我如果真的找上门去,跟她大闹一场,又起得了什么作用呢?那样师父一定会难过的。反正事情已经这样儿了,我也就别再给家里添乱了。听人劝,吃饱饭,那就忍了吧。想到了这里,我这才点了点头。
虽然是改革开放好几年了,人的思想进步了,政府也一直推行移风易俗,可是在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传统的丧葬礼俗大部分还都保留着,如果全都不按照老规矩办事,那就会叫人家笑话的。奶奶已经三世同堂了,按说也算是老喜丧了,怎么着也得办办哪。可是要办丧事就得花钱,这钱又从哪儿来呢?我在外面打工,每个月都要捎回来几百块钱,除了给奶奶看病之外,家里也存了几个钱儿。但是这次给奶奶做装裹、做棺材之后,家里的钱也就所剩无几了。别的不说,直到现在,就连孙男弟女们还都没有穿上孝服呢,按照规矩,孝服是要由丧主家里给亲友们准备的,可是我家哪儿有这笔钱哪?明天就是第三天了,要出殡了,可是直到现在还有好多事儿没着落呢。
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死人讲究停灵的天数都是单数,双数会犯「重丧」。最少的也要停灵三天,死的当天算一天,哪怕是夜里11点死的也算是一天;到了第二天在家里停放一整天,到了第三天一大早就要出殡,这也算是一天,其实正经在家里停放的时间只有一天。一般的人家要停灵五天,富裕一点儿的人家要停灵七天。现在正是夏末秋初,天气这么热,死人是不宜在家里停放的时间过长的,所以家里决定明天就出殡了。
爸爸和妈妈商量,怎么着也得请几个吹鼓手吹打吹打啊?如果叫老人家就这么悄默声的走了,那还不叫人家笑话死啊?近支的亲戚,特别的奶奶家的娘家人肯定也不答应啊!俗话说「娘亲舅大」,要办理奶奶的丧事儿,权力最大的不是作为我奶奶儿子的爸爸,而是娘娘的娘家兄弟,我管他叫老舅爷。「活到九十九。娘家留后手」,奶奶的娘家还有老舅爷和几个表叔一大家子人呢,老舅爷要是不点头儿,谁敢埋人哪?老舅爷是个老党员,为人相当的明白,他叫爸爸要不顾死人顾活人,办丧事要量力而行,不要只顾面子,而胡乱花钱,别把钱都花在办丧事上,更不要去借债,要不以后家里就更没法儿生活了。人家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们也不能那么不懂事啊,怎么着在大面儿上也得过得去呀!
村子里有鼓乐班子,虽然大家都是义务的,帮忙不要钱,可怎么着也得叫人家喝口茶,吃顿饭哪。还有打坑的、抬棺材的、帮忙的人们也都得吃饭哪!可是这都要花钱哪!家里哪儿还有钱呢?跟亲戚、朋友、街坊们去借吧?可是看看左右人家,谁比谁家也强不了多少啊!再说,三五十块的好凑合,要办丧事,没有个一两千块钱也不够啊!就是卖房子卖地,这个时候也来不及了啊!家里正为这事发愁呢,爸爸把眼睛都急肿了。幸好这时候我回来了,这下子可真是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了。知道了这个情况之后,我马上掏出来了那2000块钱,另外还有我平时积攒下来300 块钱,一起交给了妈妈。
「妈,给您,这些都是我挣的,好好给奶奶办办丧事吧。」
有了这2000多块钱,可真是救了家里的燃眉之急了!有了钱就好办事儿,妈妈二话没说,赶紧就叫人去到杨家村去买白布,请亲戚和街坊们帮助做孝服;又叫人去买菜买肉买酒,准备做饭。爸爸安排人去借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准备办事儿所使用的东西。
到了太阳偏西的时候,师父和水华姐来了。师父从昨天晚上听到了奶奶过世的消息就过来了,他是我们家的近枝亲戚,我爷爷和他爸爸,还有冬华姐他爷爷是亲兄弟,他和我的爸爸是一爷之孙,是堂兄弟,我奶奶是她的亲婶子,俗话说「侄子门前站,不算是绝户汉」,按照亲戚关系来说,他就应该是和孝子一样,所以他来我家不是帮忙,而是一家人的事。
师父从奶奶一病重开始,就三天两头儿的往我家里跑,从昨天晚上来了之后他就没走,在我家一直帮着忙和了大半宿。他帮助爸爸和妈妈给奶奶换上了装老的衣裳,之后就连夜去请我的老舅爷了。好在奶奶的娘家就在离我们村不远杨树沟,当天夜里老舅爷来了之后,经过他老人家同意,这才给奶奶入了殓。把棺材在院子里停放好之后,今天上午他老人家又忙着去给亲戚们报丧了。近处的亲戚他就自己跑一趟,远处的亲戚就叫自己的儿子去送信,能打电话的就想办法打电话,不能打电话的就叫人跑一趟。我们村里只有村委会才有一部电话,整整的一个上午,几乎都是师父一个人在使用。把至近的亲戚差不多都通知到了,老人家才回家去歇了一会儿。
大约是在下午两点钟左右,师父和水华姐、姐夫他们来了。水华姐接到了我奶奶去世的消息之后,把小饭馆安置了一下,就回来了。她回村之后当然要先回自己的家了,大概是在他们家里吃完了中午饭,这才过来的吧。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家里穷,要是早来了,恐怕连一顿象样儿的饭都吃不上。
冬华姐她们家得到了消息之后,她爸爸叫他特意请了一个假,找了一辆汽车,她爸爸、妈妈和她,三口子全都来了。
水华姐见了我,自知心中有愧,臊眉打眼的,也不好说什么,我也装作没看见,一直也没搭理她。她给了妈妈100 块钱,这是在除了冬华姐她们家之外,在所有的亲戚里面算是最大的一个大份子了。这时候我们家已经把粮食、蔬菜和肉全都买回来了,这下子水华姐算是有了营生,她熟识的的人们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叫上了姐夫,两个人一头扎进了厨房里,忙着帮助做饭去了,我知道她这是在故意的躲着我。
到过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家里的亲戚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就连远处的差不多也都来了,我们家的院子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爸爸忙着安排去老坟打坑和明天出殡抬埋的人员布置之事,妈妈忙里忙外的,迎接亲友和前来吊唁、帮忙的街坊们。远道而来的亲友们回不去,妈妈还要想办法给他们安排住处。办丧事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是多,把两位老人累得够呛。
我由于悲伤过度,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但是那也不能什么事也不干啊,躺在炕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缓了缓劲儿,我就从炕上爬了起来。在屋子里,我洗掉了脸上的铅华脂粉,剪掉了长指甲,把指甲上的红色指甲油用剪子刮掉。我打开了头发,重新梳了辫子。由于头发太长,只好把辫子折了起来,把原来的头绳换成了白布条儿,在头上戴上了一朵白色的小纸花儿。耳朵上原来的长耳坠儿也摘掉了,换上了一副银耳环。只有红色的乳罩我没有摘掉,家里屋里屋外的都是人,我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怎么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儿脱掉上衣摘乳罩儿呢?透过身上的白衬衫,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乳罩的红色,这一点是与现在的场合最不相符的了,但是没办法,也只好先这么凑合着吧。
几位街坊和亲戚正在屋子里忙着给我们赶制孝服,这孝服比较好做,不需要合身儿,一般都是肥肥大大的,也不需要锁边儿,在缝制的时候也是粗针大麻线的,缝吧上是那个样子就行了。一般至近的亲戚才穿这种大孝,出了五福的亲戚一般只戴一顶白孝帽子,腰里系一根白褡布就行了。关系再远一些的亲戚一般就是在胳膊上戴一个黑布孝箍就行了。因为我们家的亲戚比较多,孝服现在还没有做好,我们也就只能够先简单的先挂这么一点儿孝了。
收拾完了,我就连忙出去帮助妈妈招待亲友们去了。别的事情我干不了,沏个茶,倒个水的总还可以。
我们这里喝的茶不是从铺子里买来的,而是自己家里自制的野山茶。凤凰山上有许多野生的黄芪,这是一味中草药,采回来之后切成半来寸长的小段儿,晒干了之后,放到笼屉里去蒸,之后再晒干,再蒸再晒,就这样一共要反复进行7次,这样才能去掉黄芪的草性味儿,乡亲们把这种自己加工野山茶的方法叫做「七蒸七晒」。最后一次把晒干了的黄芪喷上水,装在坛子里发酵,过个十来天之后就能沏茶喝了。这种黄芪茶沏出来茶水颜色金黄,特别的透亮,还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儿,不但是能够解渴,而且还具有一定的药物作用,生津止渴,养心安神。我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会加工这种黄芪茶,我们家每年都要弄上半口袋,一年也喝不完。
在来的这些亲友里面,有的人我认识,有的人我还真不认识。关于我的真实性别,只有村里的至近亲戚才知道,但是大家谁也不会随便往出说的,这是老规矩了,所以直到现在,就连冬华姐他们家还都不知道我是个男孩子呢,就不用说别人了。
有的人就问:「这个大辫子的漂亮姑娘是谁们家的呀?」
「你不知道吗?她就是青山(我爸爸名叫刘青山)他们家的三丫头哇。」
「青山家的三个闺女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特别是这个三丫头,就跟水葱儿似的。」
「有人家儿了吗?赶明儿我给张罗一个?」
「你别瞎掰了,人家在外面打工呢,这么漂亮的姑娘能留在咱们这穷山沟儿里吗?」
对于人们的这些话,我都是装作没听见。
现在冬华姐虽然已经做了母亲了,但是她的样子却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漂亮。她依然梳着披肩的长发,穿着一件大尖领儿的白衬衫,淡绿色的西服裙,肉色长筒丝袜,黑色的半高跟皮凉鞋,显得端庄大方,时髦而又稳重,一看就是城里的干部。只是她的奶子比以前大了许多,这大概就是她结了婚,作了母亲之后唯一的变化了。
冬华姐是今天在我们陈家所有的人里面最漂亮的一个了,我也是在陈家庄镇子里的时候,大家公认的漂亮「姑娘」,冬华姐的漂亮和我的漂亮可不一样,这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美。冬华姐显得很文雅,美而不娇,举止落落大方,特别是她说话办事都非常得体,用李美美的话说就是有「气质」。而我虽然也是城里人的打扮,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就是和冬华姐不一样,总好像有一股子乡土气息流露出来似的。这是一种清纯的美,散发着乡土气息的美。两种不同的漂亮各有千秋,这大概是这和个人的文化素养、工作性质,生活环境、生活方式等方面的不同都有关系吧。
四十六、两个姐夫
我和两个姐姐还有冬华姐就成为了今天的服务员,沏茶倒水,招待亲友们。我们老陈家是村子里的大户大姓,几乎村子里有三分之一的人家都姓陈,再加上外姓的人也有不少也是我们家拐着弯儿的亲戚,所以今天来的人特别的多。我们四个人忙和了半天,才有功夫喘一口气儿。
我的上面有两个姐姐,大姐叫金华,二姐叫玉华,都已经出嫁了,两个姐姐全都嫁到了杨家村,也就是我上高小的那个村子。杨家村是我们这条沟里比较大的村子,自然条件也比我们刘家村要好得多,原来在人民公社的时候,我们村就属于杨家村生产大队管辖。
大姐夫家里有一辆手扶拖拉机,平时用于农业生产,往地里拉粪肥、收割的时候往家里拉粮食、秸秆,农闲的时候就出去跑运输,小日子过得满不错的。二姐夫家就更好过一些了,他是村里的电工,这在农村可是一个人人羡慕的好工作啊。大姐结婚的时候我正在张家庄念书,二姐结婚的时候,我正在水华姐的饭馆里打工,他们结婚的时候虽然我全都去了,但是以后见到他们的机会却不多。两个姐姐都已经有了孩子,大姐的孩子已经四五岁了,是个闺女,长得挺好看的,随我大姐。二姐的孩子是个小子,现在还怀抱儿呢。这两个孩子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呢,今天是头一次见到外甥和外甥女,我这个当「小姨」的也没给他们买点儿东西,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大姐的闺女叫花花,她非常的喜欢我,总是在我的身边起腻,「小姨小姨」的叫个不停。
两个姐姐现在都比过去胖了,脸上也有了红光了。因为婆家的生活条件比我们家要好,所以她们才会产生这种变化。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这两个姐夫这回可真是给我们家帮了大忙了。从奶奶病危的那天起,大姐就来了,她的孩子大了,能够离开人了,出来几天也没问题,交给孩子她奶奶就行了。大姐在家里帮着妈妈伺候奶奶好几天,要不奶奶身边黑天白日都不能离开人,妈妈身体也不好。她会吃不消的。昨天晚上奶奶一咽气,大姐就连忙打电话,大姐夫来的时候把二姐一家三口也拉了来。大姐夫从一进门儿就没闲着,开着拖拉机,拉着爸爸去给老舅爷报丧。今天一大早,他吃了一个窝头,喝了一碗白开水,就又开着手扶拖拉机,拉着石头哥,到各亲友家去报丧了。
二姐夫也是一进门就开始忙和,他是电工,正好发挥了他的技术特长,在院子里拉临时电线,安装照明灯,因为到了晚上家里要举行祭灵仪式,黑灯瞎火的可不行。
一直到了快吃中午饭的时候,我的这两个姐夫才算是忙和完了,喘一口气儿。就是我这个当儿子的在家也帮爸爸干不了这么多事啊!两个姐夫真是太好了,我从心眼里感谢他们。
两个姐夫都知道我的真实性别,但是他们依然按照老规矩管我叫「他小姨」(这是指着孩子叫)。姐夫和小舅子、小姨子没有不开玩笑的,甚至闹得过分了一点儿也没关系。奶奶已经活到七十来岁了,又是三世同堂(如果算上姐姐的孩子,那就是四世同堂了,但是不能那么算,因为人家不姓陈),属于是「老喜丧」了,所以大家也没有那么的悲痛,除去了奶奶咽气的时候哭了一阵子之后,大家就一直也没有哭。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老喜丧」可以有一些欢乐。这也就给两个姐夫提供了和我开玩笑的方便。我即是他们的小舅子,也是他们的「小姨子」,大家都是二十往上,三十不到的年轻人,平时我们又很少见面,我又是男扮女装的假丫头,人又漂亮,他们怎么不想跟我开玩笑呢?只是一直也没有机会罢了。这次我们又凑到了一起,所以他们两个一有机会就来跟我闹着玩儿,想方设法的耍笑我。姐夫和真的小姨子还可以捅一把摸一把呢,何况我又是个假小姨子呢?他们闹得也就更厉害了一些,弄得我真是有点儿急不得恼不得的。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亲姐夫吗。
二姐夫比我大不了几岁,因而他和我开起玩笑来也是最出圈儿的一个,他的孩子不到一周儿,是个小子。两口子都非常疼爱这个孩子,一会儿他抱着,一会儿二姐抱着。这时候,因为这时候二姐正在忙和着给亲友们沏茶倒水呢,孩子就交给了二姐夫抱着了。我原以为他抱着孩子会老实一些,没想到,这个孩子反而成了他和我开玩笑的一种掩护。
这时候没有什么事了,我刚想坐下来歇一会儿,二姐夫抱着孩子走到了我的面前,见周围没有人注意,就和我开起了玩笑来。
「他小姨,你的奶子有奶吗?孩子饿了,你二姐这会儿正忙着呢,你给孩子喂点儿奶吧。」
「去!我哪儿有奶呀?」
我的脸「刷」的红了,这个二姐夫啊,你还真拿我当女人啦?我就是一个真女人,现在还没结婚呢,更没有孩子,我能有的了奶吗?
「你的两个奶子这么大,怎么会没有奶呢?这可是你的亲外甥啊,把他给饿坏了你就不心疼吗?」
「捣什么乱哪你?我能有得了奶吗?」
「哦,我忘了,你还没结婚呢,没生孩子是不会有奶的。可是你的这两个奶子怎么比你姐姐的还大啊?」
这个二姐夫啊,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着法子来耍笑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带把儿的,她们的奶子是真的,我的奶子是假的啊。」
「假的?我不信,你一定是做了手术了。我听说现在城里的女人时兴隆胸,做手术,在奶子里垫上两块什么东西,故意把奶子弄大,是吗?」
「我真的没有做什么隆胸手术,就是在里面戴了一副假奶子,塑胶的,装装样子而已,要不人家会说我不像个女孩儿了,我也就没法儿在水华姐的饭馆里打工了。我一个男的做隆胸手术干嘛?我也后还要恢复男装娶媳妇呢,到了那时候,我还挺着两个大奶子,那像什么样子啊?」
「你真的没做手术?我不信!」
「真的,不信你摸摸看。」
这个二姐夫真是把我给逼极了,我为了洗清自己的冤枉,决定叫他摸摸我的奶子。
「今天小姨子让姐夫摸她的奶子,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啊!那我可就真摸啦,你可别害羞。」
「我一个小伙子害什么羞啊?来,摸吧。」
我把胸脯往前挺了挺。
二姐夫看看四周没有人注意我们,就凑到了我的跟前,用怀里的孩子挡着,伸手摸了摸我的奶子。
「不对,这就是真的,要不怎么摸着就和摸你二姐的奶子的感觉一样啊?肉个头儿的,你一定是做了隆胸手术了。」
「真的没有,我敢对天发誓!」
「那你得叫我看看,我才能知道你的奶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我能够解开怀,叫你看我的奶子吗?」
「那你怎么才能叫我相信你是戴的假奶子呢?」
「这样吧,你使劲的捏一下,我要是疼就是真的,不疼就是假的。」
「好吧,那我可就真捏啦,要是疼了你可说话,要不把这么娇嫩的奶子捏坏了,你二姐该不答应我了。」
「别说是你捏了,你就是掐,我也疼不了。」
二姐夫还是用孩子挡着,在我的奶子上捏了一下。见我没有一点儿疼痛的表现,就使了劲。那只不过是我粘在胸上的一块塑胶而已,他就是掐破了我也不会疼啊。
「他小姨,其实我知道你是戴的假奶子,我就是想摸摸。」
「好哇。二姐夫,你真坏!吃了小姨子的豆腐,你还卖乖!」
我故意学着女人的样子,举起了粉拳,打了他几下。这时候旁边的人都看见了,见「小姨子」在打姐夫,肯定两个人是在开玩笑,把大家逗的都笑了。
二姐夫装作害怕的样子,一边跑,一边求饶:「他小姨,别打了,我怕了。」
有人就对正在擦桌子的二姐说:「玉华,你看,三丫头在打你们当家的呢,你还不过去拉一把?」
二姐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哼!我才不管他呢!谁让他跟我妹妹瞎闹来着!」
我想,我要真是她的三妹,她一定早就管了,二姐是不会让她的丈夫对自己的亲妹妹动手动脚的。正因为她知道我是个男孩子,她丈夫和我怎么闹也没有多大关系,这才不管的。
我家的房后面有一块不大的空地,长着两棵柿子树,在院墙的一角就是我家的茅房(厕所),农家院里的茅房可跟城里的厕所不一样,一般都是垒砌的半截石头墙,有的上面支上个顶子,有的连个顶子都没有,即使是有顶子也只是用棒子秸篷上而已,管不了什么大事,为了防止下雨天挨淋,就在上面盖上一块破塑料布,既可以挡雨又可以遮挡太阳光。这种厕所里面很小,只有一个在地上挖的土坑,大便小便都在这里边,什么时候快满了就淘干净,把粪稀掺上炉灰、细土,晒成大粪干儿,这就是肥料,上到自家的地里去。这种厕所不分男女,农村人无论男女一般都是穿家做的缅裆裤子,上茅房的时候把自己的裤腰带解下来,搭在墙头上,别人也想上茅房的时候,看见了墙头上搭着裤腰带,就知道里面有人了,需要在外面等一会儿,等里面的人出来,自己再进去,同样也把自己的裤腰带搭在墙头上。如果自己穿的是「制服裤子」没有裤腰带,那就要请人在外面给看着点儿了。如果在找不到人给自己「站岗」的情况下,就在里面不时的咳嗽一声,以表示里面有人。以防有别人闯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忙了半天儿了,我这时候想大便了。到了后院儿,看茅房的墙头儿上没有裤腰带,知道里面没人,就进去解手了。我穿的是裙子,没有裤腰带,做不了「警示标志」,就想着快进去快出来。本来穿裙子要解手是很方便的,也不用解开腰带,只要把裙子往起一撩,蹲下之后就可以解手了。麻烦就麻烦在我为了束缚自己的小弟弟,还戴着卫生带呢,一条子布兜在裆里,一个细布带系在腰上。我怕时间长了会有人闯进来,就想快一点儿,我把裙子提起来,用下巴颏夹住群子的下摆,低着头开始解卫生带,谁知道越急就越出错儿,卫生带的细带子说什么也解不开了,后来竟然弄成了死扣儿了,把我给急得连汗都出来了。
这时候就听外面有人喊:「里面有人吗?」
不好,有人解手来了,我连忙回答:「等一会儿,有人。」
「是她小姨啊?都多长时间了?你在里边儿拉线儿屎哪?告诉你,我可憋不住了啊。」
「大姐夫,你再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好。」
这时候大姐夫竟然走了进来,我原以为大姐夫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他开起玩笑来更厉害:「她小姨,你来月经啦?」
「去,你才来月经呢!」
「不来月经你戴骑马布子(卫生带)干吗呀?」
「你管得着吗?我愿意!」
「好好,我不管。」
他也不怕臭,站在门口,掏出一支烟来,竟然悠闲的抽起了烟,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弄卫生带。
「哎呀,刚才她二姨夫向我炫耀,说是摸了你的奶子,觉得挺好玩儿的,叫我也找机会来摸摸。我这回可比他强,我看见了小姨子鼓捣骑马布子了。哈哈,真有意思。」
我这时候手上都出汗了,就更解不开那扣子了。想把带子揪断了,可是自己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就只好求助于姐夫了。
「大姐夫,别闹了,一会儿人来了就不好了。你快帮我把带子解开,我现在说什么也解不开了。」
「要我帮忙也行,那你得叫我摸摸你的奶子。」
我把胸脯一挺:「你摸吧。」
大姐夫用他的大手在我的乳罩上摸了摸,「啊,就像两个馒头一样,感觉真好。」
随后他又把我的乳罩向上一推,这样粘在胸脯上的两个假乳就露了出来。
「啧啧,现在的科学就是发达,你看哪,这假奶子做的就跟真的一样。」
其实一撩起乳罩来,就可以明显的发现,这是假乳。因为我的皮肤比假乳的颜色要白皙一些。假乳做得再像,终归不是给我定做的,和我的皮肤颜色还是有一定的差异的。
「大姐夫,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你就赶快帮我把这个带子解开吧,要不一会儿有人来了,看见姐夫小姨子在一个茅房里,这像什么事啊?不说咱们两个搞破鞋才怪呢!」
「好好好。我帮你弄。」
大姐夫伸手摸了摸我的裆下,从屁股沟子一只摸到了小肚子。
「嘿!真不错,真正的女人来月经的样子没什么两样儿。我敢说,就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谁都看不出来你这里面还藏着一杆大枪呢。对了,我不帮你弄了,要是弄我一手脏血,我会倒霉的。我们开车的最忌讳的就是女人带血的骑马布子了,那玩艺儿最脏了。」
四十七、我是「孙女」
「开什么玩笑啊?我能有脏血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男的。大姐夫,我求求你啦,你就帮帮忙吧,我都憋不住啦。」
看着我可怜楚楚的样子,大姐夫也觉得闹得差不多了,就伸手来给我解带子。大姐夫的两只手又粗又大,那么细的布带子,上面的扣越弄越紧,他鼓捣了半天也没能够也解开。
「大姐夫,要不你给我揪断了吧。」
「那不是就坏了吗?以后你还怎么用啊?」
「没关系,我回头换个带子就行了。」
大姐夫掏出钥匙串来,上面挂着一把削水果的折刀儿,他用这把折刀儿把带子割断了,我把卫生带往开一拽,我的小弟弟腾的一下子就挺了出来,当着大姐夫的面我也不害臊,连忙蹲下,解了手。
「他小姨,你的家伙儿还真不小呢!要是不看见你的这个东西,谁也不会相信你是个男的啊,怎么看也是个娇娇嫩嫩的大姑娘。」
是啊,我二十来岁了,有生以来基本上都是女生打扮。也许我天生的就是当女生的料儿,皮肤白皙,腰肢纤细,头发发质好,喉结天生的就不明显,由于做过化学除毛,并且还开了脸,所以脸上很光滑,没有胡须。从上学到工作,特别是到李美美家的十来天里,我接触过不少的人,并且出入在各种场合里,可是谁也没有看出我是个男的来,大家都夸赞我长得好看、漂亮,为我的美丽而倾倒、赞叹,甚至是嫉妒,有不少的小伙子竟然还拜倒在了我的石榴裙下。我也经常为此而沾沾自喜,甚至感到自豪。
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家里的丧葬事宜基本上都安排停当了,妈妈觉得还有一件事不太好办,就和几个近支的亲戚商量,这就是「我」应该穿什么样式的孝服才合适?什么样儿的身份穿什么样式的孝服,这在传统的丧俗礼仪里面是有着严格规定的,是疏忽不得的。按理说我是奶奶的孙子,应该穿孝袍子,戴扎巾孝帽子,系白布搭布,穿白鞋。可是师父不同意,他(也是我的堂伯父)说,虽然说我是孙子,但是现在我还没有恢复男儿之身呢,那么现在的我就应该是「孙女」的身份,要不这些年的女孩儿我就算是白当了,要是因为这个,万一我再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样奶奶在地下也会不答应的。既然是孙女,那我就要穿大襟的白孝衫子,头上戴白孝箍子,还要戴白花儿,辫子上系白头绳儿。因为我是孙儿辈儿的人,还要在肩上缝上一个红布条,白鞋上也要缝上红色的后跟,以表示奶奶这是「老喜丧」,我是家里的第三辈儿人。其他的亲戚都说师父的话在理,老规矩、老礼儿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现在有一些东西还是改不得的。经过长辈们的一番商量,爸爸和妈妈也同意了师父的意见。
大人们商量已定,我就按照「孙女」的身份给奶奶戴孝了。我躲进了自己的屋子里,插上门,脱去了回来时候穿的那身衣裳,摘掉了里面的红色乳罩和假乳,收进了柜子里,然后换上了一条旧裤子和大襟的白布长孝衫子。虽然我跑掉了的那两只高跟鞋已经被三奶奶给捡回来了,并且到现在还在脚上穿着,但是皮鞋上面不能绷白布,因而这双高跟鞋我也就不能穿了。离家好几年了,现在家里已经没有我合脚的布鞋了,所以我就找了*** 一双旧鞋穿,妈妈给我在鞋面上绷上了白布和红布的鞋后跟。也许是我天生的好身条儿,又一直坚持着练功,身材保持的很好,再加上自己的头发又黑,脸又白,眼睛又大,嘴唇又红,在这一身白孝服的衬托下,反而倒显得我别有一番风韵。
当天晚上,我家要给奶奶举行祭灵仪式。祭灵是丧葬礼俗中的一项主要内容,也是村里的一种「热闹儿」。从太阳一落山,家里人就开始做准备了。院子里临时拉的电灯都点亮了,在奶奶棺材的右前方放上了两张八仙桌子和几条板凳,桌子上面各放了一把茶壶,摆好了茶碗,还放上了两盒大前门牌儿的香烟,这些是给吹鼓手们准备的。
村里的人们收工回来之后,音乐班子的叔叔大爷们就陆陆续续的来到了我们家的院子里,他们都带着自己所使用的乐器,有笙、管子、笛子、唢呐、云锣、铛子、铙钹、小鼓等等。大家坐下来喝了口水,抽了一支烟,就在奶奶的棺材旁边吹打了起来。听见了奏乐之声,街坊邻居们就都过来看热闹了,我们家的院子里人都站满了。这帮子吹鼓手会的曲子还真不少,什么《叹颜回》、《哭黄天》、《小五佛》、《曹溪水》,演奏完了一支又一支,都是些悲凉的曲子。我们一家人男左女右的跪在棺材的两旁守灵,我就排在了两个姐姐的后面。同样是跪在地上守灵,但是男人和女人的姿势却大不相同。男人是身体前倾,双手扶地;代表向前来吊唁的人们表示感谢;而女人则是把屁股压在小腿上,用孝衫子的下摆把双脚盖上。在过去女人都是裹的小脚,而小脚是女人身体上最私密的部位,是不能够轻易的露出来被外人看到的,所以要盖上。上身只是微微前倾,一只手用手绢捂着嘴,另一只手放在大腿上。虽然现在女人们不裹脚了,但是这些老规矩却依然还保留着,我也是这种姿势。
吊唁仪式由请来的「总管」主持,这个总管就是村里「老道会」的香头,他通晓全套的丧葬礼仪。亲戚、街坊邻居们前来吊唁,有的送来一刀烧纸,有的送来一盒点心作为供品。根据关系的亲疏远近,行礼的方式也各有不同,有的叩头,有的作揖,有的鞠躬,有的还要坐在棺材前面的板凳上哭几声。无论是什么人前来吊唁,我们作为丧属的都要还礼,男的那边是由爸爸打头儿,向吊唁之人磕丧头,我们女方由妈妈打头儿,则是向吊唁之人拜拜,就是双手重叠,放在右边腹部,道一个万福。在吊唁的人哭灵的时候,我们还要先陪着哭上几声,然后妈妈站起来,把哭丧的人劝说几句,叫她到屋里去喝茶。在我们村子里,老陈家是个大户,人数比较多,其余姓氏的人家有许多也是拐弯抹角的亲戚,光是吊唁就进行了有一个多钟头,显得很是热闹。
叔叔大爷们吹奏了大约一个小时,也够累得了,大家停了下来,喝口水,抽支烟,缓一口气儿。就在这个时候,师父叫我。师父虽说是我奶奶的侄子,但他不是直系亲属,所以也不必守灵,他一直和吹鼓手们坐在一起,照顾他们喝茶,吸烟。
「瑞华,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师父,有什么事吗?」
「瑞华,你奶奶最爱听你唱的戏,今天晚上你就给你奶奶唱两段儿吧。」
是的,奶奶的确最喜欢听我唱戏,当初就是她老人家要我学戏的,并且是她给我找的师父。奶奶走了,这虽然是丧事,但是这属于「老喜丧」,丧中带喜,一般的是要有点儿热闹儿的,这个风俗我还是懂的。大家听到了师父的建议,也都想听我唱一段儿,我也就不能推辞了。
「师父,唱哪段儿啊?」
「《六月雪》、《五女哭坟》、《烧骨记》、《大祭桩》都行,你挑一段吧。」
这几出戏都是苦戏,我都学过,我想了想:「那就唱《大祭桩?路遇》里黄桂英那一段唱儿吧」
《大祭桩》这出戏讲的是李家受奸臣的陷害,家庭破败,大公子进京赶考,二公子李彦章去到未婚的黄小姐家去投亲,岳父怕受李家的牵连,诬蔑李彦章是盗贼,苏州府判李彦章开刀问斩,黄家小姐黄桂英不顾家里的阻挠,身穿重孝到刑场上去祭奠未婚夫,路遇婆婆,被婆婆误会,在这里黄桂英有一大段哭诉自己的委屈和忠于夫君的唱词,是这出戏里的主要唱段,很吃功夫,唱起来十分的悲切,给人以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这也正好适合于现在的这个场合。黄桂英这个角色是青衣应工的,不是我的本工,但是这出戏我会唱。农村戏班子的演员人数不多,所以大家都是一专多能,要会几个行当的戏,我们村的戏班子也是这样,我就是以小旦(花旦)为主,兼学青衣。像青衣戏《失子惊疯》、《李三娘打水》,正旦戏《贵妃醉酒》、《霸王别姬》,甚至于就连《穆桂英挂帅》、《战洪州》之类的几出武戏我也会唱,有时候唱戏角色不齐,我就代替青衣进行演出。师父说,在这些戏里面,《三娘教子》中的王春娥我演得最好。
师父早有准备,他老人家今天晚上就是带着胡琴来的,在吹鼓手里面,有几个人就是我们戏班子里的文场人员,正好现在我身上的这身白孝服和《大祭桩》里面黄桂英的行头很相似,我喝了一口水,之后就跪在奶奶的灵前,向师父他们一点头,音乐一起,我就唱了起来。第一句词「婆母娘且息怒,站在路口,听儿媳把此事细说端由」刚一唱出来,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了,一边哭一边唱,一边唱一边哭,今天我由于哭了半天了,嗓子已经有点儿嘶哑了,没有平时那么豁亮、甜美,但是唱的却是满怀感情的,可以说是如泣如诉,情真意切,声情并茂,所以唱出来的效果特别好,显得格外的悲惨,给人以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在场的许多人,包括吹鼓手们,大多数都落泪了。师父也是一边拉胡琴一边落泪,最后连胡琴都拉不下去了。当我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把这大一段快唱完了的时候,自己已经是泣不成声,再也唱不下去了。前来看热闹的乡亲们都说,从来也没有听过这么好的戏。
祭灵仪式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多才告结束,乡亲们都走了,我们家的人也准备休息了。整整忙和一天了,我感觉非常的累,可是回到了屋里,躺在了炕上,反而倒睡不着了,一合上眼睛,眼前都是奶奶生前的影子。一会儿看见奶奶在给我梳头,编辫子,一会儿又看见奶奶在给我做绣花儿鞋,一会儿又看见奶奶在用指甲草砸成的花泥在给我染红指甲……在我们村子里有一帮子年轻人,专门帮忙乡亲们办事丧事儿,他们有个组织,叫做「老道会」,是个民间公益性质的,里面的人员有抬杠的、有打坑的,还有吹鼓手,并且是自备工具。在村头的关帝庙的配殿里,存有很多的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这是全村的公产,谁家有个婚丧嫁娶,办事的时候就到那里去借,也不用花钱,但如果是如果损坏了,那是要进行赔偿的。这个组织早就有,据说是成立于明代万历年间,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村子里谁家有了白事,他们就去帮忙,大家都是义务的,不收一分钱,但是丧主家一般的都要管饭。他们懂得丧葬礼仪,会把事情办得很圆满,一般的人是胜任不了的。就拿怎么绑棺材来说吧,这就是一项专门的技术。虽然绳子上系的都是活扣儿,但是不论抬着棺材走多远的路,是山路还是平地,绳子扣儿决不能够松开。到了坟地之后,把杠子一撤,把绳子头儿一拽,就剩下两根绳子兜着棺材底了。人们拉着绳子,把棺材下到坑里之后,把绳子一拽就出来了,既方便又利落。有了他们的帮助,谁家里办事可就省了大事了。除此之外,乡亲们遇到了这种事儿,也都乐于前来帮忙,俗话说「今天你帮人,明天人帮你」,这也是农村的一种风俗,是农民质朴性格的一种表现。
第二天早晨出殡,我们这里按照规矩,都是一大清早出殡,在天不亮的时候,由丧主家放炮(二踢脚),通知亲友们前来。在早晨大约四点来钟的时候,爸爸妈妈把我们全都叫了起来,我头没梳脸没洗,穿上孝衫子就出了屋。亲戚、朋友、街坊和帮忙的乡亲们陆续的全都来了。时辰到了,我们家里人在「老道会」头目人的指挥下进行辞灵,烧纸、叩头。
几个小伙子用手搭起了棺材,我们家里人在爸爸的带领之下,倒退着走出了大门,随后帮忙的人们把棺材搭出了大门,在门口前已经摆好了两条板凳,人们把棺材放在板凳上,有人把「老盆儿」摆在了棺材的前面,我们几个「孙女」在灵前烧了最后一次的辞灵纸,在这个时候帮忙的人们就利落的绑好了棺材。随着「香头」的一声「起灵」,爸爸摔碎了老盆儿,「香头」打响了手中的响尺,鼓乐声一起,我们家的人一起放声大哭。爸爸扛着引魂幡走在棺材的前面,随后的是男性丧属,他们的后面才是棺材,我属于女丧属之列,就跟在了棺材的后面。有两个街坊家的姐妹搀着我。一路之上我都是昏昏沉沉的,要和奶奶永远的分别了,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除了哭,我什么也不知道。
到了村口儿,按照老规矩,吹鼓手们都停止了吹打,远支的亲戚和街坊们就送到这里为止,之后就都回去了,只有我们家的人和近支的亲戚们才把棺材送到陈家老坟去。这时候搀扶我的人就换成了冬华姐,我的脑子里一直是昏昏沉沉的,要没有人搀着,我是一步也走不动的。
水华姐没去送葬,她要在家里给大家准备饭菜,招待我们家的亲戚朋友和前来帮忙的老街坊们。这顿饭也是我们家对亲戚、朋友、以及帮忙的人们最后的答谢宴,所以就要丰盛一些。在我们这里,给别人家里办酒席,称为「跑大棚」,水华姐是开饭馆儿的,她和姐夫也都跑过大棚,有办酒席这方面的经验,会安排席面。特别是姐夫,他本身就是厨师出身,有二级厨师的本子,又开了好几年的饭馆,所以就由他来掌灶,水华姐给他打下手儿。
陈家老坟在凤凰山的一个山洼子里,地名叫「杏树洼」,长有不少的山杏树,这里离我们村大约子有四五里路。虽然是在山坡上,好在这里的坡度比较缓,要不抬棺材的人们可就困难了。这个地方坐北朝南,背风向阳,原来这里有几堰梯田,后来国家施行「退耕还林」、「封山育林」政策,使这里的自然生态得到了恢复。荆蒿、蓝荆子、野杜鹃、歪歪菜、白山草、兔儿丝、拉拉秧、老虎眼,长满了山洼子,其间还散落着不少的山杏树和木兰树,虽然都不高大,但算是这里唯一的乔木了。
刘家老坟不知埋了多少代刘家的仙人了,有几十个坟头儿,分布在几堰地上,下方有用山石垒砌起来的地阶子,中间的一块地比较大,旁边不远处还有几堰地,也都有坟头,那是原来的坟地已经占满了,后来人们不断的把坟地扩大而造成的,现在还在继续的往外扩大。我们这里属于偏远山区,一直也没有实行火葬,都是土葬,因而坟墓占地比较多。
奶奶的坟坑就是在爷爷坟坑旁边,她的棺材要和爷爷的棺材紧挨着,为的是叫二位老人到阴间去团圆。每年的清明节我都要跟着爸爸、妈妈到这里来给爷爷上坟,原来两个姐姐也跟我们一起来上坟,自从她们出嫁以后,就不再上娘家的坟了,我们这里有一句老话,叫做「闺女上坟,家里没人」,就是说这家人没有传宗接代的人了,绝户了。我虽然是女装打扮,但这是临时的,我担负着我们家这一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重任,今天到这里来见各位先人,更感觉到了肩膀上的沉重。
四十八、悲痛过后
叔叔大爷们把棺材在坟坑边上放下,然后抽出杠子,解开绳子,我们儿孙辈的全都在坟坑的正前方跪下,叔叔大爷们缓缓地把棺材下到了坑里,摆正了位置之后,这才把绳子抽出来,我们叩头,向奶奶做最后的告别,又是一片哭声。也就过了有一分钟的时间,在「香头」的指挥下,我们大家都止住了哭声,全都站了起来,从兜儿里掏出钢蹦儿(硬币)往坟坑里面扔,这就代表随葬品了。
老舅爷首先铲了第一锹土,然后是爸爸铲土,随后是根据亲属关系的远近,男亲属们挨着个儿的铲土,一人一锹。由于我现在是「女」孝属,所以没有拿铁锹铲土的权力,只能就随着姐姐们,一人抓了一把土扔进了坟坑里,这就算是把奶奶她老人家给埋葬了。随后帮忙的人们接过铁锨来,七手八脚的很快的就把棺材埋好了。时间不大,就在我们的面前堆起了一个圆锥形的坟头儿,这就算是老人家已经入土为安了。
爸爸把引魂幡插在了坟头上。有几个叔叔从山坡上刨来了一个小的木兰树,栽种在了坟头儿的旁边,又刨来了一棵荆蒿也栽种在了坟头儿的旁边,两个姐夫各自带来了一壶水,分别浇在了木兰树和荆蒿下面,意在使其成活。这是我们这里的一种风俗,「木兰」在我们这里叫做「木兰子」,取其谐音就是「无懒子」:「荆蒿」在我们这里叫做「荆蒿子」,取其谐音就是「尽好子」,这个意思是告慰先人,他们的后代没有懒惰之人,全都是好子孙,他们在地下可以安息了。到这里,这场丧葬大事也就算是基本上办完了。
这时候的坟头埋的比较粗糙,那是因为等到三天之后,我们的家里人还要前来「圆坟」,对坟头儿进行修整。到那时候,除去了直系亲属之外,其他的亲友就不必来了,丧葬礼仪也就算是全部结束了。
从坟地回来的时候,男人们摘掉了孝帽子,女人们摘掉了孝箍子,把纸钱挂在坟头旁边的灌木上,就往回走了,表示老人入土为安了,孙男弟女们已经尽了孝道,丧事已经办完了,一切都开始恢复正常了。
按照老规矩,从坟地回来的路上就不能再哭了。这时候大家也都已经累了,也就没有精力再哭了。爸爸妈妈觉得自从奶奶患病以后,家里竭尽全力给奶奶治病,无奈没有治好。自从她老人家病重之后,伺候奶奶炕上吃炕上屙的好几个月,也算是对得起她老人家了,所以心里没有什么愧疚感,也就不十分的悲痛。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似乎是对奶奶的感情已经淡薄了一些,早已经不哭了,其他的亲戚关系就更远了一些,只在辞灵的时候哭了两声,之后就谁也没有哭过。唯一例外的就是我,我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奶奶,从进了家门之后,眼泪几乎就没有干过,在回村的路上一边走还在一边抽泣着。
冬华姐虽说也是奶奶的孙女,但那仅是本家而已,关系比较疏远一点儿,她只有在昨天晚上辞灵,我给奶奶唱戏的时候掉了几滴眼泪而已。她没有像我这样穿全身的白色的大孝,而是只在右臂上戴了一个黑布孝箍儿而已,因为人家是城里人,又是干部啊,再一说,她也不是直系血亲,不穿重孝也是无可非议的。水华姐她们也都是只戴了一个黑布孝箍,而我的那几个姐夫,只在腰里系了一条白布褡布而已,只有我们几个直系亲属穿的是重孝。这也算是「新老结合」了。这也不错,起码是省下了不少做孝服的白布。就在回来的路上,「姑老爷」们把白布褡布都解了,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儿戴孝的标志了。按照规矩,谁戴的孝,那块白布也就归谁了。只有我们这些直系亲属要穿着大孝回到家里去,才能够脱掉孝服。至于脚上的白鞋则要穿满一百天,到了三个月之后,一双绷有白布的鞋也就穿坏了,脱下来一扔了事。
帮忙儿的人们扛着铁锹,和吹鼓手们一起先走了,我们孝属们一路之上走得都比较慢,特别是我走的就更慢了。大家都累了,边走边说着话儿。而我却没有那个心诚,一路之上低着头,默默无语。
冬华姐是城里生城里长大的,一个纯粹的城里人,她很少回老家来,只有清明节才跟着他爸爸回来上坟,并且还不是每一年都来,即使是来了也是当天来,当天就回去了。她看着山里边的一切好像都感觉到新鲜,一会儿看看风景,一会儿又从路边摘一朵野花儿,捡两块小石头儿。一边走一边玩儿,况且她还穿着一双半高跟的皮鞋,所以走得很慢。我怕她一个人孤单,就陪着她,这样一来走的也就更慢了。
冬华姐是个有心计的人,她见我仍然还深陷在悲痛之中,就一边走,一边和我说起来了闲话儿,想借此来调节一下我的情绪。我对冬华姐的印象一直就不错,况且我们姐儿俩又是好几年没见了,所以我也不好不理她,就不时的搭上两句话,以免得尴尬。
「瑞华,别悲痛了,人死如灯灭,气化清风肉化泥。人是从大自然中而来的,死了之后又回归大自然了。老人家这一辈子确实不容易,可是我们还得面对现实啊。妹妹,化悲痛为力量吧。」
她讲的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是在感情上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在下山的时候,冬华姐一直就故意跟我找话儿说,这是什么花儿啊?那种草叫什么名字啊?这块白色的石头是马牙石吗?那棵是核桃树吗?就这样,东一鎯头,西一棒子的问个不停,我都耐心的都一一做了回答。
没走了几步儿,冬华姐又换了一个话题:「瑞华,咱们姐儿俩,一晃有四五年没见面了吧?我记得还是我结婚的时候见到的你呢。」
「是,从那以后就一直没见着。」
「你知道吗?在那天,你给我当伴娘,当时你比我还要漂亮呢,都成为了我婚礼上众人注目的一个焦点了。」
「哪儿啊?那天你才漂亮呢,特别你穿上了那身白色的婚纱,显得既漂亮又高贵,就和白雪公主似的。」
「你还不信?我说的是真话。你不知道,过后儿有好几个人跟我打听你,有文化馆的、服装店的,还有县剧团的。服装店想请你给他们服装店作模特,照相馆想把你的照片挂在他们的橱窗里,文化馆想吸收你进他们的舞蹈队。」
「真的吗?你怎么说?」
「结果全都叫我给挡了驾。我说,我妹妹正在上学呢,以后人家大学毕业之后就到省城、到北京去工作了,谁稀罕你们这几个破地方啊!」
人人都爱听好听的奉承话,冬华姐的几句话把我给说乐了:「冬华姐,你可真会说话。」
「真的,我敢说,你是咱们刘家最漂亮的姑娘了。这几年不见,你比那时候长得更漂亮了,不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吧,也称得上是千娇百媚了!如果现在你要是再到县城去呀,那回头儿率一定特别的高,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准保叫你迷倒一大片!」
听着冬华姐的夸赞,我的脸红了。我的真实性别只有家里人、街坊们和一些至近的亲戚才知道,一般的人是不知道的,看起来家里人一直也没告诉冬华姐她们,我是一个男孩子,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我是男儿身呢。其实她不知道,我刚从县城里回来,虽然我没有因为自己的美貌而把小伙子们迷倒了一大片,可是也算是在县城里出尽了风头儿。走在街上,回头儿率的确不低。
我的脸一红,在一身白色孝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好看了,就像是雪中的一朵梅花一般。
「瑞华,人们都说:女要俏,一身孝。现在你穿着这身儿,别看是孝服,可还真是挺好看的,显得你特别的洁净、可爱,并且还有一种高雅的气质,给人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感觉。」
听了这话,我的心里不由得喜滋滋的,莎莎也说我最适合于穿白色的衣服,看起来她的审美眼光还是十分准确的。我真后悔,在李美美家里没有让她给我借一身白色的婚纱穿一穿,肯定很好看。虽然心里美滋滋的,可是外表上却不能够显露出来:「呦,冬华姐,看你说的,我有那么好看吗?」
「瑞华,我好几年没回来了,这次回来一是为了你奶奶的丧事,二来是想好好看看咱们家乡的美丽风光,回归一下大自然,所以我还特意带来了照相机,想拍几张风光照片儿。这样吧,回去之后我先给你照几张像吧,你这身打扮,就跟白雪公主一样,特别好看。」
一听冬华姐说想要给我照相,我心想,我在李美美家住的这些日子里,可是没少照了像,照相对于我来说,早就不新鲜了,就说:「你看我穿着这身孝服照相,那有多丧气呀?还是以后再说吧。再一说,我现在正是服丧期间,也不宜娱乐呀!」
冬华姐好像很遗憾的样子说:「咱们老家的老规矩、老礼儿可真多呀,那好吧。」
她把两手一摊,表现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怕她失望,马上安慰她说:「咱们这是乡下,哪儿能够和你们城里比呀?」
「也是。」
由于我们俩边走边聊,所以走得很慢,已经被大家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冬华姐前后左右的看了看,见四周没有人,就放低了声音,小声的问我:「唉,瑞华,你有对象了吗?」
「你问这干嘛?」
「要是还没有,我在城里给你找一个,怎么样?」
「人家城里人能看的上我吗?我可是农民啊!」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农民怎么了?城里人又有什么高贵的?别看城里人穿的比咱们乡下人时髦,有些人甚至还看不起农民,其实你查查他们家的上三代,他爸爸不是农民,他爷爷也一定是农民!你看我,还不是农民的后代吗?别人可以看不起咱们,咱们自己可不能也看不起自己呀!」
「理是那么个理,可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儿,人家城里人,谁看的上我这么一个乡下的柴禾妞啊?」
「就你这小模样,城里的小伙子看见了都得流哈喇子,他们上哪儿去找这么漂亮的大姑娘去呀?你嫁给谁,那是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可真会奉承人哪!」
「我还真的不是奉承你,你好好看看,不说咱们村子里,包括那天参加我婚礼的那些女的,她们谁长得有你漂亮啊?」
「冬华姐,我不想这么早就搞对象。」
「为什么?老话儿说,过了青春无少年哪!年轻是资本,年轻才漂亮啊,等过几年,你和我似的变成了黄脸婆,那时候可就真的没人要了!你就甘心窝在这个穷山沟儿里一辈子吗?」
嫁人?我心说,我能嫁给谁呀?哪个小伙子能娶我当老婆呀?我能够给人家生儿育女吗?我可是个男的呀!
「冬华姐,你看我们家现在有多穷啊!你再看看咱们村又有哪一家不穷啊?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各地都在大步奔小康,可是你看咱们村,现在连温饱问题还没解决呢!我不甘心让我们家就这么穷下去,我要想方设法的叫我的爹妈过上好日子,叫乡亲们都富裕起来,否则我就不结婚!」
「好样的!有志气!没想到,你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看起来我真应该对你刮目相看了!真没想到,你一个乡下丫头竟然有这么大的胸怀,就是老爷们儿也比不了啊!姐姐支持你,今后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一声,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帮扶农民脱贫致富,这也是我们银行一项重要的工作呀!」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我想以后肯定少麻烦不了你。」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再说,我还没给你帮忙儿呢,到时候你再谢我也不晚啊。」
经过了一路之上冬华姐和我的说笑,使我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我想,大概她是故意逗我说话的,以改善我的心情吧。
回到了家里,大家都脱掉了孝服,换上了平常的衣服,只是不能够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全都是素服而已。我和两个姐姐以及她们的孩子谁也没有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或者是花衣服。无论男女白鞋是不能换的,最少要穿一百天,一般的布鞋三个月之后也就坏了,脱下来一扔了事。大家都在右胳膊上带上了黑色的孝箍,女人们头上的白头绳也是要保留的,一般的亲戚只戴三天,而我们直系亲属们则戴孝要戴满一百天。
这时候,天就已经将近晌午了,水华姐和姐夫在几个邻居的帮助之下,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随时都可以开炒了。不大的院子里摆满了桌子,屋子里也摆上了吃饭的八仙桌子和板凳,足有七八桌,并且已经摆好了茶壶茶碗。现在都是自己家种自己家的地了,耽误一天半天的也没关系,所以大家也没着急走,都坐在在桌子旁边,一边喝水、抽烟,一边聊天儿。
一见人都坐的差不多了,爸爸叫水华姐开席。几个街坊家的姐妹、嫂子当起立临时的服务员,她们先端上来了四盘凉菜,有糖熘炸咯吱、拌豆腐、拍黄瓜、腌杏扳儿,都是我们家乡风味儿的小凉菜。随后又端上来了四个蒸菜和炖菜,有米粉肉、酿南瓜、猪肉炖粉条儿、野山蘑菇炖猪肉,最后是四个炒菜,炒跟头菜、摊鸡蛋、木须肉、豆腐西红柿,这在我们这一带叫做「三四席」。是办事儿的标准席面。这些都是姐夫忙和了大半宿,事先准备好了的,现在他只要炒四个菜就行了,要是全都临时现做,那可就不赶趟儿了。「没酒不成席」,至于酒那就是我们这个地方人们最喜欢的红星牌二锅头了。这种酒平时人们都舍不得喝,我们邻村有个养猪户老曹,是个大能人儿,他会用老棒子、高粱自己做酒,再把剩下来的酒糟喂猪。这样一来一举两得,这种猪饲料猪特别爱吃,蒸馏出来的白酒还可以卖钱。他的造酒秘方是密不外传的,所以好喝两盅儿的乡亲们平时都到他这里来买酒喝,一买就是一塑料桶,大约有20来斤,留着自己慢慢喝。这种酒比较便宜,酒的度数也比较高,但是稍微有一点儿苦味儿。人们平时只有家里来了客人的时候才去买一瓶二锅头。要说二锅头酒,我们县里就有生产二锅头的酒厂,但是他人们最喜欢的还是红星牌的二锅头,因为那是北京酿酒总厂出产的,是名牌儿啊,钱不贵,还好喝。
四十九、决心务农
时间不大,炒菜也上来了,因为丧事办得挺圆满,大家也都累了还几天了,现在可以放松一下了,所以大家谁也没客气,就拿起筷子准备吃喝了。爸爸站在院子的中间,向大家作了一个罗圈儿揖。表示感谢:「各位老少爷们,婶子大妈、嫂子妹妹们,家门不幸,我的老母亲过去了,几天以来,大家忙里忙外的,吃苦受累,帮我安葬了老人,我也不知道了怎么感谢大家,你们都知道,我陈青山拙嘴笨腮的,也不会说个话,我在这儿给大家作揖了。现在老人已经入土为安了,我们家备了点儿家常便饭,也谈不上感谢,希望大家吃好喝好。」
「我说青山哪,你也太客气了吧?都是亲戚里道的,老街旧邻的,说什么谢不谢的呀,谁家也不敢说没有事儿,是不是啊?」
「青山叔,你要是真想谢我们,那就叫三丫头再给我们唱一段戏吧,有好几年我都没听见这么好的戏了,昨天晚上她这一唱啊,把我的戏瘾给勾起来了,心里头犯痒痒!」
「是啊,青山叔,我媳妇不是咱们这地方的,她说咱们的山秧歌戏特别好听,她从来也没听过咱们这种戏,昨天听了三丫头唱了那一段儿之后,她没听够,回家就叫我给他唱,你想我哪儿会呀?她还骂我笨,今天你就叫三丫头再给我们唱一段儿吧。」
「青山哥,虽说是你们现在热孝在身,可终归是老人已经入土为安了。大家都这么喜欢听三丫头的戏,你就叫她唱一段儿吧。不适合于唱喜庆的,那就唱苦一点儿的也行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要求我给大家唱一段儿,盛情难却,看起来今天不唱是不行了。爸爸就和师父商量了一下,决定叫我给大家唱一段儿,可唱哪一段儿什么呢?
师父说:「不能唱苦戏,三丫头这时候心里正难过着呢,要是唱苦戏,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大家都得跟着流眼泪,恐怕连酒都喝不下去了。可是咱也不能唱喜庆的呀,因为咱们还热孝在身哪」。
爸爸说:「老哥,你比我岁数大,还是你拿主意吧,唱一段儿什么好,你是三丫头的师父,你就做主吧。」
师父过来问我:「孩子,你说唱哪一段儿好啊?」
「师父,哪一段儿今天也唱不了了,你听我这嗓子,都哑了。」
师父想了一下,「那就来一段儿《拾玉镯》吧,就演「喂鸡‘那一点儿,差不多都是做派,用不着什么嗓子。」
「那好吧。」
师父转过身来对大家说:「老少爷们儿,三丫头这几天把嗓子哭哑了,昨天晚上又哑着嗓子唱了一大段儿,今天就叫他养养嗓子,少唱几句,孝敬给大家一段儿《拾玉镯》吧,就孙玉娇喂鸡那一点儿,你们看怎么样?」
「好!这段戏最好看了。」
「同意!昨天听了三丫头的唱,今天再看看他的做派,正好儿。」
「是该叫这孩子养养嗓子了。」
「是啊,咱们以后听她唱的机会还多着呢,要是把孩子的嗓子给使坏了,那可就犯不上了!」
演《拾玉镯》里的孙玉娇是我的本功儿,这是小旦应功的戏。主要是表演小姑娘孙玉娇叫鸡、找鸡、数鸡、喂鸡时的舞蹈动作,表现的都是农家院儿的生活,这和我们农村生活十分的贴切,大家看着也亲切。这一段儿我也最拿手,平时我就用这段儿戏来练功。老实说,这段儿戏非常的吃功力,把小旦的活泼、俏皮、可爱、俊美都要表现出来。手、眼、腿、脚、腰、头、胳膊,哪个部位都是戏,非常的不好演。
因为这是以做派为主的一段儿戏,所以大家把桌子往边上挪了挪,在院子中间给我腾出来了一块空地来。
唱这段儿戏要有一个围裙,用来「兜鸡食」,这可以用上衣的下摆代替,比划一下就行了,可是我已经脱去了孝衫子,又换上了我那件白衬衫,要是撩起衣襟来,那肚皮就露出来了,「大姑娘」家家的,像个什么样子啊?正好这时候厨房里的活计已经干完了,水华姐和姐夫也到院子里来看我演戏了,她懂戏啊,知道这时候我演孙玉娇需要一件围裙,就把她做饭的围裙解下来,递给了我。我正在为难呢,这下子正好救了急。我把围裙系在腰上,向师父点了一下头,表示已经准备好了。师父用嘴给我打着家伙点儿,大家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我假装用围裙兜着鸡食,给大家表演了起来。虽然是好几年没登台演戏了,可是我的功夫一直也没有扔下,虽然不是「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但是也还一直坚持着练功,现在表演起来还是驾轻就熟的。叫鸡、数鸡、找鸡、喂鸡、轰鸡,把一个农村小姑娘活泼、可爱的形象全都表演出来了。
大家看的非常高兴,连拍巴掌带叫好儿:「好几年没看见三丫头演这出戏了,真过瘾哪!」
「是啊,这孩子天生就是一个唱旦角儿的材料儿啊。」
「真是不错,你看她的做派多好啊!那腰腿儿。那手的动作,真叫灵活。」
「什么时候儿咱们再演一出大戏吧,好好的过过戏瘾!」
送走了亲友们,收拾完了东西,从哪儿借的东西给人家送回哪儿去,家里重新又恢复了平静。三天圆坟之后,丧事就算全部办完了。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疲劳劲儿也缓过来了,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也不能整天在家里吃闲饭啊?为此,这天晚上,爸爸妈妈就找我商量我今后的营生了。爸妈都知道这个时候我正恨着水华姐呢,小饭馆我是肯定不会再去了。那我这柔弱的身子骨儿,又能够在家干点儿什么呢?爸爸希望我留在家里,他觉得种地才是庄稼人的根本。可是妈妈不同意,她说我的身子骨儿太单薄,干农活儿太累,我会吃不消的。爸爸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二位老人说的话都有道理,我能够干点儿什么呢?爸爸说得对,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庄稼人就是以种地为根本啊,我还是留在家里帮助爸爸种地吧。爸爸的老寒腿天一凉就疼得厉害,一个人侍弄那十几亩山坡地也着实够他一呛。干不了多我可以干少,怎么着也能都帮助爸爸分担一点儿啊。
等到收完了大秋,我就出去打工。虽然说我没什么本事,但是找个饭馆端盘子的工作,我想应该不难吧。当初为了给奶奶看病,家里向街坊和亲友们借了不少的钱,等把欠人家的钱都还清了,我想就不叫爸爸再上地干活儿了,那十来亩山坡地也打不了多少粮食,还不如买上几群蜜蜂,叫爸爸在家里养蜂呢!再买上几只鸡,叫妈妈养鸡,再加上我到县城,或者是化州去打工,这样家里的日子就会好一些的。
爸爸和妈妈听了我的计划,都夸我这几年在外边儿没白干,有见识,脑瓜灵活,他们都同意我的想法,于是这个「家庭经济发展规划」就这样定下来了。我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儿,就跟着爸爸下地去。
早晨起来,妈妈给我找了一身儿她自己的旧衣服,蓝布裤子,碎花上衣。因为从上初中开始,我就出去了,现在家里已经没有我合适的衣服了。穿爸爸的衣裳又和我头上的这条大辫子不太相符,所以就只能穿妈妈的衣服了。妈妈的这身衣裳连裤子带袄都是家做的,就为了省几个钱,妈妈都好久没买衣裳穿了。虽然我穿上不太合身,但是也只能勉强穿了。我把辫子盘在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象一个农村的小媳妇似的。管他好看不好看呢?这是去干活儿,又不是去出门儿作客,怕什么?就这样,我就跟着爸爸上山了。
我家一共12亩地,分成了好多块儿,有的地块儿能种,有的地块儿不能种,就是一片山场儿。在白羊沟的那块地面积最大,大约有三四亩,算是一块儿平地了,其余的地都在山坡上,大的不到一亩,小的仅有一两分儿。我们这里有个笑话儿,叫做「一亩十三堰」,也就是一亩地分成了十三块儿。说是一个老头儿上山去种地,这一亩地怎么数也是十二块儿,怎么会少了一块儿呢?老头儿数累了,坐下来休息。他拿起放在地上的草帽煽风,这才发现,原来在草帽的底下还盖着一堰地呢。
白羊沟是凤凰山的一条沟谷,距离我们村子大约有三四里路,沟谷中有一条由泉水汇集而成的山溪常年流淌,溪水不大,清澈见底,溪流约四五尺宽,水深刚过脚脖子,水量虽然不大,但是水质很好,清冽甘甜,日夜不停的往下流淌,遇崖成瀑,遇壑成潭,是凤凰山里的一景。这是清水河的一条支流。这条沟谷因为有了这条山溪而草木葱茏,山上长满了荆蒿、酸枣、歪歪菜、兔儿丝、拉拉秧、羊毛草、野丁香、蓝荆、山桃、山杏、老虎眼,还有许多我叫不上来名字的植物,不时的还有松鼠、野兔、山鸡出没在树丛中之中。这里沟谷曲折,蓝天白云,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气温比村子里要低好几度,并且山水相依,风景优美,又十分的安静,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听说在早年间,曾有一个老道,在这里结茅而居,潜心修炼,因为他住在白羊沟,人们都叫他「白羊道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年纪,老人们说,在他们小的时候,那个老道就是须发皆白,到自己老了的时候,再看见老道,还是那个样子。后来老道再也没有出现过,人们都说他成仙了。因为在沟谷中有不少白色的大石头,远看好像一群山羊在山溪边饮水,故而人们称这条沟谷为「白羊沟」。
我们家在白羊沟里的这块地面积比较大,种的是玉米和谷子,山坡地种的主要是土豆和豆子。由于我们这里是山区,土层薄,肥力小,山沟里的这块地虽然比较平整,可那是当初「农业学大寨」的时候垫出来的地,土层很薄,土质也很贫瘠,再加上是靠天吃饭,山里一发洪水,平日里安静得像个姑娘的小溪就变成了一条恶龙,就把地给冲了。这几年虽然没发洪水,但是天旱少雨,指着靠人工从山溪里挑水浇地,就是把人累死也无济于事,所以粮食的产量很低,好年头儿一亩地能够收上四五百斤,如果天时不好,也就收个二三百斤。至于那七八亩的山坡地,就更收不了什么了,老天爷给多少是多少。好在山坡地里有那几棵果树,核桃、柿子、大枣什么的,每年还能换回点儿钱来,要不然我们家这日子可就没法儿过啦。
我活了快20岁,虽然是生在农家,长在农家,可是却从来也没干过农活儿。现在我才知道,当农民,特别是山区的农民可真苦啊!劳累不说,就是太阳晒,我就受不了。太阳就像一个大火球似的挂在天上,把大地烤得直冒热气。我从小就很少着太阳,上学的时候就不用说了,在小饭馆打工的时候,基本上是每天不出屋子,每天是风吹不着,雨洒不着。在李美美家里那十来天里,每天出去都要打上旱伞。可是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像父辈们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经受风吹日晒雨淋,去土里刨食了。
一大早,我洗完脸,简单的梳了梳头,把辫子盘在头上,戴上了一顶旧草帽,就和爸爸一起,手拿着薅锄子,准备去下地干活了。爸爸腰里还别着一把镰刀,他挎着背筐,由于地块儿比较远,中午我们就不回家来吃饭了,爸爸带着一个饭口袋,放在背筐里,我提着装着绿豆汤的水罐子,就这样走出了家门,到白羊沟去干活儿了。
这是我第一次去上地干活儿,走了半多个小时的山路才来到了我家的地头上,这时候我就已经是气喘吁吁浑身的大汗了。爸爸把带来的饭口袋(是用布缝制的,里面装的是小米饭)挂在地边的那棵老核桃树上,然后在地头儿上刨了个坑,把水罐子埋到里面,因为罐子里盛的是绿豆汤,要是变热了,就不好喝了。做好了准备工作,然后我们就开始耪地了。
爸爸脱掉了上衣,挽起裤腿儿,就开始耪地了,我也学着爸爸的样子,把已经叫汗水浸湿了的上衣脱掉,挂在树枝上自然风干,然后就开始蹲下耪地。由于我从来也没有干过农活儿,才干了一会儿就蹲不住了,两条腿和腰又酸又疼。看着前面爸爸的脊背黑红发亮,再看看我的皮肤,又白又娇嫩,这哪儿像个庄稼人啊?一会儿的功夫,我的后背就给晒得生疼,我连忙又把袄穿上了,虽然是热一点儿,但是总比太阳晒得后背生疼强啊。草帽虽然可以遮挡阳光,但是却阻碍了通风透气,一会儿的工夫,我的头发就湿透了。汗水顺着两鬓往下流,流到眼睛里,难受极了。可是我绝不能叫苦叫累,那样就太寒碜了,所以就只能够咬牙坚持着。因为这就是我以后几十年的工作了,怕苦怕累怎么行?粮食从哪儿来?钱从哪儿来?那可都是一个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儿换来的呀!这时候我不禁想起了小学时候学的那首古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也才真正的体会到了这首诗的意义,我现在才真正知道了粮食的来之不易,当个农民可真不容易啊!
农民就是土里刨食啊!爸爸说得对,我就是缺少锻炼,只要是身上脱上几层皮,手上磨出了老茧,就算是锻炼出来了。我也会像爸爸那样,皮肤变成黑红色,胳膊上长出一疙瘩一块的肌肉来的。到了那时候,我就再也不是一个细皮嫩肉,千娇百媚,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姑娘」,而是和石头哥他们一样,变成一个结实的农村小伙子了。
「耪地」这是农民最普通的一种劳动,看着很容易,不就是给庄稼除除草,松松土吗?可是一干起来才知道,其实耪地并不容易啊。这耪地用的薅锄子我也是头一次使,这块地里的老棒子现在已经长到半人高了,一钻进棒子地里,就好像是进了笼屉一样,那个难受劲儿啊就别提啦。我虽然从来也没有耪过地,但是我知道,是要把土耪松,把草除掉。薅锄子把儿磨得我的手很痛,也很滑,我只好往手上啐吐沫,以增加摩擦力。这样一来,时间不长,手上就起泡了。干了一会儿,胳膊就酸了,我只好两只手攥着薅锄把,撅着屁股,用薅锄子钊地。爸爸说,我这不叫耪地,而是在刨地。费力气不小,可是并不出活儿,爸爸四垄都耪完了,我这一垄还没耪完呢。看起来,我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庄稼人,还要受一番磨练啊。
五十、农村之苦
好不容易盼到中午歇晌了,我一屁股坐在地头的老核桃树底下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吃完了小米干饭和老咸菜疙瘩,又喝了两碗绿豆汤,爸爸抽完了两袋旱烟之后,就靠在大树上打起了盹来了。我在另一棵树底下,因为背上很疼,不敢往树上靠,只能干坐着休息。
地上的蚂蚁不住的往我的身上爬,小腿上痒痒的,并且还被蚂蚁咬出了几个小红包儿。这才仅仅干了半天的农活儿,我的两只手就已经被薅锄子把儿磨出了血泡,好疼啊!我看着自己的两只手,白嫩的皮肤上沾满了泥土,连指甲缝里都是泥土,雪白的胳膊和小腿上,被玉米叶子拉出了不少的血口子,被汗水一杀,那叫一个难受啊!
看着手上的血泡,我想起了在小饭馆打工的日子,在那里,我是张家庄镇子里商业街上的「一枝花」,穿着蓝地白花儿蜡染的中式小袄,黑色绸子长裙,肉色的丝袜,木兰鞋,梳着一条油光水滑长到过了屁股蛋子的大辫子,那时候的我可真是一个青春靓丽,人见人爱的「大姑娘」啊!有多少俊俏帅气的小伙子追求我,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啊!我是小饭馆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玲子姐、小玉姐她们谁也没有我长得好看,人们都羡慕我是天生丽质。俗话说「打扮俏,不算俏;自来俏,才算俏」,而我恰恰就是天生的俏,大家都说我是一个天生的美人儿坯子。我是「喜乐饭馆」的「金牌菜」,许多顾客都是冲着我来的,所以小饭馆的生意才那么的好,否则视钱如命的水华姐也不会给我涨工钱的。
在李美美家住的那十几天里,那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我几乎享受尽了女人应该享受到的所有幸福。什么洗桑拿、美容按摩、做指甲、做面膜,简直就是整天在雪花膏沤着,在脂粉盒子里埋着,在香水里熏着,在福窝里养着一般。我每天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吃面包、香肠,喝牛奶、红葡萄酒,穿各式各样的漂亮衣裳,还有那双三寸多高的高跟鞋,多美呀!我在美容美发考核中做模特儿,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全场人们注目的中心,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全都为我的美丽所倾倒。后来我又扮交际花儿、新疆姑娘、日本女人,北京来的电影演员,哪一个装束都是千娇百媚,美丽动人。在马路上、商场里、小公园、文化馆里,那么高的回头率,那么多人要求跟我合影照相……,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再看看现在的我,一身破旧的家做女式衣裳,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泥土,胳膊和小腿上满是血口子,手上还有六七个血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汗臭味儿,和那时候的生活比起来,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如果现在小玉姐、玲子姐她们看见我,还能认得出来我吗?我想,如果要是李美美见到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她也就不会那么费尽心机的要把我留下了。还有莎莎,莎莎她要是这时候见到我,她还能认得出来我吗?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其实神仙般的日子,几百万的固定资产,我在李美美那里可以说是唾手可得,不过凭着姿色,出卖肉体换来的钱,花着也不踏实。梁园虽好,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啊!我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够给一个人家去当面首?那我还不把老陈家的脸都给丢尽了啊?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土窝,只有这里,这个偏僻的穷山沟里,才是我刘瑞华真正的家,是我的安身立本之地呀!我要想方设法的挣到钱,让家里,乃至村子里的乡亲们都过上好日子,那才算本事呢!
山里的太阳落山早,大约下午五点来钟的时候,我们就收工了,爸爸顺便从山上打了一捆柴,装在背筐里,自己背着往回走,我几次要替换他,他都说我背不了,而拒绝了。我也没有心情去观赏山里秀美的风光,两条腿就像灌了铅那样的沉重,缓慢的往回走。
回到了家里,妈妈已经做好了饭(我们乡下一般都是每天吃两顿饭),见我们回来了,马上打来了两盆热水,让我们洗脸。我脱了上衣(从回家之后,我的假乳就不用了,乳罩也不戴了),就在院子里洗了起来。
「妈,你帮我搓搓后脊梁吧。」
妈妈走过来一看:「呦,三儿啊,你的脊梁上怎么这么多的水泡啊?是晒的吧?疼不疼啊?」
「妈,没事儿,我就是缺少锻炼的过,过几天就好了。」
爸爸说:「他身上的泡我早就看见了,庄稼人谁像他似的呀?细皮嫩肉的,脱上两层皮,人就变结实了!」
妈妈是最疼儿子的了,她从墙头撅了几根葛针刺儿,把我后背上的水泡挨着个儿的刺破(据说葛针刺没毒),又给我上抹上了红药水儿。
今天的饭我吃得特别的香,两大碗大碴子粥,一转眼的功夫就吃完了。以前我根本就没吃过这么多的饭,就拿在李美美那几天来说吧,两片面包,一根火腿肠,一袋牛奶就算是一顿饭了。回到家里这几天我变得能吃了,这一顿饭我原来吃一天也吃不了啊。
这头一天的劳动可算是把我给累坏了,吃完饭之后,爸爸拿上旱烟袋,出去串门了,我则回到了屋子里,躺在炕上要好好的歇一歇了。我们村子里的人家基本上睡的都是土炕,我的屋子里也不例外。由于我家里穷,在炕上只铺着一领光板儿炕席,连一个炕单子都没有。土炕是用土坯垒砌而成的,很硬,再加上我的后背上刚挑破了水泡,躺在炕上很不舒服,不用说李美美家的软床了,就连睡在水华姐家的沙发上都比这要舒服多了。我家是一个三合院,爸爸妈妈住的是北房,我住的是东房,整整的一个下午都被太阳晒着,天虽然已经黑了,屋子里的前后窗户虽然全都开着,但是气温还是比较高。蚊子在我的耳边「嗡嗡」的叫着,不时的在我的身上叮上一口,刚睡了一会儿我就被蚊子给咬醒了,身上被叮起了几个大包,又疼又痒,难受死了。我下地点了一根火绳(用臭蒿拧成的,点燃后冒出的烟可以熏跑蚊子)放在地上,这才好了些。
山里边昼夜温差比较大,虽然说夏天也热,但终究要比平原地区好一些,白天热,一过了晚上10点,就比较凉快了。爸爸他们屋里熄了灯,显然他们已经睡觉了。我就觉得后背上火烧火燎的疼,在小饭馆的时候,我睡觉都是穿着妈妈给我做的大裤衩子,在李美美家的时候,由于是自己一个房间,城里又热,我就索性脱光了睡觉。现在回到了家里,虽然也是自己一个屋子,但是我不能再光着睡觉了,因为厕所在院子里,我都这么大人了,光着身子出去解手终归不雅,所以就又穿上了大裤衩子。这一回躺在炕上,反而倒翻来覆去睡不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
妈妈的那身衣服已经很脏了,我脱下来准备叫妈妈给我洗洗,所以就换上了爸爸的衣裳,白布汗溻儿。蓝布裤子。今天我们用篓子往地里背粪,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凭肥当家」啊。我们这里很少有人去花钱买化肥,一般的都是使用「农家肥」,这些肥料主要来自于各家院子里的茅房大小便。把粪便掏出来,加上炉灰、细土,经过晾晒、发酵,就成为了很好的农家肥了。由于地块儿离村子远,所以先要顾毛驴把粪驮到地坎子底下,然后再用篓子把粪背到地里去。我哪儿干过这种活儿啊?要说泥土带有大自然的芬芳的话,那这大粪就只有臭味儿了。爸爸一次背一满篓子,而我一次只能背半篓子,这还是勉强的背呢。在上坡的时候,我简直就是四条腿儿着地往上爬了。这一天下来,累还好说,主要是这股子味儿我受不了。满身的粪沫子,再加上我又出了不少的汗,弄得浑身上下臭气哄哄的,很是难闻。
在收工回来的时候,我决定在小溪里先洗洗,去去身上这股子难闻的臭味儿再回家。
「爸爸,你先走吧,我在这儿洗两把再走。」
「山上的水凉,你可别激着了。」
「我就是去去这些大粪沫子就得。」
爸爸走了,我脱下了小褂儿,弯下腰去,连脸、脖子、带胳膊一起洗了起来。好在脑袋上戴着这顶破草帽子,头发上没有大粪沫子,那回家也要好好的洗洗头,因为头发上全都被汗水沤湿了。
洗完了上身之后,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决定再洗洗脚。脱下了妈妈的那双布鞋,和已经磨出了大窟窿的丝袜,这就是我在小饭馆打工的时候,水华姐给我们发的袜子,肉色的矮腰短丝袜,挺薄的。这种袜子可能是她从地摊上买来的便宜货,很不结实。在小饭馆的时候,一双袜子我还能穿上一段儿时间,可是要穿着它干农活儿,特别又是山坡地,那就不行了,两三天一双就坏了。
脱下了袜子,我看着在自己的这双脚,我的这双脚比同龄人的脚都要小上两号儿,只穿37号的鞋,也比一般的人瘦一些。由于有鞋和袜子的保护,这两只脚基本上还是原来的样子,白白的,皮肤细细的,趾甲上的红色指甲油依然还是那么的红艳,就像在白白的脚趾上放着十颗红樱桃一样的好看。如果只看这双脚,谁会想得到,这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大粪和汗水臭味儿的农村小伙子的脚吗?分明是一位千娇百媚大姑娘的纤纤玉足啊。我如果现在要是穿上了长筒丝袜、绣花拖鞋,我想自己那还是一个娇艳的「娇小姐」、「贵妇人」啊!想到这里,不知不觉的,我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女装,我已经穿了二十年了,今天猛然间一脱去,反而倒觉得很不适应了,女装的式样、颜色,特别是穿着时的那种感觉,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躺在炕上睡不着觉,我又下了地,从箱子里拿出了我回来时穿的那套衣服,放在炕上,把我心爱的假乳放进乳罩里,把乳罩戴上,侧着身重新又躺下,本来想穿上女式衬衫和裙子,但是又怕睡觉的时候把衣服压皱了,于是就把荷叶领的白衬衫和黑绸长裙盖在身上,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恍惚之间,我好像头上挽着一个高高的螺旋发髻,耳朵上戴着一副二寸长的珍珠耳坠儿,脖子上戴着白色的珍珠项链。身上穿着一件白缎子旗袍,在左胸前绣着一朵红艳艳的玫瑰花儿,开气儿高到了大腿根,脚上蹬着一双三寸高的白色高跟皮鞋。一迈步就露出来了里面肉色的长筒丝袜和一节雪白的大腿。
我的手臂上挽着莎莎。莎莎头上是披肩的大波浪烫发,穿着一件紫红色的缎子旗袍,左胸上绣着一朵白色的玉兰花,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我们两个手臂相挽,打着绸子旱伞,悠闲的在公园里散步……她新烫的头发十分的蓬松,我们两个并肩坐在路椅上,她依偎在我的怀里,头发扎得我的脸好痒好舒服啊!我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而莎莎则玩弄起了我胸前一对高耸的咪咪,这不是假乳,而是一对真的咪咪。她的指甲好尖啊,划得我的肉皮子好疼啊。
「你轻一点儿,把我的肉皮儿都快被你划破了。」
她不听,继续玩弄我的咪咪,恍惚之间,我觉得玩弄我咪咪的这个人不是莎莎,莎莎不会没有一点儿温柔气儿的,这不是李美美吗?莎莎呢?怎么不见了?我的这一对咪咪是属于莎莎的,别人是不许动的。我用力推开了李美美,就听见「喵」的一声,把我惊醒了,睁眼一看,原来是我们家的那只小白猫正在我的怀里淘气呢。
看看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好像是刚合上眼,鸡就叫了,「嗒嗒嗒」,是爸爸在敲我的窗户:「三儿,该起来了。」
我睁开眼睛:「几点了?」
「太阳都晒屁股啦。」
果然外面强烈的阳光已经从后窗户照进了屋子里了。农民的工作时间从来就不讲究什么「八小时工作制」,千百年来一直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直到今天还一直保留着这个老传统。当初生产队的时候上工收工还有个钟点儿,现在土地都归了个人了,劳动时间也就全凭着自己安排了。我从炕上爬起来,一泡尿憋得我难受,可是我不能马上就去茅房,先要小心的把衬衫、裙子叠好,放进箱子里,刚想出去撒尿,可是到了门口,我马上又停住了脚步,因为我还戴着乳罩和假乳呢,这要是叫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啊?我又连忙转回了身,摘掉了乳罩,扔进了箱子里,才又出去解手了。这些年以来,我几乎每天都戴着乳罩和卫生带,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乳罩」已经成为了我的生活必需品,不戴上它就好像身上缺点儿什么似的,觉得那么的别扭。这漫长的夏季赶快过去吧,天一凉换上了长衣服,我就可以天天戴乳罩了。
回到屋子里,我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妈妈起得真早,这时候她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小饭桌摆在了院子里的葫芦架底下,洗脸水也给我们打好了。我用毛巾蘸湿了擦了一把脸,又漱了漱口,因为农村没有刷牙的习惯,我家里也没有刷牙用具,所以就只有漱漱口了,然后就和爸爸一起下地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这样,我干了十几天,每天都累的腰酸腿疼,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是万般出在了无其奈,别无办法了。我极力的想忘掉在县城里过的「幸福女人」生活的日子,但是不知怎么的,一天不戴乳罩,我都觉得浑身难受。每天夜里一戴上乳罩,我就会想起那段县城里的生活来,各种的化妆品、旗袍、高跟鞋……,有时候做梦也会梦见我穿着旗袍、高跟鞋在马路上、在商场里,在小公园里……经过这些天干农活儿,我的手变粗了,脸晒红了,饭量变大了,腰肢也变粗了,我觉得漂亮女人的模样正在逐渐的离开了我。那条心爱的大辫子依然还盘在我的头上,这大概是我身上女人的唯一标志了,因为家里没有什么洗发用品,我也就懒得经常洗头了,脑袋上都有汗馊味儿了。妈妈十分可惜我的大辫子,陈家庄的姑娘虽然以大辫子出名,但是像我这么好的辫子还是不多的,她给我找来一顶白布的帽子,就像城里的卫生工戴的那种,我戴上之后,就连我身上唯一的女人痕迹大辫子都看不到了,这样一来,我就真成为了一个地道的农村小伙子了。可是别人说,我和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们相比还是不一样,嘴上没有茸茸的胡须,脸比他们白一点,肉皮子比他们细一点,腰也比他们细一点儿,动作也要柔和许多,怎么看都像是女扮男装的。还有人说我更像当年村里的「铁姑娘」队,甚至比她们还要更女人一些,也漂亮一些。
五十一、难舍女装
逐渐的我适应了农村的生活。「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儿」,既然我已经像父辈们一样,成为一个庄稼人了,那就要按照庄稼人的方式好好的生活吧。奶奶去世过了「五七」之后,我们的服丧就基本上结束了,可以进行娱乐活动了。从这时候开始,我又开始了重操旧业。
年轻人身上总是活力无穷的,我逐渐的适应了农村的生活,每天早晨不再是睡到太阳晒屁股了,而是天不亮就起来,先到村边的清水河边上去踢踢腿,下下腰,喊喊嗓子,然后才跟着爸爸去下地干活儿。
我熟悉的清泉河依旧是那么的清亮,每天唱着歌儿流向远方,河边的柳树枝条随风摇曳,就像婀娜多姿的姑娘。这里风景秀美,视野开阔,并且十分的幽静,真是个练功的好地方,在这里我下腰、练眼神、练手势,练舞蹈,跑圆场。这一段时间里,从上李美美家里去,尽顾了臭美了,我就没有练过功。回家之后又赶上了奶奶的丧事,就更没有心诚练功了,这一晃就是两个多月了,现在感觉到全身都开始发紧了,,在劈叉的时候感觉到大筋都有些疼了,下腰的时候也感觉有些憋气了,要是再不练功,恐怕大筋就抻不开了。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必须要每天坚持练功,否则身体一笨了,嗓子一倒仓,我还怎么唱戏啊?
大约活动了半个小时的身体,等到全身出了汗了,就开始喊嗓子了,先「咿咿呀呀」的把嗓子喊通了,我唱了几段儿,感觉气力还可以,就开始练道白了。韵白是用小嗓,这个好练,因为我唱戏也是用小嗓儿,所以自己的小嗓一直是又尖又细的。不好练的就是京白,这一点也是师父对我最不满意的地方,因为我念京白依然用小嗓,和韵白的区别并不大。师父说,念京白就和平常说话一样,要非常的自然,不能够拿腔作调的,显得娇里吧唧,嗲里嗲气的。这样就与一些剧目中人物的身份不符了,比如说《红灯记》里的李铁梅,是穷人家出身的小姑娘,说话就不能那么的娇,要有生活气息。而我的京白听起来总有韵白的味道,一听我说话就是一个唱戏的。
师父说得很对,这几年我以女性的身份在社会上闯荡,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别扭。我是男的,发不出女声来,就一直是用小嗓说话,不但是自己觉得别扭,别人听着也别扭。总觉得我说话的声音不自然。每当人家问起我的时候,我就要向人家解释,我从小就学唱戏,习惯了在戏台上道白的方式,改不过来了。好在小饭馆当服务员的时候说话不多,不外乎就是「您好?」「您几位?」「您往里请,」「您慢走,」「欢迎再来」那么几句,大家又都知道我学过唱戏,并且有时候根据客人的要求还唱上两段儿,所以人们也就没感觉出来我有什么异样。在李美美家的时候,她知道我是个男的,所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也就没有必要装假了,有时就用自己本来的男声说话,可是总带有一些女腔的味道,好像是女人在装男人说话似的。
这一段时间里,练习念京白就成为了我练功的重点,在师父的指导下,我逐渐的学会了用正常的女声说话。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对于我以后长期的女装生活,以女性的身份在社会上闯荡,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到了晚上,我也不再那么早就睡觉了,而是到师父家里去,叫他老人家给我说说戏,或者是吊吊嗓子。师父家是我们几个年轻人聚会的场所,每天去的人都不少,有时候我们就分派角色,演上几段儿,过过戏瘾,师父也时不长的给我们排个折子戏。每到这个时候,师父的家的院子里就成为了村里最热闹的地方,乡亲们吃完了晚饭之后就都到这里来,看我们唱戏。「自娱自乐」,这就是当时我们村的业余文化生活。
由于在这里我们是学戏、排戏、演戏,我是学旦角的,在这里我虽然没有化妆,但是可以以女人的面貌出现,用女声说话,模仿女人的各种动作,大家管我叫「小姐」、「春草」、「梅香」、「小姑娘」,我可以痛痛快快的当女人,大家也把我看做女人,这就是我当时最大的乐趣了。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能够上台,好好的唱上一回啊?只有勒上头,贴上片子,化上妆,穿上行头,扮好了之后,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呢!回到家里两个来月了,我都快变成大老爷们了,好想过一过当女人的瘾啊!嘴里说是想唱戏是为了过过戏瘾,其实还不如说我是想过一过当女人的瘾更准确一些。
这一天,阴天下雨了,俗话说「秋雨连绵」,这场雨从夜里就开始下,一直到天亮了也没停。我起来之后推开门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外面的雨不紧不慢淅淅沥沥的下着,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啦,今天是没法去下地干活儿了,就只能够在家里歇「雨工儿」了。
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实在是闷得慌,我不如趁着没事儿干,把头发好好的洗一洗呢。因为我的头发太长,洗一次头很麻烦,要用不少的水,还要耽误很长的时间,所以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洗头啦,脑瓜皮都刺痒了。今天趁着没事,正好可以洗洗头了。由于我每天都戴着一顶白布的「卫生帽」,头发倒不是很脏,就是因为每天干活都出不少的汗,脑袋上的汗臭味儿很大,都快馊了,不好好的洗洗行吗?
我打开了头发,把头发浸泡在盆子里,没有洗发液就用皂角水,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又用清水洗,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盆子水,能盛两挑水的小水缸里面都快要见底啦,这才算是洗完了。好在外面在下雨,给我倒脏水提供了方便。从门口往外一泼就行了。好不容易才算是把脑袋上的那股子汗臭味儿去掉了,洗完了头,我把头发擦干,找出梳子来,准备把头发梳理通顺。梳头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一件平常事,而对于我却是一项「力气活儿,」由于我的头发太长了,梳起来很费事,要把头发分成三段,一段一段的梳。第一段是从头发根梳到肩部,梳通了之后再梳第二段,从肩部梳到臀部,第三个阶段则是一只手把着头发,一直梳到发梢。由于很久没用护发用品了,再加上好些日子没洗头了,头发显得很涩,不好梳理,好在我家里有杏仁油,这东西比一般的护发用品都好使,用了少半瓶的杏仁油才把头发梳通,两条胳膊累得又酸又疼,这才算把头发梳理好了。我把头发披散在背后,让它自然风干。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腿肚子上了,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杏仁油香味儿,随着我的动作飘逸着,好美呀!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的舒服,我简直都快醉啦。
我找出了剪子,修剪一下自己的指甲。现在虽然我的指甲短了,但是质地很好,依然是半透明的,只要是稍微的修剪一下,整理一下形状,还是挺漂亮的。看看自己的两只手,颜色不如以前那么白了,也硬了不少,手掌上还有老茧,幸好是手指头还没有变粗,显得比较修长,尽管如此,我的两只手还是比村里姑娘们的手要细嫩,修长,柔软,好看。要是只看我的两只手,不看别的地方,无论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农村小伙子的手,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娇媚的大姑娘的芊芊玉手。要是休息几天,再做一次美手护理,那就更好看了。
我拿出了自己的小镜子,仔细的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长长的头发又黑又柔顺,披散在背后就像瀑布一般,别有一番风韵。脸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的白嫩了,可是和村里的人们相比,不说是和我一样的小伙子,就是比十七八岁姑娘们的脸,也还要白皙一些。我似乎是天生了晒不黑,只是脸上有些发红了而已。两条眉毛是经过美容修整的,虽然比李美美、水华姐。冬华姐她们那种又细又弯的眉毛要粗一些,但是和村里的那些小伙子们相比,就显得又弯又细了一些,和村里的姑娘们相比,可以说是相差无几。我天生的小嘴儿,虽然现在没有涂口红,但却是带有一种天然的红色,在还算是白皙的脸上,显得也挺好看的。耳环自从我开始干农活儿那天开始就摘掉了,之后就一直也没有戴过。我怕耳朵眼儿长死了,以后没法再戴耳环了,所以每天都在耳朵眼儿里面插上一根草棍儿,这样既不显眼,又可以不叫耳朵眼长死,所以现在看起来耳洞还是通透的。遗憾的是我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那种戴着长长的耳坠,在脸颊的两侧来回摆动的感觉了。只要是头部的动作快了,耳坠儿就会打在脸上,那是一种十分美妙的感觉,只有女人才会享受到的感觉。看到自己这时候又显现出了一些女性的柔美,我觉得很舒服,似乎自己现在又找到了一些当女人的感觉。
外面的雨依旧不紧不慢,淅淅沥沥的下着,一点儿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想,趁着今天没事干,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的过一过当女人的瘾吧。关上门,把门插好,挂上窗户帘,我打开了柜子,找出了我以前的全部「行头」。这几年我的身材没长多少,原来的衣服虽然略显得小了一点,瘦了一点,但是还依然可以穿。这身衣服就是到冬华姐家参加婚礼的时候,水华姐送给我的那身,这也算是我最好的一身衣服了,在我们村子里也算是最时髦的一身了,白色荷叶领带蕾丝花边的衬衫,黑绸子长裙。同样的一身衣服分是谁穿,有的人穿上好看,有的人穿上就不好看。就拿这身衣服来说吧,我穿上就好看,水华姐穿上就不好看,要不她也不会穿了没有几次,一水还没洗就不穿了。这身衣服自从我回家来脱下来之后,就把衣服洗干净了,趁着还没十分干的时候,用手摩挲平整之后叠起来,放到屁股底下坐着压平整了之后,就收进了柜子里。只是到了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才拿出来盖在身上,当睡着了之后,衣服也就甩到一边儿去了,所以也根本就压不着,虽然在身上已经盖了一个多月了,但是还是那么的平整。高跟鞋表面上落了一层土,家里没有鞋油,我就只能用干布擦一擦了。
脱掉了身上干活儿的衣服,我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因为刚干农活儿不久,胸部还没有什么肌肉,也就没有「块儿」,还是比较光滑柔和的。我把假乳用胶条粘在了胸前,仔细看看,上下左右的位置还是比较匀称的,这个位置是我所习惯的,就是闭着眼睛,我也不会把假乳粘错方位的。在以前,我的皮肤比假乳的颜色还要稍微的白一些,如果带上乳罩,可以清楚地看出颜色的不同,显得那么的假。可是经过这些日子干农活儿,皮肤的颜色变深了一些,反而和假乳的颜色差不多了,要不是在上面粘着几根透明胶条儿,就和长在我身上的一样了。大姑娘家哪有不戴乳罩的啊,我戴上了水华姐送给我的那件红色的乳罩,显然是有些紧,但是颜色鲜艳,现在不就是为了看着好看吗?所以我就选定了这一件,而自己买的那件白色的乳罩虽然戴着合适,但是素雅了一些,天凉的时候再戴吧,反正到了那时候穿的衣服多了,你戴什么样的乳罩也没有人知道。
我脱下了裤衩,拿出卫生带来。这个东西我好久没用了,因为戴上它实在的难受。小弟弟越来越强壮,被这东西压迫着真是别扭极了。可是要扮女孩我就离不开这个东西,无论是夏天穿裙子还是天凉了穿裤子,全都必须要戴上它,这样才不会显露出裤裆里的那个东西来。我虽然现在是在家里用不着再戴它了,可是现在我想回忆一下当女人的那种滋味儿,所以今天索性就来一个全套的女性化吧。我用胶条把小弟弟粘贴在了小肚子上,然后戴好了卫生带,自己摸了摸,似乎是挺平整的了,低头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了,心里不觉得产生了一种痒痒的感觉。
我把头发挽在头上,用一条花手绢系上,这才开始穿衣服。首先穿上了白衬衫,系好了扣子,感觉这衣服有点儿瘦了,我明白,这是自己的腰变粗了。好多日子没有勒腰了,再加上这些日子自己吃得多了,腰怎么会不变粗呢?我脱下白衬衫,找出了原来束腰用的白布带子,一头儿拴在门把手上,把另一头儿缠在自己的腰上,然后缩紧肚子,慢慢的转着身子,使劲的把布带子往自己的腰上勒,缠了有三四圈,最后把带子头儿解下来,塞进腰里去。经过这一番的折腾,我竟然出了一脑袋的汗。之后再穿上衬衫,就觉得这件衬衫变肥了许多。自己的腰肢变细了不少,好看多了。通过今天的事情我感觉到,从今以后我还必须要每天坚持着勒腰,要不的话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二号李美美」了。
坐在炕沿上,我准备穿裤袜了。低下头来看看自己的两条腿,明显的分成了两段不同的颜色。膝盖以上部分还是白白的,细细的,十分的滑腻,摸着就那么的舒服;膝盖以下,从小腿儿到脚脖子,颜色深了许多,这是由于这一个来月,每天都挽起裤腿儿干农活儿的缘故,风吹日晒的,能不发生变化吗?我穿上了裤袜。再看看,这才觉得好看多了。随后我又穿上了裙子,换上了那双高跟鞋。好久没穿高跟鞋了,今天穿上好像都有点别扭了。
穿上高跟鞋走路就是跟穿平底鞋的感觉不一样,个子也显得高了,腿也直了,胸脯也挺了,屁股也翘了,更有女人味儿了。我拿小镜子照了照,虽然没有涂眼影,搽粉、抹口红,但是却透着一种清纯的自然美,也挺好看的。我也想化化妆,我不是为了美,而是觉得那是一种享受,一种只有女人才能够享受到的特殊的享受。要是现在能够叫我化化妆,那真比请我吃上一顿一个肉丸儿的饺子还要美,但是家里没有女人的化妆品啊。我用火柴划着了然后再吹灭,用火柴头上的黑炭划自己的眉毛,一连用了十几根火柴,才把眉毛划出点儿形状来,弯弯的,细细的。没有口红,我从门框上贴着的对联上撕下来一小块红纸,沾湿了擦自己的嘴唇,还真染上了一点儿红色,至于其他的方面我就没有办法了。在电视里经常看到爱美的女人随身都带着一个化妆盒儿,随时都可以补妆,可是我却没有,那支劣质的口红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只剩下来这面小圆镜子了。以后有了钱,我也要买个化妆盒儿。
穿着女装在自己屋子里的地上走来走去,我心中幻想着自己是一个漂亮的摩登女郎,像上海的交际花那样,摩登漂亮、风情万种,出入在灯红酒绿的舞厅、咖啡馆、夜总会……突然间,我觉得自己的小弟弟……青春的冲动……我实在忍受不住啦……躺在炕上,撩起了裙子……啊……啊……啊……我喜欢穿女装,喜欢美容化妆,喜欢做女人,喜欢漂亮,我不能变成干巴的农村柴禾妞儿,也不能变成水桶腰的丑女人,趁着现在自己还没到结婚的年龄,在这段为期不长的宝贵时间里,自己要好好的美一美,多享受一些女人的幸福,那以后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家里的鸡蛋我以后一个也不吃了,再想法弄点儿蜂蜜来,和鸡蛋调和在一起,还像小时候那样,用这种东西来抹脸,土法美容的效果其实也不错。农村其实也有许多女人美容化妆的传统方法,除了用鸡蛋调蜂蜜抹脸、用指甲草染红指甲、用杏仁油抹头发之外,还有很多种呢,比如用鸟屎抹手,可以使手柔软、细腻,白皙,到了冬天也不裂口子,只是现在人们用雪花膏、擦手油了,这些土东西就不用了。俗话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穷人有穷人的办法,没有洋的,就用土的,这些东西在我们村子里都不难找,照样可以进行美容,并且效果也不错。
五十二、过过戏瘾
转眼之间,「七月七」就要到了,按照传统,到了这一天,村子里的戏班子要唱一场《天河配》,但是这几年戏班子里一直缺少旦角,好几年了都唱不起来。是因为戏班子里除了我之外就没有旦角了吗?当然不是,原来唱旦角的有四五个人呢,现在之所以缺少旦角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过去唱旦角的都是男人,从新中国建立以后,妇女解放了,戏班子培养出来的旦角也绝大多数都是女的了。由于我们村子太穷,姑娘们一般都不愿意留在村子里,年纪大一点儿的嫁到外村去了,年轻一点儿的则到城市里面打工去了;二是现在的孩子们都喜欢唱流行歌曲之类新的文艺方式,不愿意学这些老玩意儿了,戏班子几乎后继无人了,已经处于瘫痪状态,所以,这些年连一个演员也没培养。老的演员都走了,新演员又没有,我们的戏班子正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师父他们几个老人儿也为此而发愁,怎么办呢?谁也没有个办法。所以这次我回来了,唱戏的行当算是凑齐了,师父他们几个老人儿都很高兴。他们见我虽然出去了几年,但是功夫却没有扔下,在祭灵的时候,我给大家唱了一大段很吃功力的《大祭桩》,显示了我的唱功;在感谢大家帮忙的时候我又表演了《拾玉镯》里孙玉娇的做派,师父他们觉得我无论是唱功,还是做派,基本上还都是那么回事,于是就更增强重新恢复戏班子的信心。他们筹划着没有了机会再排演一出大戏。
学戏的人几年都不上台了,那是多难受的事啊?就在前几天,师父把能够召集到的原来戏班子里的人又都召集了起来,有唱各种行当的演员,还有伴奏的文场,师父计划着准备在「七月七」这天,给乡亲们演一场《天河配》。村委会对于师父的这个建议也非常的支持,表示虽然村子里很穷,但是还要挤出一部分资金来,给大家买上一些化妆用品,为演戏提供必要的支持。因为县里正在搞精神文明建设,可是在我们村里却一直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文化活动,演戏就是村民们最主要的文化活动啦。要排演《天河配》,不用问,我当然是演织女了。我也好几年没有过戏瘾了,所以也很高兴。
在过去到了什么节令唱什么戏,那是有规矩的,《天河配》这出戏在以前我演过不止一次,小的时候扮演牛郎的小女儿,师父演织女,从12岁那年开始,我就开始演织女了,所以对于这出戏的情节、唱段、做派还是比较熟悉的。可是现在究竟是有好几年我没登台演戏了,有些地方我怕走了样儿。还有要和别人配戏,彼此之间也要对对戏,磨合一下,所以就还要请师父他们指点一下。这几天一收了工,回家之后擦一把脸,有时候连饭都不吃,我就忙着往师父家里跑,俗话说「饱吹饿唱」吗。等排完了戏我再回家吃饭去,有时候索性就在师父家里吃了。好几年不唱戏了,戏文、台词、做派什么的,我感觉都生疏了。好在师父他们一帮子老人儿还键在,一点一点的给我们进行纠正,就这一出戏,我们排了十来天,这才算是差不多了。
同样是登台演戏,我现在唱戏的目的和原来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当初我年纪小,唱戏完全是觉得好玩儿,脸上画着油彩,穿上花红柳绿的戏服,在戏台上又唱又跳,大家鼓掌、叫好,受到乡亲们的夸赞,我的心里觉得很高兴。可是这次就不同了,我自从回来以后就脱掉了我喜欢的女装,起先穿的是妈妈的衣裳,后来就改穿爸爸的衣裳了,家做白布小褂,军队迷彩训练服的裤子,家做布鞋,一身典型的农村小伙子干活儿的打扮。乡亲们都知道我是个「假丫头」,因而我也不再涂脂抹粉了,更不戴首饰了,除去了头上的大辫子还保留着之外,已经基本上男性化了。和以前相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我虽然心里明白我是个男人,应该就是这种打扮,可是对于自己穿了二十来年的女装却发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总想着穿上漂亮的女装,可是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我才能够过一过当女人的瘾。感谢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既然是演戏,那我就可以公开的化女妆,穿女装,做女人,痛痛快快的过一过当女人的瘾了。
我们村的戏是一个特殊的剧种,俗称「山秧歌戏」,只在我们这一带不多的几个村子里流行。听老人们说,原来有一条古道从我们这里穿过,我们村原来是从西北通往化州,连接华北大平原交通要道上重要的一站。凤凰山居高临下,古道穿山而过,在山垭之处是一个天然的隘口,原来建有一座关城,扼守在古道的咽喉之处。在明代的时候,朝廷为了防御北方少数民族的入侵,派兵在这一带戍守,归紫荆关总兵府管辖,我们的祖先就是驻守在凤凰山关城的将士。现在那座关城虽然已经毁得差不多了,但是断壁残垣还在,依然能够看出当年的雄姿。当时朝廷实行「南兵北戍」,这里的守关将士都是从南方调来的。当时明朝军队实行「军户制」,一入军籍就要世代为军。家属随军,在距离关口不远的地方安下居民点,战时为军,披挂上阵;平时为民,屯垦耕种,这样既保证了兵员,又保证了粮饷供应,因为家属随军,将士们可以安心驻守,一举多得。谁开垦出来的土地谁耕种,也不用给官府交税,更不用去服徭役,行政事务都不归县衙门管,而是归属于紫荆关总兵府,就像现在的军队大院儿一样。后来这些守口将士的后裔逐渐的在这一带繁衍成村,我们刘家村,还有附近的王家岭、松树坨、大西峪、胡鞍子都是军户成村。后来到了清代,国家大一统了,我们这一带的关口就失去了防守的意义,这才划归了地方。
据说我们现在所唱的这种戏是明朝初期,由守口将士从南方带过来的,到了这里逐渐的和当地的山歌小调相结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地方戏剧种,只在我们这几个「军户村」流行,别的地方是没有的。「山秧歌」戏生旦净末丑行当齐全,唱念做打舞,表演丰富,曲调多样,号称有「九腔十八调」,并且伴奏的文武场齐全,和京戏、梆子之类的大戏没什么两样。所演的剧目据说原来有二百多个,大部分是从别的剧种移植而来的,也有自己独特的剧目;既有成本大套,三天三夜也唱不完的大戏,也有仅能演半个钟头的小戏,还可以把一出大戏拆开来演,各自成章的折子戏。
我知道的剧目有:打金枝、桃花庵、彩楼配、平贵别窑、大登殿、绣鞋记、双元公主、茶瓶记、孙济皋卖水、花瓶记、花田错、打狗劝夫、柜中缘、小借年、采桑记、红娘、白马庵、王大娘锔缸、打面缸、豆汁计、三不愿意、春香闹学、三娘教子、马前泼水、春草闯堂、汾河湾、赵连璧借粮、曹庄杀妻等等。解放以后,为了配合《婚姻法》的宣传,戏班子还拍演过《小女婿》、《柳树井》、《小二黑结婚》的剧目,在「四清」的时候又排演过《会计姑娘》、《箭杆河边》,文化大革命时大唱样板戏,又排演了《红灯记》。
由于没有剧本,这些剧目完全是口传心授。俗话说「子弟传子弟,越传越不济」,到了师父这一代能演的戏还有四十几个,到了我这一代,会唱的戏也就有十来个,据说我的大师兄会得多一些,但是也就是二十来出戏。
我们村的戏台据说是建于明代末期,就在娘娘庙的对过。是一座砖石结构的建筑,台基有三尺多高,上面是面阔三间勾连搭式的大房子,前面没有遮挡,只有两根明柱,原来上面有一副对联「金榜题名虚富贵;洞房花烛假姻缘」,横批是一块匾,挂在房檐底下,上写「歌舞升平」四个大字。在中间一道单坯墙把戏台隔出了前后台,戏台左边是上场门,右边是下场门,门额上分别写着「出将」、「入相」。后台是演员化妆的地方。这座戏台原来每过几十年就要重修一次,所需费用由全体村民集资。戏台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变成了生产队的仓库,直到改革开放之后才又重新用于演戏,这几年又荒废了,虽然从日本侵华之后就一直也没有再重修过,但是现在保存还基本完好。
在过去,戏台这里是村子里最热闹的地方,唱戏的日子原来基本上是固定的,都是逢年过节和四月初一祭祀娘娘的时候,村子里的戏班子都要在这里唱戏,特别是在过大年的时候,从初一要一直唱到初五,唱完了日场唱晚场,剧目不带重的,村里的乡亲们很多都把自己家的亲戚。朋友接来住上几天,就为了听我们村的戏,邻近村子的乡亲们每天也都有不少人前来听戏,观众可达三四百人。到了初六戏班子就被别的村给请走了,到外村去唱戏了。解放以后,村子里的群众大会也大多数在这里召开。
「七月七」这天是个大晴天,村子里好久没演戏啦,今天可算是有个热闹儿了,乡亲们都很高兴,每家人收工都非常的早,太阳刚下山,乡亲们就纷纷的来到了娘娘庙前的戏台前面,就为了占一个好地方。上了年纪的人是想重新欣赏欣赏他们所喜欢的老戏;年轻人觉得这种地方戏很新鲜,想要见识见识;孩子们喜欢热闹,所以来的人很多,几乎是全村出动了,有的人家甚至是连老戴小倾家出动。有几个卖花生瓜子、糖豆、风车、针头线脑、手套袜子的小商贩也前来趁着人多做生意,真叫一个热闹。村委会临时在这里又安上了照明用的电灯,派人清理了放在这里的杂物,打扫了卫生,做好了演戏的准备。我出门之后,在一路之上,见去往娘娘庙的乡亲们就像小河一样,连绵不断,人可真不少啊。
因为大部分都是村里的乡亲,有的人见到了我就和我打招呼,甚至还跟我开起了玩笑:「三丫头,这么早就去做准备啊?」
「三妹妹,好几年没看你唱戏啦,你演的大姑娘小媳妇的真叫漂亮啊!你要是个真女人呐,我一定娶你当老婆!」
「行啦,二虎子,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啦!三丫头那么漂亮,他要真是个女的呀,早就叫城里头的花汽车给接走啦!」
「你说,人家是怎么长的啊?天生的细眉俊眼,细皮内柔的,比真正的大姑娘还好看!」
「三丫头,今天我又能看见你唱戏了,好好的卖卖力气,叫我们这几个老棺材瓤子过过瘾。」
乡亲们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人的玩笑虽然是开的大了一点儿,可我并不恼,心里还挺高兴,因为我觉得大家把我当做女人看待,那证明我的戏演得好,人长得漂亮,这是乡亲们对我的认可,或者说是对我的褒奖。我一边搭讪着,一边快步往前走。心里想,看起来乡亲们对我抱着很大的期望啊,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的卖卖力气,把戏演好啊!
今天唱戏一来我是主角儿,二来早就想过过当女人的瘾啦,所以早早的就来到了娘娘庙的戏台。到了这里我才知道,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啊,师父他们几位老人儿来的比我还要早。这倒不是光因为他们的戏瘾比我大,更主要的是因为他们总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老祖宗留下来的玩意儿,不能在咱们手里给丢了!」他们一直都在在极力的挽救这个已经气息奄奄了的古老剧种,想叫它流传下去,并且发扬光大。有了今天这个唱戏的机会,他们怎么能不兴奋呢?恐怕他们中间会有人一宿都没合眼的吧。
「师父,你们早啊。」
「哦,我们来了一会儿了。」
「师父,您这就给我扮上吧。」
「这么早就扮上?」
「是啊,好几年没演戏了,我想找找演戏的感觉。」
「那也好,你这么看重唱戏,看起来师父我这些年没白栽培你啊。」
师父亲手给我勒头、贴片子、化妆、帮我穿上了戏装,一边给我化妆,一边更我说:「你上场别害怕,放开一点儿,我给你把场。」
我又不是第一次上台演戏,把个什么场啊?我每次登台演戏的时候,师父都是这么对我说,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其实他说是给我把场,还不如说他是给我「饮场」更准确,只要是我一下了台,他总是端上来以罐头瓶子的开水,凉热适中,我正好喝,多好的师父啊!
办好了之后,师父又给我说了一遍戏,我又和扮演牛郎、老牛的师哥又对了一遍戏,这才可以休息了。
我虽然好几年没登台演戏了,但是始终牢记着老辈儿人「曲不离口,拳不离手」的教导,一直坚持着喊嗓子、练功,只有在李美美家的那十几天和奶奶死后的一个多月里中断了。所以到现在基本功还在,排起戏来并不困难,演这场戏我也胸有成竹。我之所以这么早就扮上,倒不是为了熟悉角色,而是觉得旦角的装扮很美,具有古代女子的特殊美感,这是一般人所享受不到的。装扮起来之后我就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的舒服,所以就在后台一边做着各种的舞蹈动作,一边照着镜子自我欣赏着,心里那叫一个美呀,就别提啦,真实用语言无法表达啊!要是今天莎莎也来看戏就好了,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我这么漂亮呢。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我的小弟弟又有了强烈的反应……开场之后我一掀门帘,当时就是一个碰头彩。我心里这个高兴啊,看起来乡亲们还是喜欢我这个小旦的。这一天我的嗓子也特别的痛快,人也有精神,演出效果特别的好,叫好声、鼓掌声此起彼伏,一直不断。
一段「仙女不爱财」唱下来,台下简直都轰动了,叫好声如同雷鸣,场面那叫一个热烈!当最后唱到「天人两分」的时候,场子里却是鸦雀无声,许多人都流下了眼泪,看起来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乡亲们都入戏啦,我的戏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散了戏之后有些人意犹未尽,还舍不得走:「三丫头的扮相比以前更漂亮了。」
「你瞧他的做派多美呀!」
「他的嗓子还是那么的亮啊!」
「你瞧人家,比女人还女人呢!谁能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小伙子啊?」
听着大家的夸赞,我的心里都乐开了花儿了。我坐在凳子上,不紧不慢的喝着师父给我沏好的茶,久久的不去卸妆。一个师哥喊我:「三丫头,你还不卸妆啊?人家还等着关灯呢,多点十分钟就是好多钱哪。」
老实说,我真想多穿一会儿这身行头,多美上一会儿,可是不行啊,被迫无奈,我卸了装,回到了家里,我兴奋的难以入睡,关上门,又重新换上了自己的女装和高跟鞋,在屋里美了起来,回想着自己那些做女人的日子,小弟弟不知不觉得又有了强烈的反应……
十三、办理身份证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间,大秋都收完了。地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活儿了,村里的年轻人差不多又都出去了,打工的打工,跑运输的跑运输,做买卖的做买卖,我也在盘算,自己不能在家里闲呆着,也要出去想法儿挣俩钱儿啊。我干点儿什么去呢?
这一天吃完了下午饭,妈妈在收拾碗筷,爸爸像往常一样拿上旱烟袋,到村里井台旁边大树下的「牛皮台儿」和人聊天儿去了,我则准备洗洗头了。我这几年过惯了城里人的生活,好干净讲卫生几乎成为了我的习惯,就拿这头发来说吧,几天不洗就觉得头皮刺痒。
就在这时候就见从大门口走进一个人来。只见他瘦瘦的,头发比较长,在脑后梳着个马尾辫,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西服上衣,里面白衬衫,下身一条牛仔裤,踩着一双白色的旅游鞋,完全是一副城里人的打扮。
「三丫头。」
「你是……」
「怎么?不认识我啦?我是你来子哥啊!」
「呦!五师兄啊!你看我都认不出来你了,你可是大变样儿了!你多咱回来的?咱们俩可有好几年没见面儿了!」
「我前天回来的,听师父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
五师兄名叫王永来,小名叫来子,因为他从小就淘气,所以大叫都管他叫「赖子」。他比我大五六岁,脑瓜儿灵活,主意多,嘴皮子也好使,能说会道。他原来在戏班子里是唱丑角的,演一些文丑、小花脸、丑婆子之类的角色,这也倒符合他的性格。他原来经常和我配戏,在《拾玉镯》里,我演孙玉娇,他演刘媒婆;在《小放牛》里,我演小姑娘,他演牧童;在《活捉三郎》里,我演阎婆惜,他演张文远;在《顶锅》里,我演李月娥,他演我婆婆;《三不愿意》里,他演县官儿,我演周腊梅。王妈两个人一个娇媚,一个丑陋,一个活泼,一个幽默,可谓是相得益彰,被人们称为「绝配」,每回演出都会叫好声不断,其中很多掌声都是给他的。在我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出去打工了,听谁混得还不错,今天他的打扮上就能看得出来。他和我一样,也是难舍戏瘾,经常回来找师父他们几个老人儿,请教一些事情。可惜的是这次村里「七月七」演戏的时候,他正在外地,所以没有能够赶上。
师兄弟几年没见了,见了面就是觉得亲热。
「五师兄,你吃饭了吗?咱们家里也没什么好饭食,大茬子粥。」
「别忙和了,我吃了。」
我把一个用玉米皮子编的坐垫儿放在了台阶上,他坐下之后,我把小饭桌挪到了她的前,这时候妈妈拿来了茶碗,又往茶壶了续上了水:「来子,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啊,在哪儿发财呢?」
「婶子,看您老说的,发什么财呀?瞎混呗。」
「外面有什么好活儿,你可得想着我们三丫头点儿啊。」
「婶子,我今天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那敢情好,还得说是你们师兄弟,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我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大师兄的对面,我们哥儿俩原来关系就不错,他一直把我当成「小妹妹」看待,还说要娶我做老婆,这当然是玩笑话。哥儿俩好几年没见面了,今天一见面就显得特别的亲热,于是我们俩就聊了起来。好几年了没见大师兄了,要是走在马路上,我还真不敢认他了。他现在不但是装束变了,就连说话也是一口的「京片子」了。
五师兄掏出一盒香烟来:「婶子,我叔哪?」
「出去侃山了。」
「您抽烟吧?」
「我哪儿会呀。」
「三丫头,你抽吧?」
「师哥,你怎么忘啦?师傅是不叫我抽烟的呀。」
「那也好,你唱戏得用嗓子啊,不比我们演丑儿的。」
我给来子哥倒上了水,他点着了烟卷儿。
「三丫头,你怎么不在外面打工,又回到咱们这穷山沟儿里来了?」
「唉!整天在饭馆子里给人家端盘子,挣钱又不多,没劲!」
我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不想再说什么了。
「就你这小身板儿,这干农活儿的苦你受的了吗?」
「受不了也得受啊,咱们本来就是农民吗!」
「打的粮食够吃吗?」
「五师兄,你还不知道吗?够什么呀?也就将将能糊住这张嘴。」
「现在地里没什么活儿了,村里不少人都出去打工了,你不想去吗?」
「怎么不想去呀?这几天我正琢磨这件事儿呢。」
「你打算出去干点儿什么呀?」
「师哥,你知道,我是要手艺没手艺,要力气没力气,能干得了什么呢?我想还是找个小饭馆儿,给人家端盘子去。」
「那你学了这么多年的戏,不是就白学了吗?」
「怎么是白学?前几天不是还在村里演了一出《天河配》呢吗?咱们的祖辈不就是这么过的吗?」
「那叫自娱自乐,你想不想凭借着自己学来的玩艺儿出去挣钱哪?」
「怎么不想啊?可是咱们村的戏班子现在连角色都凑不齐了,还能够出去演戏啊?」
「你要真想出去演戏挣钱,那就跟我一块儿干吧。我在外面和别人搭帮,组织了一个演出团,混得还算可以。现在缺少个合适的旦角演员,我就想到了你,一个月挣千八百的还是不费劲的。怎么样?」
「你们的那个演出团也是唱咱们这种山秧歌戏的吗?」
「不是,现在就咱们这土玩意儿,也就在咱们这条山沟里还吃得开,人家城里人谁爱听这东西啊?人家喜欢的都时髦的是港台歌曲、炫舞。可是也不能整天都是这些东西啊,搁着谁也会烦的,所以我们就找来了两个唱东北二人转的,如果再加上几段儿咱们的山秧歌戏,那就更火了!」
听了五师兄的话,我的心里真有些活动了。一个月千数来块呀,这个吸引力可是太大了。
「有这么好的事儿?」
「我还能蒙你吗?」
「那好,我跟你干!」
「好!那咱们就算是说定了。这样吧,你先准备准备,一两天咱们就走,带上身份证儿。」
「身份证儿,我哪儿有啊?这几年我尽在张家庄那儿打工了,一直还没去办呢?听说办个身份证儿怎么也得个数来月啊,你看来得及吗?」
「你没有身份证啊?这怎么行啊?咱们是到化州去干活儿,可不比咱们在家里,没有身份证儿是不行啊!」
「那怎么办呢?」
「你还是先去办吧,看能不能尽快的办下来,反正是越快越好,要是时候太长,看看能不能先在派出所开一个证明,要不出去了你可没法混啊。」
看起来也只好如此了。第二天早晨没吃饭,我就拿上户口簿出去了。我们乡的派出所在乡政府的驻地张家庄,十好几里地呢。跑到那里去,怎么着也得一两个钟头啊。
张家庄,多么熟悉的地方啊!我在这里度过了三年的初中生活,后来又在喜乐饭馆干了3 年的服务员,那时候我还是个「姑娘」,夏天穿的是蓝印花布大襟小袄,黑绸子长裙,冬天在里面加一件水华姐的红毛衣,下面加一条绒裤,上身依然是蓝印花布大襟袄,下身是黑裤子。反正在饭馆里干活儿,风吹不着,雨打不着,也不算冷。虽然没穿棉裤棉袄,可也足够了,只有在上下班或者出去的时候才穿上棉裤棉袄。那是一件蓝地小红碎花儿的大襟棉袄,还有蓝布棉裤,再配上一双花布的家做棉鞋,围上一条红绿格子的方头巾,也挺好看的。
衣裳虽然不多。但是我喜欢漂亮,所以头发就成为了我的乐趣,一头长发不时的变换着花样儿,有时候梳成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垂在后面,一走路就怕打腿肚子,显得婀娜多姿;有时候梳成两条,折起来垂在肩上,显得十分干练;有时候把头发盘在头上,成为一个高高的发髻,显得高贵典雅;有时候又把长辫子盘在头上,像一个少数民族的姑娘似的。再加上我长期的束腰和坚持着练功,腰肢纤细,体态婀娜,说话总带有一些唱戏道白的味道,别有韵味。在那时候我是这条商业街上的「一枝花」,是镇子里最漂亮的「姑娘」了。谁看到我都要多看上几眼,到处受到人们的羡慕,心里那叫一个美呀,就别提啦!唉,时过境迁,今非昔比啦!
顺着左手那条街往里走,再拐上两个弯儿就是喜乐饭馆,玲子姐和小玉姐还在那里吗?水华姐有了那二十万的贷款,现在把小饭馆变成什么样子了?正想去看看啊!我在街口思意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去。第一我不想见到水华姐;第二我现在这个样子,见到玲子姐和小玉姐我可怎么说呀?说我男扮女装和他们一起混了好几年,她们一定会把我当成流氓暴打一顿,或者送到派出所去,那我可就糗大了;第三,我不想见到我所熟识的人们,不想破坏了他们对「大辫子姑娘」的好印象。
路边有个公共厕所,我正好想解小便,就照直向那厕所走去。
「姑娘!姑娘!」
叫谁呢?我回头看了看,只见一个从这里路过的大妈在冲我喊,可我并不认识她呀。
「大妈,您是喊我吗?」
「就是喊你,姑娘,你走错啦,那边才是女茅房呢!这也不怪你,这上面用白灰水写的字早就看不清了,经常有人走错了。」
「谢谢大妈。」
我今天穿的是男装,大辫子盘在头上,用一顶白布帽子罩着。虽然说在我看来,这是男人的打扮,可是在我们这个地方,这种装束的女人也并不少见,就拿这位大妈来说吧,她头上也戴了一顶和我一样的白布帽子。大概是我从小就当女人,都二十来年了,行动坐卧,一举一动都和女人没有什么差异的缘故吧?虽然现在穿的是男装,别人也会误认为我是女孩儿的。我也不能够跟她解释,只好将错就错了,免生事端。
大妈走了,我反而到犹豫了起来。左边是男厕所,右边是女厕所,我该进哪个呢?在家的时候,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茅房;上小学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我是留着辫子的男生;上中学的时候,经过校长和老师的批准,我为了隐瞒真实性别,都是在上课的时候才去厕所;在小饭馆当服务员的几年里,饭馆的后院里有一个只能进去一个人的小厕所,十分的安全。虽然说我一直以女性的面貌在工作,可一直也没有暴露了真实性别;在李美美家的时候,她家住楼房,有卫生间。有时候我们俩出去逛街的时候,我只有在实在憋不住了的时候才去公厕,并且次数很少,算起来也就是三两次吧。县城里的公共厕所里都有木头格子,凭着我当时的穿着打扮当然是去女厕所了,人家也不会怀疑什么,也就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在这里的厕所可没有那么高级,我想这座公厕大概就像原来我们学校的厕所一样,里面只有几个坑位,相互之间没有什么遮挡。这时候我真的有些犯难了,我是应该进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呢?
思虑再三,还是进女厕所吧,要是进男厕所,说不定还会被过路的好心人给喊住。可是女厕所我也不能就这么贸然的就进去啊,因为我终究是个男的啊,和别的女人一起解手,那还了得吗?我在厕所外面晃悠了大约有十几分钟,一直也没有见到有人进女厕所去,也没有见到有人从里边出来,估计大概是里面没有人,我这才大着胆子,走进了女厕所。
厕所里面果然没有人,农村人卫生意识就是差,厕所里面很脏,什么擦屁股纸、例假纸的扔了一地哪儿都是,地上还有好多尿液,臭气哄哄的,苍蝇乱飞。这里只有三个坑位,我挑了一个稍微干净一点儿的蹲下,因为我早就已经习惯于蹲着撒尿了。我使劲的想尽快把尿撒完,就怕现在有人进来,那可就坏啦!当我站起身来系裤子的时候,果然有人进来解手了。幸亏我这时候已经解完了,但是心里依旧很害怕,心里怦怦的直打鼓,红着脸不敢看她,连忙一边系裤腰带一般往出走,到了门口才把裤子系好,出了门之后才把上衣下摆往下拉了拉,盖住了裤腰,这时候我才长出了一口气。
派出所在一座大院里,门口挂着牌子,院子里面里面是几排红砖房子,房子前面停放着一辆212 吉普车,还有一辆三轮摩托和几辆自行车。有一间房子的小木牌上写着「户籍室」。我想这里应该就是办理身份证的地方了,于是就推门走了进去。
「同志,我办理身份证。」
随即把户口簿递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
「刘瑞华。」
这个警察有三十来岁,长得比较黑,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户口簿:「这户口簿上没有你呀?」
「怎么没有?这不是吗?陈瑞华呀!」
「不对,这个陈瑞华是男的,可是你是女的呀!」
「我怎么是女的啊?我明明是个男的吗!」
警察又仔细的看了看我:「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哪一点儿像个男的啊?」
五十四、照相真难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虽然是穿着一身爸爸的衣裳,但是身上的女性特征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我把辫子盘在了头上,用白布帽子盖着,但是白布帽子被支起来挺老高,一看就知道是里面有不少的头发;我虽然已经在家里干了好几个月的农活儿了,可是我的皮肤好像是天生的就晒不黑似的,现在看着比一般长期干农活儿的农村姑娘还都要细嫩一些呢,可能是做过美容护肤,在李美美家用了不少的护肤品,自己又从小就在脸上用了不少的蜂蜜和鸡蛋,这些日子又抹了不少的鸟儿屎的缘故吧?
我的这两条眉毛在以前修饰过两次,看起来比不少姑娘的眉毛还要细,还要弯;还有我的两个耳朵长期戴耳环,回家来的这几个月虽然不戴了,但是一直都用草棍儿撑着,所以耳朵眼儿十分的明显;再有就是我这身条儿,我在幼年时就当女孩儿,学小旦,长年的勒着腰,严重的限制了身体的发育,因而才长成了现在的这个小身量,腰围直到现在还不到2 尺呢,显得很苗条,怎么看我都是一个穿着男装的女孩儿;再有就是我说话的声音,就因为学了这么多年的戏,演的是小旦,平时总练习用小嗓儿说话。后来出去上中学,到饭馆打工,我都是以女生的面貌出现的,所以一直是用女声说话。虽然说是总带有一些唱戏道白的韵味儿,可是也挺好听的,人们说有点儿娇小姐的嗲劲儿。回家来之后,在师父的指导下,我经过练习,说话中的唱戏韵味儿已经去掉不少了,说话的声音就更像真正的女声了。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女声的发音方法,一张嘴自然的就是女声,用自己的本来的男声说话,反而像个「太监」似的,觉得声音很别扭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哪一点儿像个男的啊?人家警察同志说得对,除去了这身衣服之外,我哪儿像个男人啊?难怪人家会说我是个女呢!一百个人见到我,一百个人都得说我是女的。
我向警察解释了我之所以像女孩儿的原因,其实人家知道我们这里的这个风俗,他也相信我的话是真的,但是为了慎重起见,他又打电话问了问我们村里,村委会证明了我的身份,警察同志这才答应给了我办身份证。
「同志,对不起,不是我难为你,咱们这里的风俗我们知道,我们既要尊重当地老百姓的风俗传统,但是更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你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
「以前也有几个和你情况一样的人来我们这儿办理过身份证,我们也同样要进行核实身份,这是必要的手续。你和他们不同的是,你比他们更女性化了一些。他们几个虽然说也是从小就当女孩儿养,可是他们的行动坐卧都是男性的,他们一直在农村里干活儿,没有你这段出去打工的特殊经历,一看就是个留着长头发的小伙子。不像你,怎么看都是个女孩子。老实说,我从警校毕业又工作好几年了,也干过外勤,这双眼睛也算是够厉害的了,可是今天还真没看出你是个男的来,看起来我这个警察还不太合格,还是缺少历练呀!」
「同志您可真会开玩笑。」
「你带相片了吗?」
「没有。要几张相片呀?几寸的呀?。」
「办身份证用一般的照片还不行,有特殊的规定。我看你还是先照相去吧,这条街上就有照相馆。身份证是公民身份的证明,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性别是其中一项重要的信息。因为你是男性,所以你相片的形象必须要符合你真实的性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您是不是说叫我照出相片来,要像个男才行的啊?」
「就是这个意思,要照男装的,别这么女里女气的,没有男人样儿,叫人家分不出你是男是女来那可不行!照片的样式,你去照相馆跟他们说是办身份证用的,他们就知道怎么给你照了。」他怕我不明白,随手又递给了我一张《办理身份证注意事项》,我也没看就装在了口袋里。
「谢谢您。」
「不客气。」
「同志我再打听一下,办身份证要多长时间能下来啊?」
「怎么着也得两个来月吧?也许时间会更长一些。如果办回来了,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们村里的,到时候你到我们这儿来取就行了。」
「呦,那怎么行啊?我还急着出去打工呢!没有身份证怎么行啊?」
「那没办法。做身份证是一种高科技,不是说像工作证似的,写上名字,贴上相片,盖个章就行了。那你面包含有好多个人资料呢。被说我们派出所你做不了,就是县公安局都做不了,要送到化州公安局去。你想,我们不能够接到一份就送到县公安局去吧?怎么也得凑个十头二十个的吧?再说,县公安局再送到化州市公安局去,市局办好了之后再送回来,没有两个月行吗?」
「真麻烦啊!那你们能不能先给我开个证明,我好先出去打工啊?」
「证明代替不了身份证,你懂吗?我们开的身份证明只对某一件事起作用,比如说你坐飞机要凭着身份证买飞机票,现在你没有身份证,我们可以出个证明,叫你买了飞机票。你是要出去打工,我们可从来也没开过这种身份证明,上级也没有这个规定,你明白吗?」
看着这位警察一本正经的样子么我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好走出了派出所。事已至此,回去再想办法吧。反正身份证早晚也得办,事不宜迟,我还是先照相去吧,张家庄我待了好几年了,这个地方哪一条街道我都熟悉,顺着大街往前走,不远就有一家照相馆。这是张家庄唯一的一家照相馆,只有一间的门面,,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经营内容「***** 照、生活照、艺术照、冲洗、扩印」什么的,项目还真不少。我们这里是一个农村的乡镇,照相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也不需要大的照相馆。
我推门进去,里面有个柜台,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正看报纸呢。
「您照相啊?照什么样的?」
「我照身份证用的。」
「您跟我来。」
小伙子把我领进了里屋,打开了里面的电灯,原来他把一间房隔成了两间,里面的面积很小,地上支着一个三脚架,上面有一架照相机,在照相机的前面放着一个木头凳子,后面墙上挂着一块白布。
「您把帽子摘了,那儿有镜子,您整理一下头发,把两个耳朵露出来。」
我侧脸一看,墙上果然挂着一面镜子,我按照他的要求,摘掉了头上的白布帽子。把鬓发往耳朵后面捋了捋,把两只耳朵露了出来。回头看着那个照相的师傅,意思是让他检查是否合乎要求了。
「好。把您的辫子垂下来,在脑袋上的头发堆得那么高,不好看。」
按照他的要求,我拿下了别着头发的卡子,一条油光水滑大辫子垂了下来,一直垂到小腿肚子上了,辨梢都快碰到脚后跟了!
「大姐,您的大辫子可真长啊!真漂亮!原来我们这里的喜乐饭馆有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她的辫子也到腿肚子了,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大辫子姑娘。按说她的头发就够长的了,我还以为她的辫子在张家庄乡属第一了呢,可是您的辫子好像比她的还要长啊!我今天可算是开了眼啦!」
我心中暗笑,傻小子,喜乐饭馆那个大辫子姑娘就是我呀!可能是我离开张家庄有好几个月了,又在家里干了这几个月的农活儿,整天风吹雨打太阳晒的,肯定我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再加上原来我在饭馆的时候一直是穿女装,而现在却是一身男装,看起来他是认不出来我了。认不出来我也好,免去了许多麻烦,也保留住了人们对我的美好印象。
「大姐,您的这身衣裳是男式的,照出相来不好看,也不符合您的性别,您还是换一件女式的吧,您要是没带着,我们这里有,就在墙上挂着呢,您去挑一件吧。」
「换上女装?」我这时候猛然想起来警察对我说的说的话,这是身份证啊!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啊!可不能胡来1 我是个男的,怎么能够在身份证上用女人形象的照片呢?
「老板,我是男的呀!「「您别逗啦!哈哈哈。」
「真没有跟你逗,我真是男的。」
「大姐,这要是平常的照片,你打扮成什么样子都成,我告诉您,您要照身份证用的照片,就必须要真实。」
「身份证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你想,我能跟你开玩笑吗?你不信?我真是男的!」
小伙子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半天:「大姐,真的,您别开玩笑了!我要是给你照了,到时候不能用,您的钱不是就白花了吗?您想是不是啊?」
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啊?还要我怎么说,他才会相信我是男的呀?
「师傅,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我真是男的。」
小伙子有点儿生气了,他板起了脸,打开了小屋的门,对我说:「你别拿我开涮啦!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退给你钱,你到别的地方照去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我见他下逐客令了,自己也真急啦,掀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平坦的胸部。
「不信你看!是不是要我把裤子脱了你才相信啊?」
小伙子愣在那里,半天都没缓过神儿来。
「哥们儿,原来你真是个爷们儿啊!怎么长得比女人还女人哪?还留着一条这么长的大辫子,谁能够想到你是个男爷儿们啊!」
「爹妈给的,我就长这个模样。」
「你的大辫子是真的吗?」
「当然啦,不信你可以揪揪看。」
「真是不可思议啊!」
「你赶快给我照吧,天都这时候了,十好几里地呢,我还得赶回去呢。」
「哥们儿,不是我难为你,你回去把辫子剪了,我再给你照吧,要不照了你也不能用。」
「为什么?」
「你看,你长得就像个女的,要是再配上这条大辫子,谁还会相信你是男的啊?身份证上写着你是男的,可照片却是女的,人家派出所也不能给你办哪,你说是不是?不信你就先到派出所问问去,免得你白花钱。」
「我戴上帽子不是就行了吗?」
「身份证要求用免冠照片,「免冠‘,就是不戴帽子的意思啊,我真的不能给你照,就是照了你也用不了,等于白费!你还是先到抛出所问问去吧,他们要是说行,我就给你照,你看好吗?」
「谢谢你,那我就去派出所问问去。」
怎么这么麻烦啊?我只好重新把辫子盘在头上,戴好了帽子,走出了照相馆,又回到派出所户籍室。
「同志,我的头发长了点儿,照相馆说不能照,叫我来问问你们,男的留长头发的照片就不能办身份证吗?」
警察说:「你摘下帽子来叫我看看,你的头发有多长?」
我摘掉了帽子,把卡子拿掉,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垂了下来,一直垂过了腿肚子。
警察同志推开了门,向外面喊:「小李、小刘,老张,你们都过来!把杨所长也请过来!」
「什么事啊?」
一会儿的功夫进来了三四个警察,有男的也有女的。
「这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个人,你们还不相信,你们好好看看,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几个警察就像观看「兵马俑」似的围着我,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我,我的脸红了:「警察同志,我天生的就是这个个模样。」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大刘,你说的一点儿都不假,他真的比女人还女人呢!」
「你看他的这条辫子,可真叫长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长的大辫子呢!」
干什么?我又不是兵马俑,值得你们这么看吗?我板起了脸:「看够了吧?我长得就这摸样,这犯法吗?」
那几个警察见我生气了,也觉得他们自己有点儿过分了,就都走了出去,干自己的事情去了,我没好气儿的对那个管户籍的警察说:「同志,长头发的照片就不能办身份证吗?」
「留长头发是你的自由,可是你的头发也太长啦?还梳着一条大辫子,这哪儿像个男的呀?你自己说,就你这样的相片儿,用在身份证上合适吗?」
「我看城里头留长头发梳辫子的男的多着呢。唱歌的那个刘欢,不也是长头发梳辫子吗?」
「人家留的是马尾辫,可你看你自己这条辫子,这实在不像个男人那!」
「真的不行吗?你们非要我剪掉辫子吗?」
「真的不行!你还是把辫子剪了吧。我知道你留这么长的大辫子不容易,剪掉了也确实真够可惜的。可是没办法,制度就是制度。你如果实在喜欢长头发,那就把头发剩长一点儿,也梳个马尾辫儿,就像刘欢那样的,我看也可以,你看好吗?」
「要多短才行啊?」
那个警察看了看我,用手在我身上比划了一下:「我看最多就到这儿,再长可就不行啦。」
「那好吧,谢谢您。」
五十五、无奈之举
看警察同志在我头发上比划的地方,也就刚到了我的肩膀下头一点儿,我记得莎莎的披肩发比这要长一点儿,好像是在胳肢窝以下。我想,这也倒不错,如果剪了辫子,我也能够梳莎莎那样的披肩发了,等再过几个月,我的头发也就会长得像莎莎的头发那么长了,到时候我也要像城里的姑娘那样,梳个披肩发,那该有多漂亮啊!
老实说,我确实喜欢自己留了这么多年才长起来的这条大辫子,这条又长又粗的大辫子真的是很漂亮。可俗话说得好,「有一利必有一弊」,我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洗头、梳头、编辫子,实在是太麻烦了。再一说,我也没法烫头,享受不到烫头,做摩登女郎的乐趣,这是我的一大遗憾。我在李美美家的时候就曾经叫她给我把大辫子剪掉,可是她说:披肩发、烫头的女人满大街都是,长辫子才稀罕呢,走到街上的回头儿率才高呢!
她的话的确有道理,物以稀为贵吗。在当时我之所以没有坚持要剪掉辫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怕剪了辫子之后,奶奶会不答应的,因为在我的这条大辫子上,凝聚着他老人的心血呀。看起来这回我的这条大辫子是不剪不行了,这次再也没有人会反对我剪辫子了,因为奶奶已经不在了。爸爸一直就看不惯我留长头发,在上高小的时候,他就要我剪掉辫子,由于当时恰巧我生了病,奶奶说都是因为爸爸要我剪辫子导致的,又哭又闹,极力阻拦,我的辫子才没有剪掉。我现在要剪辫子,妈妈也不一定会阻拦的,她是个传统型的女人,一切都听爸爸的。剪了就剪了吧,我本来就是个男的吗,也不能当一辈子的女孩儿啊,到了结婚的时候不是还要剪掉的吗?剪掉辫子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的两个姐夫再也不能以这个为借口跟我瞎闹了,弄得我哭笑不得,所以我就下定了决心要剪掉这条大辫子。
从派出所里出来,我一路走一路心里翻腾着,也说不清心里边儿是个什么滋味儿,反正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耳朵也听不见什么了,眼睛也不知道看什么,昏昏噩噩的,整个人就好像是没了魂儿似的,有好几次我都差一点儿被手扶拖拉机给撞着。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就回到了家里。
折腾了半天儿,天都已经到快到晌午了,刚一进门爸爸就问我:「三儿,办了身份证了吗?」
「我跟你说话哪,你听见没有啊?你是聋了还是哑巴啦?」
「啊,啊,您说什么?」
爸爸扭头对妈妈说:「你看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啦?眼睛发直,好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正在准备午饭的妈妈这才注意到了我:「三儿,你怎么啦?是不是不合适啊?」
「哦,哦,没什么。「「我问你办了身份证了没有?」
「还没办,派出所说要我最近的相片儿。」
「那你照相了吗?」
「没有,警察说我这个样子像个女人,与户口本上写的男性不相符,让我剪掉辫子像个男人了再去照相,然后才能办身份证。」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呀!我早就说叫你剪掉辫子吗,可你们就是不听,这回嘬瘪子了吧?你看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个什么样子吗?没有身份证那可是黑人啊!都二十来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赶快把那根猪尾巴剪了吧!」
爸爸早就看我的辫子不顺眼了,这时候更是极力叫我把辫子剪掉,可是妈妈却有点儿不乐意:「这么长的大辫子剪了怪可惜的,那不剪不行吗?」
「警察说不剪了辫子就办不了身份证,他说男人没有梳大辫子的,只有女人才会梳大辫子,我的身份证上贴上一张梳着大辫子的相片,那我是男是女啊?所以不剪了辫子,人家就不给我办。」
「可是你还没到结婚的时候呢,现在剪了别再和上回似的,你再出点儿什么岔子啊!」
爸爸没好气儿的对妈妈说:「改革开放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么迷信哪?」
「妈,您别担心,警察说了,我也没有必要像爸爸那样剃个光头,可以留点儿头发,就像我来子哥那样就行。」
「那可太好了,来子的头发比我的还长呢,那你还能够梳个小辫儿啊,这我就放心啦」
爸爸见妈妈也不阻拦我剪辫子了,就说:「三儿他妈,一会儿歇完了晌,你就给三儿把辫子剪了吧。叫他后半晌再跑一趟张家庄,照了相好办身份证儿啊。」
妈妈点了点头。
吃完了饭,我回到了屋子里,虽然这一天我什么活儿也没干,却好像是比背了一天粪还要累似的。我们这里的人都有歇晌的习惯,晌午多少眯瞪一会儿,下午才有精神干活儿。虽说现在地里没有什么活儿了,可是人们还是一到了晌午就有点儿犯困。我回到屋里,躺在炕上想睡会儿觉,可是翻腾了半天,就是睡不着。听妈妈说,我的头发从满月之后就一直没动过,一直都留着它。从我记事儿开始,我就一直梳着小辫儿,出去和小伙伴儿们玩儿,他们总是笑话我:「小辫儿留,蒸窝头,半拉生,半拉熟,炒白菜,不搁油,搁个大砖头!」
为此我没少哭了。后来,上小学的时候,我的辫子就已经到后腰那么长了,淘气的同学偷偷地把我的辫子系在椅子背儿上,叫我下课的时候站不起来。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上中学的时候,我的辫子就到了屁股蛋子了。为了保住这条辫子,我穿花衣服,装女孩儿,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不敢喝水,上课的时候请假上厕所,弄得科任课老师还以为我得了妇女病呢。在小饭馆打工的时候,我的辫子已经到了大腿根那么长了,为了这条大辫子,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性别,不但是每天穿女装,而且每天还要带上例假带,以束缚自己的小弟弟。为了这条大辫子,我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有付出就有回报,说实话,这条大辫子也给了我许多的幸福和快乐。从小我就穿漂亮的花衣裳,奶奶还给我做绣花儿鞋穿。从我记事的时候,奶奶就用蜂蜜和鸡蛋给我滋养皮肤,用皂角水给我洗头,用杏仁油给我抹头发,所以我的皮肤才会这么的细嫩白皙,头发才会这么的乌黑,油光水滑。正因为我一直扮女孩儿,我才能够扎耳朵眼儿,戴耳环,戴首饰、做美容,做各种漂亮的发型,做指甲,化女妆,我才能在美容美发大赛上当模特儿,一展风采,大出风头。我才能穿漂亮的女装,穿丝袜,穿裤袜,穿裙子,穿高跟鞋,戴假乳,戴乳罩,穿旗袍,扮新疆姑娘,扮日本小姐,扮女演员,我也才能在马路上赢得那么高的回头率,甚至于让那么多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正因为这条大辫子,我才能和莎莎相识,和一个那么漂亮的姑娘同床共枕。这一切都是这条大辫子给我带来的啊!是这条大辫子让我享尽了女人的幸福,没有这条大辫子能行吗?
老天爷给了我男儿之身,却给了我一副女人之相,这是一个很大的矛盾,我出去做女人,回到家来却是一个男人,就像孙悟空一样,变来变去。我觉得自己这二十来年,每一天都在演戏,有时候我甚至忘记了自己真实的性别,外貌和内心甚至达到了统一,按照我们唱戏的话来说,就是「入戏」了,我扮演谁,就要从内心里感觉我就是剧中的这个人物。就拿《柜中缘》这出戏来说吧,这是我最拿手的一出戏,小旦应功,我扮演小姑娘玉莲,当哥哥淘气儿冤枉我偷藏「小白脸儿」岳雷的时候,我竟然会难过的流泪。到后来「妈妈」把我嫁给岳雷的时候,我会表现出羞涩和高兴来。观众们都夸我演的好,师父说,因为我入戏了,所以才能够表达出所扮演人物的内心世界和真挚感情来。
有时候我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女人了,女人的外貌,女人的内心,享受着当女人的幸福。但是另一方面我也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我是一个男人,身上担负着为老陈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重任。当女人只是暂时的,将来我是要为老陈家顶门立户的。否则就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父母,九泉之下的奶奶也不会答应我的。
我知道自己早晚是要恢复男儿之身的,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现在我的辫子已经到小腿肚子那么长了,可是它马上就要和我告别了,我怎么能够割舍得下啊?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儿,舍不得也得剪啊,没法子,跳河一闭眼吧!
我从炕上爬起来,坐在凳子上,趴在柜子上,看着镜子里的我,心里尽量的往好处去想。我幻想着等一会儿我剪掉长辫子之后的样子,我也梳一个莎莎那样的披肩发。要说莎莎的披肩直发真是挺好看的,显得那么的时髦,那么的青春靓丽;而我的大辫子虽然也好看,但是总觉得带有一股子泥土味儿,让人感觉像个乡下人似的。现在城里人生活和工作都是快节奏,那里的女孩儿谁还梳辫子啊?只有乡下姑娘才梳辫子呢。剪掉辫子之后,我也梳个披肩发,就凭我的这个脸蛋儿,也一定会很好看的。
我想起来了,在莎莎的头上总系着一根发带,白色的,有一寸来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面黑白分明,特别显眼,衬托得她整个人显得既干净利落,并且那么的文静,真叫好看!大概那就叫做有「气质」吧?到时候我也系上那么一条,也一定好看。
就这样,我胡思乱想着。
妈妈一推门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剪子,看样子是给我剪辫子来了。
我连忙站了起来,「妈,您是要给我剪头发呀?」
「你爸爸不是说叫你下半晌照相,办身份证去吗?天不早了,要不的话,该不赶趟儿了。」
「哦,那就剪吧。」
妈妈看了看说:「到院子里去剪吧,外边亮堂。」
「好吧。」
我把凳子搬到了院子里,放在房檐底下,坐好之后,等着妈妈给我剪辫子。妈妈找来一个旧包袱皮儿,就像在美发厅里给顾客围大单子那样,围在我的脖子上,她是怕在剪头的时候有头发茬子掉进我的脖子里。妈妈拿起了我的大辫子,用一只手托着:「这么好的一条大辫子,剪掉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啊!」
我的心里这时候也不是个滋味儿,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尽管自己的心里边难受,嘴上还要安慰妈妈:「妈,没什么可惜的,我的这条辫子早晚也要剪,不剪掉它我怎么娶媳妇给你生孙子啊?」
妈妈「噗嗤」一声笑,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我说:「你可真会逗我开心啊!」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吗。」
「从哪儿剪哪?」
我在自己辫子上比划了一下:「派出所的人说,从这儿剪就行。现在城里的年轻小伙子时兴梳马尾辫儿,就像来子哥那样的发型,这样我就能办身份证了。」
「你这么粗的辫子,我可怎么剪啊?下不去剪子啊!」
「那我把头发打开吧。」
我把大辫子打开,长长的头发又黑又亮,像瀑布一样披散了下来,用手摸上去,就像缎子一样的光滑。妈妈轻轻地用手抚摸着我的长头发,久久的也不肯下剪子。
「唉!三儿啊,你要是个闺女就好啦,多好的头发呀!可你偏偏是一个小子啊。你的两个姐姐倒是丫头,可是她们哪一个头发也没有你的好!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安排的。」
坐在台阶上抽烟的爸爸搭话了:「怎么安排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到山上去干活儿的时候,三天两头的刨回几棵何首乌来,本想凑个三两斤卖到供销社去,换几个零花钱儿,可是他奶奶就是不让,每天都拿我的何首乌给他熬水喝,两个丫头一点儿她也不给,都便宜三儿了,他的头发还能不好吗?老太太就是偏心眼儿啊。你说叫他一个秃小子长这么好的头发有什么用?男不男女不女的,不知道的人还得说他也是个闺女,我们老刘家绝户了呢!」
妈妈看了爸爸一眼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啊?还有咱们家的杏仁油,他奶奶给他抹在头发上的比咱们吃的还多呢。弄得他的枕头总是油乎乎的,一年要给他拆好几次枕头,洗一此枕头要用好多碱才能干净呢。」
她回过头来又对我说:「你奶奶怕你嫌弃那股子草药味儿,之后不喝了,每回熬好了水之后都要加上蜂蜜,骗你说是蜂蜜水。」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从小就爱吃甜的,奶奶经常给我沏蜂蜜水喝,原来他给我喝的蜂蜜水是用野生何首乌熬的水加上蜂蜜的呀!要不我的头发怎么会这么好呢。就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身上担负着为老刘家延续香火的重任,奶奶才那么的疼爱我啊!我也要对得起奶奶,一定要把老刘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啊!这更坚定了我剪辫子的决心。
「妈,您快给我剪吧。」
五十六、蒙混过关
妈妈用头绳儿把我的头发从下边系在一起,以防止散落。我把长头发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两只手拿着,为的是不叫我心爱的大辫子在剪掉的时候掉在地上。妈妈从我比划的部位把我的头发分成六七把,然后拿起了剪子。此时此刻我觉得妈妈手里拿的不是剪子,而是一把悬在我脖子上的钢刀,冷森森的那么的可怕,只觉得脖子后边直冒凉气,一颗心怦怦的跳动声音连我自己都能听得见了,大概上刑场就是这种感觉吧。事已至此,就什么也别想了,跳河一闭眼吧。我不敢看自己心爱的长头发会随着剪子的「咔嚓」声掉落下来,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等候着那可怕的「咔嚓」一声,那滋味儿就像是上了刑场等着挨刀一样。
就在妈妈刚要下剪子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大喊:「婶子,你们干什么呢?」
由于声音来得突然,把妈妈吓得一激灵,她立刻就撒开了手,我也被吓了一大跳,扭头一看,原来是五师哥来了。他刚一进我们家的院门就看见我妈妈一只手拿着剪子,另一只手攥着我的头发,看到这种架势,他马上就猜到了,妈妈这是在给我剪头发,急得他马上就大喊了一声,使妈妈停住了手。
「是来子啊,你干什么这么一惊一乍的啊?吓死我啦!」
「婶子、三丫头,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来子哥,我剪头发呢。」
「好好的,你剪头发干嘛?」
我摸着自己的长头发:「我今天去派出所办身份证,警察说我梳着条大辫子像个女的,可是我的户口本上的性别是男的,要是不剪了辫子人家就不给我办身份证,所以我才叫我妈给我剪的。」
「这么长的大辫子,怎么说剪就剪啊?你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呵呵,有什么可惜的?我本来就是个男的吗,这条大辫子早晚也是要剪的,要不怎么娶媳妇啊?晚剪不如早剪,省得累赘。剪了辫子之后,我好去照相,办身份证,跟你打工去啊。」
「你怎么糊涂啦?不是出门脑袋叫驴给踢了吧?咱们这儿的老规矩你怎么忘啦?现在你就是女的,不到结婚的时候就不能变回来!剪了头发你还怎么当女的呀?」
「那没关系,警察说了,我可以留下半截儿,梳个马尾辫儿,就像你这样,就可以给我办身份证了。到时候我也梳一条像你这样儿的马尾辫儿,不是也挺好看的吗?」
「胡说,马尾辫儿哪儿有你的这条大辫子好看啊?」
「可是人家警察说了,我不剪了辫子,就办不了身份证啊,那我还怎么跟着你出去打工啊?」
「三丫头啊三丫头,你可真够老实的啊!人家给你个棒槌你就衽针哪?你也在外边儿也闯荡好几年了,怎么还跟一根木头似的啊?警察说什么就是什么呀?你就没问问他,国家的哪一条儿法律上规定了,男人就不许梳辫子啊?他凭什么不给你办身份证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以法治国,不是谁有权谁说了算的时候了,改革开放都这么多年了,你的脑子怎么还这么不开化啊?」
妈妈本来就不乐意我剪掉辫子,一听这话就索性不给我剪了,她放下了剪子说:「这话在理!还是来子走南闯北的,经得多见得广。我想也是啊,没听说过有这么一条法律啊?」
我也知道五师哥说的话有道理,我也确实没听说过哪条法律有这个规定。可是……我无可奈何的说:「俗话说,县官儿不如现管,现在人家管着咱们呢,你不听人家的,人家就不给你办,你有什么辙啊?」
五师哥皱了皱眉,掏出烟卷来,点上了一支,一边吸着一边在院子里来回走着溜儿。我和妈妈直愣愣的盯着他,希望着他能够拿出主意来。五师哥走着走着突然眼停住了脚步。
「三丫头,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那个警察说你可以梳马尾辫儿,那样照出相片儿来就可以给你办身份证了,是吗?」
「是啊,所以我才决定剪掉大辫子的啊。」
「那就好!你的辫子不用剪了,咱们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啊?」
一听五师哥说有办法,我立刻就来了精神。五师哥笑了,他又掏出一支烟来,点着后,慢条斯理的抽着,缓缓地喷出了一大口浓浓的烟雾来,看着我笑眯眯的不说话。
妈妈都等得着急了:「来子,你就别卖关子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听听你是有好主意还是馊主意?」
五师哥看了看我的头发:「三丫头,你知道马尾辫儿是什么样子吗?」
「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不就是你的这种猪尾巴吗?」
「你发现它有什么特点没有?」
「特点?不就是不用编起来,用皮筋一扎就行了吗?」
「你只说对了一半儿。马尾辫儿是一根,梳在脑袋后头,从前面根本看不见你的头发有多长,只要是在前边看着你的发型是那个样子就行了,你说你的头发还用得着剪吗?」
「对呀!」妈妈一怕大腿,「来子,还是你小子机灵!」
来子哥显出一副得意的样子:「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吗!你们以为我这几年在外边儿就白混了了吗?」
这可真是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那好,来子哥,我现在就梳一个马尾辫儿,你给我看看行不行。」
我回到了屋子里,五师哥也跟着进了屋。我坐在柜子前,对着镜子梳起了头来。以前我在梳头的时候总是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这倒不是因为我的头发太乱,梳不开,其实我的头发一直是油光水滑的,如果把梳子插在头顶的头发里,一松手,梳子就会慢慢地顺着头发往下滑。之所以我梳头那么慢,主要是因为我喜欢梳头时候的那种感觉,那种只有长发女人才能享受得到的感觉,一般人是根本体会不到的。每回在梳头的时候,我都觉得浑身上下都那么的舒服,所以每回我梳头的速度都很慢,一梳起来就没完没了,没有半个钟头梳不完,这还不包括编辫子的时间。今天我可不能那么慢条斯理的梳头了,因为我的五师兄还在旁边等着看我梳的马尾辫儿呢。
我好歹把头发拢了拢,用皮筋把头发一扎,然后把下面的头发折成几折,用手绢系成了一大团,垂在背后。
「来子哥,你看怎么样?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就犯傻呀?」
「你别看我没梳过马尾辫儿,可是这种辫子简单,我一看就会。」
「行了,你就别臭美了,你梳的这是女孩的马尾辫儿,不是男式的,不能用啊。」
「哪儿不对呀?」
「你看看我的头发和你的一样吗?男式的马尾辫儿有分缝儿的吗?有像你这扎的这么紧的吗?」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我在梳头的时候按照往常的习惯,在头顶上分了一个偏缝儿,就慌手忙脚的就把头发扎上了,把皮筋儿紧紧的扎在了头发根儿,所以头发缝儿就特别的明显。
「来子哥,我真不知道这男人的马尾辫儿应该怎么梳,你教教我吧。」
我把头发重新打开,顺滑的长发披散了下来。
「好漂亮的长头发呀!你真是一个天生的美人儿坯子啊!可惜的是,你投错了胎了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下五师哥更来劲了,竟然冲着我唱起《人面桃花》中公子崔笏的唱词来了。
「去年今日此门过,见一位美大姐在门前站着。面似桃花,她的发如墨,好一似美天仙梦里嫦娥。」
然后他冲着我深施一礼:「啊,小姐,小生博陵崔笏,年方二十一岁,尚未娶妻呀,啊,哈哈、哈哈。」
「来子哥,别闹了,你快教教我吧,你看都什么时候啦,太阳都偏西了。」
按照五师哥的指点,我重新梳了梳头发,把头发拢到后面,把皮筋儿扎得靠下了一点儿,梳成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马尾辫儿。
五师哥看了看说:「马尾辫儿梳的不错,可是和你的这身衣裳就不大相配了!你看咱们村里的爷儿们,有谁是梳马尾辫儿的啊,除去秃子就是寸头。你再想想城里那些梳马尾辫的男人,有谁是穿你这种衣服的啊?」
「就连这身衣裳还是我爸爸的呢,我没有别的衣裳了,时髦一点儿的就是女装了,可是我不能用女装的相片去办身份证啊?」
「这样吧,你今天就穿我这身衣服去照相,照出像来之后,一定像一个城里头的帅哥儿。」
男式西服,我还从来都没有穿过呢,想起来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香港男人,城市帅哥儿,很多都是这种打扮的,是挺帅的。
「那感情好,是照半身的,我只穿你的上衣就行。」
「那我现在就脱给你。」
「先别忙,来子哥,你今天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刚才化州紫罗兰歌舞厅的庞老板给我来电话了,叫我去签合同,明天一大早咱们就走。」
「可是那个警察说,最少两个月我的身份证才能下来呢。我现在还没有身份证呢,能跟你到化州去吗?那可是个大城市啊!」
「我不是叫你先在派出所开一个身份证明吗,你开了吗?」
「警察不给开,你看这可怎么办啊?」
五师哥想了一下说:「咱们先去,一边儿唱戏一边儿等身份证吧。到了化州之后,只要是你听我的,我看没什么问题。」
「那好吧。」
「你收拾收拾,明天清早儿我叫石头儿开「三马子‘送咱们到县城去,然后咱们再坐9 点36的火车去化州,晚了可就赶不上车了。」
「我记住了,来子哥。你就放心吧。」
五师哥把西服上衣脱了下来,我找出来了一捡妈妈给我新做的蓝布夹袄,让五师哥暂时先穿上。虽然是家做的衣裳,但是我还没上过身呢,就让他先凑合着穿一会儿,等我照相回来再把衣裳给他还回去。
「来子哥,谢谢你了。」
「自家兄弟,谢什么呀?你穿上试试,看看怎么样?」
白衬衫,灰色的西服,我还是头一次穿这么好的男装呢。我的身量小,五师哥的衣服我穿着又肥又大,显得有点儿肋脦,没办法,也只好凑合了。
「嗯,还行,可是我觉得怎么看你都像是女扮男装啊。」
「那有什么办法呀?我长得就这样儿啊。」
我照了照镜子,虽说是干了几个月的农活儿了,可是我的脸还是比五师哥要白皙得多,细细的两道弯眉,一张小嘴儿,再加上我一头乌黑的头发,是有点儿像女的。
「三丫头,你真是投错了胎了,你天生就是一个当女人的材料,一个标准的美人坯子啊!」
「来子哥,别开玩笑了,我要是再干上几个月农活儿,也就像村里的那些爷们儿一样了。」
我把五师哥的衣裳脱了下来。
「你怎么脱啦?」
「就咱们这条道儿,暴土扬场的,我怕给你弄脏了,不就是照个像吗?我到了照相馆再换上就行了。」
「那我就先回去啦,你可别忘了,明天一大早儿,咱们就走啊。」
「你慢走啊。」
五师哥走了,我把他的衣服叠好,放进一个塑料袋里,然后把长头发盘在头上,戴好了帽子,穿着那身满身土气的迷彩服就出门了。
我一边走一边想,要是我以后去派出所送相片的时候,那个警察看我并没有剪掉辫子,他如果再难为我,那可怎么办呢?我心里琢磨着对策,到了张家庄,我就先跑了一趟派出所。
「同志,照相馆说照完了相要三两天才能取呢,可是我已经跟人家约好了,明天一大早我就要走了,到化州去打工。我过几天叫别人替我给您送相片来,您看行吗?」
「行,我已经记住你了,大辫子的小伙子,你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到时候你叫那个人带上你的相片和户口本。来派出所直接找我大刘就行了。等办回来,我会给你们村里打电话的,到时候你们来取就行了。」
「谢谢您,谢谢您。」
「不客气,有困难找警察吗。小伙子,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敢说,即使是你剪掉了大辫子,恐怕你出去打工的时候,到哪儿也少闹不了误会。」
一句话说得我脸更红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五十七、临行准备
到了照相馆,还是那个小伙子。一见我来了,小伙子马上站起来打招呼:「哥们儿,派出所怎么说啊?」
「派出所说我梳一个马尾辫儿,照相片就可以用了。」
「那您跟我来吧。」
我跟着他进了里间屋,脱下自己的衣裳,,换上了五师哥的那件西服,又对着镜子把头发整理了一下。
「可以照了吗?」
小伙子看了看我说:「哥们儿,说实话,虽说是你换了一身男式的西服,可是怎么看你都像个女的啊!」
「没办法,我就长这个样子,爹妈给的,变不了啦。」
小伙子给我摆了摆姿势,抻抻我的衣服,弄弄我的头发,觉得满意了,两手一拍说:「哎呀呀,哥们儿,我可不是奉承你,就我们这条山沟儿里,竟然会有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小伙子,真叫人难以置信啊!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深山出俊鸟啊!你男生女相,一定是大富大贵的命啊!」
「别开玩笑了。老板,什么时候能取相片啊?」
「你要是着急用,那就后天下午过来看看,要是不着急呢,那就什么时候来取都行。」
「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去打工了,过几天我叫别人替我来取行吗?」
「行,你把照相条儿收好了,凭着照相条儿取相片儿。」
「多少钱啊?」
老板迟疑了一下,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事似的,他说:「等一会儿咱们再说钱的事儿。哥们儿,我想先跟你商量个事儿,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什么事啊?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想留下一张你的照片,放大了之后挂在我这间屋子里,行吗?」
我一楞,有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老板一见我迟疑,马上说:「哥们儿,我不叫你吃亏,今天的照相费我一分钱都不收你的,还给你100 块钱,你看怎么样?」
「你非要我的照片干什么啊?」
「说实话,你长得是在是太漂亮了,我就是想把你的相片儿挂在这里一张,起一个广告的作用。」
「是这么回事啊。我在县城里看见照相馆的橱窗里挂的都是大美女的照片,可我现在照的是男装的照片啊,这也能做广告使吗?」
「你的男装照比美女像还漂亮呢,怎么会不能使啊?你放心,我只挂在我的这间屋子里,绝不乱用,你看行吗?」
「那好吧。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等你把相片放大了之后,可得给我一张。」
「那没问题,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啦!」
既然是他想要用我的照片做广告,所以在给我照相的时候他就特别的认真,又是给我摆姿势,又是调整灯光,还帮我整理头发,照了一张怕不好,又照一张,一连照了三四回,折腾了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才算完事。
我心里说,这倒好,照相非但没花钱,而且我还挣了他100 元,就连这回我去化州的路费都有了。
照完了相,我重新换上了自己的衣裳,把那件西服叠好之后,装进了塑料袋里。
回到了家里,我去还五师哥衣服。
「怎么样?这回顺利吗?」
「嗯,还行。今天后半晌我在去照相的时候多了个心眼儿,我怕自己没剪辫子,到时候送相片去叫警察看见了,说我的照片不合乎要求,不给我办,我就先去派出所问了一下。我说我明天一大早就走了,照完了相叫别人替我送相片来行吗?那个警察说行,之后我才去照的相。」
「你个鬼机灵!你这丫头,脑瓜儿就是灵!怪不能以前学戏的时候,师父总夸你呢。」
回到了家里,吃完了下午饭,虽然刚五六点钟,可是这一天就算是基本上结束了。这时候村里的老少爷们儿有的去村中大槐树下的「牛皮台」侃大山,有的则是凑几个人打扑克、搓麻将,娘们们也开始串门儿了,这就是当时我们农村人的生活。
我哪儿也没去,心里想,化州,那可是个管着好几个县的大城市啊,这次出去我可以开开眼界了。五师哥说让我收拾一下东西,可是我又有什么可收拾的呀?我的衣服除去了爸爸的这身迷彩服之外再,就是我穿回来的那身女装,还有那件家里刚给我做的蓝布夹袄了,我一直都舍不得穿。平时换洗衣服的时候我都是穿妈妈的衣裳,我好像是真的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要进城了,先洗个澡是真的,别叫人家城里人闻见我身上的这股子高粱花子味儿,否则他们会看不起我的。
想到了这里,我到厨房打来了一盆子水,回到屋子里把浑身上下使劲的擦洗了一遍,一边洗,我一边想,用这个小盆洗澡可真别扭,什么时候有了钱,我也买一个像李美美她们家那样的大浴缸,那洗着该有多舒服啊!进了城之后我要拼命的挣钱,然后把钱寄回来,给爸爸买一群羊,再买给妈妈买一群鸡,那时候我们家就不用每天都喝大碴子粥了。
洗澡快,洗头可就慢了,就我这一脑袋的长头发,连洗带梳,没有俩钟头完不了。我们村里的供销社没有洗发液,那东西在我们这儿也没人使,我用妈妈给我用来照相的钱,买了几袋洗发膏,放在热水盆子里。然后打了开头发,把头发完全浸泡在盆子里,这头发泡了满满的一盆子,盆子里面的水溢出来流了一地。还有上部的头发泡不进去呢,我只好把一袋洗发膏挤在头顶上,然后用手揉搓,先洗上面的一部分头发。
「妈,您过来!」
「啥事啊?」
「您再找个盆子,给我倒一盆子水来。」
「你可真是麻烦死我!洗个头还要俩盆子!」
「我说叫您给我把头发剪了,您不剪吗?这会儿反而倒赖起我来了?我这么长的头发,一个盆子够用吗?」
「嗯,再养两年,等你娶媳妇的时候剪掉了辫子,我把你的头发卖到供销社去,我看起码也值个百八十块的。」
「哼!我才不卖呢!这可是我的宝贝呀!别说是百八十块的了,就是千八百块,我也不卖!」
洗完了上部的头发之后,我才开始洗盆子里泡着的头发,轻轻地洗,慢慢的揉搓,尽情的享受着那种一般人所体会不到的幸福。
「妈,您过来!」
「小姑奶奶,你又干什么呀?」
「您再给我换一盆子水来。」
「那一缸水都叫你使去多一半儿啦!我告诉你,明天一大早你到井台儿给我挑水去啊,不挑满了缸你就甭吃饭!」
左一盆子右一盆子,我也不知道使了多少盆子的水,总算是把头洗完了。接下来这擦头发也是个麻烦事儿,我站在炕沿上,低着头,把头发向地上垂,使头发上的水流到地上去,然后再用毛巾擦。当初李美美教给我保护头发的方法时说,洗了头发之后不能用干毛巾使劲的擦,那样会伤害头发的角质层,最好是自然风干。可我这么长的头发,要自然风干,那还不得多半宿啊?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我就开始梳头了。趁着头发的潮湿,先把头发梳通顺。这梳头我也只能站在炕沿上梳,因为我的头发现在都到脚踝子了,一低头就拖到地上啦,编上辫子之后还到小腿肚子呢。要是一坐下,那头发就更要耷拉到地上了。由于头发太长,就连这梳头也要分成几部分来梳,先梳头顶至脖颈部分的头发,然后再梳脖颈至臀部的头发,最后梳臀部以下部分的头发。要是一梳子到底,我的胳膊可没有那么长。三个部分的头发分别都梳完了之后,还要从头到下再梳一遍,那就要一把一把的往下捯着梳了。梳完后头之后。头发差不多也干了,这时候我还要往头发上抹杏仁油。
在我们这里的山上有一种野生杏树,结出的杏子个头不大,果肉也很薄,并且又苦又酸又涩,不能吃。但是里面的杏核很大,砸开后的大杏仁是甜的,特别好吃,因为杏仁个头儿大,是扁的,所以人们就把这种杏仁叫做「大扁儿」,把这种杏树也叫做「大扁儿」。这种杏仁含油量很高,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会自己用杏仁熬油,就是把杏仁砸碎,放到开水锅里去煮,里面的油脂就自然的浮了上来。然后把上面的一层用勺子撇出来,放到另一个锅里,坐在火上,耗去水分,剩下的就是杏仁油了。用这种油做饭炒菜,有一股子特殊的清香味儿,特别好吃,所以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不买油吃,而是吃自产的杏仁油。锅里剩下的杏仁渣滓也有用,在锅里放上些棒子或者小米,煮出来的粥叫做「杏汤粥」,带有杏仁的清香味儿,特别好喝。用大杏仁泡了之后拌上泡好了的黄豆、青豆,放上一点盐,拌匀之后,你看吧,白、黄、青三色分明,吃在嘴里特别的香脆爽口。要是用来下酒,那可真是没治了!有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没有能力或者是没有时间弄菜,就干脆油炸大杏仁,或者是放上点儿盐一炒,吃起来又香又脆,也是一盘不错的风味小菜。
其实这杏仁油不仅能吃,用来抹头发也是相当不错的,用一句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纯天然,效果起码要比某些化学合成的香波、发乳要好得多。我们这里的女人都是用杏仁油来抹头发,70岁的人头发还不白呢!我的头发之所以这么好,这和我近20年来一直使用杏仁油滋养头发不无关系。我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抹完了之后,原来的那一瓶子杏仁油就已经下去少半瓶了。我把头发松松的包在头上,就准备收东西了。
头发总算是弄完了,两个多钟头也过去了,天也黑透了。一般的时候天黑以后我们家都是不开灯的,洗完了之后躺下就睡觉了。有时候我想看看书了,就开一会灯,虽然我屋里的电灯泡只有25W ,即使是点上了也十分的昏暗,即使是这样,一个晚上也不知道爸爸要喊我几次呢;「怎么还不关灯啊?」
其实这也不能够怪爸爸,就因为我们家太穷了,哪一个地方都要节省啊。因为家里知道我明天就要出去打工,今天晚上要收拾一下东西,所以我点上了灯,爸爸也一直没说什么。
我去化州带些什么呢?也就是随身用品吧。我的真实性别五师哥当然知道,也知道我为什么留辫子,那我也就没有必要装男扮女的了。要出门了,当然要穿好一点的衣服了。穿什么呢?现在天气凉了,我的那身还算是时髦的荷叶领的白衬衫、黑色长裙是不能穿了,现在穿着秋衣秋裤都不暖和,就甭说穿汗衫裙子了。就是能穿,我也不敢穿啊,因为爸爸绝对不会允许我穿着女装出门去的。我在张家庄水华姐的饭馆打工的时候穿女装,那一是因为我当时的年纪还小,二是水华姐跟爸爸说好了的,要我当服务员,必须穿女装。而这一次爸爸绝对不会允许我到化州再去装女人了,老人家的心思我明白,他想叫别人都知道,他陈青山有儿子,老陈家有香火继承人,只有这样他在村里才能挺直腰杆儿,在人前说话才硬气啊。
我现在唯一的新一点儿衣服,就是今天叫五师哥穿了一次的那身家里新给我做的衣服了,那是男式的,咔叽布的,是妈妈一针一线给缝出来的。虽说式样土气一点儿,可那毕竟是一身新衣裳啊。看样子明天我也只能穿它了。把大辫子盘在头上,戴上帽子,穿上一身蓝布的家做衣裳,一双胶皮鞋,一看就是山里来的。可是我没有别的衣裳了,也只能这样打扮了。
我的那身女装也要带上,还有我的乳罩和假乳、长筒袜、半高跟皮鞋。我穿了这么多年的女装了,一时怎么能割舍得下呢?在家里尽管我没有机会公开的穿女装,但是每天晚上我也要身上盖着女装才能够睡得着觉。有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的时候们也会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穿上女装,过一过当女人的瘾的,因为那种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这次到了华州,如果有机会,我还要穿上它,过一过当女孩的瘾呢 .
五十八、到化州去
奶奶留给我的这副银镯子,我一直都珍藏着。还有我的耳环,也是奶奶给我的,这几年在外面我一直都戴在耳朵上,只是从回家来之后,我就摘掉了。由于是在家里,乡亲们都知道我是男的,所以我也就不戴首饰,我把耳环和银镯子一起,用手绢包了起来,放在了柜子的底上,因为这是奶奶留给我的念想啊,这两样东西我必须要带上,看见了这两样东西没就好像奶奶在我的身边一样,于是我就把用手绢包着的手镯和耳环放进了我的小坤包里。这个小坤包是我在小饭馆的时候买的,只有一块砖那么大,白色人造革的,镶着亮片,做得挺精致的。这个小包装几件首饰,装一点儿化妆品,放几块手纸还可以,但是要穿几件衣裳那可就不行了,我必须得找一个大一点儿东西才行啊。我们家里也有没有大的包儿,翻腾了好半天,好不容易从妈妈那里找到了一块好一点儿的蓝布包袱皮儿,把我的衣裳,连同小坤包一起包了起来。仔细想想还落下什么东西没有?对了还有我的高跟鞋,从回家之后我就一直没有穿。我们这里是山区,我们村子在一条山沟里面。农民最懂得土地的宝贵,所以人们都把房子盖在山坡上,省出平地来种粮食。人们说我们这里是地无三尺平,出门爬大岭,话虽然是夸张了一点儿,可是出门经常要爬坡这是真的,穿着一双高跟鞋也确实不方便,所以我们村里的年轻女人几乎没有穿高跟鞋的,所以回家之后我就脱了。这双高跟鞋是水华姐送给我的,当时我还小,穿着有点儿大,现在穿起来倒是正合适了。我把这双皮鞋找了出来,用破布擦了擦,还行,到了华州之后,买一袋儿鞋油,擦擦还和新的一样,于是我就把高跟鞋也一起包在了包袱里。
一切都算是收拾好了,就等着明天出门了。虽然说是今天我没有下地去干活儿,但是跑了两趟张家庄,有40来里地,并且都是步行,回来之后我又是洗澡。又是洗头的,折腾了整整的一天了,虽说我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但是我这几年一直在小饭馆里打工,干的都是女孩子干的活儿,究竟是比不了那些从小就在农村摔打的小伙子们,这时候我还真觉得有点儿累了,躺在炕上时间不大,我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到什么时候了,就听见妈妈在叫我:「三儿,该起了,你今天不是还要出门儿呢吗?早点儿做准备,别到时候叫别人家等着你。」
我睁眼一看,啊,天都已经亮了,我怎么睡得这么死啊?看起来是我昨天睡得太晚了,今天要不是妈妈叫我,非耽误事不可啊。
我连忙爬起身来,穿好了衣裳,然后就开始刷牙、漱口、洗脸、梳头。我们山里**多数都不刷牙,只有那些爱干净的人早晨起来才刷牙呢。但是我因为从上中学开始就在张家庄住着,毕业之后又在小饭馆里打工,所以有刷牙的习惯,从回家来之后,还一直坚持着每天要刷牙。没钱买牙膏,我就用细盐末刷牙,听说老辈子人就是这么刷牙的。今天梳头也容易了许多,因为昨天晚上我洗了头,又抹了不少的杏仁油,头发很顺滑,一会儿的工夫,我就把头发也全都梳通了,编上辫子,把大辫子盘在头上,戴上白布帽子,这就算是收拾完了。五师哥他们还没来,我只有等着他们了。我坐在柜子前面,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我,我发现自己变瘦了,下巴颏也变尖了,已经成了瓜子脸,眼睛显得更大了,两条眉毛弯弯的,脸虽然不如以前那么白了,但是却红润了许多,有了一种健康色,觉得也挺好看的。
这时候我真想找点儿化妆品来,即使是一支眉笔,一支口红也好啊!我要好好的化化妆,这才不辜负了我的一副俏模样啊!还有我现在的这身打扮,实在是太土啦。要到大城市去啦,我多么想能够有一身漂亮的衣裳啊!最好是漂亮的女装,就像李美美那样,西服上衣,西服裙,高跟皮鞋,再戴上我的首饰,那样才像一个城里人儿呢。
「三儿,吃点东西吧?今天你要出门,坐车一颠哒可容易饿呀。要是晕了车,那可就难受死了。」
我们这里在农闲的时候都是吃两顿饭的,上午十点来钟的时候吃一顿,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吃一顿,这一天就算是打发啦,只有在农忙的时候才吃三顿饭呢,可是今天我要外出去打工了,所以妈妈就破例给我做了一顿早饭吃。一大碗热汤面,还卧上了两个鸡蛋,这可是我们农村最好的饭食了,在平时的时候,只有病人才吃得上呢。要说还得是亲妈呀!要不谁能够这么疼我呢?
爸爸坐在一旁抽着旱烟,我一边吃饭,他一边嘱咐我:「三儿啊,你这次出去了打工是去给人家干活儿,你可要长点儿眼力见儿啊,别叫人家说咱们懒。有什么不会不懂的事情就多问问你来子哥。遇到了什么难处,就往家里捎个信儿来,把电话打到大队部去,家里就知道啦。虽然说你出去干了几年活儿了,可那是在张家庄,离咱们村也不算太远,况且又是在你水华姐家,这次可就不一样啦,你可是到化州去呀。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外半日难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男子汉嘛,就应该出去闯荡闯荡。出去了之后可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啊。」
「爸,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妈妈掏出100 块钱来给我;「三儿,这是家里给你准备的路费。」
「妈,我不要,我有钱。」
「你哪儿来的钱哪?」
「我昨天去照相的时候,照相馆的那个老板说我长得漂亮,他想要我的一张相片儿,放大了之后挂在他的店里,说是做广告用。他不但不收我的照相钱,还额外给了我100 块钱呢。」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你的一张相片儿就能卖100 多块钱?」
「是真的,我还骗您不成?」
爸爸有个小半导体收音机,没事就听听广播,他还经常到村里的「牛皮台儿」去和乡亲们聊大天儿,因而他的消息比较灵通,脑筋也比较开化,知道的事情也比较多,所以他对这件事并不感到奇怪,他对妈妈说:「那叫肖像权,法律上有规定,公民个人的肖像权受保护。要是不经过人家的同意,你用了人家相片儿,那可是犯法的。报纸上因为肖像权打官司的事情多了去啦!」
「哦,还有这么一说啊。」
「妈,等我以后挣了钱,给您买一台大个的彩色电视机,你看看那里面尽是帅小伙儿、漂亮姑娘做广告的。这不新鲜。」
「那敢情好,妈就等着这一天啦。」
「爸,昨天我回来忘了跟您说了,您哪天有空儿上张家庄去的时候,顺便把我的相片取回来,送到派出所去,去的时候带上户口本,顺便把我的身份证办了。我跟派出所说好了,您去了找一个叫大刘的警察就行了。这是取相片的条子,您收好了。」
「好吧。」
爸爸接过了取相片的收据。
就在这时候,听见外面「蹦蹦蹦」的「三马子」响,不用问,这准是五师哥他们来了,不能再耗着啦,我连忙三口两口的把饭菜扒拉到了嘴里,把嘴一抹,拿起包袱:「爸,妈,我该走了。」
我走了出去,爸爸和妈妈也跟了出来。这时候石头哥开的「三马子」已经停在了我们家的大门前,五师哥在车上坐着,他先把我的包袱接了过去,然后拉了我一把,我也上了车。
「来子,三儿没出过远门儿,出去之后你多说着他点儿啊!三儿,出去之后要听你来子哥的话啊,记住了吗?」
「青山叔、婶子,你们就放心吧,三丫头跟着我,你们二老还不放心吗?」
「爸,妈,你们回去吧,下个月你们就等着我的汇款单吧!」
「三儿啊,你这一走什么时候能回来呀?挣了钱就赶快回来,我好托人去给你说媳妇啊!」
「妈,您放心吧,我都记住啦!」
「婶子,三丫头是出去打工,又不是出嫁,你干嘛这么依依不舍的呀?您要是再不撒手,我们可赶不上去化州的火车拉!」
三马子开动了,我望着站在门口目送着我们的爸妈,直到看不见了我才转回身来。
车上垫着两个化肥袋子,我和五师哥就坐在化肥袋子上。从我们村去往张家庄的路是一条土路,每天马踏车轧的,路面上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我的双手紧紧的把着车帮,尽管这样还是很颠,这* 股简直都快给颠成八瓣儿了,我和五师哥实在是受不了了,都不敢在车上坐着了,就起来蹲着,两只手把着车帮。好在一过了张家庄就是柏油路了,也能通公共汽车了,路况就好多了,石头哥的车开起来也就快了,我们俩也就可以坐着了。
「石头哥,你这是专门去送我们啊?」
「我在县城火车站给人家拉货呢,顺便捎上你们。」
「那你一定挣了不少的钱吧?」
「我这车太小了,拉不了多少货,刨去了油儿钱和自己在外边儿吃饭,也剩不下多少。可不管怎么说,总比在家里待着强啊。等什么时候我有了钱,买一辆130 ,那可就好啦。」
一路奔波,坐了一个多小时车,屁股坐的生疼,早晨吃的那一大碗热汤面也早就颠哒没啦,好不容易这才到了县城的火车站。这个地方我来过,就是那次送莎莎走的时候,我从李美美家一直走到了火车站,我还崴了脚。当时的情景,现在一合上眼睛还历历在目呢。我也不知道莎莎现在在什么地方,真想她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啊。
这个地方我还是比较熟悉的,火车站还是老样子,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涂着土黄颜色的几间大房子就是候车室,两爬满还是木栅栏,候车室前后都有门,穿过去就是站台。站台是用石头砌筑的门上面是一层水泥,大约有二三十米长。那次来送莎莎,我就是一直把她送上了火车,站在站台上,直到火车开远了,看不见了,我才回去。
我们下了车,石头哥说:「来子哥,三丫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就到货场子去找我,我拉你们回去。」
「那就谢谢你啦。」
「自家兄弟,别客气。」
「石头儿,抽颗烟吧。」
五师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递给了石头哥一颗,并且用打火机给他点着,石头哥把烟在嘴上叼着,开着车走了,到火车站的货场子拉货去了,我和五师哥进了候车室。
候车室就是三间黄色的大房子,里面有售票窗口,靠墙有几张木条的长椅子。这个时侯候车室里已经有不少的人了,每个人都是大包袱。铺盖卷的带着,一看就是趁着农闲出去打工的。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几个挎着篮子卖驴肉火烧、卖花生瓜子的小贩。抬头看看候车室里的电表,9 点了,去往化州的火车是9 点36,时间还不算晚。
「三丫头,你饿了吧?」
「哦,还真是有点儿饿了。」
五师哥叫过来那个卖驴肉火烧的小贩,买了两个驴肉火烧,我们两个人一人一个。
「你先歇一会儿,我去买票。」
「来子哥,我这儿有钱,给你。」
「你先留着吧,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挣上钱呢,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我给你打票吧,你师哥这点儿钱还是掏得出来的。」
五师哥一边吃着驴肉火烧,一边往售票窗口走去。我找了一个地方,就坐在了木条椅子上,吃起了驴肉火烧来。一会儿的工夫,五师哥回来了,递给了我一张车票。
来子哥和我一样,他也饿了,一个驴肉火烧转眼之间就吃完了,火烧倒是挺香的,可就是太干了,这时候要是有口水喝就好了,可是这座候车室里人家没有这项服务啊,凑合着吧。我抬起头来看了看墙上的电表,9 点15分,时间还早,我们就坐在候车室里等车。
我是第一次坐火车,幻想着坐火车是一个什么滋味儿。五师哥坐在一边抽烟,那股子烟味儿呛得我直想咳嗽。我们是学唱戏的,师傅规定,我们是不许学抽烟的,说是会毁掉嗓子的。五师哥原来也不抽烟,他出去闯荡了几年,竟然学会抽烟了。这要是叫师傅看见,非骂他不可!好在他是学丑行的,唱段儿不多,也不需要什么好嗓子。要是我可就不行了,我们唱小旦的唱念做打舞这五门功课当中,唱功儿是主要的,没有一条好嗓子还怎么登台呀?所以我不但不抽烟,就是身边有别人抽烟,我全都要躲着,就连我爸爸抽烟的的时候我全都躲着。就怕烟一呛我咳嗽坏了嗓子。爸爸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从不当着在屋子里抽烟,可是现在我却不能躲,因为我一起来这个坐的地方就没了。我只好转过身去,尽量的离五师哥远一点儿。
候车室里忽然响起了电铃声,这时候从售票的房子里走出来一个身穿铁路制服的工作人员:「各位旅客请注意,××次客车就要进站了,请大家拿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上车了。」
五十九、在火车上
大家连忙拿好了自己的东西,起身向站台走去,我也跟着五师哥挎着包袱随着大家往前走。我们县城的车站是一个四等小站,设备很简陋,连个检票口都没有,出了候车室的后门儿就是站台,人们都是上车之后才查票呢,甚至于还可以不买票就直接上车,到了车上再补票。
由于我们县距离这趟火车的始发站不算太远,所以上了车之后,车上的人还不多,不少位子都空着呢。我跟着五师哥找到了位子坐下,五师哥坐在靠窗户的位子上,我就坐在了他的旁边。这回总算是可以好好的歇一会儿了,再过一个多钟头,我就可以到那个我向往的大城市化州了。老实说,我活了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呢,上了车之后觉得什么都新鲜,不住的四周看着,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五师哥坐火车有经验,他把自己的旅行提包放在了行李架上,然后就招呼我:「三丫头,把你的包袱拿过来,我给你放到架子上去,这行李架太高,你够不着。」
行李架确实很高,我的个子矮,够着确实费劲,来子哥比我的个子高,就连他放东西的时候还要踮起脚来呢。
「来子哥,不用啦,我还是自己拿着吧,包袱又不沉。」
我的包袱里有奶奶留给我的银镯子,有我的耳环,还有我的一身女装和高跟皮鞋,这些可全都是我的宝贝呀!火车上山南海北哪儿的人都有,人多手杂,万一我的东西丢了怎办?我不放心,觉得还是自己拿着保险,所以,我就一直把包袱抱在怀里。
不知不觉的火车开动了,窗外的房子、树木飞快的向后面闪去,这火车可真快呀,并且还这么的稳当,不但是比坐石头哥的「三马子」要稳当多了,就是比坐从县城到张家庄的长途汽车都稳当,就像坐在房子里一样,我几乎都感觉不到火车在动,真是舒服啊!我想:等我挣了钱,挣好多的钱,也带上爸爸、妈妈来坐一次火车,到化州去逛逛,叫他们也享受享受。
我听过这么一个笑话,说有两个山里人从来也没见过火车,这一天来到了县城里,见到了火车,一个人说:「这、个大家伙跑得可真快呀!」
另一个人说:「它这还是趴着呢,要是站起来,跑得更快!」
这当然是笑话我们山里人孤陋寡闻,但是我们村子确实有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火车,就连我也是头一次坐火车。
虽然是我在火车上看着什么都感觉新鲜,但是我却不敢问五师哥,当着这么多的生人,怕人家笑话我「土」,什么也不懂。中途还不断的有人上车,绝大多数都是出去打工的农民。过了几站之后,座位就已经没有了,有不少人就站着,或者是坐在自己的行李上。农闲的时候到了,谁也想出去挣几个钱。在人们的心目中,大城市里遍地都是黄金,出去就有钱挣。人一多了,车厢里的气温就高,五师哥穿的是西服,他没系扣子,敞着怀,尽管这样,他还是出汗了。我也觉得身上越来越热,不时的用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
「三丫头,你把帽子摘了吧。你看你的脸像大红布似的,摘了帽子凉快凉快吧,要不一会儿到了站,下了车外面凉,可容易感冒啊。」
五师哥说得对,我也觉得很热,于是就摘下了帽子,不成想,头上的大辫子随即就垂了下来。我连忙把头发盘了起来,就像一个高高的发髻一样,在我们这节车厢里,我的这种发型太特殊了。出去打工的大部分都是男的,不是光头就是寸头,虽然有几个为数不多的女的,但是也没有梳大辫子的,不是短辫就是剪发,只有我特殊,因而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闹得我非常不好意思,连忙又把帽子戴上了。
和我们坐在一起的的几个人看着我的样子,不明白我明明是一个「大姑娘」,为什么却穿了一身男装。农民朴实、忠厚,他们都以为我是女的,况且又有五师哥在旁边,所以他们不好跟我搭讪,就问五师哥:「大哥,你们这是上哪儿啊?」
「化州。你上哪儿啊?」
「我也去化州,你是化州人吧?」
「呵呵,算是吧。」
「你是出差去了还是探亲回来呀。」
「既是探亲,也是出差,公私兼顾,趁着出差的机会回了一趟老家。」
听着五师哥这么云山雾罩的乱吹,我在一旁不禁暗暗发笑,看起来这几个老乡是把五师哥当成城里人了。你还别说,要是光看五师哥的这身穿着打扮,和周围的人们比起来,他确实是要洋气多了,深灰色的西服,黑皮鞋,特别是他头上梳着的这条马尾辫儿,颇显得与众不同,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乡下人的样子,乡下人哪有这种装束的呀?
那个老乡看了我一眼,继续问五师哥:「这是你老婆还是你妹妹呀?长得可真漂亮啊!」
看起来他们还真的把我当成女人了,我心中不禁又是暗暗发笑,什么眼神啊?连男女都分不出来,还敢出来混哪?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明明穿的是男装啊?哪里像女人啊?
五师哥大概也觉得好笑,他看了看我,冲着我坏坏的一眨眼,然后继续对那个人说:「这是我老家的一个妹妹,原来的时候她在城里的一家大饭店里当服务员。后来老家捎来了信,说是老奶奶得了重病,爹妈要忙地里的活儿。你们也都知道,农时不等人,俗话说得好,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哪!家里缺少人手,老奶奶又需要人照顾,怎么办呢?就给我这个妹妹去了着电话,要说我这个妹妹呀,那可是真叫孝顺,她舍去了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不要,回老家去照顾老奶奶了。现在老奶奶过世了,我舍不得叫她在农村里受苦,这次特意回老家去把她接出来,想在化州给再她找个活儿干。」
听五师哥这么一说,大家都一起转过脸来看着我,显示出了一种赞许的表情来:「多好的姑娘啊!现在这么孝顺的闺女可不多啊!我看她就不像是咱们乡下耪大地的吗,原来人家一直是在城里头工作啊!咱们乡下的姑娘哪有这么细皮嫩肉的呀?」
听别人一夸我,我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红着脸低下了头。心里想,来子哥可真能吹,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害羞。什么在大饭店里当服务员啊?我不就是在张家庄的小饭馆里端了几年盘子吗。可是这一红脸一低头,在他们看来反而更像个羞涩的女孩儿了。
「大哥,你妹妹长得这么漂亮,你怎么不给她买一身儿像样的儿的衣裳穿啊?你瞧她这也不是穿的谁的衣裳,男不男女不女的,真是委屈了这么漂亮的好姑娘了。」
「看你说的,咱们乡下有卖像样衣裳的吗?我是想等下了车到了化州再给她买,我怎么能委屈了我妹妹呢?」
「我说也是吗。」
我不知道五师哥在吹牛,还是真的想要给我买新衣服。他就是给我买我也不能要啊,我也老大不小的了,干嘛要人家的东西啊?
看起来他们是认准了我是女的了,我也没有必要向他们进行解释,女的就女的吧,女的有什么不好?反正我都已经当了将近20年女人了,不妨就再当一段时间吧。我就是想看看,我现在已经换了男装,怎么别人还看着我像女的呢?是因为我的长头发吗?不对啊,我戴着布帽子哪!我哪一点儿像女的呢?对啦,我的小包儿里有镜子,想掏出来照照自己的模样看看,但是又怕他们笑话我臭美,就站起身来:「来子哥,这火车上有厕所吗?我想方便方便去。」
「哦,厕所在那边儿,就是车厢头儿上,门上有字,挺好找的。」
那个刚才和五师哥说话的小伙子还挺热心的,他见我说要上厕所,就站了起身来:「姑娘,我带你去吧。」
「谢谢大哥了,我能找得着。」
旁边的另一个人说:「满仓,你小子怎么见到漂亮的姑娘就走不动道啊?别这儿献殷勤啦,也不撒泡尿照照的自己什么模样,人家这,漂亮的姑娘能够看得上你?别做你的春秋大梦啦!」
听他这么一说,旁边另外的几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逗他们的嘴,我去干我自己的事。按照五师哥的指点,我走到了车厢的另一端。厕所这时候正好没人用,我推门进去,关好了门,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袱,从小坤包儿里掏出了小镜子,从上到下照了照自己。
啊!我明白了,原来还是我这条大辫子惹的祸啊!一条油光水滑乌黑的大辫子盘在头上,仿佛是挽起了一个高高的发髻,两绺碎发自然的垂在脸的两侧。虽然是我没有化妆,但是在黑黑的头发衬托下,显得我自己的脸很白,两条弯弯的细眉,一张小小的红嘴儿,虽然我没戴耳环,但是耳朵上的耳眼儿特别的明显,再加上我天生的喉结就不明显,又做过化学脱毛,嘴巴上连一点儿茸毛儿都没有,难怪别人会把我当成女的了呢。虽然是穿了一身男装,但是依旧掩盖不住我的妩媚,叫谁看了,也得说我是女扮男装。
有什么办法呢?一是因为我天生长得就不难看,二是因为我从小就一直当女孩养,在家里的时候奶奶一直用土方法给我化妆,做美容,又是鸡蛋又是蜂蜜的,一个劲儿的往我的脸上抹;在小饭馆打工的时候,水华姐又领着我去李美美那里做了一次化学除毛。李美美先后给我修理过两次眉毛,虽然是没有她的眉毛那么细,那么弯,但是和男人比起来,就太女性了,就是比村里的那些姑娘的眉毛也要细,要弯。在她家里各种高级的化妆品我几乎全都使到了,简直就是整天都在雪花膏里头沤着,能不起作用吗?虽说我在家里干了几个月的农活儿了,可是我好像是天生就晒不黑似的,反而倒是给晒红了,显示出了一种健康色来,显得我反而倒更好看了。由于现在我没戴假乳,也没戴乳罩,这样胸部就不突出了,好在家做的衣裳比较肥大,这样就给胸部的缺陷做了掩盖。同样,肥大的裤子也掩盖了我的小弟弟,只要是不勃起,那就不会显现出什么来,所以现在我的身上女性的特征十分的明显,而男性的特征却都被掩盖住了,正因如此,大家才把我看作了女人,这也不能怪他们啊。
我撒了一泡尿,当然来是按照老习惯是蹲着撒的,之后对着镜子擦了擦脸,又洗了洗手,这才走出了厕所。
回来之后,看到五师哥和一起坐着的几个人还在说笑着,既然他们都认为我是个女的,那我也不好搭话了,否则会显得我太外向了,那样他们说不定会对我说出一些什么放肆的话来,那样更不好。我默默地坐在了原来的位子上,他们说话我就在一边听着,显得我好像很羞涩,这样一来就更像一个刚从农村里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大姑娘了。
五师哥坐火车相当的有经验,大家说笑了一会儿之后,他掏出了一副扑克牌来,和几个人打起了扑克来。这样一来,他们的注意力就不在我的身上了。他们玩他们的,我不会玩儿,就是会玩儿,这个时候我也不能和他们一起凑份子,因为我是「女的」吗,所以我就在一边看着。看着他们有的在脸上贴上了纸条儿,觉得挺有意思的,也就不觉得寂寞了。人要是有点儿事儿干,时间就好像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的化州站到了。
化州,中国北方的一座有60万人口的地级市,在中国只能算是一座中等偏下的城市了。然而,这座城市在我们的眼里,那就是我们心目中的天堂了。我们村里人都以能到过化州而感到自豪,在村子里也会因为某个人到过化州,「见过大世面」而受到人们的尊敬。
化州火车站可比我们县的火车站要大多了,光是火车道就有好几条,我们下了车还要过一道天桥,从停靠着的一列列火车上面过去,才能到达车站大厅呢。这里有两个检票口,过了检票口,就进入大厅了。
啊,这大厅好大啊!我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啊!房顶足有有好几丈高,那大柱子,一个人都搂不过来,地面上都是水磨石的,稍不留神就会滑你一跟头,比我们县兴隆商场里的地面还要滑呢。大厅里面的人真多啊!有出去的,有进来的,熙熙攘攘的,比兴隆商场的人可多要多啦。
我们随着下车的人流走到了大门口,玻璃大门又宽敞又明亮,门口站着两名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走出了火车站,我站在台阶上,仔细的端详着这座城市。到底是大城市啊!就是和我们的小县城不一样,那大楼可真高,起码也有十几层,一座挨一座的沿着马路排列着,马路上汽车来往不断,车水马龙,好繁华呀!在火车站的前面有一个不小的广场,足有我们学校的操场六七个那么大。在广场上停着不少的出租车,十几个司机聚集在车站大门口外的台阶下面,追逐着刚下火车的人们,除此以外还有不少做小买卖的:「要车不要?要车不要?」
「买火烧吗?刚出炉的驴肉火烧!」
「烧鸡,真正的的化州烧鸡!」
「矿泉水儿,冰山牌儿的,一块钱一瓶啦!」
这叫一个乱哪,那些出租车司机当然不会拦截我们这些农民装束的人,他们专门像五师哥这样穿西服的问要车不要,可是那些小商贩确实不管什么人全都要兜售他的商品。你推开了这个,那个又上前拦住了你,我十分紧张,双手紧紧地抱住我的包袱,生怕有人乘机偷了我的东西。我紧跟在五师哥的后面,生怕被挤散了,对于那些出租车司机和小商贩们,我也一个全都不理,一切全都由五师哥来应付。
六十、初遇风险
出站口实在是太乱了,我的鞋都快被踩掉了,费了半天劲,我们好不容易才从喧嚷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我出了一头的汗,一边走一边抬起胳膊来,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我想起来自己的头发,头上出汗了,应该摘掉帽子,吹吹风,如果叫汗水沤了我的头发,会损伤我的发质的。可是现在已经快到深秋了,天气很凉,在这空旷的广场上我又不敢轻易地摘掉帽子,怕感冒了。妈妈不是嘱咐我,出来之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吗?
到了站前的广场上,还没走多远呢,忽然五师哥的腰里响起了「嘟嘟……」的声音,好像是蛐蛐在叫,五师哥撩起了上衣,从腰里掏出来一个比火柴盒大一些的小黑盒子,他仔细看了看之后说:「三丫头,有人呼我,我去打个电话。」
他一指旁边的一根照明灯的杆子:「你就到那儿等着我,哪儿也不许去,要不一会儿回来我该找不着你了。」
「你去吧,我等着你。」
五师哥找地方打电话去了,我走到了照明灯杆的底下,挎着包袱,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站着,不敢走动。在这里我人地两生,哪儿也不认得,况且这里又这么乱,人又这么多,比我们张家庄的集上人还要多,我还真怕自己走丢了呢。深秋的天气还真是有点儿凉,我把两条胳膊放到了身前,紧紧地抱着我的包袱,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这时候从旁边走过来了两个人,大约有三十来岁的样子,都穿着人造革黑皮夹克,一个瘦子,个头儿比我略高一点儿,有点儿眯缝眼儿;另一个个子挺高,足有一米八,看着好像城里人似的。两个人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刚走过去大约有五六米远,回过头来看了看我,两个人窃窃私语了几句,那个瘦子走到了我的身边,上下打量打量了我,然后对我说:「姑娘,你是进城来找活儿干的吧?」
「嗯,是啊。」
「自己来的吗?」
「不,和我哥一起来的。」
「你哥呢?」
「他打电话去了。」
「你们从哪儿来呀?」
「南山县。」
瘦子表现出了惊喜的样子:「啊,是吗?这可太巧啦!咱们是老乡啊!真不容易啊,没想到在这儿遇上老乡啦!」
出门在外遇见了老乡,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到特别的亲切,听他这么一说,这时候我也来了兴趣。
「怎么,你们也是南山县的吗?」
「是啊,所以我才说咱们是老乡啊。」
「你们的口音怎么不像啊?」
「啊哦,我们出来的时候长了,口音当然就有点儿变了啊。」
「你们是哪个乡的呀?」
「哪个乡的也不是,我们是县城里的。」
「哦。」
「老乡,找到工作了吗?」
「我们刚下火车,工作的事不用我管,我听我哥的,他会给我安排的。」
那两个人相互一挤眼儿,那个瘦子对我说:「老乡,我是皇冠大酒店的人事部经理,我们那里现在扩大营业,正需要招收一批服务员呢,包吃包住,一个月2000块钱工资,还给上三险,多好的事啊!我看你挺符合乎我们的招工条件的。怎么样?到我们那里去工作吧,这是看在咱们是老乡的缘分上,别人想去我们还不要呢!」
一听这话,我的眼睛睁大了。啊!一个月2000块钱啊!这都相当于我当初在小饭馆干三个月的了,况且人家还包吃包住,还给上三险,这么说这2000块钱我可以全部都寄回家去了,多好的事啊!真是千载难寻啊!要不人家怎么说大城市里到处都是黄金呢,看起来大城市里的钱就是好挣,看起来这次跟着五师哥来化州,我是来对了。
瘦子见我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睛却发亮了,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来给我看。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皇冠大酒店,这就是你们所要干的工作。」
第一张照片上是一座漂亮的大楼,有十几层高,连墙都是玻璃的,真叫气派。另一张照片上是一位漂亮的小姐,梳着披肩发,上身穿着淡蓝色的西服上衣,里面是大领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同颜色刚到膝盖的西服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高跟皮鞋,两只手搭在前面,一副微笑的面容。她的这身打扮真是太漂亮了,一身漂亮的西服,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服装啊!做梦都想能够穿上这么一身衣服,那才像个城里人呢。
瘦子见我好像心眼儿已经活动了,就接着又说:「这是你们的工作服,这身西服套装是春秋穿的衣裳,到了夏天是白色的无袖旗袍,冬天是半截袖的天鹅绒大红旗袍。一年四季的服装样式全都不一样。怎么样?漂亮吗?我们是五星级酒店,接待的都是高干、大款和外国人,所以工作人员的待遇都很高。但是我们招工很困难,需要符合条件才行,身高、身条、体重、肤色、脸盘都有严格的要求,总而言之,必须要长得漂亮才行。我看你就合乎我们的标准。去了之后这些工作服全都由酒店发给你,一分钱也不要你的。这么漂亮的衣服,我看也只有你这么漂亮的小姐才配穿啊!」
「在你们那儿都干什么活儿啊?我的文化可不高啊。」
「要什么文化呀?又不是叫你去当老师。有客人来了,你把他们领到房间里去就行啦,这个工种叫做引导员。」
原来是这样啊,每天在大楼里面穿着漂亮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干着这么清闲的工作,工资还那么的高,真是不错的工作。我真有点儿动心了,优厚的待遇,清闲的工作,漂亮的服装,这可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啊。看起来,人长得漂亮也是资本啊。
「工作倒是不错,我是跟我哥出来的,等我哥回来,我跟他说一声,他叫我去我才能去呀。」
「我说姑娘,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离不开大人啊?你自己的事情就自己做主吗,干嘛非要听你哥的啊?我可告诉你,我们的名额快招满了,现在就差一个了,你要是不去,那我可就找别人啦!别犹豫啦。咱们快走吧。驴子,你去把车开过来,咱们走。」
时间不大,那个高个子开过来一辆微型面包车来,在车上已经有一个女的了,穿着一件花布夹袄,围着一块绿头巾,怀里也抱着一个包袱,一看就是从农村来的姑娘。
「快上车吧,你们两个人一宿舍,以后就在一起住,一起工作了,你们姐妹俩先认识一下吧。」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我是男的呀!要是和这个姑娘住一个宿舍里,那怎么行呢?当天就得暴露了,到时候人家非把我当成流氓抓起来不可呀!可是我又不好明说我是男的,就只好找了一个理由:「大哥,我不想去了。」
「怎么啦?你是嫌我们那儿的待遇不高吗?」
「那倒不是,我是说,我哥已经给我找好工作了。」
「姑娘,你怎么这么傻呀,在这整个华州城里,哪儿的工资也没有我们的高,哪儿的待遇也没有我们的好,别犹豫啦,还是跟我走吧!」
车上的高个子说:「姑娘,开上车吧!「说着就伸出手来往车上拉我,我连忙抵挡,他在上面我在下面,他一拉我,我一躲,他的胳膊把我的帽子被碰掉了,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随即垂了下来,又粗又长,都快垂到脚面上啦。
那两个家伙一看见我的大辫子,眼睛都直了,露出了一种贪婪的表情,简直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啊!好漂亮啊!」
那两个家伙相对一挤眼儿,瘦子说:「好长的大辫子啊!姑娘,就凭你这条大辫子,到了我们那里可以当领班了啊,一个月给你3000块钱的工资,怎么样?别耽误工夫了,赶快上车吧!」
那个家伙说着话就来拉我,这时候我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招工哪有生拉硬扯的啊?弄非说这两个家伙不是好人?看起来,这车我绝对不能上去!于是我就拼命地挣扎着,不肯上他们的车。开车的高个子这时候也下了车,来给那家伙帮忙,我怎么能对付得过两个大男人呢?
「你们要干什么?我不去吗!难道你们要绑架我吗?」
那两个家伙见软的不行就来硬了,硬要把我往车上拉。
「费什么话呀?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站前广场是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的很多,就在这里,两个男人拉扯一个大辫子的女人,又喊又叫的,自然就招来了不少围观的人。有人见这里发生了事情,就问:「唉!唉!怎么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我一见围上来不少的人,就赶紧喊:「救命啊!他们是坏人,他们要绑架我!」
那个瘦子连忙用手去捂我的嘴:「瞎喊什么?谁绑架你啦?大家别听这个疯娘儿瞎嚷嚷!」
这时候在围观的人中,有一个四十多岁干部摸样的男人就说话了:「你们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我可喊警察啦!」
那个瘦子松开了拉我的手,转过身来对那个好心人说:「大哥,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喊警察干什吗?」
「什么家务事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大叔,你快救救我吧,他们两个是坏人,真的是要绑架我!」
我这一喊还真管用,一下子上来了四五个人,抓住了这两个家伙。瘦子一看情况不好,赶紧说:「大家别听她瞎说!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怕寒碜了。她是我老婆,不守妇道,在家里勾搭小白脸儿,两个人一起私奔了。我都找了她好几天了,今天在这儿碰上她了,正叫她跟我回家去呢!」
在我们农村,不守妇道的女人被称为「破鞋」,最受人们的鄙视。于是有人就说了:「是这么回事啊,那我们就管不着了。」
随即就要散开,一见这种情况,我看急了,马上就喊:「我求求你们,赶快喊警察吧!警察来了就知道他们是坏人啦!」
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就说:「好!他们谁说的真的,咱们也分不清,那还是把他们交给警察处理的好。你们看住了他们,我去车站公安派出所去喊警察!」
两个家伙一听这话慌了,瘦子回过头来冲着高个子一挤眼,马上就嚷嚷了起来:「你个臭娘们儿,在这儿丢人现眼还不都啊?还想叫我到派出所去现眼吗?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不要你啦!」
两个人跳上了汽车,强硬的冲出了人群,仓皇的跑掉了。
这还用得着叫警察吗?很明显这两个人是坏人啊!那个四十来岁的干部帮我捡起来掉在了地上的帽子。
「姑娘,你是从农村出来的吧?化州这个地方治安不太好,你自己可要提高警惕啊!」
「大叔,谢谢您啦!」
我把大辫子重新盘在了头上,戴好了帽子。就在这时候,五师哥回来了。
「怎么啦?三丫头,发生什么事啦?」
一见到亲人,我委屈的哭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人问五师哥:「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说:「他是我……是我哥。」
「三丫头,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那位干部摸样的人把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向五师哥叙述了一遍,随后他就埋怨起五师哥来了:「我说小伙子,你带着你妹妹出来,怎么不跟着她呀?」
「我刚才打电话去啦。」
「打电话也应该叫你妹妹跟你一起去呀!你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刚才差一点儿叫坏人给绑架走了,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你们不知道,这里有一些坏人,专门拐骗刚从农村里出来的年轻姑娘,然后卖到外地去,公安局都发了通报啦!好在她没上坏人的当,可是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斗得过两个大男人呢?今天总算是有惊无险,以后注意吧!」
旁边另外的几个人也都纷纷的埋怨着五师哥。五师哥也不好说什么,就一个劲儿的向大家说好话。
「大叔,今天多亏了您,谢谢您啦!」五师哥和我对他千恩万谢。
六十一、住房问题
我虽然一直生长在农村,但是比起我们村里的那些姑娘、小伙子们来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从十四岁我就到张家庄镇上初中了,毕业之后一直在镇上水华姐的小饭馆里打工。我还去过好几次县城,见过六层高的楼房,并且在李美美家里住过十几天。我坐过出租汽车,逛过大商场,洗过桑拿浴,还进过美容院做过美容,还做过指甲。我穿着漂亮的衣裳在县城的街心公园里照过相,还到电影院里看过电影呢。这一切都是我在村子里炫耀的资本,村里的许多人,包括不少上了岁数的人,都对我的见多识广而羡慕不已。但是自从到了化州我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什么叫大城市,什么叫车水马龙,什么叫繁华。
化州是一座地级市,人口一百多万,还管着六七个县呢,这在我们的心目中就已经是一座相当大的城市了。这里的马路比我们县城要宽多了,并且还画着白线,在路口还安着红绿灯。路边的楼房有十几层高,比我们县里灵光寺的燃灯塔还要高呢。虽然说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已经凉了,我穿着秋衣秋裤和夹衣裳还不觉得暖和呢,可是深秋的寒意却挡不住这座城市里年轻女人们的爱美之心,我看到有不少的女孩依然还穿着裙子呢,有的是那种长过膝盖的大长裙子,也有的是刚到膝盖的短裙子,不过在裙子里面套着紧身的保暖裤,并且穿着高筒的皮靴子。这种长筒皮靴子真好看,有黑的,有白的,有高跟的,有平跟的,还有坡跟的,真叫我羡慕死了。我在李美美家里住了十几天,几乎是一天换一套衣服,她家里的漂亮衣裳凡是我能穿的几乎全都穿了一个遍,这还不算,她还到文化馆去给我借来好多漂亮的衣裳,除此之外我还穿过外国式的晚礼服,可以说,漂亮的女式衣裳我几乎全都穿遍了,但是那些都是夏季的衣裳,我不知道,原来秋冬季的衣裳也这么的好看啊!我暗暗的下定决心,等我挣了钱之后,说什么也要买一双长筒皮靴子穿穿,我要白色的,细高跟的那种,就凭我的条件,穿上也一定很好看,很洋气!
至于这里的时髦姑娘的头发可是有点儿太特殊了,使我看不惯。有把头发染成黄色的,有的染成了红色,有染成亚麻色的,你又不是外国人,染成这种颜色干什么?更有甚者,居然在头发上染了一绺绿色,这叫什么呀?就跟电视剧《西游记》里面的小妖似的,多难看啊!我不喜欢。哼!崇洋媚外,让人看着只觉得「怪」,根本就看不出好看来。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什么发型也没有我的这条大辫子好看,这才是中国姑娘的传统发型呢,像这么粗这么长的大辫子,你们化州城里有吗?
我跟着五师哥走出了站前广场:「来子哥,这儿离着咱们住的地方远吗?」
「不算太远,可也不算近,要坐车去啊。」
像别的城市一样,火车站总是交通最便利的地方,广场前边的马路边上有四五个公共汽车的站牌子,有不少的人在等汽车。
「来子哥,咱们在哪儿等车呀?」
「咱们不坐公共汽车,咱们打车。你等着,我叫一辆车去。」
「要坐出租啊?我看还是坐公共汽车吧,出租车太贵了。」
「坐公共汽车要倒两次车,太麻烦了,下了车还要走好长的一段路,还是打车合适。」
「什么打车?你不是说叫一辆车吗?」
「唉呀,我的傻丫头呀,我说你土你还不爱听,打车就是叫车啊,这是城里人时髦的叫法儿,明白了吗?」
「我知道,你臭显摆什么呀?」
作为「小师妹」,我喜欢在师哥的面前撒娇,就像《柜中缘》里的小姑娘玉莲对他的哥哥淘气儿那样。当初每次演《柜中缘》都是我们两个扮演兄妹的,所以对于五师哥,我向来在语言上都是尖刻的,没理也要搅三分。其实我是色厉内荏,现在我已经认识到了,虽然在村里我算是「洋气」的了,可是到了这里,我的确是太土了,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这也难说,终归人家是头一次出来这么远,到大城市里来吗,你王永来刚来这里的时候恐怕还不如我呢?哼!
五师哥向来是让着我的,他到马路边上去叫来了一辆上面带着铁棚子的三轮摩托。
「三丫头,来,上车吧。」
「是这种车啊,我在县城里看见过,就和咱们那里的「三马子‘差不多。」
「瑞华,我说你土,真是一点儿也没屈枉了你,什么「三马子‘啊?告诉你记住了,这叫「摩的’。一张嘴就是高粱花子味儿,也不怕人家笑话?」
这次我没有和他争论,爱什么车就什么车吧,反正是坐车就比走着轻省。其实坐「摩的‘也不错,没有车厢的遮挡,我还可以好好的看看这座大城市的风景呢。
坐上了车之后,一路之上穿大街走小巷,七拐八绕的走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我们所要去的地方。这是一条小街里一座四层高的楼房,大门口挂着四五个白漆黑字的木牌子,看样子好像是一座办公楼。「摩的‘就停在了这座大楼的楼门口。
「三丫头,下车吧,咱们到家了。」
「啊!咱们住在这里啊!真棒!五师哥,没想到,你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呀?都住上大高楼啦!」
五师哥冲我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给了车钱之后,就带着我走进了这座楼房。这是一座老式的筒子楼,里面的白墙早已经成为了灰黄色,有些地方的墙皮都已经脱落了,楼道显得很窄,但总归还是楼房啊,比我们农家院的小土房要高级多了。已经是深秋了,再加上坐在摩的上,没有什么遮挡,车开得又挺快,坐在上面感觉风很大,有些凉飕飕的。一进到楼里来,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好暖和呀!总算是到家了,可以喘一口气了。我摘掉了帽子,大辫子随即滑落了下来。
在大门里的右侧有一个房间,安着正冲着门口的大玻璃窗,里面坐着一个人正在看报纸,这显然是传达室,因为我跟着李美美去过县文化馆,那里的传达室就是这样的。一见我们进来了,从传达室里走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呦,王先生,你回来啦?」
「哦,梁大爷,回来啦。」
「这个大辫子姑娘是谁啊?」
「哦,这是我的小师妹。老家太穷,这回把她带出来跟着我混口饭吃。三丫头,你过来,这是咱们传达室的梁大爷,他为人可好啦,这几年他老人家可是帮了我不少的忙啊。」
「哦,梁大爷,我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以后短不了麻烦您老人家。」
我向老头弯了弯腰。
「呵呵,不客气,不客气。」
老头儿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那两只眼睛好像要把我给看化了似的,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啊!你这条大辫子怎么这么长啊?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真的?不信您摸摸看。」
我把辫子拢到了胸前,用一只手攥着,举到了他的面前。
「姑娘,你别生气,我是说你们当演员的会化妆,安个假辫子还不容易吗?我一个大老头子怎么能摸你大姑娘的辫子呢?那也太没成色了。是真的就好,唉呀,我活了六十多年了,还没见过这么长的大辫子呢!」
「呵呵,其实您摸摸也没关系,我经常碰上这种事。」
「呵呵」。
五师哥也笑了,他刚要领着我往里走,老头却把他叫住了:「王先生,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五师哥停住了脚步:「王先生,赵经理催着你交房钱呢,他要我通知你,你回来之后马上去找他,否则这房就不租给你们了。」
「好了,我知道了。」
他们说的话不关我的事,我就照直往楼梯上走去:「来子哥,咱们住几层啊?」
「住底层。」
一听这话,我从刚爬了几步的楼梯上退了下来:「哦,一层啊,那更好,还省得上楼下楼了呢,出来进去的也方便。」
我想起来在李美美家里住的时候,我穿着10公分的高根鞋,上楼下楼的时候真叫别扭,这下子好了,我们住在底层,不用每天爬楼梯了。
五师哥冲着我神秘地一笑说:「咱们住的楼层是全楼最好的,冬暖夏凉,到了冬天咱们都不用交暖气费,房租还便宜。」
「有这么好啊?来子哥,你可真行啊!咱们的房间在东边还是西边啊?」
「你跟我走。」
我跟着五师哥转过了楼梯,在楼梯的底下有一道门,走进去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住的是地下室。我没见过地下室,看起来就跟地窖差不多。下了十几层台阶,我们到了楼道里。刚一进来就觉得这里面漆黑一团,感觉很压抑。虽然五师哥在楼道口打开了楼道里的电灯,但是楼道里还是很昏暗。这里十分凌乱,堆积着不少的杂物,旁边的房子显然是临时隔出来的,现在都锁着门,可能由于是白天,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都出去工作了,也可能是根本就没有人住吧。头顶上有几行大粗管子,有的管子还往下滴着水,地面上也很潮湿,甚至于有的地方还汪着水。
五师哥掏出钥匙来,打开了一间房门,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面竟然摆有4 个床位。我真难以想象,要是这4 个人这时都在屋子里,恐怕都转不开身儿了。这间屋子太小了,除了4 个单人铺之外,在屋子的中间还摆着一张两屉桌,还有两个木头凳子,其余的就什么也摆不下了。在屋子的顶上也有几条管子,靠里侧墙壁的上部有一排不大的玻璃窗,窗户外边装有铁栏杆,从那里透进了亮光来,玻璃窗虽然很窄,但是如果没有这个窗户,人住在这里面还不憋死啊?虽然屋子里还是比较昏暗,但是也不需要大白天的点灯了。总的感觉,这里有些像电影里监狱的牢房。
「这就是咱们的家了,三丫头,你把东西放下,歇会儿吧。本来挺好的事儿,没想到在火车站闹了那么一出子。这化州的治安就是乱,也不好好的整治整治。好在是有惊无险,我还得念弥陀佛。」
「来子哥,其实今天也怪我,刚来到大城市里,脑袋有点儿懵了,当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其实就凭他们两个,要是动起手儿来,他们还真不是我的对手。那一年我跟着水华姐到县城里去办事,在一条小胡同里遇上两个流氓想要调戏我,其中的一个还拿着刀子呢,当时把水华姐都给吓坏了。我可不怕他们,我一个人三下五除二,把他们两个全都给打趴下了!」
「这我不跟你扳杠,想当年咱们几个师兄弟里,就属着你练功最刻苦了!要对付一两个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屋子里挺憋闷,我把外衣脱了,坐在了一张床铺上。
「来子哥,咱们怎么住地下室啊?」
「唉。化州城里人太多,租间房子难着呢。好房子房租太贵,咱们租不起,郊区的房子倒是便宜,可是离着咱们演出的地方又太远了,也不方便。后来我还是托了不少关系才租到了这里。其实地下室有地下室的好处,冬暖夏凉,什么电风扇、空调的全都省了。还有你看上边,暖气管子就从咱们这里过,冬天的时候咱们可以白用暖气,连取暖费都不用交。」
五师哥告诉我,这里本来是化州市菜蔬公司的办公楼兼宿舍,改革开放之后,农民可以自由的进城来卖菜了,菜蔬公司垮了,办公楼也就没用了。当地一个外号「赵麻子」的老板就租下了这座楼,进行了简单的装修之后,做起了出租房屋的买卖,楼上的房子有的成了小公司的办公室,有的被改建成了住家户。由于城里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这里的房租也就一个劲儿的往上涨,现在能在这里租到地下室,也算是不错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咱是来挣钱的,又不是来享福的,有个地方住就算是不错了。我是累了,真想好好的歇一会儿了。
「来子哥,我睡哪个床啊?」
「现在这屋里一住了3 个人,倒是有1 个铺还空着。可是有一个问题,你住在这屋里有点儿不大合适啊。」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见我满脸疑惑的样子,五师哥说:「三丫头,你是唱旦角的,长得细皮嫩肉的,又梳着一条大辫子,说话还细声细气儿的,叫谁看了也得说你是个女的。屋里的那两个人也是像我一样的光棍儿,有时候难免会跟你开个玩笑,如果开玩笑过了火儿,我怕你挂不住脸儿。我说话的意思你明白吗?还有就是外人不知道你是男的啊?叫人家看到咱们男女同居一室,好说不好听啊!」
六十二、一个馊主意
我又不呆不傻,怎么会不懂五师哥的意思呢?这些年来我一直以女人的身份面世,因为长得漂亮,又因为有这条罕见的大辫子,所以在小饭馆的时候就经常有人吃我的「豆腐」,偷着摸我的辫子、屁股、脸蛋,甚至于故意的碰我的胸部,一个个的就和馋嘴猫似的。我虽然是个男的,脸皮厚一些,但是对于这些无聊的举动还是挺讨厌的。再一说,在别人的眼里,我是一个女人,我做女人就要做一个正经的女人,绝对不能叫人家认为我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在我们农村,风流的娘儿们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是会遭人唾弃的。再一说,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未婚的「大姑娘」呢,怎么着也要尽量装得娇羞一点儿啊。在张家庄小饭馆儿的好几年里,我没发生任何的花花事儿,我想好在那是在乡下,人们还算是比较老实,嘎杂子琉璃球儿只是极少数的。到了这里可就不同了,这是大城市,人生地不熟的,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们真的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后果可真是难以设想啊!退一步讲,他们即使是知道了我是男的,不对我动手动脚的,可是外人不知道啊?如果看见我们男女混杂的住在一间屋子里,那还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还可能会招来更大的是非。可是不住在这里我又住到哪里去呢?我总得有个住处啊。
「来子哥,那我住哪儿啊?你总不能叫我睡到大马路上去吧?」
「你瞧你这丫头,嘴有多厉害,我是说你住在这间屋里不方便,又没说不叫你住。我看要不你就住到女宿舍里去怎么样?就是旁边的那间房子,那屋子里人少,算上你才3 个人。不过那两个人女演员都回老家收秋去了还没回来,我没有她们房门的钥匙。你就先在这屋里跟我凑合两天吧,等她们回来了你再搬过去,你看怎么样?」
这可真是个馊主意,我有点儿生气了:「来子哥,可真有你的,你的脑袋是叫驴给踢了,还是叫门给碾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一个大老爷们儿!我能住女宿舍吗?你怎么不住女宿舍去呀?叫我住女宿舍,亏你也想得出来?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三丫头,你先别发火儿。你还赖我啊?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除去身上的这身衣裳之外,哪一点儿像个男爷们儿啊?不住女宿舍,你说你住到哪儿去啊?」
这下子我可没话说了,不用拿镜子照,我知道我什么模样。白皙的脸蛋,细眉大眼,唇红齿白,杨柳细腰,特别是这一条大辫子更是一般人所无法相比的。是啊,来子哥说的没错,无论是谁看了也都得说我是个女的啊!男女之间除去了身体上那几个特殊的部位之外,本来就没有大的差异,再加上家里把我从小就当女孩养,要是把这些年我脸上抹的鸡蛋和蜂蜜,头发上用过的杏仁油都加起来,恐怕都有几十斤了,能够不起作用吗?后来我又做过几次美容,又使了那么多的化妆品,还做过化学脱毛,直到现在连一点儿胡子都没有。再加上我天生的喉结就不明显,所以现在我的身体从上到下,从外表上基本上看不出来有男人的特征,说我是男的,谁信啊?传达室的梁大爷和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面,但是他才一见到我,就管我叫姑娘,这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
「来子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看哪,你就先凑合几天,等有了机会咱们再想办法。在这几天里只要是自己多注意一点儿,我想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另外,和两个女的住在一起,你也不要有什么花花肠子!否则一旦出了事儿,人家把你送到派出所去,弄你个流氓罪,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啊!」
我想,过去在小饭馆里,我和玲子姐、小玉姐在一起混了好几年,洗脸、洗头、换衣服的,甚至于戴卫生带、换例假纸什么的,她们谁也不背着我,我们相互之间的身体接触也不少,也没出过什么事儿。看起来只要是自己多注意,就不会有事的。我的心里只有莎莎,即使是和再漂亮的姑娘在一起,我也不会起什么花花肠子的。
见我紧锁眉头低头不语,五师哥说:「我想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你把大辫子剪掉,做一个真正的老爷们儿,那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住在这间屋子里了;你要是舍不得剪辫子呢,那就继续当女人,那样也就只能去住女宿舍了。你看怎么样?两条道路你选哪一条啊?」
剪辫子,那就和要了我的命没什么两样!这条大辫子我留了二十年了,上面有我的酸甜苦辣,有我的情感,有我的心血,有我的憧憬,要我剪辫子,那是绝对不可以的。怎么办呢?还是继续当女人吧。万般出在了无其奈,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跳河一闭眼吧。
「来子哥,我可舍不得我的这条大辫子。我听你的,去住女宿舍。可是你必须给我保密,不能够向任何人透露出我是男的,要不我可跟你玩儿命!」
「哈哈,你这个丫头啊,你还不放心我吗?」
我把包袱扔在了五师哥对面的床上,也不管这是谁的铺了,把两只鞋一脱,就拿包袱当枕头,躺下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这一天我觉得很累,特别是在火车站上发生了那个事儿,影响了我的情绪,身体累不算累,心累才是真的累啊!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就想好好地躺一会儿。
五师哥也躺在床铺上,他点上了一颗烟,一边吸着一边向我介绍了这里的情况,这地下室里里原来没有住房,现在的房子都是赵老板后来隔出来的。这里边没有厕所也没有自来水,用水和上厕所都要去一楼。楼道里有灯,进来的时候打开,出去的时候关上。
「哦、哦,他们商人可真会做生意啊,这种地方也敢往外出租!」
「谁说不是啊,要不怎么说十个商人九个奸呢。」
我实在是累了,不想陪着他聊天儿了,现在就想休息一会儿,五师哥却不睡觉,抽起烟来一颗接着一颗,没完没了。
「来子哥,你少抽两颗吧,呛死啦!」
「好好,不抽啦!三丫头,我看你也累了,你就先歇一会儿吧。老梁头儿说,赵经理叫我去一趟,我先出去一会儿,等一会儿我回来再带你吃饭去。你要是喝水,这儿有一把暖壶,一楼有水房,抽屉里有一个「热得快‘,墙上有插销,你把「热得快’插进暖壶里,一会儿就能把水烧开了。这是我喝水用的罐头瓶,你先使吧。你刚到这个地方来,人生地不熟的,可别到处乱跑,要是把你给丢了,我可没法儿向青山叔交代啊。」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还用你这么嘱咐?你忙去吧,我真是累了,现在就想好好地躺一会儿。」
「不是我多话,我是说在大城市里不比咱们乡下,你在火车站不是就差一点儿被人贩子拐跑了吗?」
「行啦,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啦行不行?不理你了,我要睡一会儿了。」
「你先盖我的被子,一会儿我给你买一条回来。」
五师哥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我自己,显得十分的安静。我躺在床铺上,把身体放平,四仰八叉的躺着,时间不大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忽然被一种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吱——嘎啦嘎啦,吱——嘎啦嘎啦!」这是什么声音?我揉了揉眼睛,醒了醒神儿,仔细一听,原来是头顶上的水管子响,怎么回事呢?是不是水管子坏了?这要是漏水可怎么办?那还怎么住人啦?我得到传达室去和看门的老梁头儿说一声。我连忙起身穿上鞋下地,从地下室快步的上了楼梯,跑到了传达室。从大玻璃窗往里一看,看门的大爷正在低着头吃饭呢,我用手指的关节敲了敲玻璃。
「姑娘,什么事啊?」
「大爷,您去看看吧,我们房子里面水管子响得特厉害,还往下滴答水,您去看看是不是管子要坏啊?」
这是一位对工作十分认真负责的老人,他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饭勺,把饭盒盖上,把嘴一抹说:「走,我去跟你看看。」
看门大爷拿了一个手电筒就出来了,这个手电筒可真大,我还是头一次见,看样子能装三四节电池,打开一定很亮。
来到了地下室的住房里,那种声音还是那么大,大爷打开手电,把每一根水管子都仔仔细细地照了一遍,「哪儿坏啦?我怎么没找到啊?」
「大爷,这么大的响声您没听见吗?」
「嗨嗨,姑娘,你不知道,现在天晚了,楼上住的人们下班回来了,有的人家放水做饭,有的人在上厕所,上边一放水,你这里的管子能不响吗?」
「我住过楼房,可从来也没听见过这种声音啊!」
「你住的是这种地下室吗?」
我摇了摇头:「我是在亲戚家里住的单元房,在四楼。」
「你不知道,咱们这地下室就这样儿,什么上水管、下水管啦,就连厕所的管子都从这里走。咱们这是老楼,可能在设计上也有问题,管子也都老化了,所以楼上一放水,这管子就响。要不怎么地下室的租金便宜呢?姑娘,住长了你就习惯啦。」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的呢,五师哥怎么有钱租住楼房呢?原来住的是这种地方啊。这么差的住宿环境,房租不便宜能租得出去吗?
经过这一顿折腾,我的困意全消,也不想睡觉了。这时候只觉得肚子有点儿饿了,抬头看了看窗户,比刚才又暗了许多,看样子时候已经不早了,楼上住的人家都下班了吗。天都这咱晚了,我的肚子早就饿了。上火车之前,我在火车站只吃了一个驴肉火烧,经过了这一路的颠簸,早就已经消化得无影无踪了。人就是这样,一想到了饿,这肚子就开始叫唤。来子哥说他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带我去吃饭,可是直到现在怎么还不回来呀?一定是在外面有事脱不开身吧?要不他是不会扔下我一个人不管的。我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能总是依赖人家呢?那我也就别这么傻老婆等汉子似的干等着了,我身上带着钱呢,不如我先出去买点吃的东西回来,等着五师哥回来一起吃,不是更好吗?这也不显得我抠儿啊,也算是对五师哥的一种报答吧。
出来一天了,我应该洗把脸再出去。包袱里有毛巾,我拿上毛巾上到了一楼,因为没有肥皂,我就在水房里把毛巾弄湿,擦了一把脸,去去脸上的灰尘,自己也精神精神。
回来之后对着镜子照了照,用手好歹拢了拢头发,把辫子盘在头上。本想戴上帽子,可是一看,帽子已经很脏了,这是因为在火车站和那两个坏人挣扎的时候,我的帽子掉在了地上,不知道是被谁还踩了一脚。在回来的时候由于我惊魂未定,也没注意就戴上了,进到了楼里才摘下来。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帽子已经这么脏了啊!我从小就爱干净,这么脏的帽子怎么能戴呢?只好不戴了,就这样出去吧。
来到了一楼的传达室,透过玻璃窗我看见大爷正在看报纸,我又敲了敲玻璃。大爷抬起头来:「姑娘,有事吗?」
「大爷,这旁边左右的有卖吃的地方吗?」
「哦,你还没吃饭啊?你出了门往东走,过了一家私人的五金店,那儿有一个小吃店儿。」
「大爷,谢谢你。」
按照看门大爷的指引,我出了大门,来到了那家小饭馆。这家饭馆的规模和水华姐的饭馆差不多,三间的门面,有两间是联通的,摆着两张圆桌和几张小桌,这时候正是人们刚下班的时候,吃饭的人还真不少,几乎都快坐满了。一进到了饭馆里面,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儿扑面而来,这时候我真想来上一瓶啤酒,来一盘猪头肉,再买个鱼香肉丝,来上两碗米饭,吃它一个饱。可是我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百块钱,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挣到钱,所以这一百块钱我必须要省着花,以防有用的时候,所以我只买了一斤包子装在了塑料袋里。半斤猪肉大葱的,半斤韭菜鸡蛋的,肉的留给五师哥吃,我吃素的。我很少吃肉,因为怕自己发胖,我是唱小旦的,所扮演的都是聪明伶俐活泼俊俏的小姑娘,要是胖了的话,扮出戏来来就不好看了。我想起来了,我出门的时候连个喝水的杯子都没带,看到窗台上放着几个空的板桥口杯,我在饭馆里干过,知道一个口杯是三两酒,客人喝完了酒,空杯子就扔在饭馆里了,所以这种东西就成为废品了,所以我就顺手拿了一个,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回到了地下室,五师哥还没有回来,我先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打开,以防止包子溻了,那样就不好吃了。光吃干的没有稀的也不行啊,我拿起暖壶到一楼的水房里打来了一壶凉水,用「热得快」把水烧开了,用开水把那个捡来的杯子烫了烫,然后倒上一杯水晾着,等着五师哥回来好一起吃饭。桌子上的包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使我更感觉到饿了,肚子里越发叫得欢了,实在是忍不住了,不如我自己先吃了吧,五师哥回来叫他自己吃吧,天都这么晚了,想来他也不会怪罪我的。
半斤包子没用十分钟就下了肚,又一连喝了半暖壶水,这回算是饱了。睡了半天儿了,这会儿也精神了。屋子里就我一个人,怪闷得慌的,干点儿什么呢?想到水房里去把帽子洗洗,可是屋子里连一块肥皂都没有,怎么办呢?这帽子我明天还得戴呢,就这么洗两把算了。屋子里从门口到窗户上拴着一根尼龙绳,我刚把洗好的帽子搭在绳子上,就听见有人敲门,原来是五师哥回来了。
「来子哥,你怎么才回来呀?」
五师哥夹着一条民工所用的那种绿色的薄被子,扔给了我,显得很沮丧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床铺上:「唉,你没听见那个看门的梁老头说吗、赵经理要我去交房费,否则这房子就不租给咱们啦。这两间房咱们都三个月没交房费了,一间房一个月三百,两间房就是六百块呀,三个月的就是一千八,再加上水钱、电钱,估计没有两千块钱下不来。我虽然说是挣了几个钱,可是这次回家差不多都放在家里了,现在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卡里的钱也不多了,哪有钱交房费呀?再说咱们六七个人这几天的吃喝怎么解决呀?这可都需要钱啊,所以就找熟人借钱去了。」
「借到了吗?」
五师哥摇了摇头。
「来子哥,出来的时候我带了一百块钱,刚才去买吃的花了点儿,现在剩下的都给你吧。」
五师哥摇了摇头,并没有伸手接我的钱:「唉,杯水车薪啊。」
「别发愁啦,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还没吃饭吧?我买来包子了,是你最爱吃的猪肉大葱的,赶快吃吧,现在还热乎着呢。」
六十三、更馊的主意
我给五师哥倒了一杯水,端到了他的面前。他只看了看,连窝都没动:「我哪儿有心诚吃饭啊,唉!现在你师哥我可是真应了那句老话啦——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哪!唉,怎么办呢?」
「那你发愁又有什么用呢?我想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路在那儿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是好了,只好和他一块儿发愁。五师哥抽了一颗烟之后抬起头来:「三丫头,这件事我想求你给帮帮忙。」
「我,我在这里更没有熟人了,到哪儿借钱去呀?」
「不需要你去借钱,只要你明天跟我一块儿去见见赵经理,咱们的房钱就能再拖上两个月。等咱们签了合同挣了钱,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我又不认识那个什么赵经理,我跟你去又能起得了什么作用啊?」
五师哥笑了笑:「你不知道,这个赵麻子是个色鬼,见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道儿,你虽说是个男的,可是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了,我敢说,只要是不脱了裤子,任凭谁也看不出来你是个爷们儿。只要你演上一段儿潘金莲调戏武二郎,我保证那就一切全都好办了。」
一听他这么说,我当时就急啦,「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话?你是要叫我去卖大腿吗?你容不下我就直说,我回乡下去就是啦!」
「哎哎,我的小师妹,你别急吗!听我把话说完了好不好?」
「不是师妹,是师弟!」
「好,师弟师弟。我的意思是咱们只是跟他演一出戏,并不是真的叫你去卖!我要是那样儿,那我还算是个人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气消了不少,重新坐在了铺上。我也太冒失了,也怪他没把话说清楚,所以我才这么生气的。
「三丫头,你听我跟你说,是这么回事。我的意思只是叫你去逗一逗他而已,那家伙就吃这一套,说不定,他一高兴,咱们还能再跟他要一间房子给你自己住呢!那时候你也就不用怕和两个女的住在一起不方便啦!」
听了五师哥的话,我沉默了,半天也没说话,我明白了,原来五师哥是想叫我去施「美人计」啊。但是我说什么也想不通,想我陈瑞华堂堂的一个男子汉,之所以留长头发、穿女装,这是我们家乡的风俗啊!我到饭馆里去做服务员,这次跟着你出来演出,可都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啊!男扮女装能怪我吗?是,不错,我当了二十年的女人了,可那也是一个正经的「女人‘啊!从来没有干过什么花花事儿啊!如果我是那种不要脸的人,我早就答应李美美了,这时候也是一个百万家资的富人了,何必还要来这里卖唱儿呢?你现在叫我这个假女人去勾引男人,这成何体统啊?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农村最重视这种事儿啦。要是戴上一顶「破鞋」的帽子,那可就没法儿活了啊!
五师哥的脑袋瓜儿有多灵啊?他一眼就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了。
「三丫头,相信你师哥,我真的拿你当亲妹妹看待,决不会害你的!我王永来要是有半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
「师哥,你发那么重的誓干什么呀?咱们是同门师兄弟,那就和亲弟兄是一样的啊!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再一说,你有了难,我能够袖手旁观吗?虽然说不上是两肋插刀,但是也要尽到同门之情啊!」
「三丫头,你这才是我的好师弟呢!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再一说,你是一个男的,他还能够强奸了你?最多也就是摸摸你,占上一点儿小便宜而已。他那个人我最了解了,色大胆小怕狗咬,她那母老虎似的老婆把他看得紧着呢!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色的要命,看见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道儿。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你吃不了什么亏!」
要真是这样那还可以,我在小饭馆当服务员的时候,因为漂亮,也没少被人占了便宜,手、胳膊、辫子、脸蛋,甚至于屁股、大腿都没少被坏男人摸了。要是仅限于此,我也倒是还能够接受。因为我虽然外表是女的,可是内心里还是个男爷们儿,男人天生的就比女人的脸皮厚。我虽然也讨厌这些,但是当初为了能在小饭馆里混下去,说白了就是为了挣钱啊!对于那些讨厌的举动,还是一直强忍着,只能够做出娇羞的样子来,尽量的躲开,为的是少吃一点儿亏。现在我不但是为了挣钱,而且还是为了帮五师哥排忧解难,也是为了我自己能够要到一间单独的住房,以解决当前的尴尬,那我也就只能豁出去了,那就答应了他,再演一场戏吧。
「来子哥,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咱们丑话可得说在前头,他如果仅仅是摸摸我倒还可以,但是不准亲我,搂我,更不准叫我脱衣裳!要是赵老板出了格儿,到时候我要是把他给打了,你可别埋怨我,我的武术功夫你也知道。」
「三丫头啊三丫头,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啦?你是一个男的,能够去给另一个男的脱裤子吗?你可真逗死我啦。你放心,要是真那样儿,咱们俩就一起揍他个狗日的!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你放心,赵麻子他不敢,他惹不起他家里头的那只母老虎。」
「好吧,那我明天就去跟你去试试看。」
「对啦,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呢!」
五师哥这下子高兴了,拿起包子大口的吃了起来:「嘿!还真是猪肉大葱的啊,真香!」
「呵呵。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三丫头,你这身衣裳太土气了,明天我去带你买两件行头,你好好的打扮打扮,咱们好好地耍耍那个赵麻子。」
「来子哥,我怎么能花你钱呢?我自己有钱,我自己去买。」
「你以为这是在张家庄镇上啊?这是华州城。就你那一百块钱,能买什么呀?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些女式的衣服有低于一百块钱的吗?」
「那你先借给我点儿,等我挣了钱,一定还给你。」
「我说给你买衣裳,其实也是先预支给你的包银,等挣了钱也是要从你的包银里扣除的,要不别人该有意见了,这就叫亲兄弟,明算账。」
「行了行了,你甭捙啦,我明白,其实就是猪八戒啃肘子——自吃自。既然是花我自己的钱,那就必须由我自己做主,你要是给我买呀,恐怕我一年也还不清你。更不用说往家里寄钱了。」
我说的这是心里话,我出来是为了挣钱来的,不是为了臭美来的。我虽然不知道化州城的情况,但是我在南山县城里逛过大商场啊,也算是见过世面了,那里也有名牌服装,一件少则几百,贵的还有上千块的呢。我怕五师哥给我买了贵衣裳,要花好多的钱,到时候我可还不起啊。
五十个想了想说:「那也行,不过我得跟你去,你不知道化州城时兴什么。」
「好吧,那你就做我的参谋吧。」
我和来子哥是师兄弟,我唱小旦,他是丑行,我们两个经常配戏,我仗着自己小,经常像个小妹妹似的,在他的面前撒娇。他也早就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从不叫我的大号「陈瑞华」,也不分什么场合,张口闭口的叫我「三丫头」,我也早就习惯了,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的随便,我说什么他也不恼,他说什么我也从不忌讳。
「好好好,我听你的,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挑,但是有一个原则,必须要漂亮,能够迷得住赵麻子才行,到时候可是就全靠着你啦。」
我做了个兰花指,一捅他的脑门儿:「你就放心吧。」
当天晚上,我就住在了男宿舍里。躺在床上,我心里想,是不是五师哥早就想好了注意,设了个套儿叫我往里钻哪?我既然是答应他了,那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往里跳了,好了,瞎想也没用,不想那么多了,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之后,五师哥对我说:「三丫头,一会儿咱们去买衣裳,你可要好好打扮打扮啊,把你包袱里的好衣裳都穿上,到了大城市,别叫人家看不起啊。」
「好吧,那你先出去,半个小时之后再进来。」
「干什么呀?」
「我打扮的时候不喜欢叫别人看。」
「呦呦呦,我的大小姐,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的?」
「咱们唱戏在后台化妆的时候,我们旦角的化妆间你敢进去吗?也不怕师父罚你在祖师爷牌位前跪香?真是的,费什么话呀你?」
「唉呀呀,这又不是演戏!」
「你不是说叫我去唱一出潘金莲调戏武二郎吗?怎么不是演戏啊?」
「好好,我说不过你,那你可快着点儿啊,别叫我等急了。」
五师哥从铺底下拿出脸盆,到一楼的水房洗脸去了,我开始穿衣服。五师哥说得对,我是要好好的打扮打扮。今天要出去买衣服,并且买的是漂亮的女装,可是我现在穿的这身衣服是蓝色的牛仔裤,家做的青市布的夹袄,一双家做的男式圆口布鞋,头上戴着白布卫生工作帽,完全是一个乡下青年小伙子的打扮,只是比小伙子俊俏一些罢了。我买衣服的时候还要穿上试试合适不合适,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男人试穿女人的衣服,人家还不说我变态呀?看起来我是需要好好地打扮一下了。
我打开了自己的包袱,拿出来那双很久也没有机会穿的半高跟皮鞋换上,再加上我这张还有一些女性样子的脸,也有点儿像个女人了,这样去买女装也就不显得怪异了。不行,我没有胸啊,这样在试衣服的时候非露馅儿不可。想到这里,我赶紧从小坤包里拿出来很久没戴的假乳,照着镜子用胶条在自己的胸上粘好,然后戴上乳罩,重新穿好了衣服。下身看着还可以,可惜的是上身现在没有女式衣服穿,好在里面有假乳在胸前支起了两个鼓包,能够表现出我是一个女的来。我想,这回最主要的就是要买一件女上衣。
这时候五师哥也洗完了脸回来了。
「我的大小姐,这么半天了,你还没打扮好啊?」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
我洗完了脸,照了照镜子,头发因为编着辫子,并不显得太乱,所以我只用手胡噜胡噜而已,也就不梳头了。我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要是梳头最少也要耽误两个钟头。把辫子盘在头上,戴上帽子,拿上我的小坤包就跟着五师哥出去了。我们两个到东边的那个小饭馆好歹吃了点儿东西,就去服装店买衣服了。
对于化州这个地方,五师哥十分的熟悉,我们俩也没坐公共汽车,他领着我穿街过巷,来到了闹市区。一连找了几家服装店,我都因为那些服装店装饰的太豪华,而执意不肯进去。一来是这里出来进去的都是穿着时髦的有钱人,而我穿的是家做的男式衣裳,有些相形见绌,怕人家笑话我;二来是我认为,这种地方的衣服一定都很贵,我买不起。
「来子哥,你别领着我到这些贵的铺子里来了。我想好了,咱们以少花钱能办事为原则,我看现在我的这条裤子和这双鞋在这里还不算太寒碜,就是缺一件上衣,现在你带我去一家小一点儿铺子,我只买一件差不多的上衣就行了。」
五师哥想了想说:「那也好。」
他带着我转悠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不大的服装店,我狠了狠心,和五师哥一起走了进去。
这里只有两名售货员,一个个子高一些,一个个子稍矮一些,她们俩好像和我的年龄差不多,还都是梳着一条马尾辫儿,显得挺机灵的样子。
见我们进来了,高个子的售货员连忙走过来打招呼:「先生,您想买点儿什么?」
我走在前面,售货员却不和我说话,反而和我身后的五师哥说话,不就是因为他穿的是西服、皮鞋,还梳着个马尾辫,像个城里人的样子,而我的穿着打扮像个乡下人吗,真是势利眼,哼!
「哦,我带我妹妹来买几件衣服。三丫头,这里的衣服你随便挑,哥哥这里有的是钱!」
我心中不禁暗笑,五师哥就会吹牛,还说有的是钱呢,其实穷得连房租都交不上,还要求我扮女人去施美人计,真是好笑。也许他们城里人都是势利眼,就吃这一套吧。
售货员一听五师哥说是我买衣裳,这才转向了我。
「小姐,您想买什么衣服啊?这边是刚进的货,是最新款的样式,您穿上一定合适。这边的衣服可以打八折,这边的衣服打八五折,您看这款式,再看看这料子,我敢说,在这条街上我们的价格是最便宜的了。」
「好啦,我自己看看再说吧。」
六十四、买新衣服
我挨着衣服架子的看,先看价钱标签,再看东西,选择那些适合我消费价位,并且式样新颖的衣服。就这样我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最后只挑了一件女上衣,奶白色带黑线大格儿的,还有一条腰带,觉得挺好看的。
「师哥,你看这件怎么样?」
「嗯,不错,你还买别的吗?」
「有这一件还不够吗?」
五师哥笑了:「我说你可真是个傻丫头啊,这是外套,到了屋子里能穿的住吗?一脱了外套,你里面还是这件蓝秋衣啊?那不是和没买一样吗?」
「那你说我应该买什么啊?」
「那还是和叫我来给你挑吧,你不知道,男人最会给女人挑衣服了,因为女人打扮出来是给男人看的,男人也最懂得欣赏女人的美,知道女人穿什么样儿的衣裳才好看,这就叫做旁观者清吗。」
五师哥的一番话说的就连那个女售货员都有点儿心悦诚服了,她连连的称赞五师哥:「这位大哥分析的真精辟呀!你还别说,真是这么回事,到这里来买衣服小姐,一般都有男朋友在一边做参谋。」
我却有点儿不高兴了,你个臭赖子,笑话我不是男人吗?对于女售货员的话我并不以为然,我想大概是她见我花钱太少了,才这么说的吧,为的是叫五师哥给我多挑几件贵一点儿衣服,她们好多赚上点儿钱吧。我又一想,也许是我一直就是穿女装,可能自己对于女装的审美能力真的是僵化了,他要帮我挑,那就叫他挑吧,反正我的原则是,太贵了的我就不买。
五师哥给我挑了一件红色的羊毛衫,一件荷叶领的花衬衫,还有一件灰色的女式风衣。
「三丫头,你看这几件怎么样?」
「怎么要买这么多衣服啊?我可没那么些钱。」
「我这还是本着最节省的原则呢。你看,现在天气凉了,这件羊绒衫可以保暖,里面穿一件衬衫防止羊绒刺激皮肤,外面套上风衣可以保护里面的衣服不弄脏了,要不洗起来是很麻烦的。」
我实在佩服五师哥的脑袋瓜子,真是太好使了,他的算盘真是打得太精了。确实,他所选的几件衣服都是必要的,式样很新潮,颜色也好看,我也非常的喜欢,但是钱的问题怎么解决呢?
「可是那要多少钱啊?」
五师哥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钱的事情以后再说,关键是要过赵麻子这一关。」
「那好吧。不过要买风衣还是换一种颜色吧,我喜欢纯白色的。穿上白色的风衣,上边解开一个扣子,露出里面这件红色的羊绒衫来,红白分明,那该有多好看呀!」
「我就知道你喜欢白色的,你的艺名就叫白玫瑰吗,要是穿上白色的风衣,那就更成了名副其实的白玫瑰了。」
五师哥早就把女售货员支到一边去了,怕的是她听见我们说话,并且我们说话的时候一直声音都很小。见我同意了,五师哥才把售货员喊了过来。
售货员用皮尺量了我的尺寸,又看了看衣服的型号,说:「小姐,您真有眼光儿,这件衣服您穿上准保合适。」
「请问,试衣间在哪儿?」
「您跟我来。」
女售货员拨开了一排挂着的衣服,原来试衣间在这里藏着啊,她们店里可真会利用空间啊。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对身后跟进来的女售货员说:「你出去照顾生意吧,我不习惯别人看着我换衣服。」
其实我倒不是怕她看我换衣服,而是怕她发现我戴的是假乳,虽然是有乳罩罩着,但是毕竟自己心虚啊。售货员出去了,我回身插上了门。脱掉了自己的家做夹袄和蓝色的秋衣,把新买的衣服换上,嘿,不大不小,正合适,因为羊毛衫的弹性很好,是紧身的,穿在身上很熨贴,显得我的腰肢很纤细,胸部也更凸出了,把我身体的曲线勾勒的很明显,还真是挺好看的。我摘掉了帽子,又把头上的大辫子盘了盘,觉得这回自己才像个女人了。
我出了试衣间:「师哥,你看看怎么样?」
为了叫他看得清楚,我一边说着一边转了转身子,五师哥还没说话呢,那个女售货员倒是一声惊呼:「哇塞!太漂亮啦!小姐,你的身材可真棒啊!小腰那么细,胸部这么挺,我敢说,比电影明星巩俐都一点儿也不次啊!」
「呵呵,你别夸我了,你看我穿好这身衣服合适吗?」
「太合适了,就像是给您定做的一样,我说一句笑话,您别不爱听,您的身材太好了,简直天生的就是一个衣服架子啊!」
人家夸赞我,我怎么会不爱听呢?一下子就对她产生了好感。我又套上了白色的风衣:「姐妹儿,你再帮助我看看,我这件风衣穿着合适吗?」
「小姐,您的衣服很漂亮,就是您头上的帽子差了点儿,您摘掉帽子,我看看效果怎么样。」
我摘掉了帽子,顺手把头发上的卡子也摘了下来,把大辫子垂了下来。我也想看看,我梳着大辫子和我的这身衣服相配不相配。
「哇塞!太美啦!小姐,我在这儿干了三四年了,卖出去的衣服起码也有几千件了,还从来没看见过穿衣服像你这么合身,这么漂亮的呢。特别是您的这条大辫子,真是太美啦!再配上您的这身衣裳,真是没挑儿啦!你要是去当模特儿,准能获大奖。」
不知道售货员小姐是在奉承我,还是我的这身衣服真的很好看,反正她的话叫人挺爱听的,我的心里不由得美滋滋的。
「师哥,你看呢?」
「好马配金鞍,西湖景配洋片,真是不错,好一朵美丽的白玫瑰呀!」
五师哥不愧是学丑儿的,前面是几句街头俚语,到了最后的一句,他竟然学起小生道白来了,真把我逗得哭笑不得。
「去你的,讨厌。」
我伸手打了他一下,显露出来一种特殊的娇羞,连脸都红了。
「三丫头,你就穿着吧,别脱了。」
「那好吧,可我的这身衣服怎么办?」
「不碍事,这是您的衣服袋子,装在这里就行了。」
售货员拿过来了两个塑料袋,我把自己的旧衣服叠好,装进了衣服袋里。说实话,这身新买的衣服我还真不想脱,就穿着它到化州城的大街去,我要好好的美上一美。
「小姐您不再买条裤子了吗?还有您的皮鞋也有点儿旧了。」
说实话,我还真想买一条新裤子和一双新皮鞋,特别是那种白色的细高跟长筒皮靴对我太有吸引力了,可是,钱从哪儿来呢?还是省了吧,少买两件先救眼前之急,其余的东西那就以后再说吧。
「哦,裤子和皮鞋我昨天都买了。」
买了衣服,五师哥付款我就不管了,只管在大镜子前面左照右照的欣赏着自己的新衣服。我似乎听见五师哥在和售货员小姐砍价儿,砍了好长的时间。我知道五师哥的精明程度,他是不会多花一分钱的,一定会以最低的价格把这几件衣服买下来的。师父对他的评价有一句名言,「来子这小子还没长毛儿呢,要是长了毛儿啊,那就比猴儿还精呢。」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
五师哥付完了款,我提着衣服袋子,一起走出了服装店。
「来子哥,你再带我去一趟卖化妆品的地方吧,我想买点儿东西。」
「告诉你,我可没钱了啊!你知道吗?这里不比咱们农村,那化妆品可是比衣服还贵呢!」
「就是没有这档子事,我也得买点儿生活日用品啊,起码也得买块香皂吧?早上洗脸连块肥皂都没有。」
「好好,我带你去,你们「女人‘哪,就是麻烦。」
「去!你才是女人呢!」
离着小服装店不远,有一家卖化妆品的小商店,这里的生意比较清淡,里面只有两三名顾客。才一进门售货员小姐就过来了,主动向我打招呼,介绍她们的商品,什么法国配方的香水、香港的美白霜,合资的护手霜,韩国的洗发水等等,也许是看我穿的衣服鲜亮的缘故吧,她简直是把我当成女大款了。她也不好好想想,我要真是女大款的话,能到她们这样的小店里来买化妆品吗?对付这种情况,我还是老办法:「你先照顾别人去吧,我自己先看看。」
挑了好半天,算计了又算计,最后我用自己的钱买了一块香皂,就是那种最便宜的「紫罗兰」牌儿的,还有一个喝水用的塑料杯子,至于那个板桥口杯的空杯子,我打算漱口用了,所以我又买了一支最便宜的牙膏和一支牙刷,然后又买了口红、眼影、白粉等几种简单的化妆品,当然也都是便宜的,这回我可是真的没有多少钱了。售货员小姐找了一个塑料袋,把这些东西给我装了起来。
化妆品我是要经常用的,就装进了我的小坤包里,塑料袋里只剩下了洗漱用品。衣服袋子、这个袋子,再加上我的小坤包,一共三样东西,我觉得自己拿着很别扭,就想把两个塑料袋子交给五师哥,让他替我拿着,我只提着小坤包,这样才像一个逛街的女士。
「师哥,你替我拿着吧。」
五师哥白了我一眼,他不接着,「三丫头,这是你自己的东西,凭什么叫我给你拿着啊?」
我还没说话呢,旁边的几位顾客就替我抱不平了:「这位大哥,你看你的女朋友长得多漂亮啊!你怎么好意思叫这么漂亮的小姐自己提着衣服袋子,你一个大老爷们空着手,这合适吗?」
一句话倒把我给逗乐了,我把小嘴一撅:「哼!谁是他的女朋友啊?他也倒配!」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女朋友生气了吧?赶快接过来吧!现在这社会,男人替自己的女朋友拿东西不寒碜。赶快哄哄人家吧!」
「是啊,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这是你的福气啊!」
五师哥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好乖乖的接过了两个袋子。
「哼!这还差不多。」
我们两个就像一对上街购物的小夫妻一样,走出了小商店。
换上了新衣服,感觉就是不一样,我注意到,在来的时候,路上也没见有人注意我,但是现在竟然有了不小的回头率,怎么回事呢?是因为我的衣服漂亮还是因为我的大辫子招眼啊?竟然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有的甚至于还驻足观看。我站住把大辫子盘在了头上,看看这次的效果怎么样?他们还看不看我了?走了一段路,看我的人虽然还有,但是没有刚才那么多了。刚才那么招眼,显然是因为我的这条大辫子太特殊了,现在看我的人一定是觉得我穿上了这身衣服,显得很漂亮。我要叫他们看看,我不靠着大辫子也照样的漂亮!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我穿上了漂亮衣服,人也就变得漂亮多了。
「三丫头,我领着你照张相去吧。」
「照相干什么?」
「我想给你办一张身份证去。」
「办身份证要去派出所啊,我不是已经办了吗?」
「是啊,我知道你办了,可是现在不是还没办回来吗?再一说,你在这里的身份是女的,和你身份证上的性别也不相符啊,所以我想先给你办一张假的,这样你在这里混饭吃方便一点儿。」
「办假身份证,这可是犯法的事情啊!」
「我知道,其实在一般的时候也不见得用得着,只不过是防备个万一而已。」
「是照女装的吗?」
「那当然,就是要给你办一张女性的身份证吗,这样你在化州城里混事由儿才方便啊。」
「你到哪儿去办啊?」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
我知道五师哥为人精明,朋友多,路子野,既然他不愿意说也就算了。
在大城市里照相就是方便,人家是数码照相,相片一会儿就出来了,真是立等可取啊。我在照相的时候特意把大辫子放在了胸前,红色的羊绒衫,高挺的胸脯,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再配上细眉大眼白皙的面庞,这分明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啊!
五师哥说:「咱们先回去吧,一会儿我来给你取相片儿。」
「那好吧。」
一路之上我故意慢慢的走着,尽量的找着当模特走台步的那种感觉,一方面是自己在臭美,另一方面也是向路人展示出自己的美丽。我觉得这是一种特殊的享受,比吃一顿高级饭馆还美呢,这种美是一般人所享受不到的。看着那些路人投过来羡慕的目光,我的心里真是高兴死啦!
当走到我们住的那座大楼门口,忽然间五师哥腰里的那个「电蛐蛐」又「嘟嘟嘟」地响了起来,他停住了脚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我,掏出来「电蛐蛐」看了看,然后对我说:「三丫头,你先回去吧,我有点儿事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可没钱吃饭啦!」
「等着我,我一会儿就把饭给你买回来。」
六十五、室友小芬姐
我提着两个塑料袋子和小坤包刚一进门,梁大爷就从传达室里出来了,「小姐,你找谁呀?」
「找谁?我谁也不找啊?我就在这儿住啊!」
老头儿仔细的打量着我:「你是……」
「您怎么不认识我啦?」
「眼生……」
「我是昨天刚来的那个三丫头呀!」
我把头发上的卡子摘了下来,大辫子立刻就垂了下来。
「哦,是你啊,大辫子姑娘,你看我真是老眼昏花了,你这一换了衣裳啊,我还是真认不出来你啦!」
「呵呵。」
「出去买东西啦?」
「啊,新买了两件衣裳,我就给穿上了。」
「你换上了这身衣裳就像变了个人儿似的,要不是看见你的这条大辫子,我哪儿认得出来是你啊?」
我回到了屋子里,放下了东西,脱掉了风衣。脱下了高跟鞋。因为没有拖鞋,在屋子里就先趿拉着我的那双布鞋吧。这高跟鞋啊,看着好看,穿着走路可真叫受罪啊。好多日子不穿了,今天穿上又走了这么多的路,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了,我坐在铺上揉着自己又酸又疼的脚脖子。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我连忙穿上鞋去开门,还以为是五师哥回来了呢,开门一看,却是我不认识的一男一女。
「你们找谁啊?」
那两个人也表现出来了一副挺奇怪的样子:「你是谁啊?」
「我是在这儿住的啊,你们找谁啊?」
「在这儿住的?这是怎么回事?」
前头的那个男的回头对自己身后的女人说:「小芬,王永来给咱们打电话的时候没说换住处了吧?」
「没有啊。」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他们是五师哥这个艺术团的人啊。
「哦,你们是不是和王永来一块儿的演员啊?」
「是啊,你是……」
「哦,那就快进来吧,我是王永来的师妹,名字叫陈瑞华,因为在家里行三,他们都叫我三丫头,昨天刚来的。」
因为五师哥要我像以前一样,以女孩儿的面目出现,在这里以后我还要住女宿舍,他还给我办女性的身份证,所以我也就没敢说我是五师哥的师弟,而谎称是他的师妹。
「哦,是这么回事啊,王哥呢?」
「他说出去办点儿事,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喝水吧?」
「那咱们可就不是外人了。」
他们两个人进到屋里放下手里的旅行包,坐在了床铺上。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们两个,男的大约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留的是寸头,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衫,长得虽然有点儿黑,但还是挺帅的;女的好像比他要大一些似的,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不错,穿着一件花格呢子外套,头上梳着马尾辫儿。
听他们自我介绍之后我才知道,男的名叫孙大江,外号叫「黑子」;女的名叫李小芬,两条纹出来的眉毛又细又长,特别是那两个眼睛有点儿迷迷离离的样子,我们那里把这种眼睛叫做「桃花眼」,说这种人性欲强烈,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们两个也是从农村来的,但不是我们南山县的,是我们县西边儿柏山县的。也归华州专区管。他们不是一个村的,但是一个乡的。他们两个跟着五师哥干了一年多了,前些日子回家收大秋庄稼去了。前天就接到了五师哥的电话,叫他们赶快回来。家里的大秋庄稼基本上已经忙乎完了,他们两个就相约坐长途汽车回来了,这时候才赶到。我也向他们说了我的情况。看他们两个当着人还捅一把摸一把的样子,我想,他们不是夫妻就是一对恋人。
「桃花眼」向黑子一挤咕眼睛,对我说:「三丫头,你昨天就在这屋里住的啊?」
「是啊,怎么啦?」
「哈哈,你们两个是在一个铺上睡的吧?」
「不是,师哥睡那边,我睡这边儿。」
「我不信,男女共处一室,你说得清楚吗?」
「他说你们还没回来,他又没有女宿舍的钥匙,你说我不在这屋里睡到哪儿睡去呀?」
「那夜里你们两个没有什么故事吗?」
「跑了一天,累都快累死啦,谁还有心诚讲故事啊?」
「行啦,你就别装啦,孙哥那个人我还不知道?你又长得这么漂亮,小猫儿见到鱼,就是不吃也得捯上两爪子啊!哈哈,哈哈!」
直到这时候我才听明白,这个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她以为我和五师哥之间有暧昧关系啊,看起来她是真的把我当成女人啦。我也是个男的,他们不知道,可是五师哥知道啊,两个男的在一起,怎么会干那种事儿呢?真是好笑!这也不能怪他们,我是以女人的面目出现的,谁看到我也不会怀疑我的女人身份,引起误会也是难免的,我又不好向他们解释,急得我脸都红了。
正在我十分的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的时候,五师哥回来了,这下子可给我解了围。五师哥手里提着一瓶白酒,还有两个塑料食品袋。
「黑子,小芬儿,你们回来啦。」
「你王大经理一个电话,谁敢不回来呀?」
「你们还没吃饭吧?来,咱们一块儿吃吧。」
他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了塑料袋,里面有几个馒头,一包花生米,两个猪蹄子,还有两条黄瓜。这饭可真够简单的了。
「师哥(我当着外人就叫他师哥,没人的时候才叫他来子哥,因为他嘱咐过我,不叫外人知道了他的小名儿,因为来子和赖子谐音),你可真抠儿,咱们四个人哪,就你买的这点儿东西,够谁吃的啊?」
「三丫头,你怎么这么说啊?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这会儿回来呀?所以才只买了咱们两个吃的,这能怪我吗?」
「师哥,要不我再出去买一斤包子吧?」
「那好,你就跑一趟吧,我给你钱。」
「要你的钱干嘛?我有钱。」
黑子和桃花眼不好意思的拦着我:「三丫头,别去啦,我们哪儿能花你的钱呢?我们还不饿呢。」
「唉,你们两个客气什么呀?以后咱们在一个锅里抡马勺,那可就是一家人啦,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呀?你们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把辫子重新盘在了头上,穿上风衣,换上了高跟鞋,拿上自己的小坤包就出去了。还是到东边的那个小饭馆,我买了一斤包子,依然是半斤猪肉大葱的,半斤韭菜鸡蛋的,之后我又买了两个猪蹄儿,这样就和上一人一个了。我知道他们准备喝酒,就向服务员小姐要了几个空杯子,就是那种人家喝剩下空的板桥口杯,已经是没用的废品了。
回来之后,我把塑料袋打开,把包子和猪蹄都摆在桌子上,然后把那几个杯子用开水烫了烫。
桃花眼说:「三丫头,你还真会买东西啊。」
「小芬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在饭馆儿里干过呀。」
黑子说:「王哥,喝点儿酒吧?」
五师哥把酒瓶子拿了起来说:「要喝啊,为你们两个接风吗!可是黑子,现在我不能多喝,下午我还要去上赵麻子那儿去,让他把房费再宽限咱们几天。小芬,一会儿你帮三丫头捯饬捯饬,叫他和我一块儿去。」
「王哥,是不是赵麻子又催着咱们交房费了啊?」
「可不是吗,他说再要是再不交就不叫咱们住了。」
「王哥,你可真够意思的,我说咱们先少分点儿,先把房钱交了,你不听,非要把钱都分了,你看看现在咱们没钱交房租了吧!」
「你们都半年没回家了,不带回几千块钱去,说得过去吗?有难处,我顶着,绝不能亏待了你们哪!」
「王哥,你是不是又想使美人计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赵麻子就吃这套啊!」
「你可真够可以的,想要叫你这么漂亮的小师妹去勾搭赵麻子那个老鬼啊?」
「有什么办法呢?我想还叫小芬去,可是你干吗?」
「可别叫你师妹吃了亏呀!」
「有我保驾,料也无妨。」
他们几个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话儿,不但他们两个男的喝酒,就连桃花眼也喝了一杯,一会儿的功夫,一瓶子酒就已经所剩无几了。我是滴酒不沾,怕的是把嗓子搞坏了。喝酒没关系,可是他们三个人全都抽烟,这我可就受不了了,把我给呛得直咳嗽。这地下室连个通风换气的窗户都没有,整个屋子里烟雾腾腾的,真叫人难以忍受,我把门打开了,这才觉得好了一点儿,吃完了饭,五师哥说:「小芬,你带三丫头去安排一下住的地方。我师妹可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许教他犯骚啊,不许把我师妹拐带坏了啊!」
「我看你又喝多了吧?放什么狗臭屁啊?你媳妇才骚呢!」
看起来桃花眼不是个善茬子啊!喝酒、抽烟,张嘴就骂人,这哪儿像个正经女人啊?
「呵呵,好厉害的一张嘴呀!说归说,闹归闹,咱们可别耽误了正事儿,一会儿你帮助她好好捯饬捯饬,等四五点钟的时候,我带她去找赵麻子,到时候咱们可就全靠我的这个小师妹了。」
桃花眼看了看我,对五师哥说:「王哥,她这么年轻,干这种事儿,行吗?干脆,你给我200 块钱,我跟你去得了,保证把赵麻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你已经去过一次啦,按说是有经验了,可是现在你又和黑子好上了,我还哪儿敢在再劳动你啊?要说犯骚那谁也比不上你,可是我就怕你弄假成真了,那黑子还不跟我玩儿命啊!」
「讨厌!你这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你们还别看不起我这个小师妹,她是学小旦的,要是唱一出潘金莲调戏武二郎,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黑子的脸已经喝红了,他也跟我开起了玩笑。
「赵麻子可真有艳福啊!接长不短的就有漂亮妞儿伺候着。三丫头,要不咱们先演习一遍,你先勾搭勾搭我怎么样?哈哈哈哈!」
我真没经过这种阵势,一时间脸羞得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还真是急也不是,恼也不是,还是桃花眼给我解了围。
「臭德行样儿,色鬼!你吃着嘴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呀?」
桃花眼伸手在黑子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哎呦,哎呦!」
把黑子疼得直叫唤,桃花眼这才松了手:「三丫头,不理他们了,咱们走,回咱们屋里去,躺一会儿歇歇乏,叫这两个死鬼他们也歇一会儿吧。」
「好吧。」
我正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呢,省得他们拿我打哈哈儿。我拿起了自己的东西,跟着桃花眼走了出去。
女宿舍和他们男宿舍紧挨着,桃花眼掏出钥匙来,打开了旁边的一间房门,这间屋子和男宿舍一样大,摆设也相同,同样是搭着四张床铺,中间有一张桌子,靠里边的两张床上各有一套简单的铺盖,显然是有人住的。靠外边的两张床铺上堆放着一些杂物。
桃花眼一指靠着门口的两张铺:「那两个铺没人,你随便挑一个吧。」
我挑了门后头的那个铺位,这里背风又背光,即使是开着门,有门挡着,从外面也不容易看到我。另外还有一点,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的床铺不想离着李小芬的床铺太近了,她是真女人,而我是个假女人,虽然她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是我自己不能不注意啊!一方面人家换个衣裳什么的叫我看着怪不好意思的,另一方面我在换衣服的时候也不方便,万一她发现了我的什么破绽,那可怎么办呢?我这是第一次住女集体宿舍,和陌生的女人住在一起,什么都要加倍的小心啊!
我把东西放下,先把这张床铺上的杂物挪到了另一张床铺上去,把没用的东西该扔的扔。
李小芬说:「三丫头,我帮助你归置吧。」
「不用啦,怪脏的,你跑了这么远的路,还是好好的歇一会儿吧。」
六十六、住女宿舍
别看我是从山沟儿里来的男孩子,但是因为做了二十来年的女人,身上自然地就有了一些女人的特质,我喜好干净,虽然在这里的住宿条件比较差,但是我也要把自己的床铺收拾的干净一点儿。归置完了杂物之后,我出去到一楼,向传达室的梁大爷要来了几张废报纸,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这样就显得干净一点儿了。然后我又到男宿舍去,把来子哥给我买的被子搬了过来,叠成方方正正的形状,摆在铺上。把自己脱下来的衣裳又叠了叠,裹在包袱里面,这就算是我的枕头了。好在铺板上铺着一个草帘子,躺在上面到也不算太咯得慌。睡这种床铺,既没有毯子,也没有褥子、垫子,单子,比起李美美家的软包床可差得远了,就连我们家的土炕都比不上。艰苦一点儿怕什么?只要是干净我就能住,因为我是出来挣钱的,不是出来享受的,所以再艰苦的环境我也能够忍受。
这时候桃花眼儿已经脱去了外衣,脱掉了脚上旅游鞋,她的里面穿着一件套头的白色尼龙衫,挺紧身的,这样就凸显出两个像小山似的奶子高耸在胸前了,让人觉得十分的性感。可能是她无拘无束的随便惯了,在自己的宿舍里也就不注意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她就这样,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自己的铺位上。
「唉,累死啦!坐了半天儿车,车上还挺挤的,简直比耪半天儿地还累呢。真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啊!」
「那你就睡会儿吧。」
桃花眼说:「不行啊,老王不是交代了吗?让我给你好好捯饬捯饬,一会儿你好去迷那个赵麻子啊。我要是一合眼哪,,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要是耽误了正事儿怎么办?」
「你会化妆啊?」
「你刚来不知道,我就是咱们艺术团的化妆师兼演员啊。」
「这么说你学过化妆啦?那等有了功夫了,你教教我好吗?」
我喜欢化妆,在李美美家的时候,我只把化妆当成了一种享受,并没有注意人家是怎么给我化妆的,所以直到现在自己也不会化妆,没想到我的同室女友会化妆,正好跟让学学。
「哪儿学去啊?我可没有那份儿闲钱,只不过是我在发廊、美容中心都干过几天儿,多少懂点儿罢了。」
「那你怎么不在那儿干啦?」
「唉,一言难尽那!我不想再提那些糟心事儿了。」
既然是人家不愿意说,我也就不能再问了。
「反正也睡不着,咱们姐儿俩说会儿话吧。」
桃花眼爬起身来,趿拉上了鞋,来到了我的铺位,坐在了我的身旁。
「唉,三丫头,你长得真漂亮,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特别喜欢你。你一直都在家里种地吗?」
「也不是,我从初中毕业之后就一直在饭馆儿里打工,回家去种地总共也没几个月。」
「那你怎么不在饭馆儿里干啦?」
「呵呵,和你一样,遇上了糟心事儿,一言难尽啊!」
我的那段儿经历更是隐私,是不能叫任何人知道的。
桃花眼说:「我明白啦!这年头儿,女人难当啊!漂亮的女人就更难当了,像咱们这种出来打工,长得又不算难看的女人,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啊!你是不是吃了男人的亏了?」
老实说,桃花眼长得挺好看的,特别是她的那一双眼睛,迷迷离离的,简直能把人的魂儿勾住,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有雀斑。她的话使我产生了共鸣,这几年我还真是没少吃了男人的哑巴亏啊!
「可不是吗?小芬姐,你不知道,就因为我的这条大辫子,招来了不少的麻烦,可我又舍不得剪了它。」
「这么好的辫子,多漂亮啊!剪它干什么?你要是剪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走南闯北的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辫子呢。」
桃花眼对我这条辫子好像充满了嫉妒,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我的辫子,在手里摸着,攥着,抻了又抻,拽了又拽,好像是要把我的辫子揪下来,安到她的脑袋上去似的。
「哎呀!你慢点儿,把我的头皮都给揪疼啦!」
「呵呵,我是想看看,你的这条辫子是真的还是假的。三丫头,你的头发可真好啊!」
这条少有的大辫子给我的美丽增色不少,是我的宝贝。我最讨厌别人怀疑我的辫子是假的,这显然是在嫉妒我吗!于是就生气地撅起了嘴,没好气儿的对桃花眼说:「看好了吗?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真的,当然是真的!你的头发真棒!真好看!」
「那还有错儿吗?哼!」
「三丫头,你别生气,不用说别的,就冲你这条大辫子,我保证你一定会把赵麻子那个老色鬼迷得连北都找不着啦!哈哈!」
俗话说:千错万错,马屁不错,普天之下没有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的,听了她的这几句话,我的心里真是美滋滋的,她的几句夸赞我的话也勾起了我的兴致来了。
「小芬姐,不是跟你吹,我在家里唱戏的时候,才一挑帘儿,就是一个碰头好儿,刚一张嘴,就是一个满堂彩!一场戏下来,那叫好声一直就不断,大家都夸我的扮相俊,嗓子甜!」
「原来你是唱戏的呀,我说的哪,你说话怎么老有一种唱戏的味道啊,就和京剧名家杜近芳、刘长瑜、孙毓敏他们说话的腔调儿差不多,看起来这是你们的职业习惯啊。」
「呦,看你说的,我哪儿敢跟人家比啊?只不过是习惯了而已。」
我说话的声音是有些问题,和真正的女人说话的声音有差异。我是男的,现在都已经二十岁了,是一个大老爷们儿了,嗓子应该是很粗的。可是我从小就学唱戏,学的是小旦。小旦是我们那里的叫法,在京剧里面叫做「花旦」,是活泼伶俐的年轻姑娘的形象。小旦的唱腔和道白都要用小嗓儿,还要有一种娇媚的感觉,俗称「糖音儿」,那样才好听。我在唱的方面绝对没问题,但是道白可就不容易了。小旦的道白和青衣不一样,青衣道韵白,而小旦在一般情况下都是道京白,也就是不上韵,就跟普通说话似的。师父他们常说:千斤道白四两唱,道白是最吃功力的。为了唱好小旦,我从小就练声,坚持着台上台下都用小嗓说话。可是男的就是男的,用小嗓说话在舞台上好听,下了台再这么说话,别人听着可就觉得别扭了。男人装女人说话感觉就是有些不自然,,叫人听了觉得怪怪的。为此,师父在我的身上没少下了功夫,教给我运气、吐字、发声。我每天早晨都要到清泉河边上去喊嗓子,练发声,一直坚持到上中学。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说话的声音比一般的女孩子的声音还要甜美呢。
因为从小家里就拿我当女孩养,出门在外我也一直是以女孩的面貌出现的,小时候因为是童声,男女生说话的声音差距并不大,再加上自己一直用小嗓说话,也没出什么乱子。到了十来岁变声的时候,幸好我的嗓子没有倒仓,但是终究比过去要粗多了。为了克服生理上的差异,在师父的指导下,我练习用丹田气发音,女孩说话是用嗓子,而我说话是用丹田气把声音从嗓子眼儿挤出来,这种功夫一般人是来不了的,可我已经练了十来年了,早已经运用自如了,一张口就是女声,男声说话几乎都不会了。俗话说「砍的没有旋的圆」,装出来的声音怎么也没有真正女人说话声音那么自然,总带有一点儿唱戏的味道,不过一般人是听不出来的,还说我说话好听呢。这次我从饭馆里辞工不干回到了家里之后,师父又认真的对我的发声问题进行了指导,经过几个月的刻苦练习,我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比以前好多了,但是多少还有一点儿唱戏的味道。
「呵呵,是啊,我从小就学唱戏,大概是职业习惯吧。怎么,我师哥没跟你们说过吗?」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脸又红了。心里想,但愿我能够瞒过她,不叫她对我产生什么怀疑。
「我只知道他唱过戏,对你还不熟悉啊。」
「难怪呢。」
「三丫头,说老实话,你真的很漂亮,不论是你的身条儿,还是你的脸蛋儿,那都要打5 分儿的呀,不要说是那些臭男人,就是姐姐我都叫你给迷住啦!来!咱们两个亲热亲热吧!」
她说着,竟然像一只母狼一样,一下子就扑到了我的身上。我猝不及防,一下子就倒在了铺上。桃花眼压在了。我的身上,搂住我的脸,使劲的亲了起来,口水流了我一脸。我哪儿经过这种阵势啊?我是被女人亲过,第一个是莎莎,那时候我还小,只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好朋友而已,没有什么过多的考虑;第二个是李美美,我在她家的时候,李美美也这样亲过我,但是那时候她知道我是男的啊,我也不需要做什么掩饰,当时我之所以允许她亲我,完全是出自于对她的感激,也没觉出来有什么不正常的。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桃花眼还以为我是女的呢,大概是在她的身上有一些男人的素质吧,不知道是怎么的,见到了漂亮的女孩儿,她就有点儿魂不守舍了。我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实在是没办法,那就只好叫她亲几下吧。我无奈的忍受着,谁想到,她亲了我的脸还不算,又来摸我的胸,这下子我可真的受不了了,因为我的胸是假的啊,一摸准露馅儿!那还了得啊?我连忙使劲的往开推她。
「哎呀!小芬姐,你干什么呀?」
「我的小美人儿,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啊?今天就叫姐姐当一回你的老公,好好的享受享受当你这个小美人儿的滋味儿吧!」
「小芬姐,别,别,别闹啦,你看,这是我今天新买的衣裳,弄皱了我还怎么出门啊?」
听我这么一说,桃花眼好像是醒悟了,她放开了手,似乎是觉察到,自己今天闹得有点儿过分了。本来吗,刚认识就跟人家动手动脚的,知道的说你爱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精神病呢!
桃花眼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你还要去勾搭赵麻子呢,衣裳弄皱了怎么行呢?」
我坐起来,理了理头发,整理了一下衣裳。
「小芬姐,你看你,把人家都给捏疼了。」
说着,我揉了揉自己胸,这倒不是因为她真的把我的胸给捏疼了,其实我是怕她把我的假奶子弄掉了,那样可就坏了醋啦!还好,幸亏有乳罩保护着,假奶子没掉下来。
「三丫头,你的奶子摸着手感真好,到底是大姑娘啊,就是不一样。不像我的,松松垮垮的,跟个老娘们儿似的。」
没想到她说着话,竟然撩起了自己的上衣,扒开了里面的乳罩,两个白生生的大乳房露了出来。我看了看,她的奶子真是不小,但是有一些下垂了,奶头儿挺大的,就像葡萄珠那么大,乳晕有些发黑,尽管如此,依旧是挺诱人的。看得我的身上直发热,我连忙说:「你快拉下来吧,小心叫我师哥他们两个看见。」
「看见又怕什么?我还怕他们两个人看?黑子,还有你师哥,他们两个不但看见过,还摸过呢。」
「你可真大方。」
「就那么回事,我不装那份假正经,摸一下又少不了我的一块肉。再一说,哪个女人的奶子没叫男人摸过呀?起码是自己的男人,想什么时候摸就什么时候摸。说实话,男人一摸我的奶子,我的身上就像是过电一样,麻嗖嗖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三丫头,你的奶子叫男人摸过吗?」
「小芬姐,你瞎说什么哪?」
「我就不相信,你长得这么漂亮,就没有男人摸过你的奶子?」
我的奶子只有李美美和我自己摸过,由于是假的,在李美美摸的时候,我还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自己造摸着玩儿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幻想罢了。我是个男的,奶子是假的,当然不会知道她所说的那种感觉是一个什么滋味儿了。可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大姑娘啊,怎么能不要脸面呢?于是就撅起了嘴,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桃花眼好像也觉得自己闹得有点儿过分了:「好妹妹,你别生气,我是说,你的奶子这么的坚挺,弹性还这么好,哪个男人见了都会流哈喇子的。其实我的奶子原来也是这样的,可是今非昔比,现在人老珠黄啦,不行啦!」
我的假奶子是塑胶做的,摸起来很有弹性。人就是这样,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就总想要得到,大概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喜欢摸女人的奶子吧?闲没事的时候,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假奶子好玩儿,经常自己摸着玩儿,体会那种梦幻般的美妙感觉。今天我还得认万幸,刚才幸亏是隔着衣服,还隔着乳罩,她没有感觉出我的奶子是假的来。
「谁说你老了啊?我看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啊,你不也是大姑娘吗?小芬姐,难道你结婚了吗?」
「唉!我当大姑娘的年月早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怎么跟你说呢?真是一言难尽啊!」
「姐姐你能跟我说说吗。」
「好吧。」
六十七、精心打扮
桃花眼向我讲起了她的经历。原来李小芬在她们村里的时候,也是个漂亮姑娘,她的性格开朗,外向,爱说爱笑爱唱歌,她的胆子也很大,因而就引起了一些人的非分之想,在上中学的时候,老师以谈话为名义,对她施行了强暴,这个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小姑娘就这样被老师给破了身,一次、两次、三次……,这段历史她一直都隐瞒着,不敢叫任何人知道。在她17岁的时候,由于父母之命,她被迫结了婚。在当时像我们这样的偏远农村,男女结婚根本就不注重结婚证,只要是有媒人,有证人,家里摆了酒,举行了结婚仪式,这就算是结婚了,至于结婚证什么时候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再去补领。她的公公是乡里的民政助理,丈夫是个豁唇子(唇裂),开130 汽车跑运输,家里的经济条件到还不错。为了娶到这个漂亮的媳妇,他家光花的彩礼钱就有两万多块。因为桃花眼性格外向,爱说爱笑,她丈夫总怕桃花眼红杏出墙,因而婆婆和他都把桃花眼看得很紧,在家里,她整天就像是被软禁了一样。桃花眼出来进去的难免会跟别人说几句话,为此她经常受到婆婆的责骂。丈夫爱喝酒,经常在酒后残暴的施发性欲,还经常撒酒疯打她。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特别是在我们农村,对于这个方面格外的重视。因为结婚后三四年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谁的毛病,他们一直也没有孩子,所以婆婆很不待见她,说她是一只不下蛋的鸡,整天的指东骂西,指狗骂鸡,不给她好气儿。桃花眼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她就向丈夫提出了离婚的要求。开始的时候因为她长得好看,丈夫还不乐意离婚呢,可是婆婆却是巴不得她赶紧走呢,好再给他儿子说一个,生个孩子好延续香火呢,就同意他们离了婚,丈夫听他妈的,就这样,两个人离了婚。
桃花眼回到了娘家之后,觉得自己是离了婚回来的,很没有面子。农村就是这样,讲究从一而终,离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所以她就总是疑神疑鬼的,怕别人笑话她,怕嫂子因此而不给她好气儿受,因而就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去,所以就出来打工了。她先后在洗头房、发廊、美容美发厅、洗脚房全都干过,在发廊里打工的时候,因为禁不住男人甜言蜜语的诱惑,就又失身了,并且还怀上了一个孩子。因为那个男的以后再也没有来过,她无奈之下,打掉了门牙玩肚子里咽,只得找了个小诊所,把孩子给做掉了。后来她遇到了黑子,觉得这个男人忠诚老实,于是就想方设法和他好上了。黑子当时和五师哥在一个农贸市场里摆摊儿做买卖,因为生意不好做,五师哥出主意,找了一块儿做买卖的几个人,组织起了一个「艺术团」,黑子在他们村里的音乐班子(吹鼓手)里学过乐器,桃花眼喜欢唱歌儿,另外的几个人也各有所长,他们到夜总会去进行演出,收入比做小买卖好得多了。一年多来,艺术团的人出出进进,只有他们几个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听了桃花眼的、诉说,我的鼻子又酸了。不知是怎么的,我现在就像一个真女人似的那么心肠软,并且还爱哭。我觉得这个女人的命运和李美美有些相似,都有过一段痛苦的经历,叫人同情。大概每一个长得好看的打工妹,都会遇上这种糟心事儿吧?我虽说是一个男的,但是一直当女人,在别人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漂亮的打工妹,那么我今后会遇上些什么事儿呢?如果遇上了这种事儿们肯定比桃花眼还要麻烦,因为我是个假女人啊,我不敢想下去了。
一见我掉眼泪了,桃花眼连忙用自己手绢给我擦眼泪:
「傻丫头,哭什么?我告诉你,现在我可是想开了,我不能再任人宰割了,我要追求我自己的幸福!要不然这一辈子可就太冤了!根据我的经验,要想在这化州城里混,你就得豁得出去!对于那些臭男人你甭怕他,该让他占便宜的时候,你就让他占上一点儿小便宜,该耍他们的时候,你就要狠得下心,耍他们一把,男人啊就吃这一套。」
原来这化州城里比我们张家庄镇,比南山县城要乱乎多了啊,我真不知道自己今后会遇到什么事情,自己今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后果又会如何,心里不禁砰砰的打起了鼓来,生怕以后会有什么不测。
这时候桃花眼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呦,你看,我尽顾了和你说话儿了,差一点儿把正事儿给耽误了,时候儿不早了,你先去洗把脸吧,我该给你化妆了。」
要给我化妆了,我真是巴不得的呢!我赶紧拿上自己新买的香皂和毛巾,到一楼的水房里去擦了一把脸,赶快就回来了。桌子上放着一面镜子,我坐到了桌子前面的凳子上,面对着镜子,等着桃花眼给我化妆。桃花眼打开了自己的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坤包来,从小坤包里掏出了几样简单的化妆品,一盒白粉、一盒胭脂、一个二十色的眼影盒、一支眉笔、一只眼线笔、一支唇线笔、一支口红。东西虽然简单,但是终归比我的化妆品要多多了,当初在小饭馆的时候,我的化妆品不过只是一支眉笔,一支劣质口红而已。看起来,人家真女人就是比我这个假女人懂得如何去打扮自己啊。
桃花眼摸了摸我的脸,止不住的夸赞我:「三丫头,你的先天素质特别的好,皮肤又细又白又嫩又光滑,可就是缺少化妆。这也难怪,农村太穷啦,把你这么一个美人儿坯子给糟蹋啦。我还真不是夸你,真的,你的眉形就挺好看的,美中不足的是粗了一点儿。今天是没时间了,再一说这儿也没有工具,等什么时候有功夫了,我给你好好的修修吧。说实话,你天生丽质,不化妆都比我化了妆好看!」
李小芬不知道,我的眉形是专业美容师给修整过的,修整了两次呢,能不好看吗?尽管我心里挺得意的,但是嘴上还要谦虚:「哪儿啊?小芬姐,我哪儿有那么好看呀?」
「真的,你在咱们这儿称得上是女一号儿啦!赶明儿你一上了台啊,还不定怎么火爆呢,说不定啊,整个化州城都得轰动啦!」
「嘻嘻,你可真会说笑话。」
听到桃花眼夸我长得漂亮,我不禁心里又是美滋滋的。我闭上了眼睛,等候她给我化妆。我想,她不给我化完妆,我就不睁开眼睛。我就是想看看,化妆前的我和化妆后的我,有什么变化没有,是不是会判若两人啦。
打粉底、搽白粉、打腮红、描眉。画眼,勾眼线、涂眼影、勾唇线、涂口红,这一套程序用了将近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做完。桃花眼的动做还挺熟练的,她的化妆技术当然比不上李美美,工具也没有李美美的多,不过比我自己那可是要强上百倍了。
我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痴如醉,尽情地享受着这久违了的美妙的滋味儿。化妆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我喜欢在我脸上化妆时候的每一道程序,每一个动作,每当化妆的时候,我的心里都觉得痒痒的,当女人的滋味儿在这时候是一种深刻的体现,这种滋味儿是多么的美妙啊!不仅是心里觉得美,或者说是得到了一种精神上的愉悦,我好像是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的舒服,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美妙滋味儿,简直就是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在李美美家住的那十几天里,李美美每天都用她最好的化妆品给我化妆,精心的打扮我,然后带我上街去招摇,用我的美丽作为她美容美发中心的活广告。每天听见别人的夸赞之声,那么高的回头率,促使我爱上了化妆,简直就像是抽大烟一样,都有点儿上瘾了。
自从我从县城里回家务农之后,就失去了化妆的条件,一来是家里没有那种条件,而来是怕爸爸骂我。有的时候心里痒极了,就在自己的屋子里,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偷偷地涂上口红,以此来过一下化妆的瘾。有好几次我都梦见了自己坐在了梳妆台前,用各种化妆品在认真地化着妆,特别是小刷子在脸上扫粉的时候,感觉到脸上虽然痒痒的,可是心里却是舒服极了,因为痒得我难以忍受了,结果就醒了,睁眼一看,原来都是家里的那只小白猫儿在用尾巴蹭我的脸呢,气得我直想打它几下子。现在好啦,我是在真正的进行化妆呢,这种久违了的幸福又回到了我的身上,就好像小孩子过年,买到了一串鞭炮一样的高兴,心里那种美妙的滋味儿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
桃花眼在给我化妆的时候,她的两个高挺着的奶子不住的在我的身上蹭来蹭去,也不知道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蹭得我心里痒痒的,都有点儿神魂颠倒,魂不守舍了。男人就是男人,我虽然现在的身份是女人,但是在生理上可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男人啊,哪一个正常的男人遇到了这种情况在生理上回没有反应呢?何况我又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呢、不好!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弟弟好像要冲破束缚,要挺立出来,我尽量地克制着,但是它就是不听话,把裤子支起来一个明显的凸起。幸亏有桌子挡着,桃花眼看不到什么。我悄悄地用手揉了揉,想要安抚它一下,又怕桃花眼看见我这种不寻常的动作,这可怎么办呢?眼看就要火山爆发啦!这下子我可糗大了!我的脸不由得「刷」的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儿,汗也冒出来了。我急中生智,连忙对桃花眼说:「小芬姐,你先停一下,我先要上一趟厕所。」
「怎么啦?」
「我、我、我倒霉了。」
一听我这么说,桃花眼立刻就直起了身来。我连忙用一只手捂住裆下,站起身来,快步的走到了自己的床铺边,从包袱里拿出了好久没有用了的那条卫生带。这时候我才忽然间想起来,自己忘记准备卫生纸了,自己跟人家说是自己来例假了,不用点儿卫生纸怎么行呢?真是百密一疏啊!怎么办呢?我回头看了看桃花眼,她是真女人,卫生纸应该是少不了的。
「小芬姐,你有纸吗?我没想到这个月来早了,没准备。」
桃花眼从自己的旅行包里掏出了一卷卫生纸递给了我,我接了过来:「谢谢你。」
「谢什么,咱们谁也难免有这种时候,你快去吧。」
我赶紧往一楼的厕所跑,幸亏这座楼房的厕所里也有隔断,否则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进到一个厕位里,回身插上了门,我忙不迭的解开了裤子,褪下了裤衩,倔强的小弟弟立刻就挺立了起来,我轻轻地揉着它,想要让它安静下来,它流出的液体弄了我一手,粘糊糊的。这是老式厕所,也没有个洗手池,我只好先用卫生纸擦擦。
我把脏纸扔进大便池里,因为这是女厕所,这种东西我是不能扔进便纸篓儿里的,一旦被人发现,那就将是一场八级地震啊!我怕脏纸堵塞了管道,所以只好一张一张的扔,扔两张就用水冲下去,然后再扔几张,再冲下去,就这样,我擦干净了自己的手,又擦干净了自己的裤衩,那一卷卫生纸都下去一半儿了,好不容易才算是处理完了。我又撕下一些纸来,叠好了之后,垫在了卫生带里,这时候小弟弟也安静了下来:「小弟弟,对不起了,我又要把你关进牢笼里去了。」
我把卫生带系好,穿好了裤子,仔细看了看。还好,从外面看不出什么来。我心里想,这以后我可是要加倍的注意了,要不一旦出了事,我可怎么下台呢?我二十来岁了,已经是一个发育成熟的男人了,生理反应也越来越大了,继续装女人就更困难了。我想恢复男儿之身,不再受这种难以忍受的洋罪了,可是我舍不得那些漂亮的女装,舍不得描眉画眼的美妙感觉,舍不得穿着高跟鞋走路时的那种滋味儿,最舍不得还是我这条留了二十来年,人见人爱的大辫子。为了我的这条大辫子,为了生活,我迫不得已,也只好继续的装下去了。有什么办法呢?再大的痛苦我也要忍受啊,好在是再过几年,等我娶了媳妇,就可以恢复男装了,到了那时候,我就再也不会委屈我的小弟弟了。
我愣了一会儿,定了定神儿,检查了一下,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什么纰漏了,就到水房里去洗了洗手,这才回到了房间里。
「小芬姐,真不好意思。」
「嗨,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咱们女人每个月的这点儿事儿就是麻烦。」
「谁说不是呢?」
「三丫头,你平时来得还准吗?」
「准啊,这次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提前了好几天。」
我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在小饭馆的时候,我听玲子姐她们说过。所以现在自己才敢说。知道这样说是不会出错儿的。
「叫我看哪,你可能是累的。没关系,只要是注意休息就没事了,我有的时候也不准。」
桃花眼把最后的一点儿妆给我化完了:「行啦,三丫头,你看看姐姐的技术怎样?」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真的不错!要说桃花眼还真有两下子,她给我化的这是生活妆,称得上是不浓不淡,恰到好处。这些日子因为在家里干农活儿,我的皮肤比以前黑了许多,也粗糙了不少,擦上粉之后,我的脸又变得白皙了,淡淡的腮红,淡蓝色的眼影,两条弯弯的娥眉,红艳的嘴唇,显示出女人所特有的妩媚,你还别说,我觉得还真是挺好看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漂亮了许多,不禁都有些自恋了。
「小芬姐,你的手艺真好!」
「这是生活妆,不能化太重了。等到演出的时候,你再看看我给你化的舞台妆,那才叫漂亮呢。」
「那我就等着啦,好好领教领教你的手艺。」
我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妆容,觉得她给我化的妆和我的这两条大辫子有点儿不太和谐,应该像李美美那样给我做一个什么发型,那就更好看了。也不知道她做头发的技术怎么样。对拉,她说她在美发厅里干过啊,那么来说她还是懂的一些做头发的技术的,但愿她做头发的手艺也和她化妆的手艺一样好。
「小芬姐,你看我的头发怎么弄一下啊?」
「怎么弄啊?咱们这儿什么工具也没有啊!连一瓶摩丝都没有。叫我说啊,你的大辫子就挺好看的,我看也就不用再做什么发型了,我给你稍微的整理一下就行啦。」
六十八、学点儿本事
可能是桃花眼觉得我的辫子梳得太溜光了,似乎有些土气,她在我前面揪出几缕碎发来,用梳子拢了拢。蓬松地搭在了额头和两颊上,这真是点睛之笔,这样似乎使我又增添了一点儿「妩媚」的味道。
「三丫头,你有耳环吗?女人不戴耳环那可是缺了一大块啊!要不你就先戴我的吧。」
说着她就伸手摘自己耳环。我连忙拦住了她:「小芬姐,我有耳环,只是没有戴而已。」
我从自己的小坤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手绢包,这里面包着我的耳环和奶奶留给我的一副银手镯。我的耳环一共有两副,一付是普通的耳圈儿,一付是一寸长的耳坠子,这两付都是纯银的。耳圈是我从小的时候就戴在耳朵上的,耳坠子是奶奶珍藏的,在我去上中学的时候奶奶送给了我。自从我回家之后就不戴耳环了,但是我怕自己耳朵眼儿长严了,一直都在里面插着一根草棍儿,所以现在耳环很容易的就戴上了。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还行,我摇晃了几下脑袋,尽情的享受着戴耳环的感觉。
「三丫头,我看也就只能这样儿了。衣服吗,你也就甭换了,咱们这儿倒是有几套演出服,一直都是由我管着,可那都是旗袍、公主裙什么的,那些都是夏天的衣裳,在夜总会穿还可以,那里暖和,像现在这个月份儿,早就开暖气了,如果现在给你换上我怕你受不了,再一说也穿不出去,天气实在是太凉了。我看你现在的这身衣裳就不错,也挺新潮的,虽然是简单了一点儿,但是不俗,有一种高贵的气质。你就这样去吧,挺好看的。等挣了钱,姐姐带你去买几身好衣裳,好好的打扮打扮你这个小美人儿。」
吹什么吹?你以为我是乡下的柴禾妞儿,什么也没见过吗?我穿过的好衣裳不用说你穿,恐怕就连见你都没见过,天鹅绒的法国式晚礼服,三寸的高跟鞋,你穿过吗?日本式的和服,你穿过吗?金丝绒的旗袍,你穿过吗?我不是跟你吹,我不穿高级的衣裳也比一般的女人好看。俗话说:「打扮俏不算俏,自来俏才算俏,」别看我的衣裳简单,可是也比你要漂亮多了!哼!我转过身去照镜子,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大辫子盘在头上,在头上挽起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卡好了卡子,至此我就基本上算是收拾的差不多了。
看着镜子里的我,连我自己都看呆了,好久都没这么打扮了,真过瘾啊!镜子里的我在水红色羊毛衫的衬托下,显得脸更加白皙了,两条弯眉下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是那么的迷人。由于新买的这件羊毛衫是紧身的,弹性很好,穿在身上显得我的胸脯十分的高挺,两个奶子十分的圆润,诱人,同时也显得我的腰肢更加的纤细了,十分的妩媚,动人。几个月的风吹雨打,农活儿劳累并没有磨灭掉我的美丽,真像人们夸赞我的时候所说的一样,我是天生的丽质,天生的美人坯子,稍加打扮就光芒四射,我天生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啊!想到这里,我又有些自恋了,脸上热乎乎的直发烧,身体都有些微微的颤抖了,就连下面的小弟弟都有反应了。
桃花眼看着我的样子似乎又想发骚了:「哎呀呀,我的小美人儿,你真是迷死人了,真不知道哪个傻老爷们儿有福气享受你,我要是个男的啊,只要是能够跟你睡一宿,就是当时把我拉出去枪毙都不含糊!」
说的这是什么和什么啊?我不爱听,我把小嘴儿一噘:「小芬姐,你瞎说什么哪?再瞎说我不理你了!」
「怎么是瞎说呢?三丫头,你可小心啊,别一出门就让流氓给劫跑了!啊——哈哈哈哈!」
这个李小芬哪,她竟然拿我开起了玩笑来,弄得我真是急不得恼不得,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呢,就在这时候,外边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接着就传进来了五师哥的声音:「小芬,时候不早啦,你该给我师妹打扮啦,别耽误事儿。」
桃花眼过去开了门:「王哥,这还用你说,我都给她打扮好啦,你看看怎么样?有点儿我当年的风采吧?」
「师哥,你没睡会儿吗?」
「心里有事儿,怎么能睡的着呢?三丫头,一会儿可就看你的了!你虽然说是长得比小芬漂亮,可是要说发骚,勾搭男人啊,那你看还真得好好跟你小芬姐学学呀!」
桃花眼伸手去打了五师哥几下:「去!你才骚呢!哪个女人不骚啊?不骚孩子从哪儿来?」
「好好好,打几下就行啦,打坏了我,你不心疼吗?」
「心疼你干什么?你又不是我老公!」
「我不是正式的,可是编外的呀!」
「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你的嘴!」
「行啦,别闹了,说正经的,小芬,你还是真得好好教教他,把你勾搭男人的本事多给他说说,特别是那一次你是怎么勾搭赵麻子的,叫他免了咱们两个月的房租的,咱们今天去了要一举成功才行啊。」
「你又胡说八道了,还想挨打是不是呀?」说着,他又举起了拳头。
「得得得,别打了,我怕你啦还不行吗?我是话糙理不糙,真的没跟你开玩笑,三丫头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儿,而你在夜总会里玩儿的转,能够哄得那些色鬼们五迷三道的,你自己还吃不了亏,这是多么的大的本事啊!为了咱们再拖他几个月的房费,你就教教他吧,这可是为了咱们大家伙儿好啊!」
「那好吧。」
五师哥出去了,桃花眼关好了门,回来之后就坐在了我的身边。
「王哥要我教你,这可怎么教啊?」
「小芬姐,你随便吧。」
桃花眼拉着我的手问我:「三丫头,你搞过对象吗?」
「小芬姐,人家才多大呀?满打满算还不足二十呢。」
我红着脸低下了头。
「你要是搞过对象那就好办了,这勾搭男人啊,就跟搞对象差不多,比如说你看上了一个男的,他的各方面条件都比你好,你就要追他,用什么方法能把他追到手呢?这就要投其所好了,用你认为一切有效的方法,比如说语言上的挑逗啦,身体上的接触啦。」
「我还是不明白,小芬姐,你能不能够说的再明确一点儿啊?」
「这怎么跟你说呢?」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屋子里又没有别人,就咱们姐妹两个,怕什么的呀?小芬姐,我求求你啦。」
我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她的胳膊,做出一副哀求的样子。
「好吧,你师哥说我骚,其实是他不懂的咱们女人出来闯世界的艰难啊。我告诉你,要想在城里头混,你就得拉得下脸来。不是姐姐教你学坏,别听你师哥瞎扯淡,什么叫骚啊?要我说啊这是咱们女人生存的一种特殊本事,往往是可以出奇制胜啊!。」
我点了点头:「没关系,反正是演戏。小芬姐,你教我吧,去了之后应该怎么对付那个赵麻子,我心里还是真没底!」
「那好吧。」
随后桃花就给我做起了怎么「发挥女人特殊本事」的示范动作,例如;怎么扭着屁股走路,怎么飞媚眼儿,怎么用眼神去勾人魂魄,怎么用咪咪去蹭对方的身体,怎么打情骂俏,怎么躲闪才能使自己不吃亏……看着她那种轻佻的样子,浪荡的动作,简直比电视剧里上海滩上的交际花还要风骚呢,几乎就和窑姐儿差不多了。看得我脸直发红,浑身有些发热,特别是在她用咪咪蹭我胳膊的时候,蹭得我简直是神魂荡漾了,小弟弟一个劲儿的往起挺,直想撒尿,好难受啊!看起来女人的力量可真不小啊,难怪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到时候这种动作我能做的出来吗?
在她的指导下我学着做了几遍,由于我从小就学唱戏,唱戏的练功讲究的就是手眼身法步,我又是唱小旦的,所以做出来的动作总是带有舞台上的风韵,显得很优美。
「小芬姐,你说能我行吗?」
「呵呵,看起来你还是没有信心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是你自己怎么勾搭赵麻子的吗?」
「哈哈,你想到哪儿去了,不是,是乾隆爷下江南的故事。」
「哎呀,小芬姐,我现在都快要急死啦,你还有心扯闲篇儿啊?」
「这可不是扯闲篇儿,听完这个故事之后,你就会有信心啦!」
「有这么神奇?好吧,那你就讲吧。」
「话说乾隆爷带着刘罗锅子出外微服私访,在一个村子的井台上看见一个大辫子姑娘在挑水,这个姑娘长得那叫漂亮啊!他们都走过去很远了,可是乾隆爷还在扭着脖子看人家姑娘呢。刘罗锅子就问乾隆:启禀万岁,臣有一事不明,想在万岁驾前请教。乾隆爷说:你说吧。刘罗锅子说:请问万岁,普天之下什么的力量最大?乾隆爷说: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大象啊!刘罗锅子说:不对,乾隆爷说:那你说是什么啊?刘罗锅子说:是女人。乾隆问:为什么啊?刘罗锅子说:因为把皇上的龙颈都给拉歪了。」
「哈哈,小芬姐,你可真逗!笑死我啦!」我被她逗得笑弯了腰。
「我的意思是说,你别看不起自己,咱们女人的力量是很大的,是那些臭男人所抵御不了的。人家一个乡下挑水的大辫子姑娘都能把乾隆皇帝都给迷住了,你这个大辫子姑娘还迷不住那个赵麻子吗?」
「好啊!原来你是在编排我呀!看我不打你!」
「别打,别打,三丫头,我不是奉承你,你真的很漂亮!连我都被你给迷住了,你想,哪一个男人又能抵御得住呢?」
听她这么夸我,我不禁心里美滋滋的。根据他们所说的,我心想,估计那个赵麻子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我想起来当初我在小饭馆的时候,那次接待张总的情景,人家还是大老板呢,什么世面没见过呀?可是当时我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只灌了他几杯酒,他就没魂儿啦,还给了我200 元的小费呢,我今天去见赵麻子,就像那一次对付张总那样,估计就没问题。可能要办好这个事儿也不会太难。这样一想,我的心里就有底了。
时候差不多了,五师哥来喊我了。我穿上新买的白色风衣,李小芬看了看,赞叹地说:「呦,你还有一件这么漂亮的风衣啊?」
「是今天上午刚买的。」
「真漂亮,又高贵,又典雅,又娇媚,又迷人。难怪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呢,真好看,就像一朵白牡丹花儿似的!」
「小芬,说错啦,我师妹的艺名叫白玫瑰,不是白牡丹。」
「白玫瑰?这个名字更好听。白牡丹有点儿俗了,白玫瑰世上稀有,那就更为娇媚啦,好名字,好名字!」
他们两个人把我给夸得都有点儿飘飘然了。
「这是小时候,师父和师大爷他们给我起的,可是一直也没叫起来,五师哥他们总是叫我三丫头。」
李小芬说:「既然你的艺名叫白玫瑰,那我以后就叫你白妹妹吧,什么三丫头、三丫头的,太土气了。」
「那好吧,其实三丫头这个名字我已经听惯了,你爱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吧,白玫瑰也行,三丫头也行。」
由于这件白色的风衣又给我增加了积分俊俏,桃花眼好像是更喜欢我了,她仔细的打量着我,看得我都有点儿发毛了。
「白妹妹,你等等,我感觉好像你的身上还缺点儿什么似的。对啦,你的纱巾呢,系在脖子上,那就更好看了。」
「我哪儿有什么纱巾啊?就有一顶白布的卫生帽。」
「我这儿有,要不你就先用我的吧。」
李小芬的纱巾是浅紫色的,半透明的,上面还有印花儿,真是挺好看的。我原来一直也没有注意过纱巾,因为我觉得那是些闲东西,要不要两可,再一说,我也没有那么多闲钱。纱巾就跟葱皮儿似的那么薄,估计围上它也暖和不了,所以也就一直也没有买。
李小芬把她的纱巾递给了我,我把纱巾搭在了脖子上,因为我从来也没有系过纱巾,都不知道怎么系,还是李小芬教给了我,纱巾应该怎么叠,怎么围,扣儿怎么打,没有两分钟我就学会了。系好了纱巾之后,拿起镜子来照照,我感觉自己好像更漂亮了。雪白的风衣,再配上这条紫色带花儿的纱巾,颜色就不显得单调了,凭空又给我增加了几分色彩,真是锦上添花啊。
我全都收拾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上战场了,我跟着五师哥出了门。五师哥说,赵麻子那里离这儿不算太远,大概也就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咱们也不必坐车了,走着去就行了。我巴不得在这华州城的大街上走走呢,我现在打扮得这么漂亮不就是给人看的吗?要不是为了叫人欣赏,那谁还去打扮啊?今天我就是要在华州城的大街上,显示一下自己的美丽,因为我喜欢看人们那种羡慕的眼光。
六十九、虚与周旋
在黄昏时分,化州城的街道上出现了一对俊男靓女,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其实说是俊男靓女也不太确切,那个男的大约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并不很英俊,只是穿的比较得体罢了,他西服笔挺,打着领带,皮鞋锃亮,头上梳着个马尾辫,显得挺精神的,从而透出来了几分帅气;那个女的可真称得上是靓女了,她的身体很苗条,穿着一件雪白的风衣,上面的第一个扣子没有扣上,翻着领子,里面水红色的高领羊毛衫在胸前形成了一个红色的三角形。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在头上挽着一个高高的发髻,上面罩着一条淡紫色的纱巾,她的皮肤很白,细眉大眼,嘴唇红艳,腰肢很细,胸脯高挺,透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来。看样子她还十分的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人们纷纷投过去羡慕的目光,不时的还有人发出了赞叹:「你看人家是怎么长的啊?真叫漂亮啊!这要是在有皇上的时代,准保被选为贵妃啦!」
「是不是咱们化州城在拍电影啊?这大概是哪个电影厂的明星吧?」
这一对年轻人就是我和五师哥。自从出了大门之后,五师哥就一直想挎上我的胳膊,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不好意思,那样一来,别人看见了一定会以为我们是夫妻的,就拒绝了他,可是他没皮没脸,还来挎我的胳膊。我一想,反正也是假的,要挎你就挎吧,今天我就便宜便宜你,当一回你的「男老婆」吧,也算是对于你带我出来的一种报答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再拒绝。
走出小街,在马路上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我们进了一条小街,五师哥说指着一座四层的小楼说:「到了,就是这里,咱们进去吧。」
小楼的门口外面挂着三四块牌子,其中的一块写着「化州市兴隆商贸公司」,五师哥说,那就是赵老板的买卖。赵老板爱听奉承话,叫我进去之后多吹捧他几句,我点了点头。
五师哥上了台阶回头看我并没有动弹,就喊我:「三丫头,你干什么呢?来呀。」
我还是没有动,五师哥从台阶上又走了下来。
「三丫头没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来子哥,我不去了,我这心里头直打鼓。」
「都到门口啦,你怎么又往回缩呀?三丫头,你听我的,赵麻子没什么可怕的,你足以对付得了他。他赵麻子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啊?最不济了咱们俩一块儿回家种地去,还能怎样啊?走吧,这身子都掉进井里了,耳朵也挂不住了,跳河一闭眼,爱咋咋地吧!」
我被迫无奈的在五师哥的拉扯之下走进了小楼的大门,一边走我的两条腿一边发颤。
上了三楼,原来这一层楼都是赵老板的公司用的房子。五师哥问从西边楼道里走过来的一个人:「请问,赵经理在吗?」
「在,你们是……」
「哦,我们是跟他约好了的。」
「哦。」
那个人冲着一个门口一指,向我们神秘的一笑,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五师哥在那个门上敲了几下,也没等里面回答,就推门走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这是一间很大的房子,靠左边摆着一张很大的老板台,右边是一排文件柜,中间是是一个双人沙发,两旁还各有一个单人沙发,在双人沙发的前面摆着一张茶几。这时候就见一个大约有三十多岁样子的女人从老板台后面站了起来,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在老板台后面的大皮椅子上还坐着的一个个子不高痩痩的男人,显然那个女的刚才是在瘦男人的身上。看着他们那种慌张的样子,肯定是在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个女人浓妆艳抹。长得虽然不怎么漂亮,但是打扮得很洋气,她的头上是烫着披肩的大波浪,上身是淡绿色的西服,里面是一件高领的白色羊毛衫,胸前两个奶子高挺,脖颈上戴着一条很细的项链。下身是一条淡绿色的西服裙,腿上的保暖裤外面套着肉色的裤袜,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两只手上的指甲又红又长。她直起身来,用手整理了两下头发,尴尬的朝我们笑了笑,快步的走了出去。
一见进来人了,那个瘦男人不免也有一些慌乱,他连忙进行掩饰:「啊、啊,刚才我的打火机掉了,我的眼神儿不好,看不见在哪儿,叫刘秘书给我捡起来了。」
我心说:谁问你啦?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不用解释,脸上的红色唇印子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经理,您找我啊?」
原来那个瘦子就是赵老板。人们管他叫「赵麻子」,可是我看他的脸上并不麻,可能是在年轻的时候脸上长粉刺,他又经常用手挤的缘故,脸上有些坑洼不平罢了。他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西服上衣没系扣子,里面的白衬衫上套着一件西服马甲,手上戴着一个挺老大的黄澄澄的戒指,不知是真是假。
赵老板从大皮椅子上直起身来,从老板台上拿起眼镜来戴上,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五师哥:「哦,是你啊!你小子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敲门啊?」
「敲门了,我听见里面「哼‘了一声,这才进来的呀。」
赵老板从老板台上的香烟盒里拿出来一支,叼在了嘴上,五师哥连忙掏出打火机来给他点上。赵老板吸了两口烟之后,这才开始说话。看他那个样子可真够傲慢的了,按理说来了客人,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他,让座、倒茶,这些起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啊,可是这位赵老板始终都没拿正眼看我们一眼,就更谈不上让座、倒茶了。
「我说你的房钱可是又有好几个月没交啦,这回该交了吧。」
「赵经理,您看,我们前些日子都回老家收秋去了,一直也没有演出,哪儿来的钱啊?您能不能再容我两个月,等我们演出挣了钱,一准给您补上。」
「就为了这两千块钱的房钱,我可是催了你好几次了,一找你,你就跟我哭穷,拖着不交。不是老哥我逼你,我有我的难处啊。你不知道,你们住的那座楼我是租下来的,我只是个二房东,人家蔬菜公司催着我交房租钱,你们要是全都拖着不交钱,你说那可叫我怎么办啊?你知道,按照租房合同都是先预交房租,我允许你先住房后交钱,这已经是破例了,我姓赵的够意思吧?」
「那当然,谁不知道您赵老板是个讲义气的人啊?」
「前两天有个包工头要在这儿租房,我把房租提高了两成,人家都同意了,并且还要先付给房钱呢。我看不行你们就到别处去租房子吧,我这里实在是资金周转不开了啊!」
从一进门来,我就坐在了靠着墙的沙发上,心里就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对付这个赵麻子。由于我离着这位赵老板比较远,前面又有五师哥挡着,因而他好像也并没有注意到我。
这时候五师哥拉了我一下,冲着赵老板一努嘴儿,意思是说叫我上。我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定了定神儿,然后站起身来,嗲嗲地叫了一声:「赵经理。」
然后故意的扭着屁股走到了他的身边:「哎呦,我说赵经理呀,你开着这么大的一家公司,还在乎这两千块钱早几天晚几天的吗?」
我伸出手来把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摇晃了几下:「你就再宽限我们几天吧。」
赵老板大概是眼神儿不太好,他从老板台上重新拿起了眼镜戴上,扭过身来仔细的看了看我:「你是……」
五师哥连忙说:「这是我们艺术团新请来的演员白玫瑰小姐,有了她的加盟,我们的演出准保火!到时候还您的那几个房租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赵老板转过身来,拉住了我的手:「小姐,你的手好白呀!」
五师哥冲我指了指脑袋,我知道,他是示意我把头上的纱巾解下来。我会意的解下了头巾,顺手把发髻上的卡子也摘了下来,长长的大辫子随即垂落了下来。由于我和找老板挨得很近,辫子在下落的过程中扫到了赵老板的脸,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赵老板一把就抓住了我的大辫子:「这么长的大辫子,是假发吧?」
我把小嘴一撅:「怎么是假的呢?你好好看看吗。」
赵麻子拿着我的大辫子放到了眼镜的前面,仔仔细细的看着,又用手使劲的揪了揪:「哎呀!赵老板,你想把我的辫子揪下来呀?」
「对不起,小姐,主要是我看你这条大辫子太稀奇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粗,这么长的大辫子呢,真是难得啊!」
这时候五师哥又指了指我的身上,我会意地冲他一笑。然后伸直了身体:「赵经理,你这屋子里好热啊!」
一边说着,我一边往下脱风衣,脱下来之后,就把风衣放在了老板台上,我倒不是故意勾引他,而是怕他手里的烟头儿烧坏了我的风衣。
这时候五师哥说:「赵老板,我出去方便一下。」
赵老板忙不迭的向他挥了挥手,他现在正觉得五师哥碍眼呢,巴不得他赶快离开我们。五师哥出去之后,这下子赵老板的胆子可就更大了,他一只手搂着我的腰,一只手攥着我的大辫子:「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师哥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忘啦?」
「哦,白玫瑰、白玫瑰。」
我不能把我的真名字告诉他,因为我现在干的不是露脸的事儿,我不能因此而玷污了我们老刘家的名声啊,所以就只告诉了他我的艺名儿。
「啊!这个名字可真是太美啦!白小姐,你不但是名字好听,人也长得漂亮啊!你的腰可真细啊,可能还不到二尺呢吧?」
「赵经理,你真是好眼力,一猜就中啊!我的腰围一尺八。」
「啊!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杨柳细腰了啊!」说着。他就伸手拢住了我的腰,我趁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这一切我都是按照那一次在小饭馆里接待张总的样子,略有发挥罢了。这也是我所能够接受的最大限度了。可是这位赵老板并不满足仅仅如此,要不怎么说色胆包天呢,他竟然用手来摸我的奶子,这可吓了我一跳。我戴的是假乳,一摸准露馅儿。我伸手打了他的手背一下。
「赵老板,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赵麻子不愧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儿,这时候儿他竟然开始装傻了:「什么正事儿啊?」
「就是关于房租的事啊,你就在宽限我们几个月吧。」
「唉!这可不好办啊,我也为难啊!」
看起来我还得再上点儿劲儿,否则还真治不住这位赵老板。我用一只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把胸部靠在他的身上,用一对坚挺的假奶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蹭了他两下。这样这显然是对于他的一种挑逗,我想仅凭身体的感觉,他是不会发现我胸前这一对坚挺的咪咪是假的;另一方面还可以防止他再去摸我的咪咪。我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拿着大辫子的辫梢儿去扫他的脸,这一次我可是把全身的解数都使出来了。
「赵老板,你就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吗?真的要叫我去蹲马路吗?」
「小美人儿,我哪儿能那么冷酷啊?我是真的有难处啊!」
我估计他这是在向我要条件,连忙说:「真没有办法啊?」
「骗谁我也不能骗你这么漂亮的白小姐呀!十分抱歉,我真的没办法!」
他不吐口儿,看起来我还要再加一点儿猛药才行啊。我扭动着身子,又用胸前的假乳蹭了他的老脸几下:「赵经理,我听说你在这化州城里可是交游极广,是个场面上的人物,就连市长全都给你面子,市政府的各部门儿你都是脚面水——平淌,你就不能替我想想办法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他的肩膀,就像一个在父亲的怀里撒娇的孩子一样。五师哥说的没错儿,这家伙果然喜欢听奉承话,不过他毕竟是个久闯江湖的老油条了,仅凭着几句奉承话,他是不会给我们便宜的,他的意思是想占我的便宜,吃我的豆腐。
「白小姐,你要是叫我亲一下,我就给你想办法。怎么样?」
果然被我猜对了,这家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色鬼,不见到兔子他是不会撒鹰的。那好吧,我就跟你玩玩儿。我故作娇羞的说:「赵经理,你真坏!人家还是个姑娘呢,你就想占人家的便宜啊?」
赵老板板了一下脸,紧接着又换了一副笑脸,好像是在和我谈一笔生意,买卖双方在讨价还价似的:「这怎么叫占便宜呢?这也是做买卖啊?你总不能叫我太吃亏了吧?」
「你真坏,我不干,我不干吗……」
「来吧,我的小美人儿!」
七十、逗你玩儿
要说赵麻子也不容易啊,他当年也只是一个普通工人,改革开放之后,靠着他老婆的表哥在工商局当副局长的关系,变卖了老婆的首饰凑了一笔资金,做起了买卖,就此而起家,生意越做越大了。因为是靠着老婆起的家,所以他很怕自己的老婆。他老婆也怕他在外边招蜂引蝶,对他看得很紧,但是「压迫越深,反抗越深,」这反而更刺激了他的欲望。老婆也管你不了他,一气之下,半身不遂了,这下子,赵麻子就失去管束,对于花花事儿越来越着迷了,这些年来,不知道和多少个女人上过床,在风月场上不知道花出去了多少钱。
赵麻子和女人调情称得上是轻车熟路,经验十足了。这个老家伙一伸手就来楼我的腰,我赶紧一躲,身子倒是躲开了。但是却被他揪住了大辫子。
「白小姐这条大辫子可真好看啊!油光水滑的,又粗又长,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大辫子。唉,白小姐,你这不会是假发吧?」
「怎么是假发?是真的,不信你看,我的头上有发套吗?」
我最烦的就是别人怀疑我的大辫子是假的,有些人就是这样,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自己没有好的头发,总怀疑我的大辫子是假的。于是就把头伸过去叫他检查,以证明我练的辫子是真的。
谁想到,赵麻子却顺势用他的胳膊勾住了我的腰,也搭上我的腰细了一点儿,他的胳膊几乎都能够把我的腰圈住了。来子哥本来就是用我来施美人计的,所以我也不能用力挣脱他,就这样,他把我搂在了怀里。我本来就是半推半就,但是还要装作娇羞的样子往开推他,但是又不能够十分的用力,就这样我坐在了她的大腿上。赵麻子见我坐在了他的腿上,老家伙得寸进尺,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手来摸我的脸蛋儿,我是说上是真害羞还是假害羞,也许是二者兼而有之,拦他拦住她的手:「哎呀,赵经理,你这是干什么呀?不,不要这样吗,叫别人看见了不好啊……」
「来吧,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呢?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亲亲你!」说实话,我还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去应付。情急之下,我拿起了辫子梢儿,扫他的脸。为的是不叫他亲到我。人大概都是这样,越是自己的不道德东西就越想得到。特别是一块肥肉就在自己的嘴边上,赵麻子能够不吃吗?他把我搂得更紧了,使我无法再用辫子作为防护的武器了。
「小美人儿,你拿头发这么一扫我,我从心里的痒痒,简直都忍受不住了。我知道你这会儿也已经是春风荡漾了。叫我说啊,你就别在,王永来那个什么艺术团里干了,到我的公司里来吧,给我当秘书好吗?至于工资吗,那好说,基本工资三千块,外加奖金。怎么样?」
「赵老板,我可干不了白领儿的活儿,我才初中的文化程度啊。」
「秘书分为很多种,你做我的随身秘书,也就是接待一下客户,陪我去应付一下社交活动就行啦。很轻松的工作啊!」
哦,原来他是叫我给他当大花瓶儿啊,也就是交际花儿啊。这么轻松的工作竟然给这么高的工资,别是这里边还有别的什么猫腻吧。
「就这点活儿啊?还有别的吗?」
赵麻子以为我的心眼儿活动了,就继续往下说:「再有就是陪我一起值夜班,我一个人值夜班太闷得慌了。没别的了。」
「怎么,你们夜里还有客户啊?」
「那倒不是,有时候,我晚上有应酬,如果时间太晚了,我就不回家了,到饭店里去开一个房间,这就是我的夜班。」
我全明白了,原来他是要我做他的情妇啊!那怎么行?赵经理啊赵经理,你不知道,我可是个男的啊!
「赵经理。谢谢您的好意了,可是我舍不得我的艺术啊!艺术可是最高尚啊,我发过誓,要为艺术而奉献终生啊!」
赵麻子见我是那种痴迷于艺术,充满了幻想的那种小女孩儿,知道再怎么说也是白费劲了,只好作罢。
「那你叫我亲你一个怎么样?你可是来求我办事的啊,求人办事儿总要有点儿礼物吧?你说是不是?这可是人之常情啊!」
赵麻子说的也有理,求人办事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啊,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我既然是来施美人计的,总得叫人家占一点儿便宜啊,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那你想要什么礼物啊?」
「要求不高,亲亲总是可以的吧?」
「赵老板,你真坏。」
这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最多叫他亲我两口,再严重一点儿我可就接受不了了。他亲我一口,不就是在我的脸蛋儿上「拔一个脆萝卜」吗?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是一个男的,天生的脸皮就比女人厚,叫赵麻子亲我一口又算得了什么?另一方面,我还在往好的方面去想,不住的扭过头来看着大门,希望这时候来子哥能够进来,或者是进来一个别的什么人也行,当着别人的面儿,赵麻子就不敢对一个「大姑娘」又搂又抱的了。
「白小姐,你别害怕,不会有人来的,就是有人看见了,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这里是我的一亩三分地,天是老大,我是老二,他们谁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开了他!」
这时候我觉得火候儿差不多啦,也就不再挣扎了,他不就是想要亲亲我吗?那就便宜便宜他好了。于是我便准备接受他的亲吻了。但是我想错了,我以为他是像平常人似的那样亲亲我的脸蛋就完了呢,没想到他竟然是来亲我的嘴唇。一股子强烈的烟味儿和口臭味儿把我给熏得直恶心,但是现在正在肯节儿上,我绝不能够功亏一篑啊,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这最后的这一哆嗦了啊。豁出去了,跳河一闭眼,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屏住了呼吸,把鲜红的小嘴交给了他。那家伙竟然伸出了舌头,要伸到我的嘴里去,那我还不得吐了啊?我实在是难受,使劲地地挣扎着,但是又不能完全拒绝他,小嘴左躲右闪,若即若离,在他的脸上蹭来蹭去,蹭了他一脸的口红。他一边亲吻我,一边在我的身上乱摸,我把胸部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这倒不是我「骚」,而是怕他摸到我的胸,因为我带的是假乳,一摸准露馅儿啊。我的身上什么胳膊、肩膀、头上、耳朵,甚至于屁股、大腿他都摸了一个遍。
「白小姐,你的皮肤可真光滑呀!要不咱们俩今天晚上去开房吧?」
「赵经理,不要吗,人家还是个娘呢啊。」
就在这时候我觉得大腿上有个热乎乎、硬梆梆的东西在顶我,这是什么东西啊?伸手一摸,又热又硬又粗的一根「棍子」,原来是他的「那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裤子里挺了出来,看起来这老家伙是快要发作了。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得赶紧收场了,要是再继续下去,可就不好收拾了。我在他的脸上重重地吻了一口,「啪」的一声,印上了一个鲜红的唇印。我想就此儿站起来,但是老家伙死死地搂着我,看样子他还不舍得放手,那就索性再给他一点儿甜头儿吧。他把肮脏的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我也只好任凭他的舌头在我的嘴里搅动了,自己只能够尽量地屏住呼吸,不去感觉他嘴里那种难闻的味道,以防呕吐出来。又折腾了一会儿之后,我见他有点儿气喘了,就推开了他:「赵经理,怎么样啊?这回可以了吧?你就帮帮我们吧。」
「好好,我帮你,不就是两千来块钱的事吗?我给你免了还不行吗?」
一听他这么说,这真是我预料不到的一个好结果,我高兴极了,觉得应该奖励奖励他,于是就用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继续撒娇:「谢谢赵老板。」
「小美人儿,你拿什么谢我呀?」赵麻子显然是意犹未尽。
「你要什吗?」
「我要你再亲亲我。」
要叫我亲亲他,那我也要讨价还价,我不能白付出而没有回报啊,「舍得舍得,」有舍就有得,这才合理啊。
「那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再给我找一间房好吗?我和别人住在一起不习惯,想自己住一间。」
赵麻子眼珠一转,觉得他在这里边有便宜可占,就说:「哦,就这事啊?这好办,你回去之后看你们住的那栋楼里面还有空房子没有,要有你就住,想住哪间就住哪间,我一分钱房租都不收你的,怎么样?只要你给我一把你房间的钥匙就行啦。」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一听就明白了,他是想经常地到我的屋里去占我的便宜,这比他所说的到酒店去开房可便宜多啦,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先甭考虑那么远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了再说吧。
「赵经理,口说无凭,你得给我写个条子吧。」
「哦,写个条子,这还不好办吗?」
老板台上有纸笔,他写了一个条子,签上了他的名字:赵文海。
原来他叫赵文海啊!我把纸条叠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老家伙色迷迷的看着我,「小美人儿,这回你该好好的谢谢我了吧?」
他说着,竟然把手伸向了我的……「赵经理,别、别……我现在正倒着霉呢……别弄你一手脏。」
从古至今,商人最忌讳的大概就是这个了。一听见我这么说,赵麻子就像触了电一样,立刻就松开了搂着我的胳膊,我赶紧趁机站了起来,拢了拢头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赵老板,卫生间在哪儿啊?」
「出了门往西走。在尽头起。」
我赶紧往门口儿走,身后传来了赵麻子的声音:「妈的,真他妈的倒霉,没逮着狐狸倒弄了一身骚,这个月的股票非他妈的跌了不可!这几天连麻将都甭打了,要不准给人家当牌架子!」
我的心里不禁暗自好笑,这就是我对付你们这帮子色鬼最好的办法了!什么久闯江湖的老油子,你在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面前也上一回当把!不理他,趁此机会赶紧脱身要紧。我赶快走出门去。出来之后一看,五师哥正站在楼道里抽烟呢。原来他并不是去解手,而是故意躲了出来,给赵老板吃我的豆腐创造条件啊。
见我出来了,五师哥马上就迎了上来:「三丫头,怎么样了?」
我冲他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一个V 字形的手势:「拿下!那两千块钱的房租他都给咱们免了,还答应给我一间房呢。」
我从口袋里掏出来赵麻子写的那张字条交给了五师哥。五师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张字条,冲我一伸大拇指:「三丫头,真有你的,等回去之后,我给你摆庆功酒!」
到了卫生间,这个卫生间里面虽然也有木隔断,但是却不是全封闭的,没有木门。在这种厕所里我是不敢解手的,这不是等于把自己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了吗?好在我现在并不想解手,只是想趁机躲开赵麻子一会儿,好安定一下自己情绪罢了。我在洗手池那里用自来水洗了洗脸,又漱了漱口,为的是去掉赵麻子沾在我嘴里的烟味儿。用手绢擦了擦脸,从口袋里掏出来口红,对着镜子打算补一补妆,刚才赵麻子在我的脸上又是亲又是啃的,化好了的妆已经乱七八糟了,一会儿的时候可怎么出门啊?。
正在这时候,那个打扮时髦的刘秘书进来解手了,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了,她的身材比较高挑,身条还算不错,脸上的妆化的比较重,叫人看了有些做作之感,不像我化的是生活妆,看着比较自然。最显眼的就是她胸前的两个奶子,显得很大,一走路,两个奶子还在微微的颤动着,好像是里面没带胸罩似的。她从我的身边一过,一股子劣质香水的气味险些熏了我一个大跟头。
我们两个一照面,由于刚才已经见过面了,出自于礼貌,相互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
「小姐,你是新来公司工作的吗?」
「哦,不是。我们是来租赵经理房子住的,本来我们已经租了两间,现在人多了住不开了,想再租一间,找他问问还有闲房没有。」
「哦,是这么回事啊。」
刘秘书冲我笑了笑,之后好像是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通过她的神情,我看得出来,因为我比她年轻,长得又比她漂亮,赵老板又是个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儿的色鬼,这位刘秘书可能是怕我是公司里新来的职员,以后会凭借姿色而抢了她的位置。我心想,大姐,你放心吧。我才不会那样去做呢,我可没有那么贱,我是绝不会像你似的,利用自己的姿色去讨好自己的上司呢,何况我还是个假女人呢。今天我之所以利用自己的姿色叫他占了点儿便宜,我这完全是为了我们大家而自己做出的牺牲啊,也算是舍己为人吧?这要是为了我自己,我才不会去做这种不要脸的事儿呢。
我正补着妆,就听见身后有撒尿的声音。随后就听见刘秘书对我说:「小姐,你吸烟吗?」
「我不会,谢谢你。」
出于礼貌,我回过头来,向她笑了笑,点了点头。只见她还在那里蹲着,嘴里叼着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把嘴唇一努,、吐出了一个烟圈儿。看样子她好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女人解手,虽然说是看不见什么,但是心里依然十分的窘迫,觉得是对于人家的一种亵渎。我赶紧就扭过身去,继续进行补妆。
好在刘秘书很快就走了,在卫生间里,我又整理了整理头发,故意的磨蹭了一会儿,这才重新走了回去。
七十一、无尽的懊悔
来到了在赵麻子的办公室门口,五师哥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进屋里去了,我推门走进了赵麻子的办公室,果然赵麻子和五师哥两个人正坐在双人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说话呢。我向他们两个点了一下头,避开了赵麻子,就坐在了五师哥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
一见我进来了,赵麻子笑着对五师哥说:「你的这个小师妹呀可是真厉害,她用大辫子梢儿这么一扫我的脸啊,我的骨头都快酥啦!」
我故作娇羞地说:「赵经理,你瞎说什么哪!」
「本来想请你们吃饭,可是今天晚上我还有应酬。」
「赵经理,您太客气了,要请也应该我们请您啊,可惜的是我们现在没有钱啊!」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怎么样?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演出啊?到时候我给白小姐去捧场。」
「您放心,到时候我一定来请您!」
五师哥转过头来又对我说:「三丫头,我告诉你,这角儿啊都是叫人捧红的!你的玩艺儿再好,没有人捧你,你也红不了!赵老板可是咱们这化州城里的名人啊!他不光是位大老板,还是一位社会活动家呢,赵老板是化州市的工商联委员,还是政协委员呢,到时候他再拉上几位大老板,最好是再拉上几个当官儿的,一起去给你捧场,你看你红不红!」
俗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着五师哥对他的一番吹捧,赵麻子的脸上都乐开了花儿。
「哈哈,我赵某人还真不是吹的,你说在这化州城里,哪一家剧院、歌舞厅、夜总会我没去过呀?这名演员、名角儿,我见过的多啦,可是就没见过像白小姐这么漂亮的,特别是她的这条大辫子,那真是盖啦!」
「呦,赵老板,你可真会奉承人,我哪儿有那么漂亮啊?刚才出去的那位刘秘书那才叫真漂亮呢!」
「她呀,脸盘儿和身条儿还都算是可以,可是他没有这么长的大辫子啊!哪比得上你白小姐这么水灵,这么招人爱呀?」
「赵经理,今天咱们是初次打交道,我就看出来了,您是个难得的好人,从今天开始,咱们就算是认识了。我是刚从农村来的乡下丫头,到了你们这大城市里之后,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不懂,往后各个方面儿还真得靠着您赵老板多照应呢!」
几句马屁,把个赵麻子拍得屁颠儿屁颠儿的。
「好说,好说。白小姐,我赵某人不是吹的,以后你白小姐要是在这化州地面儿上,遇上了什么为难事儿,不换是黑白两道儿,你就只管来找我好了,我一定给你摆平了!」
「那我就先谢谢赵经理了。」
「白小姐,我今天可是帮了你的忙了,你可不要念完经打和尚啊!等你成了大明星,可别装作不认识我啊!」
「呦,看你说的,哪儿的话呀,赵经理,我就是忘了我自己姓什么,也忘不了你赵经理呀!」
「呵呵,你看她的小嘴多甜哪!」
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冲五师哥向门口儿的方向努了努嘴儿。五师哥领会了我的意思,于是就站了起来:「赵经理,时候不早了,您也该下班了,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我也站了起来,把大辫子盘好,卡上卡子,穿好了风衣,然后转过身来礼貌性的向赵老板点了点头:「赵经理,咱们改日见,拜拜。」
赵老板伸出手来,意思是要跟我握手。出于礼貌,我只好接受了,把手伸给了他。赵麻子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好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似的,久久的也不放开。
「白小姐,你的小手儿可真白呀!又光滑又细嫩。可是就缺少一个漂亮的戒指,以后我给你买一只怎么样?」
「那好啊!恐怕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条件吧?」
「只要你和我去开一次房,怎么样。条件不高吧?」
「赵经理就是喜欢开玩笑。」
我不好意思的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赵麻子好像有点依依不舍似的:「白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情给我打电话,能帮的上忙的,我一定帮。有时间到我这儿串门儿来啊!」
「那就谢谢赵老板了。」
我心里说:来你这串门儿?叫我来闻你的这张臭嘴?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以后我再也不来了,我看见你这张丑陋的脸心里头就恶心!我一边想着,跟随者五师哥往外走。赵麻子一直把我们送到了楼梯口,在我们的再三谢绝之下他才回去,临走的时候还向我打着飞吻呢。
走出了赵麻子他们的办公楼,我就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之中醒过来一样,见到了外面的阳光,这时候我好像刚刚走出了监牢狱,一下子恢复了自由似的,有一种「解放了」的感觉。我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身上好像卸掉了千斤重担一般,身上轻松了许多。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好像很累,心里头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来,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忽然间懊悔了起来。我刚才那是怎么啦?那是我吗?一个堂堂的七尺高的男子汉,怎么像一个风骚的妓女一样,去和一个面目丑陋的老男人打情骂俏啊?这要是在平时可真是一件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啊,可是今天我竟然做出来了!简直就是做了一场梦啊!似乎是鬼使神差,要不我怎么会做出那么多风骚的动作来呀?这哪里是我陈瑞华呀?分明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浪荡女人啊!下三滥!太下贱了,太丢人了,太没脸了。这时候我似乎觉得街上的行人都在耻笑我,无论是大人。小孩儿都在用手指着我的鼻子申斥我:「下贱!下贱!兔子、不要脸的兔子!」
我感到无地自容了,闭上了眼睛,用双手捂住了自己耳朵,脑袋里一阵眩晕,身体晃了晃,连一步也不敢往前迈了。
懊悔,无尽的懊悔,真是丢死人了!这时候我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我不是人哪!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啊。我发誓,只此一次,以后我再也不能干这种不要脸的事了,别说是为了租一间破房子,就是给我一栋楼房,我也不能再干这种事儿了!因为我自认为,我是一个正直的男子汉啊。
五师哥向前走路了一段儿,见我没有跟上来,连忙回到了我的身边,他见我的神色不对,就问我:「三丫头,怎么啦?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呀?要不要上医院去看看呀?」
我猛然间醒了过来,也觉得自己这时候有些失态了,连忙进行掩饰:「没什么,来子哥,我就是觉得有点儿累。」
我说的这可是实话,我确实是累了,累得很,比耪了一天地还累呢,浑身上下好像一点儿囊劲儿都没有了,一步路也不想走了,就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好的歇一会儿。
「三丫头,我知道这会儿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你要是不高兴,就骂你师哥我两句吧。我真是不应该叫你去干这种事儿啊。」
「来子哥,看你说的,我骂你干什么?你带我出来是来挣钱的,也是一片好心啊,只是我不习惯干这种事而已。」
「说实话,今天的事情真是有点儿难为你了,叫你一个大老爷们装男作女,去勾搭男人,也是有点儿过分了。可是你要知道,这就是社会啊!要想出来混事由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啊,以后的风风雨雨恐怕还多着呢!说不定还会遇上比这更难办的事儿呢!」
「来子哥,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是累了。这种累和咱们在家里耪地时候的那种累可不一样,它不是一个劲儿啊!」
「三丫头,你就别糊弄我啦,你师哥走南闯北的也这么些年了,我心里什么都清楚,我理解你。既然你累了,那咱们就打车走吧。」
我一听他说要打车走,马上就就想起了昨天我们来的时候坐的那辆破「摩的」了,脏兮兮的,后面还冒着一股子黑烟。我今天穿的可是新买的白色的风衣啊,弄脏了可怎么办?于是就对他说:「来子哥,这儿离着咱们家又不太远,咱们住的那个地下室空气太不好了,都快要把我憋死啦,我看咱们还是溜达着回去吧,散散步,平静一下心情,也好多痛快一会儿啊。」
「那也好,我搀着你,咱们走慢点儿。」
五师哥挽起了我的胳膊,在秋天的街道上,我们两个人就像一对情侣一样,迎着落日的余晖,慢慢地走着。我真的觉得很累,浑身发软,两条腿直拌蒜,都走不成一条直线了,再加上穿的是高跟鞋,险些崴了脚,真有点儿「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感觉。
一见这种情况,五师哥就把我的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用另一只手搂着我的小细腰,我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由他承载着,这样一来,与其说是他搀着我,倒不如说是他架着我更贴切。在别人的眼里,可能有人觉得我们两个好像是一对如漆似胶,亲密无间的情侣,也可能有人会觉得这是一个男人搀扶着一个女病人。管他呢,这时候我也顾不得这些了。
走出了小街,赵麻子他们的办公楼已经看不见了,这会儿我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一些了。现在上了大街,人也多了,要是继续这样走下去,有人会真的以为我生病了,也许有人还会以为我太放荡了,有碍观瞻啊,所以我就把搭在他肩头上的胳膊抽了回来,只让他挎着我的胳膊,慢慢的往前走。
就这样,大约走了有半个多钟头,我们终于回到了住处。这时候我也缓过来了一些了,就甩开了她的胳膊,自己走进了这栋楼房。要不被别人看见像个什么样子啊?说不定还得怀疑我们两个真的在搞对象呢。
总算是到家了,五师哥显得兴致很高,一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黑子和小芬就猜到了,这一回我干得不错,肯定是成功了!他们也都挺高兴的,因为这是大家伙儿的事啊。
屋子里除了黑子和桃花眼之外,又多了两个人,看样子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经过来子哥的介绍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也是艺术团的演员,这是一对从吉林来的夫妻,是唱「二人传」的。男的叫李满仓,女的叫王翠花,他们是一对夫妻,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本来两个人都在家里种地,现在农闲了,夫妻两个出来打工挣钱。
进了屋子之后,大家把我们两个围了起来,问这问那。我觉得今天我所干的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也不愿意说,就拖说我累了。大家简直是把我当成了凯旋而归的英雄,小芬姐帮我脱掉了风衣,黑子给我倒了一碗开水,五师哥更是一阵子的张罗,他叫黑子去买酒买菜,叫小芬姐收拾桌子,准备庆功宴,简直是把我奉若上宾了。这也难怪,我这一次给他们每个人都省下了好几块钱哪,他们能不感谢我吗?
喝完了一碗水,我觉得自己这会儿好多了,就忙着去张罗我自己最重要的事儿去了,那就是关于我的住房问题。现在翠花姐也回来了,我和两个女人同居一室多别扭啊!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可怎么办啊?所以解决今天晚上的睡觉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啊。
我来到了一楼的传达室,老人家戴着一副老花镜在看报纸,我轻轻地敲了敲窗户上的玻璃。
老人家抬起头原来,摘掉了眼镜,仔细的看了看我:「是你啊,大辫子姑娘,有事吗?」
「大爷,我想问问您,咱们这楼里还有闲房吗?」
「你要闲房干什么呀?你们的房子不够住吗?」
「我是想自己住一间,你看,这是赵经理给开的条子。」
我把赵麻子给我写的那张纸条递给了梁大爷。老人家戴上眼镜,仔细的看了看,之后才抬起头来说:「房子倒是还有一间,就在你们住的房子的旁边儿。」
这可是太好了,我连忙说:「那可太好了,是女宿舍左边锁着门的那一间吗?」
「你先别高兴,听我跟你说,那间房子不能住啊!里面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呀,没法住啊。」
「没关系,我自己收拾一下就行了。」
「那也不行啊?那屋子里的管子漏水呀,潮得很,根本就没法住人哪!」
「大爷,要不您领我去看看吧。」
「看了也是白看,我这么大年纪还骗你不成?」
「别的地方还有房子吗,比如说楼上的,就是房钱贵一点儿也没关系啊。」
「姑娘,真的没有闲房了。我也知道你们住的那个地下室又黑又潮的,新来的人一般的都住不惯,可是真的没办法啊。」
「那可怎么办呢?」
「姑娘,要不这样吧,你先暂时凑合几天,等有了闲房,我一定最先通知你,你看好吗?」
七十二、欢聚一堂
梁大爷是长者,是一个老实人,他的话我是不能够怀疑的,看起来是真的没有闲房子了,那我也就只好和那两个女的住在一起了。实在是没办法,我只得又回到了地下室。这可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满怀的希望一下子全都破灭了,我就像被卖肉的剔掉了骨头一样,立刻就感到自己的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回到了女宿舍里,桃花眼和翠花姐正在男宿舍里忙和着呢,屋子里就我一个人,我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躺在床铺上,望着房顶儿,我发起了愁来,想我一个大老爷们住女宿舍,和两个不认识的女人同一寝室,这对于我来说,可真是个天大的难题啊!事到如今,我该怎么办呢?同居一室,她们两个都是女的,就我一个是男的,虽然是她们俩现在还不知道我的真实性别,可是在宿舍里男女差别是很容易显露出来啊。这要是碰上个老实巴交的室友倒还没什么大关系,可是这个李小芬真是太骚了,她要是再跟我胡来的话,那我可怎么应付她呢?那个翠花儿姐还不知道是什么脾气秉性呢,要是和小芬姐一样的人,那可就糟透啦!她们两个的男人都在,万一我暴露了身份,那还不把我打飞了啊?我又不能跟她们说我是男的,那她们非把我当成「人妖」不可!这个名声要是一传出去,那我在这化州城里就成了头号新闻了,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啊?怎么办呢?唉,这就叫「万般出在了无其奈」,我现在实在是想不出来办法了。看起来,今天也只有先在这间女宿舍里凑合一夜了,等明天再另想办法吧。只要自己加强警惕性,也不一定就会出事儿。
就在我刚开始犯迷糊了的时候,李小芬过来叫我了。
「妹妹,小白,快起来吧,该吃饭啦,今天我们摆酒给你庆功啊!」
一听见这个「酒」字,我的脑袋里突然来了灵感。李小芬不是也喝酒吗?那我就多灌她几杯,叫她死死地睡上一宿,不是就出不了事了吗?
我从铺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就跟着李小芬来到了男宿舍里。呵,今天的宴席还真够丰盛的,有一只家乡烤鸡、十来个松花蛋、十几根双汇火腿肠、一盘子小肚,一包子五香花生米,一包子开花豆,两瓶红星二锅头、还有几瓶啤酒和一大塑料袋的烧饼。看起来,来子哥今天还真是出了点儿血。
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我们几个都是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年轻人,属于同一个年龄段,其中我是最小的,刚二十岁。满仓和小芬是两口子,他们当然要挨着坐了,小芬和黑子相好,两个人也坐在了一起,剩下的就是来子哥和我这两条光棍儿了。来子哥嘴上叼着一支烟,就坐在了我的旁边,我就怕这股子烟味儿;「五师哥,你离我远点儿,和小芬姐换换地方,到那边坐去吧,我怕你那股子烟味儿,呛死人了。」
「好好,听你的,谁让今天你是公主呢。」
调换完了位置,五师哥拿起酒瓶子来,给大家斟酒,他们三个男的杯子里都斟满了,翠花和我都很少喝酒,在我们两个的一再阻拦之下,各倒了少半杯,而小芬姐则是多半杯。
五师哥是艺术团的领导,又是今天的东道主,今天的「庆功宴」理应由他主持。他扔掉了烟头儿,端起了杯子,站了起来,大家随即停止了说笑声,听他致祝酒词:「今天满仓和翠花也回来了,咱们的人全都到齐了。我向大家报告两个好消息,先说第一个,紫罗兰夜总会的齐老板打来了电话,说叫咱们准备准备,后天咱们就可以演出了,大家多卖卖力气,等到了年根儿底下,咱们每个人都带回家几千块钱去!」
「好啊!」
「谁跟钱有仇啊?越多越好啊!」
「今年老天不下雨,地里收成减产,家里还多亏了我带回去的那几千块钱,要不啊,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大家噼里啪啦的鼓起了掌来。
「现在我再说第二个好消息,今天我和三丫头去见赵麻子,在三丫头的努力之下,赵麻子把咱们欠他的那两千块钱房租全都给免啦!」
大家都转向了我,冲着我鼓起了掌来,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今天这顿饭有两个说头儿,一来是给满仓和翠花儿接风,二来是给三丫头庆功。今天的事儿多亏了她啊,叫咱们每一个人都省下了四五百块钱啊。本来咱们应该干一个,可是这杯子太大了,我是干不了。这样吧,咱们就喝「一亩(一拇指的深度)‘,怎么样?」
是啊,这种板桥口杯能盛三两酒,这红星牌的二锅头度数又高,要是一口干掉,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啊。他们几个男的每个人都喝了一大口,桃花眼喝了一小口,我和翠花儿都只是抿了抿。
除了我之外,他们大家都是老熟人,坐在一起喝酒,自然是无所顾忌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大家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儿,我是新来的,除去来子哥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今天刚认识的,跟谁都不熟。我是「女」的,自然不便和三个男的说说笑的了。李小芬挨着我坐,我们两个就成了说话的伙伴儿。
「白妹妹,今天真要感谢你啊,来,姐姐我敬你一杯!」
「小芬姐,应该是我敬你啊,要不是你把我打扮的那么漂亮,我怎么会迷住赵麻子呢?要说今天我有功劳,那一大半功劳就应该是你的才对啊!来,小芬姐,我敬你一个,来,咱们姐儿俩干一个!」
本来我杯子里的酒就不多,我端起来杯子一饮而尽,李小芬也挺高兴,因为任何人都喜欢戴高帽子,她听我说今天我的功劳有一大半应该是她的,也挺高兴,就端起了酒杯来:「好,干!」
随后也一饮而尽,我拿起酒瓶子来,又给她倒上了:「小芬姐,按照我们老家的习惯,敬酒要连喝三杯啊!」
「好,三杯就三杯!哎,怎么光给我倒,你自己不倒啊?给我敬酒,你自己不喝那可不像话。来,姐姐给你倒上。」
「姐,我不会喝酒,你看,我的脸都红了。要是再喝非醉了不可,」
「醉了就去睡觉去。白妹妹,听我告诉你,干咱们这行儿的,不会喝酒怎么成?以后喝酒的场合还多着呢。客人请你去,你能说不去吗?人要你陪酒,你能不陪吗?这里边儿的道道多着呢。不信你问翠花儿。」
「是啊,小白妹妹,今天又没事儿,你就喝一点儿吧。喝多了也没关系,睡一觉就醒过来了。」
李小芬久闯江湖了,而我不过是初出茅庐。她在社会上打拼的时间长了,服务业、娱乐业全都干过,她所经过的,见过的比我多,我哪儿斗得过她啊?她的酒量很大,看起来她如果放开了喝,可能没有一斤酒挡不住她。这半杯酒大概有一两,她一仰脖就下去了,看起来酒量不小,我可不敢和她对着喝,那样的话,没把人家灌醉了,非把我自己灌醉了不可。
今天总共才两瓶酒,六个人喝,三个男的每人喝了大约有半斤,我们三个「女的」总共喝了大约有半斤。大家还都没有尽兴,那就喝啤酒吧。打开了一个啤酒瓶子,小芬姐给大家倒酒,多半杯沫子少半杯酒。
这时候我虽然是还没有喝醉,但是已经是晕大乎的了。大概每一个人都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喜欢充当英雄好汉,这时候我就开始逞能了:「小芬姐,啤酒可不是这么个倒法儿,我在饭馆里当过服务员,我教给你怎么倒啤酒吧,这里边也是有技术。」
我站起身来,拿起了酒瓶子:「你们大家都看好了啊。」
大家都停止了说话,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倒啤酒要「邪(斜)门歪道‘,也叫做「卑鄙(背壁)下流’,这样才能不起沫子。」
我把一只手背到了身后,用一只手拿着啤酒瓶子,放在杯子边上,轻轻地一摁,使杯子稍稍有一点儿倾斜,啤酒顺着杯壁慢慢地流进了杯子里,等流满了之后,抬起酒瓶子,杯子也就自然地落稳了,满满地一杯啤酒,一点儿泡沫也没起。我的动作相当的优雅,大家佩服地给我鼓起了掌来。
「三丫头,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啊!」
五师哥也过来凑热闹了。
「这算什么?我师妹唱的戏那才叫棒呢!别看她的岁数不大,在我们戏班子里可是挂头牌的啊!」
「那就请白小姐给我们来一段儿吧,祝祝酒兴。」
一听要我唱戏我就来了劲儿:强烈的表演欲望燃烧着我。
「唱什么啊?」
「既然是咱们在喝酒,那就来一段儿《贵妃醉酒》吧。」
「那是青衣的活儿,不是我的本工,我唱不好。这样吧,今天我师哥也在,他是唱丑儿的,要不这样吧,我们俩来一段儿《小放牛》怎么样?」
五师哥说:「《小放牛》要载歌载舞,咱们这屋子里太窄了,我看这样吧,我和三丫头就给大家唱一段儿《西河沿》里的「饮酒令‘吧。你们大家谁要是会,也跟着唱,不会的就给帮个腔。」
「帮腔我们也不会呀!」
「嗨,这简单,就两个字,饮酒。好了,三丫头,我起板,咱们俩一起唱。」
五师哥用手打着节拍,他的手往起一扬,我们两个就开始唱了:「晨催东风,満斟刘玲酒一盅。吃酒人要行令,快快乐乐吃几盅。吃他个海底捞月,东海上升起太阳星……吃酒……」
齐白石老先生说过,「绘画妙在似与非似之间,」喝酒也是这个理儿,「妙在似醉非醉之间」。这时候大家都已经似醉非醉了,忘记了一切烦恼,完全沉浸在了欢乐的气氛之中。
五师哥提议:「今天咱们大家一人唱一段儿,谁也不准耍赖啊!」
大家都是搞艺术的,几盅酒一下肚,激发起了所有人的表演欲望,于是满仓唱了一个二人转的小冒儿《混子拜年》,翠花唱了一首东北民歌《丢戒指》,地道的东北味儿,可惜的就是屋子里的地方太小,他们两个不能进行带身段儿的表演,这没关系,以后在夜总会里还能看得到;黑子是搞文场的,他用胡琴拉了一段儿《夜深沉》,指法是相当的熟练;桃花眼唱了一段儿《好花不常开》,那腔调,那动作真有点儿上海滩风尘歌女的味道。来子哥唱了一段儿《打面缸》里县官调戏周腊梅时候的唱段儿,我就给他配了个周腊梅。他的这一段戏几乎没有什么唱,以数板儿为主,唱戏的人都知道「千斤道白四两唱」,特别是数板儿,那是相当吃功力的。五师哥嘴皮子利索,每个字都是吐出来的,非常清楚,并且打远儿,从而赢得了大家的掌声。
轮到我了,大家说要我利用自己的大辫子作为道具来表演一段儿。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哪出戏里有耍辫子的表演:「我们的山秧歌戏里好像没有耍辫子的戏呀?五师哥,你进师门比我早,会的戏码儿也比我多,你知道哪一出戏里有小旦耍辫子的表演吗?」
「我记得好像是《卖水》里边的丫环梅英耍了几下吧?」
「好像是有,不行啊,这屋子里太窄了,表演不开啊!」
「那大家就把桌子往里边撘搭,给三丫头腾腾地方。」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桌子往里边挪了挪,在门口那里腾出来不大的一块空地。这出戏本来是我最拿手的一出戏,可是多日不唱了,也不免要想想词儿。我回想一下唱词和身段儿做派,我打开了头发,把大辫子垂了下来,就在这块地方表演了起来。
(行行走,走行行,信步儿来在凤凰亭。这一年四季十二月,听我表表十月花名:正月里无有花儿采,唯有这迎春花儿开。
我有心采上一朵头上戴,猛想起水仙花开似雪白。
二月里,龙抬头,三姐梳妆上彩楼。王孙公子千千万,打中了平贵是红绣球。
三月里,咿哪咿呀呼哪咿呀呼哪呼嘿,是清明,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四月里,麦梢黄,刺儿梅开花长存路旁。
木香开花在凉亭上,蔷薇开花朵朵香。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香?
脸上擦的是什么花粉?口点的胭脂是什么花红?
清早起来菱花镜了照,梳一个油头桂花香,脸上擦的桃花粉,口点的胭脂杏花红。
什么花姐?什么花郎?什么花的帐子?什么花的床?
什么花的枕头床上放?什么花的褥子铺满床?
红花姐,绿花郎。干枝梅的帐子、象牙花的床,鸳鸯花的枕头床上放,木樨花的褥子铺满床!
好在我的功夫一直也没有扔下,一有时间我就要练练功,即使是不唱,也要小声的哼哼着,练一练抬步儿。我觉得练功对于我来说不是一种负担,而是一种享受,所以今天表演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
我的腰肢纤细,穿着我新买的红色羊毛衫,弹性特别好,紧紧地箍在了我的身上,显得我的腰肢很细,胸部很高耸,可以这么说,我身条儿特别好看。再加上今天桃花眼给我化了妆,几杯酒一下肚,脸上显得红扑扑的,就显得我更加漂亮了。不用听我清脆明亮的嗓音和优美的舞蹈,就是我什么都不干,往那儿一站,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七十三、在女宿舍里
这段儿戏里边有几个踱步和抖肩,颇显出小旦的活泼可爱,我的身子很灵活,舞蹈动作做出来相当的美,在舞台上每当演到这里的时候都是满堂彩!因为我今天在兴头上,再加上今天我拿着自己的辫子抡了几圈儿,真辫子和假头发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大家都忍不住地叫起了好儿来。我似乎又找回了自己在舞台上风光无限的感觉了,心里那叫一个美呀!
我唱完了,桃花眼赶紧递给我一杯水:「妹妹,快润润嗓子吧,你唱的真好!又是垛板,又是流水,还有数板,一口气好几十句,可真吃功夫啊!」
「姐姐,你唱的也不错啊!真有点儿上海滩三十年代歌星的风味儿!」
「行啦,我的好妹妹,你的小嘴儿可真甜。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啦,我知道自己一顿吃几碗干饭。我哪儿能跟你比呀?你从小就在戏班子学戏,我呢,不过是爱唱而已,不像你是科班出身,受过专业的训练。甭说你有这么好的玩艺儿,就凭你这小模样,上了台也准保是掌声雷动啊!」
都是一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在一起就是热闹,大家又说又唱又跳,闹腾够了,也都感觉累了,这时候都已经快半夜了。
五师哥对大家说:「好啦,时间不早了,大家也都尽兴了,都休息去吧。今天好好的休息一宿,明天咱们排练节目,准备后天的演出。后天咱们可是第一场戏,一定要打好了这头一炮,咱们以后才有钱挣啊!」
我们三个「女的」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就回宿舍了,他们几个男的也准备睡觉了。俗话说「仨女一台戏」,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我们宿舍里正好是三个人,又都是搞文艺演出的,再搭上刚才都喝了不少的酒,兴奋劲儿还都没过呢,自然相互之间话就多。由于大家全都是女的,说起话来嘴上也就没有什么把门儿的了。许多的话都是我从来也没有听过的,有些话甚至把我恶心的直想吐,简直是羞死人了。不过我倒是始终没有放松警惕性,虽然是喝了不少的酒,但是我并没有忘乎所以,因为我明白,在这种环境里我不提高警惕不行啊!一进了女宿舍的门,一看到这种充满脂粉气的环境,我就立刻清醒了过来,脑子里就马上就绷紧了「警惕」的这根弦。不是说吹的,我这时候真比那些比打入敌人内部地下党的警惕性还高呢,生怕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来。
桃花眼和翠花姐她们俩都是过来人,因而说出话来没有什么顾忌。虽然说我在女人堆里混了好几年了,但是像今天这种场面却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当初我和玲子姐、小玉姐一起呆了好几年,她们两个也都还没成家,谁也没有谈论过关于性生活的事情,因为我们三个人全都是「姑娘」,对于男女之事羞于启齿。可是现在的桃花眼和小翠姐就不同了,她们都结过婚了,对于男女之事经历过了,因而说起来也就很随便了,并且还说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顾及到身边还有我这么一个「黄花儿大闺女」的存在。我因为现在的身份是个大姑娘,所以也不便和她们掺和,她们两个都是「娘们儿」了,爱说就什么说什么,我就装作听不见,洗洗涮涮就准备睡觉了。
女人的事情就是多,在睡觉前一般都要洗洗自己的身上,换换内衣什么的。我到一楼的水房里自己先简单的洗了洗,然后打来了水,让他们两个也洗了一把脸,漱了漱口,烫烫脚。
时候不早了,大家也都感觉有些累了,就准备睡觉了。桃花眼和翠花姐都脱掉了乳罩,我也知道这东西在身上箍了一天了,胸部很憋闷的慌,也该叫自己的奶子放松放松了,这样睡觉才舒服。她们两个人都挺着一对高耸的奶子,白白的躯体就这样摆在了我的面前,她们两个似乎并不急着穿上内衣,而是尽量的叫自己的奶子见见世界,而我一看到这东西就发晕:「你们快穿上衣裳吧,别着了凉。」
可是她们两个对于我的劝告却好像充耳不闻似的,继续聊着天儿,并且把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来:「翠花姐,按说我长得就够白的了,你看三丫头的身上比我还白呢。」
「那还用说,她是黄花大闺女,你是老娘们了,能和人家比吗?」
「嗯,那也倒是,人家一朵鲜花儿还没开呢,一掐一汪水儿啊,我已经快成黄脸婆了。哎,我说小白妹妹,你还不把乳罩摘了啊?戴着它睡觉你不嫌难受啊?」
我的乳罩怎么能摘啊?一摘了就露馅儿了,我的奶子可是假的啊。我连忙进行掩饰:「呵呵,你们不知道,我们那儿有个风俗,姑娘从小都用胸围子把胸裹起来,不准外露。长大了之后在饭馆里打工的时候,她们说胸围子是农村人戴的东西,在镇子里就太土了,现在都已经时兴戴乳罩了。说我们农村太封建了,现在的女人没有奶子挺起来不好看。我看她们的奶子都挺得高高的,我这才入乡随俗,换的乳罩,这么些年都已经习惯了,不戴着它反而倒睡不着了。」
翠花姐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对我的话有同感,于是就把话茬儿接了过去:「是啊,我们老家也有这种风俗,姑娘不结婚,这个胸围子是不能去掉的,怕的是奶子长大了,像个老娘们似的,不好看。结婚之后,在刚开始光着身子睡觉的时候,我也不习惯,无论什么东西一碰我这儿,我就觉着激灵的慌,过了好多日子这才适应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桃花眼就来劲儿:「翠花,你看白妹妹的两个奶子这么圆,就跟两个小馒头似的,多好看呀!连我看着都馋得慌,想吃上两口。唉,不知道哪个傻小子有福气,今后能够吃到白妹妹的奶子啊?」
哎呀。什么和什么啊?难听死啦!一听她说这种话,我连忙钻进了被窝,不理她们了。
翠花姐还是能够看出来个眉眼高低的:「小芬,你瞎说什么哪?白妹妹还是个黄花儿大闺女呢,你说这些,人家会挂不住脸儿的。」
「怕什么,做女人的早晚还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吗?你敢说满仓没吃过你的奶子吗?」
「你这个骚货,我看你是不是奶子又痒啦?要不你就把黑子叫起来,让他给你揉揉?」
「翠花,敢情你们两个整天在一个被窝里睡吧,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呀,我怎么不想啊?可是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行啦,你就别犯骚了,也不怕白妹妹笑话你啊?」
「大家全都长着呢,谁笑话谁啊?」
「行啦,别瞎侃了,时候不早啦,睡觉吧。」
她们在说话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装作睡觉了的样子,可是又怎么睡得着呢?现在我已经是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性反应十分的强烈。在被窝里,我偷偷的摸着自己的假乳,幻想着……这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下面的反应很大……,我连忙撕了一块手纸,把小弟弟捂住……我怕脏东西蹭在被子上,于是就偷偷的在被窝里用双腿支起被子,用纸把那些脏东西擦了又擦……小芬姐的那半卷卫生纸都快被我给用完了,这才算是擦干净了。我也不敢起来把脏纸扔出去,就撕了一块干净纸包起来,先藏在自己的小坤包里,等明天早晨再作处理吧。好在是已经关了灯,她们两个是不会发现我的这个秘密的。
不行,我真的不能在这里长时间的住下去,必须要赶快找房子搬出去才行,要不然非出事不可啊!
「小白妹妹,你还不睡觉,在哪儿折腾什么那?」
我被她的问话吓了一跳,心「砰砰」的只挑,汗都出来了,好在她没有起来看我,我急忙进行掩饰:「小芬姐,你不知道,我有一个毛病,换个新地方啊,不知道怎么的,我就会睡不着呢。」
翠花姐这时候搭碴儿了:「行啦,都几点啦。你们两个还唠叨啊,快睡觉吧,我都困死了。」
小芬姐的嘴虽然骚一点儿,其实她是个爽快人,一副直肠子,心眼儿并不坏,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响起了鼾声,翠花姐那里也没有什么动静了,直到这时候我才算是踏实了,时间不大,我也睡着了。
可能是昨天晚上喝了不少啤酒的缘故,才睡了一会儿,我就想撒尿了。作为一个「女人」,夜里出去小便是很不方便的,况且地下室里还没有厕所,要上到一楼去才行。作为一个年轻女子,在夜里穿着内衣跑到一楼去解手,成何体统啊?因而在我们在宿舍里准备了一个废弃的塑料桶,夜里就在桶里小便,等早上起来之后再到厕所里去把桶刷干净。
我一个大小伙子当着两个年轻女人撒尿,那也太不像话了。我想憋着,等天亮了再说,可是小弟弟不答应,我只好睁开了眼睛。看看两个姐姐那里全都没有什么动静,估计是睡得正香。我悄悄的起了床,也不敢开灯,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光亮,找到了便桶,摸着黑解自己的卫生带。今天上午小芬姐给我化妆的时候,因为肌肤相接触,我的小弟弟有些不老实,我就戴上了卫生带,以遮掩我的下体,给小弟弟一点儿管束。现在要摸着黑解开卫生带的带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啊,越解不开就越想撒尿,我简直都要控制不住了,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被迫无奈打开了电灯,这才把带子上的扣儿解开,小弟弟立刻就喷涌了。一股尿液喷射在桶壁上发出了「哗哗」很大的响声,这可把我给吓坏了,男人和女人撒尿的声音是完全不一样的啊!这样一来我不是全都暴露了吗?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冷汗都出来了,连忙用手攥住了小弟弟,小心地叫尿液顺着捅壁往下流,发出极小响声。幸好没有惊动了两个姐姐,这真是百密一疏啊!一个小小的疏漏,险些出了大事啊!
回到了被窝里,我再也睡不着觉了,仔细地检查着自己在哪方面还有疏漏,必须要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才行,否则一点儿细微的纰漏就可能出现大问题啊!我的脑子里像看电影一样,仔细地过滤着我的每一个生活细节,并且设想着各种情况出现时自己最恰当的应对方式。我觉得现在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关于自己「来例假」的问题,我实在是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因而非常容易在这方面出纰漏。在小饭馆打工的时候,我住在水华姐家里,他们两口子都知道我是男的,我也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身份。和小玉姐、玲子姐在一起的时候,小饭馆的厕所很小,只能进去一个人,我解手是不会出现不测的。在李美美家里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戴卫生带的必要,因为她知道我是一个假女人,非常喜欢我扮作女人的样子,并且她还想要把我据为己有,因而尽她的能力去打扮我,多次和我进行过亲吻、搂抱,甚至于还摸过我的小弟弟。在这里可就不同了。我和两个女人同居一室,这样我就不能够露出丝毫的马脚,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生存下去啊。
我尽力地回忆着玲子姐和小玉姐她们来例假时候的全部过程,因为我也是「女的」,所以她们什么都不避讳我。我觉得明天早晨起来的首要任务就是去买一个女式的小裤衩,一卷手纸,最重要的就是要买一瓶红色的钢笔水。女人来例假看不见脏纸怎么行?就拿红钢笔水糊弄一下吧,只要是把钢笔水藏好了,我想是不会发生问题的。再有就是我还要买几盘胶条,把我的小弟弟固定一下,以免它捣乱。哎,可爱的小弟弟,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也就只能委屈你了,真是对不起啊!
天一亮,我是第一个起床的,一是我怕她们看见我穿衣服,那样就有暴露自己真实性别的危险;二是我也怕看见她们穿衣服时候的样子,那样我的小弟弟会不老实的。穿好了衣服下地,穿上我那双家做的布鞋,因为我想出去练练功,穿着高跟鞋实在是不方便。我把便桶提了出去,顺便到水房里洗了一把脸,叫自己精神精神。回到了宿舍之后,她们两个还没醒呢,我把尿捅放在了门后边的铺底下,把大辫子在头上盘好,拿上小坤包就出去练功了。
出了大门之后,我见前后没人,就从小坤包了掏出来那一包子脏纸,扔进了垃圾池里。
我在街上转了半天也没找到个能够练功的地方,后来问了一个早晨起来遛早儿的老师傅,人家说,这附近没有小公园儿,要找公园儿离这里挺远的地方才有呢,我也就只好在街道上活动活动算了。这里是居民区,我不方便喊嗓子,也没有地方练拳脚,只能在小街上跑跑步,练习练习身段儿。
这时候天虽然都已经大亮了,但是街上的人还不多,也没有什么骑自行车的,只有几位老人在街上遛早儿。我找了一个比较宽敞一些的地方就练起了功来。一练起了功来我就什么都忘了,就完全投入了艺术的氛围之中。我练习了各种身段儿,搓步、踱步、碎步、跑圆场儿,又把辫子解下来,抡了几圈儿辫子。练习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我觉得身上有点儿汗津津的了,觉得差不多了,想休息一下,喘口气儿。忽然间听见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我的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了。
「姑娘,你练得真好,你是唱戏的还是搞舞蹈的啊?」
「呵呵,我是唱戏的。」
「姑娘,你是哪个剧团的啊?你不是在这一片儿住吧?」
「您怎么知道我不在这一块儿住啊?」
「姑娘,我是这条街道上的治保主任,你要是在这一片儿住,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大婶,我是昨天才来的,住在亲戚家里。」
「你是从是省里还是从北京来的啊?」
「呵呵,您说呢?」
我笑而不答,因为对于这个问题我实在是不好回答,因为我既不是省里来的,更不是从北京来的。要说是从农村来的,是这里的夜总会来卖艺的,那就太丢份啦!因为在城里人看来,农村人都很土气、落后,素质不高,对乡下人有些看不起似的。
七十四、初识夜总会
可能是我普通话说的比较标准,再加上我的这身打扮,身上穿的挺时髦,可是却穿了一双家做的布鞋,上身穿的像城里人,这双鞋却是下边那个下的,实在是不好猜,大婶儿也就不猜了,她转移了话题:「姑娘,既然你是唱戏的,那你就给我们唱一段儿吧。」
「是啊,你就给我们唱一段儿吧。」
「我们大家都喜欢听戏。」
老实说,我也真想唱一段儿,三天没喊嗓子了,我这嗓子眼儿还真有点儿痒痒呢。
「呵呵,在我们梨园行有一句老话儿,叫做「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老实说,我也真想唱一段儿,遛遛嗓子啊。可是你们看,这儿是居民区,好多人还没睡醒呢,我这么一唱,吵到人家怎么办?」
这位胳膊上戴着红箍儿的大婶儿显然是个戏迷,她对大伙儿说:「这姑娘说的也在理儿啊,咱们大家别光顾了自己乐呵,吵了街坊邻居啊,说一句时髦儿的话,叫做不能扰民啊。再一说咱们这一大群人围在这儿,也妨碍交通啊,你们说是不是?」
「唉,咱们这儿连一座小公园儿全都没有,想乐呵乐呵都难哪!」
「要不这样吧,叫这位姑娘上我们家院子里去给咱们唱一段儿,我们家的院子宽敞,左邻右舍的都上班儿去啦,不怕吵,你们看怎么样?」
「好啊,谁知道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啊?姑娘,你看我们大家全都想听你唱一段儿,你就给我们唱一段儿好吗?」
「是啊,我们家也不远,就在那边,五分钟就到了。」
这些位老人的热情都使我有些感动了,真是盛情难却啊,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他们呢?
「那好吧,」
跟着这群老人,我们沿着胡同走了一段儿路,进了一座四合院。这座院子还真不小,正房五间,倒座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院子里的居民们都已经起来了,有的在洗脸,有的在刷牙,大人们准备上班了,孩子们也准备上学了。现在加上跟进来的十多个人,这院子还不显得小呢。
大婶从屋子里端出来了一碗热水:「姑娘你先润润嗓子。」
我接过开水杯,大婶儿向大家做了个手势:「大家都别说话了,请这位大辫子姑娘给咱们大家唱一段儿戏,你们说好不好啊?」
大家鼓起了掌:「好啊!」
我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唱了一段儿昨天晚上我唱的那段《卖水》里边的丫环梅英的唱段,「十二个月花名」,这一段戏是小旦应工,是我的本工戏,也是我最拿手的一段儿,我一边儿唱,一边儿耍自己的大长辫子,连唱功带做派全都有了。今天可能是由于高兴,我的嗓子特别的痛快,高音上得去,低音下得来,嘎嘎腔脆嘣,流水板俏皮。再加上刚才练了一阵功,腰腿儿都活动开了,做起身段儿来,得心应手。手眼身法步简直都发挥到了极致,赢得了大家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我又唱了一段儿《红灯记》里李铁梅的「仇恨入心要发芽」,因为在这个唱段里可以用上我的大辫子,不过我的辫子比起李铁梅的辫子来可要长得多了。唱完了之后,大家还想要我唱,我觉得有点儿累了,就看了看大婶儿,这时候那位大婶说话了:「不唱了,咱们大家该上班儿的上班儿去,该上学的上学去,谁也不能因为听戏迟到了啊!想听的明天再叫这位姑娘给咱们唱。」
「是啊,白看人家的表演,白听人家给咱们唱戏,咱们也不落忍啊。唉,姑娘,你们什么时候演出啊?在哪个剧场啊?到时候我们都买票去看你的戏,给你捧场去怎么样?」
「那就太谢谢你们啦!我们明天晚上就演出,在紫罗兰夜总会,欢迎大家都去到那里玩儿啊!」
「什么?紫罗兰夜总会?」
「是啊,怎么啦?」
「那可不是我们去的地方。算了吧!」
好像六月的天一样,真是说变就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大家就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头儿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的周围,很快的就散去了,闹得我好像是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了。这时候院子里就剩下了我和大婶儿两个人。
「大婶儿,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刚才说错话了吗?怎么大伙儿好像全都不高兴了似的?」
「我说闺女,你怎么上那个紫罗兰夜总会去演出啊?那里可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啊!」
「大婶儿。到底怎么啦?」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咱没去过,具体情况也不了解,反正是那里的名声不太好!哎,我说姑娘,你经常在哪儿演出吗?」
「我昨天刚跟着我师哥到这化州城里来,连紫罗兰夜总会在哪儿还不知道呢,听我师哥说,明天晚上我们去那儿演出啊。」
「姑娘,我看你是个正经人,大婶儿我劝你两句,说的对与不对的你也别恼我。」
「大婶儿,我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您就说吧。」
「你去到那里可要多长个心眼儿啊,三条道往正道儿走,犯毒的东西不吃,违法的事儿别干,知道吗?」
大婶儿的话说半截藏半截儿,但是我似乎已经明白了大婶儿的意思。真倒霉,头一次出来跑江湖卖艺,就碰上了这么一家场子,看起来我是要多长个心眼儿啊,可别套不着狐狸反而闹一身骚。挣钱是小事儿,要是摊上点儿什么不好的事儿,那可就划不来了。
「谢谢你大婶儿。」
大婶儿见我的脸色有些阴沉,可能是她自己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就故意跟我找话儿说:「姑娘,你这条大辫子真漂亮,又粗又长,留了好多年了吧?」
「我从小儿就留着,快20年了,一直也没有剪过。」
「你这条大辫子比「刘巧儿‘的辫子可要长多了,真好看!」
「好看是好看,可就是梳头的时候太麻烦了。」
「是啊,你的头发这么长,梳头怎么会不费事儿呢?这也符合道理,你想。哪儿有为了漂亮不付出代价的啊?你说是不是啊?」
这时候我猛然间想起一件事儿来:「大婶儿,这附近的商店什么时候开门啊?」
「商店一般的都是8 点开门。」
「那现在几点了?」
「现在刚7 点多点儿啊。」
「呦,还有一个钟头哪,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啦,姑娘,你想买什么东西啊?」
「大婶儿,我身上不干净,要买点儿纸去。」
「哦,那边儿有个「来客隆」的便利店,6 点就开门儿了,可就是离这儿远了一点儿,这样吧,我带你去吧,」
「那可太谢谢您了。」
「谢什么?我也是顺便儿到那边的农贸市场买点儿菜去。」
我跟着这位热心的大婶,穿过了几条胡同儿,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才到了那家便利店。这家「来客隆」便利店门面虽然不大,但是东西还挺全的,我想买要的东西在这里全都有。
现在的年轻女人都穿那种针织的小裤衩,可是我自己没有买过,不知道自己应该穿什么型号的合适,就叫售货员帮我选择一件。售货员看了看我的身量,挑了一件递给了我。我一看,这么小啊,我能穿得了吗?售货员说,这是高弹的,别说你这个身量,就是比你再胖一些都能穿。高弹的我倒是知道,因为我在李美美家里的时候穿过,穿上之后觉得非常的紧绷,可惜的是太小了,也就将将能够盖住自己的要害部位。
我把小裤衩接过来,用手横着抻,竖着拉,试了试。你还别说,这种针织的小裤衩,好像是尼龙做的,可能是一种高科技吧,好像里面有橡皮筋儿似的,弹性特别的好。我想,我要是穿上它,即使是不用卫生带,估计也能够管束得住我的小弟弟。
我把小裤衩、卫生巾和两卷手纸全都装在了塑料袋里,把那瓶红色的钢笔水装在了自己的小坤包里。这东西可不能叫桃花眼她们两个看见,否则她们如果问起来,我可没法儿回答啊!
当回到宿舍里的时候,翠花和小芬也已经起来了,一个正在穿衣服,一个正在叠被子。
「小白妹妹,你起的真早啊。」
「我从小就是每天早晨都要练功,已经习惯早起了,今天这还算是起晚了呢,要是在平时啊,一般的四点钟之前就要起来练功了。昨天我喝多了点儿,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早晨起来所忙和的事情首先就是洗脸刷牙和梳头了,对于我来说,刷牙、洗脸都比较简单,最麻烦的就是梳头了。因为我的头发长,梳头特别麻烦。自从回到家里之后,我就很少洗头了,即使是洗头也很少用头油,就连梳头也不是每天都梳了。在那几个月里,我每天都要下地去干农活儿,再加上爸爸一直就讨厌我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所以我也就没有心诚打扮了自己了,也不敢打扮,因为终究是那在偏远的山村里,打扮的不能太扎眼了啊。每天我都是男式衣裳男式布鞋,要不是有这条大辫子在,还真成了一个农村小伙子的摸样了呢。我每天都是把辫子盘在头上,用白布卫生帽一盖上就齐了,一个礼拜也不一定梳一次头。
因为现在是出门在外,总得有点儿人样儿啊,免得叫别人笑话,于是我就坐下来梳头了。多亏了在出门之前我洗了头,还用了一点儿杏仁油,头发还算是比较光滑通顺的,要不的话没有两三个钟头我是梳不完头的。
我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梳起来特别费事。我在自己的铺上铺上报纸,然后坐在铺上,打开头发,把头发放在报纸上,从上到下地梳了起来,梳一把头发要倒上好几把,这样才能梳得通。我梳头真是太耽误时间了,人家她们两个解完了手,刷牙洗脸,全都梳洗打扮好了,我的头还没梳完呢。
「三丫头,我说你这是裹脚呢还是梳头呢?这又不是上花轿。你快一点儿行不行啊?梳完了头咱们好吃饭去,然后就去紫罗兰夜总会去排练了。」
「我还不饿呢,你们先吃去吧。」
「咱们姐儿三个是烂韭菜——不打捆儿,还是一块儿去吧。」
「那你们就再等我一会儿。」
「你还要多长时间啊?」
「这就快梳完了,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差不多啦。」
李小芬是个急脾气:「半个钟头?那哪儿行啊?黄花菜都凉了。来,我给你梳,翠花儿,你给她托着点儿头发。」
桃花眼从我的手里接过来梳子,另一只手抓起了我的发梢,翠花姐托着中间部分,她们两个就给我梳起了头来。有人帮忙就是比我自己梳头要快,我自己要一把头发分成三个部分来梳,有了她们两个帮忙可就快多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头发梳好了,我赶紧编上辫子,把辫子盘在头上。我也没有时间去描眉画眼,涂脂抹粉了,只是对着镜子简单地涂了一点儿口红,觉得自己的样子还不错,在这座大城市里还不算寒碜,就换上高跟鞋,穿上风衣。一切都收拾好了,我们「三姐妹」就一起出门了。
这时候五师哥他们几个都站在我们的门口外边抽烟呢,看样子是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我们一起出了门,也没打车,溜达着到了一个小饭馆儿,豆浆油条咸菜丝,足开了一顿,因为昨天晚上光顾了喝酒了,谁也没吃多少饭,这会儿早就已经饿了。吃完了饭之后,我们就到大街上,坐上公交车,到紫罗兰夜总会去排练节目了。这个时候上班的时间已经过了,公交车上不算太挤,时间不大,我们就到了地方。
紫罗兰夜总会在体育馆西路的一座大楼里,这里属于繁华地区,马路上人来车往,挺热闹的,夜总会门口儿的台阶挺高的,看这样子挺气派的。这座楼有七八层高,淡绿色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一层的上面立着的招牌,「紫罗兰」三个大字有一人多高,还装饰霓虹灯,楼房的边缘还装饰着一圈彩灯。大门和落地的大玻璃窗十分的明亮,在门口贴着大幅海报,「XX艺术团特邀京津戏剧名家白玫瑰小姐加盟演出」,旁边还画了一个穿着花旗袍,梳着一条大辫子的漂亮女人。这应该画的就是我啦,别人哪儿有这么长的辫子啊?不过我可没有画儿上那么风骚。由于只是寥寥几笔的线条画儿,虽然说画的和我不太相像,但是大家都知道画的就是我,以来是有这条特殊的大辫子作为标志,二来那上面标明了「白玫瑰的名字啊!」
「师哥,京津是什么?」
桃花眼嘴快,五师哥还没说话呢,她倒先说了:「真是个山丫头,你连这都不懂啊?就是北京和天津啊?」
「说我是京津戏剧名家,可是北京和天津我根本就没去过呀!再一说,我也不是什么戏剧名家啊,这不是骗人吗?」
七十五、排练节目
五师哥看了看我说:「三丫头,你不知道,这里的人有许多都是势利眼,说你是南山县张家庄乡刘家村来的,那谁还来看你一个山丫头的演出啊?该吹就得吹着点儿,懂吗?你要是会说鸟儿语,我就叫他们写香港著名歌星白玫瑰小姐了。」
「哦,原来是你叫他们写的呀?我说的呢,他们谁也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有一条大辫子呢?」
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大城市里的规矩咱不懂,就听之任之吧。我想,这座大楼外面都装饰的这么漂亮,里面的装饰一定也错不了。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演出啦,自己的心里还挺激动的。虽然说这里不是正经唱戏的那种剧场,但总算是有地方可以展示自己的玩艺儿啦!一个从小儿就学唱戏的人,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机会登台表演了,那种难受劲儿一般人是体会不到的。
这种夜总会虽然也是娱乐场所,但白天是不开门营业的,所以在这个时候这里显得很安静。玻璃大门还锁着呢,五师哥敲了敲门,喊了几声,不大的功夫,里面出现了一个穿着一身红制服的男子。
「王经理,你们来啦。」
「来了,我们来排练一下节目,明天晚上就演出了。」
「齐老板打来电话都向我交代了,他说过一会儿过来看你们。那你们就快进来吧。」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是一个玻璃转门,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我们镇里和县里都没有,看起来只有大城市里才有这种洋玩意儿啊!
一进了门口,里面左右各摆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大花瓶,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走在上面软绵绵的,虽然我穿的是高跟皮鞋,走在上面却连一点儿响声都没有,这里可真叫气派啊!这是我头一次到这种「高级」的地方来,心里不由得暗暗的感叹;这大城市里就是不一样啊!比起我们乡下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要不然为什么人们全都向往大城市呢?
夜总会里面的一层又高又大,中间是服务大厅,有服务台,还有几组大沙发和玻璃茶几,旁边摆着几大盆常青的棕榈树,显得十分的气派。看到里面的标牌,我知道了大厅的左侧通往歌舞厅,右侧通往餐厅。听桃花眼说,上面的二三层是KTV 包房,再往上是什么就不知道了,桃花眼说她也没上去过。由于还没到营业时间,这里面也见不到几个人。
进了歌舞厅之后一看,里面很黑暗,那个穿红制服的服务员打开了几盏灯,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这里的窗户上都挂着落地的黑紫色绒质窗帘,一点儿光也不透。这灯也和家里的不一样,有红色的、绿色的,还有黄色的。现在仅星星点点的开了几盏而已,这要是全都打开,那该多漂亮啊!
我向里面一看,呵!这里可真宽敞,比我们县影剧院还大呢。中间是一个不小的舞池,周围摆着一圈儿沙发和玻璃茶几,靠里边有一个不高的小舞台,左边有个吧台,右边是乐池。到了这里,我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
舞厅里边还真暖和,大家脱去了外衣,就开始排练节目了。导演当然是五师哥了。他首先给大家安排节目,叫我打头炮,表演第一个节目。这在夜总会里演节目可跟在舞台上演戏不一样,在舞台上演戏,头一出是「帽儿戏」,一般的都是一些小戏,只不过是给戏班子里的徒弟们一个锻炼的机会而已,角儿一般都演「压轴儿」和最后的「大轴儿」。有许多观众都是演开始「帽儿戏」的时候不来看,而是专门听后面的戏,人家看的是角儿啊。在这夜总会里演节目可就不一样了,第一个节目就必须要能够抓住人,叫人家爱看才行,这样才能聚拢人气儿。大家也都觉得我的玩艺儿不错,因而都一致推举我打第一炮。
五师哥给我安排的节目是《卖水》里面丫环梅英的唱段,「十二个月花名」。这个段唱,我在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唱了一遍,在今天早晨练功的时候又给这里住一些喜欢戏曲的市民们唱了一遍,可以说是已经进行过两次演练了,身上没有什么压力,所以说也没有必要再去认真练习了。
五师哥他自己的节目是《法门寺》里贾桂儿一大段道白,此外还要插科打诨进行串场。因为丑行的唱段不多,但是因为经常要插科打诨,所以他们一般都涉猎很广,会的玩艺儿比较多。满仓和翠花是一档,安排的节目是二人转《猪八戒拱地》和《小拜年》。桃花眼主要是唱歌,《丢戒指》和《看秧歌》、此外她还担任着报幕。黑子给大家伴奏,他平时话不多,但是内秀,各种乐器都玩儿得来,不适宜伴奏的节目就由他来放伴奏带。最后的压轴儿是五师哥和我表演的《小上坟》中的一段儿,这出戏是个喜剧,载歌载舞,风趣幽默,能够把演出推向高潮。这出戏以前就是我们两个配戏,他演刘禄景,我演肖素珍,这出戏我们在家乡演过十几次了,两个人配合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珠联璧合。这些节目合在一起估计要表演一个半小时左右,再加上插科打诨,估计能够演上两个来钟头。夜总会是晚六点开门营业,我们八点钟开始演出,估计到十点多一点儿就可以收场了,回去还能睡上一个好觉。我在乡下唱戏的时候一般是晚上六点开场,前面是一两个帽儿戏,后面是一出大轴儿。我是演大轴儿的。一场戏一般要演上两个多钟头,到了这个钟点也就该收场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以上这些节目都只是前半场的节目,耗子拉木楔——大头儿在后头呢!原来他们还有个后半场演出呢。五师哥告诉我,演完前半场之后,那些客人们一般要吃点儿东西,上上厕所,跳跳舞,聊聊天儿,休息一会儿。后半场的戏是从午夜十二点之后开始,这些客人一般都要玩儿上大半夜,不到三四点钟不算完,这就叫作「夜生活」。
对于我们来说,前半场是不挣钱的,只是给人家夜总会聚拢人气儿,虽然说是有一点儿分成儿,但是很少。要想挣钱全都靠着后半场呢,不但有分成儿,谁挣的小费归谁,挣钱全靠着这会儿呢。
下半场的节目可比前半场的节目那可要花哨得多了,简直就是叫人难以接受。桃花眼的节目依然是唱歌,但是曲目却和上半场大相径庭了,有《蔷薇蔷薇处处开》、《夜上海》和《好花不常开》,这几支歌我在电视剧里看上海夜总会里的歌女唱过,软绵绵的,嗲声嗲气的;五师哥的节目是小曲儿《清水河》,这首歌儿在家乡的时候我听人哼哼过,曲调倒是挺好听的,就是唱词有点儿不雅;满仓和翠花儿的节目是东北小曲儿《送情郎》,还有《十八摸》。
哎呀,这都是些什么节目啊?乱七八糟的,都是一些不堪入耳,不堪入目的东西。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师父可没教过我,我也不会,就是会,我也不演!想我一个二十来岁的正经「大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发骚犯浪,那还不羞死人啊,也太不要脸了吧?这时候,我想起来今天早晨那位大婶儿劝告我的话,自己还是真要多长个心眼儿啊。
五师哥说,你不愿意演下半场,那就陪着客人跳舞去吧,不然你是挣不上钱的。跳什么舞啊?是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一男一女搂在一起,跳的那种慢条斯理的舞吗?五师哥说那叫交谊舞,他说我长得漂亮,身条又好,腰又细,最适合跳舞了。跳跳舞倒是可以,可是我哪儿会呀?
五师哥把桃花眼叫了过来:「小芬,你一会儿教教三丫头跳舞。」
桃花眼过来拉着我的手做出了很亲密的样子说:「那好说,有这么一个漂亮的舞伴儿,谁都愿意陪她跳。老王,我敢打赌,不信你就看着,今天晚上你这个小师妹一定是这里的皇后!哎,白妹妹,恐怕你今天挣的小费,你这乳罩里全都装不下啦,哈哈哈哈!」
对于今天的一切,我好像掉进了云里雾中一般,迷迷茫茫,似懂非懂。我作为一个刚出来混事由儿的「大姑娘」,对于那些不懂的事情也不便打听。反正我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守身如玉」是「年轻女人」的本分,出格儿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姐妹之间好说话,我悄悄的问桃花眼:「李姐,这下半场怎么都是一些个牙碜的节目啊?」
桃花眼神秘的说:「白妹妹,你不知道,前半场咱们必须演正经的节目,因为这时候可能有文化局的人前来检查,还可能有公安局的便衣混在客人里头,要是发现咱们表演这些玩意儿,那还了得?非把咱们都给拘留了不可。等到过了夜里十二点,一般的就安全了。」
「是吗?那可太可怕啦!既然是这样儿,那咱们为什么还要演些乱七八糟的玩艺儿呢?」
「说老实话,下半场的节目是有点儿那个,其实大家谁都不想演下半场,特别是咱们女的。可是有钱人就喜欢这个啊,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挣上钱啊,人家还给小费呢。你以为你不演那种节目,去陪客人跳舞就轻松吗?人家不但搂着你,还要亲你、摸你呢,你还必须都要忍着,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咱们这不都是为了挣点儿钱吗?俗话说:「钱难挣,屎难吃,‘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呀!」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开始打鼓了:我可是一个假女人啊,叫人家又亲又摸的,可是千万别出点儿什么事儿啊!
「小芬姐,要是因为挣几个钱进了公安局,那可怎么办呢?」
「没关系,咱们又没卖淫,不就是节目有点儿出格儿吗,去了之后教育你一顿,最多在公安局里蹲上一宿,也就放了,我都经历了好几次了。」
「我觉得光跳跳舞还没什么,可是那些男的要是亲我、摸我,我可接受不了,人家终归还是个黄花闺女啊!」
「妹妹,咱们当然不能叫那些臭男人占上便宜。你别怕,一会儿姐姐教你几招儿,保证你吃不了大亏!」
「那我就先谢谢你啦。」
「谢什么?咱们能够住在一起,那是咱们姐妹的缘分,既然是在一起就是要互相帮衬,你说是不是啊?」
听桃花眼这么一说,我的心里才有了一些底,在去糊弄赵麻子的时候,多亏了她教给了我几招儿怎么应付男人,我才能平安而归,今天她再教给我几招怎样对付舞场上的色狼,也一定会管用的。我是一个男的,脸皮天生的就比女人厚,叫那些不识相的男人亲两嘴,摸身体两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是别超过赵麻子那种限度,我还是能够接受的。为了挣点儿钱,做出一点牺牲,似乎这也是应该的啊。万般出在了无其奈,「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我也就别考虑那么多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按照演出的先后次序,五师哥第一个是给我排练,我只唱了一遍就通过了,咱的功底扎实,要说唱一段儿,那没的说,连唱腔带做派,都没问题。
「师哥,你给小芬姐排练吧,然后好叫她教给我跳舞去啊。」
五师哥自然是照顾我的,他第二个就给桃花眼进行排练节目了。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人生能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我坐在一边听着桃花眼唱《好花不常开》,只觉得从心里发冷,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她和昨天晚上唱歌时候腔调完全不一样了,嗲声嗲气的,再加上她那些撩人的动作,我简直都快要吐了!可是五师哥却还不满意,叫她再加上两个飞吻,这才算是过了关。
「李姐,你教我跳舞吧。」
「好啊,好些日子没跳舞了,我也正想活动活动呢。」
「咱们到那边去吧,这儿太吵了。」
「好吧。」
我和桃花眼离开他们,到一边去了。
「李姐,学跳舞难吗?」
「不难,就那么几个基本动作,其余的就是不同的组合了。咱们是女的,有男的带着你跳,你随着他走就行啦。现在我跳男步,你注意随着我,只要别踩着脚就行了。」
还真像桃花眼说的那样,学跳舞并不算太难,加上我有唱戏的舞蹈基础,没有多长时间,我就学会了。然后她又教给我怎样对付那些想占便宜男人的方法,什么用身体紧贴住他的身体啦,转身啦,侧身啦,用手轻打他啦,用长指甲划他的手背啦,装作上厕所啦,用高跟鞋的后跟踩他的脚啦,花样儿还真不少呢,看起来她是舞场中的老手儿了。我觉得这些招数和她教给我对付赵麻子的那些招数差不多,就是多了几样儿而已。我想,这些都是桃花眼这么些年摸索出来的经验,应该是管用的。
他们在那边排练节目,我和桃花眼在这边儿练习跳舞。就这样,我们几个人一直折腾到了中午,这才收场。
五师哥对大家说:「咱们今天的排练就先到这儿了,大家先吃饭,完了之后大家先迷瞪一会儿,下午齐经理来看望咱们,大伙儿都准备准备。」
五师哥叫黑子出去买饭,我们大家喝口水,男的抽颗烟,休息一下。一会的功夫黑子就会来了,他提着两个大塑料袋子,这中午饭倒是真简单,一人一个盒儿饭,这就算齐了。我是从农村出来的,这盒儿饭就算是不错了,比我们整天的啃棒子面窝头、小米干饭的可要强多了。大家也和我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所以吃得都很香。简单些还省钱呢,反正花的都是我们自己的钱,这就叫「猪八戒啃肘子——自吃自」啊。
吃完饭之后,大家就都躺在舞厅的沙发上休息了。有的和衣而卧,有的就坐在沙发上靠着,大家都闭上了眼睛。乘此机会我可以上卫生间了,这泡尿可把我给憋得够呛了。
七十六、不速之客
今天是头一次到这种场地来排练节目,不知道怎么的,我好像有一点紧张似的,别人都睡着了,只有我还在翻腾,怎么也睡不着。我从六岁就开始登台演出了,到现在已经有十三四年的艺龄了,不仅在村里、外村演过戏,而且还参加过县里的地方戏汇演呢,什么大场面我没见过呀?我从来都没有紧张过啊,今天这是怎么啦?其实我并不怕登台演节目,使我心神不宁的是五师哥要我在下半场的时候去陪客人跳舞。听桃花眼说,下半夜在这里跳舞的没有几个是老实人,对于这种场面我应该怎么应付呢?桃花眼教给了我几种躲避的方法,谁知道到时候灵不灵呢?嗨!反正也这样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实在没辙了,我就打出大门去。就凭我的功夫,三两个男的也不是我的对手,大不了我不吃这碗饭了,回老家种地去。家里的棒子面窝窝头、老咸菜虽然没有这里的白面馒头好吃,但是我吃着踏实,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啊!
由于睡不着,我索性就爬了起来,练习刚才桃花眼教给我的舞步。因为没有人陪伴我,我就只有一个人跳了。好在是铺着地毯,我也不会吵了他们。这种交谊舞我只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过,在我们家乡,甚至于县城里都没看见过。跳这种舞都是一男一女一对儿,搂抱在一起。我觉得,这跳舞和演戏是一个理儿,演谁就要像谁,我既然扮演的是女角儿,那就要不但外表像女人,行动作派,甚至于心理都要像女人,只有这样才能够把戏演好。我尽量回想着自己所看过电视剧里的跳舞场面,幻想着有一位绅士型帅气的小伙子在搂着我纤细的腰肢,在舞池中翩翩起舞,而此时此刻的我自然就是一位高贵的公主了。
「大家都起来吧,时候不早啦!」
听到五师哥的喊声,大家都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小芬、翠花,你们两个先看看咱们的化妆品还缺什么少什么,一会儿上街去买点儿,别耽误了明天的演出。黑子,你整理一下你的乐器;满仓,你检查一下服装,看看受潮了没有,三丫头,你再练一会儿跳舞,别尽踩人家的脚。一会儿齐经理就来,我去和他敲定一下咱们的节目单儿。」
在楼梯下面有一间很小的屋子,五师哥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他们几个人从里面搬出来几个大纸箱子,这里就是我们借用的「库房。」大纸箱子里有的是服装,有的是各种化妆品和化妆工具。他们干他们的,我练我的。
「师哥,不是这会儿齐经理还没来吗?你陪我跳一会儿好吗?我心里总不踏实,生怕我明天露了菜。」
「好吧,作为你的第一个舞伴儿,我感到非常荣幸。」
师哥一向是偏向我的,他陪我跳了起来。
「三丫头,你真聪明,这么快就学会啦,跳得挺不错的吗。」
「师哥,你别夸我,呦,你看,差一点儿踩着你脚吧。」
「三丫头,你现在的动作太僵硬,跳出来不好看,你要表现出来女性的柔美,这样才好看呢。咱们现在跳的这种舞叫作「三步舞的华尔兹‘,基本步法是一拍跳一步,每小节三拍跳三步,但也有一小节跳两步或四步的特定舞步。华尔兹分为快慢两种,都是以旋转为主,所以又叫「圆舞’。华尔兹的速度比较慢,除了用旋转之外,还演变出来了许多种复杂多姿的舞步,其中有不少舞步在步法上与探戈、狐步舞和快步舞的同名舞步基本相同,只是节奏和风格不同。这种「慢三步‘是跳舞的基础,只要学会了「慢三步’,那再学探戈、伦巴、狐步什么的就不难了,你明白了吗?」
「五师哥,你懂的真多。」
「我也就是说说,其实我也就只会跳这种「慢三步‘,还是小芬教给我的呢。要在夜总会里混,不会跳舞怎么行?你师哥我长得又这么帅,每天都有不少的漂亮大姑娘邀请我跳舞呢。」
「吹牛!说你胖你就喘上了。」
爱吹牛是五师哥的习惯,原来在家里的时候,也就只有我刺的他,他也不恼。因为他一直把我当小妹妹看。
一支曲子还没跳完,就听外面有一阵杂乱声,转眼间进来了一群人。我们赶紧停住了舞步。只见前面是一个高个子男人,大约有三十多岁,梳着一条不长的马尾辫,西服笔挺,皮鞋锃亮。在他的后面是一个矮胖子,大约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但是已经秃顶了,脑瓜顶上已经没有几根毛发了。他个子不高,但是很胖,上身的西服一个扣子也没扣,敞着怀,里面穿着一件白衬衫,打着一条红黑道相间的领带,下身是一条带背带的西裤。两个大个子戴着墨镜的男子跟在她的后面,好像是保镖,我怎么看着他们就跟黑社会似的啊?这位齐经理对那个胖子说话时总是点头哈腰,谦恭有加,就跟一条哈巴狗儿似的。显然那个胖子是个大人物,或者是他的上司。
五师哥忙不迭的跑上前去:「齐经理,您的工作这么忙,还跑过来看我们,真不好意思。」
小芬姐他们显然是跟这位齐经理认识,也都停住了手里的工作,向张经理点头致意。
「齐经理好。」
一向是人来疯的桃花眼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冷谈,她只向齐经理点了一下头,就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了。
瘦高个子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哈着腰对那个胖子说;「张总,这就是XX艺术团,他叫王永来,是负责人,那个叫李小芬,那个叫翠花……」
「小王儿,我听你说,你们班子里新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演员,叫什么「白玫瑰‘,是这位吗?」
「哦,这就是我的小师妹,艺名「白玫瑰‘。」
「哦,果然不错!我给你们大家介绍介绍,这是我们金麒麟集团的张总经理,张总特别热爱艺术,他日理万机,但是今天还抽出时间来看望大家的,这不仅是你们荣幸,同时也是我们紫罗兰夜总会的荣幸!」
齐经理带头儿鼓起了掌来,我也拍了几下手。那位张总经理环视了一下众人,干咳了一声,向大家摆了摆手,然后转向了我,并且向我伸出了手,看样子是想跟我握手,我礼貌的把手伸了过去。
「白小姐,你长得可真漂亮啊!瞧你这小手儿,又白又嫩,就跟水葱儿似的那么招人爱啊。」
他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还轻轻的抚摸着。他摸了我的手背,又摸我的手指头,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真纳闷儿,我这一双端盘子、耪大地干活儿的手,有什么好看的呀?这位张经理和那个赵麻子,都是用同样的言语来夸赞我的这双手。
「张总经理,您过奖啦。」
「哎,白小姐,咱们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是吗?我看着您也觉得眼熟似的。」
张总经理拍了拍自己的大秃脑袋,「是在哪儿来着?你瞧我这记性,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
齐经理在旁边说:「唉,小王儿,你说你师妹梳着一条特别长的大辫子,就是在整个化州城都没有,我怎么没看见啊?今天张总之所以来到咱们这里,就是想看看这条稀罕的大辫子。」
这时候张总经理也疑惑的看着我头上挽起的高髻,五师哥向我挤了挤眼睛,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叫我展示一下自己的大辫子。我生气地看着他,噘起了嘴:「师哥,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啊?我是来卖艺的,凭本事吃饭,我可不是来展示大辫子的!」
我这一生气,把五师哥给吓了一跳,他知道我又闹脾气了,怕我翻脸,把局面弄僵了,连忙捅了捅我。
「张总、齐经理,我师妹刚才和我生了点儿气,女孩子就是小性儿,真没办法,叫你们笑话了。」
「没关系,女孩子嘛,都这样儿,这是纯真的表现,我喜欢。」
「张总,您真是大人有大量!」
他连忙又转向了我:「哎,师妹,张总就是想看看你的辫子,又没说你别的,你哪儿来的邪气儿啊?你叫他们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五师哥一边说还一边向我挤眼儿,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想,我是跟着他出来混饭吃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着也得给他点儿面子啊!于是我就不高兴地从头上把卡子取了下来。一条又粗又长,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垂了下来。其实五师哥说的并没有错,我的这条大辫子,在这化州城里还真是少见,辫子现在都已经到了后脚跟了。我听人家说,剪掉辫梢儿可以把头发憋粗,还能使头发更爱长,因而我就经常地剪辫梢,一次起码要剪下去好几寸长,这要是不剪的话,可能早就已经拖到地上了。我心里想,你们城里的女的不是披肩发就是烫头,谁梳辫子啊?这么长的辫子,谅量你们也没见过!
一看到我的大辫子,不但是张总经理和齐经理的眼睛瞪圆了,就连他身后的那两个保镖也都摘下了墨镜,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简直就连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一副没起色样儿。
「哇!太美啦!多漂亮的大辫子啊!」
「从来也没见过这么长,这么好看的大辫子啊,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
不知道怎么的,以前我特别喜欢听人家夸赞我的大辫子好看,把这条大辫子视为自己的骄傲,可是最近以来我却十分讨厌别人夸赞我的大辫子了。因为心里有气,我也不管他们爱听不爱听,下得来台还是下不来台,就对五师哥说:「师哥,我想把辫子剪了!」
「三丫头,你疯啦?」
「现在我特别讨厌我这条大辫子,因为别人只看得见我的大辫子,看不见我这个人啊!」
五师哥向我瞪眼了,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来也没有向我发过这么大的火儿:「三丫头,你太过分了!当着张总经理怎么这么说话呀!」
张总经理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是在生他的气啊!他连忙说:「小王儿,你不要这样说话!我喜欢白小姐这种纯真的性格!」
五师哥在这位张总经理的申斥下,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是是,张总经理,您大人不忌小人过,宰相肚子能撑船。」
一般人是体会不到的。
这种夜总会虽然也是娱乐场所,但白天是不开门营业的,所以在这个时候这里显得很安静。玻璃大门还锁着呢,五师哥敲了敲门,喊了几声,不大的功夫,里面出现了一个穿着一身红制服的男子。
「王经理,你们来啦。」
「来了,我们来排练一下节目,明天晚上就演出了。」
「齐老板打来电话都向我交代了,他说过一会儿过来看你们。那你们就快进来吧。」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是一个玻璃转门,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我们镇里和县里都没有,看起来只有大城市里才有这种洋玩意儿啊!
一进了门口,里面左右各摆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大花瓶,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走在上面软绵绵的,虽然我穿的是高跟皮鞋,走在上面却连一点儿响声都没有,这里可真叫气派啊!这是我头一次到这种「高级」的地方来,心里不由得暗暗的感叹;这大城市里就是不一样啊!比起我们乡下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要不然为什么人们全都向往大城市呢?
夜总会里面的一层又高又大,中间是服务大厅,有服务台,还有几组大沙发和玻璃茶几,旁边摆着几大盆常青的棕榈树,显得十分的气派。看到里面的标牌,我知道了大厅的左侧通往歌舞厅,右侧通往餐厅。听桃花眼说,上面的二三层是KTV 包房,再往上是什么就不知道了,桃花眼说她也没上去过。由于还没到营业时间,这里面也见不到几个人。
进了歌舞厅之后一看,里面很黑暗,那个穿红制服的服务员打开了几盏灯,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这里的窗户上都挂着落地的黑紫色绒质窗帘,一点儿光也不透。这灯也和家里的不一样,有红色的、绿色的,还有黄色的。现在仅星星点点的开了几盏而已,这要是全都打开,那该多漂亮啊!
我向里面一看,呵!这里可真宽敞,比我们县影剧院还大呢。中间是一个不小的舞池,周围摆着一圈儿沙发和玻璃茶几,靠里边有一个不高的小舞台,左边有个吧台,右边是乐池。到了这里,我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
舞厅里边还真暖和,大家脱去了外衣,就开始排练节目了。导演当然是五师哥了。他首先给大家安排节目,叫我打头炮,表演第一个节目。这在夜总会里演节目可跟在舞台上演戏不一样,在舞台上演戏,头一出是「帽儿戏」,一般的都是一些小戏,只不过是给戏班子里的徒弟们一个锻炼的机会而已,角儿一般都演「压轴儿」和最后的「大轴儿」。有许多观众都是演开始「帽儿戏」的时候不来看,而是专门听后面的戏,人家看的是角儿啊。在这夜总会里演节目可就不一样了,第一个节目就必须要能够抓住人,叫人家爱看才行,这样才能聚拢人气儿。大家也都觉得我的玩艺儿不错,因而都一致推举我打第一炮。
五师哥给我安排的节目是《卖水》里面丫环梅英的唱段,「十二个月花名」。这个段唱,我在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唱了一遍,在今天早晨练功的时候又给这里住一些喜欢戏曲的市民们唱了一遍,可以说是已经进行过两次演练了,身上没有什么压力,所以说也没有必要再去认真练习了。
五师哥他自己的节目是《法门寺》里贾桂儿一大段道白,此外还要插科打诨进行串场。因为丑行的唱段不多,但是因为经常要插科打诨,所以他们一般都涉猎很广,会的玩艺儿比较多。满仓和翠花是一档,安排的节目是二人转《猪八戒拱地》和《小拜年》。桃花眼主要是唱歌,《丢戒指》和《看秧歌》、此外她还担任着报幕。黑子给大家伴奏,他平时话不多,但是内秀,各种乐器都玩儿得来,不适宜伴奏的节目就由他来放伴奏带。最后的压轴儿是五师哥和我表演的《小上坟》中的一段儿,这出戏是个喜剧,载歌载舞,风趣幽默,能够把演出推向高潮。这出戏以前就是我们两个配戏,他演刘禄景,我演肖素珍,这出戏我们在家乡演过十几次了,两个人配合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珠联璧合。这些节目合在一起估计要表演一个半小时左右,再加上插科打诨,估计能够演上两个来钟头。夜总会是晚六点开门营业,我们八点钟开始演出,估计到十点多一点儿就可以收场了,回去还能睡上一个好觉。我在乡下唱戏的时候一般是晚上六点开场,前面是一两个帽儿戏,后面是一出大轴儿。我是演大轴儿的。一场戏一般要演上两个多钟头,到了这个钟点也就该收场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以上这些节目都只是前半场的节目,耗子拉木楔——大头儿在后头呢!原来他们还有个后半场演出呢。五师哥告诉我,演完前半场之后,那些客人们一般要吃点儿东西,上上厕所,跳跳舞,聊聊天儿,休息一会儿。后半场的戏是从午夜十二点之后开始,这些客人一般都要玩儿上大半夜,不到三四点钟不算完,这就叫作「夜生活」。
对于我们来说,前半场是不挣钱的,只是给人家夜总会聚拢人气儿,虽然说是有一点儿分成儿,但是很少。要想挣钱全都靠着后半场呢,不但有分成儿,谁挣的小费归谁,挣钱全靠着这会儿呢。
下半场的节目可比前半场的节目那可要花哨得多了,简直就是叫人难以接受。桃花眼的节目依然是唱歌,但是曲目却和上半场大相径庭了,有《蔷薇蔷薇处处开》、《夜上海》和《好花不常开》,这几支歌我在电视剧里看上海夜总会里的歌女唱过,软绵绵的,嗲声嗲气的;五师哥的节目是小曲儿《清水河》,这首歌儿在家乡的时候我听人哼哼过,曲调倒是挺好听的,就是唱词有点儿不雅;满仓和翠花儿的节目是东北小曲儿《送情郎》,还有《十八摸》。
哎呀,这都是些什么节目啊?乱七八糟的,都是一些不堪入耳,不堪入目的东西。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师父可没教过我,我也不会,就是会,我也不演!想我一个二十来岁的正经「大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发骚犯浪,那还不羞死人啊,也太不要脸了吧?这时候,我想起来今天早晨那位大婶儿劝告我的话,自己还是真要多长个心眼儿啊。
五师哥说,你不愿意演下半场,那就陪着客人跳舞去吧,不然你是挣不上钱的。跳什么舞啊?是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一男一女搂在一起,跳的那种慢条斯理的舞吗?五师哥说那叫交谊舞,他说我长得漂亮,身条又好,腰又细,最适合跳舞了。跳跳舞倒是可以,可是我哪儿会呀?
五师哥把桃花眼叫了过来:「小芬,你一会儿教教三丫头跳舞。」
桃花眼过来拉着我的手做出了很亲密的样子说:「那好说,有这么一个漂亮的舞伴儿,谁都愿意陪她跳。老王,我敢打赌,不信你就看着,今天晚上你这个小师妹一定是这里的皇后!哎,白妹妹,恐怕你今天挣的小费,你这乳罩里全都装不下啦,哈哈哈哈!」
对于今天的一切,我好像掉进了云里雾中一般,迷迷茫茫,似懂非懂。我作为一个刚出来混事由儿的「大姑娘」,对于那些不懂的事情也不便打听。反正我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守身如玉」是「年轻女人」的本分,出格儿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姐妹之间好说话,我悄悄的问桃花眼:「李姐,这下半场怎么都是一些个牙碜的节目啊?」
桃花眼神秘的说:「白妹妹,你不知道,前半场咱们必须演正经的节目,因为这时候可能有文化局的人前来检查,还可能有公安局的便衣混在客人里头,要是发现咱们表演这些玩意儿,那还了得?非把咱们都给拘留了不可。等到过了夜里十二点,一般的就安全了。」
「是吗?那可太可怕啦!既然是这样儿,那咱们为什么还要演些乱七八糟的玩艺儿呢?」
「说老实话,下半场的节目是有点儿那个,其实大家谁都不想演下半场,特别是咱们女的。可是有钱人就喜欢这个啊,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挣上钱啊,人家还给小费呢。你以为你不演那种节目,去陪客人跳舞就轻松吗?人家不但搂着你,还要亲你、摸你呢,你还必须都要忍着,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咱们这不都是为了挣点儿钱吗?俗话说:「钱难挣,屎难吃,‘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呀!」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开始打鼓了:我可是一个假女人啊,叫人家又亲又摸的,可是千万别出点儿什么事儿啊!
「小芬姐,要是因为挣几个钱进了公安局,那可怎么办呢?」
「没关系,咱们又没卖淫,不就是节目有点儿出格儿吗,去了之后教育你一顿,最多在公安局里蹲上一宿,也就放了,我都经历了好几次了。」
「我觉得光跳跳舞还没什么,可是那些男的要是亲我、摸我,我可接受不了,人家终归还是个黄花闺女啊!」
「妹妹,咱们当然不能叫那些臭男人占上便宜。你别怕,一会儿姐姐教你几招儿,保证你吃不了大亏!」
「那我就先谢谢你啦。」
「谢什么?咱们能够住在一起,那是咱们姐妹的缘分,既然是在一起就是要互相帮衬,你说是不是啊?」
听桃花眼这么一说,我的心里才有了一些底,在去糊弄赵麻子的时候,多亏了她教给了我几招儿怎么应付男人,我才能平安而归,今天她再教给我几招怎样对付舞场上的色狼,也一定会管用的。我是一个男的,脸皮天生的就比女人厚,叫那些不识相的男人亲两嘴,摸身体两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是别超过赵麻子那种限度,我还是能够接受的。为了挣点儿钱,做出一点牺牲,似乎这也是应该的啊。万般出在了无其奈,「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我也就别考虑那么多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按照演出的先后次序,五师哥第一个是给我排练,我只唱了一遍就通过了,咱的功底扎实,要说唱一段儿,那没的说,连唱腔带做派,都没问题。
「师哥,你给小芬姐排练吧,然后好叫她教给我跳舞去啊。」
五师哥自然是照顾我的,他第二个就给桃花眼进行排练节目了。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人生能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我坐在一边听着桃花眼唱《好花不常开》,只觉得从心里发冷,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她和昨天晚上唱歌时候腔调完全不一样了,嗲声嗲气的,再加上她那些撩人的动作,我简直都快要吐了!可是五师哥却还不满意,叫她再加上两个飞吻,这才算是过了关。
「李姐,你教我跳舞吧。」
「好啊,好些日子没跳舞了,我也正想活动活动呢。」
「咱们到那边去吧,这儿太吵了。」
「好吧。」
我和桃花眼离开他们,到一边去了。
「李姐,学跳舞难吗?」
「不难,就那么几个基本动作,其余的就是不同的组合了。咱们是女的,有男的带着你跳,你随着他走就行啦。现在我跳男步,你注意随着我,只要别踩着脚就行了。」
还真像桃花眼说的那样,学跳舞并不算太难,加上我有唱戏的舞蹈基础,没有多长时间,我就学会了。然后她又教给我怎样对付那些想占便宜男人的方法,什么用身体紧贴住他的身体啦,转身啦,侧身啦,用手轻打他啦,用长指甲划他的手背啦,装作上厕所啦,用高跟鞋的后跟踩他的脚啦,花样儿还真不少呢,看起来她是舞场中的老手儿了。我觉得这些招数和她教给我对付赵麻子的那些招数差不多,就是多了几样儿而已。我想,这些都是桃花眼这么些年摸索出来的经验,应该是管用的。
他们在那边排练节目,我和桃花眼在这边儿练习跳舞。就这样,我们几个人一直折腾到了中午,这才收场。
五师哥对大家说:「咱们今天的排练就先到这儿了,大家先吃饭,完了之后大家先迷瞪一会儿,下午齐经理来看望咱们,大伙儿都准备准备。」
五师哥叫黑子出去买饭,我们大家喝口水,男的抽颗烟,休息一下。一会的功夫黑子就会来了,他提着两个大塑料袋子,这中午饭倒是真简单,一人一个盒儿饭,这就算齐了。我是从农村出来的,这盒儿饭就算是不错了,比我们整天的啃棒子面窝头、小米干饭的可要强多了。大家也和我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所以吃得都很香。简单些还省钱呢,反正花的都是我们自己的钱,这就叫「猪八戒啃肘子——自吃自」啊。
吃完饭之后,大家就都躺在舞厅的沙发上休息了。有的和衣而卧,有的就坐在沙发上靠着,大家都闭上了眼睛。乘此机会我可以上卫生间了,这泡尿可把我给憋得够呛了。
七十六、不速之客
今天是头一次到这种场地来排练节目,不知道怎么的,我好像有一点紧张似的,别人都睡着了,只有我还在翻腾,怎么也睡不着。我从六岁就开始登台演出了,到现在已经有十三四年的艺龄了,不仅在村里、外村演过戏,而且还参加过县里的地方戏汇演呢,什么大场面我没见过呀?我从来都没有紧张过啊,今天这是怎么啦?其实我并不怕登台演节目,使我心神不宁的是五师哥要我在下半场的时候去陪客人跳舞。听桃花眼说,下半夜在这里跳舞的没有几个是老实人,对于这种场面我应该怎么应付呢?桃花眼教给了我几种躲避的方法,谁知道到时候灵不灵呢?嗨!反正也这样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实在没辙了,我就打出大门去。就凭我的功夫,三两个男的也不是我的对手,大不了我不吃这碗饭了,回老家种地去。家里的棒子面窝窝头、老咸菜虽然没有这里的白面馒头好吃,但是我吃着踏实,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啊!
由于睡不着,我索性就爬了起来,练习刚才桃花眼教给我的舞步。因为没有人陪伴我,我就只有一个人跳了。好在是铺着地毯,我也不会吵了他们。这种交谊舞我只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过,在我们家乡,甚至于县城里都没看见过。跳这种舞都是一男一女一对儿,搂抱在一起。我觉得,这跳舞和演戏是一个理儿,演谁就要像谁,我既然扮演的是女角儿,那就要不但外表像女人,行动作派,甚至于心理都要像女人,只有这样才能够把戏演好。我尽量回想着自己所看过电视剧里的跳舞场面,幻想着有一位绅士型帅气的小伙子在搂着我纤细的腰肢,在舞池中翩翩起舞,而此时此刻的我自然就是一位高贵的公主了。
「大家都起来吧,时候不早啦!」
听到五师哥的喊声,大家都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小芬、翠花,你们两个先看看咱们的化妆品还缺什么少什么,一会儿上街去买点儿,别耽误了明天的演出。黑子,你整理一下你的乐器;满仓,你检查一下服装,看看受潮了没有,三丫头,你再练一会儿跳舞,别尽踩人家的脚。一会儿齐经理就来,我去和他敲定一下咱们的节目单儿。」
在楼梯下面有一间很小的屋子,五师哥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他们几个人从里面搬出来几个大纸箱子,这里就是我们借用的「库房。」大纸箱子里有的是服装,有的是各种化妆品和化妆工具。他们干他们的,我练我的。
「师哥,不是这会儿齐经理还没来吗?你陪我跳一会儿好吗?我心里总不踏实,生怕我明天露了菜。」
「好吧,作为你的第一个舞伴儿,我感到非常荣幸。」
师哥一向是偏向我的,他陪我跳了起来。
「三丫头,你真聪明,这么快就学会啦,跳得挺不错的吗。」
「师哥,你别夸我,呦,你看,差一点儿踩着你脚吧。」
「三丫头,你现在的动作太僵硬,跳出来不好看,你要表现出来女性的柔美,这样才好看呢。咱们现在跳的这种舞叫作「三步舞的华尔兹‘,基本步法是一拍跳一步,每小节三拍跳三步,但也有一小节跳两步或四步的特定舞步。华尔兹分为快慢两种,都是以旋转为主,所以又叫「圆舞’。华尔兹的速度比较慢,除了用旋转之外,还演变出来了许多种复杂多姿的舞步,其中有不少舞步在步法上与探戈、狐步舞和快步舞的同名舞步基本相同,只是节奏和风格不同。这种「慢三步‘是跳舞的基础,只要学会了「慢三步’,那再学探戈、伦巴、狐步什么的就不难了,你明白了吗?」
「五师哥,你懂的真多。」
「我也就是说说,其实我也就只会跳这种「慢三步‘,还是小芬教给我的呢。要在夜总会里混,不会跳舞怎么行?你师哥我长得又这么帅,每天都有不少的漂亮大姑娘邀请我跳舞呢。」
「吹牛!说你胖你就喘上了。」
爱吹牛是五师哥的习惯,原来在家里的时候,也就只有我刺的他,他也不恼。因为他一直把我当小妹妹看。
一支曲子还没跳完,就听外面有一阵杂乱声,转眼间进来了一群人。我们赶紧停住了舞步。只见前面是一个高个子男人,大约有三十多岁,梳着一条不长的马尾辫,西服笔挺,皮鞋锃亮。在他的后面是一个矮胖子,大约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但是已经秃顶了,脑瓜顶上已经没有几根毛发了。他个子不高,但是很胖,上身的西服一个扣子也没扣,敞着怀,里面穿着一件白衬衫,打着一条红黑道相间的领带,下身是一条带背带的西裤。两个大个子戴着墨镜的男子跟在她的后面,好像是保镖,我怎么看着他们就跟黑社会似的啊?这位齐经理对那个胖子说话时总是点头哈腰,谦恭有加,就跟一条哈巴狗儿似的。显然那个胖子是个大人物,或者是他的上司。
五师哥忙不迭的跑上前去:「齐经理,您的工作这么忙,还跑过来看我们,真不好意思。」
小芬姐他们显然是跟这位齐经理认识,也都停住了手里的工作,向张经理点头致意。
「齐经理好。」
一向是人来疯的桃花眼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冷谈,她只向齐经理点了一下头,就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了。
瘦高个子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哈着腰对那个胖子说;「张总,这就是XX艺术团,他叫王永来,是负责人,那个叫李小芬,那个叫翠花……」
「小王儿,我听你说,你们班子里新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演员,叫什么「白玫瑰‘,是这位吗?」
「哦,这就是我的小师妹,艺名「白玫瑰‘。」
「哦,果然不错!我给你们大家介绍介绍,这是我们金麒麟集团的张总经理,张总特别热爱艺术,他日理万机,但是今天还抽出时间来看望大家的,这不仅是你们荣幸,同时也是我们紫罗兰夜总会的荣幸!」
齐经理带头儿鼓起了掌来,我也拍了几下手。那位张总经理环视了一下众人,干咳了一声,向大家摆了摆手,然后转向了我,并且向我伸出了手,看样子是想跟我握手,我礼貌的把手伸了过去。
「白小姐,你长得可真漂亮啊!瞧你这小手儿,又白又嫩,就跟水葱儿似的那么招人爱啊。」
他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还轻轻的抚摸着。他摸了我的手背,又摸我的手指头,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真纳闷儿,我这一双端盘子、耪大地干活儿的手,有什么好看的呀?这位张经理和那个赵麻子,都是用同样的言语来夸赞我的这双手。
「张总经理,您过奖啦。」
「哎,白小姐,咱们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是吗?我看着您也觉得眼熟似的。」
张总经理拍了拍自己的大秃脑袋,「是在哪儿来着?你瞧我这记性,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
齐经理在旁边说:「唉,小王儿,你说你师妹梳着一条特别长的大辫子,就是在整个化州城都没有,我怎么没看见啊?今天张总之所以来到咱们这里,就是想看看这条稀罕的大辫子。」
这时候张总经理也疑惑的看着我头上挽起的高髻,五师哥向我挤了挤眼睛,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叫我展示一下自己的大辫子。我生气地看着他,噘起了嘴:「师哥,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啊?我是来卖艺的,凭本事吃饭,我可不是来展示大辫子的!」
我这一生气,把五师哥给吓了一跳,他知道我又闹脾气了,怕我翻脸,把局面弄僵了,连忙捅了捅我。
「张总、齐经理,我师妹刚才和我生了点儿气,女孩子就是小性儿,真没办法,叫你们笑话了。」
「没关系,女孩子嘛,都这样儿,这是纯真的表现,我喜欢。」
「张总,您真是大人有大量!」
他连忙又转向了我:「哎,师妹,张总就是想看看你的辫子,又没说你别的,你哪儿来的邪气儿啊?你叫他们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五师哥一边说还一边向我挤眼儿,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想,我是跟着他出来混饭吃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着也得给他点儿面子啊!于是我就不高兴地从头上把卡子取了下来。一条又粗又长,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垂了下来。其实五师哥说的并没有错,我的这条大辫子,在这化州城里还真是少见,辫子现在都已经到了后脚跟了。我听人家说,剪掉辫梢儿可以把头发憋粗,还能使头发更爱长,因而我就经常地剪辫梢,一次起码要剪下去好几寸长,这要是不剪的话,可能早就已经拖到地上了。我心里想,你们城里的女的不是披肩发就是烫头,谁梳辫子啊?这么长的辫子,谅量你们也没见过!
一看到我的大辫子,不但是张总经理和齐经理的眼睛瞪圆了,就连他身后的那两个保镖也都摘下了墨镜,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简直就连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一副没起色样儿。
「哇!太美啦!多漂亮的大辫子啊!」
「从来也没见过这么长,这么好看的大辫子啊,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
不知道怎么的,以前我特别喜欢听人家夸赞我的大辫子好看,把这条大辫子视为自己的骄傲,可是最近以来我却十分讨厌别人夸赞我的大辫子了。因为心里有气,我也不管他们爱听不爱听,下得来台还是下不来台,就对五师哥说:「师哥,我想把辫子剪了!」
「三丫头,你疯啦?」
「现在我特别讨厌我这条大辫子,因为别人只看得见我的大辫子,看不见我这个人啊!」
五师哥向我瞪眼了,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来也没有向我发过这么大的火儿:「三丫头,你太过分了!当着张总经理怎么这么说话呀!」
张总经理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是在生他的气啊!他连忙说:「小王儿,你不要这样说话!我喜欢白小姐这种纯真的性格!」
五师哥在这位张总经理的申斥下,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是是,张总经理,您大人不忌小人过,宰相肚子能撑船。」
这时候张总经理又转向了我,并且换上了一副笑脸。
「哎呀呀,白小姐,你误会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长得非常漂亮,这条大辫子对于你来说是锦上添花,显得更漂亮了!哈哈。」
这还差不多,既然人家都说好话了,我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脸啊,所以就向他笑了笑。
「张总,不好意思。」
张总经理一拍自己的大秃脑袋,「哎呀!你这一笑我倒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张家庄小饭馆里会唱戏的那个大辫子服务员啊?」
「我也想起来了,你在我们那里吃过饭,还叫我给你唱了两段儿戏呢!」
「对啦,对啦,你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到今天我还记着呢。那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姑娘,辫子好像也没有现在这么长。人们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现在你比当时更漂亮啦!」
「张总,原来你们认识啊?」
「是啊,我们是老朋友啦!」
什么老朋友啊?到我们饭馆里吃过饭的人多啦,我在喜乐饭馆干了好几年,接待过的客人成千上万,之所以对他还有印象,那是因为他给了我200 元的小费,我拿这个钱买了裤袜。口红,还有一面小镜子,这既是我的第一次小费,也是我在小饭馆里挣的最后一次小费,因为小玉姐和玲子姐都劝我,说这种钱不干净,几年没见,没想到这位张总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了。
「白小姐,你不在饭馆儿干了啊?」
「那儿挣钱少,我跳槽了。树挪死,人挪活吗。」
「是这个道理,像你这么漂亮,在乡下的小饭馆儿里窝着,那可真是太委屈了,你应该进入上流社会里啊!」
「张总,您过奖啦。」
「难得老朋友相会,今天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谢谢张总的好意,对不起,今天我有点儿不舒服。」
旁边的齐经理显然是个马屁精,他竟然申斥起了我来:「白小姐,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啊?你也不问问这是谁,这是化州城鼎鼎大名的张总!你出去打听打听,张总请谁吃过饭啊?我们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你竟然这么傲慢!」
张总回头瞪了他一眼;
「多嘴!」
「是是。」
齐经理不敢说话了,退到了后面去。
「既然白小姐今天不舒服,那你就回去休息吧,改天我再请你,明天晚上演出的时候我来给你捧场!」
「谢谢张总。」
七十七、做新发型
这帮人走了。五师哥擦着脑袋上的汗对我说:「我的小姑奶奶,你的胆子可真大呀!你知道这位张总是谁吗?这可是化州城里响当当的大人物啊!听说他黑白两道儿都吃得开。人家可是个大财主啊!不但开着房地产公司,化州城里的好几座百货商场、夜总会,还有那座唯一的四星级酒店,那都是人家开的啊!人家的资产都好个几亿啦!每年光是上交的税,就上千万了,市长、市委书记都是他的座上宾啊。听说他在公开场合很少露面,一般人都见不到他,我在化州城混了好几年了,只知道他的大名,可是从来都没见过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呢。人家今天竟然特意来到这里,还要请你吃饭,你知道这是多大的面子啊!」
「什么大人物不大人物的,我才不喜欢呢!我看他就是一个老色鬼,请我吃饭?你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啊?我还是那句话,我是凭本事卖艺吃饭,不是来出卖色相的。」
「行啦,我的小姑奶奶,你别砸了咱们大家的饭碗好不好?我求你啦。」
「师哥,你放心,我是不会闹事儿的。」
我想重新把头发盘起来,桃花眼走过来给我帮忙。
「白妹妹。你认识他啊?」
「原来我在饭馆里打工的时候,他到我们那里吃过一次饭,那时候他还没有现在这么胖呢。我的辫子也没有现在这么长,在那时候他就看上我的这条辫子了,还叫我坐在她的大腿上,给他唱戏。」
「你唱了吗?」
「我敢不唱吗?那是我堂姐开的饭馆,我不能给我姐找麻烦啊。」
李小芬哀叹了一声:「唉,这女人长漂亮了也是罪过啊!」
她话语中好像带着一种忧伤,我也不便打听。
由于张胖子的到来,大家的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些什么事儿。
这天晚上我睡得特别早,小芬姐她们两个知道我今天心里不痛快,情绪不太好,所以她们俩谁也没敢惹我,也没敢跟我说话。我没洗脸洗脚,也没刷牙漱口,连衣服全都懒得脱,就和衣而卧地躺在了铺上。虽然我躺下的很早,但是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们两个都已经打起了呼噜了,我还在铺上「翻烙饼」呢,,这心里头总是七上八下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不知怎么的,我自从见到那个什么张总之后,心里就产生了一丝寒意,或者说是一丝阴影,甚至于是一丝恐惧。这时候,我的脑海里不觉闪过电影电视剧里一个个女人被恶霸强奸时的镜头,不禁打了个哆嗦。哎呀呀,什么呀?今天我这是怎么啦?也许是我有些神经过敏了吧?瞎想,全是无端的瞎想。我是男的啊,怎么真的把自己当成女的啦?是不是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发型、穿戴、行动、坐卧、说话都是女性化的,别人也都认为我是个女人,因而自己的心理上就有些变态了呢?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害怕被另一个男人强奸呢?真是笑话!看起来我的神经确实有些问题了。想到了这里,我的心里也就坦然了,时间不大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我依然起得很早,出去转了一圈儿,由于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心思练功了,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儿,我就回来了。进屋一看,小芬姐她们两个还在睡觉,我怕吵了她们,就自己呆呆地在铺上坐着。太阳都出来老高了,她们两个才睡醒。
「小白,你怎么又起来的这么早啊?」
「我习惯了,到了时候就睡不着了。」
「你这样可不行啊,咱们的工作是夜里必须要精神,从今天开始,咱们每天都要闹腾到早上三四点钟,等卸了妆,回来再吃点儿东西,就到了早上六七点钟了,这一觉一般的都要睡到下午三四点钟去,起来之后梳头洗脸,再吃了饭,就又该上夜总会去了,所以你要改改早起的毛病,学会白天睡觉。」
洗完了脸,我想梳梳头。
「小芬姐,我不想梳辫子了,你会盘头吗?帮我做一个发型吧。」
「我就知道你今天不想梳辫子了。呵呵,那好吧,你先自己把头发拢拢,等一会儿吃完了饭,我给你做一个漂亮的盘头发型,你说是韩式的还是日式的,我都会做。」
「那我就先谢谢你啦。」
吃完了饭之后,刚十点来钟。五师哥说:「你们几个准备化妆吧,都捯饬得漂亮一点儿,咱们今天可是***** 儿戏啊,都精神着点儿。」
「知道了,王哥。」
「哎,师哥,你不是说咱们不是下午六点才到夜总会去呢吗?八点才演出呢,干嘛这么早就化妆啊?我来化州都三天了,今天白天没事儿,还想去逛逛街呢。」
桃花眼说:「逛街?小白,这化州城可是个鱼龙混杂之地呀,你长得这么漂亮,不怕叫流氓把你给劫跑了吗?」
「流氓?我才不怕呢!那一年在我们县城里,有两个流氓劫我,手里还拿着刀子呢,叫我三下五除二,全都给打趴下了!」
「是真的吗?」
「你不知道,我有武术功夫啊!」
「三丫头,以后有你玩儿的时候,还是先干正经事儿吧。」
桃花眼也说:「是啊,小白,你不知道,今天咱们是第一天演出,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这些都是相当费时间的。你就拿我来说吧,头发得烫烫吧,翠花得做做美容吧?还有你的长头发,做起来恐怕就更费事了。除了这些还要做指甲什么的,你说,没有几个钟头能弄得完吗?」
那也倒是,女人的梳洗打扮是最费时间的,这一点我是明白的。
「小白,你先给我卷卷头发好吗?」
「呦,李姐,我哪儿会呀?卷头发你应该去发廊啊。再说,咱们这里也没有卷头发的设备呀。」
「发廊太贵了,我也没那么讲究,卷头发其实非常容易,来,我教给你。」
桃花眼从她的铺底下拉出来一个纸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几十个塑料发卷,每个发卷上都别着两个卡子。
「小白,等会儿我洗洗头,你就用这个把我的头发卷上就行了,我也不要什么好儿,只要是头发上有几个弯儿,像是披肩大波浪的样子就行啦。完了我就给你做头发,好吗?」
「这个我倒会,我看我堂姐(水华)弄过。」
「翠花,你看咱们的面膜还能使吗?要不你去买几个吧。你该做面膜啦,你们东北的风硬,你看你的脸现在多粗啊?」
桃花眼洗了头,她的头发不算太长,刚过肩膀。擦得潮干了,她用镜子照着,不时的给我进行着指点,我就用塑料发卷把她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卷了起来,之后,用卡子别好。
桃花眼照了照镜子说:「行啦,不错,,蛮好的。」
其实有的卷得松,有的卷的紧,有的卷的头发多,有的卷的头发少,第一次做成了这样儿,也就算是不错了。
「来,坐下,我给你做头发。」
这时候我才看见,翠花姐脸上贴着一张面膜,正坐在一边听半导体呢。一张大白脸就像是活鬼一样,要是不知道的人猛然一见,非吓一跳不可。再看桃花眼,满头的塑料卷儿,跟狮子狗似的;再加上我一条超长的大辫子,我们三个简直都成了怪物了。进了这间女宿舍就好像是进了动物园,一只狮子狗,一只白脸猫,一条美女蛇。
「翠花姐,你不做头发吗?要不就你先做吧,我的头发长,做的太慢,耽误工夫。」
「我的头发好弄,到了化妆室再弄也不晚,你们的头发都费事儿,你做吧,我也跟小芬学学手艺。」
我把报纸铺在我的床铺上,然后坐在了桌子前面,背对着床铺,打开了头发,把长长的头发全都堆在了报纸上。这一大堆头发把半个铺全都堆满了,而引起了桃花眼的惊叹。
「哎呀呀,翠花儿,你说人家小白妹妹的头发是怎么长的啊?你瞧,这一大堆啊!」
「是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头发呢。」
我的头发很长,由于长期梳辫子,就是盘头也是把辫子盘在头上而已,头发就有些弯弯曲曲的了,今天我不想梳辫子了,桃花眼也答应了要给我做个盘头的发型,所以就想要把头发尽量梳理得直一些。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桃花眼在翠花姐的帮助下,一把一把的给我梳着头,从前边梳到后边,从左边梳到右边,从上边梳到下边,一边梳一边往上面抹润发液。
「翠花儿,你换换我吧,这都半个钟头了,我的两条胳膊都酸了。哎,小白,你每天自己梳头要多长的时间啊?」
「要是连洗头带梳头,怎么着也得两个来钟头吧。要是光梳头,有一个多钟头就行了。抹上杏仁油,头发就好梳多了。」
「杏仁油?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一种梳头油啊?」
「呵呵,市场上没有卖的,这是我们家乡的一种特产。」
「好家伙!这可真是一项繁重的体力劳动啊!我要是开发廊的啊,你不给我加三倍的价钱,我都不伺候你。给你做一个头发,比给别人做四五个的还要费时间哪,你这一个脑袋得使多少头油啊?没有半斤不都吧?。」
「呵呵,你说的也太邪乎了。」
「什么、我说得邪乎?你看这半瓶子润发液都挤不出来了。」
「呵呵,我这头发啊,吃油!」
俗话说「仨女一台戏」,这话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姐妹在一起亲如一家,无所顾忌,说着,笑着,快乐着,那叫一个热闹啊。
「好啦,小白,你要个什么发型啊?韩式的还是日式的啊?」
「随你吧,只要好看就行。」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会的那几种发型都是中长发的啊,谁做过你这么长的头发啊?美发训练班也没教过啊。你的头发也太长啦,又这么多,做出来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啊。」
「那你就试试看吧,」
「翠花,你去把咱们的卡子都找出来,要是太少,你就再去买几板儿去,少了可不够使啊。」
桃花眼先给我做了一个发型,我也不知道这是韩式的还是日式的。她把我的这一大堆的头发全都堆在脑袋上了,由于我的头发太多,在头上顶起了一个大包,像个大头翁似的,她把头发捎都留在了脑后,光是卡子就别了不知道有多少个,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却可以感觉得到,估计二三十个不止。脑袋上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好看吗?」
这可叫我怎么回答呢?人家好心好意的义务给我梳头,我能说人家做的不好吗?那也就太不近人情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发型确实不太好看。我只有去搪塞她。
「你说呢?我不懂,你要是看着好就好。」
「嗯,我看不太好。」
翠花姐也看着不太顺眼。
「小芬,你给人家做的这叫什么发型啊?本来挺漂亮的一个姑娘,叫你给弄成一个大头翁啦!」
「也是,那我就再给她换一种样式吧。」
桃花眼又把头发重新打散,再梳理通顺,又费力好大的功夫,又给我做了一种发型,她把我所的头发全都盘在了脑袋后面。什么形状,我看不见,只觉得脑袋后边沉甸甸的。
「翠花,你看这会怎么样?」
「我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呀?这回还不如刚才的呢!你好好看看,像个大绵羊尾巴似的!」
「我这可都是按照美发教程做的,给别人做的都挺好看的,怎么给小白妹妹做出来就不好看了呢?我看啊,是她的头发太长太多了,把头发放在哪儿都不合适,唉,我是没办法了。」
「头发长怎么啦?你想长这么长还长不了呢!其实长有长的好处啊,小芬,你看过《红楼梦》吗?」
「看过呀,怎么啦?陈晓旭演的林黛玉那个头型就挺好看的,你给她弄一个「林黛玉‘式的发型吧,一定好看。你看小白妹妹尖下颌,大眼睛,柳叶眉,樱桃口,标准的瓜子脸,还真有点儿像陈晓旭呢。」
「可我没学过戏剧化妆啊?」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啊,咱们也不是完全按照林黛玉的发型去做,我只是给你一个参考,你自己看着去做吧。不管怎说,反正你是不能叫小白妹妹就这么披头散发的上台吧?」
「好吧,那我就试试看吧。」
七十八、化妆间里
这次桃花眼先将我的头发收拢起来,用一根头绳绑住,再把头发向上盘了两圈,卷成了一个环形,用卡子卡上固定好,再把剩余的头发盘在上面,形成了一个下大上小的双层发髻,然后她上下左右前后的端详了半天,自己觉得比较满意了,这才问翠花姐。
「翠花儿,你看这回怎么样?」
「嗯,不错!小芬,真有你的,发明了一种新头型,赶快去申请专利吧!这回你可要发大财了,啊哈哈!」
「去你的吧!小白妹妹,你看还行吧?」
我用镜子照了照,但是只能看见前面,看不见后面啊。前面看着还算不错,大约有半尺高的头发堆在头上,倒也不觉得怎么沉。我摇晃摇晃脑袋,发髻也没有松动,真是挺不错的,美中不足的就是发髻好像有一点儿歪似的。
「小芬姐,你看我的发髻,是不是有一点儿向这边儿歪呀?要不你再给我弄弄吧。」
「哦,我是故意这样做的,你看要是在这边插上一根长的簪子,就这样儿垂下来到这儿,是不是就更好看了啊?」
她拿了一根钥匙链在我的发髻上比划了一下,我看了看,嗯,确实不错,要是加上一枝凤钗那确实是锦上添花了。
「小芬姐,你的手艺还真不错。」
「你也不看这是谁?我可是咱们艺术团大名鼎鼎的化妆师啊!没两下子能穿两条腿的裤子吗?」
姐妹们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的,就是热闹。
「你们要是觉得可以了,那我就定型了啊。」
她拿起一瓶定型啫喱水,在我的头上喷了起来。
「小白妹妹,现在咱们就不做化妆了,一会儿到夜总会的化妆室去再化妆。来,咱们做做指甲吧。」
指甲我做过,那还是在李美美家里的时候,就在她的美容中心里做的。那个小姑娘是专业美甲师,把我的指甲又是打磨,又是修剪,涂上指甲油,又画上小白花儿,再涂上一层透明指甲油,做出来之后,十指尖尖,长长的指甲就像玉管儿一样的半透明,尖尖的,真是挺好看的。在当时,我不但是做了手指甲,还做了脚趾甲呢。可是从那里回来之后,正赶上我奶奶去世了,丧事期间不能打扮,以表示挂孝,我就把指甲上的红色全都刮去了。再后来,我要跟着爸爸下地干活儿了,指甲长了拿锄头、镰刀都不方便,我就把长指甲给剪了。就是干活儿不碍事我也不敢留长指甲了,因为爸爸最讨厌我不男不女的样子。其实,这能赖我吗?谁叫你们把我从小儿就当女孩儿养啊?给我穿花衣服,留长头发,梳小辫儿,奶奶还用指甲草(凤仙花)给我染红指甲,既然是当女孩儿,那我当然就要有女孩儿的样子了。
好久没做指甲了,现在桃花眼说要给我做指甲了,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美事啊,我怎么能不高兴呢?可是看看自己现在的这两只手,实在是不太好看,回家干了几个月的农活儿,每天不是锄头就是镰刀的,泥里水里的,因为我费尽心机的保护自己的这双手,才没有皴裂,肉皮子才没有变硬,除去手掌上有了一点硬皮之外,我的这两只手还是比较柔软的。虽然说手的样子还算是不错的,可比以前差多了。
我们家虽然是在偏远的山区农村,交通又不太方便,经济也比较落后,乡亲们的生活水平是比较低的。就连我们乡政府的所在地张家庄都没有一座像样儿的商场,我们村里就更甭提了。原来买东西都是去供销社,没有钱买酱油醋,就拿鸡蛋、蜂蜜、羊毛、草药去换。自从改革开放以后,经济政策放开了,供销社也撤销了,但是我们村实在是太穷了,只有一两家私人开办的小铺,只经营一些油盐酱醋、烟酒糖茶和一些简单的生活日用品,化妆品只有小袋的洗发膏、雪花膏什么的,更谈不上护肤品了,就是要买成瓶的洗发液都要到张家庄镇子里去买,这都只因为乡亲们的生活水平实在是太低了。
但是穷地方的人并不是就不爱美,没有洋玩意儿,我们有土办法。我们那里有一种特殊的传统护手方法,那就是用鸟屎擦手。在山村找点儿鸟屎还是比较容易的。也不知道那里面含有什么特殊的成分,味道虽然不佳,名声也不好听,但是使用后的效果却非常的好。直到现在,我的两只手皮肤还是比较细滑的。可是指甲就不那么好看了,现在只有烟火棍儿的直径那么长,也就才有半毫米吧。没办法,等长长了就好了。
「小芬姐,你看我的指甲怎么做啊?太短了。」
「没关系,等过几天就长长了就好看了。」
桃花眼用指甲刀把我的指甲修剪了一下,也没打磨,涂上红色的指甲油,就算完了。十个指甲变成了红色,虽然我的指甲短,但是我的手指头比较长,皮肤又白,手型也比较好看,涂上了指甲油还是挺漂亮的。
这一折腾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下午两点来钟了,好歹吃了点儿东西,她们两个又躺了一会儿,我怕弄坏了我的发型,没敢躺着,就在凳子上坐着,一只手托着腮,打了个盹儿。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大家一起出了门。五师哥我给我们打了一辆小面包,今天我们是坐着出租车去的夜总会。因为我和桃花眼都做了头发,翠花姐也做了护肤保健,这个季节风比较大,北方又比较干燥,一刮风就起土,他是怕风尘弄脏了我们的面容和头发,所以才肯花这个钱的。桃花眼说,这辆小面包是我们艺术团的包车,演出完了之后还要送我们回来呢。开车的叫小胡,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跟了我们好几年了。
到了紫罗兰夜总会,我们穿过前厅和舞厅,照直去了化妆间。化妆间就在乐池的后面,里面还挺大,化妆桌、化妆镜一应俱全。中间有一道布帘相隔,一边是男的,一边是女的,两头是换衣间。他们几个男的跟着五师哥到楼梯下面那间「库房」搬出来了几个纸箱子,那里面是我们的服装、道具和化妆品,这种重活儿当然要他们男的来干了。桃花眼从一个纸箱子里提出来一个旅行包,从里面掏出了几个装糖果、饼干用的铁盒子,她从一个盒子里面拿出来化妆工具和化妆品,一样一样的在化妆台上摆好。你还别说,东西还真不少呢,各种的粉盒、小瓶子、各种颜色的眼影,各种小刷子、彩笔、还有假睫毛呢。看起来,今天我又可以好好的享受享受化妆的乐趣了。
「白妹妹,我先给你化妆吧。」
「好啊,那我就领教领教你的化妆技术了。」
说实话,化妆对于我可以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可能对于任何一个年轻爱美的女孩子来说也都会与我有着同样的感受吧?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正儿八经的坐在梳妆台前好好的化化妆了。一看到这么多的化妆品和化妆工具,我心里就特别的痒痒,恨不得马上就在自己的脸上进行涂抹起来。既然桃花眼叫我头一个化妆,那我也就顺坡下驴了,高兴地马上就坐在了化妆台前。
清洁面皮是化妆的第一道程序,桃花眼用卫生棉蘸着洗面奶在我的脸上擦抹了一遍,再用面巾纸擦干净,然后就是涂紧肤水、打粉底霜、打腮红、画眉毛。画眼线、勾唇线、涂口红、打眼影、戴假睫毛、夹睫毛、刷睫毛膏……这一套化装程序我是很熟悉的,因为在李美美家里的那十几天里,我每天都要化妆。人家李美美可是一级美容师啊,她每天只伺候我一个人,我是多大的福分啊,真是叫我享尽了女人化妆的幸福啊!桃花眼不停地在我的脸上涂抹着,我却视而不见,而是回忆着自己那一段儿的幸福生活。要不是李美美想要占有我,我还真舍不得离开她了呢,就在她家里多做几天幸福的女人,该有多美啊!可惜我身上担负着给老陈家传宗接代的重任,这个任务,李美美是胜任不了的。再有就是在我的心里始终都有莎莎的影子在晃动,实在难以割舍,其实我也经常想,我这可能是一种痴心妄想,说严重点儿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看她对我一直都挺好的,那是因为她以为我也是和她一样的女孩儿呢,所以才把我当成亲姐妹看待,和我搂抱、亲吻,还在一个床上睡过觉。要是她一旦知道了我是个男的,准保是勃然大怒,那还不把我当成了流氓,闹翻了天啊?再一说,人家是城里的大学生,而我只是个从偏远山区来的打工仔,我怎么能配得上人家呢?
「小白,你看看怎么样?」
桃花眼的问话把我从遐想中惊醒了。
「啊?你说什么?」
「我说话你没听见啊?想什么呢你?真是的!我是叫你瞧瞧,我给你化的妆满意不?」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哎呀!小芬姐,你给我化的妆太重了,跟妖精似的啦!你看这嘴,就跟吃了死孩子似的,这眉毛也太长了,还有这眼影,几乎把上眼皮全都盖上了,不好看,不好看!」
桃花眼还没说话呢,在一旁给她打下手的翠花姐就说了:「小白妹妹,这是演出妆,不是生活妆。你不知道,咱们上台表演要是不把妆画得重一点儿,灯光一照,那才跟活鬼似的呢。你们演戏的时候化的妆不是比这还重呢吗?」
「呵呵,我忘了咱们要演出了。」
她们说得对,我们唱戏化妆那是有讲究的,特别是我们旦角,勒头、包头、贴片子、开脸儿,可麻烦了,化的妆比这还要重,可观众那是远距离观看啊,而现在是和观众近在咫尺啊,何况我还要陪他们跳舞呢,和人家面对面啊,化这么重的妆,能好看得了么?。既然她们说好,那我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给我化完了妆,桃花眼又给翠花姐化妆,我给她当助手,然后翠花又给桃花眼化妆,我给翠花当助手。我们三个人化的妆都是浓妆,就这样看着是不好看,也许在灯光下会好看一些的。
化完了脸部,我们又开始整理头发了。我的头发是在宿舍里做好了的,由于保护得好,现在也没怎么乱,稍微整理一下就行了,也不用再做了,主要是他们两个的头发还要做一下。翠花姐的头发是原本是马尾辫儿,这时候梳成了一条辫子。当然她的辫子没法跟我的比了,刚到肩膀下边,于是又接了一些黑丝的辫穗儿,这才垂到了腰间。她前额上梳起了齐齐的头发帘儿,看着倒是挺好看的。桃花眼的头发因为用发卷卷过了,虽然没有烫的那么好,可是还是有一些弯曲的,她又用电梳子把头发帘卷了卷,又把其他的地方卷了卷,还真不错,叫她把自己的头发整成了披肩的大波浪,并且扎上了一条粉色的发带。
弄完了头发,我们就开始换衣服了。桃花眼打开了一个纸箱子,里面有不少叠好了的服装,她把服装都取出来,一件一件的在衣架上挂好,叫大家挑选合适的穿。她自己首先挑选了一件玫瑰紫色的旗袍,翠花挑选了一件圆下摆镶黄边的粉色大襟袄,一条葱心绿的彩裤。我本想找一件白色的旗袍,可是没有,就找了一件白地戴小红花的旗袍。
要换衣服了,换衣服要去换衣间啊,我可不能和她们两个一块儿换衣服,以防「暴露」,于是就说:「你们先换去吧,我嫌换衣间里憋得慌,一会儿我再换。」
「嗨,去什么换衣间啊?哪儿来的那么多穷讲究啊?小白,就在这儿换吧,我们换衣服从来都不进换衣间。」
虽然说是时已深秋,但是由于夜总会里安装有中央空调,化妆室里大约有二十四五度,一点儿不冷。说着她们两个就开始脱衣服了,哎呀!这两个人也太开放了,换衣服也不知道避讳一点儿,那边儿可就是男的啊!我连忙把化妆室中间的布帘拽了拽,使得这边儿严实一点儿。
桃花眼说:「小白,你拉它干什么?不就是换换衣裳吗?又不是洗澡要全脱光,怕什么的啊?再一说,谁还不知道谁的身上是怎么回事儿?」
她的话把我的脸都给说红了,这个人可真是没羞没臊,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就撅了她一句。
「我是从山沟儿里出来的,没有你那么开放!」
还是翠花姐通情达理,她看出了我的尴尬,就说:「小芬,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俩是过来的人啦,经过见过,脸皮厚,可人家小白妹妹还是个黄花儿大姑娘啊!」
「嘿嘿,小白,你别怪我,我是无心的。你要是怕害羞,那就到换衣间去换吧。我们都是老娘们啦。脸皮厚,不怕他们看,就在这儿换了,没关系。这个箱子里有袜子,你挑一双吧。」
「我穿着裤袜呢?」
「穿旗袍可不能穿裤袜,不好看,还是换一双长筒袜吧。」
「好,听你的。」
既然她们两个都不去换衣间,那更好,这样一来我就更方便了。于是我拿着衣服自己去了换衣间。
进了换衣间,插好了门,我脱下衣服,把乳罩整理了一下,把下身也整理好,我新买的这件内裤弹性真好,把卫生巾绷得紧紧的,由于下面有个倔强的小弟弟,在前面还是鼓起了一个大鼓包。由于我给小弟弟加上了三重「枷锁」,先是用胶条把它粘贴在小肚子上,再用卫生带把它箍住,最后一层就是这件高弹力的内裤了,紧绷绷的箍在下身。这些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经过了我的一番整理,这一块地方看起来还算是比较熨帖的。
我脱下来裤袜,装进自己小坤包里,换上长筒袜,然后把旗袍穿上。这件旗袍很瘦,幸亏我不胖,身条长得比较苗条,尽管这样,穿上之后还是挺紧绷的,在胸前还是鼓起了两座山峰。腰部也勒的紧紧的。我记得在李美美穿旗袍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那些摩登女郎身上穿的旗袍也是这样痩,可能是旗袍就必须是瘦的,要是肥了就不好看了吧。
七十九、准备演出
我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又照了照镜子,觉得还算可以,就走出了换衣间。第一次在这种「洋地方」演出,我可要打扮的漂亮一点儿,别毁了我的台缘儿。我想再叫她们两个给我看看,哪里还有纰漏。
这时候,她们两个已经全都换好了衣服,并且戴上了首饰,换好了鞋,正在那儿补妆,往胳膊和手上搽粉呢。桃花眼的脖子上戴上了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耳朵上挂着一付白色的珍珠耳坠儿,在胸部还掖上了一条白手绢儿,在紫红色的旗袍上非常显眼。她手里还拿着一把绸扇,脚上是一双红色的高跟皮鞋,那样子真像一个旧上海的风尘女郎。翠花姐戴了一付银耳环,花袄绿裤,一双红色的布鞋,就像一个农村姑娘一样,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哎呀,小白妹妹,你可真够慢的啊!怎么刚换完衣服啊?那个箱子里有鞋,你去挑一双换上吧。」
我换衣服是没有她们快,因为我要整理自己的假乳,还要掩盖小DD,这当然就要耽误不少的时间了。关于这一点是我的绝对隐私,那是绝对不能够对她们两个说的。
我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向她点了一下头,就去挑选自己穿的鞋了。这个纸箱子里的鞋还真不少,有皮鞋也有布鞋,皮鞋都是高跟的,布鞋有彩色的,也有妇女家常穿的那种黑色平绒的塑料底鞋。我选了一双白色的高跟船鞋。穿上试了试,还挺合脚的。我和她们两个人的脚型号差不多,女人的脚一般都是穿三十六七号的鞋,我因为在身体发育最快的时候正在上初中,当时为了减少因为上厕所而可能产生的麻烦,,我就一天一天的不喝水,这样一来就影响了身体的发育,我的身材比较瘦小,一副小骨头架子,脚也比较瘦小,也是穿三十六七号的鞋,所以一般的女式鞋我都能穿。换上鞋之后,我试着走了两步,觉得还挺合脚的。
「来,小白,我给你戴首饰吧。」
桃花眼打开了一个盒子,原来这里面装的都是首饰,有耳坠、手镯、项链、胸花、还有一些头饰,东西还真不收呢。她拿出来一支凤钗,说是凤钗,其实就是一根直的金属簪子,头上带着二寸来长的穗子。她把簪子戴在了我的发髻上,二寸来长的穗子垂下来,我的头一动,它就来回的晃悠,滴沥打愣的,挺好玩了,看起来我的发髻虽然是有点儿歪,但是配上了这根「凤钗,」竟然是恰到好处,如同锦上添花了。
桃花眼又从盒子里拿出来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给我戴上,前面还是双环的,并且挂着一个小珍珠编成的项坠儿,真是挺好看的。
「小芬姐,这条项链得一千块钱吧?」
「什么?一千块钱?一千块钱全都够买这么一盒子的了,告诉你吧,十块钱一条。」
「怎么这么便宜啊?这不是珍珠的吗?」
「什么珍珠的啊?假的!这是贝壳粉压的,不值钱。这是我托人从秦皇岛买回来的,那里做这种假首饰的小作坊多极了。」
「这么说你耳朵上的珍珠耳坠儿也是假的啦?」
「不但是耳坠儿,就连你脑袋上带的这根发簪也是不值钱的东西,这是铝的,表面上镀了一层黄色,看着好像是金的似的。」
「是啊,还有这些项链、耳坠儿,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以为是珍珠的呢,人家秦皇岛人可真会做生意啊!」
「那是,人家靠着大海啊,贝壳到处都是。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吗?这就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我把自己耳朵上的银耳环摘了下来,用手绢包好,放进了自己的小坤包里。桃花眼给我戴上了一付白色的「珍珠」耳坠儿,有一寸多长的穗子,我照了照镜子,觉得挺好看的。但是这下子我回头的时候可就要注意了,否则动作一快了,非打到腮帮子不可。
「这儿还有手镯呢。来,你挑一付。」
在一个塑料袋里装着有四五副手镯,这些手镯都是圆环形的,有小手指头那么粗,有的带红色,有的带绿色,还有白色的。我听李美美跟我讲过,红色是玛瑙,绿色是翡翠,白色的是玉,其中以翡翠最为珍贵,所以我就挑了一副「翡翠」的,当然这也是假的,估计不是塑料的就是树脂的,因为一点儿也不凉,分量也比较轻。我的手比较瘦长,带这种环状的镯子并不费劲。
戴好了首饰,桃花眼又给我补了补妆,主要是把胳膊和手擦上粉,使我的胳膊变得就跟两根白莲藕似的那么好看。
「好啦!你站起来叫我看看效果怎么样。」
我顺从地站了起来,桃花眼和翠花姐上上下前前后后的打量着我,我也从穿衣镜里照着自己,看看这身打扮的效果如何。在穿衣镜里面分明是站着一个大美人啊,那当然就是我了。白皙的皮肤,高挑的个子,高高的发髻,乌黑光亮,上面的凤钗轻轻摆动;脸蛋儿粉嫩,白中带红;樱桃小口,似笑非笑;一双大眼睛细长明亮,闪着一股媚气;旗袍熨帖合体,腰肢婀娜,乳峰高耸,身材匀乘,亭亭玉立,真是如花似玉,无可挑剔,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好看的,由衷的泛起了一种自恋的感觉。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还是女人会审美,特别是桃花眼,她对于化妆的经验是相当的丰富,竟然从我的身上挑出来了毛病:「翠花,你看小白妹妹的屁股是不是有点儿小啊?」
「是有点儿小,穿旗袍最要求体型了,她的屁股要是再大一点儿,上翘一点儿就更好看了。」
我不解地问:「屁股小又怎么啦?」
「小白妹妹,以后你就知道了,屁股大养活小子,屁股小养活丫头啊!哈哈哈哈!」
「哎呀!你说的这是什么呀?」
一句话把我羞红了脸,我心里说,什么丫头小子的,我有那个功能吗?我要是能养活孩子,那就真成怪物啦!
「小芬,你说话注意点儿啊,人家小白妹妹还是个姑娘呢,谁像你啊,大老娘们,经过见过了,什么都不论,人家可是一朵儿鲜花儿还没开哪。」
「好好,不闹了。小白妹妹,你走两步儿,我看看你的台风怎么样,有没有台缘儿?」
「台缘儿」是我们唱戏的一句行话,也就是说你的长相和打扮是不是讨人喜欢,人家喜欢你,这叫「上人见喜」;要是观众不喜欢你,人家就不爱看你的戏了,这就叫「没有台缘儿」。观众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所以唱戏的最讲究「台缘儿」了。我估计这句行话一定是五师哥教给她们的,否则她们怎么会说出来我们唱戏的行话来呢?
高跟鞋这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一穿上它,胸部就自然的挺了起来,两条腿也就绷直了,再一穿上旗袍,紧掐着腰,这样一来,两个乳峰就更凸出了。穿上旗袍和高跟鞋走路就得讲究个姿势,否则是不好看了。我按照模特步走了几步,这一走我才发现,这件旗袍和我在李美美家里穿的那件怎么不一样啊?开气儿太高啦,这一迈步连大腿都露出来了。肉色的长筒袜刚过膝盖,一迈腿就露出了上面白白的一节大腿,羞死人了。
「小芬姐,这件旗袍的开气儿太高啦,把大腿都露出来了。我穿过旗袍,开气没有这么高啊?」
「小白,这是演出用的旗袍,和平常在家里穿的那种可不一样,不信你看我的不是也一样吗?」
说着,她把一条腿抬了起来,好家伙!不但大白腿露出来了,就连里面的内裤都看见了。
翠花姐也觉得她太没样儿了,就说:「行啦,小芬,你把腿放下来吧,寒碜不寒碜哪?幸亏这屋里没有男的,叫外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啊?」
「这有什啊?小白妹妹,我告诉你,那些男人啊,就爱看咱们的大白腿,恨不能跪下咬上两口,他们才过瘾呢。」
这个娘们可真够骚的,我没搭理她。桃花眼似乎还没有闹够,她拉开了化妆室中间的布帘儿,说是叫我一直走到那头儿去,再走回来。走两步就走两步,怕什么?我正想展示一下我的美丽呢。
「老王、满仓,老李,你们看,小白妹妹多漂亮啊!」
这三个男的齐刷刷的把目光转向了我,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们三个人也全都化了妆,五师哥和黑子都是普通装束,五师哥穿这一件白绸子小褂儿,黑绸裤子,黑子是一身灰色的裤褂儿,脸上画了眉毛,脸上涂了些红色,可是满仓穿的可就花哨多了。他上身一件白色的小褂,下身是一条又肥又大的红色彩裤。那脸上就更难看了,眉毛画的就像点上了两个黑点儿,腮红比我的还要重呢,就跟马戏团的小丑儿一样,真是笑死我了。
「小白妹妹,你是在笑我吗?我们唱二人转的男角儿都是这种打扮,就为了逗人一乐,不信你问翠花儿。」
翠花儿说:「小白妹妹,你别笑,真是这样儿的。我们唱「二人转‘的讲究的就是男的要丑,女的要俊,形成一种反差,就是才能逗人乐。乍一看是不大好看,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这时候桃花眼说了:「小白妹妹,还是展示一下你自己的风采吧,叫他们看看怎么样。」
我也觉得笑人家不太礼貌,于是就强忍住了笑。每个人全都有虚荣心,女人更是这样,特别是对于自己漂亮不漂亮尤其重视。人要是打扮了起来,就总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美丽,听听别人的夸赞。要不谁还打扮啊?我就走一个模特步叫他们看看。
我的个子在男人群里虽然不高,但是在女人群里就算是比较高的了。再穿上了高跟鞋,个子就超过一米七了,可算是身材高挑,亭亭玉立了。由于我从拜师学艺开始就用布带子勒着腰,到现在都已经坚持了十好几年了,所以我的腰很细,还不到二尺呢。现在又穿上了这么掐腰的旗袍,把我的美丽的身条儿更加充分的显示了出来。因为我是学小旦的,从小就练功,一直坚持到了现在,腰肢比较柔软,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平常走路也总带有舞台的味道,如同清风摆柳一般的好看。今天再加上这漂亮的发型,漂亮的衣裳,还有这么多以假乱真的首饰,配合上我优美的身姿,显得我特别的靓丽。
大家全都由衷的发出了赞叹声,「啊!真是漂亮!就像仙女儿一样!」
「真是美极啦!养眼啊!」
此时,五师哥非常的得意:「你们看我师妹,不含糊吧?」
「那还用说?简直比仙女儿还漂亮呢。我要是没有翠花儿啊,非娶她做老婆不可!」
翠花姐过去一下子揪住了满仓的耳朵:「看你再敢胡说?我把两个孩子给你留下,我走,看你怎么办!」
「哎呀,饶命饶命!我的姑奶奶,开个玩笑啊,你别当真吗!」
「哼哼!谅你小子也不敢!」
他们两口子这一折腾把大家全都给逗乐了。
桃花眼说:「小白妹妹就是漂亮,恐怕她今天非得把那些色鬼们迷个五迷三道不可!不过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儿功劳啊,可是我给她化的妆的啊!」
「什么都有一份儿,在过去,你的确是我们这儿最漂亮的,可是三丫头一来,就把你给比下去了,你比人家三丫头可差着不是一星半点儿呢!哎,我说翠花,你可不要吃醋啊?」
「胡说!我能吃我妹妹的醋吗?我李小芬可不是那种小肚子鸡肠的人。」
「这也倒是。」
李小芬毛病是不少,可是她心直口快,口无遮拦,是一根直肠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我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哎哎,我敢打赌,这化州城要是举行选美比赛啊,咱们三丫头准保进入前三名,你们信不信?」
「前三名那是手拿把攥的啊,你看人家三丫头,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天生的就是一个美人儿啊。」
「废话,要是鼻子是眼睛,那不成了怪物了吗?」
「哈哈哈哈……」
大家说着笑着,化妆间里充满了欢乐。我喜欢这个***** ,大家年龄都差不多,说说笑笑的,多快乐啊!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敲门声,五师哥一开门,原来是这家歌舞厅的瘦高个子齐经理。
「齐经理啊,您来啦,请进请进。」
「我是来看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今天有不少的重要人物要来看你们演出啊,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们全都准备好啦,保证砸不了场子。」
齐经理和五师哥交谈了几句之后就照直奔向了我:「哇,白小姐,你好漂亮啊!你在没有化妆的时候就那么的光鲜靓丽,这一化上妆,就更光芒四射啦!哎呀呀,就跟仙女下凡一样,光照化州城啊!今天晚上的皇后一定是非你莫属啦!」
八十、初演爆响
齐经理伸出手来,要跟我拉拉手,出于礼貌,我把一只手递给了他。由于讨厌他那种色迷迷的样子,所以就手背朝上,仅仅叫他拉住了我的三根手指头。没想到这下子齐经理反而倒受宠若惊了,我不知道,我这个动作正是西方女子在社交场合握手时的动作,齐经理装作很绅士的样子,学着西方式的礼节,托着我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吻了一下。
「哎呀!白小姐,你的手又白又嫩,还这么香,就跟粉琢玉雕的一般,真是一双芊芊玉手啊!」
讨厌!我一甩挣脱了他,把手收了回来。
「齐经理,不好意思,我准备演出了,好多日子没唱了,也不知道今天我这嗓子在家没在家。」
「白小姐,你今天一定要演好!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之后一定高兴!我们张总为了捧你,给文化局、公安局、工商局、工商联的领导,还有全兴楼、华懋公司、东华公司、凤翔酒楼、鸿运宾馆的老总们,化州晚报、化州电视台都送去了请柬,估计他们都会给张总面子,到时候这些大人物给你一鼓掌,明天的报纸上一登你的大照片,你可就名扬化州啦!」
我一听,啊!这么多领导都要来,还有报纸和电视台的啊!这可真是一个展现自己的好机会,我的心里不禁砰砰的跳了起来,但是在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的样子来,而是十分平淡的对他说:「那就请你代我谢谢张总吧。」
「白小姐,怎么,你不高兴吗?」
桃花眼在一旁说:「齐经理,人家白小姐可是京津名角啊,什么场面没见过啊?你以为化州城来了几个领导,就了不起啦?人家白小姐还不往眼里夹呢!小小的一个化州不用说和北京、天津比,就是比省城都差远啦!」
我不知道桃花眼见了这位齐经理为什么总是这么的气儿不顺,闹得齐经理都有些尴尬了。齐经理自觉没趣儿,他转向了大家说:「今天晚上有市里的领导前来观看演出,希望你们大家全都卖卖力气,拜托大家了。」
齐经理走了,桃花眼朝着他的背后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啊!」
然后转过身来对我说:「小白妹妹,我看今天齐经理这家伙对你好像没憋着好屁啊!」
「呵呵,我早就看出来了,色鬼一个,没关系,我不怕!」
转眼之间,就快要到晚八点了,五师哥说:「现在准备演出了,我先出去讲两句,之后小芬就出去报幕,三丫头打头一炮。」
五师哥出去了,他一开门,外面的的噪杂声就传了进来,这化妆间的隔音特别的好,外面这么乱,我在里面竟然不知道。我从门口往外一看,吓了我一跳,舞厅里的灯已经全都打开了,有红色、有绿色、有黄色,还有蓝色,有的灯还在不停的旋转着,真是五颜六色,令人眼花缭乱。舞厅里的人还真不少呢,周边的沙发上全都已经快要坐满了,还有不少的人在舞池里站着和人说话,还有的来回的走动着,还有的一男一女已经在翩翩起舞了。有男也有女,男的一般都是穿西服,有的打着领带,也有没打的,好像挺绅士的样子。女的穿的穿的可就花哨了,有穿旗袍的、有穿西服套裙的、还有穿晚礼服的,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服务生和服务小姐有的站在场子边上,有的手里端着盘子,在场子里走动着,给客人送上饮料。服务生全都是白衬衫、打着黑色的领结,女的都是白上衣,红裙子,显得十分的精神。
我一眼就看见了,距离舞台最近的一溜沙发上坐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那个张总,因为他的大秃脑袋在灯光下特别的显眼,不时的有人过来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几个谁也没有没起来,最多只是欠欠身而已,他们几个人不时的交谈着什么。
五师哥走上舞台,他用手指敲了敲麦克风,场子里的人们马上就安静了许多,有的人回到了座位上,有的原地没动,但是把目光转向了舞台:「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敬爱的张总经理,尊敬的各位领导,感谢各位领导、各位贵宾的光临,感谢这几年来大家对我们的厚爱,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们。今天我们带来了更精彩的节目奉献给大家,希望大家能够喜欢,由于我们排练时间不长,不足之处请您多多包涵,现在演出马上开始。」
五师哥可真会拍马屁,见到张总他们几个就受宠若惊了。他走下台,向桃花眼一招手,桃花眼就走了出去。只见她一边扭着屁股往台上走,一边向场子里的人们招手,偶尔还向场子里打个飞吻,那种姿势真是够风骚的了。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各位好朋友们,你们好吗?好久没有给大家进行演出了,我十分的想念你们。回想起我们在一起度过的那一个个美妙的夜晚,倍感幸福。今天我们给大家带来了更好的节目,希望大家能够喜欢。玩儿的高兴,度过一个更美妙的夜晚。」
今天桃花眼的声音和她平时的说话有很大的差别,声音发嗲,还有一点儿港台腔,完全像一个风月场中的老手儿的样子。
「今天我隆重向大家推出一位演艺界的大明星,这就是色艺双全,大名鼎鼎的白玫瑰小姐。」
说到这里,桃花眼向我招招手,翠花接推了我一把:「小白,该你出场了。」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这时候头有点儿晕,这种灯光乱七八糟的,我很不适应。从偏远山区出来的孩子,我哪儿见过这种光怪陆离的灯光啊?我稍微镇定了一下,走了出去。我可没有像桃花眼那样故作风骚,而是一本正经的上了台,按照原来唱戏的时的习惯给大家道了一个万福。没想到这很平常的一个动作,竟然赢得了一片掌声。
桃花眼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显出和我很亲密的样子。
「白玫瑰小姐是北京、天津一带的演艺明星,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拉了来。因为她就是我们化州人,为了繁荣自己家乡的文化演艺事业,白小姐抛弃了很高的收入,优裕的生活条件,回到了家乡来,使我十分感动。我们大家鼓掌向她表示热烈的欢迎好不好?」
随着她的煽情,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也很激动,没想到大家这样的喜欢我,于是连连的向大家道万福。
「下面请白玫瑰小姐给大家表演第一个节目,山秧歌戏《卖水》选段,「报十二个月花名‘。山秧歌戏是在京剧的基础上,吸收了咱们化州的山歌小调发展而成的一种地方戏,具有我们化州的地方特色,已经有一百年的历史了。这个剧种广泛流行在我们化州地区的南山县一带,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好,现在就请白玫瑰小姐献艺,请大家不要吝惜您的掌声和鲜花!」
桃花眼走下台去,我轻咳了一下:「感谢大家的鼓励,今天我给大家演唱的是是《卖水》里边丫环梅英的一段唱,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紧跟着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我清了清嗓子,就唱了起来,一边唱一边进行表演。
行行走,走行行,信步儿来在凤凰亭。这一年四季十二月,听我表表十月花名:正月里无有花儿采,唯有这迎春花儿开。我有心采上一朵头上戴,猛想起水仙花开似雪白。
二月里,龙抬头,三姐梳妆上彩楼。王孙公子千千万,打中了平贵是红绣球。
三月里,咿哪咿呀呼哪咿呀呼哪呼嘿,是清明,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四月里,麦梢黄,刺儿梅开花长存路旁。木香开花在凉亭上,蔷薇开花朵朵香。
五月五正端阳,石榴花开红满堂。小姐苦把郎君盼,相公你,相公你快快到兰房。
六月里,是伏天,主仆池边赏白莲。身处泥中质洁净,婷婷玉立在水间。
七月里,七月七,牛郎织女会佳期。喜鹊搭桥银河上,朝阳展翅比高低。
八月里,是中秋,桂花飘香阵悠悠。嫦娥不愿在寒宫守,下凡人间把幸福求。
九月里,九重阳,小姐登高假山上。枝黄叶落西风紧,五色傲菊抗严霜。
十月里,是寒天,孟姜女送衣到长城边。千里寻夫泪满面,冬青花开叶儿鲜。
十一腊月没有花采,惟有这松柏实可摘。陈杏元和番边关外,雪里冻出腊梅花儿开。
台下响起了更加热烈的掌声,我道了一个万福,想要下台,刚往回走了一步,下面就嚷了起来:「再来一个!」
应付这种场面,我还是有经验的,你演唱完了,观众鼓掌,这并不能代表观众喜欢你,而是出于一种礼貌,你不用搭理他,仍旧往台下走,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掌声也就停止了;如果下面的掌声更大了,那就表示观众是真的喜欢你,这时候你就要返场了。今天就是这个样子,我越往台下走,观众的掌声就越响。我还以为来到这里的人一个个西服革履的,是喜欢洋玩艺儿的,这种乡下的土玩艺儿人家不认呢,现在看起来,他们是真正的喜欢我的玩艺儿,我只好返场。刚一回来,马上就上来一位服务小姐,手里捧着一大把鲜花:「张总经理给您献花!」
我向张总那里一看,他正向我招手呢,我向他笑了笑,弯了弯腰,以表示感谢。尽管我不待见他,但是在公众场合也要讲点儿礼貌啊。
「感谢大家的鼓励,下面我再给大家演唱一段《春草闯堂》选段:「薛公子他本是相府东床‘,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薛公子他本是相府东床,与小姐定姻缘未拜花堂。
老相爷千挑万选才选上,早晚必中状元郎。
今日里公子把华山上,路见不平把人伤。
我小姐闻报心难放,小春草奉命闯公堂。
公子仗义应嘉奖,吴独做恶死也应当。
慢说你敢施刑杖,只要你动一动伤一伤,怒恼了老丞相,管叫你摘掉乌纱、脱去红袍、交出金印、罢职丢官无下场!
话已说完不多讲,任凭尊便你要细思量!
唱完了之后,我向大家道了一个万福,就想往台下走,这时候台下上来了四五个女服务员,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大把鲜花,献给了我,「这是XXX 经理献给你的。」
「这是XXX 老板献给你的。」
……
都是谁献的花,我一个也没记住,这么多的鲜花,弄得我的怀里全都快抱不下了。实在没办法,我就只好再次返场了,我又唱了一段儿《红娘》「看小姐做出来许多破绽」。
看小姐做出来许多破绽,对红娘偏用着要巧语花言。
本来是千金体大家风范,最可怜背人处红泪偷弹。
盼佳期数不尽黄昏清旦,还有个痴情种忘废寝餐。
非是我愿意儿传书遁简,有情人成眷属不羡神仙。
观众们仍然掌声不息,但是我确实是不能再唱了。我刚二十岁,总共也没学了几年戏,会的唱段其实并不多,我不能够头一天演出就全都卖出去啊!那我以后可就没有的演了啊!没办法,我就向桃花眼求救了。桃花眼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报幕员了,她连忙走上台去,伸手做了往下摁的姿势,意思是叫大家停止掌声,听她说话:「亲爱的观众们,大家静一静,你们听我说。非常感谢大家这样喜欢白小姐的演唱,现在白小姐现在要下场去化妆,一会儿她还有更精彩的节目献给大家。下一个节目是二人转……」
经她这样一说,台下的掌声才止住,我总算下了台了。
回到了化妆室里,把鲜花放在了化妆台上,我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我倒不是觉得累,而是不习惯这种演出方式。穿着旗袍、高跟鞋,梳着高高的发髻,唱着传统戏曲,实在是不伦不类。这种不化妆的演唱属于「清唱」,可是我进行过很多次的清唱,只有这一次觉得特别的别扭。我在演唱的时候,习惯性的时常不自觉地就会做出几个动作来,可是这件旗袍也太瘦了,鞋跟也高了点儿,做个动作都困难,才一迈腿,雪白的上半截大腿就露出来了,引得那些男的睁大了眼睛死盯着你的那个部位看。穿高跟鞋做动作也很不方便,好在是清唱,没有必要做那么多的动作,稍微一比划也就可以了。外面在演什么节目我不知道,只听见有一阵阵掌声。
我们唱戏的一般下了台之后是不能扒着侧幕看别人演戏的,以防人家说你「偷艺」,而遭到大家的鄙视。我们一般都是在后台喝口水,润润嗓子,休息一下,准备下一段的演出。到了该你上场的时候,舞台监督会叫你的,原来我唱戏的时候都是师父把场,到了时候他会叫我:「三丫头,准备上场了。」
这时候我才到台口去呢。
八十一、又梳辫子
在家里唱戏的时候,我一下了场,师父就把他那把宜兴紫砂陶的小壶端过来了,里面的水保准是不凉不烫,正好喝。现在师父不在身边,我也就只好自己照顾自己了。我坐在化妆台前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润润嗓子,然后闭目养神,想想下一场自己的戏词和动作,这已经是我的老习惯了,这也是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据他说过,他老人家也是从我师爷那里学来的。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了,叫做「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
最后一场的大轴儿是我和师哥一起表演的《小上坟》。这出戏我唱过不少次了,可以说是烂熟于心了,但是出于习惯,也还是要回忆回忆才踏实。这出戏载歌载舞的,很吃功夫的。水袖在舞蹈中是最主要的道具,而现在我所穿的这件旗袍,连袖子都没有,这可叫我怎么表演啊?
「师哥,下一场的《小上坟》,咱们是站在那儿清唱,还是带表演得啊?」
「当然是带表演的啦!」
「有「切末‘吗?」
「切末」是我们的行话,也就是道具的意思。
「哎呦!我的傻妹妹,咱们这是在夜总会里演出,哪儿来的「切末‘呀?只有你穿的这身行头。」
「敢情你好说。可是我要舞水袖儿啊,这旗袍连个袖子都没有,你叫我怎么演哪?」
五师哥猴儿精,原来他早有准备,他拿出了两条白色的大手绢递给我:「你就用这个吧,准保比水袖的效果还好呢。」
我接过手绢来,晃悠了两下,没办法,在这种地方演出,也就别那么穷讲究了,秃子当和尚,将就了吧。
「那就只能用这个凑合了。师哥,你的胆子可真大,这要是叫师父知道了,那还了得?准保说咱们是糟蹋老祖宗留下来的玩艺儿,非罚咱们在祖师爷牌位前跪香不可!」
我们对师父都是情如父子,既爱他,又怕他,五师哥也是这样。
「三丫头,这儿离着咱们老家好几百里地呢,你要是不跟师父说,他老人家怎么会知道呢?」
那也倒是,这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我怎么会跟师父说呢?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用手绢作为水袖的代用品,终究不如水袖舞起来那么得心应手,我必须要好好的演练演练才行,要不等一会儿到了台上出了岔子,人家会叫倒好儿的。我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了,还没听见过有人给我叫过倒好儿呢,我可不能头一次来化州演出就在这么大的跟头,砸了自己的牌子啊!
我在《小上坟》这出戏里扮演刘禄景的妻子肖素珍,舞蹈的动作不但非常多,而且动作的幅度还都很大,可是今天我穿着这么瘦的旗袍,还有这二寸高的高跟皮鞋,拿着两大块手绢儿进行舞蹈,谈何容易啊!刚才是清唱,在表演的时候,我都觉得十分别扭,不但是雪白的大腿不时的露了出来,并且有好几次脚底下不稳,都险些摔倒呢。下一场的舞蹈动作那么多,可真够我一呛啊!看起来我如果不好好练习练习,上了台之后非得出丑不可啊!
就在这时候,化妆室的门开了,我以为是谁下场了呢,也就没有在意。一听说话才知道,原来是那位夜总会的齐经理。
「小王儿,今天白小姐怎么没梳辫子啊?」
五师哥马上站了起来,向齐经理又是点头儿没有事哈腰的,我就看不上他这种卑躬屈膝的样子!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也不能怪他,他要不拍着点儿马屁,恐怕有些事情还真不好办呢。我依旧坐在那里,只瞟了齐经理一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儿了。只听见五师哥说:「齐经理,这、这我还真没注意,其实他梳什么头不是全都一样吗。刚才给他献花儿的人也不少啊。」
「那可不一样,你没看见下边坐着的张总和几位领导吗?他们今天可都是冲着白小姐的大辫子来的啊!要不是为了看白小姐这条大辫子,人家还不来呢。你说人家什么节目没看过呀?」
「哦,这倒也是,人家都是大人物嘛。」
「你赶快叫白小姐梳好了辫子,再进行下面的演出,我跟你说,这可是张总的交代的啊!」
「那好,那好。师妹,你听见了吗?赶快梳辫子吧。」
我停住了练习,把嘴一噘:「我不!我梳辫子全都梳腻了,现在就喜欢这种发型吗。」
五师哥知道我的脾气,他无奈的看着齐经理,意思是说这件事不好办啊,不是我如何如何,而是我师妹他不想梳辫子啊。
齐经理一听我这么说,他不敢直接对我来,而是队伍师哥说:「小王儿,我可告诉你,你今天要是得罪了张总,你想想,你们的这碗饭还吃的成吗?到底怎么办,你好好的思量思量吧!」说完他就走了。
齐经理的几句话把五师哥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三丫头,你都听见了吧?赶快梳辫子吧。」
「我不吗!我是来卖艺的,可不是来卖辫子的!」
「三丫头,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位张总咱们可是得罪不起呀!人家可是黑白两道儿都吃得开呀!这家夜总会就是他的,如果他一翻脸,咱们还上哪儿演出去呀?」
「那又怕什么?再换一家场子不就结了吗。」
「你说得轻巧,这位张总在化州城一跺脚,地皮都乱颤,哪一家场子还敢叫咱们演出啊?」
「我不管,他叫我梳什么头我就梳什么头啊?他是我什么人哪?不让演又怕什么?大不了我回老家种地去!」
五师哥这时候可是真急了:「我的小姑奶奶,我求你啦!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回家种地去,这里还有我、小芬、翠花、满仓、黑子呢?我们可怎么办啊?你就看在我们大家的面子上,听师哥一次话吧。」
翠花儿刚下场,她看到了刚才的事情,也过来劝我:「好妹妹。咱们惹不起人家,你就别犟了。俗话说,在人房下站,怎能不低头?梳辫子又怕什么?你又少不了一块儿肉,你说是不是啊?」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属顺毛驴的,吃软不吃硬,听五师哥这样一说,再加上翠花儿姐这么劝我,我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脸哪,所以也就不好再固执下去了。梳辫子就梳辫子吧,梳什么发型都一样。
「那好吧,不过那我得梳两条,小旦都是一边一绺长发啊。」
「好啦,随你随你。」
我为什么要梳两条辫子呢?这是有原因的,嘴说是唱戏的需要,其实那是我的借口。我在平时都是梳一条辫子,为的是把头发盘起来的时候方便。昨天那位张总来的时候,我就是梳的一条辫子,可能他觉得好看,今天还想看。我就偏不随他的愿,一定要把辫子梳成两条,借此表示一下自己桀骜不驯的性格。其实我本来就应该梳两条辫子,因为我的头发不但是长,而且还很多,简直一把都攥不过来。之所以我经常只梳一条辫子,一方面因为这是我们家乡的风俗习惯,另一方面我是为了节省每天梳头的时间,把头发盘起来也方便。其实我梳两条辫子比梳一条辫子还好看呢,可就是太麻烦了。
「师哥,小芬姐在台上又是演唱又是报幕的下不来,翠花儿姐一会儿又要上场了,我要是自己梳头,你也看见了,我的头发这么长,没有一两个钟头我可是梳不完啊!」
「那怎么办呢?到时候咱们不能冷场啊!」
「那你想办法吧,谁让你们非要叫我梳辫子的啊?」
五师哥想了想说:「三丫头啊,我真拿你没办法!那好吧,我去想想办法。」
五师哥出去了,我知道他是找那位齐经理商量对策去了,自己不由得心里暗笑:你们别错翻了眼皮,把我陈瑞华当成了软面团儿,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今天我给你们出个难题,看你们怎么办!到时候我梳不完头,上不了台,那可就怨不着我啦!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我不能真的叫五师哥作难啊,于是我就坐在了化妆台前,对着镜子,摘掉了首饰,打开了头发,用梳子梳理了起来。地上铺着地毯,头发垂在了地面上也没有什么关系。
时间不大,五师哥回来了,齐经理也跟来了。我没猜错,五师哥果然是去找齐经理了。看样子他们已经有对策了,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个有什么主意。只见五师哥屋后面一招手,随即进来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
「三丫头,叫着两位小姐帮你梳头吧。」
我抬头看了看他们,心想,你这个「臭赖子」,还真有办法。这下子我没的说了,那就只有顺坡下驴了:「那好吧,那就麻烦二位姐姐了。」
八十二、两条辫子
这两位女服务员的年龄和我相仿,长得还都挺好看的。她们都梳着不长的马尾辫儿,脸上薄施脂粉,穿的都是白色的衬衫,红色的短裙,两条大腿上紧裹着肉色的长筒丝袜,脚上是半高跟的黑皮鞋,显得干净利落。
她们两个拿起了梳子,站在了我的身边,一左一右,给我梳起了头来。这就用不着我自己再费劲了,有这么两个漂亮的姑娘伺候我,这是多么大的福气啊?那我也就好好的享受享受了。我就空着两只手坐在那里,从镜子里看着。这两位女服务员一人一把头发,不停地梳理了起来,长长的黑发随着他们的动作起落,宛如飘起的两条缎带一般,又好像两道飞落的瀑布,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连我自己都觉得美极了。大概她们两个不知道我是男的,高耸的胸脯和那两条光滑的大腿不时的在我的身上蹭来蹭去,弄得我怪难受的,小DD不由得又要犯事儿,我的「三道防线」这时候也形同虚设,管不住它了。
「两位姐姐你们先停一下,我要上卫生间。」
两个女服务员停住了手,「白小姐,这头发还没有梳好,你披头散发的怎么出去啊?」
「来不及了!」
我把头拢在一起,好歹挽了挽,用一根绸条一系,堆在了头上,就像一个大头翁一样。这时候我也顾不上好看不好看了,拿起小坤包就往卫生间跑。这时候桃花眼正在台上嗲声嗲气的唱着《夜上海》,大家的关注力都在台上,好在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了卫生间,连忙进到一个厕位里插上门,把旗袍下边的几个纽扣解开,撩起了下摆,褪下内裤,解开了卫生带,小DD昂然的挺了起来,向我提出强烈抗议。我低头一看,卫生巾已经一塌糊涂了,弄了我两手湿乎乎的。小DD,委屈你了,我也是没办法啊!真是对不起了。
半卷纸都快要用完了,好不容易这才算是清理干净了。我从小包里拿出新的卫生纸来换好了之后,整理好衣服。仔细检查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这才走了出来。我站在洗手池前边一边洗着手,一边平静着自己的心绪,直到心不那么跳了,气息也喘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两只手洗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这才重新又回到了化妆室。
「小师妹,你可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啊?都有半个钟头啦,我真怕你耽误了演出。」
这时候桃花眼已经下场了,她把话接了过来:「老王,你懂什么?等你结了婚就知道了,女人啊就是事儿多吗。」
我心里不禁暗笑,我算是什么女人啊?哈哈,假女人!
两位女服务员又重新开始给我梳头了,五师哥和那位齐经理坐在一旁看着。五师哥这时候大概是放心了,他的样子显得很悠闲,好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般。在家里的时候他就喜欢看我梳头,每次在后台化妆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看着我。可是那位齐经理就不一样了,他的两只眼睛全都看直了,大张着嘴,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我心中暗笑:好看吗?你见过这么长这么漂亮的头发吗?馋死你!
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总算是把头梳完了,一个服务员看了看梳子:「白小姐,你的头发真好,竟然连一个头发也没掉。」
「呵呵,是吗?不是我的头发好,而是你们两个人梳头的技术好,所以才没掉头发。」
五师哥在一旁插话了:「这梳头的时候不掉头发可不容易,听说慈禧太后就特别珍惜自己的头发,当年太监给慈禧太后梳头的时候,如果她发现自己的头发掉了,就把那个梳头的太监杀死。」
大概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我的心理上也有了女人的一些特征,心眼儿特别小,喜欢疑神疑鬼,耍小性儿。我白了五师哥一眼:「哼!我可不是慈禧太后!」
五师哥见我噘嘴了,怕再惹着我,连忙说:「那是,那是。慈禧太后算什么啊?老眉咔吃眼的,哪儿有我的小师妹这么漂亮啊?」
他的一句话把我逗乐了,我忍不住「扑哧」一下子笑出了声儿来。
「你就会耍贫嘴。」
在家的时候,我和五师哥经常配戏,他总拿我当成小妹妹看,我也经常跟他耍小性儿,他也总是这样哄着我。
两位女服务员一人一边给我编辫子,她们两个人的动作还真利落,梳头的技术挺娴熟的,时间不大就把我的辫子编好了,还在两个辫梢上系上了各系上了一根粉色的丝带。我摸摸了头上,又拿过辫子来看了看,还真不错,辫子编的不松不紧,正合适,我挺满意的。
「谢谢两位姐姐。」
其中的一位服务员说:「白小姐,要说谢,那应该我们谢谢你才对呀!你知道吗?我给你梳头,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啊!能够亲手梳理这么长的头发,真是一种幸福啊!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头发那就好了,可惜咱没这个福分啊。」
我心里美滋滋的,笑了笑说:「姐姐可真会开玩笑。」
我站起身来,转了转身子,两条大辫子随即就甩了起来,两条辫梢上的粉色绸子蝴蝶结就像两只真蝴蝶一样的飞舞了起来。我有舞蹈的功底,动作的幅度虽然不大,但是既婀娜又轻盈,显得很活泼。两条辫子虽然是一转身就甩起来了,但是始终是围绕着我的身体,飞起的并不高,范围不超过一米,绝不会抽到旁边的人,也不会碰到化妆台,还能够足以表现出小旦的俏皮、可爱来,就这一点儿,没有个五六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嗯,自我感觉还行,照了照镜子,觉得挺漂亮的,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时候在场的人们更是看得双眼迷离,有的张着大嘴,有的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特别是那位齐经理,简直是像傻了一样,都已经木质呆呆了,那样子真够可笑的。
那两位给我梳头的女服务员这时候不禁发出了一阵赞叹:「白小姐,你太美啦!就跟嫦娥仙子一样!」
「白小姐,你梳辫子比梳发髻还要美呢!」
五师哥也说:「三丫头,你梳两条辫子比梳一条辫子还要漂亮呢,我看你以后就梳两条辫子吧。」
「是吗?我在村里的时候就梳过两条辫子啊,你又不是没看见过。那时候你怎么不夸我啊?」
「那时候你的头发还没有现在这么长呢,和别的丫头们一样梳两条小辫儿,没有什么特色,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你的头发这么长,这可是你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啊!你要好好的利用自己的优势才对啊,要是把这么好的辫子盘起来,那可真是委屈了你这么好的头发了!」
「我倒是觉得披肩发、大波浪也都挺好看的,其实什么发型都好看,只是我的辫子长了一点儿,你们看着新鲜,所以才觉得好看的。」
「是这个道理,人啊就是要与众不同,才是自己的风格,程砚秋唱出来的味儿就是和梅兰芳不一样,所以人家才能自成一派。你忘记师父是怎么跟咱们说的了吗?咱们学戏是学师父的玩艺儿,而不是在学师父的样子,唱出来之后不能跟师父一个样,要有自己独特的地方,那才能在戏台上站得住脚呢。我觉得做人也是一样,如果站在一群人里,别人一眼就能够看到你,那才行呢。我看哪,这条大辫子就是你的特色。」
五师哥岁数比我大,他很早就出来跑了,经得多,见得多,社会经验比我丰富,懂的道理也比我多,我觉得他的话也是那么个理儿。他说的不错,这条大辫子确实是我陈瑞华的特色,或者可以说是我的标志。你看现在大街上女人们的发型,除去马尾辫、披肩发就是烫头的,头发最长的也不过才到腰部,连到屁股蛋子的都是属于凤毛麟角了,哪儿有我这么长的大辫子啊!因此我无论到了哪里,都会吸引住人们的眼球儿,投过来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说老实话,我也非常喜欢自己的大辫子,可是一想起来自己现在不知不觉已经二十来岁了,再过上两年一搞对象结婚,这条大辫子就要剪掉了,留起和村里的小伙子们一样的那种板寸,或者和尚头了,最多也不过是像五师哥那样,梳一条不长的马尾辫儿而已。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里不禁就会感到酸楚,有时候甚至还会流下眼泪来,今天又是这样,我只觉得鼻子一酸,又流下了泪。我真是舍不得我的这条大辫子啊!可我是个男爷们,身上担负着为老陈家传宗接代的重任,怎么能做一辈子假丫头呢?如果社会的人们都把男人梳大长辫子看作是正常现象,那就好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补妆了。按照我们唱戏的规矩,旦角化妆是不准外人看的。」
八十三、莺歌燕舞
这倒不是我在撒谎,在戏班子里的确有这个规矩,因为我们在化妆的时候穿的少,又是旦角,外人看着不雅观。五师哥是知道这一点的,他向大家挥了挥手,意思是叫大家都出去。本来吗,哪里的化妆室都是闲人免进的地方,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凡是有点儿名气的演员都有点儿怪脾气,他们以为我也是这样呢,就没说什么,顺从地都走了出去。只有那位齐经理有点儿依依不舍的样子,但是也被五师哥给拉了出去。在往出走的时候,他还一再的回头看我,两只色迷迷的眼睛好像要把我给吃了似的。化妆室里又变得安静了,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擦了擦已经湿润了的眼睛,然后补了补妆。
《小上坟》这出戏又叫《飞飞飞》、《丑荣归》,是一出花旦和丑儿的对儿戏,唱柳子腔,载歌载舞,表演繁重,很见功力,是我们小旦的必学的一出戏。别看这出戏的名字不好听,但却是一出喜剧,十分搞笑。剧情是这样的:说的是刘禄景进京赶考高中,但是却一直未受实职,因而不能回家。后来他做了县官,才得以衣锦还乡。他的妻子萧素贞在家,见刘禄景几年毫无音信,误听了谎言,以为刘禄景已经死了,就给他立了一个坟头,清明节时前来上坟。正好刘禄景衣锦还乡打此经过,他见道旁有一素妆女子,携麦饭纸钱,在荒冢累累间,痛哭祭扫。看她好像是自己的妻子,就遣散仆从,趋问姓氏,果然是自己的妻子。不禁涕泪纵横,上前相认。萧素贞见其老态龙钟,不敢相信。刘禄景述说了家中的琐事,萧素贞见不差毫厘。二人相认,悲喜交集,二人相认,携手登舆赴任而去。
在家里演这出戏的时候就一直是我和师哥配戏,这也是我们戏班子的保留节目,是压轴儿的一出戏,久演不衰,每次演出都会得到经久不息的掌声。这好几年没唱了,可别出点儿什么岔子啊。我一边补妆,一边想想戏词儿。这时候五师哥也在一旁画着妆。
「五师哥,咱们对对词儿吧,都好几年没唱了,回头别演砸了。」
「对什么词儿啊,他们又不懂戏,唱错了也没关系,实在不行了,你就胡唱,瞎唱,反正是柳子腔,你想起什么就唱什么,在这里不要求你唱的多好,只要求热闹,你只要把大家唱高兴了就行了。」
唱这出戏要求的不那么严谨我倒是知道,因为这是一出玩笑戏,在家我们演这出戏的时候,五师哥就经常在台上「现挂」,临现抓词儿,就是为了增加欢乐的气氛,效果倒是也挺好的,所以我们一般的时候也就没有必要事先排练了。可是那也得八九不离十啊?没想到在这里他竟然这样儿糟蹋老祖宗留下来的玩艺儿,这对得起祖师爷吗?这要是叫师父知道了,那可就不是罚你跪香了,非打板子不可!人家花钱来看你的戏,看的是玩艺儿,观众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不好好演,对得起人家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个臭赖子,胆子也太大了吧?你爱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吧,反正我得正儿八经的演戏。想到这里我就小声儿的哼起了台词儿:
还行,这出戏的唱词我还真没忘,这下子我的心里才算是有了底。
没过五分钟就到我们的节目了,按照规矩是应该五师哥先上,我在台口等着,可是今天我们把前面轿夫抬着刘禄景,衙役跟随的戏全都免了,而是变成了我先上台,并且是刚一上台就开唱,而且还要载歌载舞,好像是只演出其中的一小段儿而已:
回头来带上了两扇门。
我今天不到别处去,
一心要上刘氏新坟。
正走之间泪满腮,
想起了古人蔡伯喈。
他上京城去赶考,
赶考一去不回来。
一双爹娘冻饿死,
五娘抱土垒坟台。
坟台垒起三尺土,
从空降下琵琶来。
身背琵琶描容像,
一心上京找夫郎。
找到京城不相认,
哭坏了贤惠女裙钗。
贤惠五娘遭马践,
到后来五雷殛顶蔡伯喈。
正走之间抬头看,
又只见刘家新坟台。
坟前放下千张纸,
公公婆婆哭起来。
从才一上场我就是连唱带舞,由于舞蹈的幅度比较大,我的两条大辫子也就甩了起来,就像两条彩带在空中飞舞,辫梢上的两个粉色蝴蝶结更像两只真蝴蝶一般,令人眼花缭乱。好久没有在台上这么痛快的表演了,我的心里也挺兴奋的,所以无论是唱还是舞都很卖力气,想好好的过过戏瘾。可惜我今天穿的是旗袍和高跟鞋,这要是换上一件裙子和一双平底鞋就好啦,我会更充满过分的把自己的才艺展示出来的。
唉?怎么没人鼓掌啊?在家里演这出戏的时候,我一上场就是一个碰头彩啊,今天台下怎么这么安静啊?看起来他们还真是不懂戏,一群白帽子啊!不管他,爱鼓掌不鼓掌,我该怎么唱还怎么唱,既然是上了台,那就要把戏演好。于是我还接着往下唱:
嗳,奴家哭到伤心处,
这时候五师哥才开上台,他给我接了一句:
「打道。」
这时候我才能唱下一句:
又来了为官受禄人。
这时候就听见下边有人嚷:
「嘿!下去!下去嘿!谁看你呀?我们看的是这位小姐表演!你上来捣什么乱啊?」
随即场子里嘘声、口哨声四起,这戏没法演了,我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啊?当时就愣在了场上,不知如何是好了。一见这种情况,作为主持人的桃花眼赶紧上了台:「请大家静一静,你们听我说,你们喜欢白小姐的节目,我们很高兴,这是一出对手戏,王先生要是不上来,白小姐就没法往下演了!」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于是我继续往下演。
萧素贞这里的头抬,
尊一声老爷你打哪里来?
坟前无有关王庙,
坟后头又无有接官厅;
坟东里无有放马场,
坟西里又无有饮马泉。
又不通南北各大道,
我的老爷呀!
你为何来到我刘家的坟茔?
刚演到这里,台下突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到这时候我才长出了一口气:原
来刚才他们只顾看我的舞蹈了,而谁也没有想起来给我鼓掌。可能是到了这时候他们才觉得我的玩艺儿好吧?心里边一高兴,我就唱的更来劲儿了。
再往下唱就要用到道具了,原来五师哥已经安排好了,只见桃花眼用服务
小姐把端酒杯用的托盘儿放到了台上,我也没注意看,还继续往下唱:
拿起乌绫看一看,
四四方方的手帕巾。
拿起菱花照一照,
八月十五放光明。
拿起绣鞋对一对,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从托盘里拿起来的竟然是一只红色的高跟皮鞋。这是绣鞋吗?这可叫我怎么继续往下唱呢?在古代时哪儿有这种高跟鞋啊?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真是可笑啊。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在这夜总会里,怎么会有绣鞋呢?我没了主意,抬头看了看五师哥。他冲我一挤眼儿,我就明白了,他是要我继续往下唱。我可怎么唱啊?我白了他一眼,小声对他说,我可告诉你,要是得了倒好,你可提防着点儿。五师哥说,你听我的没错儿。
没办法,秃子当和尚将就带凑合吧,于是我就继续往下唱了。
「千针万线奴做成。」
虽然是道具不对,但是我却没有得到倒好儿,也许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吧,这时候我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这场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场子里鼓掌声、口哨声经久不息,我下不了台了,只有回来谢场。说起这谢场来也挺滑稽的,我是按照唱戏的老习惯,向台下道万福。穿着旗袍高跟鞋道万福能好看的了吗?连我自己都想乐了。
八十四、初下舞场
上半场的演出总算是圆满的完成了,场子里的灯光也亮了起来,客人们大约三成走了有两成半,场子里还仅剩下二十来个人了,他们大概都是准备今天夜里在这里过夜生活的人了。人们都在场子边上自由活动了,解手的解手,聊天的聊天,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进行休息。过了时间不大,女服务员们用托盘端进来了咖啡。牛奶、红酒,还有三明治、热狗,大家开始吃夜宵了。玩儿到了这个时候,大家还真是都有点儿饿了。我们几个人就在化妆室里,每个人泡了一桶方便面吃,给自己加一点儿「油」,好准备下半场的活动。这夜总会里的面包、牛奶、三明治我们可吃不起,听桃花眼说,这顿饭相当的贵,一杯牛奶就要收几十块钱呢,一般人是根本消费不起的。
休息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左右,大家都重新化了化妆,桃花眼把妆化得更艳丽了,看着就像电视剧里的舞女一样。外面的铃声响了,下半场的演出开始了。按照预定的节目,台上由他们几个人去进行表演,那都是一些不堪入耳,难以入目的黄段子。外面不时的传进来口哨声、喊叫声,还有叫好声,想必是他们非常欣赏这种节目。
这种演出我是绝不会参加的,想我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上台去唱那些牙碜的东西,还要做出一些放荡的动作来,能拉的下脸来吗?他们爱怎么演就怎么演,我不听也不看,依然在化妆室里坐着。我抱定了一条信念,自己现在虽然身处污泥浊水之中,但是,我要像一朵莲花一样,「出污泥而不染」,洁身自好。
五师哥见我呆呆的傻坐着,就对我说:「三丫头,一会儿舞会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师哥,不知道是怎么的,我今天有点儿怵场了。这么高级的地方,来的有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刚学的跳舞,连二把刀都算不上呢,就要去陪人家跳舞,你说我行吗?」
「怎么不行啊?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我刚学了还没有一天呢,怕跳不好。」
「这又不是叫你去上台表演,千人瞅万人看的。大家都在舞池里跳舞,谁也不看谁。你就是一点儿不会都没关系,跟着他们晃悠晃悠身子,都能应付得下来,何况你还学了学呢。」
这时候桃花眼下场了。
「正好,小芬,三丫头有点儿心虚,怕跳不好,你教教三丫头舞场上的礼节,我该上场了。」
说完之后他就走了出去。桃花眼走到我身边:
「小白妹妹,怎么啦?不敢上场啊?我告诉你,真的没事儿,老王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跳舞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上去晃悠晃悠身子就行啦。本来这帮色鬼也不是来正经跳舞的,他们就是来在咱们身上找便宜的。别怕,我还有一个节目,一会儿我也下场去跳舞。」
然后她就给我说了说舞场上的一些规矩……。
「我该上场了,妹妹,放大胆子,就冲你这小模样,一定会把他们全都给震了,成为今天场子里的皇后的。」
桃花眼出去了,我从小受师父的影响特别深,养成了作艺实诚的品质,从不糊弄人。我想,我刚学的跳舞,感觉还十分的生疏,除去五师哥陪着我练过一会儿之外,还没有和别人一起跳过舞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应付得下来。趁着下半场的节目还没演完,舞会还没开始的机会,我正好在化妆室里再把动作熟悉熟悉。于是我就站起身来,一边回忆着跳舞的动作要领,一边自己练习各种舞步,三步、四步、后退,转身。没有舞伴,我就把手空举着,幻想着自己是在陪着男士跳舞。多年的学艺,使我练出来了在学艺的时候,对于其他的一切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专心致志的本事,达到忘我的境界,这对于我的学艺生涯帮助很大。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们演完了节目全都回来了。桃花眼见我还在练习舞步呢,就说;
「小白妹妹,舞会全都开始了,你怎么还不下场啊?」
「好,我补补妆,马上就去。」
「那好吧,我也补补妆,咱们两个一块儿下场子,我也去跳舞。」
桃花眼的妆全都补完了,我还在磨蹭呢。
「小白妹妹,你可真慢啊!我先去了啊,你可快来啊。」
「好,我马上就去。」
我犹豫了一会儿,「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我补了补妆,把头上的发髻别上了两个卡子,以免一会儿跳舞的时候头发散落下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装就走出了化妆室。
走出化妆室我才发现,这时候场子里好像全都变了样儿,原来的灯光大部分都关闭了,现在开启了另一种灯光,天花板上的小灯如同星光般的在闪烁,那光线非常暗,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白的,真是五光十色,还不是的闪烁着,时明时暗,除此之外,天花板上还有几个安装着不同颜色小灯的大灯筒在不停地转动着,使人感到眼花缭乱,头目眩晕。这样的灯光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觉得十分新奇。于是我就好奇的看着房顶上的灯光,才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头晕了,于是我赶紧扶着墙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大约沉静了有一分钟,这才睁开了眼睛。
这回我不敢往上看了,就把目光转向了舞池,就见舞池里一对对的男女正在忘情的跳着舞。那些穿着旗袍,高跟鞋的都是客人们带来的舞伴,那些打扮妖艳的都是夜总会里的舞女,这是桃花眼告诉我的。这些舞女都穿着低胸装,露出三分之一的咪咪,下面是超短裙,有的连袜子都没穿,露着两条雪白的大腿,脚上都是红色的高跟皮鞋,一个个的脸上都是浓妆艳抹,头发有的是披肩直发,有的是烫的大波浪,还有的挽着贵妇髻,每一个都打扮得十分性感。跳舞的人们男的搂着女的腰,女的依偎在男的肩膀上,好像是热恋之中的情侣,慢慢地晃动着身体,大家都正沉浸在靡靡之音当中。
看到他们都在跳舞,谁也没有注意到我,我就悄悄滴走到了舞池的边上的休息区,见那里还有几个人在沙发上坐着,有男有女,他们都是两个人一对儿,有的在语言调情,有的则更甚,相互搂抱着,做出亲昵的动作,真是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嫌寒碜。我不堪与这种人为伍,就找了一个离他们远一点儿的一个沙发坐了下来,把脸转向了舞池,看他们跳舞。按照桃花眼对我说的舞场上的规矩,女的不能主动邀请男士和自己跳舞,而是要坐在沙发上,摆出淑女的架势,等着男士前来邀请自己。我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人家是怎么跳的,自己顺便学习一下。
「白小姐,请你跳一支曲子好吗?」
这时候我的注意力全在别人的脚上,根本就没有注意有人在跟我说话。
「白小姐,请你跳一支曲子。」
那个人把声音放大了一些,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跟我说话。我连忙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位张总。只见他弯着腰,把一只手伸向了我,另一只手背在了身后,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颇有点儿绅士的味道,在他的后边还跟着齐经理和两个大个子男人。看起来这位胖胖的张总就是我今天的第一个舞伴了,既然是有人前来邀请,那我就跟他跳吧。
「哦,是张总啊。我跳得不好,要是踩了您的脚,您可别见怪啊。」
一听我这么说,旁边的那位齐经理连忙上来说:「白小姐,怎么说话呢?张总的脚是你能踩的吗?你知道张总的这双皮鞋值多少钱吗?这可是真正意大利老人头牌的啊!要是踩坏了,卖了你,你都赔不起!」
「那……那我不跳了。」
张总瞪了齐经理一眼:「多嘴!上一边去!」
然后他把头转向了我,并且换上了一副笑脸:「哪里的话啊?白小姐,我的这双脚随便你怎么踩,没关系。」
我对齐经理这种马屁精的举动十分讨厌,就斜了一眼,然后没好气儿的对张总说:「哎呦!张总,你那么贵的皮鞋,我可不敢踩。」
「踩吧,你想怎么踩就怎么踩,能够叫你这么漂亮的小姐踩上一脚,那可真是我莫大的荣幸啊!来吧。」
真是个贱骨头,世界上竟然还有人喜欢被别人踩脚的?看起来他今天是一定要和我跳了,于是我就站起身来,把右手递给了张总,他牵着我的手指,走进了舞池。
随着音乐,我就跟张总跳起了舞来。说老实话,我的舞跳得实在是差劲,和场子里其他的人比起来,自己的动作显然有些笨拙,身体也有些僵硬。好在我有唱戏的基本功,身体柔软,脑子也聪明,适应能力比较强,跳了一会儿就随和了。
我的个子只有一米六八,这在男人里边属于「二等残废」了,可是在女人里边就属于比较高挑的了,况且我又穿着高跟鞋,这样一来就有一米七多了,再加上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个子都超过一米八了。而这位张总比起我来可就矮多了,差了有半个头。这也倒好,别人跳舞,男的不时的会亲一下女人的额头,这位张总要想亲我,恐怕是要欠起脚尖来了,这倒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张总搂着我的小细腰,我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被他握着,两个人轻轻地晃动着。
由于我们是中途上的场,跳了时间不大,一支曲子就结束了,紧接着另一支曲子又响了起来。这时候有的人去场边休息了,有的人还在继续跳,有的人换了舞伴又重新回到了场子里。张总和我并没有离开场子,因为我们刚上场子不久,身体还没活动开呢,张总搂着一个「美女」跳舞,正在兴头上,当然不会这么早就去休息了,我觉得这个舞伴还不错,就想再多跳一会儿,多练习一下舞步儿,所以也没有要求离开。
这时候张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钞票塞进了我的前襟里,顺便还摸了摸我高耸的前胸。李晓芬告诉过我,这是人家在付小费,从颜色上来看,那是一张一百元的大票子。这种小费是全部归自己的,没想到,刚陪人家跳了十来分钟的舞,我就挣了一百元,这钱挣得也太容易了。
一个年轻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人摸了胸,怎么能不害臊呢?我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心砰砰的跳了起来。一方面我确实有些害羞,另一方面怕的是这位张总发现我的胸是假的,好在他并没有发现什么。我向旁边看了看,是不是有人在注意我,没想到这一看我才知道,有不少的男士正在往女舞伴的低胸小吊带里塞小费呢,还有的人直接把钱塞进了女孩子的乳罩里,当然他们是会趁机「吃豆腐」的。离我不远的李小芬旗袍上的一个纽襻都已经被解开了……,场子里不时的发出女人的浪笑声。由于我穿的是紧裹着身子的旗袍,这位张总也只好把小费塞进我的前襟里了,否则的话,他也会把钱塞进我的乳罩里去的。
第二支曲子想起来了,我在张总的搂抱之下继续跳起舞来。原来跳舞并不难啊,由于我从小就学唱戏,对于节拍十分的敏感,因而对于音乐的节奏感比较强,这样一来跳舞就有了优势,随着五区的节拍,跳起舞来很快的就合拍了,看样子我完全能够应付得下来。
在跳头一支曲子的时候,这位张总还是比较文明的,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在跳第二支曲子的时候,可能是彼此之间已经比较熟悉了的原故,他可就不那么规矩了,搂着我腰的那只手不时的往下滑,去摸我的屁股,可能是我的腿比较长,个子也比他高,他搂着让我的腰不太方便,摸起屁股来却很方便。我是一个男的,虽然现在是以女人的面目出现的,但是在他们看起来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妙龄女郎,可是我的身体构造毕竟与真正的女人不一样,没有女人的那种翘臀,屁股也并不大,也不性感。这一点就连桃花眼都看出来了,她还笑话我屁股小,不能养活小子,只会养活丫头呢,其实他并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那种功能。不过这一点并没有引起张总的注意,他不但摸,而且还时不常的捏一下。在开始的时候,他摸到了我的屁股,我还非常的反感,本想要发作,可是向周边一看,男的摸女人的臀部已经是最文明的动作了,更有甚者……也就随他去吧。好在他捏我的屁股用力并不太大,我还可以忍受,只是觉得有些激灵,很不舒服。他对于我不大的臀部好像感到很陶醉:「白小姐。你的臀部又圆又性感,弹性特别的好,真不知道哪个男士有福气享受到你啊?」
「张总,你瞎说什么啊?再瞎说我不跟你跳了。」
「呦呦。害羞了。好,我不说了、」
他是不说了,但是比说还要厉害,他竟然故意用身体蹭来我的胸部。我的身体确实是很苗条的,腰围只有一尺八左右,这样一来就显得胸部比较大,臀部也显得比较大了。张总的个子不高,胳膊也比较短,竟然能够把我的腰勾过来,我身上的这件旗袍比较瘦,紧绷在了身上,因而显得胸部更加的高耸。我胸前戴的是假乳,无论他怎么蹭,我也不会产生什么生理反应的,所以也就没有害羞的感觉。但是我怕他蹭来蹭去的把我的假乳蹭掉了,就索性把胸部贴在了他的身上,这样做一来可以满足他的色欲,另一方面也可以保护住我的假乳,防止被他蹭掉了。有这种动作的人在在舞场里并不在少数,因而也不能算是我风骚放荡。无论怎么说,被一个女人猥亵着,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我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张总,休息一下吧,我累了。」
「那好吧。」
八十五、舞姿翩翩
张总牵着我的手走到了场子边上,找了一个双人沙发,搂着我坐了下来。齐经理像一只哈巴狗一样,马上递给了张总一块手绢,叫他擦擦脸,那两个大个子男人则站在了沙发的左右两侧。他们几个人一直也没有下场子去跳舞,大概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吧。齐经理显然是个马屁精,而那两个高个子男人除去张总下场子跳舞之外,总是跟在他的身边,简直就是形影不离,我估计他们两个应该是张总的保镖了,因为我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种镜头。
舞厅里的灯光是相当暗的,跳舞的人们成双成对,大部分都在做着亲昵的动作,离我们不远的沙发上有两三对男女,正在搂抱着,亲吻,那得在女身上乱摸……女的不时的发出放浪形骸的笑声。和他们比起来,这位张总还算是老实的,他只是拉着我手,反复地摸着我的小手。我的手不大,长得比较细长,也比一般的人柔软,特别是手指头,又细又长,这正符合演小旦的需要,做出兰花指来特别的好看。已经好久没剪指甲了,大约有半厘米长了,经过了桃花眼细心的修整,手和手臂上都涂上了白粉,指甲上涂上了淡淡的粉红色指甲油,这样一来就更显得我的两只手十指尖尖,又细长又娇嫩了,比一般的女人的手还要白净、细滑,连我都觉得挺好看的。
「白小姐,你的手好白呀,这么的细嫩,就跟剥了壳儿的煮鸡蛋似的。」
「张总,您过奖啦。」
「白小姐,我可不是奉承你,我说的都是真话。还有你的小腰,可真叫细啊,八成我这两只手都能掐得过来,来,叫我试试看。」
这我怎么能够答应呢?他要是在我的身上乱摸怎么办?那样说不定会露馅儿的啊!那我可就糗大了!不行,为了防止意外,我必须要赶紧逃脱。我推开了他伸过来的两只手:「张总,不好意思,我想去方便一下。」
「好吧,你那你可快去快回啊。」
我连忙站起身来,其实我并不想解手,只是想躲避一下张总的纠缠而已。我向张总点了一下头,以表示歉意,然后就快速的离开了。进了卫生间,我并没有解手,而是洗了洗手,照了照镜子,故意的磨蹭了一会儿,这才出来。本想去回化妆室休息一会儿,躲开这乱七八脏的环境,谁想到,才一出门就碰上了齐经理。
「哎呀!白小姐,你怎么这么长的时间啊?张总全都等急了!他让我来看看你,快回去陪他跳舞吧。」
我怎么肯就这样跟着他回去呢?所以就故意找辙:
「齐经理,对不起,我还要回一趟化妆室,去拿点儿东西。」
「你要拿什么东西啊?我去给你拿好了。」
我对他羞涩的一笑:「女人的东西,避讳男人。」
看我的样子,一定是去拿女人专用的东西,齐经理也就不好再说别的了,只好说:「你们女人啊可真是麻烦!好吧,我跟你去。」
看着他那种着急的样子,我都快要笑出声儿来了。他着急,我可不着急,为了再多拖延一会儿时间,我就故意和他耍开了贫嘴:「怎么?齐经理,我又不是犯人,怎么连一点儿活动的自由也没有了啊?你也没有必要跟踪我,难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开玩笑了,赶快去拿你的东西吧。你可千万别叫张总等急了,他要是一发脾气,那可不得了啊,咱们这家夜总会可就开不成了,你们还上哪儿挣钱去啊?」
齐经理这句话说的倒是实话,别看他是这家夜总会的经理,其实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而已,夜总会是人家张总的,他要是怠慢了张总,人家一生气,他这个经理可就当不成了。但是我并不可怜他,我最讨厌这种哈巴狗式的人了。为了自己的安全,你的夜总会关不关张,关我屁事!我就是要想方设法的再多拖延一会儿时间。
我正在卫生间的门前磨蹭着,真是无巧不成书,只见赵麻子来上厕所了,我马上就有了主意。于是就迎上前去,故意装成嗲声嗲气的样子:「哎呀!这不是赵经理吗?你多咱来的啊?我怎么一直也没看见你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啊!是白小姐啊,今天是你们的首场演出,我怎么能不来捧场呢?我今天因为和几个朋友再谈一笔生意,所以就没有去看你,白小姐,你可不要见怪呦,一会儿我去邀请你跳舞好吧?」
「赵经理,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啊!就连这种时候还在谈生意啊!要不你的生意怎么会做的那么大呢?」
「哪里哪里。白小姐,你今天可真漂亮啊!就跟仙女下凡似的,我简直都不敢认你了。」
「赵经理,你可真会说话。」
「白小姐,你今天演的节目真好,特别是你的那两条大辫子一舞起来,真是美极了!我全都看呆了!哎呀呀,真是太迷人了!」
「赵经理,上次可是多亏了您帮忙啊!今天您又来给我们捧场,真是太感谢您了!这样吧,我陪您跳一支曲子,聊表谢意,怎么样?」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了,能够陪着你这么漂亮的小姐跳舞,那真是三生有幸啊!到时候我一定多给小费!」
说着话,他也不去解手了,拉起我的手就要往舞池里走。这时候齐经理一把拦住了他:
「老赵,这可是张总的马子,你也敢泡?」
「张总?哪个张总啊?」
「咱们化州城有几个张总啊?就是上次你……」
「哦哦,对不起,齐经理,今天我有点儿小事儿,就不打扰他老人家了。你代我问他老人家好,改日我再去看望他。」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我说:「白小姐,今天我还有事,改天我再陪你吧。我今天有点儿闹肚子,要赶快上厕所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唉,你怎么走啊?不让我陪你跳了吗?」
「哦哦,改天,改天。」
说完就忙不迭的溜走了。
他出人意料的转变倒把我给闹懵了,赵麻子是化州市的政协委员、工商联理事,在我的心目中可是一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啊!怎么今天一听见张总的名字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忙不迭的溜走了啊?
「齐经理,这位赵经理今天这是怎么啦?他好像很怕张总似的。」
「什么赵经理?赵麻子!他算个什么东西?在化州城最多也就算是个二三流的角色,他可怎么和我们张总比啊?上一次税务局查到他偷税漏税,吓得他直尿裤子,后来还是求我们张总给他摆平的呢!」
「哦,是这样啊。」
「这么说张总是华州城里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啊?」
「那是当然,我们张总在华州黑白两道都买他的帐,称得上是化州城的一位大老板啊!」
「我说的呢,赵经理怎么那么怕他呢?」
「唉,白小姐,你就别耗着啦,赶快走吧。」
我被迫无奈走回了化妆室,齐经理也跟了进来。我一边拿起了自己的小包,一边盘算着如何对付那位张总的对策。
「齐经理,我还要再去一趟卫生间。」
「你不是刚去了吗?怎么还要去啊?」
「人家刚才没拿东西吗。」
说着我打开了小包,从里面拿出一叠卫生纸。齐经理看了一眼,立刻把眉头一皱:「那你就快去吧!」
我重新去了卫生间,找了一个空厕位,别好了门。打开小包,取出一叠卫生纸来,又拿出来那瓶红墨水,在卫生纸上洒了一点儿,垫在了卫生带的里面,又整理了一下衣裳,收拾好了之后,这才走了出来。到了洗手池旁边,我洗了洗手,又补了补妆,然后才慢慢腾腾的走了出来。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真够慢的了,这可真是急病人碰上了个慢郎中啊!快走吧,张总还等着你呢!」
被迫无奈,我重新回到了张总的身边。他正在那里坐着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抽着一只粗大的雪茄烟,那两个大个子依然站在她的身后。
「张总,不好意思,叫你等急了吧?」
「啊啊,没关系。」
「张总,你休息得差不多啦吧?我再陪您跳两支曲子好吗?」
「哈哈,求之不得啊!」
我为什么主动要求陪着他跳舞呢?这倒不是我喜欢陪他跳舞,而是因为我觉得陪着他跳舞,远比陪着他在沙发上坐着要安全得多,起码他不会像旁边沙发上的男女那样,做出更过分的动作来。张总熄灭了手里的烟,站起来牵着我的手走进了舞池。他依然还是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握着我的一只手,我也学着别人的样子,把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把前胸靠在他的身上,两个人慢慢地晃动着身体,跳起了舞来。
「白小姐,你的胸部好坚挺啊!弹性特别的好!」
听了这话,我不禁心中暗暗发笑。我胸前戴的是假乳,那是塑胶做的,能不坚挺吗?弹性能不好吗?我装作害羞的样子说:
「张总,你瞎说什么哪?再瞎说我不跟你跳了!」
「哈哈,我的小美人,一看你就是个纯洁的姑娘。好啦,别生气吗,你既然不爱听,那我就不说还不行吗?」
正在这时候,舞场上的灯光突然全都熄灭了,眼前一片漆黑,我一下子愣住了,马上停住了舞步,不敢动弹了。这是怎么回事?是停电了还是线路出了故障?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啊?舞场上一片寂静,好像是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似的,要不除去我怎么没有一个人感到惊慌呢?
我正在纳闷儿呢,没想到这时候,赵总一下子把我搂在了怀里,抱着我的脸就亲了起来。对于他这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我根本就没有防备,一下子就倒在了他的怀里。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大男人给亲吻了,也说不上是一个什么滋味,本能的进行着挣脱。刚要张嘴说话,一条粗大的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一股子烟臭味儿使我恶心想吐,但是又吐不上来,真是难受死了。
「呜呜……」
这时候我想说也说不出来了,想动弹也动弹不了,真是难受死了。我哪儿会想得到会这样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抗,而不知所措。过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样子,灯光又开始亮了,但是很暗,逐渐的越来越亮,大约过了有一分钟的时间,亮度才恢复到了正常。这时候我已经挣脱了张总的亲吻,掏出手绢来擦了擦他在我脸上留下的肮脏口水。这时候我觉得受到了侮辱,想要哭,可是向四周看了看,见有的女人正在整理自己的头发,有的则像我一样,在用手绢擦着脸,还有的在整理身上的衣服。再看那些男的,大多数的脸上、嘴上都沾上了女人的口红,张总也是如此,脸上和嘴上都有我的口红。就在我们的旁边,有几对男女依旧还在亲吻着、乱摸着……大庭广众之下,成什么样子啊?也不知道寒碜!
张总看着我的样子,他的心里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说:「呵呵,白小姐,你不要怪罪我,这可不是我诚心要占你的便宜吧?你都看见了,大家不是都这样吗?这可是舞场上的规矩啊!你既然来跳舞,难道还怕这个吗?」
他说着又掏出一张钞票来,塞进了我的衣襟里。怎么舞场上还会有这种规矩?李小芬怎么没告诉我啊?原来在夜总会的舞场上是这样啊,那我还真不能怪罪他了。
又一支曲子开始了,大家有的继续跳舞,有的则到场边上去休息了。我由于惊魂未定,想下场去稳定一下情绪。
「张总,咱们去休息一会儿吧。」
「怎么刚上场你就又要休息啊?」
「人家没经过这种阵势吗,现在这心还跳呢。」
「是吗?让我摸摸。」
说着他就伸手来摸我的心口,那还了得?胸部是女人最重要的部位,那能叫你随便摸啊?我连忙一扭身,挡住了他的手:「张总,不要这样吗,叫别人看见多不好啊?」
「呵呵,害羞了是吧?那好,一会儿咱们到上边KTV 包间里去,那里没人,你叫我摸摸好吗?」
「张总,我的两条腿全都软了,休息一下吧。」
「好好,听你的。」
于是,张总牵着我的手又走出了舞池,回到了那张沙发上,扶着我坐了下来,颇有点儿怜香惜玉的味道。
「白小姐,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然后他也坐了下来,一只胳膊搂着我,另一只手伸出来,向一边侍立的齐经理打了个响指:
「来两杯热牛奶。」
八十六、舞场皇后
时间不大,一位服务员小姐用托盘端来了两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张总端起一杯来递给了我,然后自己端起来了另一杯。这时候我还真有点儿渴了,就喝了一小口,啊!太烫了,于是只好晾晾再喝。牛奶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我在李美美家里的时候喝过,当初在她家里住的时候,每天的早餐都有一杯牛奶,一连喝了二十来天呢。最初的时候我很不适应那种味道,觉得有些腥气。李美美见我不想喝就劝我,说是牛奶的营养价值高,经常喝还可以美容呢。我说有股子腥气味儿,我喝不了。她给我往牛奶里面放了些白砂糖,我才觉得好多了。现在这杯牛奶没有放糖,我又尝到了那股子讨厌的腥气味儿,于是就筑起了眉头。
张总见我不喝就问:「白小姐,怎么啦?不好喝吗?」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像牛奶里没有放糖,我觉得有点儿腥气。」
「啊,这我倒忘了,女孩子喝牛奶都喜欢放糖,我倒是喜欢喝这种原味儿的。这样吧,一会儿我请你到楼上去喝咖啡,算是对你的补偿吧。」
咖啡这种东西我以前只听说过,觉得那是一种洋玩意儿,是「假洋鬼子」们用来装点门面的,我自己还真没有喝过,那东西很贵,我也根本喝不起,即使是在李美美家的时候也没喝过那种东西,今天正好尝尝是什么味道。
我们休息了大约有二十来分钟,一杯牛奶喝完了,张总还抽了一支雪茄烟。这时我已经觉得腿不软了,也有精神了。为了防止张总再跟我动手动脚,我又主动邀请张总起来跳舞,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动弹。
「白小姐,你大概不知道吧,别看这紫罗兰夜总会是我的买卖,其实我是很少到这个地方来的,更是很少下舞场来跳舞。」
那位齐经理是不会漏掉一点儿拍马屁机会的。
「是啊,白小姐,我们张总的产业大,工作非常忙,抽出一点时间来真是不容易啊!再一说,他就是跳舞也不到我们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来跳啊,人家可是高层次的人物,都是上省城的皇家大酒店去玩儿,上北京的「天上人间‘、香港、澳门去玩儿啊!」
「那他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还不是为了你的这条大辫子吗?」
「为了我的大辫子?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你不知道,前几天我去向张总汇报工作,说你们又准备在这里演出了,你们艺术团里新来了一个大辫子的漂亮姑娘,那条大辫子又黑又亮,长得都快要拖到地上了。张总听了之后很感兴趣,就要过来看看。就是你们前天排练的时候,张总一看是你,原来他早就和你认识啊,所以感觉到分外的亲切,今天是你们的首场演出,他就特意前来给你们捧场了。」
「张总这么看得起我们,那我可是更应该多陪你条两支曲子了。」
「白小姐,我有点儿累了,不想跳了。」
一听他说不想跳了,我非常高兴,这下子我可以摆脱他的纠缠了。
「张总,既然你不想跳啦,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呵呵,白小姐,不是不跳,而是不这样子跳了。」
「那你要怎么样跳啊?」
「我想看看你的独舞。」
「独舞?你要我怎么跳啊?」
「这样吧,你把头发解开,还梳着你的大辫子,给我好好跳一个,叫我好好的过过瘾,我最喜欢你的大辫子了。」
「哎呀呀,张总,你也不想想,我的辫子这么长,要是一打开,那还怎么跳啊?非剐到别人的衣服上不可啊?」
「那还不好办吗?叫他们都别跳了,把场子给你空出来,留给你一个人跳,这样不是就剐不到别人的衣服了吗?」
「张总,人家可是花了钱到这里来玩儿的,你不叫人家跳舞,人家能答应吗?你这不是砸自己的生意吗?」
「这有什么?我的楼上还有几十间KTV 包房呢,下半夜我全都给他们免费,叫他们爱唱歌的就唱歌够,爱跳舞的就挑个够,他们还能有意见吗?」
「刚才齐经理说了,这灯光、场地、音响、服务人员,不是全都得要花钱吗?那你要赔多少钱啊?」
「他只是个小KS,不会做生意。你想,我怎么会做赔钱的买卖呢?你今天跳舞。就等于是在做广告一样,他们回去这么一宣传,就冲你这两条漂亮的大辫子,明天的客人还能少得了吗?来邀请你跳舞人恐怕都要排队了,你的小费恐怕一天挣上千八百块都不成问题啊!」
我不得不赞叹张总商业头脑之精明了,难怪在这短短的这几年里,他的生意能够发展得这么快呢。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我能说什么啊?我今天就是来做「舞女」的,人家的地盘儿,人家说了算啊,我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了,只好答应了。「独舞」不就是一个人跳的舞吗?这好办,在戏曲里有好多的舞蹈动作,有些舞蹈还是成套的呢,比如说《天女散花》,我虽然没有演过,但是我学过,跳起来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那好吧,我跳。」
一见我答应了,张总向齐经理一挥手,齐经理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连忙跑开了。一会儿的功夫,场子里的音响就停了,正在场子里翩翩起舞的人们一愣,大家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刻就唧唧喳喳的嚷了起来:「唉?怎回事?是音响坏了吗?」
「退票!退票!」
这时候只见齐经理跑上了舞台,他敲了几下麦克风:「各位女士,各位先生,请大家静一静!你们听我说!」
场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小了许多。
「我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敬爱的张董事长隆重推出今天晚上的舞场皇后——美丽的白玫瑰小姐!在上半场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白小姐的表演,想必是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许多人都没看够,下面就请白玫瑰小姐给大家表演一段独舞,一展她优美的舞姿,好不好啊?」
「是刚才唱戏的那个大辫子姑娘吗?」
「她不但是人长得漂亮,那两条大辫子更是迷人,我还真没看够呢?」
「那就赶快叫她上台表演吧。」
「大家欢迎!」
台下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
见大家都挺欢迎的,齐经理又在台上接着说:「大家静一静,你们听我说,张董事长的意思是叫白小姐在舞池里表演,这样大家就可以近距离的欣赏了。下面就请大家退出场地,把场子让出来。」
场子里的人们又叽叽喳喳了起来:「我们都是花了钱的,就是到这里来跳舞的啊,你不叫我们跳了,那这舞钱不是白花了吗?」
「就是啊,我还没玩儿过瘾呢!」
「你们事先并没有说只叫我们跳半场啊?」
齐经理把手挥了挥:「你们听我说,我们是不会叫大家吃亏的,一会儿楼上的KTV 包房给大家全部免费,你们爱唱就唱,爱跳就跳,好不好啊?」
「好!」
「这还差不多。」
于是大家纷纷离场,都带着自己的舞伴儿,坐到了场子边上的沙发上去,把场子给腾了出来。
我无可奈何,只好准备上场了。我把头上的几个卡子全都摘了下来,两条大辫子随即就滑落了下来。一见我打开了发髻,两条大辫子垂了下来,张总伸手就握住了我的辫子。
「白小姐,你的大辫子比那年在饭馆里我见到你的时候更长了。」
「那时候我的辫子刚到小腿肚子,现在已经到后脚跟了。」
「是啊,这一晃好几年过去了,你的头发怎么会不长呢?」
「可不是吗?这几年我的头发又长了不少啊,我要是不剪辫子梢啊,恐怕这时候都已经耷拉到地上了。」
「哎呀呀,这么好的头发,你总剪它做什么?」
「我听人家说,经常剪辫子梢,能把头发憋粗,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就试试呗。」
「我记得那一次你还给我唱了一段儿戏呢,当时我也是像今天这样,摸着你的大辫子,真是爱死人啦!」
「张总的记性真好!都这么长的时间了,你还记着呢。」
「怎么能忘得了呢?」
这时候,服务员小姐递给了我两根绸条,我接过来,分别系在了两条辫子的辫梢上,扎成蝴蝶结。张总坐在一旁,斜靠在沙发上,笑眯眯的欣赏着我的优美的姿态。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想:原来你们已经都安排好了,就连扎蝴蝶结的绸条全都事先准备好了啊!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策划的,大概是我上卫生间的时候吧?我还以为这位张总是临时起意呢,看起来我是太幼稚了,人家把我卖了,我还帮助人家数钱呢。这时候,我不得不佩服这位张总的老谋深算了,有这么精明的头脑,他的生意怎么能不红火呢?。
我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腰腿,又活动了活动脚腕子,做着上场前的准备。这时候张总也站了起来,他牵着我的手,双双走进了舞池,看起来他今天是要给我「挎刀」(戏剧界行话,意思是「捧」)了。
齐经理可真会拍马屁,这时候他已经叫人把原来跳舞用的彩灯全都关了,开启了舞厅中间的几盏大灯。这样一来,只有舞场中央是亮的,四周全都是暗的,正适合表演用。
我们在场子中间站住,张总向大家摆了摆手:「各位各位,大家好。今天我隆重的向大家推出,京津戏剧界的名家——白玫瑰小姐!她不仅人长得漂亮,嗓音甜美,而且舞姿超群。白小姐也是我们化州人,她对于家乡充满了深情厚谊。白小姐放着大城市优厚的待遇不要,毅然回到了我们化州来,繁荣家乡的文化事业,实属不易啊!下面我们就请白小姐给大家表演一段儿独舞,大家欢迎!」
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我按照平时自己在舞台上演出时候的习惯,向大家道了个万福,大家又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掌声。
音乐响起来了,我开始表演。这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跳舞,我可就不能像刚才似的那么瞎晃悠了,必须要真跳才行,还必须要跳好,只有这样才能不负我这位「京津戏剧界名家」的桂冠啊。可是我今天是初次下舞场,是个「生瓜蛋子」,刚才陪着张总瞎晃悠晃悠还能凑合,因为那时候舞场上一对对的男女都沉浸在了调情之中,没有人注意到我,现在是要真的给大家进行表演了,再那么瞎晃悠可就不行了。跳什么舞呢?像什么「华尔兹」、「探戈」、「伦巴」、「斗牛」、「平四」「恰恰」啦,我一个都不会呀!但是这也难不住我,我心里早就已经打好了主意,我想把自己会的几出戏里的舞蹈动作全都综合在一起,什么春草、春花、肖素珍、红娘、翠莲啦,不管是哪一出戏里小旦的舞蹈动作,我把全都把它串起来,也甭管这叫什么舞了,反正是只要好看就行。就这样,我先走了一个小圆场儿,跟着就表演了起来。
我的腰肢纤细,身材苗条,又穿着高跟鞋,显得身材更加的高挑。我的小蛮腰十分的柔软,胳膊腿儿也相当的灵活,这都是我十四五年来一直坚持练功的结果,对于跳舞非常有利。既然张总喜欢我的大辫子,那今天展示我的辫子就是舞蹈的主要动作了,好在甩发,抡辫子我全都练过,今天我就叫张总看个够,以后他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缠着我不放了。
我故意把动作做得很大,把两条大辫子全都甩了起来。这两条大辫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上下翻飞,像金蛇狂舞,又像两只蝴蝶在翩翩起舞。摘花、搓步、顿步、卧鱼儿、兰花、喂鸡、风摆柳、水上漂等等,我能够把这些不同的舞蹈动作全都串联起来,也实属不易了。过去我从来也没有这么演过,大概就是师父、师爷也不一定这样演过,这可能是我陈瑞华一项「伟大的」发明创造了吧?这些动作串联起来进行表演,内行人看了会感觉不伦不类,乱七八糟,可是他们外行人看起来却十分的热闹,并且也挺好看的,所以周边的人们不但是没有挑出毛病来,而且还全都看呆了。
凡是做演员的几乎每个人都有一种表演的欲望,想把自己最得意的技艺奉献给大家,得到大家的赞许,这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了。我也是这样,所以我表演的特别卖力气。二十多分钟不停地舞蹈,十分耗费体力,尽管我仅穿着一件无袖的短旗袍,但是这时候头上也已经冒汗了,并且娇嘘微喘了。我感觉有些累了,就停下了舞步,向大家道了个万福,表示表演结束了。
没想到我这场不伦不类的跳舞表演竟然会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场子里的掌声经久不息,还跑上来四五个人给我献花,这一拨人还没下去呢,又上来一拨人,有的给我送名片;有的要我留下电话号码;有的人邀请我跳舞;还有的问我明天还演不演了?如果还演,那他们好提前去买票,怕的是明天会一票难求;更有的人要请我吃饭。有的人还抓住了我的辫子,说是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的人乘此机会大「吃我的豆腐」。简直是把我弄得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无耐之下,我焦急的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场子外边沙发上的张总,希望他能够前来「救驾」。
八十七、悬崖边上
这时候,齐经理跑进场子里,他用力分开了众人:「哎哎,你们都让一让!诸位诸位,你们大家听我说:白小姐今天被张董事长给包了,谁要想和白小姐跳舞,明天就早一点儿来啊,今天是肯定没戏了!各位各位,三楼的KTV 包间现在已经打开了,大家到那里去尽情的欢乐吧!不过有一点我可要事先说明了,今天只有房间是免费的,其余的吃、喝,还有别的服务项目可不免费啊!」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那么慷慨吗!」
「老齐,可真有你的啊!刚才不说,到了这时候才说啊!你这不是纯属是蒙人吗?」
「就是啊,我也以为是全部免费呢。」
「行啦!我说你就知足吧!你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变的吗?今天已经很不错了,他们紫罗兰这次已经是破天荒啦!」
大家听齐经理这么一说,知道今天要想和我跳舞是没戏了,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场子,各自搂着怀里的女人,向楼梯走去。
回到了场子边的沙发上,我坐在张总的身边,打开小坤包,拿出手绢来擦了擦汗,喘口气。
「怎么样?我的小宝贝儿,累坏了吧?」
「不累。张总,我真要好好谢谢你呢,今天你给了我这么大的面子,叫我在大家面前露了脸!」
「哈哈,这算什么啊?你要是想露脸,那还不容易吗?赶明儿我带你到省城里去,叫你好好的露露脸!」
「哎呀!张总,上省城去,我可不敢奢望,能在这化州城里走红,我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我姓张的不是吹,在这化州城里,凭借我的能力,用不了几天,我就能把你给捧红了,你信不信?」
「信,我当然信了,我怎么能不相信张总呢?」
「白小姐,你的这两条大辫子真是太迷人了,叫人爱不释手啊!」
说着,他又拿起了我的大辫子玩弄了起来。
「你只觉得我的头发好看,那我就剪了它,送给你好了!」
我最讨厌别人只看到我的辫子,而看不到我这个人了,难道没有这条大辫子,我就是个丑八怪了不成?
一见我撅嘴了,张总似乎是看出来了我的意思,他连忙解释说:
「哎呀呀,白小姐,你不要生气吗!都怪我这张笨嘴没有说清楚,我是说只有你这么漂亮女人,才配长这么长的大辫子啊!正是因为有了这两条大辫子,你才更加的迷人了啊!哈哈!」
「嗯,这还差不多。」
一见我笑了,张总向身后打了个响指;
「来杯可乐。」
时间不大,服务员小姐就把可乐端上来了。「可口可乐」这种洋玩意儿,我也是头一次喝,虽然在我们县城里也有卖的,可是我没钱买。以前在李美美家的时候,她只喜欢喝乌龙茶,说是可以减肥,所以我也就随着她每天都喝茶了。我觉得这种饮料味道有点儿怪怪的,甜丝丝的,还有一点儿辣味儿似的,好像里面还有气儿,刚喝了两口,我就打了个嗝儿,一股子香甜的气味儿直冲脑浆子。总的说来,味道还不错,感觉挺好喝的。
这时候,场子里面除去了我们几个人之外已经空荡荡的了,客人们都上楼上欢乐去了。我喝着可乐,张总抽着雪茄,还不停的用我的辫梢扫着自己的脸。看着他那种笑眯眯,好像是陶醉在了某种幻想之中的样子,似乎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似的。那两个大个子始终在张总的身后站着,他们俩既不喝水也不抽烟,就像两根木头桩子似的。齐经理也在一旁站着,就像电视剧里皇上身边的太监一样。
「小齐子,一会儿我请白小姐到五楼去喝咖啡,你告诉他们,要煮那种巴西进口的,我可不喝国产的啊。」
「张总,我全都给您安排好了。」
这时候,五师哥过来找我了,他先向张总和齐经理点头哈腰:
「张总、齐经理,感谢你们今天来给我们捧场。」
张总马上放下了手里的辫子,直起身来:
「啊啊,你们今天演得不错啊!一会儿叫小齐把钱多分给你们一成儿,算是给你们的奖金啦!」
「谢谢张总,谢谢张总。」
然后五师哥又转向了我:
「三丫头,时候不早啦,你还不去卸妆吗?」
这时候齐经理拦住了五师哥:
「唉,老王,你们先走吧,张总说了,一会儿还要请白小姐到楼上去喝咖啡呢,她要晚回去一会儿。」
「那可不行!我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三丫头,你可不许跟他们上楼去,快跟我回去!」
五师哥这一反常的举动把我给闹懵了。
「怎么啦?师哥,不就是去喝杯咖啡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齐经理也说:「老王,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开面儿啊?等喝完了咖啡,我们用车把白小姐送回去,你就不用管了。」
「那可不行,今天他必须跟我一起回去!」
「老王,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扫了张总的兴,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齐经理,张总,你们不知道,三丫头刚从农村出来,不懂得规矩,我是怕她闹出什么乱子来!」
我心里想,五师哥今天这是怎么啦?不就是喝一杯咖啡吗?我能闹出什么乱子来啊?在众人面前,我必须要给五师哥脸,所以也就没说话。
张总摆了摆手说:「啊啊,没关系。小王,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和白小姐是老熟人了,她在饭馆当服务员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老朋友见面,我请她喝一杯咖啡,这不算是过分吧?」
「哪里哪里,张总,您不知道,我带他出来的时候,他的父母一再的嘱咐我,叫我照顾好他,要是万一有个好歹的,我不好向两位老人交代呀!我替三丫头谢谢您的好意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张总还没有说什么呢,齐经理在一旁又说话了:「老王,我看你们是不想在这儿干了吧?」
这时候五师哥也来气儿了:「那你要是不想叫我们干了,我也不求你!」
「我看你今天是疯了,告诉你,今天你就给我滚蛋吧!」
「滚就滚,我还怕你不成?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我们到哪儿都吃饭,大不了回家种地去!」
「你他妈的给谁充爷爷呢?」
「给他妈的你,怎么样?」
「我看你是找不自在呀,今天我就教训教训你!」
说着就向那两个大个子一挥手,意思是叫他们两个上来打五师哥。五师哥可不吃那一套,他丝毫没有退缩:
「姓齐的,我知道你的势力大,你是石头我是鸡蛋,我碰不过你,今天也得洒你一身黄汤儿!今天老子豁出去了!」
一见五师哥和齐经理呛呛了起来,这时候李小芬、黑子、满仓、翠花他们全都跑了过来。李小芬冲上前来,把五师哥挡在了身后。她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齐经理的鼻子,摆出了一副要打架的架势:「姓齐的,你别在这儿屎壳郎趴驴槽——假充大料豆子!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我告诉你,姑奶奶今天活腻了!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今天我这一腔血就泼在你身上了,你信不信?」
一见李小芬这个架势,齐经理马上就向后退去。这时候那位一直抽着雪茄烟的张总开口了:「好啦好啦!小王儿,还有这位小姐,我说今天你们都是怎么啦?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啊?小齐子说了不算,你们就当是他放了个屁!你听我的,你们明天该怎么演还怎么演。既然你们不愿意叫白小姐跟我去喝咖啡,那也就算了,反正我的心意已经尽到了。好啦,时候不早啦,你们忙去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儿我还要坐飞机到省城去呢。」
我不知道五师哥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强硬的阻止我跟着张总去喝咖啡,更不知道李小芬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儿,她好像和那位齐经理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怀着满腹狐疑,我跟着大家回到了化妆室,卸了妆,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跟大家一起回到了住所。
回到了宿舍里,李小芬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场,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好劝她,只是把毛巾递给了她,叫她擦擦脸,翠花姐说:
「小白,你别管她,叫她哭两声痛快痛快也好,省得憋出病来。」
过了一会儿,她不哭了,爬起来,洗了洗脸就躺下了。我们折腾了一夜,大家这时候也都困了,没有多大一会儿就全都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两点多了,翠花姐起来上厕所,我也跟了出去。当走到了楼梯口那里的时候,我问她:「翠花姐,昨天夜里(应该是今天凌晨)我师哥和小芬姐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儿啊?」
「你问这个啊?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现在我憋不住了,你不是也上厕所吗?等解手的时候我慢慢的跟你说。」
我能跟她一块儿上厕所吗?那我不是成流氓了吗?
「翠花姐,你先去吧,我这时候还不想去呢,臭了呱唧的,谁跟着你闻臭味儿去呀?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得了。」
趁着这个工夫,我正好练练功。由于是在楼道里,我不能喊嗓子,跑了几个圆场,活动了活动腰腿儿。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都出汗了,翠花姐才从厕所里出来。
「翠花姐,我一直纳闷儿,你告诉我,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哦,是这么回事。」
她刚一开口,正好五师哥来了。
「正好,你师哥来了,还是叫你师哥跟你说吧,这件事他知道得最清楚。叫我说,我还真有点儿张不开嘴呢。」
「师哥,那你就跟我说说吧,昨天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三丫头,你就是不问我,今天我也得好好的跟你说说。你千万不能跟他们上楼去喝咖啡呀,我告诉你,那不是咖啡,那是迷魂汤啊!当年李小芬就是跟着那个齐经理上楼去喝咖啡,被那小子给糟蹋了啊!你要是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他们在这化州城里有权有势,咱们上哪儿说理去呀?你知道楼上是干什么的吗?」
「不是KTV 包房吗?是唱歌跳舞的包房啊。」
「我告诉你,KTV 包间在二楼,再往上可就是乌七八糟的地方啦!那是卖肉的地方啊!你没看见那些陪着他们跳舞的女孩儿吗?她们都是干这个的,其中有不少都是好姑娘,一杯咖啡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五师哥的一句话吓出我一身冷汗来,原来那里是卖淫的地方啊!幸亏我没上去,要不那还了得啊!
听五师哥说,去年他们的艺术团刚和紫罗兰夜总会签约的时候,当时李小芬是艺术团里最漂亮的一个,不但嗓子好,舞也跳得好,人又开朗,爱说爱笑,很讨人喜欢,自然就成为了这里的「头牌」。有一天收场之后,齐经理邀请她到楼上去喝咖啡,当时她和我现在一个样儿,刚从农村出来不久,还十分的单纯,她也没有多想,就跟着去了。
到了二楼的一个KTV 包间里,他们既没有唱歌也没有跳舞,一杯咖啡没喝完,李小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竟然赤身裸体的躺在另一个房间里的床上。房间里除了她一个人之外什么也没有,她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李小芬忍着巨大的悲愤,穿上了衣服,想要找齐经理去算账。才一走出门,听见旁边房间里有声音,以为齐经理在那里呢,门虚掩着,就推门进去了,只见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怀里搂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正在……她知道这里不是好地方,连忙向楼梯跑去。到了楼梯口看见标志牌才知道,这里是在五楼。
回到宿舍之后她才知道,大家都在为她一天没有回来而着急呢,大家谁也没有吃饭。
听了李小芬的诉说,五师哥觉得,不能够就这样便宜了姓齐的那小子,他就带着李小芬到公安局去告状。公安局把齐经理传了来,齐经理说,李小芬喝完了咖啡之后就走了,后面的事情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至于五楼那里是客房,女的是服务员,至于穿的衣服少,是因为楼里面的暖气供应充足,温度比较高的缘故。以后可以把温度将降低一点儿就好了。公安局的人问李小芬,你还有什么证据吗?如果空口无凭,诬赖好人是要反坐的。五师哥和李小芬一没有人证,二没有物证。公安局的人说,仅凭着李小芬个人的诉说是不能够作为凭据的。很明显,公安局这是在袒护紫罗兰夜总会,但是五师哥他们又毫无办法。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李小芬只好吃了一个哑巴亏。
八十八、我该怎么办?
有冤没处去申,李小芬受了极大的委屈,她不吃不喝,整天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平日里爱说爱笑的李小芬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陷入了极端的痛苦之中而不能自拔。五师哥整天派人看着她,怕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就这样过了大约有五六天,在五师哥等人的一再劝解之下,五师哥又把黑子介绍给了她。黑子是个老实人,为人心地善良,他十分同情李小芬的遭遇,并不计较她的过去,处处关心她,照顾她。
李小芬在极度痛苦之中得到了温暖,得到了真爱,她的精神才逐渐的恢复了过来,有了重新生活的勇气。慢慢的,李小芬的身体也恢复了,精神也好多了,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她和黑子两个人商量着,再拼打上三两年,努力挣点儿钱,等攒够了一笔钱之后,就回家去盖上三间房,他们两个人结了婚,好好的在农村过安稳日子了。在艺术团里,久不见笑容的李小芬,大家又重新听到了她的歌声。
通过这件事,大家全都知道了这家紫罗兰夜总会,表面上是一座装饰豪华的大楼,享乐的天堂,实际上却是一座黑暗的魔窟,糟蹋人的地方,所以大家谁都不想在那里干了,于是艺术团就停止了在紫罗兰夜总会的演出,想要另换场地。使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在整个化州城里,无论是夜总会,还是酒店、小剧场,甚至于是茶馆、公园,任何一个能够演出的地方他们几乎全都跑遍了,可是全都不接纳他们。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到街头上去撂地卖艺,进行演出。但是每次演出的时候,都有地痞流氓前去捣乱,使他们无法进行正常的演出。这还不算,还有更难对付的呢,工商局说他们没有演出执照,文化局说他们的节目没有经过审查,公安局说他们影响社会治安,城管大队说他们有损市容,纷纷对他们进行罚款,闹得他们无法生存,从而使艺术团陷入了极端的困难之中,大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在开始的时候,五师哥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他们导致了这种状况,后来有一个熟人悄悄的告诉了五师哥,说是有个「大人物」给各方面都垫下了话儿了,不叫他们艺术团在化州城里演出,所以各个地方都不敢接纳他们。至于他们在街头撂地演出的时候前去捣乱的小流氓,那都是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儿,他们肯定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使。估计他们是在化州得罪了这位「大人物」,所以才会发生这种情况。
到底是得罪了谁呢?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连一位大人物也不认是啊!要说得罪了人,我们只是得罪了那个姓齐的啊,可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呢?显然是在他的背后,有一个很大的靠山。过去五师哥他们还只是怀疑,现在看起来,那位神秘的大人物,肯定就是他的后台老板张总了,因为只有他在化州城才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啊。
就在五师哥他们走投无路,正准备解散艺术团,自己还回到农贸市场上去练摊儿的时候,有人却找上门来了,请他们回到紫罗兰夜总会去演出。原来,在五师哥他们离开了紫罗兰夜总会之后,紫罗兰夜总会的生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因为缺少了演出,没有了吸引人的玩意儿,客人日渐稀少,营业额明显下降。齐经理先后请来了好几拨人进行演出,但是客人们都不买账,营业额减少的趋势越来越严重。无奈之下,齐经理又托人来找五师哥了,希望他们还回去继续演出,并且答应把分红比例给他们增加一成。这时候五师哥也正为没有地方演出,挣不上钱而发愁呢,于是就顺坡下驴,又回到了紫罗兰夜总会演出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耿耿于怀,处处提高警惕,过了一两个月,双方倒也相安无事,演出也一如既往的顺利。慢慢的,大家就把那件事情淡忘了,所以这一次就又和他们签了约。
俗话说:「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了防止再发生什么意外,五师哥就给艺术团所有的人下了一条死命令,在紫罗兰夜总会里演出,大家必须要同去同回,特别是女孩子更要遵守,任何一个人都不准单独行动,更不准到楼上去!叫黑子对李小芬实行形影不离的特殊保护。
至于楼上是干什么的?大家谁也不知道。只有李小芬上去过一次,可是她讳莫如深,不愿意再提起屈辱的往事,大家也不想再去触痛她。其他的人谁都没有上去过,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那里不是好地方。
昨天夜里,五师哥一见到张总和齐经理一直都缠着我,就觉得他们是心怀不轨,没憋着好屁,于是就留上了神,等舞会一结束,马上就过去找我了。当一听张总说要留下我去喝一杯咖啡,他立刻就想到了,他们是想要像当初祸害李小芬那样,要来祸害我了,所以当时他就急了。当时他对于张总还算是客气,正巧那个不知趣的齐经理,这时候站出来帮狗吃食了,五师哥就把一肚子气全都撒在了他的身上。为了保护我不受伤害,这些哥哥姐姐们,不惜和紫罗兰夜总会闹翻了,他们可真仗义啊。
李小芬一见五师哥和齐经理闹翻了,知道是因为这帮家伙想要祸害我,马上就勾起了她自己心中压抑已久的屈辱往事。自己被这帮家伙给糟蹋了,有冤没处去申,已经就够窝囊的了,现在可绝对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姐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再被他们给糟蹋了,所以她才站了出来,要跟姓齐的那家伙拼命,同时也是出一出心里的这口压抑已久的恶气。
我听着五师哥的叙说,腿肚子一直在冒着凉气。我的妈呀,可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化州是一座人间天堂呢?万万也没有想到,在这朗朗乾坤之中,竟然还有如此阴暗的角落啊!真是不可思议!想到这里,我的身上不禁开始瑟瑟地发抖了。
五师哥说:「三丫头,往后你可要多留神啊,他们这帮家伙可是什么事情全都干得出来,昨天他们没有能够称心如意,我想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以后还会想方设法地打你的主意。你是个假丫头,那就比李小芬还要危险了。我的话你明白吗?」
我怎么会不明白呢?要是我暴露了真实身份,不但是我自己完了,就连五师哥也完了啊。
「来子哥,我知道你的意思。」
「那就好。本来我想得挺好,咱们都是一师之徒,就跟亲兄妹一样。这儿的工作也不累,收入也挺高的,所以就想把你带出来,多挣几个钱儿,可是就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呢啊!」
「来子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昨天要不是有你们保护我,那非得出了大事不可啊!」
「我是要保护你,可是也不能整天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啊!你是我给带出来的,万一闹出点儿事来,你说,到时候我可怎么向你爹妈交代呀?」
「来子哥,我看昨天那位张总还不错,他不是申斥齐经理了吗?也许人家没有那个意思,都是姓齐的那小子坏呢,这也说不定啊。」
「三丫头,你真是太年轻了!你没在外边闯荡过,不知道社会有多么的复杂,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咱们出门在外,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那个张总表面上看着好像是挺正派的,可是你知道,他的骨子里是黑的还是白的呀?他是董事长,那个姓齐的只是给他打工的而已,姓齐的干的那些个缺德事儿,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吗?依我看,说不定他就是齐经理的后台呢!」
「师哥,你说,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唉!这事儿也怨我,考虑的不周全。本来出了李小芬的那件事儿,我想他们不敢再跟我们胡来了,可是我想错了啊!老实说,你长得逼真女人还要漂亮呢,特别是你这条大辫子,实在是太招人了,哪个男人能够不神魂颠倒呢?俗话说「色胆包天‘啊!」
我低下了头,手里摸着自己心爱的大辫子,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我这条精心留了二十多年的大辫子,又粗又长,又黑又亮,这是我刘瑞华的标志,也是我的骄傲。这条漂亮的大辫子,使男人为之倾倒,女人为之嫉妒。这条大辫子给我带来了乐趣,同时也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甚至可以说是灾祸。要剪掉它吗?我真是舍不得,我把自己的这条大辫子已经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宝贵呢。想到了这里,我不禁留下了眼泪。
「来子哥,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三丫头,依我看啊,这紫罗兰夜总会你就先不要去了,我托人给你另外找个工作吧。」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这天下午,他们又去紫罗兰夜总会进行演出了,我没有去,睡了大半天了,再想睡也睡不着了。自己一个人呆着怪闷得慌的,我就自己找活儿干,把宿舍收拾干净了,我又把小芬姐和翠花姐脱下来的衣服全都给洗了。等忙完了,天也黑了。由于心里很乱,没有胃口。我只吃了一块方便面,就又躺下了。躺了半天,翻过来掉过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应该怎么办呢?我是一个男的,现在是以女人的面目出现的,除去五师哥之外,谁也不知道我的真实性别。我住在女宿舍里好几天了,好在还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现在天气凉,大家睡觉全都盖着被子,我还可以掩盖自己的男儿之身,可是等到天气热了之后怎么办?人们穿得少了,在宿舍里说不定就只穿着乳罩和小裤衩了,甚至于会赤身裸体,不但是人家看见我的身体不好,我看见人家的身体同样也不好啊!那样一来我就会全都暴露了啊!就是现在我也是整天的都是在高度的警惕之中啊,生怕出一丁点儿纰漏,这样做真是太累了。俗话说:久在河边站,哪能不湿鞋?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万一……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我从才一开始就觉得住女宿舍不是个事儿,打算自己出去租房单住,为了这件事我求到了赵麻子,可是赵麻子并没有能够给我解决得了,这件事也就暂时放下了。
再说这紫罗兰夜总会,我是真的不能再到那里去演出了,即使是张总,还有那个齐经理,他们真的没有糟蹋我的意思,就是男舞伴那种在我身上乱摸劲儿,也是十分危险的啊!谁能保证会不摸到我的假乳,还有我的下身,那不是就全都暴露了吗?轻则我会挨上一顿暴打,重则会把我送到公安局里去,治我一个流氓罪,那我的这一辈子可就全都完了啊。想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杜十娘》里的一句唱词,「心如刀扎,我这浑身得得得得颤」,真是害怕极了。怎么办呢?左思右想还是没有主张。
怎么办呢?要不我还是亮明了自己的真实性别,剪掉这条大辫子,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吧。不行!我要是没在女宿舍里住过,那还好说,可是我已经在这女宿舍里都住了好几天了,小芬姐和翠花姐能饶得了我吗?就是满仓和黑子也不会放过我啊!「黄泥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啊,我说的清楚吗‘?再一说,我又怎么能够舍得了,我这条留了二十年的大辫子呢?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我该怎么办?回家种地去吗?整天吃大碴子粥,我还是真受不了,就凭着那几亩山山坡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贫穷的面貌啊?
我该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去找一个适合我的地方吧。我就不相信,这么大的化州城,就没有我刘瑞华生存的地方!看起来这是我唯一的出路了。拿定了主意之后,我的心反而倒踏实了,合上了眼,一会儿的工夫我就睡着了。
小芬姐她们回来了,这时候天都快亮了。我也就不睡了,起来给她们打水,洗脸洗脚。小芬姐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她又开始说笑了:「呦,小白妹妹,你可真够勤勤的,把我们的衣服全都给洗了啊!」
「你们都去演出了,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儿,自己就找点儿活儿干呗。」
「谢谢你了,我的好妹妹!」
「谢我什么、咱们是好姐妹吗。」
「小白,你长得又漂亮,人又这么勤勤,谁要是娶了你啊,那可真是他们家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小芬姐,你又胡说了。」
「怎么是胡说啊?我要是个男的啊,就一定会追着你不放的!」
我怕她再说出更过分的话来,就立刻转移话题。
「小芬姐,今天的演出还好吧?」
「嘿,你还真问着了,今天比昨天来的人还多呢,场子里简直快要成了人粥了。我告诉你,有很多人都是冲着你来的啊!」
「冲着我来的?」
「啊,可不是吗?不信你问翠花儿。」
「小芬没骗你,她说的是真的。他们问我们,昨天那个大长辫子的白小姐怎么没来呀?小芬说你感冒了,要休息几天。」
「哦,是这样啊。小芬姐,那个姓齐的没来找麻烦吗?」
「没有,溜溜的大半夜,连他的影子也没见着。」
「哦,这我就放心了。」
说了一会话儿,她们就睡觉了,我在床铺上又躺了一会儿,睡了一小觉儿。等天亮了,我才起来。这时候,她们两个睡的正香呢。我怕惊动了她们,自己悄悄地穿好了衣服,之后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解了手,在水房里梳洗完毕,把大辫子在头上盘好,就出去练功了。
现在已经到了初冬,天亮得晚了,天一亮就已经是七点了。外面有一点儿小风儿,感觉还挺凉的。我不好意思再到上次在胡同里练功的那个地方去了,怕再碰上那位街道干部大妈和她的老街坊们,她们的眼光真准,说那家夜总会不是好地方,还真叫她们给说着了。我就随便伸伸胳膊,抻抻腿,也就算了。在离宿舍不远的地方找了一个小饭馆儿,随便吃了点儿东西,估计这会儿小芬姐她们睡得正香呢,在一般的情况下,不到下午两点她们是不会醒的。回去了也没有人陪我说话儿,自己呆着多闷得慌啊?没有地方去,我就去逛大街了。
八十九、招工面试
穿过胡同来到了大街上,这时候人们上班上学的早高峰已经过去了,但是大城市终归是大城市,就是和我们小县城不一样,马路上汽车、摩托车、自行车依然还是不少,只是步行的人已经不太多了。几位老大妈手里提着刚从农贸市场买回来的青菜,边走边聊着,还有几位提笼架鸟的老爷子慢悠悠的走过,像我这样在大街上闲逛的年轻人还真不多。
沿着商业街,我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观看着两旁的广告牌,看看是否贴有「招工启示」。我的文化程度低,身子骨又单薄,干力气活儿,我估计自己可能够呛。自己又没有什么专业技术,也挣不了什么大钱。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想,我要是干自己的老本行儿,到饭馆里去个当服务员,给人家端端盘子,擦擦桌子扫扫地什么的,那还是能够胜任的,所以我最留意的就是沿途的饭馆儿了。无论是大饭庄,还是小饭馆,就连什么小吃店、火锅店,我都特别的留意。可是事与愿违,竟然没看到有一家招工的。现在正是农闲的时期,化州的十几个县,到这里来打工的人可定不少,饭碗不好找啊。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我终于在一家装饰豪华的大饭店窗户上,看见了一张贴招工启示。在窗户的前面,有十几个女孩子正在那儿看呢,看她们的年龄和我都差不多,穿戴和城里人相比要土气多了,估计也不是本地人。她们一边看着,一边还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看样子她们都是和我一样,也是从农村里出来,到大城市里来找工作的。是啊,现在农村地里的庄稼全都收完了,没活儿干了,进入了农闲时期。人们在家里一待就是三四个月,许多年轻人不愿意在家里猫冬儿,就都出来打工了,想挣几个钱,贴补家用,我不也是这样吗?
我凑上前去,一边看招工启事,一边听他们说话。听她们说,这家饭店招工都好几天了,「传菜员」和「服务员」都已经招齐了,只有「领位员」的人数还不够,今天是招工的最后一天了。
我仔细一看招工启事,只见上面写着:本饭店招收「领位员」,包吃包住,每月工资1500元,奖金500 元,合计2000元。啊!待遇还真够高的啊!2000元,2000元啊!这是一个多么诱人的数字啊!特别是对于我们这样的农村孩子来说,诱惑力可真是太大了,在这里一个月的工资全都快赶上我们家半年的收入了。难怪有这么多人这么早就来等着应聘了呢。
再往下看,原来还有招收条件呢:女性,未婚,品貌端正,身高1.67米以上,体重不得超过55公斤,初中以上文化程度,年龄18…25岁,户口不限,有经验者优先录取。我说的呢,怎么别的名额全都招够了,唯独这「领位员」没有招齐呢?原来条件这么苛刻啊!看看身边的这些姑娘,符合这种条件的还真没有几个。
这些条件我倒是基本全都符合,我的小模样还说得过去,在女孩儿当中,也算是比较漂亮的了,起码和身边的这些姑娘比起来,我要算是出类拔萃的了。我的身高1.68米,体重51公斤,身高体重全都符合要求,年龄和文化程度也都合适,就有一条差一点儿,我不是女的,但是我活了二十多岁,一直都是以女孩子的面目出现的,任何外人也没有发现过我的真实身份,况且现在我又有了五师哥找人给我做的假身份证呢,估计也可以蒙混得过去。我还在小饭馆里干过几年,这也算是有经验了吧。要不我就去试试看吧,如果合适,我就在这儿干;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再另想办法。
按说这个工作真是很不错,可是我能行吗?人家招的是「领位员」啊,这「领位员」是干什么的呢?这不是一家饭店吗?我在饭馆里干了好几年,怎么没听说过还有「领位员」这种工作呢?我能干的了吗?我问了问身边的一个姑娘,她说她们也不清楚。不管是干什么的吧,反正是在饭店里打工,干活儿挣钱呗,苦点儿累点儿我不怕,只要是能挣钱就行。
正在这时候,走过来一个年纪比我大几岁的女人,看她的穿着打扮,估计是个城里人,我不如问问她吧:
「大姐,麻烦您一下,您知道这「领位员‘是干什么的吗?」
那个姑娘看了看我,满脸疑惑的问;
「怎么?你想跳槽,到这家饭店去工作吗?」
「什么跳槽?我跳什么槽啊?」
「你不是在大公司里工作的白领儿吗?」
「呵呵,哪里啊,我是从农村来的,想在这儿找个工作,可是走遍了这条大街,只有这儿招工。」
她上下打量着我,显示出了满脸的狐疑的样子:
「看你的穿着打扮,我还以为你是个白领儿呢?」
我得穿着打扮怎么啦?从玻璃窗中,我照了照自己的形象。白色的风衣,上边解开一个扣子,露出了里面红色羊绒衫的高领儿来,红白分明,下边是一条蓝色的高弹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头上发髻高挽,别着一个粉红色的塑料卡子,白净的小脸儿,鼻梁挺直,红艳艳的小嘴宛如一颗成熟了的樱桃,耳朵上挂着一副小巧的耳环,装饰不多但是很雅致,活脱脱的一个城里人啊!和身边这群穿着大花衣服的姑娘们相比,是不一样,难怪她误以为我是个「白领儿」呢。
「大姐,我真是从农村来的,你是看我这身衣裳还不错是吗?这是前几天才在你们化州城里买的。」
「哦,是这样啊。我看你细皮嫩肉的,真不像是个农村姑娘。」
「我没干过什么力气活儿,不是演戏就是在饭馆儿打工。」
「哦,是这样啊,我说的呢。」
「大姐,到底这「领位员‘是干什么的啊?」
「我也不知道,这家饭店是和外国合资的,听说完全是外国的管理方式。这是整个化州城最高档的一家饭店了。现在刚装修完,还没开张呢。」
「哦,是这样啊。」
这家饭店名字叫做「贵宾楼」,是一座四层的楼房,装饰相当的豪华,彩砖贴面的墙壁,落地的大玻璃窗,转动的玻璃门,门里边还摆着两大盆花儿,就连门口外头都铺着红色的地毯呢。大门前有个棚子,小汽车可以一直开到门口去,即使是下雨、下雪,客人也不会湿了衣裳。在旁边还有一个不小的停车场。由于这里现在还没有开张,里面只停着三五辆汽车。
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豪华的大饭店,连外面都装修得这么漂亮,那里面就一定更豪华了,比「紫罗兰夜总会」还要棒!我要是能够在这里工作,那可真是不赖啊!但愿这里是一家正儿八经的饭店,没有像「紫罗兰夜总会」那样乌七八糟的东西。
根据「招工启事」上面写的时间,今天上午十点报名招考,好在我带着身份证呢。现在时间还早,但是却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早晨起来我还没吃东西呢,不如先找个地方填填肚子吧。顺着大解往前走,找到了一家早点摊儿,两根油条,一碗羊汤,肚子就已经饱了。
这时候不少的商店都已经开门了,我一边逛大街,一边逛商店,不少的商店里都有电子钟,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才往回走。回来之后一看,我后悔了,原来在贵宾楼饭店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足有三四十人了。我赶紧快跑了几步,排在了队伍的后面。队伍里的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岁数大的,也有岁数小的。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和我一样,从农村来的打工妹。
我心想,人家「招工启事」上面把招工条件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在这个队伍里显然有不少的人根本就不合格,进去也得刷下来,干嘛还要在这儿瞎耽误工夫啊?也许在她们当中有的人根本就没看招工启事,听说这里招工,就来排队了;也许是有些人是抱着能够蒙混过关的心理吧?今天已经是招工的最后一天了,如果还招不齐所需人员,也许饭店会放低条件的,我估计具有这种侥幸心理的人也不在少数。
前面进去的人出来了,和她认识的人马上拦住了她询问情况:
「哎,怎么样?」
「我刚进去,他们才看了我一眼,就叫我出来了。我问他们为什么?他们说我太胖了,不合格!这又不是古代的时候给皇帝选妃子,不就是当个饭馆儿的服务员吗?胖一点儿又怕什么啊?」
一会儿又出来一个,这个也没有被录取,原因是她的个子差了一点儿。
「我看你的个子不矮呀?他们怎么说你的个子不够高呢?」
那个姑娘很不服气地说:
「今天我是穿着高跟鞋来的,可是他们非要叫我脱了鞋再量身高,你说这也太严格了吧?」
就这样,出来一个进去一个,出来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面带笑容出来的少之又少。
队伍缓慢的向前移动着,等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终于轮到我了。跟随着保安走进了这家贵宾楼,我这才看清楚里面的样子。前厅很宽敞高大,在这里没有铺地毯,水磨石的地面就像镜子一样光亮,房顶上安着几个像花朵一般的的大吊灯,几根包着红绒布的大圆柱子一个人都搂不过来,真是够气派的,比紫罗兰夜总会可要强多了。
带领我的这个保安,大约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挺高的,穿着一身蓝色的制服,大壳帽子,系着白色的武装带,黑色的皮鞋,动作有些机械,很有军人的气质,显得挺精神的。
在他的带领下,我走进了一间办公室。正面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服,翻出来白色的大尖领子,烫着头,稍微有点儿胖,皮肤比较白皙,戴着一副亮晶晶的耳钉,显得挺有气质,挺干练的。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那个男的大约有三十来岁的样子,女的大约有二十五六岁,头上挽着发髻,皮肤白皙,干净利落,显得挺漂亮的。他们两个也都是穿着藏青色的西服,女的翻出来白色的大尖领子,颜色对比鲜明,在胸前还别着一个闪亮的胸花,显得挺精神的;那个男的打着一条黑红道儿的领带。这身式样相同的西装,显然是他们的工作服了。
我走到距离办公桌一米多远的地方就站住了,按照在小饭馆里接待客人的习惯,向那个女的欠了欠身,轻声说了一声:
「你好。」
然后转过身来,向旁边的那一男一女也各自微微的弯了一下腰:
「你好,你好。」
然后再转过身来,微笑着面向正面的那个女人,等候她的闻讯。
「你是哪个公司的?怎么不在那里干了?」
「我不是什么公司的啊,我是农村来的,到这里来应聘领位员的。」
我不由得心中暗笑,这可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啊,估计她也是根据我的这身穿着打扮,八成儿也把我当成哪个公司里跳槽的白领儿了吧。
「咦?那你在大酒店干过吗?」
「没有啊?我原来只在一家普通的饭馆里干过几年。」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的呢,你的行礼方式怎么好像受过专业训练似的啊?还挺是那么回事儿的。」
「我没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我在饭馆里打工的时候,每天都是这样和客人打招呼的,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你虽然没有在大饭店里干过,但是你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这也正是我们饭店所需要的。我看你长得挺漂亮的,身材也挺苗条的,个头也够高了,我看你也不用量身高体重了。」
说到这里,她又征求旁边那两个人的意见;
「你们说呢?」
那个男的说:
「咱们今天考了这么多人了,我看她的素质是最好的一个了。」
那个女的也说:
「我看也是,她的条件确实不错。」
那位主考官对我说:
「你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牙齿怎么样?」
怎么?当服务员还要看牙齿啊?这可真新鲜!大概这就是人家外国人的管理方式吧?我顺从地张开了嘴。
「哦,好了,还可以,我看看你的身份证。」
我把那张假身份证递了过去,她看了看:
「白玫瑰,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我红着脸低下了头,心中不禁砰砰的跳了起来,生怕她看出来那张身份证是假的。
「你填一张表儿吧。」
她在桌子上推过来了一张登记表,还有一支圆珠笔。我在小饭馆的时候每天都要开菜单子,所以并不发憷写字,拿起表格来仔细的看了看,按照上面的要求,一项一项填好。
「明天早晨八点,你来这里上班吧。现在饭店还没开始营业,我们要先对领位员、传菜员还有服务员进行培训。」
「谢谢。」
我的考试就这样意想不到的顺利结束了,就这样,我被这家大饭店录取了,心里不禁一阵喜悦,这回我又找到饭碗了。
我向他们每个人都鞠了一个躬,这次鞠躬可比刚进门的时候深多了。刚进家门的时候向他们鞠躬,只是稍稍的欠了欠身子,以表示礼貌,而现在则是充满了谢意。
「谢谢,谢谢」
九十、初进饭店
从饭店里出来之后,外面还有不少人在排队呢,有人问我:「姐妹儿,怎么样?」
我笑而不答,匆匆地往出走。就听身后她们说:「看她那满面春风的样子,一定是被录取了。」
「你看人家那个头儿,那身条儿,那小模样,就是比咱们强啊!咱们不服气不行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马蹄矫」,我简直是一溜小跑地就回到了宿舍里。这会儿刚过中午十二点,他们还全都没有睡醒呢。我真想把他们全都叫起来,叫他们知道我的高兴事儿。不!不能够这么早就打扰人家,他们忙了大半宿了,够累的了,叫他们再多睡一会儿吧。
我强压住满心的喜悦,又出了门。今天我要摆酒请客,一来是因为我有了新工作,再也不用生活在那些流氓的眼皮底下,整天你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就凭这一点,就应该好好的庆贺一下;另一方面,我更要感谢这些哥哥姐姐们,这些天来,他们对我就像亲人一样,照顾我,爱护我,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毅然挺身而出,不惜为我去拼命,这叫我说什么呢?有这么好的朋友,今生今世,我知足了!
我在前天挣到了二百元的小费,那是张总塞在我的旗袍的上衣襟里面的,正好今天我也可以大方一下了。我到商场里去买了一瓶三星的「浏阳河」酒,还有一瓶「长城」红葡萄酒,两只烧鸡,二斤猪头肉,二斤松花蛋,还有三斤馒头。滴里嘟噜的好几大塑料袋子,把我累得够呛。
「哎哎!都别睡了!起来起来,吃饭啦!」
「哎呀!这刚什么时候啊?我说三丫头,你发什么神经啊?」
「小白妹妹,你瞎咋呼什么呢?也不让人好好睡会儿,我还困着呢!」
「快起来吧,今天我请客!」
一听说我要请客,那准保是吃好了!大家立刻就全都来了精神,纷纷从床铺上爬了起来。
「有酒吗?」
「有,还有烧鸡呢。」
这些日子,大家不是吃馒头就榨菜,就是方便面,难得吃上一顿正经饭。听五师哥说,尽管这样,大家也已经挺知足的了,要比当初在农贸市场练摊儿的时候强多了。大家的家里都不富裕,所以都是攒下钱来尽量地往家里多寄回去一点儿,所以在伙食上都比较节省。
五师哥一边穿着衣裳,一边看我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呦,这么多好吃的啊!我说三丫头,你怎么今天想起来请客啦?八成是出门儿在马路上捡了一个大钱包吧?」
「哦,差不多吧!反正是遇上好事儿了,不过不是捡钱包。你忘了师父经常对咱们说的那句话了吗?要是捡到了钱包,就要赶快还给人家,要不的话,你也乐死了,人家也愁死了,这可就是两条人命啊!」
「我看可能是小白妹妹今天找到白马王子了吧?」
「小芬姐,你瞎说什么啊?人家城里人眼光高着呢,谁能看得上我一个乡下的柴禾妞儿啊?」
「柴禾妞儿怎么啦?咱小白妹妹比他们城里人一点儿也不次!」
「你们全都别瞎说了,反正我今天请客是有原因的,可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们。」
摆好了桌子,我给大家倒上酒,然后才把我找到了新工作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大家也都为我感到高兴,说我有福气。
中外合资的大饭店,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新的世界。我对于这里的一切是生疏的,环境是生疏的,店堂的布置是生疏的,管理方式更是生疏的,特别是在这里,所有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单独的在社会上闯荡过,在家里的时候有父母和师傅保护我,在小饭馆里有水华姐,在县城里有李美美,在艺术团里演出,有五师哥,而现在,我一个人在归并楼打工,没有一个人保护我,也没有人照顾我了,什么事情全都要凭我自己的力量去独立去应付。我想,独立闯世界是男子汉的本分,虽然我现在的身份是个女的,但是在骨子里我还是个男人,一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是男人就应该有男人气魄,就要好好的在这大千世界里闯荡一番。现在生活在女人群里,我必须要要处处小心,不能出现半点纰漏,否则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五师哥他们都去演出了,在宿舍里仅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躺在床铺上觉得很无聊,本来想睡觉了,但是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很乱。我想了很多,首先就是我这条令人们羡慕的大辫子,这是我的骄傲,是我的标志,同时也是我的烦恼,我的祸根。这几年来,它给我带来了幸福,也带来过灾祸,我真是又爱它又恨它。二十年的经历告诉我,我的这条大辫子实在是有点儿太招眼了,今后要想平安无事,我就必须要把这条大辫子隐藏起来,少说话多干活儿。在人群之中必须要不显山不露水,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只有这样才安全。我觉得,以后我只梳发髻,万万不能再梳辫子了,以免被人注意,而招来无法预料的烦恼,甚至于是灾祸。
另外,贵宾楼大饭店管吃管住,我想,我可以在那里吃,但是绝不能在那里住。因为在那里肯定是住女宿舍,我是一个假丫头,一旦暴露了,那可怎么办?我住在这里,虽说也是女宿舍,但是正好可以和她们错开了作息时间。我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去演出了,我起来上班的时候,她们还睡的正香呢。等发了工资,我再想办法到外面租房去住,要不到了夏季怎么办?人们都穿得很少,睡觉也不盖被子了,那样一来我可就隐瞒不下去了。
再有,到了新的工作岗位,我必须要夹起尾巴做人,少出头露面,只有这样才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也才更安全。如果像在「紫罗兰」夜总会那样,第一天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那怎么会不出事呢?
心里有了主意,精神就放松了,时间不大,我就睡着了。
来到了一个新的工作岗位,一切都感觉到十分的新鲜。这是化州城里唯一的一家中外合资饭店,是四星级的,这可是化州城最高档的一家饭店了。这家饭店这次一共招收了六十多名服务人员,是喜乐饭馆的二十倍呀!领位员和服务员都是女的,在传菜员里有一半是男的。这些领位员和传菜员都是和我年龄相仿的大姑娘,她们大多数都是从外地来城里打工的女孩儿,只有少数几个是当地人,长得真是一个赛着一个的漂亮。
要说长得最漂亮还是我们领位员,一共才招收了八个人,那可真称得上是百里挑一了。在我们领位员当中,只有两个是当地人,她们是化州市职业高中毕业的学生,其余的我们六个人都是外地来化州打工的「女孩儿」。那些服务员们长得也全都比较端正,但是身高体重比起我们来可就没有那么标准了,矮一点儿、胖一点儿,都没关系。至于传菜员的相貌要求的就不是那么严格了,除去七八个姑娘之外,还有七八个个小伙子呢,他们是负责端盘子上菜的,只要是年轻,身体好,能够楼上楼下地来回的跑就行,所干的活儿要比我们累一点儿,但是工资却没有我们高,看起来不同的工种需要不同的人去做,女人有女人的优势,长得漂亮也是挣钱的一种资本啊。
人家是中外合资的大饭店,就是和小饭馆儿不一样,人家是四星级,而水华姐的那个喜乐饭馆儿,连一星级也算不上。小饭馆里只有服务员,又迎接客人,又端盘子上菜,又要伺候顾客,全是一个人干,而这里的分工可就细多了,分工也相当明确,有领位员、传菜员、服务员,各负其责。
饭店在第一天并没有对我们进行业务培训,只是叫大家互相熟悉一下。昨天招考的那位主考官是大堂经理,是我们这里的「大领导」,那个年轻的女子是前厅经理,那个男的是人事部主任。前厅经理是我们的直接负责人,她姓曹,名叫曹晓曼,是省职业学院毕业的,专门学的是饭店管理,我们都叫她曹经理。她和那两个职业高中的学生负责接听电话,给客人预订房间,此外饭店还给她们配备了两名财务人员,负责给客人结账。其余我们六个人则是真正的领位员了。我们几个人的身高、胖瘦都差不多,又都是一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哪个县的都有,大家能够凑到了一起,这也是一种缘分。大家都是从农村来的,到这座大城市里来打工,乡下人到城里来往往会被人家看不起,因而都很抱团儿,作为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因而我在在一起特别的亲热,就像亲姐妹一样。我们决定,以后我们几个人就以姐妹相称。按照岁数排序,我排第三,所以比我大的就叫我「三妹」,比我小的就叫我「三姐」。
第二步是认识我们的饭店,曹经理简单的向我们介绍了一下饭店的情况,然后就领着我们在饭店里转了一圈。这是一座四层的楼房,一楼是大厅,分成两个部分,一进门是接待厅,也就是我们领位员的工作地点。再往里是大厅,前面是散座区,最前面有一个小舞台,下面能摆六十张圆桌,适合于大型的会议或者婚宴,如果用不了这么大场面的婚宴或者会议用餐,可以用木隔扇隔出去一部分;两侧是小单间,做成木格子式的小房间,每间最多可以坐四个人,前面用布帘遮挡,最适合于情侣用餐,或者是三四个人聚会以及商量事情,也可以和大厅连成一气使用。
后一部分是雅座包间,用木隔扇隔开成为单间,里面放一张圆桌,可以供十二个人用餐;打开隔扇,几个单间就连成了一座比较大的餐厅,可以供中小型会议用餐。在一楼,散座为A 区,小房间为B 区,后面的雅座包厢为C 区,每一桌按照A-1 、A-2 ……顺序排号,B 区和C 区也是如此,按照房间排号。卫生间在前后区的中间,男女分厕。
二楼全都是包间,有大有小,其中最大的一间是一张特大号的圆桌,有24个座位,适合于多人聚会或者是家庭聚餐。其余的包间也都比C 区的要大,单间里有的是两张圆桌,两张桌子的每桌坐八到十个人;一张圆桌的桌子比较大,可以坐十二到十六个人。旁边备还有沙发、茶几和衣架,供顾客休息用。无论是一楼还是二楼,从房间到走廊去安都铺着地毯。
三楼是办公区,四楼是职工宿舍。对于各个区域的房间号和桌子号,我们领位员都要牢记在心,特别是卫生间的位置,更要记住。
曹经理给我们分配了宿舍,男的在东区,女的在西区。虽说是在同一层楼上,但是中间有铁门相隔,互不相干。我们八个领位员分住两间,每间宿舍四个人。我对曹经理说:
「曹经理,我哥哥在化州已经租了房,距离这里不远,我可以不住宿舍,住到我哥哥那里去吗?」
「可以啊,在我们饭店里,你们领位员的待遇是最好的,只有你们和一部分服务员才有宿舍。现在我们的宿舍不够用,一部分服务员和传菜员就只能住在包间里去睡沙发了。」
这一天我们还学习了消防知识,包括熟悉安全通道,怎么使用灭火器,怎样拨打火警电话等等,第一天的培训就这样结束了。
曹经理告诉我们,明天谁也不准吃早饭,因为要到市立第二医院去检查身体。每个人交两张一寸的相片儿,办健康证用。当个跑堂儿的还要上医院去检查身体?我在喜乐饭馆干了好几年,也从来都没有检查过身体啊?这可把我给吓坏了,去医院检查身体,那我非露馅儿不可啊!这可怎么办呢?如果要是不脱衣服还可以,如果要求脱了衣服检查,那我就只好溜之乎也了。
第二天,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跟随着大家一起,坐饭店的汽车,来到了市立第二医院。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其实是一场虚惊,原来只是测量血压,扎破手指尖化验血常规,从胳膊上抽了点儿血,照了照透视而已。在照透视的时候,大夫也没有要求我们把上衣脱光了,大家都是穿着内衣照的。由于今天化验结果出不来,曹经理就叫我们回去休息了,没有相片的人可以利用今天的时间去照快像,明天上午再来上班。
第三天上午,我来到了饭店,曹经理说,我们身体检查全都合格了。我们都是从农村来的女孩子,要说身体那是没问题的,如果有问题也就不会跑出来几百里地,到这里来打工了。
此后饭店就开始了对我们的正式培训。培训的第一项就是熟悉具体的工作流程,和对于各工种的要求。具体的工作流程是这样的,领位员也叫「迎宾小姐」、「礼仪小姐」,工作十分的轻松,就是站在大门口的里面迎接客人。有客人进来了,先要问好,如果客人事先订有房间,就把客人领到房间去;如果没有预定,问清楚是几位,然后给人家安排适当的房间或者座位。把客人领到了房间的门口,交给服务员,自己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自己再回到大门口去。如果客人所订的房间在二楼,那我们就用对讲机通知楼上相应房间的服务员,叫她们到楼梯口去接自己的客人,而我们就不必楼上楼下的来回跑了。我们领位员都穿的是高跟鞋,楼上楼下的来回跑也确实不方便。
服务员只负责在房间里伺候客人,传菜员把菜肴端来,但是并不进入房间,而是从小窗里第给服务员,由服务员摆上餐桌。一名服务员只负责两个房间,上完菜后,就侍立在旁边,等候给客人斟酒,或者满足客人其他的什么要求。原来我在喜乐饭馆的时候,领位员、传菜员、服务员的活儿由一个人全包了,也没有这么多的规矩。这也难怪,人家是大饭店,要的是档次。到我们小饭馆里去吃饭的人一般都是消费十来块钱,多的也就几十块钱,花到上百块的那就是贵客了。而在这里,一般消费都要几百元,几千元的也不在少数。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在三种服务岗位里,工作最轻松的就是我们领位员了,并且工资高,工作服也漂亮,而且还要化妆,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工作岗位。就拿服装来说吧,虽然说各个工种都有工作服,但是样式不一样。我们领位员的工作服是最漂亮的。因为饭店里是中央空调电脑控温,温度比较舒适。我们的服装冬春季是紫红色的平绒旗袍,外加一件白色的人造皮毛的小袄,黑色的高跟皮鞋;夏秋季是长到脚面的黑绸长裙,浅粉色镶绿边儿的的中式小袄,白色的高跟皮鞋。
九十一、
迎宾小姐曹经理说,我们领位员是饭店的脸面,代表着饭店的形象,所一定要打扮得漂亮一些才行。服务员的服装比起我们来可就差多了,她们的服装主要是要求干净利落,而不是漂亮。冬春季上身是中式黑色戴小红花儿的琵琶襟镶白边儿小袄,下身是黑色的西裤;夏天时白色带浅花儿的中式琵琶襟的小袄,黑色的七分裤。一年四季都不准穿高跟鞋,要穿走道没声音的胶底布鞋。至于传菜员的服装哪就更简单了,冬春季上身衣服是灰不灰,蓝不蓝那么一种颜色,镶着红边儿的中式对襟袄,黑裤子;夏秋季是白色的中式对襟袄,黑裤子。他们是男的,也没有必要去打扮。他们只负责端菜,连房间的门都不准进,而是从门口旁边的小窗户把菜递给里面的服务员就行了。本来吗,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看着多养眼啊,而男孩子们就不太适合直接的伺候人了。再接下来是化妆课,按照饭店的要求,领位员和服务员一年四季都要化妆,但是不准化浓妆,只许化淡妆,形象要自然、清新,大方、得体。只是搽少量的白粉,涂一点儿口红,画眼线,描眉就可以了。涂脂抹粉都要淡淡的,能够看到我们的脸是白的,稍微有一点儿红色,嘴唇是红的,这就行了。曹经理说,这叫做「礼仪妆」。服务员也要化妆,但是所画的妆容比我们领位员还要淡,基本上就是「生活妆」了。我们这群人大都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女孩子,在家里的时候,整天的干农活儿,风吹日晒的,皮肤能好得了吗?再加上家庭的经济条件又都比较差,哪儿有钱去买化妆品啊?因而皮肤一般都比较粗糙,甚至于有的人脸上还挂着「高原红」呢。其中只有我是个例外,因为我从小就每天用鸡蛋清拌蜂蜜涂抹脸部和两只手以及小臂,对皮肤的滋养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初中毕业之后,我又一直在小饭馆里打工,整天里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后来我又做过几次专业美容,特别是在李美美家里的时候,她给我使用过各种比较高档的化妆品,几乎每天我都是在雪花膏里沤着似的,所以我的皮肤比较白皙、嫩滑,并且我还修过眉,眉形也比较好看,因而曹经理为了教给大家如何化妆,在选模特做示范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选中了我。曹经理是省职业学院出来的,在化妆上,她可是位行家。几十号人坐在下面,我坐在众人的面前,面对着大家,曹经理在旁边给我化妆,这样,我就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众人瞩目的中心。「这个姑娘长得真漂亮啊!细皮嫩肉的,她是化州城里的吧?」「哪儿啊?她和咱们一样,也是从农村来的。」「是吗?我看不像,她的肉皮子怎么那么细嫩啊?」「你看人家那脸盘儿、那身条儿,哎呀呀!你说人家是怎么长的啊?难怪人家能当「领位员‘呢?人家的牌儿靓啊!」曹经理画一步,就讲解一步,因而化妆的时间拖得很长,足有一个多小时。她先给我画了一个服务员的「生活妆’,因为服务员的人数比较多。曹经理的化妆手法几乎和李美美给我化妆时候的手法一样,看起来,她也是经过了专业训练的啊。给我化完了妆之后,她叫大家从各个角度对我进行近距离的观看,等看好了之后,她又叫我用湿巾把妆容擦干净,又给我画了一个「迎宾妆‘。等大家都看清楚了之后,她发给了每个人一套化妆品,叫大家自己按照本工种的标准,进行化妆练习。在这帮姑娘里面,除去了包括我在内的少数几个人之外,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画过妆,有不少人的家乡比我们那里还要穷呢,谁有闲钱去买化妆品啊?肚子都还吃不饱呢,谁还有心成去臭美啊?所以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课程。曹经理要我洗掉妆容,也去练习一下给自己化妆。化妆要有镜子啊,别看我们「都是」女孩子,由于大多数人都没有化妆的习惯,所以自己带有小镜子的人还真不多。于是大家就各自想办法了,有的人就到卫生间对着洗手池的大镜子去练习化妆,我和那两个职业高中的学生,都随身带有小镜子,这样就方便多了。由于没有那么多的镜子可以用,大部分人都是两个人一对儿,你给我画,我给你画。就这样,大家纷纷的画起了妆来。女孩子谁不爱美呀?又有谁不喜欢化妆啊?化妆对于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因而大家都画得很慢,尽情地享受着化妆的乐趣。在曹经理给大家讲课的时候,大家全都说听懂了,看明白了,等到自己一动起手来进行实践,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就叫做看着容易做起来难啊。由于绝大多数人都是初次化妆,只知道是往脸上涂抹,但是却不则要领,所以画出来的妆容几乎全都不合格。有的腮红用得太多了,有的把嘴画大了,有的眉毛画得太粗了,有的不知道怎么粘假睫毛,画出妆容来真是五花八门,什么形象都有。那些男孩子觉得我们这边儿挺热闹,就远远的观看着我们的丑态,一边看还一边指指点点点讥笑着我们。俗话说「仨女一台戏」,我们这么多年纪相仿的女孩儿在一起,能够不热闹吗?大家相互看着对方的脸,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说她的脸抹得像白骨精,她说你的脸像猴子屁股,你说我的眉毛像两根杠子,我说你的眼睛像熊猫,反正是没有几个合格的。我自己画的妆自我感觉还可以,大家也都说挺好看的。这倒不是因为我比别人聪明,而是从前我在李美美家的时候练过。开始的时候都是她给我化妆,后来我觉得以后我离开了这里难道就不化妆了吗?因而就在她的指点下,自己就练习化妆。开始的时候也确实是画不好,俗话说「久练九熟」,练习过几次之后,也就画的可以了,我是一级美容师的「徒弟」,那技术能错的聊吗?有时候我们上街去都是我自己化妆。虽然那时候所画的妆比现在要浓艳一点儿,有一些差异,但是我对于化妆的一些基本步骤、技术、手法等方面,不敢说已经基本上掌握了,但是起码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基础了,所以今天我自己画起妆来,感觉还并不太难。我自己照了照镜子看了看,觉得自己的妆容还可以,就请曹经理进行检查。她仔细的看了看,对我脸上各个部位的化妆和整体效果感觉都很满意,于是她把女孩子们都集合起来,叫我到前面去:「你们看看人家白玫瑰,她可是跟你们一样,也是从农村来的啊。你看看人家多聪明啊?化妆一次就学会了!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儿的人,谁比谁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关键是你用不用心。以后咱们干工作也是如此,只有用心去干,才能够把工作干好。咱们是四星级饭店,员工都必须是高素质的,无论什么事情,你不会干不要紧,可是要好好的学,无论什么事情,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都是后来学会的。要是不认真学习,或者是怎么学也学不会,那就证明你的素质不行,不适合在这里工作。」听曹经理这么一说,大家都低下了头,谁也不说话了,大厅里一片寂静。因为在城里找个工作实在是不容易,僧多粥少,况且这又是个很不错的工作,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也费不了什么力气,挣钱还不少,所以大家谁也不想丢掉这份工作。曹经理让大家每两个人一组,以我给自己画的妆容为标准,要她们和我进行对比一下,相互给对方的妆容挑挑毛病,找出来差距在哪里,自己哪里画的不好,想想应该怎样画。曹经理真像是个耐心的老师一样,她又一步一步的给大家重新作了化妆的详细讲解,然后叫大家提问,谁还有哪里不明白,她一一进行解答。等没有人问了,她要大家用湿巾把自己的妆容擦干净,重新再画。如果再要是画不好,那可就要扣奖金了。一听这话,大家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了,都认认真真的画了起来。这时候,有不少人怕曹经理说自己笨,素质不够高,也不敢提问了。因为我是和他们一起来的打工妹,大家地位相同。因而就有不少的人请我去作指导,帮助他们化妆。化妆是女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本领,接受得特别快,但是由于大家基础太差,因而进行的速度还是很慢的,有的人画了擦,擦了再画,折腾了好几遍,才算是差不多了。就这样,我们的化妆课进行了整整的一个下午,一直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大家才算是基本上过了关。第二天的课程依然还是化妆课,但是大家已经没有像昨天那么紧张了。化妆对于女孩子来说是一种享受,对于我来说更是如此。女孩子都爱美,稍有点儿经济条件的人都要有几样化妆品,就是再穷的女孩子,一瓶雪花膏也总是要有的。我们这里所用的化妆品是饭店发的,对于那些平日里很少用化妆品的穷人来说,真是具有不小的吸引力。大家全都用心地在自己的脸上涂抹着,一边化妆,一边自我欣赏着。把昨天学过的化妆知识巩固一下确实有好处,不少的姐妹昨天勉强过了关,今天一化起妆来又把程序、步骤全都忘了,大家回忆着昨天学过的课程,互相指点,第一步干什么,第二步干什么……整整折腾了一个上午,大家化完了洗掉,再画,总算是可以应付了,这才结束。我虽然会画这种很简单的妆容,但是因为好久没有自己这么化妆了,心里也怪痒痒的,依然是认真的练习着化妆,一边化妆,一边自我欣赏着,完全沉浸在了幸福的享受之中。和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化妆,我的小弟弟不知不觉的就有了反应,实在是难以忍受了,我就到卫生间里去释放一下……整理好了之后再出来,又重新混迹于她们之中。下午的课程是化妆课的第二部分,也就是梳头。女孩子有谁不会梳头啊?这还要培训吗?是的,确实需要培训,因为在这里要求大家全都梳发髻。农村的女孩子很少有梳发髻的,一般的都是梳辫子,就连梳披肩发的人都很少,最多的就是马尾辫,因为简单,可以节省时间。还有不少的人都是短头发,这就更省事儿了,早晨起来把头发好歹拢拢,就出去干活儿了。我们几个领位员都是长头发,除去我的头发挽着之外,她们几个有的梳着辫子,有的学着城里人的样子,梳着披肩发,大多数都是梳着马尾辫儿。在农村里,长头发的女孩子也确实不少,但是一般都梳着辫子,辫子长的人在干活儿的时候一般都是把辫子盘在头上,什么样式的都有,显得很不规范。因而饭店规定,我们一律不准梳披肩发,不准梳辫子,因为怕的是长头发掉进饭菜里去,那样不卫生;再有一点就是长头发会碰到人或者是东西,而妨碍工作,所以要求我们统一的发型就是梳发髻。特别是我们做领位员的,穿上旗袍、高跟鞋,画上妆之后,最适合的发型就是梳发髻了,显得挺拔俏丽,雍容华贵,很有气质。对于要求梳发髻这一点,我倒是非常赞成的。因为我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原来每天梳辫子简直就是一件繁重的工作,既费时又费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这条几近垂地的大辫子太招眼了,给我带来了许多的麻烦,甚至于是危险,所以自从上这里来的第一天起,我就梳的是发髻。梳发髻的好处很多,可以保持头发不乱,睡觉的时候也不会破坏了发型,这样我就用不着每天都梳头了,早晨起来把头发整理一下就可以了。梳发髻看似简单,似乎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梳,其实不然,梳与梳可不一样,有人梳得好看,有人梳得就不好看。除去我们这几个领位员,在服务员里面也有好几个人的头发比较长,和我们一样,他们几个人也都是要梳发髻的。至于那些短头发,不需要梳发髻的人,也不能闲着,就去练习铺台布,摆桌子了,而我们这些长头发的女孩子则练习自己梳发髻。大家各自梳起了头来,我的头发是在家里就梳好了的,因为头发很长,梳起头来很费时间,所以就没有和她们一样去打开头发,重新梳头。其实我也用不着练习。我的梳头技术也是经过李美美指点的,有一定的基础了,因而我的发髻梳得很周正,没有一缕散发垂落在外,显得很干净利落。另外的几个人可就不行了,有的人把发髻梳得歪歪斜斜的,显得很难看;有的人碎发留在了发髻的外面,邋里邋遢,显得不利落;还有的发髻梳得松松垮垮,显得很懒散,也不太好看。曹经理觉得在众人之中,我的发髻梳得是最好看,于是她就叫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梳发髻的经验。这可怎么说啊?我连说带比划,说了半天,也说不明白。于是曹经理给我出了一个主意,她叫我把头发打开,当众给大家进行一下实际操作。这下子可是把我给难坏了,因为我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人们看着全都觉得新鲜,如果当众把头发打开,不编辫子,头伏就会拖拉到地上了,说不定立刻又会引起一阵哄动,那该有多不好啊?同时也违背了我不出头露面的做人原则啊。可是我是初来乍到,如果不服从领导的命令,说不定曹经理她会不高兴的,有可能马上就会炒了我的鱿鱼,我真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啊!特别是当领位员,这可是一个叫所有的女孩子都羡慕的工作啊,不但工作轻松,而且工资也高,还可以穿漂亮的衣裳,穿高跟鞋,每天化妆,充分展示自己的美丽,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啊。这些年来,我已经爱上了漂亮的女装,爱上了涂脂抹粉,爱上了女性的生活方式,我的爱美之心不次于任何一个女孩子,我又怎么舍得抛弃这份让女孩子都羡慕的工作呢?思量再三,我对曹经理说:「曹经理,我的头发太长了,梳理起来很麻烦,要很长时间的,您看我还是别开开头发了好吗?」曹经理说:「我看你的发髻很大,还以为你在里面垫上东西了呢。听你说话的意思,莫非都是你的头发都是真发吗?」「当然都是真的了,怎么?你不相信吗?」「那你打开叫我看看好吗?」
「这……」
「没关系,这里都是自家姐妹。大家互相交流一下梳头的经验,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那、那好吧。」
九十二、培训课上
曹经理见我答应了,就招呼大家全都围过来,叫我当众演示一下自己是怎样怎样梳发髻的。好在桌子上铺着新台布,我把头发打开之后,就放在桌子上,这样一来也不会把头发弄脏了。于是我就当众把头上的钢丝卡子一个个的都取了下来,因为我的头发很多,所以发髻梳得比较大,也比较高,光是钢丝卡子就用了十好几个。我把打开了的头发全都放在了桌子上,挺大的一张餐桌几乎都被我的头发给堆满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马上就引来了大家的一阵惊呼,就连曹经理都感到很惊讶:「哇!小白,你的头发真长啊!」
「是啊!她的头发又长又多!」
「你说人家的头发是怎么长的啊?这么好!你看我这两根毛儿,还没有人家的一半儿多呢!」
「她的头发好长啊!我看得有两米。」
「我看两米得多,不信咱们就量量。」
说着,一个姐妹拉起了我的头发捎,另一个人在中间托着,把我的头发水平的拉直了。她不停地往后退着,尽管中间隔着一张直径一米二的餐桌,她还退出去挺老远呢。我的身高一米六八,其实并不算高,现在穿着高跟鞋最多一米七五,可是我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足有两米了。如果我不是经常的剪辫梢儿,任其长下去,还不定能涨多长呢。我的头发长长的,黑黑的,光滑油亮,真挺好看的。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我的秀发,不仅大家羡慕不已,就连我自己都陶醉了这边一热闹,自然就惊动了在大厅里那些不用练习梳头,而是在练习铺台布,短头发的服务员们了,她们全都放下了手里的台布,也都围拢了过来。大家都觉得很新奇,一边欣赏着我的长头发,一边发出赞叹之声,有的人还伸出手来摸我的长头发。
我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梳理起来确实很费劲。尽管我的头发很顺滑,可是那也要一把一把的梳啊,这样一来自然就要耽误时间了。
开始的时候,曹经理也没有阻拦姐妹们的嬉闹,只是在一边看着,欣赏着我的长发。这时候她觉得差不多了,就说:「好了,别闹啦,该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去,咱们继续上课。」
那些服务员们又回去干自己的事情了,和我闹着玩儿的几个姐妹也停下了手,把我的长发重新堆在了桌子上。
曹经理问我:「小白(我的假身份证用的是我的艺名「白玫瑰‘),你平时自己梳一次头要多长时间啊?」
「不算洗脸和化妆,也得一个来钟头吧。」
「哦,是啊,你的头发真是太长了。」
她叫两个姐妹过来帮我梳头,以便节省一些时间。一听曹经理这么说。当时好几个姐妹们都争先口后的举起了手:「我来!」
我知道,大家都不是想为我帮忙,而是想亲手摸摸我漂亮的长头发。曹经理派了两个领位员来帮助我梳头,她们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了我的身旁,一人一把梳子,很快就把我的头发梳理好了。
梳完了头之后。曹经理叫我自己做发髻,叫大家注意看。我把头发重新挽好,把头发在头上盘两圈,就用手先摁住,另一只手往上别几个卡子,固定好了之后,再接着盘头发。等十几个卡子全都别上去了,发髻也就做好了。这回大家全都看明白了,纷纷自己梳起了头来。
梳理头发对女孩子们来说,本来就算不得是什么难事儿,哪一个人一天不梳几次头发啊?全都是二十来岁的人了,每个人梳头发大概都有上万次了。发髻只是发型中的一种而已,只不过是把自己的头发打成缕,在头上盘起来罢了。时间不大,大家就把头都梳好了,也盘好了发髻,然后跑到卫生间去,对着大镜子照照,把不满意的地方再整理整理,如果碎头发比较多,就多用几个卡子,爱美的就在发髻上加一些装饰就行啦。然后才去请曹经理检查。经过曹经理检查,大家都过关了。
接下来一天的培训课是礼仪培训,这对于我来说倒是一个全新的课程。我虽然在水华姐的小饭馆里干过好几年,可是在那里却并没规定有什么规矩,站立和走路,包括说话都很随便。在这里可就不同了,饭店要求我们,站有站像,坐有坐相,就连走路也要讲究个姿势,说话都有规定。到底人家是中外合资的大饭店啊,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迎宾礼仪是我们领位员的训练主项,我们是饭店的脸面,代表着饭店的形象,客人一进门首先见到的就是我们,因而我们领位员又被称为「迎宾小姐」。我们必须要给人家一个好印象,所以饭店对于我们的礼仪培训非常重视。
按照规定,饭店是从每天上午10点开始营业,到夜里10点关门,中间只有下午三点到六点,休息三个小时。这样算起来,我们每天就要工作9 个小时了。我们领位员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门口站着,左边三个人,右边三个人,向进门和出门的每一位客人打招呼。
虽然说「站立」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功能,但是作为一个领位员来说可就不一样了,站立是要讲究姿势的。不但我们领位员要学习,就连服务员也要学习,因为她们也有迎客的工作,不过不是在饭店的大门口,而是站在自己负责的房间门口。我们站立的标准姿势是:两只脚要摆成近似于丁字形,双手放在前面自然下垂,右手轻搭在左手上,抬头、挺胸、提臀、收腹,两眼平视,姿势要端正,形态要自然,不许可左顾右盼。见到进来的客人,上身前倾20度,面带微笑地说;「您好。」
「您几位?」
「有预定吗?」
见到出去的客人,则说:「慢走。」
这时候我才知道,在招聘面试的时候他们为什么要我张开嘴,看看我的牙齿了。我们穿着这么好看的衣裳,还画着妆,个个都打扮的挺漂亮的,如果一张开嘴说话,一嘴的黄牙板子,或者是牙齿七扭八歪的,着实是有煞风景。即使是不说话,微笑的时候也会露牙的,牙齿不好看也会妨碍形象的,看起来这家饭店对员工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啊。
一个姿势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恐怕谁也受不了,好在有客人来了,我们要把客人引领到房间去,这样我们就可以改变一下姿势,活动一下身体,因而也就不会觉得那么疲劳了。
这走路也要讲究个姿势,虽然不是要求像模特那种走猫步,但是要求自然大方,身体要挺直,屁股不可以太扭,不能给客人有轻浮、风骚的感觉,使客人不至于产生非分之想。走路时步子要小,一般情况下不能回头看客人,还要时刻照顾着客人。
「当心地滑。」
「当心上(下)台阶了。」
说话要少,声音要轻,语音要温柔,显得恰当得体,彬彬有礼。
到了房间门口的时候,对该房间的服务员说:「客人到了。」
服务员点一下头,表示明白了,这时候我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就可以回到大门口去了。在回去的途中,无论是遇到进来还是出去的客人,自己都要靠边停住,给客人让路,还要点一下头,说一声:「您好。」
曹经理给大家做了一边示范动作,我觉得她的形态是那么的优雅、高贵、风度翩翩,把女人的优美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真是好看极了。我特别的喜欢,所以练习起来就特别的认真。在我看来,这是一种美的享受,比在T 台上做模特表演还要过瘾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其他的几个姐妹也和我一样,大家练习的都很认真。
我因为自己是个假丫头,混迹于女人群里,最怕的就是有人注意到自己,从而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觉得少说话,和客人少接触,就是最安全的自我保护的方法了。就凭我们这种高雅的气质,那些对于我们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也就望而却步了。
到了下午的课程是「彩排」,也就是穿好服装,化好妆,就像真的接待客人一样。由几位经理进行验收。
首先,曹经理叫我们去领工作服。我们的工作服各工种的都不一样,其中以我们领位员的服装最漂亮。我们的服装共有两套,冬春季是紫红色的平绒旗袍,外加一件白色的人造皮毛的小袄,黑色的高跟皮鞋;夏秋季是长到脚面的黑绸长裙,浅粉色镶绿边儿的的中式小袄,白色的高跟皮鞋。
女孩子没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记得在小时候,我们家里只有大姐在过大年的时候才能穿上新衣服,而我们则没有这个福气,大姐穿小了二姐穿,二姐穿小了再给我穿,一件新衣服传到了我的手里,起码要等上三年,早就已经是补丁摞补丁了。
到镇子里去上中学的时候,妈妈给我做了一身新衣服,是蓝地带小红花的家做上衣,蓝咔叽布的裤子,在我的记忆中,这是我的第一身新衣服。上中学以后,我的衣服基本上就是一身校服了,校服的式样是统一的运动服样式,白色的面料带有红色的装饰条纹,样子虽然不算难看,可是十四五岁的孩子身体长得很快,每一个学生都买大上一两号的校服,显得肥肥大大,穿在身上很不合体。最重要的是这种校服男女不分,穿上之后从后边一看,如果不看头发,你都分不出男女来,长得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儿,穿上校服就跟假小子似的了,所以我非常的不喜欢穿校服。
当时我在水华姐的小饭馆里帮忙,放学之后就换上饭馆服务员的服装,这也满足了我的爱美之心。饭馆服务员的服装比那身肥大的校服可好看多了,蓝地白花蜡染印花布的中式大襟镶白边的上衣小袄,黑绸子过膝长裙,短腰肉色丝袜、黑色平绒面窝帮塑料底扣袢布鞋,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颇具「有民族性」,既朴素淡雅,又不失女性的妩媚多姿,最重要的是这身衣服能够凸显出女人的阴柔之美来。
我最漂亮的一身衣服是到县城里去参加冬华姐婚礼的时候,水华姐送给我的一身衣服,一件白色荷叶领带蕾丝花边的白汗衫,一件白色圆下摆,大开领儿的外衣,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再有就是我现在身上穿的这身了,红色的羊绒衫,白色的风衣,蓝色的高弹牛仔裤。
在李美美家里住的那一段时间里,我什么漂亮的衣服全都穿过,旗袍、短裙、连衣裙,甚至于日本式的、欧洲式的,每天换一身不重样儿,我尽情地享受过女人的幸福。但是那些衣服都不是我的,当我离开李美美家的时候,她的衣服我一件也没要,穿着自己的衣服回了家。我是一个有志气的人,一个男子汉,要穿好衣服,自己挣钱去买,绝不靠别人的施舍过日子。今天这些衣服是饭店发给我的工作服,以后还要从工资里扣除,因而是属于我个人所有的,我穿着它心地坦然。
我们几个领位员服装的型号、尺寸全都一样。因为在招聘的时候,我们都是百里挑一,个头、胖瘦全都差不多。姐妹们首先领的就是旗袍,红色的,上面绣着金花,镶着金边,显得雍容华贵,十分的漂亮。女孩子有谁不爱美呢?而漂亮的衣服又是打扮自己最主要的东西,所以大家领到了旗袍之后,连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没脱呢,就往自己身上披,想要早一分钟得到美的享受。
「妈呦!这就是旗袍啊?」
「这是什么料子的呀?你看上面还有花儿呢。」
「我看这式样就和大襟袄差不多,也是系袢儿的啊。」
「你看着算盘疙瘩打的,可比大襟袄的好看多了。」
女孩子们在一起就是热闹,叽叽喳喳,你说我叫的,乱成了一团。哼!真是不开眼,你们见过什么啊?不就是一件旗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也至于把你们美成了这个样子?
在我们几个人里面,大概是只有我穿过旗袍,所以并不感到新鲜。我并没有像她们似的,着急往身上穿,而是继续去领别的东西。白色的仿毛皮外套儿,白色的高跟皮鞋,还有两包丝袜。
在一层的大厅里有我们的一间休息室,里面有一排柜子,上面分成格子,每个人一个格子,上面有门,可以锁上,这就是我们的更衣箱。换好衣服之后,把脱下来的衣服放进更衣箱里,锁好就行了。
这间屋子不大,要是八个人同时在里面换衣服,那可就转不开了。好在饭店还没有开门营业,现在一楼的前厅里「都是女孩儿」,大家都没有什么顾忌,在哪里都可以换衣服。我抱着自己的衣服来到了大厅边上的一个格子间里,拉上了布帘儿,就开始换衣服了。
脱下外衣之后,我的身上仅剩下了那件羊毛衫和里面的白衬衫,我把这两件衣服也脱了下来,为的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假胸,因为穿上旗袍之后,胸部是很显眼的,所以必须要整理好。按照时髦的说法,我的奶子是B 罩杯的,不大不小正好。这是我现在最大的秘密之一,不能够叫任何人看见。换上了丝袜,穿上旗袍,最后又换上了高跟鞋。把纽襻扣好,把衣服抻拉舒展,活动活动身体,我感觉这件旗袍穿在我的身上还比较合适,无论是长短还是肥瘦感觉都挺合适的,亚赛是给我定做的一样。换好了衣服之后,我就拉开了布帘,走出了格子间。
九十三、培训结束
我回到了休息室,把脱下来自己的衣服放进了更衣箱里,然后就到卫生间去照镜子了,看看自己的形象怎么样。紫红色的平绒旗袍,外套着一件白色的人造皮毛的小袄。这件小袄也没有扣子,敞着怀,正好把双峰挺出来。白色的高跟皮鞋,肉色的长筒丝袜,这一身衣服可真够时髦的了。
再往上看,粉白娇嫩的一张瓜子脸,唇红齿白,细眉大眼,头发如同墨染,乌黑光亮,挽着高高的发髻,可真叫美啊!如果要是再戴上一副长长的白色珍珠耳坠,那就更好看了,无奈饭店里规定不准我们戴首饰。我从鬓边揪出两缕碎发来,垂在鬓边,这样就显得我的脸部就不那么秃了,脸型也就更好看了,而且还增加了一种的妩媚感觉。整体看来,自己的形象可以说是搭配得体,亭亭玉立,美而不妖,艳而不俗,确实是挺好看的。这才是女人呢,我敢说,如果化州市举行选美比赛,我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看着自己的样子,我不禁想起了《红楼梦》里贾宝玉说的一句名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我要是个真正的女儿之身该有多好啊?那我就可以美上一辈子了,天天都这么梳妆打扮,那可真是幸福死了。现在我虽然享受着作为美女的幸福,可是这种幸福是短暂的,随着年龄的每一天增长,距离我恢复男儿之身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接近了,趁着这有限的时光,我要好好的美一美,尽情的享受作为一个美女的乐趣,尽可能的少给自己留下一点儿遗憾。
我天生就是做女儿的材料,老天把做女儿的绝大部分条件都给了我,白皙的皮肤,细眉大眼,唇红齿白,双峰高耸,腰只一掐苗条的身材,特别是这一头秀美的长发,更是给我加分不少,再配上这一身漂亮的衣裳,活生生的就是一个大美女啊!就我现在的这个小模样,准保是人见人爱,叫那些男人看了都流哈喇子。但是我却是个男儿身,我家是三代单传,我的身上还担当着为老陈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重任呢。这样我也就只能当几年假女人,过一过做美女的瘾了。知足吧,现在这已经很不错了啊!「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我现在分明就是一个美女啊,有谁会知道我是个男儿之身呢?看着自己的美丽的形象,我不觉得想入非非了……
突然间下边一热,不好,小弟弟发怒了。我连忙跑进了一个厕位,迅速的插上了门。尴尬的是这件旗袍没有口袋,我又没拿着小坤包,身上并没带卫生纸可怎么办呢?回去拿吧已经来不及了,多亏了卫生间里备有卫生纸……我连忙进行处理。
这一次的突发事故进一步提醒了我,混迹于一群这么漂亮的姑娘们中间,真是如履薄冰一般,我必须要处处小心,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马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了一番折腾,用了足有小半卷的卫生纸,我把这些脏纸撕碎,扔进马桶里冲刷干净,这时候我的头上都已经香汗蒸腾了。总算是收拾好了,出来之后我洗了洗手,照了照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平静了一下心绪,自我感觉还不错,这才又回到了大厅里。
我们所在的练习场地是在大厅的进口处,也就是靠近门厅那个地方。这时候其他的几个姐妹都已经换好了衣服,一个个的摆着各种姿势臭美的。姑娘们凑到一起就是热闹,本来换衣服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我们几个人大部分都是来自偏远的山区或者穷困的农村,可能是除去我之外,她们都是头一次穿旗袍,所以大家都觉得很新鲜,对这身衣服爱不释手,并且还你一句,她一句,叽叽嘎嘎的说笑着,还挺热闹的。
「哎,你看这件大褂儿,这道缝子也太大了,连大腿都露出来了,这怎么见人哪?丑死了,看样子,我得缝上两针儿。」
「行啦,你别露怯啦?这叫旗袍,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电视剧里上海的摩登女郎都穿这个,今天咱们也摩登一回,好好的美美!」
「呦呦呦,美什么呀?你看看咱们现在的样子,挺着个大咪咪,千人瞅,万人看的,也不害羞?」
「这有什么呀?咱们现在这是在城里,不是在乡下。这叫做时髦儿,没人笑话你。」
「你好好看看自己,现在是不是比在家里穿着老山棉袄的时候,好看多啦啊?」
由于我们几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身条都比较标准,这几件旗袍又都是标准型号的,所以每个人的旗袍穿在身上都比较合体。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笤帚疙瘩打扮出来还有三分人样儿呢,」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换好了衣服之后,转眼之间,大家都变了个样子,从土气的乡下丫头,变成了一群美丽时尚的城市小姐。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看到大家都变得这么漂亮了,姐妹们真是高兴极了。
穿旗袍要配高跟鞋,在我们当中,大多数人是从来也没有穿过高跟鞋的,换好了鞋子之后,她们好像都不会走路了,有的一扭一扭的,有的则像踩着高跷一样,乍起两只胳膊,生怕自己摔倒,样子很难看。相比之下,我就好多了,因为我穿高跟鞋都好几年了,早就以及更习惯了。走起路来上身挺直,身不动膀不摇,如同随风摆柳一样,样子很好看。一方面因为我是唱小旦的,从小就练功,小旦讲究的就是「站如松,走如风,卧如弓,坐如钟」,特别讲究姿势美,站在那里亭亭玉立,走子路来颇有一种随风摆柳的感觉,这可不是一日之工了,为了练习身段儿,我受过专业的训练啊。另一方面我早就已经习惯于穿高跟鞋了,现在的这双鞋后跟并不算是太高,也就六七厘米,只不过是后很比较细,样式比较时髦罢了。想当初我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跟着李美美去逛大街,也照样行走自如。相比之下,这双鞋又算得了什么啊。我从李美美那里回我们家的时候,汽车只通到张家庄镇子里,离着我们家还有十好几里地呢,路况又不好,上坡下坡,坑坑洼洼的,我就是穿着高跟鞋走回去的。
人都喜欢显摆:
「你们走路的方法不对,应该这样走才好看。」
我给大家做了个示范,在门厅里走了一圈儿,大家都觉得我走路的姿态很美,于是就叫我教给她们的如何穿着高跟鞋走路。我一边给大家做着示范动作,一边向大家讲述了穿高跟鞋走了的要领,身体要放松,上身要挺直,抬头,挺胸,眼睛向前看,不要低头看自己的脚,步子要小,要尽量走成一条直线,这样屁股就会自然扭动,走路才会好看。然后我在前面走,叫大家跟在我的后面走。在大厅里走了一圈之后,我停下来,叫她们自己走走,我在一边看着,发现谁的姿势不对,马上进行纠正。
就在大家练习得正起劲儿的时候,曹经理走了过来:
「小白,没想到,你还有组织能力啊,这样吧,你就做她们的领班吧。」
「领班?领班是干什么?」
「呵呵,领班就是这几个人的小组长,是她们的头儿。」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您不叫我当领位员了,派我干别的去呢。」
「大家都过来,听我宣布一件事情。」
几个正在那里臭美的姐妹听到曹经理的招呼,都围拢了过来。
「我现在宣布两件事情,第一件:咱们的培训课今天就算结束了。明天上午,饭店里董事会对咱们进行验收,晚上宴请化州市各部门的领导,这是咱们的第一次上岗,大家都精神着点儿,不要出什么差错,给人家一个好印象。第二件,后天咱们就正式开张营业了,经王经理批准,白玫瑰担任领位员班组的领班,以后她就是你们的直接领导了。」
说完之后,曹经理带头鼓起掌来,其他的姐妹也鼓起了掌,向我表示祝贺,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都去洗个澡,之后早一点儿休息,明天好有精神工作。」
培训课虽然不是什么力气活儿,只是梳妆打扮起来之后,穿上漂亮的衣服,练习站立和走路而已,可是由于我们每个人都十分的认真,过分的专注,大家还是觉得挺累的。在楼上女卫生间里,用不透明的钢化玻璃隔出去了半间,里面安装有「万家乐」热水器和淋浴喷头,这就是饭店给大家准备的洗澡间。我当然不能在这里和她们一块儿洗澡了,换好了原来的衣服,把「工作服」挂在更衣箱里,我就回去了。
明天就要正式上岗,后天就要开张了,一开张就是正式上班了,那就要挣上钱,怎么能不叫人高兴呢?回家的时候走在路上,我觉得脚步特别的轻盈,嘴里还哼起了戏里面最欢快的喇叭腔。
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回去也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去逛商场了。当转到女内衣柜台前,我看见有几个姑娘正在推销一种新玩意儿,叫做什么「腰封」,有好几个年轻的姑娘正围着看呢。年轻人都好热闹,于是我就凑上前去看了看,这种东西就是一个围腰子,上面有几排挂钩,那几个姑娘一边展示自己的商品,一边向人们介绍怎么用,有什么好处,我一看,这东西的作用和我用布带子勒腰有异曲同工之妙,并且使用起来还很方便,
我从小时候学唱戏开始,就一直开始用布带子勒腰,到现在都已经十好几年了,一直也没离开这根勒腰的布条子,每天丢要将近一尺宽长长的布条子一圈一圈的勒在自己的腰上,以限制自己的腰肢变粗,要是变成了虎背熊腰,那我还怎么唱小旦啊?
虽然用布带子勒腰的效果不错,可是太麻烦了,如果有了腰封,我就不用每天用布带子勒腰了。我真想买一个腰封,但是价格不菲,我哪有那么多钱啊?只好作罢了。我想,不如按照这个样式自己做一个,不是可以省好多钱吗?于是我就到小商品柜台,买了二尺宽幅的松紧带,虽然我的腰围只有一尺九,但是两端要搭起来,没有二尺是不都用的。
我不会做针线活儿,就在街上找了一个裁缝摊儿,说明了意思之后,叫小裁缝给我做。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把两头儿锁上边儿,钉上几排挂钩儿,一排是一尺八,一排是一尺七,一排是一尺六。
回到了宿舍里,小芬姐和翠花姐她们都已经到夜总会去演出了,像往常一样,宿舍里只有我自己,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洗洗澡。自从来到了这化州城里之后,我还一次都没有洗过澡呢,连身上都已经痒痒了,特别是今天下身又脏了,不洗洗怎么行呢?我们所属的这座宿舍楼,是办公楼改建的,因而没有洗澡间,平时李小芬她们洗澡都是打一盆水,就在宿舍里面洗,当然她们不知道我是个男的,否则也不会这样去做。然而我就不同了,我要是也像她们似的,脱得光光的,那岂不是就全都露馅儿了吗?因而我平时也不洗澡,只是打上一盆水,在宿舍里洗洗胳膊腿儿,也就算了,好在我也没干什么活儿,身上也不脏,只有有一些汗臭味而已。今天宿舍里就我自己,我可以好好地洗上一洗,去去身上的汗臭了。
我把李小芬、翠花姐,还有我的洗脸盆都打上了水,关好了门之后,脱光了衣服就洗了起来。今天我只能够洗洗身上,而不能洗头了,如果再洗头,那我就半宿也睡不了觉了,明天上班非打哈欠不可。
洗完了身上,倒了脏水,我就睡觉了。洗了澡睡觉就是舒服,一会儿我就进入了梦乡。
这天夜里我梦见……
羞死人了,好在我的床头上放着一卷卫生纸,在被窝里马上偷偷地进行处理。用一个塑料袋把脏纸装起来,放进自己的小包里,等第二天早晨起来,再扔到垃圾桶里去。这一段时间以来,这种事情我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每次我都是这样处理的。
第二天早晨一觉醒来,天都快亮了。抬头看看,李小芬和翠花姐睡的正香,我连忙起身穿衣服。在过去我穿衣服是很慢的,今天不用再使布带子勒腰了,而是改用了「腰封」,穿衣服比过去的时候可就快多了。因为还没有吃饭,肚子瘪瘪的,我把「腰封」的挂钩挂在了一尺七寸处,虽然是紧了一点儿,但是由于有弹性,所以也觉得不那么勒得慌。
穿鞋下地,刷牙洗脸完毕,我正在收拾自己得小坤包,打算出门,这时候,李小芬醒了。
「小白,这么早就走啊?」
一听有人很我说话,吓得我当时就一激灵:
「小芬姐,是我吵到你了吧?」
「不是,我起来尿尿。」
小芬她只穿着一件小内裤,其余什么也没穿,连乳罩都没戴,浑身上下赤裸裸的。在灯光下,她的身体皮肤显得很白,凹凸有致,特别是……我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心里怦怦直跳,连忙低下了头,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一眼也不敢斜视。
屋里在门后边放有一个塑料桶,这是我们夜里「方便」用的。本来我是面对着门口,背对着她们的,这下子李小芬跑到了我的面前去了,赤身裸体地在我的面前晃悠着,使我直犯晕。她结完了小便之后,并没有上床,而是凑到了我的面前:
「小白,你给我挠挠这儿。」
她凑到了我的面前,指了指后背。这使我更加尴尬了,面前站着一个赤身裸体年轻漂亮的女人,这回想不看她都不行了,这时候要喜爱那个不犯晕,那就只有靠自己的定力了。我在他手指的地方给她挠了几下,一边挠,心里一边「砰砰」的跳着。
「往下,往上,再往这边一点儿,使劲。」
李小芬一边指挥着,一边扭动着身子。
「好了,好了,小白,你的指甲可真够尖的,挠得我怪疼的,你再给我胡噜胡噜。」
九十四、初次上岗
我的指甲确实比较尖,女孩子吗,十指尖尖的才好看啊。自从前几天李小芬给我修剪了指甲之后,我觉得挺好看的,于是就对修饰指甲产生了兴趣,在接受培训的时候,曹经理一边在上面讲,我就一边听讲,一边用指甲刀打磨自己的指甲。我虽然没涂指甲油,但是指甲的质量还是很好的,比较薄,很柔韧,呈半透明状态,透出里面的肉粉色,在我白嫩细长的小手上,显得十分雅致,指甲虽然还不算长,但是形状修剪的很好,很圆润,尖尖的,光光的,感觉也挺好看的。
我胡噜着李小芬的后背,我不仅一次接触过女人的肉体,我的好朋友潇潇、小饭馆里的小玉姐、玲子姐,还有李美美。也可能是那时候年龄还小,也没有多大的生理反应,可是现在不同了,摸到女人的皮肤,就好像有一种触电的感觉似的。李小芬的皮肤不仅白皙,而且还很光滑,弹性特别好,比缎子还要光滑,摸着感觉手感很好,舒服极了。这时候不知怎么的,我的小弟弟又有了反应,我怕它再「闹事儿」,于是连忙停住了手。
「行了吧?」
「好妹妹,你再给我胡噜两下儿,你的小手儿真叫软和,胡噜起来舒服极了。谁要是娶了你啊,那就天天叫你给做按摩,要不可就太亏了。」
「你瞎说什么哪?」
我们两个这一闹腾,声音大了点儿,把翠花儿姐都给吵醒了。
「你们两个不睡觉,瞎折腾什么哪?你们不睡也不叫别人睡啊?」
李小芬一缩脖子,伸了一下舌头,冲我做了个鬼脸儿,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继续睡觉去了。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收拾完了东西之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关好了门。
我想,刚才给李小芬挠后背的时候,我的生理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啊?简直都快要把持不住了。想当初我在小饭馆的时候,和玲子姐、小玉姐她们两个也经常有身体上的接触啊,那时候为什么没有这么大的生理反应啊?那时候我才是个十六七的孩子,而现在,我已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发育已经完全成熟了。这也倒提醒了我,自己现在混迹于女人群中,各方面都必须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出一点儿纰漏。
我们饭店是十点开始营业,而我们八点就要到岗,因为要化妆、换衣服,做一些准备工作,所以我必须要提前出门。贵宾楼饭店距离我住的地方有四五里地远,要坐公交车也就五六站,十来分钟就到了。可是我舍不得花钱去坐公交车,一天来回要四毛钱,一个月就是十二块呀,都赶上我们村里一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我怎么会舍得呢?我决定每天都走着去上班。按说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这两步道儿算不了什么,可是我现在穿的是高跟鞋啊,怎么能走得快呢?这五六里地要走上一个来钟头呢,我因为怕迟到了,所以不到七点我就出门了。
饭店里管饭,早饭非常的简单,小馒头和大米粥、咸菜丝。那种小馒头一个只有半两,就像饺子剂那么大。我们八个姐妹在一起吃,两盘小馒头,一小盆大米粥,菜是一碟咸菜丝,伙食也算是不错了。
我从小就没干过力气活儿,在同龄人里,饭量算是比较小的,可我是个男子汉啊,生理原因所致,应该是天生的就比女孩子吃的要多,可是因为我在水华姐的小饭馆里干过几年,整天的被饭菜的气味熏着,所以食欲很差,见到什么好吃的饭菜都没有胃口。在家里的几个月里,干的是农活儿,很累,出汗很多,开始的时候我依然吃得不多,妈妈说我是属猫儿的。也许是棒子面宽肠子,也许是干力气活儿饭量会就增大,我一顿饭能吃两个大窝头,还要喝上一碗小米粥,足有半斤多啊!进了城之后,一方面不干重活儿了,另一方面我要刻意保持自己苗条的身材,所以我的饭量就又开始减小了,但是比过去的时候还是吃的要多。
我们这群姐妹大部分都是从农村来的,在家里的时候挑水、背粪、翻地、耪地,什么苦活儿累活儿都干过,饭量能小得了吗?我虽然吃得多一点儿,可是和他们比起来也并不特殊。吃了两三个小馒头,喝了一碗粥,算起来总共也不到三两,也差不多了,于是就就放下了碗筷。
我吃得少,吃得快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吃完了饭之后,我们就要换衣服了。我怎么能和这一群年轻靓丽的大姑娘们在一起换衣服呢,虽然说我里面有乳罩和内裤,从外边也看不出来我的身体和别人相比有什么不同之处,她们即使是看见了我的身体,只要是不扒下我的内衣,就绝对发现不了什么,但是我也不能大意啊!如果看见一个个雪白的肉体在我的面前晃动,我的小弟弟肯定会产生强烈反应的,那岂不是自找麻烦吗?再一说,那样做也不道德啊!我扮做女人,这不是我自己所愿,而是生活所迫的无奈之举,从良心上来说,虽然我没有任何不良的动机,可是那我也不能够趁机搞什么「流氓活动」啊!所以我处处注意小心,尽量的在敏感的时候,回避着她们。等她们吃完了饭来到休息室里换衣服的时候,我已经穿上了旗袍,身体完全都遮盖好了,开始扣纽襻了。
由于去掉勒腰的布带子,换上了「腰封」,我的腰肢显得更纤细了,这样一来也部分的弥补了我臀部不够丰满的缺憾,显得比昨天更好看了。旗袍虽然好看,可是那也要看是什么人穿,没有好的身材穿上也不好看。好在我们几个人都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身条全都比较好,当然其中最好看的就是我,因为我的腰肢最细,从而就显得胸部和臀部都更加凸出,穿上旗袍之后,显得身体很苗条,很有气质,或者说是性感。
把碗筷收拾完毕,姐妹们就开始化妆了。擦胭脂抹粉是女孩子的专利,也是一种享受,大家化的都很认真。我因为有化妆的基础,脸部化妆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质量也比较好,所以是第一个化完的。对着自己的小镜子看了看,觉得还不错,就开始梳头了。我的头发又长又多,是我的最爱,这一头罕见的长发是上天对于我的恩赐,所以我特别的爱惜我的头发。长头发是女人的标志,使我过足了当女人的瘾,也给了我不少的幸福,特别是那些夸赞的话语和嫉妒眼光,令我飘飘然。梳头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可是要花费较长的时间啊。今天我可不能沉醉于自己的长发之中了,必须要尽快地梳好头,盘好发髻,因为还有好多的工作要做呢。
就在我梳头的时候,姐妹们都已经化好了妆,并且梳完头,盘好发髻了。他们今天化妆的速度和化妆质量都比昨天有了不小的进步,看起来昨天下班之后她们一定是加班加点的进行了练习,发髻盘的也都不错。她们都已经打扮好了,可是我的头发还没梳完呢。我这可真是「起早五更,赶了个晚集」啊。
打扮好了的姐妹们见我一个人还在那里梳头,就围拢了过来:
「三姐,我来帮你梳头吧。」
「昨天就是你帮三姐梳的头,今天该轮到我帮三姐梳头了。」
「好,好,让给你。」
「本来就是吗。」
就这样,姐妹们争抢着帮我梳头。
「三姐,你的头发可真好,这么长,还这么多。」
「三姐,你的头发真顺滑,摸上去就跟一匹缎子一样。」
「哎哎,姐妹们,我提议,从今天开始,咱们几个人每天轮流着帮三姐梳头,你们说好不好啊?」
我听得出来,她们夸赞我,有的人是羡慕,有的人是嫉妒,帮我梳头,这好像是在拍我的马屁。因为我是他们的领班,大小也是个「官儿」啊。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因为我的头发太好了,大家都把帮我梳头当成了一种享受。这样一来正好节省了梳头的时间,可以说是一举两得,我又凭什么不接受呢?于是就顺坡下驴了。
「好好,我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竖起来实在是麻烦,有大家的帮忙,那我就省了大事儿了,那我就谢谢大家了!」
「自家姐妹,谢什么?」
在姐妹们的帮助下,时间不大,我也就打扮好了。化好了妆之后,几个山丫头转眼之间变成了年轻靓丽时髦小姐,这可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啊。穿上了这身衣裳,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时间还早,曹经理还没来,既然我是领班,那就要负起责任来。我觉得穿着高跟鞋走路是我们这群人的一个薄弱环节,因为有几个姐妹从来都没穿过高跟鞋,昨天虽然是练习了让一会儿,可是效果并不理想。走路的姿势是一个人多年养成的习惯,有的人走得快,有的人走得慢,有的人迈的步子大,有的人迈的步子小。特别是这帮山丫头们,在家里干惯了农活儿,就跟假小子一样,风是风火是火的,缺少淑女的气质。昨天练习走路的时候,大家都刻板着自己,尽量的放慢速度,缩小步伐,勉强过了关。可是今天心态一放松,走路的样子就又都恢复了常态,走起路来什么样子的都有,着实与自己现在的梳妆打扮不太相配,于是我就叫大家趁这个时候再练习一下走路。要做到快慢自如才行,因为到了「饭点儿」,客人络绎不绝,我们走路的速度就必须要快一些,领完了一拨客人之后,就要赶紧回来去领下一拨。只有客人少的时候,走路的速度才可以慢一些。大厅里是水磨石地板,我叫她们沿着地板接口的直线走,这样走起路来就不会东倒西歪的,走路的样子才会好看。这倒不是我的新发明,而是在县城里,我给李美美当模特,参加发式造型考试的时候,李美美教给我的,现在我就用在这里了。
我们练习了一会儿,效果还不错,大家走路的样子全都好看多了。正在这时候,曹经理来了,她对于我的组织能力和领导能力十分满意,受到了领导的表扬,我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曹经理把大家叫到了一起,发给我们每人一个步话机,她对我们说,这是用于我们领位员和二楼的服务员进行联系时用的。这种步话机是一种高科技产品,体积很小,比香烟盒长一点儿,窄一点儿,拿在手里很轻巧。除去我们几个领位员之外,只有二楼的几个服务员有这种步话机,在她们的衣服胸前有一个小口袋,可以把步话机装在里面,安上外接线,把耳塞子放在耳朵里,下巴颏处就是小话筒,用起来也很方便,也很不显眼,。而我们领位员穿的是旗袍,没有什么装饰物,身上就是连个口袋都没有,所以只能够把步话机拿在手里了。好在这种布话机的体积不大,做的也挺精致的,拿在手里也并不怎么显眼,就拿着一个小玩意儿一样。
曹经理教给了我们步话机的使用方法,大家都是初次见到这种小玩意儿,觉得好玩儿,于是就纷纷的试验了起来。
「三号,牡丹厅的客人上去了,请接待。」
「明白。」
「四号,玫瑰厅的客人上去了,请接待。」
「明白。」
你也说,她也说,叽叽嘎嘎的,乱成了一片。
见到这种场面,曹经理很不满意:
「行啦,都别嚷嚷啦!看看你们穿的这身衣服,扯着个大嗓门儿,伊哩哇啦的喊,像个什么样子?哪儿像个淑女啊?你们就不会小声儿说话吗?怎么一点儿气质都没有啊!」
领导一生气,吓得我们谁也不敢出声了。
「你们在说话的时候,声音一定要轻,对方能够听见就行了,没有必要扯着嗓子喊。你们现在已经是大饭店的迎宾小姐了,不再是庄稼院里的姑娘了。在这种地方,你们的走路、说话、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饭店的形象,所以必须要讲究个气质,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
「你们看人家白玫瑰,说话的声音多好听啊?你们都学学她。」
我说话的声音确实是挺好听的,可是她们不知道,其实我说话用的是假声,不是我真正的声音。只是因为自己从小就学唱小旦,扮作年轻活泼,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形象,所以就不能用自己的真嗓子了。
唱戏的讲究「千斤念白四两唱」,特别是小旦,声音要娇媚,这样才符合一个活泼俊俏少女的身份,所以我们念白讲究用气、气口、声调都有要求。为了练习念白,我可真是没少下了工夫,每天早晨起来,天不亮就到村边的小河边去喊嗓子。老天给了我一副好嗓子,十分的亮丽,大家都说我天生就是唱小旦的材料。老天真是眷顾我,使我在变声的时候,嗓子没有「倒仓」,一直到现在了嗓子还是那么好。在舞台上念白终究和在生活中的说话不一样,所以我说话总是带有一些舞台腔儿,后来经过了师父的调教和我的刻苦练习,现在已经好多了,但是多少还是带有一点儿舞台腔儿,可是一般人是听不出来的。
现在用这种假声说话我已经习惯了,一张嘴说话就是甜美的女声,本来的声音除去了向奶奶死的时候,当时由于极度悲痛,忘记了自我之外,一般的时候是我不会显露出来的。
「好了,大家休息一会儿,做好准备,再有半个来钟头,饭店的董事们就来验收了。大家都记住要领,到时候别给我出洋相。小白,你是领班,要负起责任来,知道吗?」
我轻声地回答:
「明白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大家都听白玫瑰的,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曹经理走了,我对大家说:「姐妹们,曹经理说了,今天董事会的董事们要来进行检查验收,你们知道什么是「董事‘吗?」
大家摇了摇头。
九十五、准备开业
因为我从初中一毕业就在外面打工,一直到了现在,已经有好几年了,特别是在小饭馆里的时候,五行八作,山南海北的人都接触过,也算是见过一些市面了,况且我还在县城里李美美家里住过一段时间,新鲜的事情也见过不少,比这些刚从乡下来的姐妹们好像懂得的事情就多一些。人大多喜欢显摆,于是我就对她们说:
「我觉得这「董事‘就是老板啊。咱们这家饭店很大,开这么大的一座饭店,可能是一两位老板掏不起那么些钱,所以就由好几位有钱人合伙儿出钱,他们都是股东,每年按股分红。其中拿钱多的几位股东参加饭店的管理,由他们组成董事会,他们就是董事。原来我在我们那儿的饭馆里干过,后来又到县城了混过一段儿时间,所以才知道「董事’是干什么的。」
「哦,是这么回事啊,三姐懂得真多。」
「老板们前来进行验收,我想这就和咱们上学的时候,期末考试一样,辛辛苦苦的学了一年了,考试及格了,你就能升班;不合格就升不了班。在上学的时候,咱们考试不及格,还能补考,最多了也就是留级蹲班。在咱们这儿可就不一样了,不及格你就不能在这儿干了。这身漂亮的衣裳也得给人家扒下来,也不能每天梳妆打扮了,宿舍也没有了,也没人管饭了,更不用说每个月两千块钱的工资了。我觉得当领位员,这确实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不用说比别人,就和那些当服务员的姐妹们比,也强的多了。工资比他们高,穿的工作服比她们漂亮,还不用干活儿。爹妈给了咱们一副漂亮的脸蛋,还有这苗条的身材,咱们一路之上过五关斩六将,从那么多人里边才挑出来咱们这几个,可以说是百里挑一了。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啊,所以我觉得咱们大家都应该珍惜这份工作才是,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这个道理。」
「三姐说得对。」
「我也觉得这个工作不错。」
「能干上领位员,反正我是知足了。」
为了应对「考试」,我们大家的精神都紧张了起来,都自觉地练习了起来。我们几个人分成了两拨,那两个本地的职业高中毕业生也坐到了台子的后面,她们只管接听预定房间的电话和给客人结账,剩下的我们六个人在大门口,一左一右的站成了两排。大家的双手在身前轻搭在一起,模仿着见到客人的样子。身体微微的前倾:
「您好。」
「您几位?有预定吗?」
「请您跟我来。」
「慢走。」
这几句大概就是我们的全部工作语言了。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饭碗,大家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认真地练习着,说话、走路、微笑、点头,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都丝毫也不敢大意,联系了半天,谁也没觉出枯燥来。因为这时候我们每个人心里全都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生怕到时候自己出点儿什么错儿,被老板给「开了」。
大约到了十点多钟的时候,董事会的老板们来了,有六七个人,有男的,也有女的,其中还有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呢。人家这是中外合资的大饭店,当然要有外国人了。董事们男的大部分都穿的是笔挺的西服,女的有穿西服的,有穿长裙的,每个人都是衣冠楚楚,一看他们就是些有钱人。我们几个人本来已经平静下来了的心,这时候又「砰砰」地跳了起来,我觉得自己好像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了。
六七位董事走进了饭店的大门,我们所熟识的大堂经理、人事部主任,还有曹经理都毕恭毕敬的陪着他们。我们六个人分成两排,分左右而立,两臂自然下垂,两只手自然地搭在一起,身体前倾十五度,面带笑容,轻声的向「客人们」打着招呼:
「您好。」
「您好。」
我们这六名年轻漂亮的「姑娘」站在大门口面,客人进门之后最先看到的就是我们,所以我们的形象必须要好,给人以一种青春靓丽的感觉,客人才能有好心情。我们几个人是百里挑一挑选出来的,个顶个的年轻、漂亮,身材苗条,经过一番梳妆打扮之后,个个都衣装华丽,颜色鲜艳,姿势优雅,亭亭玉立,很吸引人们的眼球,这样一来,无疑就成为了饭店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老板们刚一进门,一下子就被我们给吸引住了。他们在我们的面前站住了,仔细的端详着我们。
「这几位小姐一个赛着一个的漂亮啊!」
「嗯,不错不错。」
「这才是我们饭店应该有的形象啊!」
听到老板们的夸赞,大堂经理连忙说:
「哦,她们几个人都是我们千挑万选才凑起来的,身条、个头还算可以,就是素质差了一点儿。这也多亏了曹经理,为了把这群农村的姑娘培训成咱们饭店的迎宾小姐,可真是没少费了劲啊。」
「小曹确实很能干。」
「是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听着老板们的夸赞,我们心里都挺高兴的。
这时候,其中的一位老板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
「小曹。」
曹经理马上凑上前来:
「胡总,您有什么指示?」
「咱们是化州市第一家中外合资的大饭店,就是要和那些传统的饭馆有所不同,但是也不能太过了啊。我觉得,女孩子化化妆是可以的,可是戴假发我看就没有什么必要了吧?真实才是最美的啊。」
「怎么,您看谁不真实了?谁戴假发了?」
曹经理连忙看了看我们:
「没有啊。」
那个老板向我一指:
「你看,这个姑娘发髻这么大,不是假发是什么?」
曹经理看了看我,她笑了,我身边其他的几个姐妹也忍不住都笑了。
「胡总,她这是真头发,又多又长,所以做出来的发髻就大了一些。」
「真的吗?」
「我还骗您不成?不信您就问问她们啊。」
「是的,曹经理说的没错,我们保证,白姐姐的头发确实是真的,她的头发特别的好,可长了。」
「哦,那有多长啊?」
「大概有两米吧。」
「有那么长?」
曹经理说:
「胡总,您要是不相信,那就叫小白打开头发,叫您看看看怎么样?」
听曹经理这么一说,其他的董事们也都来了情绪,他们全都围拢了过来,大家围着我,就像观看大熊猫似的看着我。这种架势要是别人早就给吓晕了,可是我经常遇见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今天是一个特殊的场合,关系到自己的命运,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见董事们都想要看我的长头发,曹经理对我旁边的两个姐妹说:「你们两个帮小白把头发打开,叫老板们看看是真是假。」
两个姐妹一左一右,一个人帮我托着头发,一个人从我的发髻上往下摘卡子。别看我这头发梳起来的时候很慢,要打开可就快了,只有十几个钢丝卡子别着,把卡子一摘下来,长头发自然就垂下来了。我们两个人都托不过来,其他的姐妹也上来帮忙了,甚至有两位老板也上了手。就是啊,这么好的头发怎么能掉到地上去呢?那岂不是有煞风景吗?大家把我的头发抻开,用手托着。这头发可真够长的啊,两米至多不少。大家仔细地观看着,抚摸着我秀美的长发,就像是在鉴赏一副珍贵的绘画长卷一样。
要说我这一头长发可真是不一般,不但是又长又多,而且还又顺滑又光亮。用手摸上去的感觉就像是在摸一匹黑缎子,看着就像一道瀑布一样。可以说是男人看了会陶醉,女人看了会嫉妒啊。一时间,在场的几位老板简直是全都看呆了。那位胡总还满有绅士风度的:
「小姐,你姓什么?」
「我姓白,叫白玫瑰。」
「啊,多好听的名字啊!和你靓丽的形象很相配。」
「您夸奖了。」
「白小姐,我摸一下你的头发可以吗?」
我笑了:「您摸吧,随便摸。您好好检查一下,我的头发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我的放松和大度缓解了这里有些紧张的气氛。那位胡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对不起,白小姐,我看走眼了,就算是开了个玩笑吧。」
胡总摸了摸我的头发,别的老板们也伸手摸了摸:「哦,确实是真的。」
「这么好的头发可真难得啊!」
「是啊!长这么长,不容易啊!」
其中的一位女士对我的头发特别感兴趣:「哎,白小姐,你的头发留多少年了?」
「听我妈说,我的头发从小就特别的好,从我满月之后就一直没剪过,算起来留了有二十来年了。」
「哦,是这样啊?」
「你掉头发吗?」
「怎么不掉啊?每次梳头的时候都掉不少,我真心疼啊。」
这位女老板好像对头发很有研究,她对我说:
「头发是有生命周期的,不可能永远不掉,掉了老的,又会有新的长出来,你不必担心。你的头发这不是长得挺好吗?」
「哦,我明白了。」
「白小姐,这么好的头发,你是怎么保养啊?可以告诉我吗?」
「山里人,不懂得什么保养,可能是天生的吧。」
「那你用什么护发产品洗头美发呢?」
「农村人没有那么些讲究,我们家房后头有两棵皂荚树,我们就用皂荚泡水洗头。再有,家里人都很疼我,从山上刨回来的何首乌全都给我留着,他们说吃了何首乌能长好头发。」
「哦,是这样啊,皂荚和何首乌全都有明须发的作用,确实对头发有好处,怪不得你的头发会这么好呢。」
那位胡总听了之后对那位女老板说;
「李大姐,你可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难怪你是咱们化州城的化妆品大王呢?」
原来这位女老板是经营化妆品的,她姓李啊。李老板对我说:
「小白,你的先天条件非常好。咱们饭店以后还会有发展的,在这儿好好干,你会有前途的。」
「谢谢您,我一定好好干。」
曹经理上前来说:
「小白很有些组织能力和领导能力,我看她是个可造之材,就叫她做了前厅的领班,我想以后她是会有发展的。」
老板们对曹经理的这种安排都表示满意,连声说着;
「好,好。」
「我一直这么认为,干企业,人的因素最重要,我们就是要大胆的培养年轻人,使用年轻人,这样我们的饭店才有活力啊。」
老板们终于放开了对我的纠缠,瞎耽误了半天,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其实,我倒是不讨厌这种对我的纠缠,因为这种纠缠我已经经过多次了,已经应对自如了。一来我喜欢展示自己的美丽,特别是这一头漂亮的长发;二来我也喜欢听别人夸赞我的美丽,有谁不喜欢挺好听的话呢?主要是今天不同与往次,生怕有哪位老板不喜欢,一句话就能把我给开了啊。
老板们终于离开了前厅,说笑着继续往里走,看样子他们对我们今天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前厅又恢复了平静,姐妹们帮我重新盘上了头发,挽好了发髻,别好了卡子,一切都恢复了常态。这时候我们几个人全都松了一口气,绷紧的心情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总算是过关了,明天就可以正式工作了,这些日子的培训学习总算是没白费啊。
我们在学习期间是不给工资的,只是管饭而已。虽说是发了两身工作服,可是我们的身份证都押在了曹经理那里,等以后要从工资里扣除工作服的钱之后,我们才能够拿回自己的身份证。对此,我不得不佩服商人们的精明头脑,他们算计人、赚钱,那是有传统的,绝不会叫你占去任何便宜的,要不人家怎么能发得了财呢?
九十六、战前准备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作为一个「女人」,不需要你有多高的文化,也不需要多么好的技术,或者是去卖多大的力气,只要你自己年轻,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一副苗条的身材,就能够在城里边挣大钱。想想那些在老家种地的人们,一年四季起早睡晚,一个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瓣儿,没白天没黑夜的干,腰都快要累折了,也只能填饱肚子而已。想当初我在小饭馆里打工的时候,一天不知道要跑多少路,费上多少话,腿都跑肿了,嘴皮子也说干了,胳膊累酸了,不是一个月才挣到区区几百块钱吗。而我现在穿着漂亮的衣服,擦着胭脂抹着粉,美美地站在这里,身不动膀不摇,什么活儿也不干,不费一点儿力气,却能挣到比小饭馆里多几倍的钱,这真是天壤之别啊!我现在这是多么好的工作啊,看起来人长得漂亮也是一种资本啊!在这城里边挣钱就是容易,这里遍地都是「黄金」,要不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都想尽办法往城里跑呢,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么的精彩啊。
但是我自己心里明白,我们这种人现在充当的是饭店里的「花瓶」,是吃青春饭的,最多也就是五六年的光辉,等到年纪大了,人老珠黄,脸上有了皱纹,变成了「黄脸婆」的时候,谁还会用你啊?」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要想立足于世,还要有自己的事业才行啊。出来打工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万万不可沉沦于此啊!
因为饭店还没有开始正式营业,今天除去了前来验收的老板们就没有别的客人来了,所以我们几个人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站着,老板们不走,我们谁也不敢随便地走动。这时候也不知道老板们在里面干些什么呢,可能是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检查吧?
总是一个姿势这么站着,不变换姿势,时间一长就受不了了,还不如像那些女服务员一样干点活儿好呢。都这么长的时间了,曹经理也不来「解救」我们,我们的两条腿都站酸了,可是谁也没敢挪窝儿。这时候大家真想活动活动身体啊!可是我们不能那样做,既然是「演习」吗,我想就应该跟真的一样,规规矩矩的在这里站着,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啊。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觉得站在这里挺美的,可是时间一长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大家谁也站不住了。总是一个姿势站在这里,又穿着高跟鞋,坚持了有半个钟头了,就觉得腰也酸了,腿也疼了,特别是腿凹子里的两条大筋,一直都这么抻着、绷着,感觉特别的疼,真是难受了,简直是浑身的都不自在。有的姐妹身体开始晃动了,她们的心情和我一样,都是想趁着没人看见的机会,活动一下自己已经僵硬了的身体。和她们相比,我还算是好一些,一来我穿惯了高跟鞋了,比较适应了;二来我从小练过功,筋已经抻出来了,还能够继续坚持。在这里,我是领班,只要我不动,别人也就不敢动了。
有的姐妹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就对我说:「三姐,咱们到那边的沙发上坐一会儿吧?我的两条腿实在是站不住了,脚脖子又酸又疼。」
「是啊,没想到站着也这么累啊!都是这该死的高跟鞋,太害人了!我想,这时候老板们都在里面,反正也没有人看见咱们,咱们干嘛还在这儿傻站着啊?叫我们活动活动身体吧。」
虽说我是刚被任命的「领班」,也就是这几个人的小组长,但也算是这里唯一的「领导」了,所以大家都和我商量。我也是血肉之躯,又何尝不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呢?
「姐妹们,咱们刚来这里,这份工作得来不容易,我看咱们还是遵守规矩吧,可别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要说总这么站着,也确实够累的了,我看这样吧,咱们轮流去上洗手间,趁机会活动一下身体,就是老板看见了也没关系,他们总得叫人解手吧?你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啊,老板们管天管地,还管得了姑奶奶拉屎放屁?」
「好,是个好主意,我看就这样办吧。」
「还是三姐的脑瓜儿好使。」
「我同意。」
于是我们就开始轮流去上卫生间了,解手是假,趁机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是真。按照我的主意,大家要两个两个的去,不能够一下子全都跑没了啊。要等前面的两个人回来之后,另两个人才能去。由于我是这里的「领导」,要「舍己为人」,以身作则,只有这样才能在姐妹中树立起自己的威信来,所以我自己是最后一个去卫生间。这帮姐妹也太不争气了,上趟卫生间,一去就是十几分钟,叫我等了好长时间,才得以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这时候,我的两条腿都已经快要木了,轮到我去的时候,简直都不会走路了。和我一起的那个姐妹比我更厉害,一步也迈不开了,我搀着她走了几步之后,她这才缓过劲儿来。好在饭店里的卫生间都是木格子间的,我和女的一块去解手也没有关系,进到格子里,插上门之后互不干扰,我是暴露不了的。
高跟鞋是个好东西,人穿上之后自然的就会挺胸收腹,显得身体挺拔。穿着高跟鞋要是活动着,时间再长我也没有关系,想当初我穿着高跟鞋走过十几里坑洼不平的土路,也没觉得怎么样啊。可是站着就不行了,时间长一长,这两条腿就木了,腿凹子里面的大筋疼,真是难受极了。
曹经理来了,我们连忙站好,她说:
「老板们都上包间里吃饭去了,这儿也没事儿啦,咱们也该吃饭了。」
总算是解脱了,忙和半天儿了,虽然说是一点儿活儿也没干,可是大家还是觉得挺累的,这时候也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前厅里有沙发,吃完了饭之后,姐妹们全都脱了鞋,舒展开了身体,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穿着高跟鞋可真不舒服,这时候也可以活动一下自己的筋骨了。
因为明天就要开张营业了,下午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那几个在饭店里住宿舍的姐妹也没回宿舍去,就在门厅的沙发上休息了。
大约到了两点多钟,在曹经理的指挥下,员工们开始张灯结彩,布置饭店了。电工在大门口外边拉起了彩灯,保安在门口两侧插上了彩旗,有不少的商家、关系户和老板的朋友们送来了不少的花篮,都摆放在了大门口外边的两侧。大厅里服务员们在餐桌上摆好了餐具,之后就开始折叠餐巾,她们的手可真是巧,把一块块雪白的餐巾折叠的像一只只振翅欲飞的仙鹤一样,放在酒杯里面,真是好看。
大家都在忙和着,我们干些什么呢?那些登梯子上高,擦桌子扫地,以及其它脏累一些的活儿,曹经理是不会叫我们干的。我们这几个人就像摆在饭店里的几只大花瓶,一个个描眉画眼,擦胭脂抹粉,挽着高耸的发髻,又穿着漂亮旗袍,长筒丝袜,还有高跟鞋,打扮的都跟鲜花儿似的,老板们怎么舍得叫我们去干那种粗活儿呢?那不是有煞风景吗?老板们都是高素质的人,他们一定懂得怜香惜玉,舍不得使用我们这几个漂亮的小姐去干那些粗活儿呢?如果他们叫我们去干,那我们就要换换衣服了,穿着旗袍、高跟鞋怎么干活儿啊?再一说,谁舍得把这一身漂亮的行头弄脏了啊?
看着人家都在忙里忙外的干着活儿,而我们却在沙发上坐着,心里可真不是个滋味儿。正在这个时候,曹经理来了,她拿来了一卷红绸子,说是明天饭店正式营业了,请了市长前来剪彩,叫我们扎两个大彩球。交代完了之后,她就匆匆地走了,干别的事情去了。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一卷红绸子,我们几个人全都愣住了。剪彩用的彩球是个什么样子呢?大家都说不知道。彩球我倒是见过,唱《彩楼配》的时候,王宝钏抛的就是彩球,还有在戏台上公子和小姐结婚,手里都是牵着一条红绸子,中间也都有一个大彩球。当然我没有这个福气,因为那是正旦应工的角色,而我是唱小旦的,只能够在小姐旁边给人家当丫环。好不容易演一次《豆汁记》,这是小旦应工的戏,我演金玉奴,算是「结了一次婚」,可是金玉奴的家里还是个穷要饭的,在和莫稽拜堂的时候也没用上红绸子,更不用说彩球了。这剪彩用的彩球是个什么样子呢,是不是和戏台上用的那种一样呢?我也算是个走南闯北,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了,但是我却从来也没见过剪彩的仪式,那几个刚从农村里出来的姐妹就更没见过了。
怎么办呢?对拉,人家曹经理是从省城里出来的,还上过「大学」,据说专门学的就是服务管理这一行儿,人家一定经过见过,于是我们就去请教曹经理了。曹经理笑了:
「你们啊,可真是山丫头,彩球的样子就和你们戏台上用的那种,样子差不多,就是要做的大一些。」
曹经理连说带比划,还在纸上给我们画了一张图样儿。
「好了,明白了。曹经理,我看这样吧,您先忙您的去,我们几个人先做一个样子试试,完了之后您看看行不行。反正是明天才用呢,还有时间,要是做不好,我们今天就不下班了,您看好吗?」
「那就这样办吧,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小白,这儿就交给你了。」
「曹经理,您就放心吧。」
曹经理走了,我们几个人围着桌子,开始扎彩球了。我说了我所见过的彩球的样子,大家又都仔细看了曹经理画的图,心里有了底,就动手干了起来。哪个穷人家的闺女不会缝缝连连的啊?做点儿针线活儿还不算太困难,有的人出门还带着针线包儿呢。唯独我是个例外,连针线全都没摸过。于是就由我来指挥,大家动手做。姑娘们心灵手巧,一会儿的功夫,彩球就扎好了,比西瓜还要大呢,我觉得彩球就是这个样子,和曹经理画的图纸样子差不多。于是我就又把曹经理请了过来,叫她进行验收。她看了看,觉得还可以,我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曹经理说:「明天的剪彩仪式上,市长要亲自来剪彩。你们几个人都要上台去,担任礼仪小姐,一会儿等我忙完了,得给你们排练排练,到时候可别演砸了啊。」
曹经理是从省服务学院出来的,人家是这一方面的专家,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就成为了明天剪彩仪式的总策划,那边还有好多事情要她去安排呢,所以她说完之后,就又匆匆地走了。我的心里不禁暗暗地佩服起了这位曹经理来,看人家,比我也大不了几岁,还是个女的,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人,她指挥起来竟然井井有条,真是不简单啊!也难怪,人家上过大学,专门学的就是这个专业啊!看起来要想干大事儿,还得有文化呀!我要不是家庭经济条件差,我也会上大学的,将来也能干一番大事业啊!是的,莎莎就对我说过,要干自己的事业,我不禁又想起了莎莎,她要是在这里,一定会做的比曹经理还要好。莎莎,你现在在哪儿啊?我好想你啊!
这时候,我们又没事可干了,大家就在沙发上坐着休息,看着别人都在忙和,自己在一边儿当「大小姐」,我们几个真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就这样又过了大约有半个来钟头,曹经理才回来。
我们都站了起来,曹经理开始给我们排练了。要说「排练」,对于我来说那可不陌生,那不就是在演出之前的排戏吗,按照我们梨园行的话来说,那叫做「说戏」。我小时候在戏班子里的时候,无论是排演新戏,还是演出老戏,师父都要给我们说戏,告诉你应该怎么演,都注意些什么。并且还要我和师哥们对戏,师傅在一旁进行指导。
按照曹经理的安排,除去那两名收银员之外,我们6 名引导员全都要参加开业典礼的剪彩仪式。两个人手里拉着彩绸,两个人用托盘托着彩球,两个人手里托着托盘,托盘上铺着大红平绒布,上面各方有一把剪子。谁站哪儿,什么时候往上送剪子,怎么站着,全都具有一定的规范和要求。我和另一个姐妹充当送剪子的,我们几个按照曹经理安排的程序,什么时候上场,怎么往台上走,怎么转身,怎么端着托盘,怎么退步,怎么下场,练习了一遍又一遍。曹经理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进行着指导,我们认真地练习着,直到曹经理表示满意了,这时候我们才算罢手。
第二天,因为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我们都提前半个小时就上班了,别的班组也都是如此,因为大家都有许多工作要做呢。时间不大,员工们就基本上到齐了。今天的天气来不错,是个大晴天,可就是有点儿风,大约有三四级的样子。今天开饭也早,大家用很快的速度吃完了饭,就开始各自忙和自己的事情去了。我们几个把彩绸、盘子、剪刀准备好,换好了衣服,就开始化妆了。这化妆是最麻烦的事情,每一步都要仔细,否则就会前功尽弃的。虽然我们经过了这方面的培训,也不止一次的进行了练习,可是今天谁也不敢疏忽大意,打粉底、描眉、勾眼线、画唇线、打腮红、涂口红,一步步地按照教程进行着。化好了妆之后,先自己检查,自己觉得差不多了,再叫别人看,生怕出一点儿纰漏。我们化妆是在休息室里,在我们化妆的时候竟然有不少的人扒着门缝儿看我们,还以为我们是饭店里请来的演员呢。是啊,我也觉得现在我们这间不大的休息室和后台的化妆间差不多。在这里就数着我们几个人打扮得最漂亮,难怪人家把我们当成了演员呢。
大约到了九点半的时候,曹经理对我们说,客人就要来了,叫我们做好准备。我们几个人赶紧站了起来,到门口站好。董事们还有曹经理他们这些高级职员都到大门外边去,准备迎接客人。时间不大,就听见门口有汽车响,有客人到了,我们按照规矩向进来的客人们一一点头问好。汽车喇叭声越来越多,饭店里的人逐渐就多了起来,他们都是来参加开业剪彩仪式的客人,并不是专程来饭店吃饭的,所以并不需要我们进行领位。这些人一定都是化州城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个全都穿着整齐,气度不凡。大家进来之后有的是几个熟人在一起寒暄、聊天,有的是在饭店里参观,还有的自己找座位休息。客人进来了一拨又一拨,其中有几位客人,始终由几位饭店的几位老板陪着,进来之后,许多人都过来和他打招呼、握手。我猜测,这几位可能是非同一般的人物,也许其中的一位就是市长吧。
九十七、开业典礼
在客人当中,我还看到了那位什么集团的张总,他还是那么胖,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服,红色的领带,头发梳理得整齐光亮,大腹便便,手上戴着大金镏子,颇有一副大老板的样子。别看他打扮得人模狗样儿的,其实一肚子的狼心狗肺,就是因为他想要对我图谋不轨,我才离开了五师哥他们,不能到紫罗兰歌舞厅那儿去唱歌儿了。女人长得漂亮理应是受到别人羡慕的,可是在「紫罗兰歌舞厅」那种魔窟里,就会像小芬姐那样被畜生们糟蹋。我也是一样,要不是五师哥、小芬姐以命相搏,我的后果不堪设想。而在这里,我却凭着自己的美丽当上了领班。
看到了张胖子,我的心里不禁砰砰的跳了起来,生怕她认出我来。好在他并没有注意我,因为在这种场合里,我们迎宾小姐并不被人们所注意,这些来宾进了门之后就要往里走,不能主顾看我们而堵住了门口,那后面的人还怎么进来啊?所以他们的注意力一般都是都集中在了参观饭店,或者是和朋友们的寒暄上面临。我想,这会儿张胖子就是看见了我,他也并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因为我们这几个迎宾小姐穿戴打扮全都一样,头型发式也一样,甚至于就连身材模样也都差不多,都是那么的高挑、苗条、文雅、靓丽。可以说是个顶个的都那么的漂亮。我在她们当中并不显得很突出,只是发髻比别人的大了一些而已,其余也也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能够认得出来我呢?
至于那位赵麻子和歌舞厅的瘦猴儿姚经理,我倒是一直也没有看见。大概是饭店没给他们发请帖把?这样看起来,他们在社会上确实只能算是二流角色,一时还不能跻身到「上流社会」之中吧,这种场合也许是只有「张胖子」这种身份的人,才有资格接到请帖的。
我正站在那儿琢磨着呢,曹经理过来叫我了:「小白,你跟我来一下。」
「有事吗?曹经理。」
「市长来了,董事长在贵宾休息室里陪着他呢,你去当一会儿服务员,给他们倒杯水什么的。」
「市长?那么大的官儿,我可不敢去。曹经理,我害怕。不是有那么多服务员呢吗?你还是叫她们去吧。」
「她们都是刚从农村里出来的,虽说是已经培训过了,可是她们终究没有实践经验,我怕她们去了会出纰漏。你不是在小饭馆里干过几年吗?和她们比起来应该是有经验的啊。」
给客人倒水是饭馆的规矩,客人来了要先给人家倒上一杯茶水,然后才能请客人点菜。我在小饭馆的时候,一天你不知道要给客人倒上多少次水呢。
「曹经理,我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儿,真的害怕。」
「怕什么?你一没偷,二没抢,怕的是什么啊?不就是个市长吗?你就当还在你们小饭馆儿里伺候普通客人一样。就是出了错儿也没关系啊,难道说他还敢咬你一口不成?」
「呵呵,那也倒是。那好吧,我去。」
「慢着,小白,你会倒水吗?」
「曹经理,看您说的,我这么大人了,要是连水都不会倒,那不真成傻丫头了吗?」
「这倒水和倒水可不一样,这里边还有许多礼节呢。」
「这我还真不知道。」
曹经理向我讲了一番,我认认真真地听着,生怕漏了什么,一会儿自己会出差错。曹经理问我:「记住了吗?」
「记住了。」
我复述了一遍。
「好,我真没错看了你,要不怎么会提拔你当领班呢,果然不错。我告诉你,这当领班可不白当,每个月还给你外加200 块钱的津贴呢……」
是这样啊!200 块钱,够我们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就冲这200 块钱,我也得好好干啊!
我跟着曹经理到了贵宾休息室的门口,她叫我一个人进去,她自己去忙别的了。要去伺候大领导了,心里也不免有些紧张,我做了几下深呼吸,镇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就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我首先打量一下屋子里的情况,这里面只有三五个人,他们正在有说有笑的谈着话。在屋子的正中间有一对单人沙发,中间隔着一个小茶几,旁边各有一个双人沙发,沙发的前面放着茶几。茶几上有带盖的青花瓷水杯,里面放着袋茶,茶几上还摆放着烟灰缸。在屋子的一侧是一个小吧台,那里有饮料、酒和小吃。进了屋子里之后,一方面是为了不打扰领导们的谈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叫大家注意到我,我就学了「黄花儿鱼」,放轻脚步,靠着边儿走。到了小吧台那里,我拿起暖水瓶,轻轻地走上前去,先给中间坐着的两个人把水倒上,然后抬起头来,面对着客人,微笑着把水杯轻轻地向客人跟前推了一下,其实也没有推动,只是示意一下而已,意思是说「请您喝水」。
左边那位穿着灰西服的客人冲我笑了笑,用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敲了两下茶几,听曹经理说这是人家向我表示感谢的意思。然后,他对和自己刚才一起说话的那个人说:「欧阳董事长,你们不愧是四星级的饭店啊,就是不一样,连服务员都这么有素质啊!」
「黄市长,您过奖了。您不是说了吗,咱们化州市不仅要走向全中国,还要走向全世界呢。作为一个与国际交往的城市,形象是最重要的啊。我们又是全市第一家中外合资的四星级饭店,那是首当其冲啊。大饭店就要是有个大饭店的样子吗,您说是不是?」
我这才知道,那位穿灰西服的就是化州市的市长啊,你看人家多有风度啊,这么大的一位领导,就连我这个小服务员给他倒杯水,人家还要表示感谢呢。另一位戴眼镜的原来就是我们饭店的董事长,也就是这里的大老板了。我又给旁边坐着的人把水倒上,就退回到墙角处,规规矩矩地站着了。在这些大人物旁边当服务员,我的心里还真有点儿紧张,心里砰砰直跳。
市长对我的服务很是满意。
「小姑娘,你是职业高中毕业的吧?」
「不是,我是从青山县来城里打工的。」
「哦,看你的动作这么规范,我还以为你是这城里职业高中毕业的呢。」
「不是,我是农民,家里的庄稼都收完了,就进城里来打工了。」
「好啊,城市的建设离不开你们农民工啊!在这里还习惯吗?」
「谢谢市长的关心,还好。」
「你还准备回老家去吗?」
「家里的地不多,不差我一个劳动力。我想好好的在城里干几年,挣点儿钱,学点儿本事,再回去建设我的家乡。」
「好,有志气!咱们的农村还比较穷,特别是你们青山县,那里是革命老区,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为革命做出过贡献。市里对农村的投入会越来越大的,过几年,你们那里也会好起来的。」
市长的一番话说得人心里热乎乎的,我感动得简直都要流泪了。见市长待人这么的和气,我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市长转过身去和董事长谈话了,**着墙根束手而立。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曹经理进来招呼大家,说开业典礼仪式就要开始了,请领导们都到门口外面去。大家纷纷往外走,我首先到门口,把门打开,请客人们先走,等大家都走出了门口之后,我轻轻地关好门,到这时候,我做服务员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我快步走到门厅,和我的姐妹们会合了。来宾们正在往出走,我们稍微的整理了一下服装和发式,按照曹经理给分派好了的角色,拿好各自的「道具」,按照事先的安排,一起走到了大门口。
刚想推门出去,曹经理拦住了我们。她说外面的天气很凉,我们几个人穿得少,就先在大门里面隔着玻璃看着就行了。一会儿需要我们上场的时候,她会招呼我们的。我们上台去估计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儿,她要我们坚持一下。
是啊!现在全都快要立冬了,白天的最高气温才十几度,怎么会不冷呢?饭店里安装有中央空调,恒温25°,我们穿这身衣服不冷不热正合适,可是要出去就不行了。看人家这些来宾,他们的西服的里面都穿着毛衣呢,再看看我们穿的这身衣服,就一件旗袍,套着个又瘦又小的小袄,连个扣子都没有,只好敞着怀。下身就更惨了,赤裸着两条大腿,只套着一双长筒的的尼龙丝袜,就跟葱皮似的那么薄。如果穿这身衣服出去站上半个小时,又怎么受得了呢?非得冻感冒了不可啊。
饭店前面中间是一个转门,两旁还各有一个推拉门,两边的玻璃窗也很大,虽然是隔着玻璃,我们把外面还是看得很清楚的。饭店的大门口有一个很宽大的平台,这是大门口的一项设置,应该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台子的正前方是五层台阶,两侧是坡道,小轿车可以从右边开上来,在门口停住,等客人下车之后,然后再从左边开下去。步行的客人可以直接从正面的台阶之处上下平台,进出饭店。在平台的上方是一个塑料彩钢板的棚子,又遮阳又避雨,这种建筑形式在我们县城里是没有的。
今天这个门前的平台就成为开业典礼的主席台了,台上两侧摆满了一人多高的大花篮,足有几十个之多,房檐上挂着彩绸,插着彩旗,两边还各飘着一个硕大的氢气球,会场布置的真够隆重的。我不得不佩服策划人曹经理,她可真有两下子啊!
台阶上只站立着二十来个人,除去我所见过的那几位董事会的成员之外,其余的十几位我就不认识了,估计是化州市各部门的领导吧。他们的胸前全都戴上了小花,绸条上写着「贵宾」二字。台子上只有正中间的位置还空着,摆着一个麦克风,看样子那是领导们讲话的地方。
再看台阶下面,人还真不少,有来宾,有饭店的保安、杂役、厨师、服务员、职员。大家虽然不是分部门列队,但是不同身份的人们都自然地站到了一起,从所穿的服装来看,界限还是比较分明的。在会场的中间部分是一支穿着红袄绿裤老年秧歌队在进行表演,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为开业仪式营造喜庆的气氛。再看周边,观众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由于我们饭店是在繁华的大街之上,热闹的场面自然会招来了许多过路人驻足围观,从这里过路的汽车也放慢了速度,有的甚至于停滞不前了,几乎造成了交通的拥堵,有两个交警正在哪儿疏导车辆呢,好像作用也并不大。
开业典礼仪式,无非就是燃放鞭炮,领导讲话。之后请领导剪彩,之后大家进饭店去足吃海喝一番。这种事现在人们已经司空见惯了,可在当时的化州城却还算是一件新鲜事儿呢。今天剪彩仪式的主持人据说是我们饭店的总经理,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蓝西服,满面春光。听说他原来是省城里一家大饭店的副总,是董事长高薪聘请来的。
会场上乱乱哄哄的,总经理走到中间位置,用手指敲了几下麦克风。向台下挥了挥手,示意秧歌队退下,大家安静下来,剪彩仪式就要开始了。锣鼓声停止了,秧歌队退出了场子,可是会场里并没有安静下来,饭店的员工倒是没有喧哗的了,可是围观的群众一样是我行我素,噪杂声不止。那也没办法,你是总经理,管得了自己本单位的员工,可是管不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啊!剪彩仪式只好在这种情况下开始了。
开业剪彩仪式很简洁,总经理宣布开业剪彩仪式开始,之后董事长和市长都分别讲了话,讲了些什么,我也没听清,也没有必要去听。在领导们讲话的过程中,有六七位手里拿着照相机的人,不住地进行拍照,闪光灯弄的人眼花缭乱的。好在他们讲话的时间的都不长,每个人只讲了有五六分钟的样子。这个时候我们几个全都紧张了起来,因为关键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几个人都竖起耳朵来,等待着那一声命令。
「下面请黄市长、欧阳董事长,为饭店开业剪彩!」台上台下一片掌声。这时候曹经理示意我们几个该上台去了,我们拿着各自的道具走出门来,按照事先的排练,依次款步走上了主席台。
6 名年轻漂亮,身材高挑的女孩子,身上穿的是清一色的紫红色旗袍,外套白色人造毛皮外套,高跟鞋,发髻高挽,风姿优雅,款步走上了主席台。立刻就在台上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自然也就成为了人们手中照相机抢拍的焦点。人们只看见了我们的漂亮,可是有谁知道,此时此刻我们正在受着罪呢。今天的气温恐怕连摄氏10°也到不了,寒冷的小风就像是小刀子在刮人的肉皮。我们硬挺着也不敢打哆嗦,只盼着剪彩仪式能够早一分钟结束,叫我们回到饭店里去暖和暖和。
两个姐妹在饭店的门口拉起了一条红绸,上面有两个大彩球,另外的两个姐妹用托盘托着彩球,防止剪彩的时候,彩球掉到地上。我和另一个姐妹是最后上的台,我们两个每个人托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面垫着红绒布,上面放着一把剪子,款步走上台来,面对着二位领导站好。领导拿起了剪子,把彩绸剪断,然后把剪子重新放回托盘里。这个时候是最重要是的时刻,拿照相机的人们都在抢镜头,在蓝灰色的人群中,我们自然也就成为了照片画面中靓丽的一笔,因为有我们几个相衬,照出像来才会更好看。
剪完了彩,我们几个人迅速地地退场,回到了饭店里面去。真冷啊,清鼻涕都快要流出来了。这时候曹经理已经叫后厨给我们准备好了热热的姜丝可乐,叫我们趁热赶快喝下去,驱驱寒气,防止着了凉。我们把烫嘴的热水喝了下去,感觉身上暖和多了。
九十八、租房居住
这时候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贵宾楼饭店的开业剪彩仪式就在热闹的气氛中结束了,标志着化州市第一家中外合资的四星级饭店,也是全市最豪华,最高级的一家饭店开始正式营业了。
我们迅速地在门厅里站好,因为来宾们都已经开始回来了,在里面,一顿丰盛的大餐正在等待着他们呢。几十位来宾稀稀拉拉地走了进来,我们礼貌地和他们打着招呼:「您好。」
「您好。」
来宾们陆陆续续地走进了饭店,这时候有一个拿着长筒的照相机,挎着个包儿,在衣服外面套着一件满是口袋土黄色坎肩,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小姐,我是《华州日报》的记者,想给你们照个像,请你们配合一下,你们都站在一起好吗?」
这个小伙子也就二十五六岁,一米八左右的个头,瘦瘦的身材,人长得挺帅气的。姑娘喜欢帅哥,就和男人喜欢漂亮姑娘是同一种心理,姐妹们一下子就放下了文雅的假象,鸡一嘴鸭一嘴地和这位记者逗起贫来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们照相啊?」
「因为你们是今天最美丽的,人们都喜欢美丽的东西啊。」
「呦,怎么说话哪?我们怎么成了「东西‘啦?」
「你说我们今天是最美丽的,那么在昨天、明天,我们就不美丽了吗?」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姑娘们的嬉笑当中,小伙子显得有些尴尬。
「你是记者,给我们照了相,是不是要上报纸啊?」
「那到不一定,上不上报纸我说了不算,那是编辑的责任。」
大家转向了我:「三姐,你看咱们照吗?」
人家记者要给我们照像,要是照得好,说不定我们还会上报纸呢,这可是好事儿啊,大家心里全都痒痒的。大家叫我拿主意,因为我是他们的「领导」。可是我哪儿见过这种阵势啊?一时间很是为难。这时候正好曹经理进来了,我叫住了她,向她请示是否可以。
曹经理说:「这是好事啊,你们就照吧。」
这下子,这群丫头可高兴了,大家凑到了一起,准备叫记者给照相。这时候刚进来的宾客看见这里有「热闹儿」,就不往里走了,已经进来的宾客也有不少都纷纷地转身回来了,霎时间,就在我们的身边围拢了一大群人。
「这几位小姐真是个顶个的漂亮,你说人家是怎么凑起来的呢?就跟天上的七仙女似的。」
「我听说人家饭店为了挑这几个迎宾小姐,挑了一个多礼拜呢,可以说是百里挑一啊。」
「我听说,职业学校里毕业的好几十个毕业生里面,他们才才挑出来了两个人。」
「哎,你说这几个姑娘里面,哪一个最漂亮?」
「那还用问?当然是那个高发髻的姑娘了,你看她像不像林黛玉?」
「嗯,是有点儿像。柳叶眉,大眼睛,樱桃口,小脸儿就像苹果似的那么招人爱,太美啦。特别是她的高发髻,看起来她的头发特别的好。」
我怕他们再说出什么来,就赶紧催促记者:「记者同志,你快照吧,我们还要工作呢。」
记者同志帮助我们摆好了姿势:「一、二、三。」
「茄子!」
闪光灯一亮,像就照好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我的工作服钱上个月就还清了,那身漂亮的旗袍、外套、小袄、长裙、高跟鞋全都属于我自己所有了,我拿回了自己的身份证,现在又领到了第一笔工资2000元,再加上200 元的领班紧贴,一共2200元。
快要到阳历年了,我给家里寄去了1000元,自己留下了1200元作为零用。按理说我在这里的花销并不大,饭店里管饭,我又和五师哥他们住在一起,花销并不大,应该多给家里寄去一些才是,可是我打算自己出去租房住,因为我一个大男人住在女宿舍里实在是不方便。还有就是,我们住的地方距离贵宾楼饭店比较远,天气越来越冷,等我下班的时候早就没有公交车了,我要步行回去。在这里只有大街上才有路灯,一进了小巷、胡同就是一片黑暗了。深一脚浅一脚的,很不好走,要在饭店附近租一间房才好。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到哪儿去租房呢?这一天刚好是我轮休,我依然按照每天上班的时间出了门,想上街去买几件过冬的衣裳。一出小巷口,我又碰上了那位街道干部大妈。
「大妈,是您啊?这么早就出去买菜啊?」
「姑娘,是你啊。我是出去买菜去,早上起来的菜新鲜啊。」
「我也想上街去买点儿东西呢,正好,咱们娘儿俩一块儿走吧。」
「姑娘,你还在歌舞厅那儿唱歌儿呢吗?」
「大妈,我早就不在那儿干了。您老说的真对,那里不是正经人呆的地方。我现在到一家饭店打工去了。」
「是那家中外合资的贵宾楼吧?」
「大妈,您怎么知道?」
「那天我们去那里看热闹,看见台上有一个姑娘好像是你,本想跟你说两句话,可是一会儿的功夫你就进饭店里去了。」
「我们一起好几个姑娘呢,穿戴都一样,您怎么会认出我来的呢?」
大妈指了指我的发髻:「你那天梳的发型和今天一个样,又高又大的发髻。除了你,谁有这么好的头发呀?」
哦,原来如此啊,看起来我的头发实在是太特殊了。
「哎,大妈,我问您一件事儿,您知道在咱们这一块儿,谁们家有闲房要出租吗?」
「怎么?姑娘,你想租房啊?」
「我住的那个地方距离饭店太远,下班的时候都快半夜了,街上都没人了,道儿又不好走,我想在饭店附近租一间房。」
「也是啊,你一个年轻姑娘,每天那么晚才回来,也不安全啊,要是碰上个流氓什么怎么办啊?」
流氓我倒不怕,凭我的功夫,两三个小伙子还不是我的对手。鉴于我现在的身份,我故意装出一副懦弱的样子:「就是啊,我就怕走夜道儿。」
「正好,我们家倒是有一处房子现在还闲着呢,使得用的东西也都齐全,要不你就到那里去住吧。」
「那敢情好,那处房子在哪儿啊?」
「就离这儿不远。」
「你们怎么不住啦?」
「姑娘,是这么回事。我住的那个院子你去过,我们家一共三口人,老两口子和一个闺女。原来的时候我们家就那么一间平房,开始的时候,我们还能凑合着住,后来闺女大了,住着就不方便了。老头子他们单位分给我们一套楼房,两室的,我们就搬过来了。现在我们俩年纪都大了,腿脚儿也不利落了,上下楼不方便。今年闺女考上了大学,到省城里去上学了。老头儿说,楼房住不惯,谁家也不和谁家串门儿,住了好几年了,就连对门的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住平房好,能接上地气,对身体有好处,还能和老街坊们聊聊天儿。就这样,我们老两口子就又搬回老房子里去了。由于闺女放假的时候还要回来住,所以这处房子我们也一直没有往出租。你要来住就算是给我们看着房子吧,家具还全都在,你使着也方便。」
「哦,是这样啊。」
走了不远,大妈一指前面的一座居民楼:「到了,就在二单元四〇二。」
这是一座普通的居民楼,共有六层,四个楼门。虽然距离这饭店还比较远,但是总比我们住的那个地方要近多了,并且这里距离大街不太远,交通也挺方便的。
我搀着大妈上了四层,正赶上有人从楼上下来。
「大妈,您回来啊?这位姑娘是您什么人啊?」
「呵呵,这是我娘家侄女。」
「您这个侄女长得可真漂亮啊!」
「呵呵。」
大妈指着左侧的房门说:「就是这个单元。我们家里种着几盆花儿,在搬家的时候,因为这东西太沉了,不好搬,就留在这儿了。我怕这几盆花儿干死了,所以我三天两头儿的就得过来看看,你要是在这儿住的话,可得给我照顾一下这几盆花儿啊。」
大妈掏出钥匙来,打开了房门。
房子正中间是一个客厅,大约有14平方米,左边是一件大卧室,大约有12平方米,右边是一件小卧室,大约有10平方米。阳台也挺大的,厨房和卫生间也都比较宽敞,设计得真不错。屋子里组合柜、酒柜、茶几、沙发、大衣柜、小衣柜、床、写字台、桌子,梳妆台、厨房里的煤气灶、客厅里的饮水机、空调,卫生间里的淋浴器、还都在。
「这个大间原来是我们老两口子住的,那个小间是我闺女住的。你看你住哪一间?我吗居家过日子东西比较多,我把东西都归拢到一间里去,其余的就全都归你使用了。」
「我一个人,有这个小间就够住的了。」
「姑娘,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虽说是我们老两口子都有退休金,要不是闺女上大学,家里还真不缺钱花。可是现在闺女一个学期没有六七千不够花的。这样吧,一个月你就给500 块钱,除此之外,水电费、暖气费、煤气费、小区的卫生费什么的,都由你自己负责,你要是觉得合适,咱们就算是说定了,要是你觉得不合适就算了,咱们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你看怎么样?」
这些日子为了租房,我也没少打听行情,也跑过中介公司,一室的楼房还要600 呢?这是两室,索然是人家锁起来了一间存放自己的东西,也等于是一室了,一个月500 元,那也便宜啊!于是我就痛快的答应了。
「有一条我得跟你说明了,我女儿放假回来的时候,要和你在一起住,那个月我就不收你的房费了,你看行吗?」
500 块钱的房租我倒是不在乎,可是有时候还要和她女儿住在一起,这就有点儿麻烦了。我是个男的啊,就是为了逃出女宿舍才出来租房住的啊,怎么能「才离了虎口又进狼窝呢?」唉!没办法,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说一步吧。于是我就说:「这没问题。」
「那咱们就算是说定了啊。」
「大妈,正好我带着钱呢,那就先把这个月的房费给您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妈接过了钱,装进了口袋里。
「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住啊?」
「大妈,我想今天就搬过来住,您看行吗?」
「那你得帮我归置归置东西,我老婆子一个人可弄不过来。」
「大妈,您坐在沙发上指挥就行了,我来干。」
我脱掉了外套儿,准备干活儿了。大妈打开了组合柜、大衣柜、小衣柜,把他们家的衣物和贵重的东西全都翻腾了出来,有的用包袱皮包好,有的装在口袋里,有的装在纸箱子里,然后由我一件一件地搬到了大间里去。俗话说「破家值万贯,」大妈过日子可真够细的,什么东西都留着,大包袱小包袱的把大屋里全都堆满了,累得我出了一身的汗。我搬一件,大妈安置一件,她老人家也出汗了。整整折腾了有一个多钟头,这才算完。
大妈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呦,都这时候了,今天的菜我也甭买了,该回家去做饭了。」
「大妈,今天我请您吃饭吧。」
「吃饭就不必了,你一个姑娘家出来打工,挣俩钱儿也不容易。再一说,我家里还有一个老头子呢。这样吧,你跟着我到街上去配两把钥匙,今天你就可以住了。」
我跟着大妈出来锁好了门,下了楼,到小摊上配了两把钥匙留着我自己用,就送大吗回去了。
天都快晌午了,我也该吃饭了,平时上班饭店里管饭,可是今天我休息,就不好意思再回饭店去占便宜了。今天我就要搬家了,怎么着也得和他们告个别啊。今天又是头一次拿到了工资,我要意思意思才对呀!我在工作那天请过一次客,那时候我的钱少,只是意思意思而已,现在不一样了,我领工资了。给家里寄去了1000块,再刨去500 块的房租,我还剩下700 块呢,可以请大家上饭馆去爆搓一顿了。
九十九、在闺房里
在吃饭的时候,五师哥告诉了我一件事情,说是家里托人带来了口信儿,叫我有功夫的时候回家去一趟。说是我妈托人给我说了一门亲事,家里叫我去相亲呢。那个姑娘是离我们村8 里地王家沟的,人长得不错,又老实又能干,无论是家里还是地里的活儿全都拿得起来放得下,是个过日子的人。听说在提亲的时候很是痛快,那个姑娘因为看过我演的戏,一听说男方就是在台上唱小旦的那个人,人家二话没说,马上就表示同意了,两家的老人也都挺高兴的,觉得这是缘分。
是啊,算起来,今年自己都已经20岁了,将近到了《婚姻法》规定的结婚年龄了,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以不合《婚姻法》规定为理由,不搞对象了。看样子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回家结婚去了。要说自己也确实是老大不小的了,也应该结婚娶媳妇了,让爸妈早一天抱上孙子,这既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啊。老人们经常说,不娶媳妇多大也是个孩子,只有结了婚才算是大人了呢。在我们村子里,像我这么大年龄的小伙子,差不多都已经结婚了,就是比我小的男孩子有的也已经结婚了。「早养儿子早得济」,这是千百年来传下来的老理儿了,在人们的脑子里可谓是根深蒂固。我们偏远山区的人们,一般都不太看重「结婚证」。人们认为,只要是办了酒席,女方到了男方家里去过日子了,那就算是结婚了。至于结婚证儿可以以后再去补,抱着孩子去领结婚证的并不算新鲜事儿。我现在确实也该成家立业了,爸妈还等着抱孙子呢。二老为我操心了一辈子,我这个独生子也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娶媳妇呢?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生理和心理上都没有任何的毛病。之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以女人的形象示人,那全都是家里给我造成的啊!每天和漂亮的大姑娘们在一起混,我又是正直青春年龄,生理上经常有反应,有时候甚至还挺强烈的,要想控制住可真不容易啊,只好每天带着卫生带,实在不行了就到厕所里去释放一下。每天都要装假,提心吊胆的,这种日子确实不好过啊,但是我又别无他法。
其实这事很简单,只要是娶个媳妇,不是就全都可以解决了吗。这件事儿在我的心理已经思量很久了。要说娶媳妇,我的心里边早就有个满意的人了,那就是莎莎。莎莎人聪明,长得又漂亮,还是大学生,有理想,有抱负,跟我又那么的投脾气,我们两个不仅拥抱过,亲吻过,而且还在一个床上睡过觉呢。如果她能够嫁给我,那可是太美啦。可是我知道,她之所以跟我那么好,是因为她一直不知道我是男生,还以为我是女孩呢,所以就一直把我当成亲姐妹看。这不是爱情,只是朋友之情,姐妹之情罢了。如果一旦她知道了我是个男的,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呢?暴跳如雷?怒骂不息?还是怎么着?她还会像以前那样的喜欢我吗?
俗话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想我一个山沟里的穷小子,从农村来的打工仔,挣钱不多,文化水平又不高,还想娶人家城里漂亮的女大学生,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真是笑话,人家的家里那么的有钱,她本人的条件又这么好,怎么能够看得上我,一个穷小子呢?再一说了,我一直扮作女人,在女孩子群儿里头混,她要是知道了,不骂我是臭流氓就算是好事儿了。看起来我还是别痴心妄想了,死了这条心吧。心里虽然多次这么想过,可是莎莎的影子却一直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唉!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一切全都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
由于晚上还要演出,今天五师哥他们谁也没有喝白酒,但是饮料却没少喝,一顿饭花了二百多块钱,吃得挺好,我有了面子,大家也都挺满意的。我没敢跟大家说自己在外边租房住了,而是撒了个谎,说是自己准备到饭店里去住,饭店里有许多包间,里面的沙发上都可以住人,这样就省得我上班下班的时候,风里来雨里去的来回的跑了,听我这么一说,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们全都认为,我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半夜回宿舍去,确实不够安全,这一点大家全都理解,所以我到饭店里去住也是合情合理的了。五师哥听说我是住在饭店包间的沙发上,不是去住女宿舍,这样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他也就放心了。从此之后,我不再和小芬、翠花她们在一起住了,他也就不用每天为我提心吊胆的了。
说是搬「家」,其实在这里我并没有什么东西可搬的。「家」里使的用的东西什么都有,五师哥给我买的那条被子我不要了,留给他压脚使吧。原来的那一套洗漱用具太显寒酸了,我也不要了。现在自己有钱了,可以去买更好一点儿的。其余的就只剩下几件换洗的衣裳了,用一个塑料袋一装就全都装带走了。大家把我送出去老远,显得有些舍不得我似的,我又何尝舍得离开他们呢?要不是因为在这里是住女宿舍,怕出娄子,我才不会走呢。
出了门之后,在路上经过商店的时候,我进去买了一套好一点儿洗漱用具,又买了几样化妆品。之后又买了一个新的卫生带。有钱了吗,这东西我也要用好一点儿的,戴着才更舒服。再买点儿什么呢?乳罩,这个东西是必备的,现在我戴的那个是化纤的,戴着不舒服,我要买一件好的。左挑右选,最后相中了一件黑色丝绸镂花儿的。之后我又买了一件羊毛衫,还有一条保暖裤。天气凉了,我也应该置办几件过冬的衣裳了。就这样买这买那的,700 元钱也就所剩无几了。
我好久没洗头了,现在头皮都有点儿刺痒了。不如趁着今天休息,我洗洗头吧,顺便把身上也洗一洗。俗话说「饿了不洗澡,饱了不剃头。」因为我的头发长,,洗头用的时间会很长的,恐怕今天晚上就出不来了,那样就需要在家里吃饭了。于是在街上我又顺便买了两个面包,还有几根火腿肠,这就是我今天的晚饭和明天的早餐了。
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大堆东西,我提着好几个大塑料袋子回到了「家」里。这时候我才有功夫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我的这个家。两间卧室,人家锁起来一间存东西,这样就变成一室一厅了。现在小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还有阳台全都归我使用了,总共大约有60多平米,我单身一个人,住起来还是满宽敞的。这个房子没有过多的装修,墙上是刮的腻子,四白落地,地面上没有铺地毯,而是粘了一层地板革,只有厨房和卫生间的墙面上贴了白瓷砖。装修虽然比较简单,但是并不显得寒酸。总的感觉是雅而不俗,显得挺干净的,也挺实用的。看起来,大妈一家过日子挺简朴的。
小卧室里摆放着一张软床垫的单人床,上面放着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两个枕头压在上面;一张写字台兼作梳妆台,上面放有一个大镜子,六七瓶化妆品,还有一摞杂志和一个笔筒,一盏台灯,桌子旁边放着一把椅子;小衣柜里面基本上已经腾空了,里面我可以放东西了。房间虽然不大,这几件家具却摆得恰到好处,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屋子布置得挺雅致的,与我的兴趣爱好完全相符,这也就省得我再重新布置了。看起来大妈的女儿一定是个爱干净,爱美的女孩儿。
客厅里挺宽敞的,茶几、沙发、电视机、饮水机、组合柜,一应俱全,还有一个VCD 呢;厨房里煤气灶、各种炊具、餐具一样也不缺;卫生间里有电热水器,还有洗衣机;阳台的窗台上摆放着几盆鲜花,今后这些东西就全都归我使用了。我把房子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看了一个遍,感觉挺满意的。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真舒服啊!记得鲁迅先生有这么两句诗:「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现在这里就是我的个人王国了,可惜是租来的,我要是自己有这么一套房子,那该有多好啊!
现在已经进入了十一月,屋子里面都已经开始供应暖气了,温度大约有二十多度,感觉挺暖和的,厚衣服穿不住了,看起来只穿着秋衣就行。不知道是因为屋子里的温度高,还是因为我刚才拿的东西太多,又是刚刚爬上了这四层楼的缘故,我感觉很热,身上全都出汗了,于是我把买来的这些东西全都扔在了地上,噼里啪啦地甩掉了脚上的两只高跟鞋,直接踩在了地板上。然后脱掉了外面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我的身上只穿着裤袜和乳罩,就仰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把两只脚架在茶几上,啊!好舒服啊。
才往靠背上一靠,感觉头上的发髻硌得慌,于是我就又坐了起来,摘掉头发上的卡子,把两条大辫子放了下来。再躺下就感觉舒服多了。
手里摸着自己长长的大辫子,我想:家里要我回去相亲,这就意味着我这条漂亮的大辫子就要被剪掉了,乳罩、裤袜、高跟鞋、卫生带、旗袍、裙子,还有眼影、口红、胭脂、花粉等等这些用了多年的东西也全都要离我而去了,我真的舍不得啊!当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我已经习惯了穿女装,擦胭脂抹粉,习惯了做女人的感觉。转眼之间就要恢复男儿身,去穿那些男人的衣服了,说实话,我的心里还真感觉挺难受的。怎么办呢?思前想后,为了使自己能够多穿几天女装,我决定采取「拖」的办法,能都多拖上一天,我就能多穿一天漂亮的女装啊!
我心疼地摸着自己心爱的两条大辫子,不由得感慨万千。感谢老天爷,给了我一头这么好的头发,又多又黑又长。这两条大辫子,我已经留了二十多年了,现在长得这么长,都已经拖到地上了,一根辫子我一把都快要攥不过来了,这是一般的女人所望尘莫及的。多么好的两条辫子啊!这两条大辫子给了我那么多的幸福,使得男人看了眼馋,女人看了嫉妒。这两条大辫子是我的福分,是我的骄傲,是我的宝贝,是我的最爱,只要我做一天女人,就要爱护这两条大辫子一天。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准备去洗澡了,去去身上的汗臭味儿。于是就站起身来,摘掉了乳罩,去掉了假乳,扒掉了裤袜,脱掉内裤,去掉卫生巾,把我一直受着委屈的小弟弟解放了出来。
「小DD,对不起你了,我每天都要把你关禁闭,知道你憋得很难受,那我也是没办法呀。从今以后就好了,每天一下了班,只要一进了这间屋子,我一定就把你解放出来,好吗?」
我用手抚慰了小DD几下,然后换上了塑料拖鞋。这双塑料拖鞋是37号的,绿色带小白花儿,泡沫底带有坡跟儿,挺好看的,穿着挺感觉也舒服的。虽然我也是穿37号的鞋,可是穿上这双鞋却并不太合脚。估计这是大妈她女儿的拖鞋,她脚的型号大小和我差不多,但是我穿着感觉有点儿痩. 我终归是个男人,生理结构就是和女人不一样,虽然我的脚并不算大,但是却比较宽,比较厚,穿女鞋感觉有些夹脚。这不是自己的鞋,是人家的鞋,我是借来穿的,怎么能合适呢?还是凑合着用吧。
我把两条大辫子打开,又黑又长的头发像一件黑色长袍一样,罩满了我的全身,摩擦着我赤裸的身体,感觉痒痒的。我把头发拢了起来,用手托着,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浴霸、防水镜子,沐浴露、洗发香波、护发素,虽然全都是半瓶的,但是也足够我用的了。虽说我是从贫困农村来的,可是对于使用这些家庭电器我并不外行,因为当初在李美美家住的时候,每天我都要洗个热水澡。打开热水器,把温度调好,首先要洗的就是我的宝贵长发。站在喷头下面,我尽情地享受着淋浴的乐趣。我非常喜欢这种洗淋浴的感觉,流水冲击着我的身体,就像是做按摩一样的舒服。
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洗澡了,我不是那种邋遢人,即使是在家里干农活儿的时候,我也是经常的洗澡,可是那是用脸盆凑合着洗,与其说是洗,不如说是擦更准确一些,远没有洗淋浴这么舒服。
记得上一次洗淋浴,那还是我在李美美家里的时候呢。那时候洗澡都是李美美给我搓背,帮我洗头,她就像是使唤丫头一样地伺候我。在当时我们两个人虽然都是赤身裸体,男女之间肌肤相挨,虽然李美美的肌肤也算是比较白嫩水滑,但是我们当时刚做完那事所以并没有那种欲望。李美美给我做过全身的脱毛和美容,我现在所用的假乳还是她给的呢。我在她的家里很是随便,身体光着,露着都没关系。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对于男女之事只觉得好玩儿,没考虑那么多。
李美美虽说是比我大得多,说老实话,她长得并不难看。虽然是胖了一点儿,可是她会打扮,给人的感觉是白白胖胖的,女人味儿十足,挺有魅力的,倒退上六七年,那也是一表人才啊!她是一个成功的女人,那么的有钱,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她虽然性欲高一点儿,那回事可以理解的,她毕竟是一个刚刚三十多岁的女人啊,每天却要独守空房,也确实够苦的了。她喜欢我,爱我,想要嫁给我,这些都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在我却不能答应她,因为在我的心里只有莎莎,对于这个女人,我真的没有感觉。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当时我太年轻了,也太傻了,满脑子的幻想,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现实情况。我当时真是不应该耍小孩子的脾气,跟她翻了脸啊。
我想,假如现在她来帮我洗澡,说不定我就会把持不住,……说不定那就成为她的「女」老公,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了呢。那样一来,我不仅可以不剪掉我心爱的大辫子,还可以穿漂亮的女装。每日里也不用这么劳累奔波,而是坐享其成,当上财东了,可能这时候我们的孩子都挺大的了。悔不该当初自己年轻气盛,一跺脚就离开了她,并且伤了她的心啊!退一步想,即使是不跟她结婚,做个「情人」也是好的啊!过去的事情如同是一场梦,不要再去想它了,还是面对现实吧。
今天没有人帮我洗头洗澡了,一切都要自己来完成了。洗澡还好说,这洗头可就太费事了。我的头发现在比在李美美家的时候更长了,要洗一遍谈何容易。可能是前几天饭店开张剪彩那天,外面的风比较大,我的头上刮上了土,也可能是我多日没洗头了,头发肯定已经挺脏的了。
一〇〇、幸福「女人」
我把头发放在盥洗盆里,满满当当的,把那么大的一个盆子都给装满了。我只好抬起头来,把头发分成两部分来洗,下面的头发先放在盆子里面泡着,先洗上面挨近头皮的一部分。这半瓶洗发液是「飘柔」的,还挺香的呢。我把洗发液倒在手心里,往头发上揉,然后再用清水冲洗。第一遍竟然没起泡沫,我就又用洗发液洗了一遍,这才算是差不多了。自己感觉干净了,才开始洗下一部分。依然还是照方抓药,把下半部分头发也用洗发液洗了两遍,然后再用清水冲洗干净。全都洗完了之后,用毛巾擦了擦,又在头发上涂上了护发素,然后把湿头发挽在头顶上,用浴帽套上,就开始洗身上了。打香皂,涂上沐浴液,用搓澡巾仔细地搓干净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然后摘掉浴帽,把头发重新放回盥洗盆中,打开喷头,从上到下地进行冲洗。把头发上的护发素冲洗干净,把身上的沐浴液冲洗掉,然后用毛巾把头发擦了擦,把头发挽在头顶上,又把身上擦了擦,这就算是洗完了。
洗完了热水澡,觉得身上十分的轻松。这时候我想看一看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样子,但是不行,卫生间里的镜子虽然是防水的,但是由于洗澡水比较热,镜子上面总是有一层水雾,刚用手擦去,转眼间又是一层,看上去就跟磨砂玻璃似的。没办法,只好出去再说了。我用一条大毛巾把头发罩上,又把身上擦了擦,用一条大浴巾围上,这才走出了卫生间。
来到了客厅里,站在组合柜的大镜子前面,现在可以好好的照照镜子,看一看自己的形象了。反正是屋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这里是我的「一亩三分地」儿,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屋子里的暖气挺热的,温度比较高,索性就去掉了围在身上的浴巾,让自己一丝不挂地赤裸着,端详起了自己的形象。
首先端详的是自己的这张脸,老实说,我长得虽然不算是太好看,可是也并不难看。我的脸型比较方一些,虽然有点儿棱角,但是并不太突出。下颌比较尖一些。师父说,我的这种脸型最适合于演小旦,贴上片子就是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了。如果是天生的瓜子脸,不化妆的时候好看,如果贴上片子之后,脸就显得比较窄了,不好看。我的这张脸在男人群里显得有些妩媚,而在女人群里则就显得有些阳刚了。因为我毕竟是个男人吗,怎么能和女人一样呢?或者可以这么说,我是男人中的女人,女人中的男人。老人们说,「男生女相,大富大贵。」说我是生就的一副福相。
现在虽然是已经洗去了脸上的铅华,但是,我的皮肤依然还是比较白皙的。脸蛋是那么的光滑、细嫩,恐怕是就连一般的女人全都比不我。单看我的这张脸,如果说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任凭谁也不会相信的啊,怎么看也是一张美女的脸啊。
我想,我的皮肤之所以这么好,这还要归功于我的奶奶。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劳累过度,老了之后身体不好,爸爸是个孝子,家里千方百计的给老人家增加营养。我们家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是地处山区,山清水秀的,自然风光特别的好。村子小,住得又分散,空闲的地方比较多,因而就养了几只鸡,此外还养了两三箱蜜蜂。这都是花费不大而收益不小的营生,鸡可以自己到山坡上去找食吃,蜜蜂自采花粉酿蜜,只有天冷了之后才需要喂它们呢。我们家的鸡蛋和蜂蜜,一部分留给奶奶吃,一部分卖掉,以贴补家用。由于数量少,也就只能换个咸盐、酱油醋、针头线脑什么的。奶奶舍不得自己吃,大部分的鸡蛋和蜂蜜都用在了我的这张脸上,三天两头儿的用鸡蛋调蜂蜜,抹在我的脸上,按照现在时髦的说法就是给我做营养面膜。从小就对皮肤进行滋养,并且坚持了数年,作用还真不小,我现在虽然说是都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脸蛋依旧是那么的白皙,光滑水嫩,比一般大姑娘的脸蛋儿还要细嫩呢。
我的眼睛大小还算是可以,遗憾的是我是单眼皮,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演戏,画上妆,眼睛自然的就显得大了许多。由于需要勒头,眼角就自然的就被吊起来了,成为了丹凤眼,至于单眼皮就谁也看不出来了。现在不是在台上演戏,我既不能化那么重的妆,也不能勒头,当然就没有在台上那么漂亮了。但是小旦的眼睛那是从小练出来的,眼珠子特别的灵活,美丽而有神,给人以一种俏皮的感觉,这样就增加了眼睛的魅力,使人看了觉得我这个人挺机灵的,从而也就弥补了我单眼皮的缺陷。
我的两条眉毛虽然比不上经过修饰过的女人眉毛那样又细又弯,但是比起男人的眉毛来可就要细多了,因为我的眉形不止一次地修饰过。尽管我一直顽固地坚持着,可是水华姐、李美美她们还是给我拔掉了不少。要是当时我一松口,恐怕早就叫她们给我弄成像女人一样又细又弯的眉毛了。
我的嘴不大,嘴角和鼻翼对着,几乎等宽,颇有点儿「樱桃小口」的味道。我的鼻子也比较端正,鼻梁虽然不算太高,但是也还可以。我的牙齿很好,家里虽然比较穷,买不起牙膏,但是我们那里有一个很好的风俗,那就是人们都用大青盐刷牙,把大青盐炒熟了,微带黄色,磨成细面,用来刷牙用。这个土办法也挺管事的,不但是使人们的牙齿洁白,而且还能坚固牙床子,治疗牙龈出血呢。现在我的牙齿又整齐又洁白,牙齿不大,但是很坚固,就连榛子、核桃之类的坚果都能能咬开。我的耳垂儿比较大,这样的耳朵最适合于戴耳环、耳坠子了。人们说我的这种耳朵形状像元宝,有福气,也不知道我的福气在哪儿呢?不会是仅仅局限于我有一条漂亮的大辫子吧?
由于长期捂着,我的身上比脸的皮肤还要白。现在由于胸部去掉了假乳,我已经恢复了男人的形态。因为自己从小就没干过力气活儿,饭量又比较小,所以我的身体显得比较瘦弱、单薄,胸肌一点儿也不发达,连一点儿「块儿」也没有。肚子是扁平的,就连肋叉子都看见了。由于自己长期勒着腰,限制了身体的发育,腰肢显得比较纤细,现在腰围还不到二尺呢。因为比较瘦,就显得胯骨比较突出了,两条腿和两条胳膊也都比较细,跟麻杆儿似的,好像是有什么病似的,其实我什么病也没有,要不人家饭店也不会要我呀。由于我原来体毛就不多,后来又做过化学脱毛,过了好几年了,新的体毛还没怎么长,浑身上下显得又白皙又光滑。
纵观浑身上下,只有我的小DD发育得最好。原来它没有这么大,好像是这几年发育得比较快。由于现在除去了束缚,它雄赳赳的,显得十分的雄壮。别看我别的地方没有体毛,唯独在这里,毛毛密密匝匝的,好像一片黑松林一般。在李美美给我做化学除毛的时候,我要求这个地方的毛不能除掉,因为我是个男人,这才保留了下来。低头看看我可爱的小DD,只见它这时候低着头,好像很害羞的样子。
我先用墩布把地面擦了擦,然后解开头上围着的毛巾,打开了头发,让它自然地垂落下来,一直拖到了地上。这么长的头发要用毛巾擦是根本就擦不干的。我最喜欢我的这头长头发了,不但是又长又浓密,而且还漆黑漆黑的,连一根白头发都没有,是那么的柔顺、光滑。
怎么样才能把头发弄干呢?这里倒是有吹风机,那是大妈女儿用的东西,可是我不想使用,因为当初在李美美家的时候,她告诉过我,头发最好不要用吹风机去吹干,那样会损伤发质的,要自然风干才好。她给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在沙发侧面放了一把椅子,叫我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沙发的扶手,把头发搭在椅子上,美美地睡上一小觉儿,等醒了之后,头发差不多也就干了。她家的前后两面都有窗户,当时是夏天,窗户一开,就形成了穿堂风,屋子里面还挺凉快的,躺在沙发上非常的舒服。现在已经是初冬了,都开始供暖气了。我又是光着身子,所以不敢开窗户。那我的头发也就只能什么时候干什么时候算了,反正我今天休息,晚饭也已经准备好了,爷没什么活儿可干的了。
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这一套程序也只有我一个人来做了。我在沙发侧面摆好了椅子,把头发搭在椅子背上,然后在沙发上躺好,在身上盖上了一条毯子,好舒服啊,时间不大,我就有点儿迷糊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我连忙爬起来。开门一看,原来是爸爸和师父来了。
「爸,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爸爸说:「我托人捎信儿来,叫你回家去相亲,你怎么不回去啊?」
「我不是工作忙吗,等过几天我一定回去。」
「不行!你今天就得跟我们走。」
我一直就怕爸爸,对于他的话我是不敢驳回的。
「那好吧,我去穿衣服。」
「别穿你那套娘们儿衣裳了!你把这套衣裳换上。」
说着就扔给了我一套男人的衣服。
「把你的大辫子也剪掉,一个大小伙子梳着个大辫子,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个什么样子?怎么回去相亲啊?」
这时候师父也不向着我了,他拿出了一把大剪子,爸爸把我摁在沙发上,师父拽住我的大辫子就要下剪子。我怎么舍得剪掉我心爱的大辫子呢?于是就拼命地挣扎:「我不剪!我不剪!」
一使劲,我从沙发上掉了下来,睁开眼睛一看,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哪里有爸爸和师父的影子啊?原来是做了一场梦。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坐在地上好久心跳才平静下来。
坐在地上,我摸着自己的长头发,心里想,虽然这只是一场梦,但是却给我提了一个醒儿,老天爷告诉我,我做女人的时间不会很长了,这一头美丽的长发就要被剪掉了。心里实在是难受,我哭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转念一想,光哭也没有用,我本来就是男的啊,大辫子是女人的专利,我是一个男的,身上还承担者为老陈家传宗接代的重任呢,剪掉长头发是必然的,哪个姑娘会嫁给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呢?
是的,我喜爱自己的长头发,喜欢穿女装,喜欢擦胭脂抹粉的,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漂亮的女人。就像当年在戏台上演戏的时候那样,受到人们的赞扬。不如趁着在自己恢复男装之前的短暂时间里,我尽量的享受一下女人的幸福,也给自己减少一些遗憾。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梳妆台前。今天我要好好的化一化妆,把自己打扮成各种不同女人的形象,好好地过一过当女人的「瘾」。当初在李美美家的时候,我也学了一些化妆知识和技术,有时候就自己化妆,由李美美在一旁做指导。自从回到家里之后,我就一直也没有化过妆,一是我家里没有化妆品,二是怕爸爸看见了会骂我。有时候心里实在是痒痒了,就在半夜的时候,自己偷偷地用带回来的那一支口红,连涂嘴唇带打腮红,化好了妆之后,穿上女装,然后就这样去睡觉。早晨起来之后,赶紧把妆容洗掉,再换上男装,戴上草帽,才敢出门去,跟着爸爸一起下地去干活儿了。
自从来到了化州城之后,我也一直没有化过妆,原因是我没有钱买化妆品。到紫罗兰去演出的时候,出于演出的需要,小芬姐给我化了妆,还是比较浓的演出妆。因为要上台去演出,灯光一照,人会变色的,跟死人似的,妆容化浅了不好看,必须用浓妆来进行掩盖。这种妆容不是生活妆,只有在舞台上看着好看,在生活中是不行的,跟妖精似的,根本就出不了门。
就是这种妆容我也没有化几次,就是因为那帮家伙看我长得漂亮,想要糟蹋我,我只能够躲避,不在那儿干了。
来到饭店当了领位员,虽然也化妆,但是按照饭店的规定,我们都是化淡妆,薄施脂粉,淡描峨眉,并且还不许戴首饰,不许用假睫毛,不许染指甲,如果不是凑近了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我们是化了妆的。曹经理说,我们给客人的形象只能够是美丽,而不是妖艳,来饭店里的顾客什么人都有,弄不好恐怕会出事的。
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的化化妆了,可能我的化妆知识也忘得差不多了,手艺也生疏了。现在这里是我的一亩三分地,反正是今天这所房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要尽情地乐呵乐呵,好好地过一过化妆的瘾。在梳妆台上原来就有六七种化妆品,那都是大妈的女儿留下来的,我当然可以用了。刚才在路上,我自己又买了几样化妆品,凑到一起,也有十几种了。各种化妆品虽然都有,但是牌子却不一样,品种也有重复的,因而显得很杂乱。今天我也就不管它搭配不搭配了,就全部都往我的脸上抹吧。我也也不在乎化得好看不好看了,反正是自我化妆自我欣赏,又不是出门去,那就随心所欲吧。即使是把自己化装成了妖精,也没有人笑话我,自己高兴就行。
我首先把长长的头发梳理好,编成了两条大辫子,盘在头上,成为一个高高的发髻。如果不这样,在我一会儿化妆的时候,头发会很碍事的。然后我派上了紧肤水,用眉笔对着梳妆镜描画着自己的眉毛。年轻女人就是应该漂亮,叫人看了养眼,走在大街上有一定的回头率,所以我今天化妆的原则就是,要尽量地使自己显示出女性的妩媚来,因而就把眉毛化成了那种又细又弯的形状。化好了眼线,我又涂上蓝色的眼影,尽量地涂抹得浓重一点儿,这样才能够使自己的眼睛更有魅力。虽然我没准备假睫毛,但还是涂了一些睫毛膏,用睫毛夹把自己的睫毛向上夹了夹,这样能够更好看一点儿。
然后我用粉饼沾上肉色粉底,在脸上、额头上、下颏、脖子,乃至手臂上,全都拍打上粉底,用粉刷轻轻地把粉底涂抹均匀,这样我的脸看起来就又白净、细嫩了许多。我用的唇膏一直都是大红色的,这里有一支口红是浅红色的,接近于自然的唇色的,我还从来也没有用过这种颜色的口红呢,涂上之后,感觉效果还真不错,双唇看上去晶莹湿润,性感迷人。大妈的女儿是大学生,作为一个学生当然不宜化艳妆了,所以她就用这种谈谈的唇膏。我觉得,嘴唇颜色太淡了和我蓝色的眼影不太协调,于是就把唇膏擦掉,重新化好唇线,用大红的唇膏,把嘴唇涂成腥红的颜色。虽然有一点过头儿了,但是却显示出了女人的妖媚,感觉也挺协调的了。
一〇一、如醉如痴
我找出来自己的耳坠子,戴在了耳朵上。好久没有带耳坠子了,因为饭店里有规定,不准我们戴显眼的首饰,最多也只可以佩戴小型的耳环、耳钉之类的耳饰,项链也只可以戴贴身的那种,不准带在外面。因为归根结底,我们也只是饭店里的「花瓶」,而不是贵妇人,不失高贵的公主,不能太招眼了。
我喜欢戴耳饰,听人家说女人之所以比男人长寿,耳饰还起了不小的作用呢。人的耳朵上有许多穴位,耳洞就是打在了穴位上的,戴上耳饰之后,就等于每天都在按摩耳朵上的穴位。至于我倒是没有考虑长寿不长寿的问题,只是觉得戴耳饰好看而已。耳坠子和耳环相比较之下,我还是更喜欢耳坠子。因为戴着耳环几乎没有什么感觉,而戴着耳坠子就不一样了。那种坠着耳垂儿,头一动就滴里搭拉地晃动的感觉,实在是美妙极了。
收拾完了头面之后,我拿起新买的黑色镂花乳罩来,卸下了肩帶,准备戴在胸上。这件乳罩是带钢丝托的,罩杯也比较坚挺,即使里面不塞东西,穿上衣服之后,只要是衣服不是很瘦,就不会把它压瘪,形状依然会比较好。今天我不想戴假乳了,想要拥有一对自己真正的咪咪,咪咪是女人的标志,作为一个女人,没有秘密怎么行?
记得当初给李美美当模特的时候,因为要穿低胸装,露出三分之一的咪咪来,她就利用化妆的手法,给我做出了乳沟,效果很好,就像是真的一样。现在想起这件事来还依然历历在目,于是我就按照当时她给我做若狗的方法,用两只手把我前的肌肉用力地往中间挤。我虽然是比较瘦,但终归是个男的,又是仅有二十来岁,胸部还是有一些肉的,虽然是挤出来的咪咪并不很大,也就是B 罩杯,但是我觉得,这已经很不错了,好歹这也是自己的咪咪,不是塑胶的,而是血肉的啊。我用透明胶条把胸前的皮肉粘住,做好造型,之后再戴上乳罩,扣上肩帶。这样虽然胸部感觉比较难受一些,但是在我的胸部却是出现了一道漂亮的乳沟,虽然不算太深,但是很诱人、性感。我又在这个部位扑上白粉,使自己的胸部显得更性感一些。我用手指摁了摁凸起的部位,由摸了摸自己的乳沟,柔白粉嫩,弹性极佳,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心里不仅出现了遐想,……小DD又淘气了。安抚完了小DD之后,我又接着打扮自己,在这个部位派上了一些白粉,用刷子扫匀,又调整了一下乳罩,这才觉得差不多了。收拾完了之后,我仔细照一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简直是太美了,不是吹的,这就是活脱脱一个大姑娘的胸部啊!如果不摘掉掉乳罩,还真和女人的这个部位没有什么不同呢。
该涂抹指甲油了,人们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因而也是需要重点修饰的部位。我的着双手其实挺好看的,由于从小就没干过力气活儿,手上没有一点儿硬皮老茧,手形细长,还十分的柔软。小时候奶奶请瞎子给我算过命,但是他摸着我的手说我「手软如绵,必定有钱,」是福命。其实我哪里有钱啊?如果有钱我还能跑出来几百里地给人家打工吗?又一想,那个瞎子也不是完全骗人,他说我是「福命」,这一点还是算得挺准的。我从小就没受过苦,小的时候家里虽然比较穷,但是由于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大人们都非常的疼我,爱我,尤其是奶奶,简直是把我当成了她的心尖子。村里的男孩子们都是从小就上山去放羊,帮助家里干农活儿,女孩子也要拾柴禾,帮助妈妈做饭,可是我却没有做过,而是从小就在奶奶的呵护之下,每天梳洗打扮,滋养皮肤。初中毕业直呼我就去水华姐的喜乐饭馆打工了。虽然说那也不是什么轻松活儿,但是风吹不着,雨打不着,比上山去干农活儿还是要轻松多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有一双这么细嫩的手。
自从来到化州城之后,我就没剪过指甲,小芬姐曾经给我修整过一次,当时也并没有剪短,而是修整了一下形状,显得十指尖尖的,更抚媚一些。这几天来我的指甲又长长了一些,已经有半厘米了。梳妆台上有两瓶指甲油,我拿起来看了看,一瓶是无色透明的,一瓶是黑色的,我都不喜欢。涂指甲油不就是为了美吗?无色的涂上去之后不仔细看,人家都不知道你涂指甲油了,那还起什么作用啊?黑色的指甲油我就更不喜欢了,我从小就爱干净,一看见黑指甲有我就想起来村子里那些干脏活儿人们的手了,指甲里面嵌着黑泥,简直是脏死了。我最喜欢的还是红色的指甲油,因为在小时候奶奶就给我用指甲草染红指甲,红艳艳的,特别好看。
我拿起了自己新买来那瓶大红色的指甲油,把两只手指甲全都涂成了红色。再把两只手涂上些白粉,这样就显得两只手更白皙了,白嫩的小手,细长的手指,再配上十个鲜红的指甲,红白分明,颜色的反差很大,真是美死了,我越看越爱。可惜的是,这鲜红的指甲我也只能美上一宿而已,因为第二天早晨起来,我必须要用洗甲水把红色擦掉,因为饭店里不许我们染指甲。我们是做领位员,代表着饭店的形象,而不是做「小姐」的,需要的是美丽、端庄、大方,而不是妖艳。
对了,我还要染一下自己的脚趾甲,把脚趾甲全都也染成红色的,这倒是没关系。因为明天上班的时候,穿着袜子,再穿上鞋,这样一来就谁也看不见,我也就用不着把指甲油擦掉了。记得在李美美家,她带我到她的美容中心做美甲的时候,染过一次脚趾甲,白白的小脚配上红艳艳趾甲,感觉也挺好看的。可惜的是,此那儿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染过脚趾甲。今天我要把自己的脚趾甲也全都染成红色,好好的美上一美。既然现在有这种条件,我就要随心所欲地好好地享受一下。
到这里,我的化妆基本上就算是完成了。站起身来,走到大衣柜前照照看,这时候自己除去胸部戴着的乳罩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遮盖物,赤身裸体,光溜溜的。浑身上下白白净净的,就像一个玉人一样。高大黝黑的发髻,漂亮的脸蛋儿,深蓝色的眼影,鲜红的嘴唇,长长的耳坠子,在我的头部可以说是一种绝配。再往下看,高耸的胸部是那么的性感,两条细长的白腿很是挺拔。从上到下,显得我整个人既妩媚又性感,堪称是一个标准的大美女啊,哪个男人看了也会垂涎三尺,为我所倾倒的。
可是仔细一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的浑身上下,只有中间部位是一个例外,一片黑丛丛的野草,小DD又红又亮,昂首挺胸,傲然屹立,就像是一个大英雄一样。从我化妆开始它就一直没老实过,可能是对我这个「美女」有些垂涎吧,不时的就会流出一些「口水」来,我只好用卫生纸不断地去进行擦拭,现在纸篓里都已经快要满了。
这时候,自我欣赏就是最大的幸福了。纵观我现在的形象,身体的上半部,由于妆化得有点儿重了,美丽之中透出了一种妖冶之气,但仍不失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而下半身则是小DD昂首挺胸,面红耳赤,显示出一个青春期男人特有的气质。二者合在一身,显得很是不伦不类。我用浴巾遮住了下半身,只看自己的上半身,我无愧于是一个标准的美女;如果遮住胸部,只看下半身,我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撤掉浴巾的遮挡,观看整个身体,我已经变成了男女的综合体,或者说是变成了半男半女的一个「怪物」。然而,这就是现在的我,一个真实的自我。平时,我总是用衣服遮盖着自己男性的特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完全的女人形象。在生活和工作中,整天都是提心吊胆的,以假象去骗人,这样活得有多累啊!而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够不遮不盖,表现出来一个真实的自我来。说老实话,我不喜欢装假,遮遮掩掩地做人,但是我又更不愿意失去穿了二十多年漂亮的女装,特别是舍不得我这条漂亮的大辫子,女人的打扮似乎已经融入到我的骨髓里面了。要是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表现出真实的自我,那该有多好啊!然而这却是在现实社会所不允许的,只是自己一个美丽的幻想罢了。
在不久的将来,我上半身一切女性的装饰就要全都和我告别了,我将以一个真正的男人形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那时候我也就不能在这座大饭店里当迎宾小姐了,旗袍、裙子等等漂亮的女装,我也不能再穿了;还有这些胭脂花粉、眼影口红、指甲油等等的化妆品,也都要通通地离我而去了,乳罩、卫生带就更不能用了。我这二十来年的女人生活就像是做了一个粉红色的梦,这时候也该醒了。
虽然自己是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但是从内心的感觉来讲,我还是觉得时间太短了,猛然间这种自己已经习惯了的生活就要结束了,我怎么能舍弃得了呢?客观现实就是这样,是人所不可抗拒的,也就只好听之任之了。现在我自己能够做到的就是自己要珍惜这一段为期不长的时光,好好的再当上几天女人,享受一下做女人滋味儿,以免恢复男装之后,给自己留下过多的遗憾。我希望这段时间最好长一些,今年我才22岁,年龄也还不算太大,拖上两年再结婚也没多大关系。
我洗澡和梳头、化妆所用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不知不觉这时候屋子里已经暗了下来,天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了。我拉上了窗帘,然后打开了电灯。这时候我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人一饿了身上的火力就弱了,我觉得有点儿凉了,于是就打开了空调,把制式调到了热风,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屋子里暖和多了,起码也在25°C 以上,虽然我是赤裸着身子,但是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凉了。该吃点儿东西了,于是我就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面包、火腿肠,一边继续盘算着自己今后的事情。
想要拖上一段时间,那我该怎么拖呢?对了,我可以给家里写一封信,就说我自己在城里已经搞上对象了,叫妈妈跟王家沟那边说一下,叫那个姑娘别等我了,咱们别耽误了人家姑娘啊。在信里我就说是自己现在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工作,我要在城里边加紧挣钱,等攒够了钱,叫家里给我盖三间新房,然后我们再回去结婚。家里的房子实在是太破旧了,怎么好意思迎娶人家姑娘进门儿呢?这个理由无疑是和情合理的。
我现在每个月工资2000块钱,自己当领班每月有200 块钱的津贴,算起来一个月总共有2200块钱的收入,看起来好像是不算少了。可是仔细算一算,我每个月的房租就要500 元,水电气、卫生费、物业费等等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啊,另外我每个月也还要留下一点儿零花钱啊。这样算起来,我每个月也只能寄回去1000元了,一年也就是12000 元。俗话说:「不盖房不知道祖宗苦,不养儿不知道父母恩」,「土木之工不可擅动」。现在砖瓦木料都那么贵,要想盖三间新房,谈何容易?这样算起来,我拖上一两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再做上一两年的女人了。
一两年,听起来好像是时间不算短,其实也只是弹指一挥间,到现在我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了,不也是不知不觉的就过来了吗?这时候我才深深地体会到,一件东西,只有当快要失去它的时候,才知道它的珍贵,也才会知道应该去珍惜它。现在我要特别的珍惜这短暂的一两年时间,好好的再做一两年的女人。
我想,从下个月起,我要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都买漂亮的衣裳、高跟鞋,还有化妆品、首饰之类的东西啊,我要尽量地享受享受做女人的乐趣。当然,这些都是要花不少钱的。城里人的消费水平高,干什么都离不开钱,特别是女人的那些化妆品、首饰、女装、女鞋之类的东西,都是属于「高档」消费品,一件最少也要几百元,有的东西我一个月的工资还买不了一件呢。好在是化州城里也有农贸市场,地摊上什么东西都有卖的,虽然都是些是假货、旧货、劣等产品,但是也可以凑合着用啊。他们所卖的翡翠镯子塑料做成的,如果不细看,你还真分不出真假来,那些所谓的珍珠项链,其实是用贝壳粉压制而成的,看着也和真的极为相似,但是价钱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便宜东西怕什么?一样可以以假乱真啊!
俗话说,「便宜买穷人」,尽管是买假货,买便宜货,但是那也需要不少的钱啊!我自己的零花钱实在是太少了,买不了什么。看起来现在我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奖金」上了。听曹经理说,如果我们工作上不出差错,一个月坚持全勤,饭店的效益好,那样我们都是会有奖金的。具体给多少钱,她没说,我也不好意思问。我想。这么大的一座饭店,又是中外合资四星级的,如果奖金只给三五十块,那恐怕是太跌份了吧?如果能够给上二三百块钱,那可就太美啦!
等有了钱之后,我要买各种的漂亮女装,现在女装的式样真多,只要是一个星期不去商场,你就会发现,那里又增添了不少的新花色品种的女装。像我这种经济水平的人,要想追时髦,那是绝对是追不上的。况且我也不喜欢追时髦,因为我知道,人与人的体型、气质都不一样,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特点,李美美对我说过,她给别人设计发型的时候,总是很据客人的脸型去进行设计,而不是千篇一律,我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买衣服也是同一个道理,同时的一件衣服,也许别人穿上好看,你自己穿上就不一定好看。只有适合于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套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这就叫「特色」。中国有中国的特色,我刘瑞华也有我自己的特色。只有符合自己的特色,才能把自己打扮的得体,那才是真正的美丽呢。
我要买花色各异的连衣裙、长裙、短裙、超短裙、休闲套装、西服套装、旗袍、牛仔裙、睡裙,还有那些黑红白绿蓝各色的直筒裤、裙裤、七分裤、九分裤、牛仔裤,有长袖短袖无袖有领无领的衬衫、T 恤、露脐衫、小吊带、小可爱……我要做到应有尽有。俗话说:「脚下无鞋——穷半截,」所以我还要买好多的鞋,什么高跟鞋、高跟凉鞋、坡跟鞋、皮拖、绣花鞋,我都要有,还有那些蕾丝花边、全棉、真丝的、加厚加垫的各种式样的乳罩、透明、半透明的小内裤、丁字型内裤等等,也是必不可少的。我要每天换一次,一个月不重样儿。还有各种化妆品,滋养的、润肤的这个霜那个膏的,按理说我全都要买,可惜这些东西太贵了,我买不起。起码各种颜色的口红、粉饼、眼影、指甲油等东西是绝不可少的。我要做到生活中的真女人都不会有我这样齐全的女性用品,那该有多美呀。想到这里,我淘气的的小DD又……没办法,我只好放下手中的面包,到卫生间去处理一下了。
一〇二、我是男人
吃完晚饭之后,我玩儿的兴致依然不减,想要好好地乐呵乐呵,我该怎么释放一下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呢?对了,好久没唱戏了,我遛遛嗓子吧。唱什么呢?来一段儿《红娘》吧,就是带着张生去见小姐那一点儿,这一段儿载歌载舞的最过瘾了。没有棋盘,我就找了一个鞋盒子盖代替;没有行头,我就把自己的头发打开,放了下来。撤了一条褥单子围在了身上当做行头。这就叫做「像不像,三分样。」我先是「咿咿——啊啊——」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就放开嗓子,唱了起来:叫张生,你躲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放大胆忍气吞声休害怕,跟着我小红娘你就能见到她,可算得是一段风流佳话,听号令切莫要惊动了她!
又是唱又是舞,真过瘾啊!虽然是好久没有唱戏了,但是这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嗓子还算是可以,依旧挺敞亮的,高音也还上的去,小弯儿也还拐得过来,腰腿儿也还算是灵活,舞蹈动作虽然是不太标准,可也还熟练,这些都是自己从小就练功的结果。我想,就是现在让我重新登台,我刘瑞华依然还是一个俏丽的「小红娘」。
正玩儿得高兴呢,突然传来了门铃的响声,这回我听得清清楚楚的,绝对不是做梦。我是新搬来的,头一天住在这里,谁也不认识,天都这么晚了,是谁会来我的家呢?该不是大妈的女儿回来了吧?大妈更我说了,她女儿在省城里上大学,如果回来是要和我住在一起的。我现在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怎么去开门啊?
「谁啊?」
「是我,隔壁的。」
我听着还确实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既然是「隔壁的」,那就肯定不是大妈的闺女,这就好办多了。
我趴在门上的「猫眼儿」往外看了看,只见门口外边站着一位大妈,就是我和房东大妈在楼梯上碰上的那位。我连忙猫回来穿衣服,一边往回走一边冲着门口说:「大妈,您等一下,我这就给您开门去。」
谁知道心里越是着急,越是手脚无措。我现在还没有睡衣,首先要穿上裤子,我的这条裤子是高弹的牛仔裤,裤腿儿很瘦,穿了半天我也没能够伸进腿儿去,把我急出来了一身汗。既然是穿不上,那就不穿了,我连忙用大浴巾把身体包裹起来,然后就去开门了。
「大妈,您有事儿吗?」
「姑娘,你是新搬来的?」
「是啊,今天刚搬来。」
「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我姓王,是这个楼门儿的楼门长。他们都叫我王姨,你不要救我大吗,也叫我王姨吧。」
「王姨,您找我有事儿吗?」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11点半了,半夜三更的你还在唱歌。有人反映你了,人家有点儿神经衰弱,本来就睡不着觉,咱们这座楼的隔音又不好,你这一唱啊,吵得人家就更没法睡觉了。这不是吗,人家找我来了。姑娘,你要是爱唱歌就小声儿一点儿,啊?」
「呦,王姨,我不是有意的,真对不起您。」
「那你就注意点儿吧。」
王姨走了,时候不早啦,我也该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这一夜我没有穿内衣,赤身裸体地在床上睡了一宿。真舒服啊!比在女宿舍里住的时候,每天夜里睡觉我都是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小芬姐他们发现我身体上的「秘密」。今天就不痛了,我可以随心所欲,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就这样无拘无束地睡觉了,这有多舒服啊。以后在夜间,我就每天都可以这样睡觉,再也不怕暴露自己的男性特征了。这一天夜里,我梦见和李美美在一起……醒来一看,天已经蒙蒙亮了,床上和自己的两条大腿脏得一塌糊涂,用卫生纸也擦不干净,只好起来到卫生间里去洗,真是丢死人了。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过年来,又到了夏天。这时候我已近有了许多的衣服和化妆品了,这些都是我利用休息时间买来的,当然都是廉价的假冒伪劣商品。我一个打工仔,对于那些名牌的产品是不敢问津的,大多数的东西都是从农贸市场的地摊上买回来的。不管它是什么样式的,只要是新潮的,无所没有的,我觉得好看就买。
只有化妆品我不敢在地摊上买,都是到大的商店里去买的,因为我生怕那些假货伤害了自己这张漂亮的脸蛋。每到休息的时候我就在家里,把所有的衣服全都拿出来,穿了这件,又换那件。脸上的妆容化了洗,洗干净了再化,努力把自己打扮成各种样子,我觉得这是我最大的享受,也是我最大的乐趣了。打扮累了就出去逛街,一方面是玩儿;一方面是展示一下自己的美丽,看看自己的回头率怎么样;再有就是还要继续买东西。
不久就要恢复男儿之身了,做了二十多年的女孩儿,我都已经习惯了女人的生活,每天梳头打扮,化妆,穿女装、高跟鞋,乳罩、卫生巾。化州不愧是大城市,公厕都是带木格子的,进去之后把门一别,谁也不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所以在这里逛大街要上厕所是很方便的,我完全不用担心暴露了自己。不像我们张家庄镇,公厕只是几个没有格子的蹲坑而已,一个星期也不一定会有人打扫一回,简直是脏死了。至于我们刘家村那就更落后了,连一座公厕都没有。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蹲着、坐着小便了,要是像爸爸那样站着小便,我反而倒是觉得别扭呢。
应该怎么样去做男人,我不知道。这话挺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去做男人呢?因为从我记事而开始,家里就把我当做女孩子去养,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因而我的行动坐卧,言谈话语,待人接物都是女性化的,已经习惯了做女人的生活方式。梳辫子,穿女装,涂脂抹粉,就连说话都是细声细气儿的,要是外人看了,十个人得有十个人说我是女孩儿的。
其实我也做过几个月的男人,那就是在回到家里之后的那几个月里。爸爸说你既然不在镇子里干了,那也好,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应该顶门立户了。「七十二行,庄稼为强」,还是学点儿农活儿吧。就这样,我当起了农民,每天跟着爸爸下棋去干活儿了。
爸爸一直反对我穿女装,他说一个大小伙子成天半男不女的,像个什么样子?在以前有奶奶护着我,可现在奶奶走了,也就没有什么人袒护我了。妈妈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式的女人,在我们家里什么事情都是爸爸说了算。因而迫于爸爸的压力,我恢复了一段时间的男装。但是我的行动坐卧,说话办事,仍就还女里女气的。好在乡亲们都知道我是唱小旦的,也没有人笑话我。在我们村子里,能进戏班子唱戏,那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特别是成了主角,更会受到大家的尊敬。这以后可就不行了,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是要顶门立户的,对外有什么事儿都要我出面了,如果再这么女里女气的,人家会说我是个不男不女的「假娘儿们」,或者说我是「二尾子」,那不是丢我们老刘家的脸吗?
既然是要做男人,那就要做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真正的男人。因而我决定,抽时间自己先练一练,先找一找做男人的感觉。这一天我决定以男人的面目出去试一试,因而也就没有化妆,没戴首饰,更没有用假乳和卫生巾。我是想把自己打扮得阳刚一点儿,找回自己做男人的感觉来。把自己打扮成男人的样子出去,街坊邻居们看见了也没关系,在这座楼里,大家都以为我是个女的,女人穿男装并不稀罕,如果是男人穿女装,那就会引起非议了。
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只有一条牛仔裤是前边开口的,和男装的区别不大,但是要比男人穿的小巧一些,上面还有几朵机绣花和装饰线。我因为学戏,从小就勒着腰,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直坚持到现在,所以腰肢很细,现在腰围还不到二尺呢。我觉得,这条裤子还可以当成男装来穿,至于上衣可就不行了,人家看你的穿着打扮,主要是看你的上衣啊,所以我需要上街买一件男式的上衣去。
要出门去了,我把大辫子紧紧地盘在了头上,卡了十几个钢丝卡子,尽量的把头发压得低一些,是自己的脑袋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大,然后又在头上戴了一个白布的卫生帽。这是一种常见的帽子,主要是为了保护头发,因而这种帽子是不分男女的。帽子正好能够遮盖住我的长头发,这样就能够把我女人的标志掩盖住了。我没穿高跟鞋,而是换上了一双旅游鞋,这种鞋的男女式样区别也不大。我照了照镜子,如果再配上一件男式的上衣,我就更像个男的了。就这样出门去吧,等我买了男装,当时就穿上,把现在的这件衣服装在塑料袋里,那时候我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一路之上,我故意的昂头挺胸,把步子迈得大一些,使自己阳刚一点儿。来到了服装店,由于是第一次到服装店里来买男装,买什么式样的,自己穿什么型号的衣服,我全都不知道,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售货员小姐倒是蛮热情的,她主动跟我打招呼了:「您要买衣服吗?我帮您挑选一下好吗?」
「我想买一件牛仔服。」
「您看这几件怎么样?这是我们新进的货,是最新潮的,价钱也便宜,刚240块。」
我看了看,怎么是女装啊?我要买男装啊,她见我没说话,还以为我是嫌价格太贵呢,就说:「这样吧,您要是喜欢,我给您打个折,您给200 块钱就行啦。」
「谢谢你,我不买女装,是买男装。」
「哦,是给你家先生买的吗?他身高多少?」
「我哪儿来的先生啊?我是自己穿。」
「是这样啊。您喜欢中性打扮啊?」
「什么中性打扮,我就是个男的啊。」
我故意把胸脯听了听,把说话的声音放大。
「您是男的?好好,巾帼不让须眉吗,您一定是一位女强人啦!」
「什么女强人啊?不要弄错了性别好不好,我就是一个男的,一个百分之百的男人。」
那位售货员一边笑着一边说:「男的、男的,好,好。」
看她说话的样子好像怀疑我有神经病似的,真气人!她挑了一件衣服递给了我。我也没有心思再在这里呆着了,试了试自己能穿,也没砍价儿,就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装进了服装袋里,付了钱,穿着新买的衣服就走了。这一回该没有人怀疑我的性别了吧?我现在要正正经经的做男人了。
走出去几米之后,就听见后面传来了议论我的声音:「这个人神经不正常吧?明明是一个漂亮姑娘,却偏偏要说自己是男的,还要买男装穿。」
「我看哪,可能是和她老公吵架了,想要自强一点儿吧。」
「她穿上了男装,也不像是男的。你看她那眉眼儿,那身条儿,长得多漂亮啊?穿上了男装也还是个女的。」
我真想返回去和她们吵上一架,可是又一想,算了吧,我出来是买东西的,不是来吵架的,再说她们也没当着我的面儿说,就只当是在说别人吧。我现在就是这种性格,息事宁人。由于自己一直装女人,总害怕别人注意到自己而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性别,所以我不愿意惹是生非。
仔细一想,其实她们说的也有道理,一个人是男是女不能只看穿什么衣服,应该从行动坐卧一举一动去看才行,只有在各方面全都表现出阳刚之气来,那样别人才不会再怀疑我是女的了呢。像我这样,出手就是兰花指,说话的声音又是这么细,人家怎么会相信我是个男的呢?看起来我应该好好的练练声了。以前我也是每天都坚持着练声,喊嗓子,不过那是学女人的发声,天长日久就习惯了。可是以后就不同了,我要学习男人说话了。
记得当初学戏的时候,师父对我说,要想演好小旦,就必须忘记自己是个男的。现在我要反其道而行之,必须忘记自己是个「女的」,才能够恢复我的阳刚之气。可是现在我又不能完全当男的,上班的时候,我还得当女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才能当男的呢。
在回家的路上,路过公厕,我想进去方便一下。自己现在穿的是男装,就以男人的身份去体验一下男人的滋味吧。我挺了挺胸,走路上了台阶。公厕是一个门,进去之后分成左右两间,左边是男的,右边是女的。我从来也没有进过男厕所,我站在中间,心里竟然打起了鼓来,好像做贼似的。我进女厕所一向都是堂而皇之的,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今天进自己本来应该进的男厕所,怎么倒心虚起来了呢?看起来是自己当惯女人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我正犹豫着呢,这时候从女厕所里面走出来一位大嫂,她看了看我,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对我说:。「姑娘,你是没带纸吧?我这儿有。」
她说着就掏出一卷纸来递给了我。哎,看起来即使是穿上了男装,我也还是个「女」的啊!没办法,这时候我不能再说我是男的了,也就只好顺坡下驴了。
「谢谢你,大姐。」就这样,我又走进了女厕所。
一〇三、惊天之变
时间过得真快啊,如同白马跃隙,转眼之间又是一年春草绿。一晃我在贵宾楼大酒店已经干了半年多了,每天上班我是一个漂亮的迎宾小姐,下班后回到家里,就成了一个半男不女的妖怪。出去逛街的时候,有时候我是女人,有时我是男人,小日子过得还挺惬意的。
这天,我穿了一件新买的白色连衣裙,胸前绣着几朵小红花,组成了一个弯月形。脚上是白色的高跟凉鞋(人造革的,纯皮的我买不起),式样挺新颖的,这也是我攒钱买的。我的皮肤本来就比较白皙,再配上这身白色的衣服,显得我如同一朵白玫瑰一般的洁净、高雅,美丽。我现在的名字就叫「白玫瑰」,我觉得,自己只有这样打扮才名副其实呢。但是,这么漂亮的衣裳我只能在上下班的时候,在路上展示一下而已,因为在饭店里要换上工作服。其实我们夏天的工作服也挺好看的,中式小袄,黑绸长裙,白色的高跟鞋,这套衣服我也挺喜欢的,只不过是天天都是这么一身打扮,未免觉得有些单调。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阴霾很严重,空气中的湿度很大,天是灰蒙蒙的,好几天没见到太阳了,还没有风,连树梢都没动,天上好像是兜着一嘟噜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们饭店里有空调,所以感觉还是挺舒服的,要是一出了饭店可就是两个世界了。一些家里没安装空调的客人就到饭店里来呆着,一杯白酒能喝上俩钟头,享受着空调,喝着小酒,聊着天儿,多美呀。但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我们,只要是客人不走,我们就得陪着。所以这几天我们下班都很晚,今天下班都已经到了半夜十一点多了。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由于空气的湿度大,路灯显得比平时昏暗了许多。听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有中到大雨,要是下一场雨,那可就痛快多了。
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显得有些孤单。从饭店到我住的地方不算太远,在正常情况下,步行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可是我喜欢在街上展示一下自己的美丽,所以在平时上下班的时候走得都比较慢,一般都要走四十分钟左右。今天我不敢再那么磨蹭了,因为我出门的时候没下雨,也没有阳光,所以我就没带雨伞,现在怕万一下了雨,会淋到我的,所以就加快了脚步。
当快要到家的时候,忽然从前面传来了一个女人凄厉的喊叫声:「救命啊……」
我定睛一看,只见前面的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小轿车,旁边有几个人影在晃动,好像是在厮打着。
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出事了。我紧跑了几步,赶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两个大男人在往汽车上拽一个女人。那两个男人身上穿着一件胸前印着张着血盆大口老虎头的黑色的T 恤,大约有三十来岁的样子,身材很魁梧,个子都在一米八左右,人高马大,块大膘肥,胳膊上还有刺青。那个女人穿着一件和我一样的白色连衣裙,头上的白色发箍已经掉下来了,半高跟皮鞋也仅剩下了一只挂在脚上,披头散发,样子显得很狼狈。看样子她的年纪不大,大概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她一边拼命地挣扎着,一并声嘶力竭喊着救命。
「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
那个女的见有人来了,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大姐,你别过来,快去报告派出所,他们是坏人,要绑架我!」
坏人,绑架妇女,这还了得?光明世界,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敢在大街上绑架妇女,这简直是没有一点儿王法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跑开呢?这两个男人都比那个女孩儿要高出一头,一个如此身体单薄年轻的女孩儿,怎么能斗得过这两个大男人呢?她叫我去报告派出所,那怎么行?等我跑到了派出所,领着警察来了,恐怕他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这个女孩儿非受了害不可。今天我一定要救她!
我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你们放开她!」
其中的一个男的松开了拉扯女孩儿的手,转过身来对我说:「这位大姐,你别听她瞎说,我们是精神病院的,这个女病人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跑了出来,我们要拉他回去。」
「胡说!你们才是疯子呢,你们设计害我爸爸,还想要霸占我,真是痴心妄想!我宁可死也不会顺从你们的!大姐,你快去报告派出所,叫警察来救我呀!快去呀!」
我看了看那个女的,虽然是头发散乱,衣服不整,但是她的两只眼睛却充满了无辜和愤怒,说话也挺有条理的,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精神病患者啊!于是我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就说:「她既然是疯子,那你们不如到派出所去,请警察同志帮一下忙不是更好吗?」
那个人一听我说叫他们去找警察,好像有点儿慌了,连忙说:「民警同志也挺忙的,天都这么晚了,我看就没有必要再麻烦他们了。」
我说:「人民警察为人民,这是他们的职责。你们稍微等几分钟,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于是就拉开了手里小坤包的拉链,装作掏手机的样子。其实我哪里有手机啊?那么贵东西,我一个「打工妹」,怎么舍得买呢?连五师哥使的都是传呼机,又何况是我呢?所以我只是在小包包里瞎翻腾而已。
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个家伙马上就跟我翻脸了,他瞪了我一眼说:「滚开!哪儿凉快上哪儿趴着去!我告诉你,少管闲事!否则大爷我对你不客气!」
他们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果然是绑架妇女的坏人。这家伙本想要吓唬吓唬我,但是他这么一咋呼,反而把我的火儿激起来了。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何况我又练过武术,三两个人还不是我的对手。想当初,我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单身降服过两个手里拿着刀子的流氓,难道还怕他们不行吗?年轻人都有争强好胜的毛病,这时候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一个年轻「姑娘」的身份,而迸发出了自己的男子汉的本质和潜在着正义之心的本能,毫无畏惧地冲上前去:「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今天我就要管一管!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也不嫌寒碜!放开她!」
那个男的见我来者不善,转身冲我来了:「呦喝!这小妞不但是长得挺漂亮,还是个小爆脾气,挺辣的啊。够味儿,哥哥就喜欢你这样儿的。怎么样?妹妹,那就你也一块儿来吧,跟着哥哥快乐快乐去吧?」
一听这话,我就更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了:「流氓!快放开她,要不我可喊人了!」
「你喊吧,我看在这化州城里,谁敢管大爷事!恐怕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啊,啊——哈哈哈哈。」
说着,这家伙上来就拉扯我。我仗着自己会点儿武功,就和他厮打了起来。这家伙好像也练过,才一交手,我就觉得自己处于劣势,什么招式也使不出来了。就在这时候,忽然间我的后脑被击打了一下,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就听见一声巨响,把我给震醒了,紧接着耳边又传来一连串的轰隆声,原来是打雷的声音,看样子是开始下雨了,一串雨水洒在了我的脸上。睁眼一看,我是躺在在一间空屋子里,四面是白墙,灯光很昏暗。身边坐着一位姑娘,她搂着我的头,用手摸着我的脸,在不停地哭泣。原来洒在我脸上的不是雨水,而是她的泪水。一见我睁开了眼睛,她连忙擦了擦眼泪,长出了一口气说:「你醒啦?」
我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了看面前这位年轻的姑娘,白皙的皮肤,明媚的大眼睛,俏丽的小嘴儿,披肩的长发,这时候虽然她是满脸的泪水,头发散乱,但是这依然掩盖不住自己的美丽。这个人看着怎么这么面熟啊?这不是莎莎吗?是莎莎,没错儿!我认错了谁,也不会认错她的啊,因为她是我心目中朝思暮想的人啊!」
「莎莎,你是莎莎?莎莎,真的是你吗?」
「是我,瑞华。你可醒了。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啊,她真的是莎莎,竟然还认识我,这不会是在做梦吧?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还知道疼!这不是在做梦,真的是现实。
「莎莎,你还认得我?」
「怎么不认得?除去你刘瑞华,谁有这么长的大辫子啊?」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发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了,两条大辫子垂了下来。我回想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可能是在和那个家伙厮打的时候,头发散开的。莎莎搂着我的头,仔细地在我头上寻找着伤痕。
「你的头疼得厉害吗?」
我推开了她的手,坐了起来,晃了晃脑袋,活动了一下两条胳膊,觉得除去了脑袋还有点儿疼之外,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
「你看,我真的没事儿。」
「多亏了你这条大辫子挽了一个大大的发髻,要不那家伙这一棒子下去,非把你的头打成个脑震荡不可。」
莎莎见我活动自如,这才放心了。
「莎莎,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在省城里上大学吗?怎么到这里来啦?这是什么地方啊?」
一听我问她,莎莎哭了,我连忙帮她擦眼泪。
「到底怎么啦?你倒是说话呀!」
莎莎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对我诉说了她的家里最近所发生的惊天变故。莎莎的父亲是一个民营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板,就在两个月前,他的建筑公司发生了一场大事故,一座正在建筑中的学校四层教学楼,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封顶的时候突然垮塌了。正在干活儿的工人中有4 个重伤,十几个轻伤,还有两个死亡的。为了处理死亡工人和给受了伤的工人们支付医疗费,她父亲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磕头撞脑袋地筹集款子,但是平时的那些「朋友」,这时候却都躲了起来。她爸爸把家里的积蓄全都花光了,两套单元房和一座别墅,两台车子也全都抵押出去了,可是重新盖楼的钱还没有着落呢。教学楼工程不能按时交工,合同违约是要加倍赔偿的,怎么办呢?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建筑材料供应商「金麒麟」建材公司又来索要货款了,这可真是「房漏偏遇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把她父亲给急得「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简直是走投无路了,她的妈妈本来就患有高血压症,这一着急,心肌梗塞了,做了支架,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金麒麟」,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莎莎继续说:这时候她爸爸的一个「朋友」前来「救」他了,说他已经求过这家建材公司的老总「金麒麟」集团董事长张文贵先生了,他答应货款可以延迟几个月。说到这里,莎莎低下了头,又不说话了。
「金麒麟集团董事长张文贵」,哦,我想起来了,不就是在紫罗兰夜总会里邀请我去上楼喝咖啡的那位张总,张胖子吗?我们酒店开业那天我还见到他了呢。去年我在夜总会里干的时候,五师哥说他想要对我图谋不轨,大家为了保护我,就跟他们翻了脸,所以我才不在那里干了,而跑到了「贵宾楼酒店」打工的。现在看起来这位张总的心眼儿还不错啊,也许他并没有五师哥他们说得那么坏,齐经理干的那些坏事儿,也许他并不知道呢。在跳舞的时候,他是搂着我,还摸过我。我想,这也倒也无可厚非,夜总会本来就是乌七八糟的地方;另一方面,漂亮的女孩子都是会令男人垂涎的,那些被人搂着跳舞的年轻女子不都是被摸、被亲吻了吗?
「莎莎,这回你们家可遇见好人了。」
「什么好人啊?他是乘人之危!」
「怎么回事?人家不是材料款可以推迟几个月了吗?」
「他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唉!」
莎莎叹了一口气说:「没过几天,爸爸的那个朋友又来了,他说张董事长说可以借给我们家一笔钱,帮助我爸爸度过这场难关。」
「哦,张董事长这不是不错吗?你怎么说他没安好心呢?」
「什么不错啊?他只是乘人之危!」
「啊!怎么回事?」
「他这些都是有附加条件的!」
「什么条件?」
「他老婆死了,要娶我做填房!」
一听见这话,我的心「咕咚」一下子,如同是挨了一记重锤(在我的心里,莎莎是属于我的啊,别人怎么能染指呢?),当时都失态了:「怎么,要你嫁给他?这位张董事长我见过,他全都五十多岁了,比你爸爸的岁数还大呢,要你嫁给他,这怎么行啊?你答应他了吗?」
「爸爸打电话从学校里把我叫了回来,说明了家里的情况,问我怎么办。当时我还没有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像你一样,也以为他是个扶危救难的好人呢。我想,他要是真能够帮助我父亲摆脱危难,为了我的爸爸,为了我们这个家,我做出点儿牺牲也是应该的,所以就答应了。」
一〇四、不是做梦
听莎莎这么一说,我好像是一下子就跌进了万丈深渊,一颗火热的心完全都凉透了。此时此刻不由得想起了「杜十娘」的一句唱词。「闻听此言大吃一惊,好一似啊,凉水浇头,我这怀里抱着冰。木雕泥塑我是说也说不出来话来咧,云蒙儿遮住了我的眼两耳鸣,我的心似刀扎,浑身得得得得战,扑簌簌两眼我滚下泪痕,哎呀,我哪杀了人的天哪!」用这几句唱词来形容现在的我,真是再合适不过了。看起来我就是一只癞蛤蟆,整天幻想着吃天鹅肉,真是痴心妄想!人家怎么会嫁给我呢?你看这不是吗?我心目中仰慕已久的这位女神,已经是名花有主,要嫁给大款了。我和她真的是一点儿缘分也没有啊!正如戏词中所唱的那样,「可惜我呀,我这一片心机使劲终何用,从头这么一想啊,真叫人伤情。」这就是命啊!
莎莎看我苶呆呆地发愣,连忙问我:「瑞华,你怎么啦?是不是头又疼了?」
我这才醒过神儿来:「哦,没什么。莎莎,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原来去年我爸爸五十大寿,在凤翔大酒店开PT,来了不少工商界的朋友,那位张总也来了。他见到了我,就垂涎三尺了。这次就乘人之危来把我搞到手!」
是啊,莎莎长得太漂亮了,就像一朵刚绽开的白玉兰,不仅美丽,而且高雅,。人家还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大学生,行动坐卧都十分的文静,说话办事也全都有板有眼,哪个男人见了她能不喜欢呢?
「唉!莎莎你真是个孝顺女……」
「张文贵说你们家现在已经破产了,我妈妈又住在医院里,恐怕你家也办不起婚礼了。叫我到他们家里来住,由他来筹备婚礼。我觉得也只能这样了,如果他真心喜欢我倒也罢了。可我在这里恰巧遇见了一个熟人,就是伺候我的那个丁妈。她原来在我们家里当保姆,我小时候就是她带大的,她待我可好了,就像对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她告诉我张胖子是不会真心娶我的,只不过是要玩弄我而已,她还帮我逃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没想到,我刚跑了没有多远,他们就追上来了。在路上正好碰上了你,我当时还没认出你来呢,只知道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要来救我。瑞华,当时我叫你快跑,去报告派出所,你怎么不跑啊?你真傻,你也不想一想,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斗得过那两个大男人呢?」
「莎莎,看你说的,遇到了这种情况,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人都是有正义感的,我想要是换了是你,遇到了这种情况,一定也不会离开的!否则,那还算是个人吗?你说是不是啊?」
莎莎显然是被我所感动了,她紧紧地搂住了我:「可是你打不过他们呀,你这不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吗?」
「你知道我是唱戏的,学过点儿武术,从小就练功,十六七岁的时候就赤手空拳地制伏过两个手里拿着刀子的流氓。当时我想,三两个人还不是我的对手,我一定能够把你救出来!」
她把我搂得更紧了,用她炙热的小嘴使劲地亲吻着我:「我的好姐妹!你真好!可是这一回你想错了。那两个人都是省武术队的,你怎么打得过他们呢?」
「啊,原来是这样啊!」
我还以为这就是两个普通的小流氓呢,看起来这一次我的确是想错了。我们唱戏的虽然都要学一点儿武术,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些花拳绣腿,要对付几个小流氓还可以,要对付这种人还真不行啊!
「莎莎,我并不后悔,就算是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在当时那时候,我也绝不能退缩!
莎莎摸着我的脸说:「当时一个家伙用木棒把你打昏了的时候,简直把我都给吓死了。咱们两个一起被装进了汽车,关进了这间房子里了。我自己没有跑了,反而连累了你。瑞华,我对不起你呀!」
「莎莎,你怎么这么说话呀?咱们是好姐妹,即便今天我遇上的不是你,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子,我也一样会出手相救的啊!」
我的话使莎莎很感动,也很激动,一下子,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使劲地亲吻我的脸。还说什么呢?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都在不言中了。她一边亲吻着我,一边流着眼泪。我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心在跳动。两个年轻人,紧紧地搂在了一起,肌肤相挨,几乎融为了一个人。
虽然是在非常时刻,囹圄之中,但是,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姑娘这样紧紧地搂着,我怎么能受得了呢?我虽然感到这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但是生理反应实在是太大了,我浑身发胀,几乎都要爆炸了。无奈,我推开了她,但是她仍然坚持着要搂我,弄得我十分的尴尬。一个柔软,充满体香的年轻姑娘,不说她肌肤所特有的强大电流对我的刺激有多么大,就是她的气味都像醇香的美酒一样,就令我陶醉,我觉得浑身上下有一股火在燃烧,简直要难以自制了。莎莎这个可怜的姑娘,此时此刻就像一只失散离群之后,又找到了伙伴的一只小羊羔一样的可怜。
莎莎还不知道我是个男的呢,否则她也不会这样和我肌肤相挨的。唉,性别的差异是难以改变的,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虽然我是女人的外貌,可是骨子里却还是一个男人,有一股子男子汉的豪气。莎莎虽然上了大学,学历比我高多了,可还是一个小女人,遇到了危难就没有办法了,就只有哭了,大概这就是女孩子的天性吧?
我是一个男子汉,在这个时候我可不能哭,那管得了什么用啊?用眼泪是征服不了魔鬼的!我思索着,如何才能逃离这个魔窟,怎样才把莎莎救出去。现在虽然我也被关在了这里,我想,我自己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因为我是「管闲事儿」才被他们抓进来的。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最多也就是打我一顿而已。退一步讲,就算是他们这群流氓看我长得漂亮,想要糟蹋我,但我是个男的,不怕自己会「失身」。当他们发现了我是男的之后,气急败坏之下把我打一顿是可以肯定的,之后还会把我放走的。要杀了我,恐怕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因为「人命关天」啊!
其实我自己的安危并不重要,关键是我如何才能够把莎莎救出去。我的文化不高,仅仅是初中毕业而已。也没读过几本书,许多知识都是从戏曲里学习来的。虽然我会的戏不多,但是师父给我说过不少的戏。有些他也不会演,只是听师爷给他讲过而已。我们是子弟班,俗话说「子弟传子弟,越传越不济」,师爷那一辈儿会唱七八十出戏,到了师傅这一辈儿(因为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就只会三四十出戏了,而我会的还不到十出呢。虽然许多戏,师父只给我讲了个故事梗概而已,但是我从这些故事里面却学习到了不少的知识和做人的道理。我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救人的戏曲故事一个一个的在脑子里进行过滤,希望从中能够找到一个营救莎莎的办法来。
「莎莎,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啊,柳荫路25号,是一座花园洋房。这里是张文贵的家,那天他用汽车把我接到了这里来,后来我知道了内幕之后就想逃出去,是丁妈打开了后门,帮助我逃了出去,可是现在又被他们抓回来了,也不知道丁妈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柳荫路」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印象,虽然说我来到化州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但是我的生活圈子太小了,我就像是一只孤鸟,总在自己的家附近转悠,没到远处去过。
「莎莎,现在时候不早了,咱们睡一会儿吧。养足了精神,一会儿好对付那帮家伙!」
「那好吧。」
这是一间空屋子,房子不大,里面连一张床都没有,我们两个都是坐在水泥地上。我们坐在墙角里,和莎莎相互靠着。好在有几张废报纸垫着,还不至于弄脏了衣服。就这样,我们两个都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开门声惊醒了我。门一开,齐经理走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昨天夜里和我厮打过的那两个男人。
「白小姐,果然是你啊!昨天夜里他们两个回来之后向我一汇报,我就猜到了,这个大辫子姑娘一定就是白小姐你。我们张总一直都想着你呢,看起来他老人家的艳福不浅啊,这一次可以如愿以偿了!」
「齐经理,你不在紫罗兰夜总会,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白小姐,你还不知道吧?我又升职啦,现在是张总的办公室主任了,也就是张家的总管了。」
「哼!马屁精!你爬得还挺快 .」
「对。你说对了,我别的不会,要论拍马屁的本事,你们可是谁也比不了。你知道我升职为什么这么快吗?我总结出来了三个字的秘诀:「干、敢、舔‘。这「干’就是说你要能干,你看我把紫罗兰夜总会打理得多好啊;这「敢‘就是胆子要大,昨天夜里把你一块儿弄回来,就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这「舔’就是你所说的拍马屁,这一条是最重要的,只有这样才能叫老板喜欢你,这样才能够得到好处啊。」
看着他那种洋洋得意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恶心,莎莎瞥了他一眼:「哼!恬不知耻!」
我则笑了:「呵呵,齐经理,我还真小看你了,看起来你还真是深通此道啊。」
「哈哈,白小姐过奖了。」
真是恬不知耻,你以为我夸你呐!我收起了笑脸:「你去告诉那个张总,我要见他。」
「好、好。我要的就是你的这句话。白小姐,你不仅人长得漂亮,脑子也特别聪明,这就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齐经理带着那两个家伙走了,房门又被重新锁上了。
莎莎问我:「瑞华,你认识他?」
「打过交道。原来我在紫罗兰夜总会唱歌,他是那里的经理。」
「是这样啊。」
「莎莎,你了解那个张文贵吗?」
「不了解,我只跟他见过两次面。」
「我跟他打过交道,对他还算是比较了解,咱们一会儿去见张文贵,到时候只要是你一切全都听我的,我就一定能够救你出去的。好吗?」
莎莎感到很诧异,她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你想怎么救我呀?」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
这时候我在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但是现在还不能跟她说,否则她是绝不会答应的。
「卖什么关子啊?好,你不愿意说,我还不稀罕问呢。哎,瑞华,你不是姓刘吗?刚才那家伙怎么管你叫白小姐啊?」
「你不知道,我们唱戏的只要是成了角儿,一般的都有个艺名,我的艺名叫白玫瑰,是师父和师大爷给我起的。我来化州来打工的时候,当时因为是到夜总会去唱歌儿,五师哥说,「白玫瑰‘这个名字响亮一些,观众好记,所以就用了这个名字。在海报上是这么写的,报幕的时候也是这么报的。所以一般的人都是只知道我叫白玫瑰,而不知道我叫刘瑞华。后来我不在夜总会干了。到贵宾楼饭店去打工的时候,依然还是用的这个名字。」
「白玫瑰,这个名字好!虽然娇艳,但是有刺儿,不好惹啊!」
正在这时候,房门又打开了,来的还是齐经理和那两个男人。
「白小姐、李小姐,张总有请。跟我走吧。」
一〇五、英雄救美
我和莎莎相互对了一下目光,手拉手地站起身来,跟着齐经理走出了这间被关押了一夜的「牢房」。
出了门之后,我装作腿麻了,故意磨磨蹭蹭地走得很慢,其实我的真实目的是想看清楚这里的地形地貌,为逃走做准备。看太阳的高度,这时候大约是上午的八九点钟的样子。虽然是在盛夏,但是这时候外面还是挺凉快的,夜里果然是下雨了,地上现在还是湿漉漉的呢。
原来关押我们的这间房子是车库里边的一间小房,像是存放工具用的,房子并不大。这座车库可不小,足有一百多平方米,可以停放三四辆汽车。现在车库里面停着一辆奥迪,一辆桑塔纳,都是黑色的。车库里没有窗户,在正面有三个卷帘门。有一条水泥的小马路从车库通到大门口。
庭院里正面是一座三层的小洋楼,地下一层,地上两层,看宽度大约有五六十米的样子,估计里面的房间不少。车库在小楼的左侧,右侧还有一排房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小楼的门口两侧各有一座花坛,其余的地方都是草坪,在草坪的四周围着一圈儿小叶黄杨。周边的围墙很高,足有三四米。院子里还载着几棵法国梧桐。这个院子布置的还挺优雅的。
院子的大门口很宽,可以出入汽车,现在关着两扇大铁门。门口里面左侧有一间传达室,外面弄拴着两只大狗,看样子像是「黑背」。看清楚了院子的布局之后,我想,我们即是是逃出了那个小房间,恐怕也打不开车库的卷帘门啊!即使是逃出了车库,也绝对出不了大门啊!特别是这两只凶恶的大狗,谁又能对付得了呢?看起来逃出去的希望不大,我必须要另想办法才行啊。
上了台阶,进了小楼的大门之后,我们跟随着齐经理走进了其中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好大啊,大约有四十平方米。左右两侧摆放的是多宝阁,上面摆满了各种古董。中间部分是摆成U 字形的皮沙发,沙发前面都有茶几。张胖子穿这一件睡衣,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呢。
「啊,白小姐、李小姐,快坐。」
我们两个当然不会客气,就并肩坐在了旁边的双人沙发上。齐经理就像《法门寺》里的贾贵,即使是叫他坐,他也不敢坐。他给我们两个各倒了一杯水,然后就在一边站着去了。
见我们两个并没有去动茶杯,张胖子说:「啊,二位小姐,喝茶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姐妹两个就都不要客气了。」
听她这么一说,莎莎的怒火一下子就冲上了脑门子:「谁跟你是一家人啊?」
「哎,李小姐,咱们可是有婚约的啊!」
「你学过《婚姻法》吗?我只是口头应允而已,并没有跟你领取结婚证啊!退一步讲,就是领了结婚证,还可以离婚呢!姓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不过是想玩弄我而已。」
「哎呀呀!李小姐,你不要听那个丁妈瞎嘞嘞,你不知道,她是我死鬼老婆的亲戚,她就是不看到我再婚,我已经把她赶回乡下去了。你不要太激动了,先休息一下吧。」
莎莎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由于莎莎的态度十分的强硬,张胖子就转向了我,企图在我的身上打开缺口。因为他觉得莎莎是大学生,见过世面,有知识,懂法律,不好对付;而我是个从偏远农村来的「打工妹」,文化又不高,没见过什么世面,相对而言好对付一些,就对我说:「白小姐,咱们可真是有缘啊!今天又见面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的这条大辫子就叫我魂牵梦绕了!哎呀呀,真是太美啦!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张家庄的小饭馆里,当时你在那里当服务员;第二次是在我的紫罗兰夜总会,咱们两个还跳过舞呢;今天这是第三次见面了,我可要效法古人,「三笑点秋香‘啦,哈哈哈哈!」
莎莎捅了我一下,意思是说这次该我上了。我会意地向她一笑,然后对张胖子说:「张董事长,恐怕不是什么缘分,而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吧?」
我给了张胖子一个软钉子,他一听我的话头儿也够硬的,怕我再跟他翻了脸,那样一来事情就更不好办了,就连忙打哈哈:「今天你们两位小姐的火气怎么全都这么大呀?可能是张某手下人对二位小姐照顾不周吧?大家都消一消气,咱们就不能好好的谈一谈吗?中国和美国还能谈判呢,何况咱们又不是敌人呢?」
听他这么一说,把和我并肩坐在一起的莎莎给气乐了:「呵呵,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张总还知道中美关系,还知道谈判呢。既然你想要谈谈,那也好,咱们就谈谈吧。你说,你为什么要坑人害人?为什么想要霸占我、为什么对我们两个非法拘禁?」
莎莎的嘴可真厉害,一连串的问题就像是机关枪子弹一样射向了张胖子,弄得这家伙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样子十分的尴尬。这时候,在一旁的齐经理又开始显露他拍马屁的本事了:「啊,两位小姐,你们不要错怪了我们张总,张总可是一片好意啊!你们两个好好地想一想,作为一个女人,什么才叫做幸福啊?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爱情那是虚无飘渺的东西,吃穿才是真实的啊!我们张总年轻有为,事业有成,拥有几个亿的产业,每年光上交的税款就几十万,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为化州市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获得了无数的荣誉,张董事长现在是省政协委员,省工商联执委,就连市长、市委书记都要高看他一眼呢!你们二位如果嫁给了我们张总,那可是穿金戴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呀!」
「我们两个?我没有听错吧?哎,我问你,你们张总想娶几个老婆呀?」
「你们两个呀,怎么啦?」
「人家白小姐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和我这件事完全没关系,无缘无故的就被你们该抓来了,还要娶人家做老婆,这和抢男霸女的恶霸行为有什么区别?你们赶快放了人家吧!」
我本想要救莎莎,谁知道她现在反而救起我来了。这真叫我感动,看起来真是「姐妹」情谊深啊!
张胖子说:「呵呵,李小姐,你还不知道吧?我和白小姐可是老熟人啦!对白小姐我可是仰慕已久啦,她可是我的梦中情人啊!」
「既然是这样,那你还要我嫁给你作什么啊?」
「啊,李小姐,我是想,你嫁给我之后,你一个人在家里不是有点儿太孤单了吗?我是给你找一个姐妹作伴儿,这不好吗?」
「留着你的好心喂狗吃吧,你不知道吗?中国可是一夫一妻制啊!」
站在一旁的齐经理这时候又插话了:「什么法不法的,你要看现实,有钱人养小小蜜、包二奶的事情还少吗?李小姐,你还没跟我们张总结婚呢,怎么就吃起醋来了?我们张总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张总说,结婚之后,你们二位不分大小,两头儿一样大。」
莎莎斜了他一眼,鄙视地说:「吃醋?我还喝酱油呢!既然是张总要娶三妻四妾,那就把你妹妹嫁给他做小老婆好了,你也可以跟着沾点儿光啊。」
这个姓齐的竟然没听出来莎莎是在骂他,十分惋惜地说:「呵呵,李小姐说得对,可惜我命苦,没有妹妹啊。再说,我们家的人长得不漂亮,张总也看不上啊。」
「呵呵,那就没办法了。」
张胖子可比这个姓齐的可机灵多了,他瞪了这个马屁精一眼:「上一边去,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
齐经理连忙像一只哈巴狗一样,退到了一边去。
莎莎说:「张总,你一个人要娶我们姐妹两个,你觉得这合适吗?你就不怕犯法,人家治你个重婚罪吗?」
「呵呵,李小姐,你是个大学生,每天接受的都是正统教育。我看咱们还是面对现实吧,现在社会上当官儿的、有钱人,有几个不拈花惹草啊?电视台隔三差五的就曝光一个。你想想,那些当官儿的屁股还不干净呢,还能够管我吗?其实这种事儿啊民不举官不究,我看完全没有问题。」
「那我今天就明确地告诉你,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更不用说给你当什么「小蜜‘、「二奶’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听了这话,张胖子有点儿恼羞成怒了:「哼哼,到了这儿可就由不得你了!」
「你要怎么样?」
「怎么样?这还用说吗?我这个地方可是好进不好出去啊!」
「你要继续对我们非法拘禁不成?我告诉你,这可是犯法的啊,你知道吗?」
「你甭跟我讲什么法不法的,我不爱听。我这里是黑暗的角落,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我的话就是法!」
「你想干什么?」
「看起来你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呀!今天我也只能霸王硬上弓了!小齐子,告诉他们,把新房收拾出来,我已经等不及了。今天晚上就要小登科!我要和两位漂亮的小姐一起成亲!」
张胖子一下子撕掉了假面具,露了流氓本相。莎莎也够刚烈的,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张胖子的鼻子说:「姓张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粗,那我今天就咬舌自尽!」
听了莎莎的话,张胖子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恶狠狠地说:「你个小丫头片子,我告诉你,你还别拿死来吓唬我!我张某人是一天一天长大的,不是叫谁给吓大的!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黑里来白里去,什么阵势没见过呀?我就不相信,我还治不了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死了也没用,那是自杀,和我无关!」
莎莎也不示弱,她瞪起了眼睛:「你不信?那你就等着瞧吧!」
看起来,莎莎今天真是要以死抗暴了。莎莎,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呢?你要跟这个张胖子拼命,这可太不值了啊!咱们必须要逃出去才能够寻求到法律的保护,才能把这帮恶人绳之于法啊!
可是现在我们两个「弱女子」现在又能怎么办呢?看起来跑是跑不掉的;要讲打,我根本就不是那两个黑大个儿的对手,还需要另想办法才行啊!突然,我的脑子里灵光一现,「拖」,对了,用「拖」字诀,尽可能地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儿时间,有时间就有希望。趁这个机会我们两个也可以再想想看,还有没有更好的脱身办法。于是我就把莎莎重新摁在了沙发上。
「莎莎,你也太刚烈了,生命是是宝贵的,可没有第二次啊!你要是就这样死了,那也太不值得了。」
张胖子被莎莎的刚烈之举吓晕了,现在也想缓和一下气氛,听我这么一说,连忙点头称是:「对啊,还是白小姐说得对。李小姐,你现在一朵鲜花儿还没开呢,怎么就要死要活的呀?还是好好的考虑考虑吧。」
我讨厌张胖子说话,怕的是他又把莎莎的火气激起来,而发生不测。
「张总,你让我们姐儿俩再考虑考虑好吗?」
一听我这么说,张胖子觉得事情有缓,马上就换了一副面孔:「哦,这就对了吗。其实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嫁给我有什么不好的?我可以给你们娘娘一般的幸福。可你们刚才也太不通人情了。你们不要逼我,如果真的把我逼急了,我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还是好好的考虑考虑吧。」
怎么办?我想了一下,现在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了,我觉得自己这时候不能再犹豫了,必须要拿出自己最后一招儿了,决定要「舍生取义」,即使是豁出自己这条命去,也要把莎莎救出去。其实,这是我在「牢房」里的时候就已经打好的主意了,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决不能这样去做的。于是我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张总,既然现在咱们是谈判,那就不能叫事情总是这么僵着,应该想个办法解决才好啊。你说是不是?」
其实张胖子也觉得自己有点儿下不来台了,我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连忙说:「「对对对,还是白小姐聪明,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看这样吧,既然咱们双方都有解决问题的诚意,那咱们双方就各让一步,你把李小姐放了,我一个人嫁给你好了,你看怎么样?」
我的话一语震惊了四座,大家谁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张胖子和站在一旁的「小齐子」,还那两个黑大个,就连莎莎也是一样,都在同一时间里愣住了,大家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这时候的时间好像是凝固了,人们好像都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法一样,僵住了。过了大约有两三分钟之久,大家才缓过神儿来,首先说话的是莎莎,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瑞华,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真的要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大老头子吗?你听我说,不要为了救我而牺牲了你自己啊,那样不值得啊!」
一〇六、坦诚相告
我使劲地捏了一下莎莎的手,向她用力地眨了两下下眼睛,表示我一切都有安排,叫她不要说话,一切全都听我的。莎莎虽然还是疑惑不解,但是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我就大声地对莎莎说:「李小姐,我一个乡下丫头,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农村的苦日子我过够了,能够嫁给张总这么一个大款,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啊!你说,我怎么会不乐意呢?」
这个理由无论是谁听起来都是合情合理的,谁也无法提出异议,因而大家就全都不做声了。我转过身来对张胖子说:「张总,我们女人是最讲究名分的,你要我们两个人全都嫁给你,日子长了难免你会偏着一个爱着一个,所以我两个人是不能一块儿嫁给你的!如果你坚持着要同时娶我们两个的话,那我是坚决反对的。人家李小姐就更不愿意了。刚才她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要是对我们两个人动粗,那我就跟李小姐刚才说的一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想,李小姐也会这么做的!那样一来,你可就是鸡也飞了蛋也打了,什么也落不着了。两条人命死在了你的家里,你能说自己没有责任吗?你想想看,公安局能饶得了你吗?」
我的这一番话果然奏效,张胖子沉默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齐子」,看样子是想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小齐子」赶快跑到了张胖子的身边,小声的对他说:「老板,看起来这两个都是烈性的女子,我看您还是退而求其次吧,总比鸡飞蛋打要强啊。」
张胖子抽了一支烟,考虑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了看莎莎,又看了看我,好像是哪一个他都难以割舍似的。这也难怪,在女人群里,我和莎莎长得都很漂亮,无论身条儿还是脸蛋儿,都不输给任何人。具体到我们两个相比,确实很难说谁更漂亮一些,因为我们两个人各有特点。莎莎终归是真女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阴柔之美,再加上她从小就在大城市里长大,又是个大学生,身上有一种高雅的气质,这是我所没有的。尽管我现在和莎莎穿的衣服相同,但是我却缺少莎莎那种高雅的气质。
我的优势主要是这条罕见的大辫子,这是一般的人所比不了的。再有就是我来自农村,在骨子里有几分土气,虽然没干过什么农活儿,但是在我的身上却保留着一种淳朴的自然之美,这是一般的城市女孩儿所不具备的。
我是一个小伙子,虽然是女装打扮,但是我和真女人的生理结构不一样,不过这一点一般的人是不知道的,因为我的外貌完全是女性化的,仅凭外貌是绝对看不出来我是一个男人的。在我的身上缺少的只是真正女人的生物电而已,这一点只有凭感觉才能体会的到。
张胖子皱着眉头,左右权衡了半天,过了大约有十分钟的样子,他才下定了决心。
「白小姐,我同意你的意见,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你说的话是真的吗?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嫁给我吗?」
我一听,莎莎有得救的希望了,马上就说:「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签字画押。」
「好!那你跟我来。」
说完,张胖子站起来就往外走。没办法,我也只好跟着他了走出去,莎莎想对我说什么,我向她使了个眼色,她就不说了。我跟着张胖子来到另一个房间,张胖子关上门后从一张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两个本子,看了一下把其中的一个递给我说:「签吧。」
我接过来一看,是结婚证。那另一个就是莎莎的罗,哼,签就就。我到要看看当你知道是和一个男人「结婚‘时会气成什么样?!
我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结婚证上写上了我的名字。
张胖子接过去看了看,然后放回抽屉里。
「好!那就叫李小姐先去吃早饭,吃完了饭我就放她走。她既然是不愿意嫁给我,那我也就不强迫她了,强扭的瓜不甜,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啊。白小姐,你看我这样做够意思吧?」
以前都是你让别人上当,今天也让你尝尝上当的滋味,我不禁心中暗笑。
「行,你是一个大人物,可要说话算数啊!」
「那当然,我姓张的放个屁崩个坑儿,说句话钉个钉,你就放心好了。白小姐,我答应了你,你怎么报答我呀?我看今天咱们就同床共枕,共度良宵吧。你的这条大辫子真是太迷人啦,今天我要好好的玩儿玩儿,你再给我唱上两段儿戏,哎呀呀,那真是太美啦!」
「张总,你着什么急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又怎么能知道,你是真的把李小姐放走了,而不是把她弄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呢?等你破了我的身子之后,再到另一个地方去糟蹋她,哼哼,想得倒美!我告诉你,本姑娘可没有那么傻,我现在还不能够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你!你要是敢动粗,那我今天就只能够舍生取义了。」
「你看看,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又犯脾气了呢?这可真是啊,六月的天,女人的脸,怎么说翻就翻啊?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够相信我呢?」
「咱们这样办,你把李小姐放出去之后,我在这里等着她的电话,接到她的平安电话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看怎么样?」
「好吧,我同意。」
「我还有个要求」
「女人啊就是啰嗦,我的小姑奶奶,你还有什么要求啊?」
「你如果找一个别的女人,冒充李小姐给我打电话,假报平安怎么办呢?这样吧,我和白小姐先到院子里去商量一个暗号,等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回来,你看怎么样?」
张胖子看了看外面,想了想说:「干嘛要到院子里去商量啊?就在这里商量不行吗?」
「在这里可不行,我们说的话你们全都听见了。」
「那我们都出去,这屋子里只留下你们两个还不行吗?」
「那也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派人偷听啊?所以我不得不多一个心眼儿。张总,我们到院子里去又怎么啦?难道你还怕我们跑了不行?叫你的这两个保镖远远地看着我们好了。」
张胖子想了想说:「白小姐,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真是个孩子,我就喜欢你这种纯真的性格。好吧,就按照你所说的办。」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拉着莎莎走出了房门,来到了院子里。回头看了看,那两个黑大个儿果然跟随在后面。
「嘿,干嘛跟的这么紧啊?女人的私房话你们也想听啊?你们是怕我们两个跑了吧?也不想想,有那两只大黑狗看着,我们跑得了吗?」
那两个黑大个儿还真听话,他们站住了脚步,远远地看着我们。我和莎莎走到了花坛那边儿,距离他们大约有二十来米了,估计我们小声地说话,他们是不会听见的,于是我们两个就停住了脚步。
莎莎迫不及待地问我:「瑞华,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莎莎,你别急,听我跟你说。我是想你的手上有张胖子犯罪的证据,那就先救你出去,你到公安机关去报案,再领着警察回来救我,这样咱们两个就都能够得救了。」
「瑞华,你傻了还是怎么的?我出去之后是一定会来救你的,这一点是肯定的,但是那也需要时间啊,又怎么来得及呢?因为这家伙今天就要占有你了啊。等我领着警察回来救你的时候,恐怕是你早就已经被他给糟蹋啦。为了我,你失掉了自己的清白之身,这样做不值得啊!我可不能那么自私,拿着别人的痛苦去换取自己的安全,我看不如咱们两个一起跟他拼了吧!」
我沉思了一下,这么好的姑娘,我不能够再骗她了,还是跟她实话实说了吧。即使是她打上我一顿,那也是应该的啊。于是我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鼓起了勇气对她说:「莎莎,我不怕。你不知道,我是个男的,又怎么能失身呢?」
「什么?你再说一遍?」
莎莎显然是感到十分的惊诧,她还以为是自己听差了呢。我一见莎莎的表情,心里的「鼓」打得更响了。
「莎莎,你听我说。我对不起你,其实我不是女孩儿,我真是个男的,一直都在男扮女装。」
我心想,莎莎一定会暴跳如雷的,说不定还会跳起来狠狠地抽上我几个大嘴巴。我装做女孩,欺骗了她这么多年,骗取了她对我的好感,甚至于还和她在一个床上睡过觉,就在不久之前,她还紧紧地搂着我呢。现在她知道了我是个男的,是一个男扮女装的骗子,她又怎么能容忍得了呢?我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心脏跳得特别快。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我现在身子都掉进井里了,耳朵也挂不住了,只好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了。
谁想到,莎莎并没有像我所想的那样狂暴地跳起来,而是另外的一副神态。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连嘴巴都合不上了,显出无比惊愕的样子。她这样一来,我的心里就更害怕了:「莎莎,我、我不是有意骗你的。这是我们老家的一种风俗。家里生了男孩子,怕养不活,也为了省那笔生男孩的「计划生育」罚款,就把我扮做女孩儿来养,等到长大了之后,在结婚娶媳妇的时候才能够恢复男装呢。我对天发誓,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须臾了片刻,莎莎好像才缓过劲儿来,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好像是不认识我似的,然后不停地摇着头:「真是天方夜谭,令人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呢?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
「你不相信吗?」
「打死我也不相信!」
是啊,我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细眉大眼,脸盘儿漂亮。耳朵上挂着一对银耳环,手腕子上戴着一副银镯子,身上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胸前还挺着一对馒头般的咪咪。脚下是肉色丝袜,脚踩高跟儿的皮凉鞋,站在这里亭亭玉立。我的说话和动作比女人还要女人,特别是我头上这两条长及拖地的大辫子更增加了我的妩媚,任凭是谁也不会相信我是一个男的啊!
「瑞华,你不要为了救我出去,而编出来这么一套谎言来骗我了!」
看起来不看到我的……,莎莎是不会相信我是男的了。
「我真是男的!不信你看,我的胸是假的。」
我拉着莎莎的手放在了我的胸上,叫她摸我的假乳房。莎莎使劲地捏了捏我的假乳房,果然是手感不同,但她还是表现出不相信的样子。因为有一些乳房发育不好的女孩子,就在乳罩里面加上一层乳胶垫儿,她以为我也是这样呢。于是我解开了胸前的扣子,露出了里面的乳罩,把乳罩往上一翻,露出里面用硅胶做成的假乳:「这回你该相信了吧?」
莎莎依然还是十分的惊愕,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撩起了我的裙子,把手伸向了我的……。我感觉到她温柔的小手伸进了我的……,摸到了我的……我浑身一激灵,连忙把她的手拽了出来,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莎莎,我虽然是男扮女装,但是我从来也没有对女孩子耍过流氓,没做过半点儿犯法的事情啊!」
确认了我真的是男扮女装之后,莎莎非但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远离我,反而对我更亲近了,她拉着我的手说:「嗯,这一点我相信,因为那一天你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我穿的衣服又那么少,可你却是那么的老实,当时我还以为你们乡下人思想保守呢,谁知道你是个男的呀?」
见她这么说,我的心里的紧张情绪缓和了许多。
「你不知道,当时我的心里真的是很害怕,怕一旦你知道了我是男扮女装之后,会骂我是流氓,甚至还会打我一顿,那样一来,不仅是丢了我的脸,而且还丢了冬华姐的脸,那我就没脸活了啊。」
莎莎说:「瑞华,看起来这是上天的安排,我跟你真是有缘啊。」
「是的,要不我也不能好几次遇上了你。」
「你还记得在上小学的时候,咱们俩同台演出那天吗?」
「记得,怎么能忘得了呢?」
「当时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女孩子呢。你长得那么漂亮,辫子又那么长,当时我就特别的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啊。」
「瑞华,今天为了我,你做出的牺牲可是太大了。」
「莎莎,如果不这样做,那你说这时候咱们两个又能怎么办呢?我想除此之外无非是两种结果,一是你被张胖子给糟蹋了,我也好受不了,挨一顿打是肯定的;二是咱们两个全都……,死在这里。也只有按照我的主意去做,咱们两个才能有活路儿啊。」
「可是为了我,你做出的牺牲也太大了。我想他们知道了你是男的之后,一定会气急败坏的,还不定会把你打成什么样儿呢?」
「莎莎,我真的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舍得,他们就是把我打得骨断筋折又算得了什么?为了你,就是要我去死,我也绝不眨一下眼睛!」
听了我的话,莎莎十分的感动,也很激动,她一下子拉住了我:「瑞华,我要嫁给你。」
一听这话,我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莎莎,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嫁给你,给你当老婆!他们就是把你打成了残废,我也要伺候你一辈子,和你终身相守,不离不弃!」
「这、这……」
一〇七、舍生取义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了,万万也没有想到,莎莎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莎莎,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嫁给你,你没听清楚吗?」
我怎么会没听清楚呢?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莎莎,你是不是气糊涂了?」
「瑞华,我说的是真话。就凭你从昨天晚上到今天的表现,我认准了,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一个难得的好人,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啊!我的眼光是绝不会错的!」
这真是太出人意外了,叫我怎么能够相信呢?
「莎莎,你不要太轻率了,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啊!俗话说,「男怕干错行,女怕嫁错郎‘,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吧。我是个偏远山村的穷小子,你是县城里百万富翁的女儿;我只上到了初中,可你是个大学生,咱们俩的差距太大了,我怎么配得上你呢?」看我一个劲儿的摇头,莎莎有点儿急了:「瑞华,你甭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世俗之人才那么考虑呢。你也太小看我李莎莎了,我可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我追求的是真正的爱情!不同的人对于爱情有不同的认识,在我看来,什么叫爱情,什么叫做幸福?那就是两情相许,心心相映!瑞华,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幸福是一种朝思暮想的期盼,可是幸福一旦真的来临了,反而却叫人手足无措了。
「这、这……」
「这什么啊?怎么,你看不上我是吗?哦,我明白啦,你是以为我答应了嫁给那个张文贵,已经是残花败柳了是不是?我知道,你们农村最重视女人的贞洁了,我李莎莎配不上你是吧?刘瑞华,今天我李莎莎明确地告诉你,我的身子是清白的。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天诛地灭!」
一听她这么说,我知道她是真急了,连忙说:「我信,我信!莎莎,你快别这样,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我一个山沟里的穷小子,能娶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城里女大学生做老婆,真不知道我们家的祖上积了几辈儿德了!我是觉得,老天太眷顾我了,这朝思暮想的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点儿,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儿饼,一下子好正砸在了我的脑袋上一样,一时把我给砸晕了,我总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莎莎,其实我的心里一直都在想着你啊!」
「这么说,你同意了?」
「求之不得!」
莎莎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老公!」
我抚摸着她的披肩长发,心里真是幸福极了:「老婆!」
我们两个紧紧地搂抱在了一起,使劲地亲吻着。事已至此,我并没有过多地慌乱,而是表现出了一个男子汉的成熟。我想,既然莎莎做出了这种决定,那我也不能错失良机。她说是要嫁给我,但是空口无凭,我应该趁此机会和她定亲。按照我们老家的风俗,我应该送给他一个定情物,况且,戏里也是这么演的啊。于是我从自己的手腕子上褪下了那副奶奶留给我的银手镯,这副镯子样式虽然老旧了一些,但是花纹还是十分古朴、精美的。这是奶奶的遗物,我一直戴在自己的手上。今天我要把它戴在莎莎的手上,也算是了却了奶奶她老人家的心愿,可以告慰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了。
「莎莎,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定情物可以送给你的,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手镯,她叫我戴在他孙子媳妇的手上。」
莎莎大方地把手伸给了我,我把镯子给她戴在了手腕上。莎莎亲吻了一下手镯说:「奶奶,改日孙子媳妇给您上坟去。」
之后,莎莎把自己的项链摘了下来:「瑞华,这是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妈妈送给我的,别看它细,这可是白金的,样式也挺好看的,我挺喜欢的,一直都戴着它。现在我要给你戴上,算是我送给你的定情物吧。」
这条项链细细的,很亮,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莎莎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不锈钢的呢。上面的项坠儿式样也挺新颖的,这种样式我还真没见过,我非常喜欢。
互赠完了礼物之后,我们两个人的亲事就算是正式确定下来了。我们这两个穿着同样白色连衣裙的「大姑娘」,再次紧紧地搂在了一起,口水、泪水也融合在了一起。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叫我怎么能不激动呢?
「嘿,我说,还差三分钟就半个小时了,你们两个商量好了没有啊?」
我回头一看,真讨厌!原来是「小齐子」在远远地向我们叫喊着。
「你瞎咋呼什么啊?再等几分钟!」
一听我说话的口气十分的生硬,那家伙立刻就不敢吱声儿了。想来也是,我已经答应了嫁给张胖子,那我就是堂堂的董事长的「准」夫人了,他作为张府的一个奴才,又怎么能不对我有所顾忌呢?
「莎莎,,没时间了,咱们赶紧商量正事儿吧。」
「你是我的未婚夫,夫唱妇随,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问莎莎:「莎莎,你还记得在冬华姐结婚的那天,我临走的时候,你送给了我一套《少女之春》化妆品吗?」
「记得啊,怎么啦?」
「咱们就用这个做暗号好吗?」
「好!他们绝对想不到,就这么办了。」
亲亲密密的一对情人转眼之间就要分别了,怎么能离得开呢?形势所迫,没办法,现在也只有相互勉励几句了:「瑞华,我走了之后,你要多保重啊!无论是遇到了什么样的艰难困苦,这里就是渣滓洞、白公馆,你也要像华子良一样坚持住,一定要等到我回来救你!你知道吗?现在你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你是为了我而活着,你要是有什么不测,那我也就活不下去了!」
「莎莎,你放心吧,我不会轻易就和他们拼命的,我还要给我们老刘家传宗接代呢!」
一听我这么说,莎莎的脸红了,我第一次看见她露出了年轻女子所特有的羞色。真是美极了。
「现在国家搞计划生育,提倡只生一个。我想,我应该给你生个双胞胎,一儿一女,叫你这辈子儿女双全。」
「那我可就太幸福了!」
美好的时刻总是短暂的,吃完了早饭之后,张胖子如约叫人打开了大门上面的小门儿,莎莎就从那里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
莎莎走了,逃出牢笼,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心里轻松了许多。只要是莎莎能够平安地逃离虎口,我自己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呢?反正是事情已经这样了,那我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由于我就要成为张董事长的太太了,张家的人对我全都客气了许多。送走了莎莎之后,我就一直在客厅里面等候着莎莎的电话。一直到了中午,莎莎也没来电话,我的心里有些着急了,是不是莎莎遇到了什么不测啊?但是在表面上,我却不能够表现出来。
张胖子这时候已经视我为他的「准夫人」了,处处表现出来关心我的样子,以讨我的喜欢。吃完了中午饭之后,张胖子派人给我安排了房间,准备安排我去休息。他打了一个电话,时间不大就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这是杨嫂,是我们家的老人儿了,在我们家干了十多年了,以前伺候我老婆,今后就叫她来伺候你吧。」
「杨嫂,你领着白小姐到后院休息去吧,以后她就是我的新夫人了。我出去办点儿事,到下午才能回来,你们一定要替我照顾好白小姐啊。」
「白小姐长得可真漂亮,就跟画儿上画的一样,老板,您可真有眼福啊。您放心吧,我一定伺候好白小姐。」
我跟随着杨嫂走出了别墅,沿着石子铺砌而成甬道,来到了后院。这是主楼后面的一座两层别墅式的洋房,白墙红瓦,大理石的栏杆,看着颇具外国风味。房子的周边载着几棵大杨树,房前还有花坛,其余的地方全都要是草坪,一条石子铺砌的甬道通往洋房门口。这里的环境十分优雅,气温比前院好像还要低了一些。老实说,张胖子的这处宅子的确够高级的,看起来,他还挺会享受的。再往后边就是院子的围墙了,比前面的围墙还要高。在后院的西北角有一个小门儿,我估计,昨天晚上,莎莎在丁妈的帮助下,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可是今天小门已经上了锁,在门口还拴着一至大黑狗,看起来要再想从这里逃出去,那是万难的了。
我走得很慢,假装观赏风景的样子,暗自仔细地观察着这里的情形。杨嫂向我介绍说,这里原来是一座残破的娘娘庙,改革开放之后,张胖子占用了这座院落,开办了一座小工厂,生产豆腐和豆制品。因为当时小工厂使用了一批社会富余劳动力,所以街道办事处不但没有对这块地皮的使用权限提出异议,而且还对张胖子进行了表扬,并且给予一定的支持。
开始的时候,小工厂的生产还是挺红火的,后来因为生产豆腐的污水横流,四周的居民反应太大,工厂生产的卫生条件也不合格,工商局和环境卫生局就把厂子查封了。此后这里荒废了几年,被张胖子改做了仓库。张胖子发了财之后,就把这里改建成了自己的住宅,这块地皮也就成为他的了。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图纸,在这个大院子盖起来这么几座中不中,洋不洋的房子。听杨嫂说,前院主楼的位置就是当初娘娘庙的前殿,后院小洋楼的位置就是原来的后殿。前殿供的是护法王灵官,后殿供奉的是碧霞元君娘娘。
按照宅子的建筑格局来看,后院的这座小楼大概就是张胖子家的内宅了。看样子,现在他还真把我这个大男人当成他家的内眷了,叫我住到内宅里去,我不禁哑然失笑。
走进了洋房一看,原来这是一座复式小楼,下层正面是客厅,旁边还有几间房子,都关着门,我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客厅里是花岗岩地面,铺着谈绿色的地毯,沙发、茶几、多宝阁,墙上挂着一把长刀、一个白色的羚羊头骨,还有几幅字画,这种布置分明是男主人的客厅,用在女主人的内宅就有点儿不太协调了。木质楼梯就在客厅里,通往楼上。多好的房子啊,可惜叫张胖子布置了一个乱七八糟。我如果有这么一座宅子,一定要重新布置一下,不能什么全都摆放,要追求一种风格,一种情调。莎莎上过大学,她一定更懂得审美,到时候就叫她来布置好了。
在楼下简单地看了看之后,杨嫂就领着我上楼了。楼上的房子不少,中间是卧室,卧室分为里外间,此外这里还有卫生间、浴室和小厨房。卧室的外间是一个小客厅,摆放的无外乎还是沙发、茶几、桌子、吧台、衣架之类的物件。虽然没有什么情调,但是起码没有羊骨头。长刀那些男人的东西了,有了一些闺房的气息。
杨嫂领着我直接走进了里间的卧室。卧室里则明显地换了一种风格,楼下时冷色调,而这里则是暖色调的。墙上装饰的是粉色带暗花儿的壁布,落地的大玻璃窗,宽敞明亮,半掩着的窗帘是双层的,外面是紫红色的,里面是淡粉色的。透过落地的玻璃门可以看见,外面是一个不小的阳台,摆着一个琉璃茶几和两个琉璃绣墩。屋子里地板是木质的,铺着淡粉色的地毯,图案具有波斯风味。大衣柜上有一面一人多高的穿衣镜,屋子里还有大衣架、台灯、梳妆台等等,也全都漆成了淡粉色。床也挺宽大的,上面铺的床罩、还有枕头、盖的被子、毯子也全都是淡粉色的。看起来原来住在这里的太太,或者是小姐喜欢这种淡粉的颜色。墙壁上挂着几幅用镜框装饰的西洋油画,都是赤身裸体的女人,十分的性感,不应该是屋子里原来的东西。整个房间布置的不像是居家过日子的卧室,反而像是一个有钱人家小姐的绣房,充满了脂粉气。
我有生以来所见过布置的最豪华的房间就是李美美家了,宽敞的大三室,时髦的家具,但是要和张胖子家比起来,那可就不是一个档次了。虽然窗户关着,但是由于房间里有空调,虽然是在盛夏之时。但是我并没有感到炎热,而是感觉挺舒服的。
这时候我已经豁出去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随遇而安,听天由命了。既然是有这么好的条件,那我也就好好的享受享受吧,只当是去北京住一次五星级的宾馆了。
我们坐在外间的沙发上,杨嫂给我沏上了茶,我叫她坐在了我的旁边,我们就聊起了天儿来。女人之间好说话,又何况我现在的身份不同了,是这个宅子的「准女主人」了呢,杨嫂怎敢不听我的话呢?虽然如此,但是我并没有对这个女仆摆女主人的架子,而是一口一声「大婶儿」地叫着她,故意和她套近乎。这一招儿果然奏效,使她对我产生了好感,话也就多了起来。经过我的套问,从她的口中了解到了关于张胖子的许多事情,有的是杨嫂亲身经历的,有的是她从夫人、保姆们的口中得知的。她说,张胖子发了财之后经常在外面拈花惹草,后来甚至把花里胡哨的女人带到家里来,明铺暗盖。他的夫人也管不了,只能够自己生闷气。当她得了胰腺癌之后,张胖子对她就更冷淡了,一两个月也不到后院来一趟,为此,她每天都骂张胖子是白眼儿狼,没良心,没人味儿,也抖搂出了他不少的龌龊之事。
一〇八、身陷囹圄
原来张胖子在过去的时候只是木器厂的一名普通工人,他是一个很不安分的人,吃喝嫖赌无所不好,三天两头儿的酗酒、旷工、赌博、打群架。当时木器厂总务科里有个女工,名叫刘艳红,人长得虽然不算是很漂亮,但是她的头发特别好,两条大辫子都过屁股蛋儿了,很是迷人。她爱唱评剧,有一次在厂子里春节联欢会上,她演唱了一段评剧《刘巧儿》,她唱的还真不错,有板有眼的,一条大辫子抡起来,颇具风味,因而后来大家就都叫她「刘巧儿」了。当时厂子里有不少的男工都喜欢「刘巧儿」,千方百计地接近她,追求她。可是自从张胖子看上了她之后,别人就逐渐的都退避三舍了。因为谁要是敢和他竞争,他就和谁玩儿命。有两名男工不信邪,下班之后在路上不明不白地就被几个小流氓打了一顿。虽然是他们向派出所报了案,但是案子却一直也没有下落。其实大家心里全都明白,不用问,那肯定是张胖子在社会上的一帮子小兄弟干的。就这样,张胖子把那个大辫子姑娘搞到了手。
后来因为偷窃,张胖子不但被工厂开除了,还被公安局劳教了两年。他老婆独自拉扯着两个孩子,也真够不容易的了。改革开放之后,张胖子由于胆子大,只要是能赚钱,他什么违法的事情都敢干,所以迅速地发达了起来,开办了好几家企业,现在已经成为化州市赫赫有名的「金麒麟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了。张胖子现在到底有多少钱,谁也不知道,听人说,他有一次到澳门去赌博,一天就输掉了好几百万,由此可见他的资产颇为不菲。现在他的两个孩子都已经移居到加拿大去了,他老婆前几年得了胰腺癌,没到一年就死了。现在这个家里就张胖子一个人,这样一来,他就更加无所顾忌了,就在这间房子里,不知道他糟蹋了多少个女人。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救莎莎逃出去的那位丁妈,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听杨嫂说,昨天夜里,由于丁妈放跑了莎莎,被他们发现之后,把她打了一顿之后就赶回乡下去了。张胖子在化州有势力,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简直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通过一番了解,我初步了解了张胖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和这种人是没有理可讲的,如何对付他,只有走一步说一步,听天由命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张胖子回来了。他好像在前面并没有待,而是直接就奔我这里来了。他单身上了楼,那两名形影不离的保镖并没有跟进来,可能因为这里是内宅的缘故吧?
「白小姐,李小姐来电话了吗?」
「呵呵,张总,你着什么急吗?我早晚都是你的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难道你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吗?」
「那也倒是。」
于是我们两个就在外间儿吃饭了,张胖子和我面对而坐,他的心思好像并没有在饭菜上,尽管杨嫂就在旁边儿,他也不避讳,不时的故意摸一下我的手,捅一下我的大腿,用脚去踩我的脚尖儿,对我进行挑逗。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搭理他,可是他却蹬着鼻子上脸,竟然来碰我的胸部,我生气了:「张总,我现在可还不是你的人呢,别跟我动手动脚的!你要是不遵守协议,那我也就可以说了不算了,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张胖子连忙把椅子往后拉了拉,离我远了一点儿:「啊,别别别,白小姐,别生气吗,我离你远一点儿就是了。
饭菜虽然丰盛,但是由于我们两个每个人的心里全都有事情,所以谁也吃不下去,没吃几口就都放下了碗筷。
张胖子擦了擦嘴,他好像还是有点儿着急,不时地看看手表,之后就站了起来,下楼去了,因为电话座机在楼下的客厅里,我一直支愣着耳朵,却一直也没听见电话铃儿响。我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莎莎应该来电话了,于是也随着他下了楼。
张胖子在客厅里惴惴不安地「转起了磨」来。虽然现在是我在等莎莎的电话,可是张胖子却比我还要着急呢。因为只要是莎莎来了电话,报了平安,那我就是他的人了,他就可以在我这个漂亮的大辫子「姑娘」的身上纵欲了。可是一直等了大半天,莎莎的电话也没来,这时候他早就已经欲火烧身了,能不着急吗?看着张胖子那副形态,我真想乐。
「这个李小姐呀,怎么这时候还不来电话呀?都等了一个白天了,真是叫老子饥饿难耐啊!」
小齐子什么时候也忘不了拍马屁。这时候又是他自我表现的时候了;「张总,您刚才没吃饱吗?要不我叫他们再给您做点儿去,您还想吃点儿什么啊?」
一句拍马屁的话,差一点儿没把张胖子的鼻子气歪了,他没好气儿地对齐经理说:「我说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我指的是我和白小姐的事儿!」
「是是,我没听懂您的意思。」
这家伙拍马屁十回有九回都会拍到马蹄儿上,可是他就是不长记性。小齐子不敢说话了,连忙躲到一边去了。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钟左右的时候,莎莎的电话来了。
「你是项链吗?」
「我是,你是手镯吧?」
「是我,是我。」
「你现在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少女之春!」
张胖子和小齐子在一旁听着我们打电话,脸上一片狐疑的表情,我们说的话恐怕他们一句也听不懂。可是我的心里明白,莎莎现在已经平安了,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现在行了吧?白小姐,张某人说话算那话,你的要求我已经办到了,现在你也该兑现自己的诺言了吧?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咱们赶快上楼去吧,我早就等不及啦!」
「慢着,我要你把莎莎她们家的债给免除了。」
「好,好,好!都依你。」
看起来这一关我是躲不过去,张胖子也真够瞎眼的,要跟我这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进行巫山云雨,真是好笑。我没理他,就上楼去了。这家伙还觉得我刚才的那一笑是对他有意思呢,当时就好像是没魂儿了一样,忙不迭的跟在我的后面跑了上来。
小齐子和那两个黑大个当然都不敢上楼了,因为那里是内宅的卧室,允许他们进入楼下的客厅,就已经是非凡的待遇了。杨嫂知道张胖子又要干风月之事了,也就没有跟上来。
我一直回到了里间屋的卧室里,这家伙也跟了进来,一进来之后他就关上了门,看起来这时候他已经欲火烧身了。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看起来我的生死关头来到了。怎么办?我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扳倒了葫芦洒了油」,是到了跟张胖子进行最后摊牌的时候了。
「哈哈,张胖子,你中了老子的妙计啦!想要跟我睡觉?你别做梦了!你还不知道吧?我是个男的!怎么能做你的老婆,跟你同床共枕呢?」
「什么?你是男的?」
「怎么?你不信吗?」
就凭我红口白牙的这么一说,他怎么能相信呢?看起来我不玩儿真的是不行了,事到如今我也就不要脸了。于是就解开了连衣裙胸前的扣子,把自己的胸部露了出来,白色的乳罩遮盖着一对咪咪傲然挺立着,十分的性感。张胖子的眼睛都直了,简直是要流口水了,我又随手扒掉了乳罩,露出了里面贴在身上的塑胶假乳。这一对假乳比我皮肤的颜色要深一些,可以明显看出来,贴在我胸前的是一对假乳。
「你看,这可是假的啊!」
意想不到的变故使张胖子傻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的胸部,好像还是不相信似的。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随手把这一对假乳也扯了下来,露出了自己平坦的胸脯。
「这回你该相信了吧?」
过了好半天,张胖子才缓过这口气儿来,他摇了摇头说:「你别骗我,女人也有平胸戴假乳的。」
「那你要怎样才能相信呢?」
「你叫我看看你的下面!」
什么、要看我的下面,那怎么行呢?太寒碜了。我犹豫了起来。
「怎么样?想骗张某人,白小姐,你还嫩了点儿!哎呀呀,白小姐,你就别跟我逗了,快脱衣服上床吧。你是平胸不要紧,也没有必要自卑,「太平公主‘并不新鲜,等明天我请医学院的何教授给你治治,她是有名的医学专家,你的胸部会发育起来的。」
看样子他还是不相信我是男的,那好吧,你想要看我的下面,那我就叫你看看好了,要不你也不死心。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反正我是豁出去了!于是我撩起了连衣裙的下摆,露出了里面的内裤。然后往下扒了一下,露出了里面的卫生带。
「哎呀呀,怎么这么倒霉呀?你还来着例假呢啊。」
「我是男的,来得了例假吗?」
我解开了卫生带的带子,释放出来了关押在里面的小DD,男人所特有的物件儿傲然挺立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样?这可不是塑胶的了,是真家伙,这回你该相信了吧?」
女人的打扮,男人的身体特征,配在一起是那么的不伦不类,现在的我简直就是一个半男不女的妖精。这是我有生以来,除去小时候在家长面前之外,这是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显露出来自己的身体。此时此刻我连命都豁出去了,还顾得上脸面吗?好在屋子里这时候只有我和张胖子两个人,要是杨嫂也在的话,说不定我还真不好意思了呢。
只见张胖子被我气得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浑身直哆嗦,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你扮女的干什么?」
「这是我们老家的一种风俗,家里生了男孩子,怕养不活,就把他扮做女孩来养,等到长大了之后,在结婚娶媳妇的时候才能够恢复男装。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到我们南山县打听去呀!」
「那、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啊?我又没说我是女的,是你认为我是女的,还要娶我做老婆,这能赖我吗?」
「你、你……」
「我怎么啦?我男扮女装,扰乱社会治安是吧?那你把我送公安局去好了,就说我是流氓。」
激怒张胖子,叫他送我进公安局,这是我所考虑到的最好出路了,只要是到了公安局,我就算安全了。我相信,警察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那我就有救了。谁知道张胖子并不上我的当,他恶狠狠地叫喊着:「好哇!你个臭小子,骗得老子好苦哇!我终日打雁,今天却叫雁啄了眼,送你上公安局?哼哼!没那么便宜!来人呐!」
随着「咚咚咚」的一阵楼梯响,那两个黑大个儿窜了进来。我浑身一哆嗦,看起来我的这顿打算是挨上了。
张胖子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把他给我捆起来!」
出于本能,我要进行挣扎,一个家伙用毛巾往我的嘴上一捂,一股子好像汽油似的味道冲进了我的鼻孔,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扭头看了看房间里的布置,这还是那间房子,但是这时候却关着窗户,并且拉着厚厚的窗帘,一点儿也看不到外面。屋子里点着粉色的小灯,灯光很昏暗,因而也看不出来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这间屋子里连个钟表也没有,我自己也没有手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躺在床上,我回想着不久前所发生的事情,由于我用自己的身体证实了自己是男扮女装,当时把张胖子都快要气疯了。他的两个保镖向我扑了过来,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估计是他们把我暴打了一顿,并且还打得不轻,否则是不能够平息这家伙的愤怒的。可是现在我的身上怎么感觉不到疼痛呢?他是不会发善心的啊?在我的身上盖着一条红缎子的绣花夏被,掀开被子,我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感觉活动自如,他们竟然真的没有打我,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张胖子他们又在耍什么花样儿啊?
我想起来活动活动,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赤身裸体的。哎?我的衣服呢?床上没有,桌子上也没有,衣服架子上更没有,那我今天穿什么呀?总不能就这样光着吧?我看见衣服架子上挂着有衣服,看颜色像是女人穿的,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就想先穿上,遮盖一下自己的身体。于是就坐了起来,低头一看,正好地上有一双红缎子的绣花拖鞋,那就先穿一下吧。
我把脚伸进了鞋里,刚往起一站,哎呀不好,我的身子怎么这么软啊?简直是连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上下就像是被卖肉的把骨头剔掉了一样,软得就像是一滩泥一样。我支撑不住了,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板上。好在地板是木质的,上面还铺着地毯,我并没有摔疼。但是自己要想爬起来,却是不行了,费了半天劲儿,也没有能够站起来。
就在这时候,杨嫂跑了进来。
「白小姐,你醒啦?你下地去干什么啊?」
「大婶儿,你快出去,我没穿衣服。」
一〇九、命运多舛
虽然张胖子在向我介绍她的时候,说这是「杨嫂」,但是我却一直都管她叫大婶儿,因为人家都四十多岁了,和我妈妈的的岁数差不多,那就应该是我的长辈了,我怎么能管人家叫杨嫂呢?她虽然岁数不小了,但毕竟是一个女的啊,我一个大小伙子这样赤身裸体的面对人家,有多不好啊!我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裆下,哎呀呀,真是寒碜死了!
杨嫂笑了笑,她并没有出去,好像是并不在乎这一点似的。她从衣架上取来了一件紫红色的缎子绣花睡衣,帮助我穿上。
「呵呵,白小姐,你别不好意思,没关系。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怕什么的?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我儿子都比你的岁数大。」
尽管她这样说,我依然十分的不好意思。
「大婶儿,您还是出去吧,别管我了。」
「那怎么行啊?伺候你是我的责任。」
她使劲地往起搀我,但是这时候我的身上一点儿劲儿也没有,就像是一滩泥一样,不能够借力使力,她又怎么能搀的起来我呢?实在没办法了,杨嫂扭头向门外喊道:「你们两个赶快进来帮帮忙啊,白小姐摔倒啦!」
我以为杨嫂喊的是张胖子的保镖,那两个黑大个儿呢,心里不禁一哆嗦,因为他们两个人太可怕了,我已经吃过他们两次亏了。门一开,进来的却是两个年轻女子。她们都穿着浅绿色的护士服,好像是哪个医院里的护士。这里又不是医院,怎么会有护士呢?看起来这一定是张胖子他们把我打得不轻,虽然是在我的身上没有发现外伤,但是我想,我一定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要不然怎么会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呢?否则,张胖子这家伙也不会找来了两名小护士来护理我的呀?
两个护士见我瘫在了地上,连忙跑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板上搀扶了起来。她们叫我重新坐在了床沿上,我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尽量地把身体盖严实一些。因为这两名护士看样子年纪都是二十多岁的女人,可能都还没结婚呢,我怎么能在她们的面前露出来自己的身体呢?这是作为一个人起码的道德啊。
杨嫂说:「白小姐,你就好好的在床上休息,不要乱动,有什么事情就喊我们好了,我们三个人都是专门伺候你的。平常的时候,我们就在你的外屋,或者是在楼下,你一喊,我们就能够听见。」
「大婶儿,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昏迷了好几天啦?」
「没有啊,你是昨天晚上睡着的,现在刚上午九点多。你这时候起床不算晚,在有钱人家的太太里,这还算是早的呢。」
「我是不是有病啦,怎么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啊?」
杨嫂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连忙端过来一杯热水。
「白小姐,你先喝口水吧。」
我接过杯子来喝了一口水,甜丝丝的,里面不知道是加了蜂蜜还是白糖,挺好喝的。但是这时候我却并不想喝水,就又递给了她。她赶紧把杯子接了过去,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大婶儿,您已经知道了,我是个男的,那您就不要再叫我小姐了,我哪里是什么小姐呀?」
「白小姐,这是老板(指张胖子)吩咐的。他说你以前是假女人,以后就是真女人了,也就是他的夫人,是这里的女主人了。今后我还要请您多照点儿应呢。你们现在还没结婚,你说,我不叫你白小姐叫你什么啊?如果你喜欢我现在就管你叫你「夫人‘,那也可以啊。」
杨嫂的一番话把我给弄糊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大婶儿,什么假女人真女人的啊?我听不懂,您能不能把话再说得明白一点儿啊?」
「白小姐,我拙嘴笨腮的,也说不清楚。老板上工商联开会去了,还是等他一会儿回来之后,叫他跟你说吧。」
「那好吧。大婶儿,我饿了,您能给我找点儿吃的吗?」
「哎呀呀,白小姐,这可不行啊!老板说了,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
「为什么啊?我现在就已经饿得浑身上下已经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了,他还不让我吃东西?我说张胖子为什么没有打我呢,原来他是想要把我活活的饿死啊!这家伙可真够狠的了!」
「呵呵,白小姐,这你可就屈枉我们老板了。他是有毛病,这不假,但是他对于你还是非常好的。他非常喜欢你,把你视若珍宝,刚才他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叫我把你伺候好,你看他有多爱你啊!现在你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他怎么会把你饿死呢?他说一定要把你打扮成化州城最漂亮的美人儿,给你一生的幸福呢,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请来了医学院的何教授,准备给你做医学美容。你不知道,今天早上何教授已经给你进行了身体检查,她说要先给你清清肠,排排毒,以后再进行下一步的工作,所以今天不能叫你吃东西。等到下午,何教授下了班之后,她还来看你呢。」
「医学院的、教授、清肠、排毒,怎么,我是中毒了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叫你吃饭是何教授说的,老板嘱咐我们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是等老板回来跟你说吧。」
我想,杨嫂不知道,这两名护士一定知道,因为她们是从医院来的啊,如果不知道我的病情,那她们可怎么护理我呢?于是我就转向了两位护士小姐:「护士小姐,我得的是什么病啊?」
那位个子高一点儿的护士说:「白小姐,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两个不是护士吗?医生是怎么向你们交代的啊?」
「哦,是这么回事,医院派我们来的时候只是说要我们按照重症病人的标准,对你进行24小时的特别护理的。医生并没有向我们交代别的什么。只有何教授向我们交代说,今天不让你吃东西,只可以喝少量的葡萄糖水和营养液,除此之外,我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白小姐,我叫柳燕,她叫胡敏,以后你就叫我燕子,叫她小敏好了。」
就在我和燕子说话的时候,小敏又用另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我看见她把一种什么东西掺了进去,摇晃了摇晃,给我端了过来:「白小姐,那喝口水吧。」
护士在我的心目中一直都是既纯洁又美丽的天使,燕子和小敏这两个护士长得都没有我好看,燕子比较黑一点儿,眼睛也小了一点儿;小敏有些矮胖,脸上还有青春痘。但是她们两个动作都很娴熟,手脚挺麻利的。我接过杯子来,喝了两口水。咦?这一杯水怎么和刚才的那一杯味道不一样啊?觉得没有刚才杨嫂给我的那一杯水好喝,有一股子怪怪的味道,所以只喝了两口,就又把杯子递给了她。
「这杯水怎么不甜啊?」
「哦,刚才你喝的是葡萄糖,现在你所喝的水里加上了何教授临走的时候留的「营养液‘,所以没有葡萄糖好喝。」
「哦,是这么回事啊。」
不知道她们几个是有意推脱,还是真的不了解情况,看起来我从她们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一切也都只有等张胖子回来之后才能够真相大白。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再问了。
在床上靠着枕头歪了一会儿,我忽然觉得肚子里面有点儿下坠,想要排大便,于是就又坐了起来,想要下地去卫生间。可是身上仍然很软,刚一动弹,身子就是一摇晃,杨嫂连忙上前把我给扶住了。
「白小姐,你要干什么啊?」
「我要去解手。」
杨嫂对那两个护士说:「你们两个搀着她上卫生间去。」
两名护士一边一个架住了我的胳膊,搀扶着我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前走。我穿着一件紫红色的缎子绣花睡衣,面容憔悴,头上高大的发髻歪斜在一旁,走路慢慢腾腾,一步挪不了三寸远,活像一个久病初愈的病人。燕子和小敏两个人身穿淡绿色的护士服,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我,这种形象正是白居易那句描写杨贵妃的著名诗句「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形象写照。
我的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感觉到排泄物已经到了肛门口了,简直都要憋不住了,但是还要强力地忍着,以免出现龌龊。从我的床到卫生间总共才四五米远,在正常情况下,用不了几秒钟就可以到达。但是现在,我却觉得有四五百米远似的,实在叫人难以忍受。
见到我的脸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两名护士知道我是憋不住了,连拖带架地把我搀扶进了卫生间。她们扶着我坐在了马桶上,刚一坐好,我的肚子里一阵绞痛,「噗嗤」一下子,排泄物就喷涌而出了。我叫两名护士赶快出去,别在这里陪着我闻臭味儿了,等我方便完了之后再叫她们。两个护士对了一下目光,相互之间一笑,走出了卫生间。她们两个在笑什么?大概是笑我出丑了吧?我的脸上马上就「唰」的一下子羞红了。
我想,我昨天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今天更是还什么也没吃呢,怎么会忽然间拉起肚子来了呢?准保是刚才喝的那杯水的过,味道怪怪的,好难喝啊。她们说是在水里加了营养液,其实还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呢。看起来,他们对于我的折磨开始了。
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我觉得排泄干净了,谁知道刚一站起来,肚子里面又是一咕噜,我连忙坐下,又是一阵排泄。就这样反复了三四次,过了大约有十几分钟,我才觉得差不离了。妈呀!这一顿把我给拉的啊,肚子里全都拉空了,俗话说,「好汉子尽不住三泡稀」,我这一次又岂止是三泡稀呢?简直是就连肠子都快要拉出来了,浑身上下就更没有力气了,虽然是扶着旁边的水管子,但还是站不起来了。无奈之下,我把那两名护士叫了进来,给我帮帮忙。否则不要说是走回去,恐怕我连卫生间的门都出不去了。
两名护士把我搀了起来。
「白小姐,你擦了吗。」
「擦了,这里有纸,我拉完了屎能不擦屁股吗?」
「那好,我们给你洗洗吧。」
「洗什么啊?」
两个护士笑了:「当然是洗你的排泄器官啦。」
呦,要洗我的私处啊,她们都是女的,可我是男的啊,她们要洗我的私处,那有多寒碜哪!
「我不洗,没那个习惯。」
「白小姐,我和你说了,我们的工作就是对你进行特别护理,请你配合一下好吗?」
两名小护士不由分说,撩起了我的睡袍。卫生间的洗手池有热水,有香皂,有毛巾,她们一个人扶着我,另一个人就给我洗了起来,就像是给婴儿洗澡一样的伺候我。我是一个大小伙子,叫两名年轻的女人洗我的私处,这叫什么事儿啊?羞得我脸上呼呼直冒火。但是由于浑身无力,我也无可奈何,也就只能够听之任之了。
这两名小护士的手又白又柔软,动作十分的轻柔,洗后面的时候我还觉得很是舒服的,可是当洗到前面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只小手好像带有一股电流似的,不免会引起了我的生理反应,淘气的的小弟弟好像经受不了这种刺激,涨得要命,简直是要喷发了。我想推开她们,但是身上又没有一点儿力气。为了不出现尴尬,这时候就只能够依靠我自己的定力了。于是我闭上了眼睛,学起来了《西游记》里的「唐僧」,闭目凝神,心里默念着「莎莎、莎莎」,极力地稳定自己的精神,力争做到心无杂念。
洗完了之后,小护士用毛巾揩干净我的私处,帮我整理好了睡袍,两个小护士又把我搀扶了回来。好不容易到了床前,我已经累得就像一滩泥一样,瘫在了床上。
面对着两名年轻的小护士,我心有余悸,说不清是害羞还是怎么的,心里一直都在跳,都不敢正眼看她们。虽然说她们两个都是医务人员,是专门来对我进行「特别护理‘的,但这种护理的方式却是我意想不到的。究竟是男女有别啊,刚才的经历弄得我非常的不好意思。
杨嫂见我的确是很累了,就把我在床上安顿好了,盖好了被子。我对她们说,现在自己的身体不适,准备休息一会儿,叫她们先出去。杨嫂告诉我说,在床头有一个红色的按钮,我如果有事情,就摁这个摁钮,她们就会进来照顾我了。这时候我所受到的待遇,好像不是在张胖子家的卧室里,而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一般。
她们全都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静悄悄的。屋子里的空气有些沉闷,我感觉这间屋子就好像是一个牢笼,而我就好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金丝雀。这时候我满脑袋的都是无奈、无助,唯一的希望就是盼望着莎莎能早一会儿救我出去。
为了打发一下时间,我本来是想要睡会儿觉,可是在这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我又怎么能睡的着呢?从昨天到现在,我就像一直都在做梦一样,所经历的事情比前二十年经历的事情加在一起还要多,有的好像是真的,有的直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乱七八糟的,叫人理不出个头绪来。
一一〇、多灾多难
我不知道张胖子想要在我的身上耍什么阴谋诡计,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所受的伤害一定会比挨一顿毒打要重得多。怎么办呢?我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莎莎的身上。我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心里面说:莎莎,你现在在哪儿啊?到公安局里去报案了吗?你什么时候才能领着警察回来救我啊?你知道吗?我在焦急地等着你呢,简直是望眼欲穿了啊!
我正在床上翻腾呢,外面传进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上楼的脚步声,门一开,张胖子走了进来。
「啊,白小姐,你睡醒啦?休息得好吗?你看我,杂事太多了,整天的瞎忙和,今天工商联开会,我不得不去,没有能够陪你,不要见怪啊。」
我翻了他一眼说:「姓张的,你已经知道我是男的了,怎么还管我叫白小姐啊?你可真是连公母不分了啊。」
一听我对他没有好气儿,张胖子连忙打哈哈:「你看看你,怎么这么说话呀?你这么漂亮的脸蛋儿,这么长的头发,这么纤细的身条儿,明明就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吗,难道还要让我叫你别的不行吗?不过,「白小姐‘也只是对你暂时的称呼而已,不久的将来,你就是「白夫人、白太太’啦!」
说着,他就坐在了我的床边,好想疼爱一只卧在床上的小猫儿一样,抚摸起我的头发来了。
我扒拉开了他的手:「怎么?你还当真要娶我做你的老婆吗?」
「这是肯定的。白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嗓子又这么好,唱起戏来赛过梅兰芳,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给迷住了。当时我老婆还在,我的孩子们都还在家里,我也就只好忍痛割爱了。可是第二次在夜总会我又碰上了你,几年不见,你真是出落得更漂亮啦,那脸蛋、那身条、那歌喉、那舞姿,特别是你的大辫子,怎么能不叫人垂涎三尺呢?所以,我一定要娶你做老婆。这也是你同意了的啊,怎么这么快就忘啦?」
张胖子这家伙真是又可气,又好笑:「姓张的,你知道,我是个男的,有谁听说过两个男的结婚的呀?你见过谁家娶男老婆啦?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啊,白小姐,你总说自己是个男人,但是我却没有那种感觉,因为你比女人还女人呢。我敢打赌,你要是不脱了裤子,任凭是谁,也不会相信你是个男的,你行不信?」
这还用打赌吗?我自己最清楚自己了。当了二十来年的女人了,确实是从来也没有人怀疑过我的性别。
「唉,这都怪我奶奶,非要把我当女孩儿养,谁知道竟然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啊。」
「白小姐,你既然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了,那就继续当下去好啦,不要再说自己是男的啦。」
「可我的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既不能跟你睡觉,更不能给你生孩子,你说,你娶我当老婆可有什么用啊?」
张胖子听我这么说,他反而笑了:「呵呵,有什么用,那用处可大了!我是金麒麟集团有限公司大老板,社会交往那么多,我老婆死了,没有个太太怎么行啊?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有一条这么长的大辫子,你要是做了我的太太,以后我带着你去参加个什么宴会、舞会什么的,那些同行们一定会对我张默认刮目相看,你一定给我加分儿不少。那对我的生意也是一种很大的帮助啊!你明白了吗?」
「既然是这样,那你何必不去找一个真女人做你的老婆呢?」
「白小姐,不是我张某人跟你吹,想要嫁给我的女人多得是,可是她们哪一个都没有你这么漂亮的大辫子啊。」
「可是毕竟我是一个假女人啊。」
「那没关系,我把你变成一个真女人就行啦。那样一来,睡觉的问题不是就解决了吗。退一步讲,就是你不和我睡觉,只要是我每天能够看着你,摸摸你漂亮的大辫子,那也是一种幸福啊!至于生孩子吗,那倒不需要,我已经儿女双全了。」
他说的倒挺轻松,可是从他的话里,我却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你、你想要怎么样?」
「现在的科学技术这么发达,一切都是可能的。我请了咱们化州医学院的何茵教授,由她来给你做变性手术,她可是全省有名的整形外科专家啊!她会把你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听他这么一说,吓得我一激灵,张胖子打算给我做变性手术,这倒是我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怎么?你要割掉我的子孙根。叫我做太监啊?」
「白小姐,我不是要你做太监,而是要你做娘娘,做女人,做我的老婆,叫你享受美好的幸福生活啊。」
「张胖子,你太狠了!我告诉你,我可是我们家的独生子,我们家三辈儿一脉单传,到我这里已经第四辈儿了,我还要为我们老刘家延续香火呢。我现在还没娶媳妇呢,你要是割掉了我的子孙根,叫我百年之后怎么去见地下的先人啊?我死也不能答应你!」
「白小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你要是死了,那你们家不是就彻底绝户了吗?你不是就想要个孩子延续香火吗?这好办,我给你找几个专门给人代孕的女人来,等你把她们给你生了儿子之后,再叫何教授给你做变性手术,这总该行了吧?」
张胖子简直是把我气疯了:「我怎么能像你一样随便的糟蹋妇女呢?这不是和畜生一样了吗?」
「怎么能说是糟蹋呢?你和她们连个面都不见的。我每个人给她们十万八万的,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信不信?」
张胖子这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儿耸人听闻,但也并不是天方夜谭,贫穷使人泯灭了良知,就会有一些龌龊的事情发生。而我的理想不也就是要和城里人一样,过上好日子。
「张胖子,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什么法不法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千古一个理!」
「张胖子,你为什么非要纠缠着我不放啊?」
「这能怪我吗?一来是你长得太漂亮,大辫子太好看了,把我给迷住了;二来是因为你骗了我,把我的未婚妻莎莎小姐放走了,所以你必须要承担全部责任,替她做我的老婆!」
「这叫什么逻辑呀?简直就是混蛋逻辑!长得漂亮也犯法?头发长也是罪过?这就是你害我的理由吗?」
「呵呵,白小姐,这话你可说错了,我不是害你,而是爱你啊!你要是跟了我,我给你穿金戴银,锦衣玉食,使奴唤婢,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比你们那个穷山沟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了。你享了福,我的脸上也有了光彩,这真是一举两得啊!」
「为了你自己的光彩,却要我付出巨大的代价,你这么损人利己,不觉得自己太缺德了吗?」
「白小姐,人生一世图的是什么啊?不就是少受点苦,多享点儿福吗?你做女人有什么不好的?我看只要是能够享福,做出点儿牺牲也是值得的啊。你嫁给了我,总比你到夜总会去唱歌,到饭馆里端盘子要强多了吧?」
张胖子有他的一套歪理,这家伙拿着不是当理说,看起来我是跟他争辩不清楚了,于是我就转换了话题:「张胖子,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我的身上下了什么毒了?我怎么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啊?」
「哎呀呀,白小姐,我怎么会给你下毒呢?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我还能害你吗?我是怕你一时想不开,跟我拼命,就给你用了一点儿十香软骨散,你放心,这种药完全没有副作用。」
「你、你、你太损了!」
「怎么叫损呢?你的脾气那么暴,又会那么一点功夫,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我记得昨天你的一个保镖用一块毛巾一捂我的嘴,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种什么软骨散啊?」
「不是,你不懂,那条毛巾上洒了乙醚,你当然会昏倒了。十香软骨散是之后给你灌下去的。你放心,我的保镖不知道你是假女人的。」
「你们这不是害人又是什么?」
「哈哈,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这种药我试验了多次了,百灵百验。本来那天在紫罗兰夜总会,我给你准备的咖啡里就加上了这种药,可是被你师哥给搅了局。老天有眼,叫你又落在了我的手里,我还能再错过机会吗?白小姐,你要是一个真女人啊,昨天夜里我就上了你的身啦!」
十香软骨散?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缺德的药啊!张胖子大概就是用这种缺德的药糟蹋妇女的吧?我不禁想起了当初在紫罗兰夜总会的时候,他邀请我上楼去喝咖啡的事情,原来当时他就已经在咖啡里面加了这种药。要不是当时五师哥、小芬姐他们不惜和这帮家伙翻脸,甚至于拼命,这才救了我,说不定,那天他就把我给……想到这里,我的后背嗖嗖的直冒凉气,不敢再想下去了。
自己现在身陷囹圄,又无力反抗,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怎么让人不憋屈呢?这时候我真想大哭一场啊!可是我不能哭,那样他会觉得我软弱,屈服了,他就会更得意了。
「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好、好,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先休息一会儿吧。等何教授来了,她还会给你的身体做进一步检查的。」
张胖子出去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我用被子把头蒙了起来,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了起来,借此发泄一下心里的委屈。
杨嫂她们的耳朵可真尖啊,我虽然是用被子蒙着头,但还是被她们听见了声音。「砰」的一声门响,三个人风是风火是火地跑了进来。
「白小姐,你怎么啦?」
我掀开了被子,对她们歇斯底里地喊道:「滚出去!我连哭两声儿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这一声喊叫不但是杨嫂她们惊呆了,就连我自己都惊呆了,因为我的这一声喊叫是标准的男子声音。我平时说话都是女声,不用刻意的去进行模仿,一张嘴发出来的就是女声。多年以来,我说话的时候都是控制着自己的声带,用小嗓儿说话,逐渐的也就习惯了。今天因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忘记了控制自己的声音,因而爆发出了自己的本能,激发起了身体里面隐藏着的阳刚之气,所以迸发出来的是男人的声音,也就是我的本来声音。杨嫂她们吓得不敢做声了,悄悄地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人关进了铁笼子里的小羊羔一样,是那么的无奈,既没有力量进行反抗,也没有能力逃出去,只能够任凭别人的摆布,或者说是任人宰割。莎莎呀,你在哪儿啊?我不顾自己的安危,把你救了出去,可是你直到这时候了怎么还不来救我呀?你知道我在这里受着什么罪吗?我的呼声你能够听到吗?你一定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困难吧?要不然你也不会看着我在这里受罪啊!莎莎,快来救我吧,要是晚了的话,我就被他们阉割了,那样一来,你还怎么给我做老婆啊?
我想以死相拼,宁可舍生取义,也绝不能受阉割之辱!虽然是他们给我喝了十香软骨散,但是我的嘴还能动,我可以咬舌自尽啊!刚一动这个念头,莎莎的话就又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瑞华,你要多保重啊!无论是遇到了什么样的艰难困苦,你也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等到我回来救你!知道吗?现在你是为了我而活着,你要是有什么不测,那我也就活不下去了!」
对,我现在还没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有被救出去的希望啊。为了我们老刘家,为了我的莎莎,我现在都不能死!不到了进手术室的那一天,我绝不能自杀。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一个人也只有一次,我必须要珍惜宝贵的生命。不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绝不能够轻生!我要耐心地等待着我的莎莎,带着警察回来救我。
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呢?经过一阵苦思冥想,我决定,眼下我要尽可能地和张胖子虚与周旋,尽量地拖延时间,既是给莎莎争取一些时间,同时也是给我自己争取时间。时间就是生命,多拖延一分钟,我就多一分获救的希望。由于拿定了主意,我的心里就安稳了许多。躺在床上,一会儿就有点儿迷糊了。
一阵杂乱的声音把我吵醒了,睁眼一看,进来的又是张胖子。
「何教授,您请。」
随着话音走进来了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她个头不高,头发有些花白了,看来年纪不小了,估计起码也在六十岁以上了。她上身身穿着一身真丝的休闲服,下身是一条长裙子,头上绾着一个发髻,样子挺潇洒,显得挺有风度的。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同样也穿的是上身穿一件休闲服,下身是一条长裙子,绾着发髻。不同的是在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
张胖子走到了床边,对我装出一副很亲热的样子:「亲爱的,你睡醒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给你请来的医学专家,医学院的何教授,这一位是石大夫。她们两位都是医学美容方面的专家,我请她们来是给你做医学美容的。」
一一一、痛苦折磨
何教授走到了我的床前,态度十分的和蔼,就像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一样,何教授问我:「白小姐,你今天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我的不良反应就是浑身没劲儿,但那是张胖子给我用了十香软骨散的缘故,与这位何教授没有关系,于是就摇了摇头。
「排大便了吗?」
她这么一问,我想起来了刚才自己的尴尬,脸「刷」的一下子羞红了,小声地回答她:「排了。」
「那好,解开衣服,我给你听一下。」
她后边跟着的那个女的从医药箱里取出来一个听诊器,递给了她。我顺从地打开了睡衣的前襟儿,用被子遮盖住下身儿。
何教授仔仔细细地给我听了听。
「好,非常好,没问题。」
她转身对那个女的说:「小石,你给白小姐量量血压。」
看起来这位小石大夫一定是何教授的助手。她接过来听诊器,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从箱子里拿出来血压计,给我测量血压。
「110 、75. 」
「好,非常好。张总,白小姐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完全没有问题。我看可以给她排毒了。」
排毒?我是中毒了吗?既然何教授说要给我排毒,那就一定是我中毒了。大概张胖子给我用的那种十香软骨散就是一种毒药,要不然,她们为什么要给我排毒呢?
张胖子说:「何教授,您是大夫,您就给她排吧。」
何教授对那两个护士说:「你们把她扶起来,脱光了衣服。」
燕子和小敏走了过来,掀开了我的被子。我连忙合上了睡衣的大襟,在她们两个人的搀扶下,我下了床。
「白小姐,你把睡袍脱掉吧。」
「那怎么行?我里面没穿内裤啊。」
「那又怕什么的?只有脱光了衣服,我们才好给你排毒啊。」
我看了看屋子里,除去我和张胖子之外,全都是女的啊!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怎么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呢?这也太不像话啦,所以仍然紧紧地抱着双臂,不肯脱掉睡袍。
何教授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笑了:「白小姐,你就脱了吧,没关系的。我是医生,小石是我的学生,是医学硕士,她们两个是护士,我们几个都是医务工作者,其余的都是你们家里人。在我们医生、护士的面前没有男女,只有病人,你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啊?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何教授,您不是说我的身体素质很好吗?既然我没有病,那就不是病人,还排什么毒啊?」
「白小姐,你不要着急,听我和你讲。你确实是没有病,但是有毒素。不但是你,就连我,我们大家,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身体里面都有毒素。我们每天呼吸的空气里、吃的食品里、喝的水里,都有微量的毒素。这些毒素聚集在我们的身体里,会越积越多的,轻则会影响皮肤的光洁度,重则还会影响健康呢。张总请我们来就是给你做医疗美容的,我要首先帮助你排出身体里的毒素,然后才能给你做其他项目的美容,叫你变得更漂亮,这样不好吗?」
「您不是要给我做变性手术吧?」
「呵呵,白小姐,你以为做变性手术那么简单哪?那可是一个大手术啊,要到像我们附属医院那样有资质的大医院里去做才行。今天我们只是给你做皮肤美容而已。」
哦,是这么回事啊,爱美、喜欢漂亮,是人的一种天性,特别是作为一个女人更是如此。我虽然是一个男的,但是也喜欢自己漂亮一些。要真是像他所说的那样,给我做医学美容,那我毫无异义。配合医生的工作,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也就不再固执了。
不知道是燕子和小敏的力气大,还是张胖子给我喝了十香软骨散,我没有力气进行反抗的缘故,她们两个轻而易举地就把我身上的睡袍扒掉了。我赤身裸体地站在了众人的面前,大家就像观赏一件雕塑一样的欣赏着我的躯体。把我羞得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燕子和小敏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哇!好白呀!真好看,简直就像是石膏像一样!」
「燕子姐,维纳斯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就连文质彬彬的小石大夫也忍不住赞赏起了我来:「多么美的躯体啊!照我看哪,宋玉、潘安也不过如此啊,真是太美啦!」
张胖子显得十分的得意:不,应该说是西施、貂蝉,因为白小姐是女的啊!」
在这一群人里面,只有何教授一直也没有说话,不过她对我的观察却比谁都仔细,从我的前面转到了后面,又转回来,看个没完,把我给羞得简直是无地自容了。由于自己现在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又有燕子和小敏这两个年轻的女人架着我,我想躲避也躲避不了啊!
我的身上确实很洁净,不仅没有一块胎记,就连一个痦子、雀斑都没有,通体都很白皙。张胖子色迷迷的注视着我的裸体,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就像要把我吃了似的。他对何教授说:「何教授,你看白小姐还可以吧?」
何教授点了点头:「嗯,是一块难得的璞玉,一块上好的材料啊!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你就把他交给我吧,我一定要用我的平生所学,把他雕琢成一件精美无伦的艺术品,还给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
「谢谢何教授。」
「你不用谢我,我还要谢谢你呢,因为你给了我完成我事业上又一个杰作的机会!」
燕子摘掉了我的项链,放在了床头。小石大夫从箱子里取出来了两个大瓶子,还有几大卷塑料布条和绷带,摆放在了桌子上。她戴上了一付橡胶手套,然后打开了瓶子,用一个小薄木片儿,从大瓶子里面挖出来一些黄色的药膏,就在我身上涂抹了起来。这种药膏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气味儿,抹在身上黏糊糊的,感觉有点儿凉,很是难受。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要想杀了我,那就给我来个痛快的吧,用不着这么折磨我呀?」
我认为他们是想要学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来折磨我,在我的身上涂抹一种腐蚀剂,腐蚀我的皮肤,把我变成一个满身伤疤的丑八怪,就像电影《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卡西莫多那样的丑陋,我怎么能接受得了呢?那还真不如杀了我呢!所以我就用尽了全身力气,又是踢又是蹦的,拼命地进行挣扎。
何教授说:「白小姐,你误会了,你是张先生的未婚妻,我们是张先生花钱请来的,怎么能折磨你呢?我们给你涂抹的是用多种名贵中草药配置的拔毒膏,我们是用这种方法是为了拔除你皮肤里的毒素,使你的皮肤变得更加白皙、光洁,达到最佳的效果。你放心,这种药膏我们已经进行过几十次的动物实验了,效果很好,完全没有什么副作用,绝对是安全可靠的,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
「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小姐,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所说的没有一句假话。我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还能够骗你吗?」
听了她的解释,我才安静下来。小石大夫把我的浑身上下,从脖子开始,肩膀、双臂、前胸、肚子、后背、屁股、双臂、两腿、两脚、两手,全都抹满了药膏,只有小弟弟未受到侵害。大约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两大瓶子的药膏就全部都用完了。燕子和小敏一直搀扶着我,怕我支持不住而摔倒。这时候,我的浑身上下都涂满了药膏,好像是刚从黄泥坑里爬出来一样,白净的躯体变成了一个污浊满身的「黄泥人」。弄得我哪儿都不敢挨,哪儿都不敢碰,怕的是把房间里的东西污染了。
小石大夫从桌子上拿起来一卷塑料布条,就在我的身上缠裹了起来,用完了一卷,又一卷,从上到下,除去头部之外,都被缠裹上了。塑料不能通风透气,缠裹在身上十分憋闷,很是难受,但是我极力强忍着,心想,一会儿拔完了毒之后,也就把这些东西全都除掉了。
我的浑身上下都被塑料布条儿包裹了起来,转眼之间,我又变成了一个塑料人。这还不算完,小石大夫又用绷带在我的身上缠裹了一遍,我又变成「木乃伊」了。我的浑身上下只有小弟弟既没有涂抹药膏,也没有缠裹塑料布和绷带,孤孤零零地挺立着。我想,大概是她们怕我小便不方便的缘故吧?
「何教授,什么时候给我解开呀?」
「白小姐,你不要着急,用这种方法排毒,需要72小时的时间,也就是三天之后才可以给你解开呢。」
「三天,我就这样裹着吗?那我怎么解手啊?」
「你已经排干净大便了,这几天你不能吃东西,喝一点营养液就可以了,也就不会产生大便了。至于小便,那不是很方便吗?」
她指了指我挺立着的小弟弟,我的脸又羞红了。
在何教授的指挥下,燕子和小敏,再加上小石大夫和张胖子,四个人一齐动手,把我抬上了床,他们让我平躺着,然后又给我盖上了被子。何教授对张胖子说:「三天之后我再来,看看效果怎么样。这几天白小姐因为排便不方便,所以他不能吃饭,也不能多喝水,每天只能够喝一点营养液,喝少量的水。最重要是白小姐的情绪,一定要安稳才行,否则效果不好啊。」
郑胖子连连的点着头:「何教授,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按照您说的去做。」
他转过身来对杨嫂、燕子、小敏说:「何教授的话你们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何教授走到了我的跟前:「白小姐,排毒是有一点儿痛苦的,希望你能够很好的配合。三天之后,你就可以破茧而出,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啦。」
「何教授,这三天里,我就这样躺着吗?」
「是啊,白小姐,三天的时间其实也不算长,忍一忍就过去了。「舍得‘这个词的意思你懂吗?那就是有「舍’才有「得‘啊。你舍掉了三天的时间,但得到的却是一个更加美丽的身体,你认为不值得吗?这种药膏的造价很高,在这化州城,除去了你们张总,别人还用不起呢!」
我点了点头。漂亮是每个女人都希望得到的,我虽然是个假女人,但是也有着和女人一般的爱美之心啊,所以我决定配合她们了。老婆长得漂亮,是做丈夫的一种骄傲,所以丈夫就要尽量地去打扮她。看起来,张胖子在我的身上是没少花费心思啊。
何教授和小石大夫收拾完东西之后就走了,张胖子把她们送了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他又回来了。他是怕我在这三天里因为不能动弹而情绪不好,想要安慰我几句:「白小姐,这三天里,你要一直这么躺着,时间是长了一点儿,不过有杨嫂她们几个人陪着你,我想你也不会很寂寞的。我有时间也会过来陪你的。何教授是医学院的研究生导师,是一个医学奇才,你放心吧,她一定会把你变得无比美丽的。」
「张总,你看我现在动弹不了,所以有几件事情想求你去替我办一下,你看可以吗?」
一听我管他叫「张总」,并且用商量的口气和他说话,对他进行祈求,张胖子马上就喜上眉梢了。因为从昨天晚上直到现在,我一直都管他叫「张胖子」、「姓张的」,这无疑是一种蔑称。现在竟然管他叫「张总」了,这说明我心里的怒气已经消退了。
「哎呀呀,亲爱的,咱们俩谁跟谁呀?说什么求不求的呀?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吩咐好了。除去了你要天上的星星我给你摘不下来之外,我什么都能够替你办到。」
「我的那个小包包呢?请你给我找回来。那里边虽然没有值钱东西,但却都是我最心爱的。」
「这好办。我的小乖乖,只要是你的吩咐,我张某人没有不遵从的。」
「还有,我今天没上班去,又一夜没回家了,可能以后也回不去了。请你派人到贵宾楼饭店去一下,就说我准备嫁人了,辞职不干了,免得人家担心。另外你们再到槐花路十四号楼去一趟,找一下四单元的楼门长王姨,请她替我把租的房子退掉,我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呢,你替我交上。我的包包里有房门的钥匙,也还给人家。那里除去几件衣裳是我的之外,也没有我的什么东西了,那几件衣裳都是从地摊上买来的,我也不要了。还有,莎莎她们家的债,你就个给免了吧。」
一一二、度日如年
听我这么说,张胖子伸出了大拇哥,表现出一幅赞赏的样子:「好!白小姐真是个诚实善良的人,我就喜欢你这种人,今后你和我一起过日子,我踏实、放心。白小姐,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叫小齐子去办。至于你那些劣质的衣服还是扔了的好,等过几天,我带你去买高档的衣服去。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我就给你买什么样式的。你看好不好?莎莎她们家的债,我已经答应你免了的,早就免了。」
「嗯,那好。」
「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啦。」
张胖子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我、杨嫂、燕子和小敏。光这么躺着是很累的慌,我叫燕子把项链给我戴上,这倒不是我臭美,而是另有原因。因为这是莎莎送给我的定情物,戴上了这条上面留有莎莎体香项链,就好像莎莎陪伴在我的身边一样,我就有了克服艰难困苦的勇气,也就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过了一会儿,我叫杨嫂她们帮我翻一次身,变换一下姿势,以缓解疲劳。一会儿又要喝一口水。就这样,我在床上翻过来掉过去地折腾着。尽管如此,还是觉得很难受。由于怕解大便,这一天里,她们只能给我喝葡萄糖或者营养液。这些东西也全都是水啊,水一喝多了必然的就想撒尿。
「大婶儿,我想解手。」
「白小姐,你解大手还是解小手啊?」
「大婶儿,您忘啦?我刚才肚子里全都拉空了,哪儿还有大便啊?我是要解小手。」
「呵呵,你看看,我还真是老糊涂了,还是真给忘了。你喝了泻液,把肚子已经全都拉干净了,这三天里都不会有大便了。」
「泻夜」?事到现在我才弄明白,原来上午的时候她们给我喝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泻液啊!我说好好的,我怎么会拉起肚子来了呢?好啊,你个张胖子,你们这不是害我又是什么?愤怒的火焰一下子就冲到了脑瓜顶,刚想发作,这时我才看到,在我的面前只有这三个女人在,我的这一肚子的火气冲谁撒啊?这些都是那位何教授和张胖子的安排,杨嫂、燕子和小敏都只不过是执行者而已,这怎么能怪她们呢?事已至此了,我也只好忍了,把心里的这股火儿压了下去。
虽然自己心里憋屈得慌,但我觉得自己进步了,消除了一些小伙子沾火就着的炮仗脾气,遇事知道思考了。
我要解手,自己又动不了,当然需要她们的帮助了。这次燕子和小敏没有像上次那样搀扶着我去卫生间,就是搀着我,我也走不了,因为我现在浑身上下都穿着塑料布和绷带,已经变成一具「木乃伊」了。除去嘴还能说话之外,身体的其余的各个部位,全都不能动啦。
燕子拿来了一个塑料的尿壶,掀开了被子,她柔嫩的小手托起了我的硬梆梆的小弟弟,放进了尿壶口里,她们叫我在床上躺着撒尿。一个年轻的大姑娘用尿壶给我接尿,羞都羞死人啦,我还怎么撒的出来呢?
「白小姐,你不要不好意思。我们在医院里的时候经常给住院病的病人擦屎接尿的,这就是我们护士的工作。你就撒吧,没关系的。」
我怎么撒的出来啊?我闭上了眼睛,为了尽快地结束这种尴尬的场面,我使劲地往出挤。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躺在床上撒尿呢,觉得非常别扭。大约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我才把尿撒出来。心里想,下一次我一定要等到憋足了之后,再叫她们给我接尿,免得这么费劲。
撒完了尿之后,我不好意思地说:「你们赶快给我盖上吧。」
因为我的全身都裹着绷带,只有小弟弟露在外面,经过这个年轻女人的摆弄,小弟弟已经有了反应,挺直了腰杆儿,我觉得很难堪。但是自己的两只手也被裹着呢,自己盖不了被子,所以只好请她们帮忙了。
燕子这丫头真是个鬼灵精,她显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就笑着对我说:「白小姐,你别着急,我们还没给你洗呢,等给你洗完了完了再盖吧。」
「还要洗啊?洗哪儿啊?无浑身上下全都缠裹着呢,怎么洗?」
燕子没说话,她笑着用手指了指我挺立着的小弟弟。
「你的宝贝啊。」
我的脸「刷」的一下子又红了。这时候小敏已经打来了一盆子温水,看起来我再拒绝也是没用的了。年轻女人柔嫩的小手用温水和香皂清洁着我的小弟弟,这对于作为一个健康男人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实在是难以忍受。我的这个部位只接触过李美美这个女人。一想起李美美平,我强烈的生理反应就得到了平息。
酷刑终于结束了,盖上了被子,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就这么躺着,并且要躺上三天啊!实在是烦闷,于是我就和她们聊起了天儿来。
「哎,大婶儿,这一天了怎么没看见齐经理啊?也不知道他把我的事情办了没有。」
「白小姐,这是张家的内宅,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到这里来呢?只有老板来的时候,他才可以跟来,但是也决不允许他上楼。如果老板不在啊,他连这座楼的台阶也不许上。今天都这么晚了,我想他是不能去给你办事儿了,要去也要等到明天了。你不要着急,等明天我上前面给你问问去。我想,老板交代给他的事情,他是不敢不办的。」
是啊,那个姓齐的就是张胖子的一只狗,主人的话他是不敢不听的。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只好等到明天再说了。
「大婶儿,你在张家干了几年了?」
「干了十多年了,老板的脾气不好,一般的人都伺候不了他,这个家里的仆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也就数着我干的时间长了。」
「那你怎么能干这么长的时间呢?」
「呵呵,你不知道,我是老板的远房亲戚,别看他总管我叫杨嫂,其实按辈分来说,他还管我叫二姨呢。」
哦,原来她是张胖子的亲戚啊,怪不得她知道张胖子那么多的事儿呢,看样子,以后我可以从他的嘴里了解到更多的情况。另一方面,以后我和她说话的时候也要谨慎一些,免得有不好听的话传到张胖子的耳朵里去。
为了了解到更多的情况,我继续和杨嫂聊着天儿。
「大婶儿,这里原来是张总太太卧室吧?」
「这里原来是他们家小姐住的地方,太太和张总都住在前面。」
「你们太太长得漂亮吗?」
「哦,中常人儿,虽然说不上是漂亮,但是也不难看。可是她有一点非常讨老板的喜欢,那就是她的头发非常好,年轻的时候两条大辫子都过了屁股蛋儿了。当初老板就是因为喜欢太太的那两条大辫子,才千方百计的追上了她,跟她结了婚的。」
说到这里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哦哦,当然,她要是和你比起来,那可就差远了。你的一条辫子比她的两条加起来还要长呢。」
「你们老板是不是特别喜欢长头发啊?」
「白小姐,还真叫你给说着了,我觉得他是有这个嗜好。老板在前几年对夫人也还不错,只是最近几年,就不太好了。可能是嫌弃她人老珠黄了吧,所以经常的在外边拈花惹草,还专门找那些长头发的女人。可是现在城里人还有几个留长头发的啊?所以那些女人哪一个也没有太太的头发长。自从太太死了以后,他就一直想找一个头发超过太太的女人续弦。」
「你们家的小姐是不是也是大辫子啊?」
「小姐的辫子比她妈的还要长呢,可是她随她爸爸,头发不多,辫子挺细的,后来小姐就把辫子剪了,梳起了披肩发。」
这回我算是全都明白了,为什么张胖子非要娶我做老婆不可呢?原来他有喜欢大辫子的癖好啊!
「大婶儿,您知道,我昨天明明是穿着连衣裙的,可是今天为什么却光着身子呢?」
「哦,是这么回事,你昨天把老板气得够呛,他扒光了你的衣服,本来是想要打你一顿。可是一看见你这么白净的身子,他又舍不得了。于是就就改变了主意,要请何教授给你做变性手术,非要娶你做老婆不可。我看啊,关键是他太喜欢你的这条大辫子啦!」
大辫子,都是这条大辫子惹的祸!这两条大辫子真是叫我又爱又恨,爱的是:因为这两条大辫子,使我认识了莎莎,得到了她的爱慕;恨的是:因为这两条大辫子,使我现在身陷囹圄,并且还面临着被阉割的危险!这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护士小姐,你们是哪个医院的啊?」
「哦,我们是医学院附属医院整形外科的。」
「那你们不在医院里,怎么到这儿来了呢?」
「省卫生厅有个文件,为了方便患者的治疗,提倡医院开办家庭病房,医护人员上门服务。对于内科、普通外科。骨科、儿科、妇科来说,这是给老百姓办了一件大好事儿,可是对于我们整形外科来说,那就完全没有必要了,因为做整形外科手术的人数不多,并且绝大部分都是有钱人,根本就谈不上方便群众。所以我们就被一些有钱人花钱雇了去,成为高级的家庭保姆了。」
哦,有钱人可真会享受啊!我们老家的乡亲们都是小病忍着,或者自己用草药、偏方治一治,只有病得厉害了才上卫生院呢。他们这里倒好,花钱雇医院里的护士到家里来当保姆,这可真是,穷人穷死,富人富死啊!
三天啊,漫长的三天,对于我来说,简直要比三年还要难熬。每天就是这样,我躺在床上,喝水、喝营养液,翻身、解手、聊天儿、睡觉,什么也干不了,什么也看不见。窗户一直关着,连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更不用说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了,那才叫做憋闷呢!好在屋子里一直都开着空调,气温倒也合适。杨嫂他们三个人陪伴着我,待我就像是护理一个重病号似的那么周到。但是她们可以到外间屋去,到楼下客厅里去,可以到院子里去,而我却只能够直挺挺的在床上躺着,是一具活的「木乃伊」。就这样的熬着、忍着。在这三天里,我焦躁过。痛苦过、绝望过,都是脖子上的项链给了我希望和力量。在这三天,张胖子倒是每天都过来看我两次,时候有早有晚不固定,每次来他都装出十分爱惜我的样子,坐在我的身边,摸摸我的头发,摸摸我的脸蛋儿,说上几句安慰我的话,如果旁边没有人在,他还会亲我两口。我也无法反抗,也就只能够听之任之了。就这样,痛苦的三天、半死不活的三天,无奈的三天,我终于熬过来了。
然而,到了第三天的下午,何教授和小石大夫并没有来。72小时已经到了,整整的三天了,莫非何教授把我给忘了不行?我着急了:「燕子姐,小敏姐,你们把我身上的塑料布解开吧,三天的时间都已经到了啊,我难受死了!」
「白小姐,你还是等何教授吧,我们两个可没有这种权利。」
「那你们把张总给我叫来,我跟他有话说!」
「哈哈,不用叫,我来了!」
就在这时候,门一推,张胖子走了进来。
「张总,你说话可要算话,三天的时间已经到了,你们为什么还不给我解开呀?是拿我耍着玩儿吗?」
「白小姐,看你说的,我敢耍着你玩儿吗?其实我比你还要着急呢,我也想早一分钟看到你美丽的躯体啊!我刚给何教授打完电话,她说正在省里参加了一个什么学术会议,今天夜里才能坐火车赶回来,明天上午一准来。我是怕你着急,这才赶紧从公司里赶回来,一回来马上就来给你送信儿了。我的小亲亲,你就再熬一宿吧。」
没办法,也就只好等着吧,再熬上十几个小时了。这一夜好像比哪一夜都要长似的,我一会儿醒一次,每醒一次都要问一下身边的人现在几点了,一夜问了有七八次。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何教授终于来了。看见了她们,我的心情就好像一个带着枷锁的农奴看见了「金珠玛米」一样的激动,我的苦总算是受到头儿了,终于盼到了救星,我就要被解放了。
「白小姐,这几天你还好吧?」
她这一问我,我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流出了两行热泪。何教授见我这个样子反而笑了:「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哭鼻子啊?做这种排毒是有一点儿痛苦,可是之后你会发现,这点儿苦,你受得非常值得!」
老太太就是啰嗦,我不爱听!
「何教授,你快给我解开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呵呵,好,好,马上就给你解开。」
她向身后的小石大夫交代了几句什么,小石大夫叫燕子和小敏把我搀起来,这时候我哪里站得起来啊?虽然是十香软骨散的药力这时候应该早就已经过期了,但是我仍然还是觉得身上很软,浑身软得就像是一滩泥一样。两名小护士生拉硬扯,把我扶着坐了起来,扶着我下了地。可是下床之后我根本就站不住,两个小护士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济于事。小石大夫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了离床不远的地方。杨嫂和张胖子见两名小护士很费力,也上来帮忙,在他们几个人的共同努力下,好不容易才把我扶到了椅子上,我坐好了之后,燕子把我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放在了床头柜上。一切都安置好了,这时候小石大夫从医药箱里拿出来一把剪子,带好了橡胶手套,准备给我剥离身上的包裹物了。她要小敏扶着我,以防我摔倒,叫燕子给她当助手。
一一三、美人出浴
小石大夫又对杨嫂说:「你去找一块大的塑料布,或者是几张报纸来,这么漂亮的地毯一会儿别给弄脏了。」
遵照小石大夫的吩咐,杨嫂找来了一大块塑料布,好像就是吃饭的时候铺餐桌用的那种塑料薄膜,打开之后,铺在了我旁边的地板上。小石大夫戴上了橡胶手套,把我身上的塑料布条,连同绷带一起剪开。每剪开一处,燕子就把包裹物揭下来,扔到地上的塑料薄膜上。时间不大,我全身包裹着的东西就全部都剥离下去了,浑身上都有一种凉嗖嗖的感觉,我的皮肤可呼吸到了空气了。我现在才知道,人的皮肤也是需要呼吸的啊!皮肤接触不到空气,就好像一个人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的难受啊!现在我就好像一个被关在深井里面的人,爬出了井口,重见了天日一样的痛快!
剥离开下来的包裹物散落在落在了地上,好大的一堆啊。再看我的身上,大部分的地方还沾有药膏,原本是黄色的药膏已经全都变成了黑色,显然是在我的身上发挥了作用。身体上有些地方药膏已经被包裹物带下去了,露出了里面白皙的皮肤。
何教授拿起一快纱布把我的胸前擦干净,又从医药箱里取出来听诊器,给我听了听,脸上露出了笑容,回头对张胖子说:「完全没有问题,非常好!」
何教授吩咐两个护士:「你们去给白小姐洗洗澡吧。」
是啊,是应该赶快去洗洗澡了,这满身的药膏腻歪死了,再加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药味儿,使人感觉很是难受,对于我这个生性就爱干净的人来说就更是难以忍受了。这时候我已经缓过来点儿劲儿了,自己也能走两步了。两名护士搀着我走进了洗澡间,我身上的黑色药膏污染了她们白净的双手,就连他们身上原本洁净的护士服,上面都已经被我身上的药膏蹭得斑驳不堪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张胖子家的洗澡间可比李美美家的要大多了。李美美家是楼房三居室,房间都是统一的图纸。浴室被设计在了卫生间里,用玻璃门隔出了一小间,里面安了一个电热水器,浴室的面积不超过2 平方米。而张胖子家的浴室是独立的,面积很大,有五六平米大小。浴室分为里外间,外间是换衣服的地方,有椅子、衣架,不锈钢的架子上放着浴巾、浴帽、大小毛巾,地上还有塑料拖鞋。里间屋不仅有电淋浴器,还有一个大浴缸。墙上有防水的浴镜,台子上有各种的洗浴用品,摆放了足有十几瓶子,地面上铺着防滑垫,显得十分气派。
我生性就爱干净,以前也经常洗澡。小时候夏天看见村里的孩子在村边的清水河里洗澡、嬉戏,自己非常的眼馋,但是奶奶说没脚面的水就能淹死人,而不叫我跟他们下水去玩。我只能够在家里是用洗脸盆子洗洗身上而已。在水华姐的小饭馆打工的时候,我是在水华姐家的小屋里洗。淋浴器的热水是太阳能的,如果水华姐和姐夫先洗了,那我就没有那么多的热水可用了。即使是我先洗,也不敢撒开了的用水,总要给他们两口子留下点儿啊,所以哪一次洗的都不痛快。在李美美家住的那十几天里,可以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间了。在那里,我可以每天都洗热水澡,因为她家的热水器是电热的,并且是随时上水,随时加热。我可以无节制的用水了,洗起来真叫痛快。因为我的头发长,洗起来十分的费水,也很费时间,一系就是一个来钟头。可是李美美并不算计着几个小钱儿,有时候李美美还帮我洗呢。虽然她和我一样赤身裸体,她的皮肤很白,女性器官也挺显著,但是那时候,我真把自己当成女人了,而心无杂念,既没有觉得害羞,也没产生不可忍耐的生理反应。李美美真的十分喜欢我,她还带我去洗过桑拿,在我的身上涂抹过玫瑰精油,我以为那就是最高级的洗浴了。回想起来,我以前的洗澡都是淋浴,而从来也没在浴缸里洗过,看起来今天要尝一下这种滋味儿了。
燕子和小敏脱掉护士服,但是并没有像我一样赤身裸体,而是穿着内衣内裤,她们关上了浴室的两道门。这也难怪,人家还是姑娘呢啊,毕竟屋子里还有个张胖子是男人呢,人家当然要避讳一些啊。他们先叫我坐在浴缸的边上,然后用淋浴喷头给我冲洗身上的药膏。随着流水的「哗哗」声,我的身上逐渐地白皙了起来。浴缸里放上了半缸水,她们两个搀扶着我进了浴缸。我在里面躺好之后,两个小护士一个人扶着我,另一个人给我清洗身上。又是洗浴液,又是沐浴乳,已连洗了好几遍。每洗完一遍之后,燕子都打开浴缸的排水口,把洗澡水排走。这一次,燕子塞上了排水孔,继续往浴缸里放清水,时间不大,清水就淹没了我的身体,燕子把一瓶香水倒进了浴缸里,摁了旁边的一个按钮,浴缸里的水竟然震动了起来,还有气泡从浴缸里不断地冒了出来,我的身子也随着水流微微地颤动着。
「哎,怎么回事?是不是漏电了?我怎么觉得身上麻嗖嗖的啊?」
燕子笑了:「白小姐,这种浴缸是带按摩的,用水流震动进行身体按摩,你不要害怕,洗完了之后你会觉得很舒服的。」
我一个从农村来的「柴禾妞儿」,哪儿见过这种洋玩意儿啊?她们说这种东西好,那就想必是好。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儿不适应,觉得身上有点儿麻,还有点儿痒,过了一会儿就习惯了,觉得身上挺舒服的,那我就好享受享受这个高级的浴缸吧。
这时候,燕子和小敏打开了我的头发,用喷头给我进行冲洗。她们并没有费太大的事,因为今天洗浴的主要目的就是冲洗掉我身上的药膏,而不是洗头发。况且何教授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因而耗费的时间不能太长了。
又过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样子,燕子关掉振荡器,把浴缸里面的水放了出去。洗浴就算是结束了。两个护士把我搀出了浴缸,走出了里间屋。在外间屋,她们让我坐在椅子上。看起来,这两名小护士还真有两下子,她们不但用清水洗干净了我的身体,而且还用香水消除了我满身的药味儿,在我白皙的身体上留下了一股香水的气味,使我感觉现在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舒服的。
两名护士用毛巾把我的身上擦干,把我的头发擦干后,在头上松松地绾了个发髻,然后用一条毛巾把头发包上,又在我的身上披上了一块大浴巾。之后她们两个也穿好了护士服。一切都收拾完了,两个护士这才打开了浴室的门,把我搀了出去。
从进浴室到洗完了澡出来,所进行的一切程序都十分符合我的心愿,所以每一步我都尽力地去配合她们,这就是这两个小姑娘省去了许多的力气,操作的很是顺利。
洗澡是一件很消耗能量的事情,老人们常说:「饿了不洗澡,饱了不剃头,」过去我一直也不理解,今天我才算是体会到了,洗完了澡之后真的很累。尽管在我洗澡的时候,有两名护士伺候着,自己好像是一点儿力气也没费似的,但是经过热水这一泡,还是觉得体力消耗了不少。这几天我连一口粮食也没吃,每天只是喝少量的葡萄糖口服液,还有什么营养液,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再加上刚才又用热水这一泡,我的身上就更没劲儿了。两名护士搀扶着我虽然是走得很慢,尽管如此,我还是连腿都懒得迈。每走一步身上都是颤巍巍的,并且娇喘吁吁。这个时候的我,哪里还像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啊?分明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啊。
我看见这时候何教授、小石大夫和张胖子他们几个正坐在那里聊天儿呢,杨嫂侍立在一旁。也许是我耽误的时间太长了一点,看样子张胖子早就已经等得着急了,因为满屋子都弥漫着他的香烟的气味儿,呛得我不由得咳嗽了两声。在我去洗澡的时候,不知道这家伙抽了几支烟了。
一看见我洗完澡出来了,他们几个人马上都站了起来,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射向了我。一见到他们,我马上就从洗浴之后舒服感觉中清醒了过来,好在身上的这块浴巾够长够大,我连忙用浴巾的两个下角遮盖住自己的私处。因为这时候的我已经和洗澡之前不一样了,在洗澡之前,我满身都是黑色的药膏,私处也是黑乎乎的,所以并不太显眼。而这时候的我全身白皙,只有这个地方是黑乎乎的,看着就很显眼了。况且何教授、小石大夫,还有杨嫂,她们几个都是女的,叫我怎么好意思呢?
看着我尴尬的样子,何教授笑了:「呵呵,白小姐,你还说自己是大小伙子呢,怎么比大姑娘还要害羞啊?怕什么的?你不要这样吗。还是把浴巾去掉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一看,你排毒的效果怎么样。」
「我、我……那、那多不好啊。」
尴尬之下我都变的口吃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有什么不好啊?你不去掉浴巾,我怎么给你检查啊?」
我无话可说了,只好听之任之了。何教授亲自扒掉了我身上的浴巾,霎时间,我赤身裸体毫无遮掩地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赤身裸体地面对着一群女人,真是把人羞死了!因为身上没有力气,又有两名女护士搀扶着,我就只好听之任之了。我这一害羞,脸上就泛起了红晕,雪白的肌肤衬托着一张桃花样的粉脸,反而倒更好看了。
「哇!太美啦!」
张胖子首先惊呼了起来。别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叹之声。
「真美啊!就像粉琢玉雕的一样!」
「真好看,简直是无以伦比了!」
「美!实在是美!」
还是人家何教授有涵养,她的岁数大,并且有学问,经得多见得多,没有像张胖子他们几个那么的失态。她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我一会儿,之后她显示出一副很激动的样子。拍着手说:「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哎呀呀!活脱脱的一个杨贵妃呀,真是太美啦!白居易这几句诗好像是专为白小姐写的一样,真是恰如其分啊!」
张胖子哪里懂得什么白居易啊?不过看到自己的「猎物」变得如此的漂亮,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了。我出浴之后的美丽也进一步刺激了他想早一天占有我的紧迫心情,他迫不及待地对何教授说:「何教授,我想,白小姐一定是当年的杨贵妃转世,可惜错投了一个男儿胎了,现在已经到了您给他扭转乾坤的时候啦。」
何教授好像是并没有听出来张胖子话里的含义,仍然沉醉于自己的成就之中。她他欣赏着我的玉体,得意地对张胖子说:「张总,你看我发明的这种拔毒膏效果如何?」
「太棒啦!何教授,我看哪,你应该去申请专利,不!应该申报诺贝尔医学奖啊!」
「呵呵,我可不像你们商人,除了名就是利的,我是为了我的事业。」
在一旁的小石大夫说:「张总,你知道吗?我的老师每做一个整容手术,就像是雕塑家完成了一件雕塑作品一样,有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或者说是幸福感,他老人家觉得,这比得了什么大奖都要高兴!」
「是是,何教授是为了医学事业,而我们商人则是需要最实际的东西,两者不是同一个层次啊。」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石大夫和张胖子这几句奉承话使何教授听了觉得很舒服,她乐了:「呵呵,是这个道理。」
张胖子知道何教授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索性就把话说明了:「何教授,这毒也排完了,您看什么时候给白小姐做变性手术啊?」
一听他这么说,我立刻就打了一个哆嗦,一股怒火冲上了我的心头,我拼命地挣扎着,大声地叫喊:「不,不!我绝不做变性手术!何教授,张胖子是一个恶人,他这是想要害我呀,你可千万不要答应他!」
我的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连两个小护士的搀扶我都挣脱不开,刚喊了这么几声,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听我这么说,何教授纵起了眉头,她疑惑地看着这张胖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胖子连忙把话抢了过来:「何教授,是这么回事,因为一点儿小事儿,白小姐今天和我生了点儿气,她这是在闹脾气呢。没关系,明天就好了。」
何教授对我说:「白小姐,你不喜欢做女人吗?你看你的先天条件多好啊,现在就这么漂亮,要是做了变性手术,那一定会更漂亮的!我敢说,你就失去参加化州的选美比赛,也一定会获奖啊!」
她这几句话说的我也舒服的,但是我并没有因此而丧失了理智。
「何教授,我可是一直也没答应过做变性手术啊!您是说要给我做医学美容,我才答应配合您的啊!就这么跟您说吧,做医学美容可以,要给我做变性手术,那绝对不行!」
「听说你从小就一直都是男扮女装,你现在有二十岁了吧?都当了二十来年的女孩子了,要恢复男装,你能适应的了吗?依我看啊,你还不如就这么走下去,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多好啊!你这么好的条件,要是不做女人,那可是太可惜啦!」
「没什么可惜的!请你们不要强迫我!」
一一四、美的诱惑
何教授一见劝不动我,就采取了缓兵之计:「关于这个问题咱们以后再谈。燕子、小敏,你们两个先把白小姐搀到穿衣镜前面去,叫她看看对自己现在的皮肤是否满意。」
说老实话,做了二十来年的女人了,我的身上确实具有了一些女人所特有的因素。我爱美,喜欢梳洗打扮,虽然我一直都很穷,买不起什么化妆品,但是我也会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条件下,因陋就简,尽量的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我喜欢听到别人对我的赞美之声,每当别人夸赞我漂亮的时候,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虽然我很爱美,但是在以前只注意自己的大辫子和这张脸了,因为这是显露在外面的部位,还真没有好好的看看自己的身体是一个什么样子,这些被衣服遮盖的部位就是再好看,别人也是看不见的啊。在我们村子里,在街上光膀子的都是小伙子,大姑娘小媳妇的总是长裤子、长袖袄,把自己的身体遮盖起来,穿条裙子就算是洋气的了。只有城里人才这么开放呢,年轻轻的大姑娘就敢把大腿和肩膀头子都露出来,要是在我们农村,这样就会被人家认为是不正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些人会这么欣赏我的身体,我的身体真那么好看吗?是身条好还是皮肤好呢?对了,刚才何教授说叫我看看自己的皮肤是否满意,那一定是在欣赏我的皮肤了。我的皮肤有了什么变化吗?低下头来看看,也没觉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啊,是屋子里的灯光太昏暗了吧?我今天要好好地看看,这位何教授把我鼓捣成什么样子了,使得这帮人这么着迷。在两名小护士的搀扶之下,我来到了穿衣镜的前面。
喜欢照镜子是女人的天性,爱美的女性一般都是随身带有一面小镜子,随时检查自己的容貌,随时进行补妆。在我们家里只有一面玻璃镜子,摆在桌子上,也就有半尺来高,那是妈妈、姐姐她们梳头时候用的。我小时候也经常照镜子,每当奶奶给我洗完脸梳完头之后,我都要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好不好看。学习唱戏之后,我也经常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眼神儿,因为小旦是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形象,眼睛是十分重要的,转眼珠、翻眼白、抛媚眼都是我们的基本功,是要下大力气进行练习的。可惜这面镜子太小了,照一照自己的脸还可以,要照身上可就不行了。在水华姐家的时候,她家的镜子倒是大一些,可那是在别人的家里啊,我也只是洗完了脸梳头的时候用一下而已,又怎么好意思脱光了衣服去照自己的身体呢?李美美家的大衣柜上倒是镶着一面不小的穿衣镜,但是那时候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梳妆打扮上了,每次都是换好了漂亮的衣裳之后,才去到镜子前面去自我欣赏一番呢,根本就没有照过自己的裸体。现在张胖子家的这面穿衣镜足有两米高,正适合于我好好地照一照自己现在的形象。
在穿衣镜侧后方的墙上,有一个电门,杨嫂摁了一下,穿衣镜前立刻就亮了起来。原来这里还安装有日光灯啊,这倒是我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只见镜子里面有一个身披浴巾,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身材高挑、腰肢纤细,体态轻盈,柔弱无力的年轻女子,在两名丫环似的年轻女子的搀扶下,款款地向我走来。「侍儿扶起娇无力」,何教授的这种形容真是太确切了。她在我的面前停住了脚步,通过前面敞露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身体,皮肤很洁白,比起身旁那两个年轻女子的脸还要白,那样子就像一尊用和阗白玉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一般的美白,光鲜亮丽。不但是洁白,而且还显得十分娇嫩,娇嫩的就像是吹起来的乳白色的气球,使人不敢触摸,似乎是轻轻一碰就会破了似的。我这时候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吹弹得破」,原来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女人娇嫩皮肤的啊。
看样子她好像是刚从浴室里出来,否则她怎么会赤身裸体呢?这个人应该就是我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我有这么漂亮吗?仔细子看一看,我怎么动,镜子里的这个人就怎么动,是我,没错!除去我,谁有这么长的头发啊?除去我,这屋子里还有谁是美女的外貌,却长着个……的啊?和三天前相比,我的变化真是不小。原来我的皮肤虽然也比较白,但那是黄白色,而不是现在的这种奶白色,因为黄种人就是这种肤色。而现在的我就搞像是换了一层皮肤一样,皮肤颜色好像黄色减少了很多,显得又白了不少,并且比以前更光洁、靓丽了。皮肤白皙的都有些半透明了,手上一根根细细的蓝色血管都能够看清楚了。抚摸起来,有一种缎子般的柔滑感。
我虽然文化不高,但是从戏曲的唱词里面也学到了一些词汇,用「肤如凝脂」这个词来形容现在的我,应该说是一点儿也不过分。我不得不暗自佩服何教授,人家不愧是医学专家,的确是有两下子,她研制的这种药膏确实作用非凡。从我的身体里排出去了多少毒素我不知道,把我皮肤里的黑色素拔出去不少,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这三天的罪总算是没有白受,使我变得更漂亮了,皮肤变得更加白皙水嫩,就就像是刚剥了皮的煮鸡蛋一样的光洁、嫩滑,真是好看极了。我不由得想起了何教授说的那句话,「舍得」,有「舍」才有「得」,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啊!
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私处,因为这个部位和我的身体也太不协调了,可以说是破坏了我的整体形象。我的身体白皙、洁净、嫩滑,而只有这个部位是黑乎乎的,小**大概因为面对着这么多人有些害羞了,脸红红的,还流出了不少的眼泪。总之,它的样子和一个美女的形象是极不协调的,不遮盖住怎么行?小石大夫大概也看出了这一点,她递给了我一条浴巾,我连忙把下体围住。这时候再看自己,简直是无可挑剔了,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大美女啊!
以一般人的审美标准来看,皮肤白似乎是评判一个人长得是否漂亮的第一要素,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就是这个道理。你的身体长得再匀称,五官搭配的再合理,如果皮肤不白,人们也会觉得你不好看;反之,即使是你的五官搭配的不太匀称,甚至于有一些缺陷,只要是皮肤比较白,别人也会觉得你不难看。而我的身体长的还算是比较匀称,再加上皮肤白皙,二者相得益彰,那就更好看了。所以即使是在女人堆里,我也算是长得比较漂亮的了。以前我走在马路上回头率就不低,这回再要是出去啊,回头率恐怕要成倍的增长了。难怪刚才她们大家用什么潘安、宋玉、杨贵妃这些古代著名的美男子和美女来形容我呢,看起来这绝非是虚夸,我的确是长得漂亮啊!
我不由得暗暗的赞叹,现代的医学可真是发达啊,竟然能够把我这么一个从农村来的傻老爷们儿,变成了一个光鲜靓丽的美女,这真是不可思议啊!当然这里面有我的先天因素在内,但是和教授的作用也是不可低估的。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我越看越觉得自己好看,都不禁有些自恋了,不由自主地臭美了起来,旁若无人地做了几个小旦理鬓、戴花、照镜子、自顾的动作,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看着我得意的表情,何教授笑着问我:「白小姐,你觉得怎么样啊?」
这时候,我才觉察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一句话也没说,红着脸,害羞地低下了头。
何教授说:「我给你制定的美容方案的第一步,就是要使你的皮肤变得更美白、光洁,现在已经完成了,看起来效果还不错,白小姐,你还满意吧?」
我也挺高兴的的,用力地点了点头:「何教授,谢谢您。」
「谢我做什么?要说谢,我还要谢谢你呢。你的先天条件这么好,对于我的医学研究很有帮助啊!白小姐,你还想继续配合我,进行医学美容的第二步、第三步吗?」
天底下谁不希望自己漂亮啊?这时候我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脑子了完全被爱「美」的思想所统治了,陶醉在了「美」的幻想之中,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性别,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忘记了自己是身处什么环境之中,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别的东西存在,就说:「何教授,只要是能够叫我变得更漂亮,我什么全都答应你。」
「呵呵,那就好。我已经给你制定好了医疗美容方案,解下来该进行第二步了,请你很好地配合我,我一定会把你变得更漂亮的,你看好吗?」
这时候我多了个心眼儿:「什么第二步方案啊?何教授,你不会是要给我做变性手术吧?」
「呵呵,你以为做变性手术那么简单啊?那是需要许多程序的。白小姐,你放心,这第二步方案还是医疗美容,比如说给你的皮肤增加胶原蛋白,给你的头发做营养焗油等等,这是每一个爱美的女孩子都喜欢做的化妆程序,不过比第一步方案可简单多了。」
「何教授,只要是能够保留住我的子孙根,你叫我干什么都行。」
我身在魔窟里,不答应人家行吗?好在现在他们还只是给我做美容而已,并没有触及我最后的底线,尽管他们会把我变得更加女性化,但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人生最宝贵的就是生命,我现在只能够忍辱负重,我坚信,有时间就有希望。
两名护士小姐重新给我穿上了睡袍,把我搀回到了床上去休息。这时候何教授她们要走了,张胖子和杨嫂把她们送出了门外。在门口外边,他们唧唧咕咕地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一来是因为距离比较远,二来是他们说话的声音比较小,我一句也没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他们所说的全都与我有关,因为在说话的过程中,透过落地玻璃门,我可以看见,他们不时的向屋里指指点点的。张胖子送走了何教授之后,在门口向杨嫂交代了几句什么,之后他们就一起下楼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刚才还乱哄哄的,这时候又恢复了安静。我上了床之后,忽然间看见了床头柜上的项链,这是刚才小石大夫给我除去身上包裹物的时候,因为脖子上的项链碍事,是叫燕子的那个小护士给我摘掉的,当时放在了床头柜上。我把项链拿了起来,重新戴在了脖子上。这时候我忽然心里猛的一颤,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条项链是莎莎送给我的定情物啊,莎莎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他的未婚夫,我是个男的啊!刚才我是怎么的了?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全都给忘了啊?我是真把自己当成女人了啊,难道我是心甘情愿地要做张胖子的玩物了吗?
不!我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是莎莎的未婚夫,在我的身上担负着为老刘家延续香火的重任,怎么能为了自己漂亮一些,就甘心在这里做女人呢?我真混!怎么能忘记了自己是谁了呢?我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看起来我刚才真是着魔了,现在我应该警醒了。
张胖子他们已经制定了周密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地改变着我,要把我一个大小伙子变成一个漂亮女人,去做张胖子的填房,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啊!那我现在又应该怎么办呢?身陷囹圄,无法逃脱,只能够寄希望于莎莎赶快回来救我了。在这里,我无计可施,也只好走一步说一步了。现在我身上女人的味道越来越浓了,男子汉的阳刚之气正在逐步消退之中,我在向女人的标准一步一步地迈进。莎莎啊,你快带人来救我吧。
莎莎,我等着你,只要是不到进手术室的那一天,我是不能轻生的!如果到了那一步,莎莎怎么办啊?难道说叫这么好的姑娘为我守望门寡吗?那我也就太对不起她了!可是他们把我变成了半男不女的样子,莎莎还会爱我吗?莎莎说过,即使是他们把我变成了残废,她也要和我不离不弃,相守一辈子的,莎莎是不会说话不算数的!我应该相信自己的爱人才对呀!为了莎莎对我的承诺,我也要为她而活着,忍辱负重,坚持到底,即使是变成了残废也无怨无悔。但是如果到了进手术室的那一天,莎莎还没有来救我,那我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只好舍生取义了!
这时候我感觉有点儿累了,是啊,我都好几天没吃一口饭了,先是拉肚子,今天又是洗澡的,已经把我把我折腾得够呛了,怎么会不累呢?是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刚想要睡觉,杨嫂回来了,她从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水端了过来:「白小姐,喝口水吧。」
一看见了水杯,我立刻就想起了她们在水里加泻液给我喝,弄得我拉肚子的事情来了。
「大婶,你们是不是又在水里加了泻液啊?我的肚子全都拉空了,你还要叫我拉啊?」
「呵呵,白小姐,泻液那是药,我老婆子可不懂,那是那两名护士干的事情,我只管伺候你,不管别的事情。」
「燕子和小敏呢?他么么两个上哪儿了?」
「她们跟着何教授一起走了,给你排完了毒,她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人家回医院上班去了啊。」
哦,我明白了,她们两个来,就是专门叫我喝泻液的啊!我说的呢,好好的找来两名护士干什么,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见我傻愣着不动,杨嫂说:「白小姐,这是纯净水,没加什么泻液,你要是不相信,那我就先喝两口给你看好吧?」
「大婶儿,不是我的心眼儿多,前几天真把我给拉怕了。现在我明白了,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好吧,我还真渴了。」
于是我就接过来杯子,大口地喝了起来。说老实话,我真的是渴了。一方面是因为排泄了不少浠便,另一方面洗热水澡要出汗,我身体力的水分损失了不少,恐怕都有点儿脱水了,正需要补充一些水分呢。喝完了一杯,杨嫂又给我接了一杯。
「唉,这就对了,白小姐,你饿了吧?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咱们就开饭。」
一一五、怀柔之计
一听「吃饭」这两个字,我的神经就好像是受了刺激一样,肚子里立刻就是「咕噜」的一声。是啊,我都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每天只是喝些葡萄糖和营养液维持着,怎么会不饿呢,人又怎么会不发软呢?等吃了饭,我就有劲儿了,也就可以下地去走动了,有了劲儿,我就可以伺机逃跑了。这几天在床上躺着可真不是个滋味儿,腰也酸,脖子也疼,感觉好像比在家里的时候往山上背粪还要累呢。
杨嫂又下楼去了,大概是给我弄饭去了。我听杨嫂说过,张胖子家有厨房,就在前院的东房里,有一个老黄师傅负责做饭,他是从一个大饭店退休的一级厨师,手艺不错。张胖子在外面的应酬多,所以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并不多,平日里只是杨嫂他们几个下人在这里吃饭。别以为老黄的工作轻松。张胖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叫老黄除去做饭之外,还要饲养那几条大狗呢。
时间不大,杨嫂提上来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把饭菜端了出来。一小碗小米粥、一小碟咸菜丝、两个象棋子样大的小馒头,也就有一两粮食。想张胖子这么有钱的人家,吃饭怎么这么简单啊?我虽然饭量不大,但是这一点儿东西也不够我吃啊!
「大婶儿,就这么一点儿饭啊?这哪儿够我吃啊?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早就给饿坏了。」
「白小姐,你吃饭的食谱都是何教授制订的,她说你好几天没吃饭了,一次吃得太多了,怕你的胃口受不了,所以先叫你吃些浠的、软的、好消化的、有营养的东西,以后再增加数量。」
人家说得有道理,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哦,是这么回事啊。大婶,你吃了吗?要不咱们一块吃吧?」
这饭太少了,还不够我一个人吃的呢,但是我也要让她一下,尽管是假惺惺的,但这是起码的礼貌啊。
「白小姐,你是主人,我是下人,哪儿能和你坐在一起吃饭啊?那我老婆子不是也太不懂规矩了吧?再一说,这点儿东西还不够我两口的呢!你吃吧,不用管我了,我们下人都在厨房那儿吃。」
既然是医学教授给我制订的食谱,那肯定有人家的道理。何教授只允许我吃这么多,那我也就只好服从人家的安排了。饭菜不多,我虽然肚子里面很饿,但是也不能够三口两口就吃完了啊,那也太没样儿了。我尽量装得淑女一点儿,小口的吃,慢慢的吃。经管如此,还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就把饭菜一扫而光了。杨嫂伺候我漱了口,收拾完了碗筷,就下楼去吃饭了。
吃完晚饭之后,我感觉有点儿困了,就上床去休息了。
这一天把我折腾得够呛,可能是我太累了,这一宿睡的很瓷实。一觉醒来,太阳都老高了。伸了伸懒腰,我觉得自己的体力好像是恢复了不少。多年养成的习惯,我睡不了懒觉,到时候就醒,今天算是起得晚了,但这是夏天,太阳早就升得老高了。我估计现在也就早晨六点钟左右,听听四外没有一点儿动静,大概杨嫂还在睡觉呢吧。
整天在床上躺着可真不是个滋味儿,腰酸腿疼的,浑身都不自在。我想下地去活动活动,于是就坐了起来。我的衣裳不知道被他们给扔到哪儿去了,只好依旧穿上那件睡袍下了地。依旧趿拉上那双绣花缎子面的拖鞋,我先到卫生间里去洗了洗脸,漱了漱口,立刻就觉得精神多了。我想在屋子里活动一下胳膊腿儿,本来想练练功,劈叉、下腰、踢腿,碎步、踱步,跑个圆场什么的,可是不行,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仅仅是洗了洗脸,我就觉得有点儿气喘了,头上还微微的有点儿出汗了。虽然是比昨天好得多了,但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上很软。这是怎么回事儿?在家里往山坡地里背粪的时候,那有多累啊,可是睡上一个觉就全都恢复过来了,怎么现在仅仅是洗洗脸都觉得这么累呢?可能是在我身体里,十香软骨散的药劲儿还没完全消除吧?那就再忍两天,等到我的体力完全都恢复了,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再想办法逃出去了。
没有力气做大的动作,那就做几个小的动作吧,于是我就准备练习走两圈儿小碎步儿,这是小旦的基本功,学了这么多年的戏,我可不能扔下啊,以后有机会我还要唱戏呢。
谁想到刚跑了半圈儿,我忽然间觉得头有点儿晕,脚底下可就没有根了,身子一软,就在倒在了地上。
可能是摔倒的响动比较大,这时候门一开,杨嫂走了进来。
「白小姐,你这是怎么啦?」
「我想活动活动,可是身子还是有点儿软。」
「哎呀呀!我说白小姐,你醒了怎么不摁电铃叫我啊?我是专门伺候你的,晚上就住在你的外间屋。」
什么专门伺候我的?还不是怕我跑了,张胖子叫你来看着我的啊?我没搭理她。杨嫂连忙把我从地上搀了起来,虽然是我的身子还比较软,但是比昨天确实要强多了,昨天是两名护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架起来,今天要仅凭着杨嫂一个人就把我搀起来了。
「白小姐,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早晨起来的时候一定要叫我,我好过来伺候你穿衣裳、梳头洗脸啊。你是娇贵的身子,什么事情也不能干,有事请吩咐一声就是了,知道吗?」
「穿衣裳、梳头洗脸还要叫人伺候啊?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白小姐,话可不是这么说,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用不了几天,你就是这里的太太了,我就是专门伺候你一个人的。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的,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看起来她还真把我当成弱不禁风的娇小姐了,但是此时此刻的我虽然是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却因为十香软骨散的缘故,现在就跟大病初愈似的那么软,没有人照顾着还真不行,那也就只好听之任之了。
坐在床边上缓了一会儿,我对杨嫂说:「大婶儿,您能给我找两件衣服来吗?我不能够成天价总光着身子穿着睡袍儿啊!」
杨嫂说:「白小姐,你看,这个家里,除去了咱们两个之外,哪里还有一个女人啊(其实我是男人)?我的衣裳又腌臜,又老气,怎么能给你穿呢,别的人都是男的,你说叫我上哪儿给你找衣服去啊?老板昨天晚上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我看这样儿吧,等他回来了,你跟他要钱买几身衣裳去!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长得这么漂亮,没有几件好衣服怎么行啊?要不,你还是先吃饭,等着老板回来再说吧。」
听了杨嫂的话,我不禁心里一喜。对啊!叫张胖子带我买衣服去,只要是能够跨出了这座院子的大门,到了外面,那我就有机会逃离他们的魔掌了。于是我就听从了杨嫂的安排,决定先吃饭。
既然我自己已经洗了脸,漱了口了,那杨嫂也就不用伺候我了,于是就叫她下楼去给我安排早点,等她出去之后,我一个人坐在床边上,思考着怎样逃出去的主意。
杨嫂回来了,她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的是我今天的早点。饭菜依然很简单,一小碗牛奶、一个煮鸡蛋,两个棋子大的小馒头,一小碟酱猪肉皮丝。没用几分钟,我就全都吃完了。杨嫂伺候我漱了口,收拾完了碗筷,她就下楼去了。时候不早啦,估计她也去吃饭了。
屋子里又剩下了我一个人,没有衣服穿,那就只能先穿着睡袍了。我使劲地思考着,如果张胖子带我出去买衣服,我该怎么逃跑呢?我刚二十来岁,而张胖子都小五十子了;另一方面我从小就练功,身手敏捷,凭借我的功夫,两个张胖子也不是我的对手。不好对付的倒是他的那两个保镖黑大个儿,听杨嫂说,他们两个都是退伍的特种兵,功夫了得!我已经吃过他们的两次亏了,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两个是张胖子的跟屁虫儿,几乎是形影不离。现在张胖子知道我并不想嫁给他,如果出去了,他一定会派人看着我的。我该怎么办呢?对!上卫生间,他们怎么着也不能够不让我去厕所解手吧?我去女卫生间,他们一定不敢跟着进去,那我就有机会逃跑了。
过来好长时间,杨嫂才回来。
「大婶儿,你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啊?张总回来了吗?」
「白小姐,是这么回事,我吃完了饭,刚说回来伺候你,正在这时候,老板就回来了。他本想过来看你,可是接了个电话,说马上还要出去。我跟他说了你没有衣服穿的事儿,他说一会儿办完了事他给你带回来。」
说话间,杨嫂显示出一种向我讨好的样子,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想叫我夸她两句。哎呀呀,这个杨嫂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的嘴也太快了,你这样一来,我的计划算是泡汤了!真把我弄得哭笑不得。我也不好跟她翻脸,因为它并不知道我的计划,在一般的情况下,她这样做无疑是正确的。我只好打掉了门牙往肚子里咽,苦笑了两声,对她点了点头:「大婶儿,谢谢你了。」
没办法,我只好另作打算了。光着身子,穿着睡袍,趿拉着拖鞋,我也不能下楼去啊,就是下了楼,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可怎么跑得了呢?万般出在了无其奈,看样子我也只有在屋子里面呆着了。躺在床上,随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杂志看看,借此来消磨时间。
由于心情不好,又闲着没事干,我就继续睡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一阵响动把我吵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张胖子回来了。在他的后面还跟着两个梳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她们穿着相同的衣服,带蓝道的白T 恤,黑色七分裤,在T 恤的左边胸部印着几个红色的小字,一看就知道,这是哪个大商场的售货员。她们两个人一个拿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子,另一个抱着一大摞鞋盒子。
一见到有陌生的年轻女人进来了,我连忙把睡袍整理了一下,把自己的私处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才捋了捋头发,坐了起来。张胖子满面春风地走到了我的床边:「白小姐,你不是要衣服吗?你看,我给你买来了几件,你先看看,如果不喜欢,那咱们就再买,还有鞋子,我也给你买来了。你快下地来试试,看看合身不?」
不管好坏,有衣服穿总比这么光着强。我下了地,一个售货员把那几个大塑料袋子放在了床上,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叫我看。呵!种类还真不少,迷你裙、小吊带、裙子、蝙蝠衫、露脐装,还有一件旗袍,这些衣服有带蕾丝边儿的,有泡泡纱的,有绸缎的,有真丝的,颜色还都挺鲜艳的。另一个售货员把鞋盒子放在桌子上,把一双双的鞋都摆了出来。有皮凉鞋、绣花布凉鞋、高跟皮鞋,还有皮托,样子都挺好看的。可是这些鞋的后跟全都太高了,大约有三寸左右,穿起来一定会很累的。
一见这么多好衣裳,杨嫂笑着对我说:「呦,这么多好衣裳,把我的眼睛全都看花了。白小姐,你先试一下,如果不合适好叫这两位售货员拿回去给您调换。」
坐在沙发上正在抽烟的张胖子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换什么换?不合适就扔到一边去,再买新的!只要是白小姐高兴,我不在乎花多少钱!」
挨了撅,杨嫂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那是,那是。谁不知道张总是化州城里赫赫有名的大老板啊?」
一个售货员对我说:「小姐,这些衣服和皮鞋都是最新潮的,希望您能够喜欢。您看还需要什么,您跟我说,一会儿我就给您送来,您不管什么时候,需要什么,只要是打个电话我们就给您送来。」
我虽然心里并不痛快,但是也要礼貌一下:「谢谢你们。」
两位售货员走了,我没好气儿地对张胖子说:「张总,怎么没有内衣啊?我总不能够光着屁股穿裙子吧?」
「呦!赖我赖我,我哪儿会买女人的衣裳啊?这些衣服都是那些售货员推荐的,我看着好看就买回来了,哪里想到要买女人的内衣啊?这样吧,我马上叫小齐子跑一趟,你放心,开汽车去也快,用不了多长时间。」
张胖子下楼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杨嫂两个人。
既然已经这样儿了,那就随遇而安吧。说实话,这些衣服都挺好看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了,我的爱美之心现在已经不比任何一个真女人差了,看着漂亮衣裳心里直痒痒,真想穿上试试。可是要试这些漂亮的衣服,我就必须要脱掉身上这件宽大的睡袍,如果脱掉了睡袍我可就是赤身裸体啦,那有多寒碜啊!虽然说杨嫂早就看过我的身体了,可那时候我是被动的,自己被他们灌了十香软骨散,根本就左右不了自己,这也不能怪我啊!如果现在我脱掉身上的遮盖物,那可就是主动的了。杨嫂是女的,我是男的,怎么可以这样子呢?这是最起码的道德啊!
既然是不能试穿,那我就比划比划吧。于是我拿起一件小吊带来,站到穿衣镜的前面,往自己的身上比划了比划。这种衣服太暴露,在我们乡下根本就没有人敢穿,就是在县城里我也没见到有人穿,只有在化州城里才见到了有几个年轻姑娘穿这种衣服。想起那些姑娘们穿着这种小吊带,露着白白的肩膀头子,又新潮又凉快,还挺好看的,我真恨不得自己现在就穿上它,到大街上去走一圈儿,好好的臭美臭美,回头率一定会很高。想到这里,我不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儿来。
看着我这种喜欢的样子,杨嫂说:「白小姐,这些衣裳都挺好看的,你的身条儿好,穿上一定漂亮,要不你就别等着内衣了,先试试吧。」
这时候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些失态了,脸「刷」地红了。
一一六、美的腐蚀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试试这些漂亮的衣裳啊,哪个女人不爱美呀?可是要试衣服就要脱掉睡袍,我怎么好意思在她的面前脱掉身上的唯一的遮盖物呢?这些漂亮衣服对我的诱惑力太大了,心里痒痒得难受,怎么办呢?我的眼珠转了几下,立刻就有了主意,对了,要不我到卫生间里去换衣服吧,这样不是就可以既顾全自己的脸面,又可以臭美了吗?于是我就拿起了一条裙子,走进了卫生间。脱掉了睡袍儿,穿上了那条裙子。虽然上身赤裸着,那倒没关系,因为我是个男的,没有诱人的奶子,也就没有什么可害羞的。
出了卫生间,走到了床前,我拿起了床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试了起来。每试一件,我都要到穿衣镜前面去,扭着身子左照又照的,从不同的角度欣赏一番。我虽然身体比较单薄,但总是个小伙子啊!天生的就比真正的女孩子骨头架子要大一些,这几件衣服我穿着都能撑起来。再加上我的腰又很细,穿上哪一件都那么合身儿。
看着我在镜子前面臭美的样子,杨嫂谄媚地说:「白小姐,你的身条儿好,腰又这么细,真是个天生的衣裳架子,穿什么衣裳都这么的好看。」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杨嫂这几句马屁拍的我还真挺舒服的,不禁心里有些美滋滋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时候,张胖子回来了。
「白小姐,小齐子来电话了,说是售货员说了,你们女人的内衣可跟外衣不一样,外衣大一点儿小一点儿,肥一点儿瘦一点儿关系不大,可是内衣就不行了,肥了痩了穿着都不舒服,最好能够量一下尺寸。你的三围是多少啊?」
杨嫂又谄媚地说:「白小姐,你看我们老板对你多体贴啊?你的命可真好啊!」
体贴我?说得好听!我明白他的意思,张胖子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早日实现他那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思考着对付的方法。买内衣,这能不能成为我逃出去的一个机会啊?于是就说:「我是乡下人,不懂的什么三围四围的,没量过。张总,还是你带我去一趟服装店吧,我觉得内衣要亲自试一试才好啊。」
为了能够叫张胖子带我出去买衣服,我故意装出了娇滴滴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脸上带着笑容,尽量用自己美色去诱惑他。就凭我的姿色,估计他是难以抵挡的。只要是能够出了这个大院子,到了外面,我就有逃出去的希望。
也不知道是张胖子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白小姐,咱们是什么人家啊?买几件内衣还叫你亲自去一趟吗?那也太降低你的身份了。按照老规矩,像你这样的女人是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呀。不就是买几件内衣吗?咱们打个电话就行了,不合适我再给你买。我有的是钱,只要你喜欢,我把服装城给你搬来都成。」
我苦笑了两声:「搬它干什么?我又不开服装店。」
张胖子对杨嫂说:「杨嫂,你赶快去找一条皮尺来,给白小姐量一下三围。然后你亲自到「芙美乐‘女装商店,给白小姐去买,我叫黑子开车送你去,快去快回。记住了,买最新式的,都要名牌儿,我不怕花钱。还有一条你必须记住了,这可是白小姐贴身穿的东西,不能叫男人碰着,知道吗?」
「老板,你就放心吧!」
我是男的,没干过什么力气活儿,胸部没有什么肌肉,比较平,更没有真女人那种上翘的小屁股,按照女人的标准来说,我的三围的尺寸怎么能好得了呢?要量就量吧,反正我是不能光着屁股穿裙子的。这几件衣服都挺好看的,不管它,我先臭美一番再说。杨嫂找来了皮尺,给我量了三围,什么尺寸我也没问她,因为这时候我的全部心思都已经在这几件漂亮衣裳上面了。
张胖子和杨嫂下楼去了,我一个人在屋子里臭美。几件衣服脱了这件穿那件,倒腾了好几遍,到底是哪件好看,我也挑花眼了。
杨嫂回来了,她手里提着好几个塑料袋子。
「白小姐,你看,我给你买回来了,全都是新式的,特时髦儿!」
她把塑料袋放在了床上,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哦,东西还真不少,冰蚕丝的长筒袜、裤袜,还有各种样式的乳罩。
「大婶儿,我要的是裤衩儿,你买来这么多乳罩干什么?我又没有奶子,戴上也没用啊??」
「呵呵,白小姐,女人哪有不戴乳罩的啊?你虽然是今天还没有奶子,以后就会有了啊。女人吗,没有奶子可不好看。等过几天,叫老板带你隆胸去,你要多大有多大,和真的没有什么两样儿,可漂亮了。这几天,你可以先在里边垫点儿东西,穿上衣服之后,别人也看不出来是假的。等你隆了胸之后,那时候你陪着老板出去,该有多美呀?」
这个老女人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思,还以为我是真心实意地要嫁给张胖子呢,所以才这么啰哩啰唆的瞎叨叨。我有点儿不高兴了,冷冷地说:「大婶儿,你老糊涂了吗?我说的是裤衩,你怎么没给我买裤衩啊?你们真的是要叫我光着屁股穿裙子吗?」
「裤衩,有啊,这不是吗?」
她拿起来几个塑料袋递给了我,我接过来,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呦,这就是你给我买的裤衩啊?怎么这么小啊?大婶儿,你买错了吧,这是小孩子穿的吧?」
「白小姐,这就是年轻女人穿的啊,你别看它小,售货员说,这是高弹的,松紧性特别好,穿上之后特别紧身。」
我拿起来仔细看看,高弹的小内裤我在李美美家穿过呀,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呦,这就是裆啊,怎么还没有二指宽呢,这怎么能遮盖住我的小**呢?还有,这件小内裤的腰身也太小了一点儿啊!因为……我也不好意思跟杨嫂说,于是就用手把小内裤抻了抻。虽然说是薄如蝉翼,但是弹性相当的好,质量确实很不错,但就是太小了一点儿。
看着我满脸狐疑的样子,杨嫂说:「白小姐,人家售货员说,这叫丁字裤,是香港出产的,也是最新潮的,说是国际名牌儿,最时髦儿了。你别看就这么一件小裤衩,可比我的一身衣裳还要贵呢。」
新潮、新潮,那是为你们女人设计的,可是我是男的啊,和你们的身体构造不同,这要是穿上能舒服得了吗?看样子,杨嫂她还真的是把我当成一个女人了!弄得我哭笑不得。有什么办法呢?因为我现在的身份就是「女人」啊,怎么能够怪她呢?
我从几条小内裤里左挑右选,最后找了一条稍微大一点儿的,走进了卫生间。撩开裙子,把小内裤穿上。这件小内裤的弹性可真好,看着那么小,可是我竟然能够穿上,就是比我再胖一些的人我想也能够穿得上。裆部确实太窄了,只有那么一小条儿,绷在小DD的身上确实不好受,于是小DD从旁边冲了出来。这怎么行?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先凑合一下了。
「大婶儿,你把袜子递给我。」
杨嫂把一双还没有打包的袜子给我送了进来,我示意叫她出去,然后自己穿上了那件肉色的冰蚕丝裤袜。裤袜我穿过,记得那还是在水华姐的小饭馆里打工的时候,用我从张胖子那里挣来的小费去买袜子,当看见了这种新潮东西的时候,我十分的喜爱,一下子买了三条。我穿一条,送给玲子姐和小玉姐各一条,她们两个穿上之后也挺高兴的,年轻的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啊?现在看起来那件裤袜的质量确实比较次,无法和这条相比。人家这是冰蚕丝的,那叫光滑,穿上之后手感好极了。
我抚摸着自己纤细浑圆的双腿,从心眼里透着那么美,不禁诱发了我的无尽遐想……「白小姐,你换好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一下啊?」
可能是时间太长了,杨嫂都有点儿不放心了,我连忙走了出去。透过冰蚕丝半透明的肉色裤袜,里面的小内裤看得清清楚楚,在裆部的前面明显地鼓起了一个大包,很是不雅。别无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回到了床边,我挑选了一件黑色绣花丝乳罩穿在了身上,由于是带钢丝托的,不用充填东西就是鼓鼓的,这样可以掩盖一下我的平胸。现在我如果穿起衣服来,那可就好看多了,因为多少也算是有一点儿胸了。好在是夏天的衣服都比较轻薄,也比较宽松,没有把我身上这件空着的乳罩压得太瘪。恐怕衣服再痩一点儿或者是再厚一点儿,那就不行了。按说在这些衣服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旗袍了,可是我没有胸,穿上了也不好看。至于那些新潮的衣服,不是过于暴露就是太瘦,会把我的胸罩压瘪的。我从衣服里面挑了一件白色的泡泡纱的短袖衫,只有这套衣服还宽松一点儿,穿上之后在胸部还能够有一点儿凸起。穿上了这件短袖衫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件衣服的前襟一边长一边短,短的一边刚过肚子,长的一边儿竟然垂到我的大腿上了,相差足有半尺多。呦,这叫什么衣裳啊?怎么这样啊?这就叫新潮啊?我怕杨嫂笑话我「老土」,也就没好意思说什么。
穿好了衣服之后,应该换一双鞋了,穿着拖鞋和这身漂亮的衣服也不相配啊。这些鞋的样式都很不错,可就是后跟都太高了,足有三寸。虽然我喜欢穿高跟鞋,也穿过一双,那是冬华姐结婚的时候我们去县城里出份子,水华姐送给我的。后跟也就一寸半左右,穿上之后挺好看的,也并不感觉难受。像这种三寸高的高跟鞋,其实我也不是没穿过,那就是我给李美美当模特参加我们县的美容美发大赛,上台去展示造型的时候,我穿了一双。可是穿上之后,就觉得像踩上了高跷一样,左摇右晃的,立足不稳,简直是连一步也走不了。最后还是我和莎莎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这才走上了台去。从化妆室到台上总共也没有十米远,我们还是能够凑合下来的。要是在再远一点而,恐怕就不行了,所以我知道穿这么高的鞋,是会很不舒服的。
我挑了一双襻带比较多的皮凉鞋,觉得这双鞋系紧了襻带之后能够跟脚一点儿,也会好走一点儿。穿好了之后,我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想要试一试怎么样。扶着桌子走了两步,就觉得两腿绷了起来,小腿肌肉拉得特紧。为了平衡,腹部得回收,胸部还要挺起来。走路的时候,必须要抬头、挺胸、收腹才行,身体自然的就挺直了。哦,现在我明白了,人家为什么要把鞋后跟做得这么高啊,原来是迫使女人的姿势更加挺拔,更加优美啊!
穿这么高的高跟鞋走路,乍一开始的时候不习惯,多练习一会儿就好啦,于是我就练习起走路来了。开始的时候扶着床、扶着桌子,之后由杨嫂扶着我,练习了一会儿之后,自己就逐渐地习惯了,不用杨嫂扶着,我也能自己走了。一来是我穿着三寸的高跟鞋怕崴了脚,二来自己的身体还比较弱,所以走的比较慢,但是从镜子里看到我的形象,走路的姿势还是挺优雅的,款款而行,那样子就像是一位高贵的公主。
正在这时候,张胖子进来了。杨嫂赶快迎了上去:「老板,你看,白小姐真是天生的服装模特,穿上哪件衣服都那么合适,那么好看。」
这无疑又是在献媚,看起来张家的下人都会这一套。我既没有梳头也没化妆,仅凭换了件衣裳,就说我变漂亮了,这可能吗?
张胖子看着我也觉得很满意,他得意地说:「哈哈,白小姐,过几天我把你带到社交场上去,你一定会艳惊四座!所有的人都会羡慕我张某人娶了这么漂亮的一位新夫人。」
「那是那是,白小姐真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啊!」
张胖子用淫秽的目光足足看了我有好几分钟,然后才对我说:「白小姐,何教授来电话了,叫你明天去医学院附属医院检查身体。」
一听这话,我不禁心头一震:「怎么,我有病了吗?」
「哈哈,白小姐,你多心啦,是这么回事,何教授说检查身体,是为了准备给你做下一步的医疗美容,让你变得越来越漂亮。」
到医院去检查身体,好啊,终究可以出去见见太阳啦。医学院附属医院是化州市最大的综合医院,医院规模很大,每天看病的人也很多,到了那里,我就有机会逃跑了。我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否则以后就更不好办了。因为张胖子知道我不愿意听他的摆布,处处防着我,像买衣服这样事情他都不让我出去,就是怕我逃跑。看样子,只有这检查身体是必须要自己亲自去的,因而这也许就是我逃出去的唯一的机会了。我现在必须要麻痹他们,不能叫他们觉察出来我有任何反常的现象。
于是我就说:「是这样啊,那好吧。」
「何教授说要给你做抽血化验,所以你明天早一点儿起床,不能吃早饭。杨嫂,你找一个瓶子,把白小姐明天早晨起床后的第一泡尿留起来,明天带到医院去化验。」
「好好,老板,你放心吧。」
抽血化验我知道,因为当初在「贵宾楼」大酒店招工,我们检查身体的时候,都经过了抽血化验,听说这主要是检查有没有肝炎之类的传染病。化验尿也是正常的程序,我也就没往更深里考虑。
一一七、享受美丽
心里有事就睡不着觉,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了。四外静悄悄的,天还早,大家可能还在睡觉,我也就没叫杨嫂,穿好睡衣,自己就去刷牙洗脸了。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事情,干嘛要别人伺候呢?穿好了衣服,活动了几下胳膊腿儿,觉得自己的身体今天又恢复了不少,心里挺高兴的。因为要想逃跑最怕的就是身体不给力,现在看起来,问题不大。我就坐到了梳妆台前,准备开始梳头了。这时候杨嫂进来了。
「呦,白小姐,你起来啦,这么早啊?」
「今天不是要出去吗?我想梳梳头,我的头发太长,梳起来很耽误工夫,不早起不行啊。」
「白小姐,你先等一下,我把房子收拾一下,完了就帮你梳头。」
有人帮我梳头,那敢情好,我的头发太长,自己梳头还真是费劲。
现在我是这里的「女主人」,打扫房间这种事儿当然不用我干了,于是我就坐下来,自己打先开了头发。
好几天没梳头了,还是那天在洗浴身上药膏的时候,燕子和小敏帮我洗了洗头发,由于当时主要是为了洗去身上的药膏,所以她们两个只是捎带着把我的头发简单的洗了洗,用毛巾擦了擦之后,松松的挽了一个发髻,就用干毛巾把头发包上了。在之后的几天里,由于我浑身无力,也懒得动,就一直没有梳过头。好在我的头发比较长,碎头发也不多,还没有乱成披头散发的样子,但是也不利落了。今天要出门去,如果还是这个样子,别人看见了不说我是个疯子,也得说我是个懒娘们儿,那就太寒碜了。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应该好好的把头发梳理一下了。
我很喜爱自己的头发,又粗又长,两条大辫子都垂到地上了,那可真是人见人爱,无论是谁,看见了都是赞不绝口,羡慕得要死。但什么事情都要一分为二的来看,我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也太多了,要梳理一次太麻烦了,简直是比干一天农活儿还累呢。可是我又非常的爱美,把梳头当成一种享受,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才享受到了作为一个女人的乐趣,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累是累了点儿,可是乐在其中啊。
我虽然头发很长,但是在这里梳头还是比较方便的。地上铺着地毯,每天杨嫂都要用吸尘器打扫两遍,所以地毯上还是很干净的,但我还是叫杨嫂找了一块桌布铺在我身边的地面上,然后我才开始打开了头发。
杨嫂见我准备梳头了,就加快了手脚,连忙收拾完了房间,就来帮我梳头了。这时候我已经打开了辫子,长长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垂落了下来,堆在了地上。我即使是站着,大辫子都已经垂到地面上了,因而我一直是把辫子折起来,有时候是两折,有时候是四折,有时候为了不妨碍工作,就干脆挽一个发髻,这样还利落一些。现在我的头发已经打开了,而且还是坐着呢,头发在地上堆起了一大堆。
「白小姐,你的头发可真多啊,你看,好大的一堆啊!白小姐,你怎么能自己梳头呢?你是贵人,金枝玉叶,自己什么活儿都不能干。你想梳一个什么样式的发型啊?我来帮你吧。」
「那你觉得我梳什么发型好看呢?」
「我老婆子只会编辫子和梳马尾辫,还有就是盘头了,不会做那些新式样儿的发型。今天你先凑合一下,等过几天,咱们到美发厅去造新发型。」
「凑合一下可以,可是我也不能就这样披头散发的出去吧?怎么着也得把头发梳一梳啊。大婶儿,管它好看赖看的呢,只要是能出的去门就行。我看啊这样儿吧,你就先给我梳两条辫子,然后折成四折,用头绳系上,这样还显得利落一点儿。」
「好,白小姐,那咱们就按照你说的办。」
梳妆台上的抽屉里梳头用的各种工具应有尽有,杨嫂挑了一把牛角梳子,就给我梳了起来。一般的女孩子梳头都是从头顶上开始,一梳子到底。而我则是把头发分成了三部分进行梳理。先梳下面也就是发梢部分,梳通了之后再梳中间部分,之后才是梳头上部分,最后还要从上到下,一梳子通到底一遍。梳头是女人的日常生活,但是给我梳头却是一个繁重的力气活儿,两条胳膊要上下往返上百次,梳完了头之后,连我自己都感到两条胳膊又酸又疼,又何况是杨嫂呢?真是不好意思。
我的头发虽然是又长又多,但是比较整齐,碎头发不多,再加上我的头发保养得好,头发还是挺通顺的,因而不难梳理。尽管如此,杨嫂还是费了好长时间的劲,才终于把我的头发梳理通顺了。然后她用头发针儿从头顶中间把我的头发分成左右两个部分。先把右边的头发用一根绸子条扎上,然后拿起左半部的头发编起了辫子来。编好了之后,用绸子条扎好,然后再编右边的辫子。两条辫子全都编好了之后,再把辫子折成了四折,用绸子条扎好。她拿起来另一面镜子在我的后面照:「白小姐,你看怎么样?」
我照着镜子看了看,又晃了晃脑袋,觉得还可以,就说:「挺好的,大婶儿,想不到你梳辫子还挺熟练的。」
「呵呵,白小姐,你不知道,我们老板就喜欢女人的大辫子。他媳妇是这一带辫子最长的姑娘了,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太太也没有像别人似的剪掉辫子去烫头,就连有了孩子之后也一直是梳辫子。后来老板发了财,我到他们家来干杂活儿,每天都是我给太她梳辫子,就这样,这些年我也就练出来了。」
喜欢嫉妒、吃醋是女人的天性,作为一个女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自己的跟前夸赞另一个女人漂亮了。我虽然不是真正的女人,但是也有这个毛病,所以也有些不爱听了:「哦。」
看到我的脸色变得阴沉了,杨嫂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呦,你瞧我这张破嘴,死鬼太太怎么能和白小姐你相比呢?你的大辫子可比她的要长多了,人也长得比她漂亮多了。」
听了这话,我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杨嫂又在我的头上喷发胶,一边喷一边用手整理着我的头发。这样一来,我的头上就没有一根乱发了,乌黑油亮的头发都伏伏贴贴地包在头上。因为两条辫子被折成了四折,所以每一条辫子都有小孩儿胳膊那么粗,并且垂到了肩膀的下面。我觉得还不错,没有留下碎头发,显得挺利落的,美中不足的是觉得好像头上太光滑了,感觉有点儿秃似的,于是就从梳妆台的小抽屉里找出了一个带珠花儿的发卡,别在了头的右侧。
要出门去了,我当然要打扮得漂亮一点儿了。梳妆台上有各种化妆品,那几十个小瓶子和小河子上面的商标,大部分都是外国字,我一个也不认识,杨嫂说她也看不懂,那我就只能够根据化妆品的形状去进行辨别了。打粉底、画眼线、涂眼影、打腮红、勾唇线、抹口红、戴假睫毛,化妆的这些程序我在李美美家的时候都学过,现在化起妆来,手法依然还是挺娴熟的。
「白小姐,你用点儿香水吧。」
我在李美美家的时候用过香水,虽然有一股子香味儿,但是我觉得很不好闻,也可能是哪种香型不适合我,就说:「我不喜欢那种沤香沤香的味道。」
杨嫂从梳妆台上拿起来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有些绿色的液体,对我说:「这可是法国进口的,听老板说,这一小瓶就两千多块呢。」
那么贵呀?都顶上我在贵宾楼大酒店一个月的工资了。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多花钱买不错」,看起来这瓶法国香水儿一定是好东西,那我就用一点儿试试吧。
杨嫂在我的耳朵后面、腋下、脖梗子上喷了一点儿香水。嗯,还真是不错,不是我讨厌的那种沤香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幽香,十分好闻。要出门去,当然要第几件首饰了。梳妆台上的小抽屉里有各种的首饰,我挑了一付一寸来长的耳坠子。我从小时候就戴耳环,那是奶奶送给我的白银小圈,开始的时候戴上还觉得挺漂亮的,可是时间长了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就像耳朵上什么也没戴一样。后来在小饭馆打工的时候,我从集市的小摊上买了一付这么长的耳坠子,白色的,什么材质的我不知道,反正是挺好看的。我喜欢戴上之后耳朵下面滴里搭拉的那种感觉,特别是摇光脑袋时,耳坠子打在我脸上的时候,那种感觉真是好极了。到贵宾楼当领位员之后,饭店规定我们只许化淡妆,戴简单的首饰,所以我就只能够戴那付银耳环了,只有休息的时候戴上耳坠子过过瘾。现在这付耳坠子可比我的那付漂亮多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肯定不是假货,样式也挺漂亮的,于是我就戴上了。摇晃摇晃脑袋,觉得挺不错的,心里也挺美的。
「白小姐,你挑一条项链吧。」
「不用啦,我就喜欢我自己的这一条。」
这里的项链还真不少,有黄的、有白的,有粗的、有细的,还有珠子穿成的,样式都挺漂亮的,看了之后叫人不觉会产生占有的欲望。我想,像张胖子他们这种人家,女人的首饰肯定不会用假货,哪一件全都价值不菲。可是我觉得,哪一条也比不上莎莎送给我的这一条金贵,因为这条细细的项链代表着一个漂亮姑娘的爱心啊!
「那你戴个戒指吧。」
戴戒指,这倒可以。于是我就挑了一个细细的小戒指。我不喜欢张胖子戴的那种又粗又大,黄黄的金戒指,觉得那种戒指太大也太笨,不适合于我。我虽然个子比较高挑,但是身体比较苗条,手比较细长,手指也比较细,只有这种细细的小戒指才适合于我,不至于破坏了我的整体形象。
「白小姐,你可真有眼力,听老板说这个戒指是白金的,上面镶的那块钻石还是什么比利时切割的呢。不信你对着太阳动动手指头仔细看看,有蓝光有紫光,可好看了。」
「是吗?」
我抬起手来,仔细看了看,那块亮晶晶小东西上面有许多个小平面儿,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那是一小块玻璃呢,原来这就是钻石啊!我转了转手指,不同的侧面闪着不同的光芒,真是好看。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笤帚疙瘩打扮出来还有三分人样儿呢,何况我原本长得就不错啊。梳妆打扮完毕,再看看自己,确实挺漂亮的。现在的我可以说是背滑如脂,肩腻如玉,酥胸软绵,嫩胁柔滑,腰细如柳,柔软盈盈,外胯光滑,嫩臀浑圆,皮覅白皙,其滑如油,两条大腿浑圆细腻,膝头光滑,两条小腿腻滑如玉,小腿肚儿圆溜如藕,柔软滑嫩,两条小腿笔直纤圆,又细又长。细圆的足腕,纤秀细滑的莲足,浑身上下雪肌微凉,香躯软滑,肤理柔腻,如脂如玉,体态纤侬,苗条之极,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大美人啊!此时此刻就是杨贵妃来了,我也敢和她比上一比。
看着自己美丽的形象,我都有些激动了。现在屋子里只有我和杨嫂两个人,我也就不必那么矜持了,不禁想起了自己学过的一出戏,《花为媒》中张五可照镜子时候的一段唱:「大婶儿,你喜欢听戏吗?」
「喜欢啊,怎么啦?」
「反正现在也没事儿,我给你唱一段儿戏听听吧。」
「你还会唱戏啊?」
「我原来就是唱戏的啊,正宗的当家小旦。」
「那感情好,那你就让我这老婆子饱饱耳福吧。」
「好吧」
我清了清嗓子,就轻声低唱了起来:
慢闪秋波仔细观瞧,见自己生来的俊,好似鲜花一样娇。
头上的青丝发乌光闪耀,插一枝红玫瑰紧压着鬓梢。
面似芙蓉眉如新月耳如元宝,鼻如悬胆齿如扁贝,我这口似樱桃,水灵灵一双杏眼似笑非笑,翠耳环戴两边临风就摆摇。
上身穿苏州绣靠身小袄,紧裹着这一掐杨柳细腰,八福裙腰间系珠围翠绕,轻移步慢转身裙带飘飘。
对菱花仔细照我样样都好,真好象九天仙女下云霄。
我唱的很投入,边唱边做动作,好像是自己又回到了舞台上演出一样,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投入到角色之中了。这时候我虽然并没有上装,也没有戴头面,穿的是现代的衣服,但是仅凭这个样子就已经足够迷人的了。张五可这一段自己欣赏自己的唱段,正适合于我自己现在的情景和心情,我真的是觉得自己太美了,不禁又自恋了。
要说我的基本功那就是扎实,虽然是这么多年没上台去演出了,可是自己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今天无论是唱腔、还是动作,都一点儿也没走板儿,都还是中规中矩。杨嫂在一旁看得也是如醉如痴,乐得连嘴都合不上了。这可正应了那句老话,「听戏的是傻子,唱戏的是疯子」。
一一八、掉进陷阱
我唱完了之后,杨嫂拍着巴掌说:「白小姐,你真行!没想到你的戏唱得这么好啊!那嗓子就跟银铃儿似的,都赶上梅兰芳了。」
我听师父说过,梅兰芳是戏剧大师,是我们男旦的泰山北斗,谁敢跟他比呀?我知道杨嫂这是在奉承我,可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正在这时候,门开了,张胖子走了进来。
「哈哈,我在楼下就听见了有人唱戏,一听就是白小姐的声音,字正腔圆啊,真是美极啦!白小姐,想当初,在你们那个小饭馆里,你也是给我唱了一段儿戏,那嗓子真叫亮,好听极了。一晃好几年过去了,没想到你的嗓子还是这么好啊!」
这时候,我才从自我陶醉中清醒了过来,面对着张胖子的夸赞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张胖子接着说:「白小姐,你在夜总会唱歌、伴舞,在饭馆里端盘子、站门岗(其实那是迎宾小姐),就好像是一块大钻石埋在了沙土里一样,真是太可惜了。现在你遇到了我,可算是见到天日了!我一定要给了你一个好的归宿,叫你享一辈子福,这也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啊!」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心里乱得很。我喜欢唱戏,喜欢漂亮衣裳,喜欢梳妆打扮,喜欢漂亮的首饰,喜欢美丽,但是……见我低头不语,张胖子说:「白小姐,今天我还有事,脱离不开,就叫杨嫂陪你去医院吧,我叫狗子开汽车送你们去。」
一听这话,我心头一震,今天到医院去检查身体,既然张胖子不陪我去,那么他的那两个保镖黑大个儿也就肯定不跟去了。只有一个杨嫂陪伴,她哪里能看的住我啊?这不是等于把我放出去了吗?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我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今天就要飞出牢笼了,真是令人激动啊!
我重新补了补妆,就跟着杨嫂下楼去了。一连好几天我就在楼上的这间屋子里关着,今天能够下楼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了,心里可真痛快呀。在下楼梯的时候,由于鞋跟太高啦,我站立不稳,摇晃了几下,险些崴了脚。
见到我这种弱不禁风的样子,杨嫂连忙扶住了我,在她的搀扶下,我才颤颤巍巍地下了楼。到了一楼,我都有点儿哆嗦了。
掏出手绢来擦了擦头上的汗,从门口往外看见了绿草、石子铺砌的甬道,我就好像鱼儿看见了大海一样,心中就更渴望早一点儿出去透透气儿了,我稍稍喘了一口气,就往出走。
「白小姐,你慢着点儿,别摔着了。」
杨嫂连忙打开了旱伞,一手搀扶着我,一手用旱伞给我遮挡阳光。汽车在前院,从后院到前院不过几十米远,由于我穿的鞋后跟太高了,走起路来感到很别扭,所以走的很慢。好在有杨嫂的搀扶,否则说不定我会摔跟头呢。
这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擦得闪着亮光。是什么牌子的我不知道,反正是看着挺漂亮的。在汽车旁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色T 恤衫的汽车司机,他大概就是那个什么「狗子」吧?看他那高高的个子和强壮的身体,我估计他也是黑大个之类的保镖,看起来我对这家伙要倍加小心了。
见到我们来了,司机打开了后面的车门,我在杨嫂的搀扶下坐进了汽车。这是我第一次坐这种小轿车,感到很新奇。乳白色的皮座椅上面铺着垫子,坐上去感觉好舒服啊,车里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儿。杨嫂就坐在了我的身边,用手扶着我的胳膊,好像是怕我跑了似的。
汽车开动了,既不颠也不晃,非常的平稳。在离开村子的时候,我坐的车是同村乡亲开的「三马子」农用车,一路之上把我的屁股都快要颠两半儿了。刚来到华州时,五师哥打了一辆「摩的」,把我们从火车站拉到了驻地,摇摇晃晃的,使人胆战心惊。现在我坐上了高级的小轿车,那种感觉不可同日而语,心里真是美啊!
时间不大,医院就到了。啊,这座医院好大啊!仅七八层高的大楼就有四五座,院子里面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我仔细地观察着医院里的路径,心里思考着逃跑的计划。心里想,今天是我逃跑的一个绝好机会,机不可失,我一定要抓住机遇。
进了大门之后,汽车并没有停,而是绕过了前面的门诊楼、住院部,直接向后面开去,在一座没有标志的大楼前面停住。司机先下车打开了车门,然后杨嫂先下了车,她转过来之后把我搀下了车,搀扶着我往大楼里面走,我不好意思的说:「大婶儿,你别搀着我,我又不是病人。」
「白小姐,我是怕你穿不惯高跟鞋,崴了脚怎么办?」
这话也对,穿着这双高跟鞋,我的确是很不习惯,总觉得像是踩着高跷一样,既然是这样,那就随她吧。
进了大门之后,楼道里靠墙根有一排座椅,杨嫂扶着我坐在椅子上,她叫我先等一下,说她要到传达室去跟何教授联系一下。
杨嫂走了,就剩下了我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人看着我了,这可真是个逃跑的好机会。这个大门口我不能出去,因为狗子那辆汽车还在门口外停着呢,他的身体那么壮实,我又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要是厮打起来,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我必须走另外的门口才能逃出去。
我站起身来,向楼道的另一端走去。想去寻找别的门口。可惜这双鞋的后跟太高了,根本就走不快。我站住了,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去脱鞋。想要把鞋脱下来,光着脚走,那样还能快一点。正在这时候,迎面来了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医务人员。
「小姐,你怎么啦?需要帮助吗?」
「啊,对不起,卫生间在哪儿?」
「在那边,门口有标志。」
「好,谢谢你。」
其实我早就看见那个卫生间了,可是我并不是真的要上卫生间,而是在寻找其它的出口,想要从那里逃出去。这座大楼可真大,里面左一条通道,右一条通道,就像是迷宫一样,弄得我晕头转向,转了半天也没找到门口。迎面又走来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工作人员。
「小姐,请问,门口在哪儿?」
「你往那边走,然后向左拐,顺着走廊走到头,再向右拐就到了。」
「谢谢你。」
「不客气。」
按照她所指引的方向,我又转回了大门口。不对呀,我找的是后门或者侧门啊。于是我赶紧又向回走,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见了杨嫂的喊声:「白小姐——白小姐……」不好,她在找我了,我连忙加快了脚步。「白小姐——白小姐…」从不同的方向都传来了喊声,我只好找没有喊声的地方跑。没想到刚一拐弯,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站立不稳,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该死的高跟鞋,干嘛要做得这么高啊?要不然也不至于摔倒啊!
我也没看对方是谁,只顾得看自己的腿是不是摔伤了。
「是白小姐啊。」
我抬头一看,真是无巧不成书,原来和我撞在了一起的正是那位伺候过我的小护士燕子。她一见是我,连忙往起扶我,我这次摔倒可和原来不一样了,轻轻地一拉我就起来了。
「怎么样?没伤到那儿吧?」
我活动活动胳膊腿儿,「还好。」
「那就好。」
这时候又传来了几声呼喊我的声音,燕子高喊了一声:「白小姐在这儿哪!」
时间不大,杨嫂和几个穿白衣服的医务人员,还有三四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保安跑了过来。大家围在了我的身边。
杨嫂是最后一个跑过来的,她喘着粗气说:「哎呀!白小姐,你瞎跑什么呀?可吓死我了!」
「哦,我在找卫生间。」
燕子说:「找卫生间你跑什么啊?」
「哦,我憋不住了,心里着急啊!」
谁也看得出来,我是在撒谎。可是杨嫂、燕子她们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可能是怕我尴尬吧。燕子和小敏相对一笑:「那我们带你去吧。」
说着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搀着」着我的两只胳膊,往卫生间走,其他的人跟在后面。我觉得她们两个好像不是在搀扶我,而是在绑架我。这是干嘛呀?我犯了什么罪,要你们这样像对待犯人似的对待我?于是就生气地说:「你们放开我,我又不是病人。」
燕子说:「白小姐,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凡是到这里来的人,我们都当做病人看待,这是对你的安全负责。」
到了卫生间,她们两个搀着我进去,其他的人都在门口外边站着。
燕子回过头来对他们说:「好啦,没事了,谢谢你们了。」
那些人走了,燕子又对杨嫂说:「杨嫂,何教授吩咐,白小姐就交给我们了,你先回去吧,等检查完了之后,我们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杨嫂走了,我想:进了卫生间之后,我就跳窗户逃走。没想到这两名小护士也跟了进来。
我生气地说:「请你们两个出去,我要解手了。」
「呵呵,没关系,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你们怎么这样啊?不知道我是男的吗?」
「在我们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再说,我们也伺候你解过手啊,你忘了吗?」
一听这话,我哑口无言了,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白小姐,你快解手吧。」
我抬起头来一看窗户,唉!真是天亡我也,原来窗户的外面安装着防盗护栏呢,那铁条比我的手指头还要粗,这回可是真没有办法了。进了坑位之后,我插上了小门。蹲下来,一方面是平息一下自己的紧张心情,另一方面思考着对策。怎么办呢?走一步说一步,再想办法吧。
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我洗了洗手,磨蹭了一会儿,这才往出走。
两名小护士又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后面还跟着两名保安。我就像被绑架了一样,在两个小护士的「搀扶」下往前走。来到了电梯间,乘上了电梯,两个保安没有上来,他们只能「护送」我到这里了。也不知道是到了几层,电梯停了,在两名护士的搀扶下,我下了电梯。
在走廊里拐了一个弯,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推门进去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是何教授的办公室,只见她戴着眼镜,趴在桌子上在看一本厚厚的书呢。小石大夫坐在另一张桌子的后面,在打电脑。一见我来了,她们两个人都站了起来。何教授走到我的身边,很客气地说:「啊,白小姐,你来了,快坐。」
燕子和小敏是她手下的护士,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刚才逃跑不成的事情,可是她却一个字也没提这件事情,看她那样子,就好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两个护士扶着我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然后垂手侍立在一旁。
「白小姐,这几天感觉还好吧?」
「谢谢您,我很好 .」
「我看你的脸色好多了,身体恢复得不错啊。」
「谢谢您对我的关心。」
「那好。白小姐,我准备给你做全面的身体检查,今天的检查项目比较多,可能时间会长一点,请你配合我们,好吗?」
我点了点头:「好,我听您的。」
何教授从办公桌上拿起了一叠已经开好了的化验单,交给了燕子,于是两名护士「搀」着我走了出去,到各个科室去进行化验。
这次检查身体可比我到贵宾楼打工的时候要复杂多了,那时候只是抽了一管子血,照了个透视而已,可是今天做的检查,好多项目我都没听说过。仅是抽血就抽了四五管,也不知道他们都想给我化验什么,抽得我直害怕。疼一点儿倒没什么,可是抽走了我这么多血,到什么时候才能补得回来啊?除此之外又是什么照CT、彩超、透视,又做了心电图、核磁共振什么的,还化验大便和小便。楼上楼下的跑了好几个来回,这两个护士穿的都是平底的白胶鞋,走起路来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而我穿的却是高跟鞋,走在水磨石的地板上,发出「哒哒」的敲击声。好在有电梯,上楼下楼的不用爬楼梯,这还好一点儿,要不非把我累坏了不可。
一一九、隆胸手术
燕子和小敏这两名小护士对工作还真挺认真负责的,不管到哪个科室去化验或者是检查,她们两个总是紧紧地跟随着我,都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我知道她们是怕我逃跑,因为刚才我已经逃跑过一次了,只不过是没有成功而已。其实这时候她们即使是不跟着我,我也跑不了了。在这座大楼里转了半天,我就像是进了迷宫一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我还怎么跑啊?再一说,我又不会开电梯,可怎么下楼啊?从窗户跳出去吗?那就更不成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几层楼上,那可怎么跳啊?如果这是在挺高的楼层上,那我不是自己找死吗?
何教授给我安排的检查可真够详细的,把我身体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查了一个遍,查完了全都到了中午了。两名护士把我带到了一间很干净的房间里。
「白小姐,累了吧?」
我点了点头:「哦,还好,就是脚脖子有点儿酸,这双鞋的后跟儿太高了。」
「时间不早了,你先喝口水,休息一下,下午还要继续检查呢。」
「还没检查完啊?还有什么项目啊?」
「我也不知道,一会儿何教授会安排的。」
小敏把床整理了一下,预备给我中午休息用,燕子给我端来一杯水。为了今天检查身体抽血化验,我早晨起来没吃一点儿东西,刚才又折腾了一个上午,现在早就已经又渴又饿了,我接过水来几口就喝了下去。没过两分钟,我就觉得眼皮发沉,困得要命。燕子说:「白小姐,你先休息一下吧。」
这时候我已经觉得自己有些迷糊了,在燕子和小敏的搀扶下,我躺在了床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醒了过来。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啊?一抬胳膊,说什么也抬不起来。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我的胳膊被绷带绑在了床的护栏上,手上还扎着吊针,吊瓶里的药液正在一滴一滴地注入到我的血管里。我的衣服又被脱光了,在我的身上盖着一条白色的单子,由于天气热,单子只盖着我的下身,上身裸露着,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我的胸部还有肩部、两个腋下都缠着许多白色的绷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出车祸了吗?难道是我受伤了不成?要不身上缠这么多的绷带干什么?怎么会呢?我清楚地记得,自己不是在医院里检查身体吗?是不是他们给我真的检查出来了什么病了,需要立刻做手术啊?
我安定了一下情绪,仔细地看了看这间屋子,好像不是我刚才休息的那个房间了。这间屋子里只有我这一张床,靠墙摆放着一张桌子、沙发、椅子,还有一个不大的电冰箱、一个热水器,以及一个大衣柜,墙上还安装有空调,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药柜。屋子里大部分摆设都是白色的,唯一的一个亮点就是在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美丽的鲜花。这是什么地方啊?既像是医院的病房,又有点儿像家庭里的卧室,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啊?
屋子里除我之外一个人也没有,我喊了一声:「有人吗?来人啊。」
一推门,燕子和小敏跑了进来。
「白小姐,你醒啦?」
「燕子姐,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上怎么缠着这么多绷带啊?」
「啊,是这么回事,何教授给你做了个美容小手术。哦,对了,你的项链和耳坠我都放在你的手包里了,手包在你床头柜的抽屉里呢。」
一听「做手术」三个字,我的心里猛的一震,看起来是我最担心的那件事情发生了。我的血往上撞,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我想要跳起来,可是有绷带绑着,我动不了。
「做手术?你们给我做手术啦?是什么手术啊?快告诉我,是不是变性手术啊?」
看着我满脸通红,血管都涨起来了的着急样子,燕子快步走到了我的床前,马上摁住了我:「白小姐,你不要激动,这样对你的伤口不好。」
「我能不激动吗?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白小姐,你听我说,不是变性手术,真的,我不骗你。」
「我不信!」
「那好,你自己摸摸看就知道了。」
说着,她解开了我那条没有输液手臂上绑着的绷带。
我着急地把手伸进单子里,摸了一下自己的私处,啊!谢天谢地,我的小DD真的还在,它腰杆挺直,器宇轩昂,还是那么健壮。我紧紧地握住了它,生怕它跑掉了似的。这时候我紧张的心情才稍稍的平静了一点儿。
「你们到底给我做的是什么手术啊?」
两名护士欲言又止,相互对视了一下,对我说:「我给你去叫何教授,让她来跟你解释好了。」
燕子转身出去了,时间不大,门一开,何教授、小石大夫、张胖子等一大群人走了进来,大家围在了我的床前。
「白小姐,你醒啦?」
「何教授,你们给我做的是什么手术啊?」
我虽然很着急,但是何教授却非常平静。
「没什么,只是给你隆了胸而已。」
「隆胸?你们给我隆胸啦?」
「是啊,怎么啦?不好吗?」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尽管有纱布缠裹着,但是我能够感明显地觉到,我的胸前挺起了两座山峰。这时候胸部一点儿也不疼,只觉得木木的,好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大概是麻药的效力还没过吧。
「你们凭什么给我隆胸啊?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把你们院长叫来!」
「白小姐,你不要着急。怎么?不是你亲口说的,只要是能够使你更漂亮,你就全都配合我吗?这才几天啊,怎么就忘啦?」
我确实说过这句话,那是在何教授给我做完了身体排毒之后,我看着自己美丽的身躯,心里挺高兴的,她说还要给我做第二步医疗美容,要我配合他,当时我完全陶醉在了美的遐想之中,就顺嘴说了一句,「只要是叫我变得更漂亮,我就什么都答应你」这句话。当时我完全是是有口无心的,根本就没经过自己的大脑,顺口就流出来了。可是没想到,这一句有口无心的话,竟然给我招来了塌天大祸,成为他们残害我的依据。
「我说的并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指的是美容!」
何教授说:「这就是一种美容啊,是医疗美容,这有什么可质疑的吗?白小姐,作为一个女人,你的胸前没有乳房怎么行呢?那多不好看啊?」
「谁是女人?我是男的,这你们都知道啊!」
「男的?你看看,有哪个男人梳着这么长的大辫子,穿着裙子还有高跟鞋?你看看你哪一点儿像男人啊?」
这一句话气得我火冒三丈:「何教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难道只有女人才可以梳大辫子,穿高跟鞋吗?清朝的时候男人都梳大辫子,拿破仑也穿高跟鞋,难道说他们都是女的不成?梳大辫子、穿裙子、穿高跟鞋又不犯法,凡是梳大辫子,穿裙子、高跟鞋的人就一定要隆胸吗?你这是什么逻辑啊?」
「可是你的情况不同啊,你不是要求变性做女人吗?」
「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变性了?」
「是张总说,你要变性做女人,还要嫁给他,并且在我们医院办了手续,否则我们也不会给你隆胸的啊。」
张胖子对我说:「你说你要嫁给我,自己亲口说过的话你还不承认吗?」
一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了。当时为了救莎莎出去,我舍生取义,用自己换出了莎莎。当时自己心里想,我是个男的,不可能给他当老婆的,张胖子他还能把我怎么样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给我做手术,要把我变成一个女人。退一步讲,如果是做别的手术,像做双眼皮啊、垫高一下鼻子什么的,我全都能够接受,可是这隆胸,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胸前挺着一对女人的mm,像什么样子啊?今后我还怎么出门啊?这要是回到家里去,爸爸非打死我不可!乡亲们也会把我当成神经病,当成妖精的啊!于是我就对何教授说:「即便是这样,在做手术之前,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起码也要有我的签字吧?」
「白小姐,你听我说,我们一切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的。
何教授指了指张胖子接着说:「你家先生说你愿意做隆胸手术,他就替你签了字,这也是可以的啊!这样我们才给你做的手术。至于你自己知道不知道,那是你们的家庭问题,与我们医院无关。」
说着,何教授看了张胖子一眼,好像有点儿生他的气似的。
张胖子连忙对何教授说:「是啊,是我签的字。何教授,我老婆的事情,我完全可以做主。您只要是能够把白小姐变得更漂亮,满足了我的要求,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什么家庭问题,谁是你的老婆啊?真是胡说八道!我是个男的,怎么会是你老婆呢?真是睁着眼说瞎话!我本想和张胖子大闹一顿,可是又一想,这里是医院,于是就对何教授说:「何教授,隆胸我接受不了!」
这时候何教授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她又恢复那种慈祥和善的表情,笑着对我说:「呵呵,这没关系。等过几天拆了线,你要是觉得不好看,我给你把里面的假体取出来也就是了,这很容易。」
「现在不能取出来吗?」
「现在不行,你手术的时候做的是全身麻醉,伤口刚缝好,马上又要再进行麻醉,再拆了线,那样对你身体会有影响的。白小姐,你不要着急,等过几天拆了线之后再说好吗?」
既然是这样,那还好说一点。我的满腔怒火这才暂时平息了下去。
「那你们什么时候给我拆线啊?」
「像这种手术,一般的一个星期就可以拆线了。」
「这么说我七天之后就可以拆线了?」
「那当然。」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忍受几天吧。」
我心想,反正拆了线之后,我就要求他们把我的这两个大鼓包去掉。
何教授笑了笑说:「白小姐,你现在刚苏醒过来,要注意休息。」
小石大夫说:「老师,多亏了咱们没给他用雌性激素,原来他不乐意隆胸啊。」
何教授一摆手:「即使他乐意隆胸,我也不主张给他用雌性激素。用雌性激素虽然短时间看起来效果很好,但是长期使用就会损伤人的肝脏、肾脏、循环系统、神经系统,对身体健康损害很大。」
她转过头来对我说:「白小姐,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好吗?」
这时候我的脑子很乱,也想清静一下,就点了点头。
张胖子对我说:「白小姐,看起来你还要在这里再呆上几天了。你现在住的这是贵宾病房,这间房子就你一个人住,两名护士专门护理你一个人。我看这里的条件还不错。这几天我的事情很多,也不能经常来看你,可能你会感觉闷得慌。这里是医院,也不允许我给你弄什么娱乐设施来,我给你弄来了一个能听音乐的耳机子,戴上之后只是你一个人听,不会吵到别人,你就用这个解解闷儿吧。等拆了线之后,我就接你回去。」
说着他把一个纸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我十分讨厌这个人,所以也就没搭理他。
他们都出去了,燕子姐和小敏给我整理了一下屋子,对我说:「白小姐,我们两个人是专门护理你的,平时我们两个在何教授那里,你有什么事情就摁床头上的摁钮,我们就知道了。」
她们两个关上了屋子里的灯,打开了我的床头上的一盏小灯,她们两个出去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这时候我才知道,外面早就已经黑了。屋子里没有钟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反正是时间不早了。我的脑子里很乱,回想起来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在这短短的一天里发生了多少事情啊,检查、化验、逃跑不成反而被人家给隆了胸,这一切都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啊!现在我在张胖子的手心里攥着,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变故,我不敢想象,那就走一步说一步吧。虽然我受到了他们的残害,特别是他们强行给我做了隆胸手术,但是我把莎莎救出去了,和这件事相比,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就是再叫我受些苦也是值得的。莎莎信誓旦旦地对我说,即使是他们把我变成了残废,她也爱我,也要和我厮守一辈子,这就是使我能够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一二〇、手术之后
身上缠着绷带,打着吊针,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没有人陪我说话,自己也不能活动,真是太寂寞了。我想用睡觉里来打发时间,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时候我的伤口开始疼了,胸部也涨疼涨疼的,大概是麻药的作用已经消失了。我摁了一下床头上的摁钮,很快的燕子就来了。
「白小姐,有什么事吗?」
「哦,燕子姐,我这里很疼。」
「好的,你等一下。」
她出去了,一会儿拿来了一个医用托盘,给我打了一针。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小石大夫来了,大概是查床吧。她看了看我的输液塑料袋子和输液的速度,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还不走,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我以为是她们给我做的手术有什么问题呢,就问她:「石大夫,怎么啦?是手术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不是,手术很成功。」
「哦,那就好。其实即使是有问题也不要紧,反正过几天就要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了」
「白小姐,我和你商量商量,你不要急于取出隆胸的假体好吗?」
「为什么?」
她沉吟了一下说:「因为你的手术是我们一项重大科研课题中重要的一环,所以我要请你帮帮忙,帮助我们完成这项科研课题。」
「科研课题?我和你们的科研有什么关系啊?」
「是这样的,虽然说现在隆胸已经不是什么大手术了,一般的整形医生就可以做。但是我们给你做的手术可就不同了,这是一种特殊的隆胸手术,使用了许多高科技的技术,手术还是比较复杂的。」
她的话倒引起了我的兴趣。隆胸不就是把假体放进去,使胸部鼓起来吗?这还有什么高科技?
「高科技?什么高科技啊?」
「怎么跟你说呢?白小姐,你见过年轻女人的乳房吗?」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了,整天在女人群里混,怎么会没见过女人的乳房呢?,李美美、玲子姐、小玉姐、还有莎莎的,我都见过。但是要叫我说出来,那还真不好意思。我的脸一下子羞红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我一说你就明白了。是这样的,我们给你用的是最新的隆胸技术,这是我老师(指何教授)多年来潜心研究的一个课题,技术上比较复杂,牵扯着几个学科的事情呢,说详细了你也不懂,我就简单的跟你说吧。我们给你做的隆胸和一般的隆胸手术相比,主要有三点不同。第一,女人的乳头儿比较大,男人的乳头比较小,如果只植入了假体,胸部虽然是鼓起来了,可是R 头的形象还是和女人的不一样,所以我们给你做了自身的脂肪移植,也就是说把你自己身体里别的地方的脂肪移植到了你的R 头上,把你的乳头变大,这样看着形状就和女人的乳头儿一样了。因为是你自身的脂肪移植,所以不会产生排异现象,你明白吗?」
小石大夫虽然说得比较专业,但我基本上还是听明白了、「那第二点不同呢?」
「第二点比较简单,我一说你就懂了。你知道,年轻女人的乳头是红嫩的颜色,而男人的乳头一般都比较暗,看起看来不好看,所以我们对你的乳头进行了漂染,使你乳头以及乳晕的颜色和年轻女人的一样,这样看起来更真实,也更好看一些。这种漂染也是一项新技术,永久不褪色。」
「那第三点呢?」
「这第三点可就是最新的高科技了,在整个的化州地区,目前只有我老师(指何教授)一个人会做,就是在全省、全国,我也还没有听说有哪家医院能够做呢。这是我老师的最新研究成果,为了这项科研,老师在自己的身上做了实验,她这种为了医学事业而献身的精神真叫人感动啊。」
哦,怪不得何教授虽然都已经年近七旬了,可是看着她的胸部还是鼓鼓的,而我们村里的那些老娘们儿一过了五十岁,胸部不是瘪瘪的,就是肥大的发蠢,可是何教授的胸部现在却还像年轻人一样大小适中,显得那么圆润、坚挺,原来也是假的啊。
小石大夫继续对我说:「白小姐,你知道,虽然说现在是高科技时代,假的东西可以做得很逼真,但是那终究是假的啊。隆胸之后的假乳在外观上和真的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于比真的还要好看,但是假体里面没有神经,隆胸的人体会不到在亲昵的时候的那种情趣,夫妻嬉戏时候的那种幸福感,这种手术只能够塑造出乳房的样子,而制造不出来乳房的功能,这是现代隆胸手术的最大缺陷。我们这项新技术最主要的就是在乳房假体里安装了微型电极和微型芯片,连接了你的神经,这样就可以使你的乳房在受到触动的时候能够产生一种生物电,刺激你的大脑中枢神经,使你产生真正女人的那种快感,从而使你真正体会到做女人的滋味儿。我想这项新技术如果试验成功了,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并且有广大的市场,因为这项新技术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使性功能衰退了的女人,增加生活情趣,延缓衰老,减少夫妻矛盾,促进家庭和谐。」
听到这里,我的小DD一下子就有了强烈的反应,它又淘气了……幸亏有单子盖着,我还不至于太尴尬。
小石大夫接着说:「白小姐,你是我们把这项新技术运用到临床的第一个病例,所以我们需要对你进行一些测试,以完善我们的数据,你看可以吗?」
「既然你们是为了造福于民,那我就答应你们。反正取出假体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多大的关系。」
「白小姐,那就谢谢你啦。」
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了。虽然说我昨天一天也没有吃饭,但是由于输了液,也就不知道饿了。没吃饭也就没有大便,但是小便倒是解了几次,都是燕子或者小敏护士用便壶给我接的。在我排毒的那几天里,她们两个就给我接过尿,所以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任凭她们伺候我。这一天里只有在吃药、打针、测体温的时候护士才进来,平时就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干,好不烦闷。我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有胸前总觉得有些胀痛。对了,张胖子不是给我带来了一个能够听歌曲的耳机子吗,那我就听听歌儿吧。我从床头柜上拿起了耳机子,戴在了头上,打开了开关之后,耳机里传出了歌声。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这是一首我十分喜爱的歌曲,挺好听的,可是翻来复去的总是这一首,我就腻烦了。从第二天起不输液了,我就开始吃饭了,但是吃的还是那么少,多了她们也不给我吃。伺候我吃完了饭之后,小敏说:「白小姐,别总在床上躺着了,今天你可以下地活动活动了。」
那敢情好。于是我就爬了起来,在小敏的帮助下穿上病号服,穿上了医院里的塑料拖鞋,我就下了地。
「小敏姐,我可以出去活动活动吗?」
「那可不行,这是医院,人很多,我们不但要对你的安全负责,还要对你的身份保密。你在房间里可以活动活动,散散步什么的,但是不要做剧烈的活动,否则会把缝线崩开的。你住的这是特殊病房,一般人是不准进来的,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唉,看起来在这几天里,我就只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活动了。
我看着自己胸前被绷带缠裹着的两个大包,心里想,这就是我的mm啊,不知道它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像小石大夫说的那么好啊?以前我看见过小玉姐、玲子姐、李美美,还有莎莎的mm,在小饭馆里打工的时候,我自己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小玉姐和玲子姐当时都是未婚的大姑娘,她们都把我当成小妹妹看待,所以那时候自己也没产生什么非分之想,只是觉得她们高耸的胸部挺好看的,还幻想过如果自己的胸前也有这么一对漂亮的肉球该有多好啊!冬云姐结婚的时候,我和莎莎同榻而眠,当时我已经懂得些男女之事了,所以我不敢正眼去看沐浴之后几乎是赤身裸体的莎莎,因为我不能亵渎了这位既漂亮又纯洁的姑娘。在李美美家的时候,我住了十几天,她不把我当外人,有时候还陪着我洗澡,还和我搂抱、亲吻,我几乎天天都可以看见她的身体,但是她胸前的那两个大肉球实在是不好看,所以我也没产生过什么感觉。
现在我自己也有了这个东西,它是个什么样子呢?是像李美美那样的硕大,还是像莎莎的那样小巧玲珑呢?我急切地想知道。何教授说,如果我不喜欢,可以把里面的充填物取出来。我想,等拆了线之后,我要好好地看看我的胸部,感受一下当女人的感觉。小石大夫不是说还要对我的mm进行什么科研测试呢吗?那就叫她们测吧。当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了,直到现在我才有了一对女人所特有的mm,说老实话,我还真不想很快地就去除掉呢。到时候我看看,如果好看,那我就多玩儿上几天,等到莎莎来救我出去的时候,我再上医院把里面的假体取出来,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如果觉得不好看,那我当时就叫何教授给我取出来,顶多我在医院里再多住上几天。
看着自己的胸前高高的鼓包,我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浑圆浑圆的。我心里想,我现在已经有了女人的明显标志,可以说是一个「真女人」了。女人们无论天气有多热,穿的衣服有多少,也都要把这个地方遮盖住,因为这里是女人最私密的地方。我以前也总是把这个地方遮盖住,那是因为怕别人知道我的mm是假的。在贵宾楼酒店当迎宾小姐的时候,每天换衣服的时候我都要躲避姐妹们的目光,如果现在我还在那里工作,换衣服的时候就可以不避人了啊。
我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了,原来上小学的时候,由于年龄还小,女生的胸部和男生区别并不大,可是上初中的时候就有区别了。但是我家乡有个风俗,那就是处于青春期的女孩子,都用布带子把胸部勒起来,使刚开始发育的乳房不显露出来,所以我还能混得下去。自从到小饭馆打工之后,水华姐要我解开胸围子,戴上乳罩,说是女孩子没有胸不好看,并且给我买了乳罩。当时我为了能在小饭馆里干继续下去,只好戴上了乳罩,并且还在里面塞上了用泡沫塑料做成的假乳。后来水华姐带我到李美美那里做美容,李美美送给了我一对假乳,这就方便多了,我一直使用到了被张胖子抓起来的那一天。现在我有了自己的「真mm」,就再也不用戴假乳了。从今往后,我也可以穿低胸的衣服,在大街上「潇洒走一回」了。一想到这些来,我的小DD就淘气,真讨厌!
现在我急切地盼望着早一天、早一个小时,甚至是早一分钟看到我的mm,可是我又不好意思向何教授提出这样的要求,就只好耐心地等待了。要一个星期才能拆线,于是我就一天一天地数着,颇有点儿度日如年的感觉。
第七天的上午,何教授和小石大夫终于来了,小石大夫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白小姐,我们今天就给你拆线了。」
从她们一进来,我的心就开始跳。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脏跳动的就更厉害了。我一直都在盼着拆线呢,今天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
燕子和小敏扶着我在凳子上坐好,拿开了披在我身上的病号服上衣,何教授就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两名小护士扶着我。小石大夫把盘子放在了桌子上,她拿起了剪子,准备开始给我解开绷带了。她叫我抬起双臂,先剪开了我肩上连带腋下的绷带,用镊子揭下来了腋下的药布,然后一手拿剪子,一手拿着镊子,对我说:「白小姐,我要给你拆线了,可能会有点儿疼,你要做好准备啊。」
我不好意思说什么,就「嗯」了一声。小石大夫把缝线剪开一根就用镊子抽出来一条。她的动作很麻利,所以我也没感觉怎么疼。两侧的缝线全都拆完了,小石大夫停住了手,对何教授说:「老师,你看,白小姐的伤口长得多好啊,那么的平整,就好像是没动过手术一样。」
何教授站起身来,正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我的伤口。
「嗯,挺不错的。这也是因为白小姐的身体先天素质好,伤口才能够长得这么好啊!」
小石大夫用镊子夹起来一块敷料贴在了我的腋下,然后用胶布条粘好。等两边都处理完了之后,她对我说:「白小姐,你的手臂可以放下来了。」按照她的吩咐,我放下了手臂。
小石大夫拿起了剪子对我说:「白小姐,我现在就要剪开你胸上的绷带了,一会儿,你就可以看见自己漂亮的乳房了。」
一听这话,我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我虽然非常想看看自己的mm,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刻反而倒不敢看了,于是就闭上了眼睛。我清楚地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就连身体都有点儿微微发抖了。
一二一、漂亮妹妹
正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谁呀?」
「是我,张老板。」
不用报名字,一听我就知道这是张胖子的野牛嗓儿,燕子连忙开了门。
张胖子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哎呀!何教授,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是想十点钟准时赶到的,可是市政协有个八点半的会,我是政协常委,不能不去。都到九点半了,会还没开完呢,我推说肚子疼,就提前退场了。在路上还总是遇到红灯,我们连闯了好几个红灯才赶到了这里。你看看。结果还是晚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绢擦着头上的汗。
何教授笑着说:「呵呵,不晚,不晚,我们刚给白小姐拆了线,她的伤口长得特别好,一会儿你可以看看。下面就要解开她胸部的绷带了,正好在这时候你来了,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你正好能够在第一时间里看见你夫人改造后的胸部,你可真有福气啊。」
小石大夫开始给我解绷带了,随着绷带一圈一圈地脱落,我的心也越跳越厉害。虽然是在初秋,天气已经凉爽了许多,但我还是出了一脑袋的汗。绷带大概快要去除完了,我的胸部已经感觉到有点儿凉飕飕的了。
就在这时候,两名护士燕子和小敏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哇!好漂亮啊!」
她们的惊呼声吓了我一跳,我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看着她们。只见这两名小护士都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胸部,简直是连嘴都合不上了。再看站在她们旁边的张胖子,如同泥塑木雕的一般,好像是惊呆了,一动不动,连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还是小石大夫打破了屋子里的僵局:「白小姐,你好好看看自己的胸部,还可以吧?」
我低下头来一看,哇塞!我的胸部傲然挺立起了两座白生生的小山峰。圆润、坚挺,周正。殷红色的R 头就像是镶嵌在胸前的两颗红樱桃,下面衬托着浅红色的R 晕。两个mm就像是老家过大年祭祖的时候,用富强粉蒸出的两个上面点着红点儿的白馒头。这两个白馒头比莎莎的要大一点,但是没有李美美的那么肥大,要比她的显得俊秀得多。这是我的胸部吗?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的眼睛了。
女人的胸部我见过,但是却没有见过这么完美、这么好看的。这是肉的吗?我掐了一下上面的肉皮,疼,这确实是肉的,并且就长在我的身上,这的确是我的mm啊。看着这一对小山峰,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脑子里乱的很,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这时候何教授走上前来,仔仔细细地欣赏起了她的这件「杰作」,就像是在欣赏一件雕塑、一张名画、一件艺术品一样。仔细端详了大约有十分钟之后,她才直起身来对我说:「白小姐,你先生说,他不喜欢太大的,喜欢大姑娘似的那种,我们就根据你的身高、体重和你胸部的宽度,给你植入了200 毫升的假体,比B 罩杯大一点儿,但是比C 罩杯又小一点儿。你自己看看,不知道是否满意。」
我看着自己的mm,觉得样子挺好看的。我喜欢mm,但是不喜欢像李美美那么大的,觉得看着就累得慌;但是也不喜欢太小的,像没发育好似的,缺少年轻女人的魅力。何教授给我做的这一对假乳,我觉得不大不小,正合适,就点了点头说;「我看挺好的。」
何教授转身又对小石大夫说:「我看形状还可以,你觉得呢?」
「老师,我觉得您的这件作品形状已经相当完美了,但是不知道在应用上功能怎么样?」
何教授伸出手来轻轻地揉捏我的mm,她虽然已经年近七旬了,但由于人家是知识分子,可能一辈子也没干过什么力气活儿,我感觉她的两只手还是很柔软的,摸得我挺舒服。忽然间,我感觉到两乳有些麻嗖嗖的感觉,很快地就传到了心里,又向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播,并且感觉mm有点儿发涨了,涨得我都有一些难受了。另外还从心里感觉那么的痒,痒得难受,促使人产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觉,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特殊的感觉。何教授停住了手,对小石大夫说:「嗯,手感很好,和真的没什么区别。你来摸摸看。」
小石大夫笑了笑,走到了我的身边,伸出手来开始揉捏我的双峰。小石大夫刚三十来岁,年轻、漂亮,打扮入时,并且化着淡妆。她的手比何教授的手还要柔软,在她揉捏我mm的时候,我的反应更大,有一种要扑到她身上去的欲望。她不但揉捏我的咪咪,还捏了我的R 头儿,R 头很快地就硬了起来。我的反应就更加强烈了,就感觉到浑身麻酥酥的,心里痒痒的简直是不能自控了,特别是「下面」的反应几乎到了顶点,简直是就要喷发了。
我就像是喝醉了一样,身不由己地向后倒去,大家一看都慌了,小石大夫连忙搂住了我。躺在小石大夫温暖又柔软,带有女人特殊体香气味儿的怀抱里,不知怎么的,这时候我好像是完全陶醉在了一种莫名奇妙的幸福之中,难以抑制地发出了「嘤嘤」的轻叫声。依偎在这个年轻女人的怀里,我觉得很温暖,很幸福,就如同婴儿依偎在年轻母亲怀抱里似的,感觉甜蜜极了。这是一种我从来也没有享受过的幸福,一种无可比拟的幸福。
我不想叫她柔嫩的手离开我的mm,希望她再多使一点劲儿,我喜欢那种麻麻的、涨涨的、痒痒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比美妙、无比幸福、无比新奇的感觉。此时的我就好像是一个雪人,在温暖的春风里逐渐地在融化,融化成了一滩雪水。又好像是自己化成了一朵轻云,慢慢的向空中飘起,飘上了蔚蓝色的天空。我感觉到现在自己浑身无力,就像一滩烂泥一样,完全瘫软在了这个年轻女人的怀里。我完全忘记了,现在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旁边还有好多的人在看着我,而不是在私密的温柔乡里。我真的是控制不了自己了,哪里还顾得上羞耻啊。
小石大夫停住了手,两名小护士上前来扶住了我,小石大夫这才脱离开了我,她笑着对何教授说:「老师,你看白小姐的感觉……咱们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在她说话的时候,好像有点儿激动,连声音都有点儿颤抖了,显然是她也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何教授走到我的身边:「白小姐,刚才你有什么感觉啊?」
这时候我已经清醒过来了,对于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很尴尬,脸羞得通红,低着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
「白小姐,我是要了解这件装置的性能如何,想知道你自身的感受。你不要害羞,刚才你的表现完全是正常现象,无论是谁都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好进行修改。」
「何教授,不用修改了,挺好的,那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我不好意思地小声儿对她说,当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见了。
「哈哈,这就对了,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的一句话说得我的脸更红了,羞死人了。
这时候,张胖子走到了我的身边,色迷迷地对我说:「让我也体会体会吧。」
说着他就伸出手来,要摸我的咪咪,我连忙「啪」地给了他的手一巴掌,迅速地用双臂紧紧地护住了自己的胸部,弄得张胖子很是尴尬。
何教授拉开了张胖子,笑着对他说:「张总,你也太心急了吧?等白小姐出了院,回到了家里,你们日夜厮守,那还不是幸福多多吗?」
「那也倒是。」
张胖子自我解嘲地说着,退到了一边去。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在护士的帮助下,已经穿好了病号服,重新躺在了病床上。
这时候,小石大夫把何教授拉到了一边,和她低声地耳语了几句,一边说话还一边指点着我,何教授看着我,「嗯、嗯」了几声,并且连连地点头。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和我有关,不知道下一步她们还要对我做些什么。
何教授重新走到了我的跟前,对我说:「白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今天下午我叫护士带你再去照个片子,如果没什么问题,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我把假体给你取出来就是了。」
取出来还是不取出来呢?我的心里很矛盾。取出来吧,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这么漂亮的一对mm,特别那种美妙的感觉,我还没享受够呢;不取出来吧,我已经成为半男不女之人了,怎么去面对世人啊?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为难。于是就小声儿地对何教授说:「等过几天再说吧。」
何教授笑了,她转过身来对张胖子说:「张总,我估计白小姐问题不大。这样吧,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给白小姐把内衣带来,要纯棉的或者是丝绸的,她刚隆了胸,那个部位还很娇嫩,希望回去之后你们注意点儿,一定要保护好白小姐的胸部,她在一个月内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她的胸可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啊!等到他完全适应了之后就没关系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张胖子连连称是:「那好。那好。」
我看他们要往外走,就叫住了张胖子:「张总,你等一下。」
张胖子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来:「怎么啦、我的小公主,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明天你来接我的时候,把那件白色的旗袍给我带来,还有白色的珠子首饰,我最喜欢白色了。」
为了能够叫他满足我爱美的心愿,我故意在说话的时候使声音有一点儿发嗲,而且还向他抛了个媚眼儿。我想,就凭我现在的姿色,他肯定是抵抗不住的,不用说是他张胖子,恐怕就是柳下惠在世也抵挡不住。
我的这一招果然奏效,张胖子简直是魂不守舍了,连连地点头:「好,好,一定一定!」
他一边说答应着,一边回头儿向门口看,这时候何教授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张胖子快速地摸了一下我的mm. 我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儿,猝不及防,叫他占了便宜。我本能地连忙往后躲,并且「啪」地打了他的手一巴掌,娇嗔地骂了他一句:「讨厌!」
我和张胖子这时候的样子,就像是一对小夫妻之间打情骂俏一般,逗得大家直笑。
他们都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我自己。、躺在床上我想,从一个假女人变成了一个「真女人」(其实还是假女人),这个变化好像来得太突然了,对我的精神刺激太大了。我想尽量地是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但是又怎么能够平静呢?休息了一会之后,我感觉自己的气息总算是喘匀了,心脏跳的也不那么跳厉害了,基本上恢复了常态,我的心里就开始痒痒了。因为时至现在,我还没有好好地看看自己的胸部呢。竖起耳朵来,仔细听了听外面没有脚步声,于是就掀开了身上盖着的单子,我悄悄地坐了起来,解开了上衣的纽扣,现在我要好好地欣赏一下自己身体上新得到的器官,我的新伙伴儿,这两个可爱的小妹妹了。
啊!怪不得他们都说我的mm好看呢,原来真的不错啊!由于我的肤色比较白,浑身上下就像是粉琢玉雕的一般,殷红色的乳头在奶白色的躯体上形成了颜色上的反差,觉得特别显眼,就好像是两颗红樱桃似的那么娇艳。又白皙又挺拔的两座小山高耸着,圆润、挺拔、周正、娇嫩,十分的俊秀,真是好看极了。这一对小白馒头般的凸起充满了诱惑力,看了之后,使人不禁会产食欲,有一种想要吃一口的感觉。
我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十分的滑腻。用手捏一捏,虽然里面充填的是假体,但是一点儿也不硬,和两块肉没有什么差别,手感很好,摸着感觉挺舒服的。再用手托一托,颤巍巍的,好像是两坨子凉粉儿似的。走上两步看看,巍巍颤动着,这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我的心都醉了……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外面好像有响动,吓得我一激灵,连忙把怀掩上,飞快地躺下,盖上了单子。装作正在睡觉一样,但是心里却怦怦地跳个不停。就好像是一个正在偷东西的贼,看见有人来了似的。
仔细听了听,原来是几声轻微的咳嗽声,估计是谁从走廊里走过。我这是怎么了?是我的精神太紧张了吗?这是贵宾病房,是单间,只有我一个人住,外人是不准随便进来的,即便是医护人员,只要不是何教授她们这个医疗组的,也是不许进来的啊。我是在看我的自己胸部,又不是做贼,怕什么啊?于是我就又坐了起来,打开了衣襟,继续看自己的胸部。
一二二、科研测试
我从心眼儿里喜欢自己的这一对可爱的新姐妹,忍不住用手轻轻地地揉了揉,好像是有一股电流立刻就传遍了全身。我想,这大概这就是女孩子被爱抚时那种特有的感觉吧?真是太美妙了!
好在这时候房间里只有我自己,别人也不会知道,那我就好好地感受感受吧,于是我就用双手开始揉捏自己的双峰,尽情地感受着那种麻嗖嗖的、涨涨的、痒痒的美妙感觉。一边玩儿,一边幻想着……玩儿一会之后,我觉得不过瘾,于是就加大了力度,那种感觉也随着而加重了。这样一来,我在床上就躺不住了,一股莫名奇妙的力量促使我想要翻滚起来,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真是难受急了。可是我又不忍就此罢手,实在是控制不住了,口中不断地发出哼哼声。这时候我还有些自我意识,要不是怕外面的人听见,我会高声喊叫的,以发泄自己的感受。
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出了一身的汗,我实在是累了,于是就停住了手。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我又忍不住了,开始揉捏起了那两颗娇艳的小樱桃。硬硬的,硬中带软,软中带硬,就像是橡胶做的似的,手感真是好极了。
我的mm里面安装有微型电极,乳头这个部位的电极最为敏感,感觉也就最强烈,反应也最大,一经揉捏,感觉到好像是有一股电流,从胸部传输到了大脑,又辐射到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好像是一股洪水汹涌而来,水库的大坝已经出现了好多大大小小的裂缝,就要崩塌了。崩塌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一种奇妙的欲望促使我加大了力度,水库的大坝轰然倒塌了。我的小DD就象是石油钻井发生了井喷似的,任什么力量也控制不住。顷刻之间,我的肚子上、大腿上以及床单子上都是肮脏的东西了。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一种无比畅快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经过一阵喷涌之后,小家伙累了,它疲惫地低下了头,想要休息了。我也感觉累极了,浑身是汗,喘着粗气停住了手,瘫软在了床上。
躺了好半天,我才恢复过来,从床上爬起来,用卫生纸把自己的身上擦拭干净,然后脱掉了身上的病号服,扔在了地上。满是黏糊糊的东西,实在是太脏了,没法穿了。可惜病房里没有洗浴设施,否则我要好好的洗上一洗,那些东西残留在身上实在是太难受了。
忽然间我想起来了,何教授说,下午护士还要带着我去照片子呢,我这样赤身裸体地可怎么出去啊?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别怕寒碜了,叫护士吧,于是我就摁了一下床头的摁钮。
不到半分钟,护士小敏就跑了进来:「白小姐,有事吗?」
「我的衣服脏了,你去给我换一套吧。」
小敏从地上拿起了那套衣服看了看:「哎呀!白小姐,这么脏啊,你是怎么弄的呀?」
我的脸「唰」的一下子羞红了,低着头不语。
小敏走到了我的床边,「呦,你看,床单子怎么也脏了?这也得换啊!白小姐,以后你可要注意点儿了啊。」
我用白布单子裹着自己的身体,不好意思地下了床,站在地上,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一句话也不敢说。
看到这种情景,小敏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笑容。她没再说什么,先把地上的脏纸收进了废物篓里,然后把我的床单子撤了出来,连同弄脏了的病号服一起拿走了。过了几分钟,她送来了一套干净的病号服,把新换的床单铺好之后,向我嫣然一笑,就走了。
中午吃完了饭之后,我就躺在床上休息了,感觉到身体很疲惫,时间不大,我就睡着了。
下午小敏叫醒了我,她带我去拍了胸片儿。回来之后躺在床上,我忍不住又轻轻地抚摸起了自己的双峰。这一次我不敢用力了,怕再引起那种难以抑制的感觉。虽然心里对那种感觉非常的想往,但是我怕再发生上午时候的那种糗事,所以还是忍住了。
我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胸部,一边胡思乱想着:现在我有了女人的标志,穿衣服一定会更好看的。等出了院之后,我要好好地打扮打扮,到大街上去美一美。我爱美,喜欢梳妆打扮,喜欢漂亮的衣服,喜欢漂亮的首饰,喜欢听到夸赞的声音,这大概是女人的天性吧。虽说是我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了,但一直都是遮遮掩掩,不敢公开示人,现在既然是他们已经把我弄成了这个样子,那我还有什可怕的啊?」何不潇洒走一回」呢?现在我可以公开地做女人了,我要好好的享受一下做女人的幸福。
憧憬、遐想……整个的一个下午,我都是在虚无缥缈的「梦」中度过的。
到了傍晚,小石大夫来了。
「白小姐,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谢谢石大夫,我很好。」
「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小石大夫戴上听诊器,她让我敞开怀,给我听了听胸部。然后就开始检查我的两个mm了,她先用尺子在我的mm上左量右量的,就连我不大的两个R 头儿也没放过,一边量还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之后她又揉捏我的两个mm,弄得我好难受啊。与其说她是在对我的mm进行检查,倒不如说她是在玩弄我的双峰更为确切,弄得我又产生了那种奇妙的感觉,挺难受的。
好半天她才直起身来,笑着对我说:「白小姐,你的片子我看了,完全没有问题。刚才给你检查了,一切都很正常,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石大夫」
「今天我值夜班,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告诉我。」
「那好吧。」
我刚睡着不久,小石大夫又来了,她的到来惊醒了我,我打开了床头灯。这时候小石大夫已经脱掉了白大褂儿,一身平常的打扮。她打开了头上的发髻,长长的披肩直发垂在后背上,感觉她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比白天的时候更加漂亮了。不知道是怎么的,恍惚之间,我感觉这时候她和我的莎莎很像,黑夜里孤男寡女相处,不觉激发起了我男人的天性。我有些心动了,有一种想要征服她的欲望。好在天黑,床头灯比较昏暗,她也看不清楚我的表情。
小石大夫打开了屋顶上的日光灯。
「石大夫,查床啊?」
我故作镇静地说。
「哦,今天是你拆线之后的第一天,我怕你活动太多,植入的假体会产生移位,特意来给你检查一下。」
「那好,你看吧。」
我掀起了身上盖着的毯子,把病号服的扣子解开,把前胸敞露出来,平躺在床上,叫小石大夫检查。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我的皮肤显得特别白,两座凸起的山峰十分诱人。
小石大夫坐在了我的床边,亲切地对我说:「白小姐,我想跟你商量点事儿。」
「什么事啊?你说吧。」
小石大夫沉吟了一下,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我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又怕你不愿意。」
「是什么事儿啊?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
「那好。就是……就是……」
「哎呀!你倒是说呀,干嘛这么吞吞吐吐的啊?」
「那好,如果你不愿意就算我没说好了。」
「石大夫,你怎么这么磨叽呀?你就快说吧。」
「我是想……想揉捏你的mm. 」
「什么?揉捏我的mm?」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由得一愣。我听别人说,男人喜欢玩弄女人的mm,那是男人的一种生理需要,还没听说过女人也有这个嗜好的呢。你要是真有这种嗜好的话,你自己身上不是也长着呢吗?玩儿你自己的多方便啊?干嘛要来求我呢?
见我满脸狐疑的样子,小石大夫连忙向我解释:「白小姐,你不要误会。你听我说,我可不是变态,我是为了我们的科研课题,没有别的意思。我们的研究课题就是《再造乳房的神经功能研究》,如果成功了,那将给千千万万的患者和老年妇女带来福音,你明白吗?」
我摇了摇头。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其实我和何教授都跟你说过了,可能你没注意,也可能是我们没说清楚。是这样,有些女人因为某种原因,性功能衰退了。即使是没有疾病,许多女人上了岁数之后,性功能也会衰退,既满足不了自己爱人的性功能需求,自己也感到很痛苦,有的人家甚至还会因此而使夫妻之间产生矛盾,造成家庭生活不和谐。如果我们的这项科研实验成功了,那就可以延长她们的青春期,不仅给她们的性生活增加了情趣,同时对于家庭和谐也有好处,你明白了吗?」
对于她的的话我似懂非懂,但是我明白了,她不是无聊,而是在做一件正经事,于是就说:「你们是说过,这个我明白。」
「那就好,事情是这样的,现在我的学术论文里还缺少几个数据,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一下。」
「石大夫,我又不明白了,你们这是科学研究,这和揉捏我的mm有什么关系呢?」
「哦,白小姐,你怎么忘了?何教授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在你的假R 填充物里面安装了微型电极和芯片,使你的假乳具有真乳的感觉。你是我们实施这种手术第一个成功病例。我今天就是想要得知你的mm在受到刺激时候的真实感受,和正常男女之间亲昵时候的感觉还有什么差异,只有这样才能发现我们的科研课题还有什么缺陷,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我想了一下,既然她干的是正经事,那我就应该支持她,于是就说:「既然是这样,那好吧,我答应你。」
「白小姐,谢谢你。」
她高兴地「啪」的在我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身打开了门。
「你们进来吧。」
随着她的话音,燕子和小敏每人推着一辆小车走了进来,有一辆小车上都放着一台仪器,这一台我认识,那是心电图,我做过的,另一台小车放着的一堆东西我就不认识了。啊,原来她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啊。
「白小姐,在我揉捏你乳房的时候,你会有一些反应,这种反应可能会是很强烈的。你不要紧张,要放松,不要刻意地控制自己,想喊就喊出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要的就是你真实的感觉,你明白吗?」
「知道了。」
「白小姐,不好意思,你听我跟你说。一会儿在测试的时候,我要把你绑在床上,因为你的生理反应可能会很大的,怕的是你把仪器弄坏了。不过你放心,这只是一种普通的测试而已,对你的身体是绝对没有伤害的。」
一听这话,我的心里一激灵:「什么?要把我绑起来?你们不会是要趁机给我做变性手术吧?」
「白小姐,你想得太多了,真要是给你做变性手术,我们会给你做全身麻醉的,那样你不是就更老实吗?」
「那也倒是,石大夫,我相信你。你们就要绑就绑吧,没关系。」
燕子和小敏用绷带把我的四肢绑在了床的护栏上,又用绳子把我的身体绑在了床上。之后她们又把一个个连接着电线的吸盘箍在了我的头上、手腕、脚腕和粘贴在胸部,我不禁产生了一种「上电刑」的感觉,嘴里说不紧张,其实我的心里还是十分紧张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还给我的小DD套上了一个不知什么东西,我因为躺着看不见那东西的模样。
所有的仪器全都安装好了,小石大夫对两名护士说:「你们两个出去吧,测试完了之后我再叫你们。」
两名护士顺从地出去了,小石大夫把门从里面锁上,然后坐在了我的床边,亲昵地看着我。我想,她会怎么对我进行测试呢?看样子她已经三十多岁了,想必是已经结婚了,她一定会用男女在床上亲昵时候的手法来玩弄我吧,那么现在我就要真正享受到女人在床上的滋味儿了。我的心里很激动,静静地等待着那种做女人的奇妙的感觉。
小石大夫伸出她白皙而又柔软的双手,先是在我赤裸的胸部轻轻地抚摸着,我立刻就像是触了电一样,身上产生了一种麻嗖嗖的感觉。之后她握住了我的两个mm,轻轻地揉捏了起来。我闭上了眼睛,把自己想象成真正的女人,把她想象成正在床上爱抚我的老公。霎时间,我就感觉双R 发胀,从心里感觉到那么的痒痒,说不清是难受还是好受。她逐渐加大力度,把我的两个mm都弄得变形了,我的生理反应也就更大了,真是难受极了。我想喊,想叫,想要翻滚,但是我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出丑。她又开始揉捏我的两个乳头儿了,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了,紧皱着双眉,双手紧抓着床上的护栏,就像是忍受酷刑一般。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轻声地哼哼了起来。
见到我这个样子,小石大夫提醒我:「白小姐,你不要克制,放松,放松。你想喊就喊,想叫就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否则测试就不准了。」
一二三、忘乎所以
这时候我虽然生理反映特别大,但是思想意识还存在,所以仍然极力地控制着自己。小石大夫说要我不要控制,我又怎么好意思呢?
小石大夫看出来了我是在刻意地控制着自己,她竟然匪夷所思地想出了「歪招儿」。我万万没有想到,她那么都得大胆,竟然趴在了我的胸脯上,把我的乳头含在了她红艳艳的小嘴儿里,像婴儿吃奶一样地吸吮了起来。这下子我再也忍受不住了,完全崩溃了,忍不住地想要翻滚。但是由于身体被绑者,动弹不了,只能够扭动着身体,大声地哼哼了起来:「啊,啊,亲爱的,使劲,使劲啊!痒,痒……痒极了……美,美,哎呀,舒服,舒服死了,啊,啊……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你、你真好……啊、啊……我、我要死啦……」
我虽然是一个假女人,但是这时候我却享受到了女人喂奶时的感觉,作为一个母亲在给自己孩子喂奶,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我要飘到天上去了。
恍惚之间,眼前的小石大夫变成了我的莎莎,我想要起来,把她搂住,好好地在她的身上发泄一番。但是我被绳子紧紧地绑着,因为我身上还有那么多的电线呢,可真是难受死了。
见我如此的痛苦,小石大夫也有办法,她为了缓解我的痛苦,竟然把自己的香舌伸进了我的嘴里,我又怎么会放弃呢?于是就紧紧地嘬住了她的舌头,一男一女两条香舌搅在了一起。啊啊!太美啦!
尽管是在这个时候,她的双手也没有放过我的mm,而是更使劲儿地进行着揉捏,她那带有香味儿的长发盖在了我的脸上,好舒服啊。这是我第一次和女人这样的亲近,那种滋味儿真是美妙极了。恍惚之间,我又变成了男子汉,被我亲爱的莎莎搂着,在自己温馨的爱巢里温存呢……「莎莎,我的莎莎,亲爱的……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啊、啊……」
我拼命地吸允着她的香舌,似乎是想要把它吃进肚子里去似的,这样我非但是没有觉得好受一点儿,反而生理反应更大了,而在这个时候小石大夫又开了一个什么开关,于是那个套在我小DD上的东西动了起来,吸吮我的小DD,使得我的小DD就像一个点燃了的炸药包,马上就爆炸了。实在是控制不住了,我彻底的崩溃了,小DD一次又一次地喷发了,喷发的是那么的痛快……过了一会儿,小石大夫停住了手,这时候我也从梦幻之中清醒了过来。小石大夫显然也有一些不好意思了,否则她的脸不会那么红,并且喘气也不会那么粗。她直起身来,拿下套在我小DD上的那个东西,用卫生纸把我我的小DD擦拭干净。然后直起身来,把一的巴掌大的瓶子递到我面前,里头装满了我的小DD刚才排出的污秽之物,对我说:「你看。」。我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小石大夫。
两台仪器吐出来的记录纸已经各有一大堆了,她去整理仪器,我闭上眼睛,不住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是汗。这时候小石大夫打开了门,把两名护士叫了进来。燕子和小敏除去了我身上的吸盘,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和绷带。把东西收拾好了之后,她们两个就推着小车出去了。
小石大夫用毯子给我盖好:「快盖上吧,别感冒了。」
喘息了一会儿,好半天我才缓过劲儿来。我的思想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小石大夫的脸很红,她大概是第一次让一个她丈夫之外的男人尝到了她香舌的滋味儿,自己也有些害羞了吧。她轻轻地摸了摸我的mm说:「白小姐,你的乳房十分坚挺,弹性也很好,经得住揉捏,特别是那种手感,真是好极了。最重要的是,你假乳的功能非常好,和真的没什么差别,女人在床上和男人亲昵的时候,就是你刚才的这种感觉。」
我猜也是,男女在床上亲昵时候就应该是这种滋味,现在我已经体会到了,女人在这种时刻的感觉真是幸福极了。做女人真好,如果我不是家里的独生子,如果没有莎莎,我还真想变性做女人了……小石大夫说:「白小姐,今天的测试很成功,谢谢你了。」
「谢我什么?在医院里就要听大夫的,这是天经地义的啊。」
「我是感谢你配合我完成了这次测试。」
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更应该感谢你们,是你们给了我这么漂亮的一对mm,并且让我尝到了做女人的滋味儿。」
小石大夫笑了:「呵呵,白小姐,你觉得刚才的那种滋味儿幸福吗?」
我的脸刷的红了,我刚才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荡妇淫娃,真是羞死人了。我羞愧地说:「石大夫,不好意思,刚才我失态了。」
小石大夫说:「小白妹妹,你大概还没接触过女人吧?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会有这种反应的。」
「石大夫,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揉我的这里。我就会感觉到又麻,又痒,又涨啊?你用力越大,我的反应就越强烈。特别是R 乳乳头,好像是最敏感了。我今天下午自己试了试,也有这种感觉。我活了这么大,这种感觉却是从来也没有过的啊?」
「哦,这个问题可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我简单地跟你说吧,我们在你的乳房假体里安装了微型电极,并且和你的神经相连接。因为女人的R 头神经最丰富,所以我们在你的R 头里安装的微型电极功率也最大。当揉捏你RF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生物电,使电极受到感应,芯片里面有女人的信息记录,受到生物电的刺激后就会发出信号,从而刺激你的感觉神经,并且传输到你的大脑,这样你就会产生那种感觉了。」
「哦,是这样啊。」
小石大夫站起身来说:「白小姐,对不起,耽误你休息了。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
白天折腾了一天,现在又被小石大夫折腾了半宿,我真的是很累了,很快的就睡着了。恍惚之间,我觉得自己穿着低胸装,胸前挺露出了小半个雪白的mm在大街上走,招引来了一片羡慕的目光……
第二天早晨,我刚吃完早点,张胖子就带着杨嫂来了,杨嫂的手里提着一个手提箱,估计那里面装的是我的衣服。
杨嫂一见到我就拉住了我的手,做出了一种十分亲切的样子:「呦,白小姐,我好想你啊!几天没见,你变得更漂亮了!猛的一看啊,我简直都不敢认你了!」
「大婶儿,你还好吧,我也挺想你的啊。」
她看着我的胸脯说:「白小姐,你隆了胸,变得更漂亮,更有女人味儿了。」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心里说不清是美还是害羞。
杨嫂打开了箱子:「白小姐,换衣服吧。」
我也迫不及待地想要穿上漂亮的衣服,于是就对张胖子说:「张总,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怎么,你换衣裳还避讳我吗?」
「我是怕你见到了我的胸之后又想摸,大庭广众之下,你觉得那样好吗?不怕别人笑话你吗?」
「呵呵,那也倒是,恐怕我还真是把持不住。那好吧,反正我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等回到家里之后,咱们的时候还多着呢。」
张胖子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杨嫂关好了门,我脱下了病号服。
「啊,白小姐,你的奶子可真漂亮啊!有C 罩杯吧?」
什么罩杯不罩杯的,我不懂,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在杨嫂的帮助下,我挑了一件浅绿色的乳罩戴上,感觉这件乳罩好像有点儿小,有些紧绷绷的。低头一看,只见胸前耸立起了两座挺拔的山峰。由于乳罩把两个mm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因而在两R 之间就出现了一道诱人的乳沟,真是挺好看的。虽然说我也戴了好几年的乳罩了,可是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乳罩真是个好东西,在没戴乳罩的时候,我的mm没有这么挺拔、端正、高耸,乳沟也没有这么窄深。一戴上了它之后,样子立刻就变了,特别是乳房沟变得特别显眼,十分的性感。
在杨嫂的帮助下,我穿上了旗袍。这件旗袍是白缎子做的,上面有同色的暗花儿,周边镶着红边儿,短短的袖子,两条白莲藕似的手臂显得很好看。旗袍的下摆在膝盖以上,正好把我漂亮的双腿露出来。穿上这件衣服之后,我给人整体的感觉是,既典雅又时尚,和我的气质、形态都挺和谐,真是挺好看的。当时张胖子给我买来了一大堆衣服,这件旗袍是其中我最喜欢的一件。可惜当时我还没有胸,穿上也不好看,只试了试就遗憾地放下了,现在我终于穿上自己最喜爱的白色旗袍了。
经过何教授和小石大夫的巧手,现在我有了一对高耸的mm,再穿上漂亮的衣服就更好看了。我的身条好,腰肢很细,只有一尺九,由于隆了胸,胸围就显得更大了,这就是一个丫丫葫芦形的身材,这种体型最适合于穿旗袍了。穿上之后,胸前鼓鼓的,小蛮腰只有一搂,可以把女人的优美曲线完全地表现出来,特别是两个mm成为了我身体上最突出的部位,颇具性感。
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这时候我有一个新的认识,那就是戴乳罩的另一种好处。有乳罩保护着我mm,R 头就不会和衣服产生摩擦了,否则,我的R 头会很痒的。另一方面,有乳罩保护着mm,走起路来两个mm也就不那么颤动了。虽然说是我也已经戴了好几年的乳罩了,但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女人为什么离不开乳罩了。
看着我自那种我陶醉的样子,杨嫂乐得连嘴都合不上了:「白小姐,我早就说过你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吗,你看看,你穿上这件旗袍多漂亮啊!真是太合身儿啦!」
是的,我也觉得这件衣服挺适合我的。
坐在床边上,我穿上了丝光长筒袜,下面换了另外的一双白色的高跟皮鞋。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我就喜欢白色,所以我最理想的衣服就是一身白。穿好了衣服之后,我对着杨嫂带来的镜子左照又照,心里真是美极了。
在杨嫂的帮助下,我把头发梳理通顺之后,在头上挽了一个发髻。
「大婶儿,你给我带首饰来了吗?」
「带来了,怎么能忘得了呢?」
「快给我。」
我从她的手里接过来首饰盒,挑了一对白色的珍珠耳坠儿,一个白色的珍珠头花儿,一个镶钻的胸针,一支白金镶钻的戒指,还有一只白玉镯子和一条金手链儿。至于项链,当然还是莎莎送给我的那条。在杨嫂的帮助下一一戴好,然后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转了转身,自我欣赏了一番,感觉真是不错,就问杨嫂:「大婶儿,你看我好看吗?」
「白小姐,你太漂亮了!你还没化妆呢就这么漂亮,这要是化了妆,那还不定得有多美呢?」
杨嫂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是啊,我还没化妆呢,穿着这么漂亮的衣裳,要是不化妆,似乎是不太好看。照照镜子看一看,我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带有一些病态。好在我的小包里面带有一支口红。就在嘴唇上涂了一点儿,以给自己略显苍白的脸上增加一点儿亮色。这时候也只能如此了,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地化化妆。
「哒哒哒」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杨嫂,白小姐换完衣服了吗?都快一个钟头啦,你们快一点儿吧,一会儿我还要去开会呢!」
看起来,张胖子在外面已经等得着急了,杨嫂连忙说:「老板,你再等两分钟,这就好啦。」
杨嫂从箱子里拿出来了一件白色的羊绒披风披在了我的身上。
「小姐,天气凉了,你的身子娇贵,可别着了凉。」
是的,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天气凉了,我一直在屋子里面憋着,天气的变化我根本就不知道,只能够看到窗外的树叶子越来越少了。上医院来的时候是坐的小轿车,也没感觉出冷来,杨嫂为我想的还真是周到。
杨嫂收拾好了箱子,打开门,我们准备走出去了。这时候杨嫂把小包包递给了我:「白小姐,你的手包太旧了,叫老板给你买一个新的吧。」
是的,这个小包儿还是我在小饭馆儿打工的时候在地摊上买来的呢,人造革的,已经用了好几年了,又老又破,一点儿也不好看。而我现在的这身穿戴像个贵妇人,这个小包包和我的衣着打扮是不相配。但是这个小包包里面却装着我最心爱的东西,那里面有奶奶留给我的遗物,睹物思人,就如同奶奶在我身边一样,所以这个小包我一直不离身,上医院来的时候也就给带来了。现在看起来,我是应该换一个了。
张胖子也说:「是啊,你的这个破包早就该扔了,应该换一个新的才好。这样吧,回头在路上我带你去买几个好了。」
我没有说话,便是默许了。
一见我要走了,何教授、小石大夫、燕子和小敏她们一大帮人都出来送我。小石大夫拉着我的手说:「白小姐,回去之后你要按时吃药,防止伤口发炎。注意保护好你的乳房,在一个月之内不能做剧烈的运动。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过几天我也会去看你的。」
一二四、孤独的我
上了汽车,张胖子坐在前面,我和杨嫂坐在后面,转眼之间就到了「女人大世界」商场,张胖子回过头来问我:「白小姐,我带你去买手包吧。」
司机马上把车向路边上一靠,踩了一下刹车。
我想了想说:「不买了,你看我连妆都没化,脸上惨白惨白的,跟死人色儿似的,多难看啊?过几天再说吧。」
「呵呵,那也好,等回去了之后,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叫他们拉一汽车来,你随便挑。」
杨嫂说:「白小姐,你看我们老板对你多好啊!你嫁给了我们老板,那就算是掉进福窝子里啦!」
马屁精!我越烦什么,她就越说什么。我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又回到了张胖子家的那座小楼,上得楼来一看,我几乎都不认识这里了,楼下虽然没什么变化,可是楼上却大变样儿了。看样子在我住院的这几天里,张胖子对这座房子进行了重新布置,原来我的活动空间只有小客厅、卧室和阳台,这是相连的一个大房间,而其余的房间有的放些乱七八槽的东西,有的门锁着,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还有一间是杨嫂住的。现在不但是那些闲房子全都归我所用了,就连杨嫂也搬到楼下去住了,整个二层楼都成了我的活动空间。
杨嫂领着我一一地进行了查看,小客厅,书房,卧室,餐厅,厨房,卫浴间,化妆间和按摩房一应俱全。按摩房挺大的,里面除了按摩床等按摩和美容的用具外,还有美腿按摩机,骑马机和冲浪机。那间小厨房是我专用的,听杨嫂说,我吃饭一般的时候还要到前院的厨房里去取,只有在下大雨下大雪刮大风的时候,不便于到前院的厨房去取饭菜,才可以在这里临时凑合一顿儿。还有就是我如果想吃零食,在这里随时都可以做。做饭的大师傅老黄是男的,他是不能够到我这二楼上来的,所以这些就都是杨嫂去做,可她又会做什么呢?不过是热热牛奶,煮一碗馄饨而已。
我的卧室里窗帘、壁布、床罩都换了,整个房间是粉色调的,充满了脂粉味儿。软软的席梦思床靠在一边,高大的衣橱占了一面整墙,原先的那个梳妆台还放在卧室里。而化妆间里则另放有一座豪奢的欧式大梳妆台和水晶大镜子。除此以外,这里还有几扇一套的落地长镜,只要是往中间一站,就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前后左右了。
要说张胖子确实为我想得很周到了,难怪杨嫂总是在我的面前夸他,说我天生的命好,嫁给了张胖子就算是的掉进福窝子里了,每天过的日子就跟皇宫里面的娘娘似的。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种生活在一般人看来的确是很幸福,但是我明白,张胖子根本就没憋着什么好屁,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向我施放「糖衣炮弹」,他是在感化我,腐蚀我,他是想要叫我沉浸在温柔乡里,逐步磨去我身上的棱角,使我贪图这种舒适安逸的生活而不能自拔,逐步转化我的思想意识,使我的思想意识逐渐地女性化,最后心甘情愿地变性,成为他金屋藏娇的玩物,做他的「太太」。
糖衣炮弹攻击的炮火有时候比真枪实弹还要猛烈,使人很难抵挡得住。但是我却始终都是清醒的,没有忘记自己姓什么,自己是谁。「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能夺志」,我的意志始终是坚定的。我的信念就是,我是男人,是一个身陷牢狱的男人。好人自有好报,莎莎不久就会带着警察前来救我,那些抢男霸女的坏人一定会被绳之于法的。
我自己现在虽然深陷在「沼泽」之中,并且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在外人看来,我是一个美丽的年轻女人,但是,从我的内心来讲,我只不过是一个女装打扮的男人而已。我之所以穿女装,留长头发,按照女性的模式生活,这些都不是我的错,而只不过是我们家乡的一种风俗而已。再一说,我虽然是男扮女装,但是我从来没有耍过流氓,没做过一点儿违法的事,所以才能以女人的身份平平安安地生活了二十多年。从另一方面来讲,我虽然一直都是男扮女装,但是哪一条法律也没规定男人不许穿女装,不准留长头发啊,所以我这种装束也并不犯法啊。至于我在这里当「准太太」,那更不是我自愿来的,而是他们把我绑架来的,我是身不由己啊!
我的心里一直都想着我的莎莎,坚信她一定会回来救我的,所以我现在要尽量地争取时间。有了时间就有希望,有了时间也就有了机会,时间越长希望也越大,机会也就越多。除此之外我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自己逃出去,虽然我的逃跑已经失败了一次,但是我不能够「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还可以再寻找机会,所以现在我要想方设法地迷惑张胖子,麻痹张胖子,使他放松对我的警惕,这样我才有机会逃出去。
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一生只有一次,我不能轻易地就去走绝路。现在我必须要忍辱负重,忍耐,再忍耐。正如伟人毛泽东所说的:「最后的胜利往往出现在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现在我虽然是隆了胸,但是何教授说了,里面的假体是可以取出来的啊,等我出去之后,把假体取出来,自己还是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是莎莎的老公。「心」字头上一把刀,忍是最难受的了,但是我连现在连隆胸都做了,还有什么是我所忍受不了的呢?只要是他们不触动我的最后底线,我就要忍耐。这时候我要学《三国演义》里面的刘备:勉从虎穴暂趋身,说破英雄惊煞人。
巧借闻雷来掩饰,随机应变信如神。
现在我应该干点儿什么呢?总不能成天愁眉苦脸的等待着吧?既然我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女人」了,并且还是张家正得宠的一位「准夫人」,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活法儿。我现在必须要给张胖子他们造成自己整天痴迷于修饰身体、梳妆打扮、穿漂亮衣裳、涂脂抹粉,完全沉浸在了靡靡脂粉香气之中的假象,尽量地去麻痹他们才行,所以我就尽量地往这方面表现自己。有时候一天我就要换四五套衣裳,梳一次头要花费两三个小时,两只手的长指甲今天染成绿色的,明天染成黑色的,有时候还甚至于会把五个指甲染成五种不同的颜色。反正这里有几十套漂亮的衣服,几十件首饰,几十种名牌的化妆品,那就随我糟吧。
使我头疼的是,现在我一天要涂抹两次丰乳霜,早晚各一次。这是何教授给开的药,并且每天都要在杨嫂的监督下完成。我的mm好像是越来越大了,这一点使我很苦恼。我的胸部充填了假体,何教授说如果我不喜欢了,随时可以到医院里去取出来。但是这丰乳霜每天都在刺激我的胸部不断地长大,那以后我恢复男装的时候,我这高耸的胸部还能缩得回去吗?
侥幸的是,在刚出院的这几天里,张胖子倒也没怎么找我的麻烦,因为何教授告诉了他,说我刚隆了胸,mm还没长好,叫他过一段时间才能近我的身,否则我的mm会移位的。尽管如此,张胖子可也没有那么老实,一有机会他就过来跟我起腻,甚至于连杨嫂在旁边他都不避讳。什么搂搂我,摸摸我的头发,捏捏我的大腿,亲我两口,甚至于摸摸我高耸的胸部。每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都只能够和他虚与周旋。尽管我非常讨厌他的这种动作,但是我并没有发脾气,因为现在我还不能够得罪他。另一方面有时候我也想,我在他的家里住着,整天的白吃白喝白住,自己也总要有一点儿付出才是啊,所以虽然自己吃了一点儿亏,我也就不和他计较什么了。我现在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谁见了都会眼馋,俗话说:「小猫儿见了鱼,不吃也要叨上两爪子,」况且我还是他的「准太太」呢,他跟我起腻,这也是正常之举啊。有时候烦闷了,我还故意跟他撒撒娇,看着他那被我迷得五迷三道的样子,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张胖子的买卖做得虽然很大,但是他不会用人,好像对谁都不放心,生怕别人眯了他的钱,因而事无巨细他都要过问,整天的电话不断,大概每一个「钱串子」都是这样吧。因为要忙于赚钱,所以张胖子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并不算太多,这样我也落得一个安逸。
现在我就像一只被关在鸟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出不去这座院子,甚至于连这座小楼也不能下去,整天就在二层楼上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生活。虽然是身边有一个伺候我的杨嫂,但我和她相差二十多岁,我们两个人之间缺少共同语言,因而也就很少跟她聊天儿,整天自己一个人呆着,也怪闷得慌的。
闲着没事儿,我就趁此机会享受享受当女人幸福吧。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没几天我竟然真的迷上了化妆。作为一个女人,穿着漂亮的衣服,不化妆怎么行呢?当初在李美美家的时候,我尽顾臭美了,也没向她学点儿化妆的知识,直到现在,我也只会给自己画简单的妆容。这里的化妆品虽然很多,但是上面几乎都是洋文,我一个也不认识,就更不会用了。唉!我真后悔。好在我现在不出去,自己的妆化得好坏都没有关系,我只不过是借此来消磨时间罢了。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时间就在脂粉的香味儿中过去了 .
这一天,我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梳头呢,其实这个头我已经梳了有一个多钟头了,这倒不是说因为我的头发太长,不好梳理的缘故,主要是我闲着没事儿干,借此来消磨时间罢了。杨嫂几次要帮我梳头,都被我谢绝了,因为我觉得自己梳头这不是什么劳动,而是一种享受,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充分享受到做女人的乐趣。
就在这时候,张胖子上楼来了,杨嫂连忙打招呼:「呦,老板来啦,你今天来得真早啊。」
真是,张胖子每天早晨都要先去忙乎她公司里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他才回到我这里来,来的时候都快要吃中午饭了。有时候他要开会,那就要到晚上才会来。像今天来的这么早的时候还真是不多。
「哦,我今天没什么大事儿。」
张胖子一上来就把目光盯住了我,杨嫂知道,他又是来跟我起腻的,就知趣地躲开了。我对于张胖子的态度一向是不冷不热的,太冷了怕他挂不住免遭,说不定会对我动粗;太热了,又怕他会对我更加放肆,所以就采取了若即若离的态度。见他来了,我没有搭理他,装作没看见他一样,继续梳头。张胖子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我的身边,他拿起我的长长的头发,又是用手抚摸,又是用鼻子闻,又是把我的头发贴在自己的脸上,又是把我的长发盖在他的头上,尽情地玩弄着。我真纳闷儿,一个头发有什么好玩儿的啊,他竟然这样的痴迷?说实话,论摸样我没有莎莎好看,张胖子之所以允许用我换出去了莎莎,大概就是因为他太痴迷于我的这条大辫子了吧?
因为他在玩弄我的头发而影响了我梳头,索性我就放下了梳子,让他尽情地玩儿吧。反正头发上也没有神经,无论是他怎样摆弄,我也无动于衷。张胖子还不到五十岁,但是就已经谢顶了,头顶上又光又亮,只有侧面还有一圈儿头发,像戴着个草帽圈儿似的。我估计他是想把自己失去的东西,要从我这里得到补偿吧。我曾经问过杨嫂:「大婶儿,张总怎么那么喜欢我的长头发呀?」
杨嫂说:「唉,白小姐,你不知道,当年我的那个老姐姐(指张胖子他妈)就是梳着两条大辫子,都到屁股蛋儿了,真是好看。可是这孩子(指张胖子)命苦,在他十来岁的时候,我那老姐姐就没了,这样一来,这孩子就没人管了,也就开始不学好了,逃学、打架、偷东西,我姐夫把皮带都抽折了,也没管好他,还是进了公安局。长大了,他有出息了,这才混出个人样儿来。他喜欢大辫子,我想大概是想他妈了吧。」
哦,原来如此啊。我说的呢,世界上比我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他为什么非要千方百计地把我弄到手呢?原来他有恋母情结,把我当成他妈了啊!唉!都怪我留了一条这么长的大辫子,自己才落到了这种地步啊!这可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啊!
玩儿了一会儿我的头发,张胖子说:「我的小宝贝,你的头发这么长,每天都是自己梳头,这也太累了,我都心疼你了。这样儿吧,明天叫杨嫂带你到「芙乐美‘洗浴城去,洗洗澡,做做按摩,做做美容,再做做美发,叫他们给你做一个时髦的发型,你一定会变得更漂亮的,你看好不好啊?」
「打扮得那么漂亮干什吗?我又不是女人。」
「谁说你不是女人?在我的眼里,你不仅是一个标准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最漂亮的女人。你长着这么大的n 子,还说自己不是女人吗?等你恢复恢复身体,我就带你去做变性手术,和你结为正式的夫妻。我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你去社交场合,我要让整个化州城的人都羡慕我,嫉妒我,所以我才叫你去做美容啊。」
「你别瞎费心了,我才不去呢!」
「为什么不去啊,难道你不喜欢漂亮吗?」
我说自己不去做美容,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做他的老婆,并不是说我不喜欢漂亮。现在他问我不去的原因,我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了,必须要继续麻痹他,才能够使他放松对于我的警惕,我也才有机会逃出去。于是就说:「张总,作为一个女人,你说有谁不喜欢自己漂亮呢?可是出去洗澡、做按摩,那都是要脱衣裳的啊,你这不是想叫整个化州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假女人,叫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吗?」
一听我这么说,张胖子摸了一下自己秃脑袋:「哎呀,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我一直都觉得你就是个真女人,却忘了你还长着个那个东西呢。不过,你不用着急,这个问题我看不难解决,这样吧,我去想想办法。」
一二五、再次逃跑
张胖子走了,我还继续梳妆打扮自己。不知道是怎么的,冥冥之间好像是有什么神灵感应似的,忽然间我觉得身上一阵发冷,猛然间打了个激灵。这是怎么啦?抬头看了看,外面阳光明媚,也没有刮风啊!怎么会这么冷呢?突然间我的脑子里灵光一现,哎呀,不好!我猛然间想起来了,自己刚才跟张胖子都说了些个什么啊?我刚才说的话只是不愿意为他而打扮的一种推脱之词而已,可是这样的话会很容易使他产生误解的,说不定他可能会借此认为,我对自己身上的那个男人特有的零件儿已经感到多余了,想要做变性手术了呢,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糟透啦!我仔细地揣摩着张胖子的心理,刚才他临走的时候,说要去想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啊?会不会是他这就去找何教授了,要给我做变性手术啊?一定是这样!想到这里,我竟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时候我真恨我自己,我的这张破嘴呀,真该打!说话怎么也不经过脑子啊?嘴上也没有个把门儿的,顺嘴胡咧咧,竟然说出去了那么一句不知轻重的话,这可怎么办啊?可是俗话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天下没有卖后悔药儿的,现在我再怎么后悔也全都晚了啊。看起来我的时间已经不长了,大概明天就是我的生死关头了。我现在必须要想个什么办法,尽快地逃出去才是,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张胖子走了,时间不大杨嫂就进来了,我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慢条斯理地梳着头。由于自己心不在焉,一把头发梳了几十下,我还没有换把呢。我极力地想要是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里却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又怎么能安静得下来啊。
杨嫂也觉得我有点儿不对劲儿:「白小姐,你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好像没魂似的啊?」
「没什么,我觉得有点儿不舒服。」
「是不是感冒啦?」
说着,她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拦开了她的手:「没有。」
「白小姐,你刚出了院没几天,身子骨儿还软,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去休息吧。」
由于心里犯愁,我也没有心思继续梳妆打扮了,就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躺在了床上,就连晚饭都没吃。杨嫂心疼我,她怕我饿着,就拿来了一袋子蛋糕,放在了我的桌子上,她叫我什么时候饿了就吃两块,喝口开水。就这样,一天的时间就打发过去了。
这天夜里,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想了许多,但愿是我疑心生暗鬼,也许张胖子并没有听出来什么,是我太多心了呢。但是转念又一想,不行,这可不是小事儿,我可大意不得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疑没毛病,否则就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站在了悬崖边儿上,再有半步就掉下去了。如果真的掉下去了,那肯定就是粉身碎骨。我的父母、我的莎莎、我为老刘家传宗接代的责任,我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的理想,这一切的一切就全都成为了泡影。不!他们要触动我最后的底线了,这是我所不能够容忍的。我不能就这样完了,我一定要逃出去,现在我是一刻也不能等了,否则明天……哎呀!真是越想越害怕,我不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行,我必须要逃出去!时间就在今天晚上,要是等到明天,说不定我就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可怎么才能够逃出去呢?当初莎莎是在伺候她的丁妈帮助之下,才逃出去的;现在这里伺候我的是杨嫂,她也能够像丁妈帮助莎莎那样,帮助我逃出去吗?
因为这是内宅,张家有规矩,一般的人(特别是男人)是不准到这里来的,就是张家的大管家小齐子,如果没有张胖子的允许,也不准到这里来。这座小楼就好像是张胖子的藏宝阁,我就是被珍藏在这里的无价之宝。在我的身边只有一个忠诚老实的杨嫂,她每天除去睡觉之外,几乎是和我形影不离。无疑,她是我逃跑的最大障碍,这可怎么办呢?送给她几件金银首饰,收买她,策反她,叫她帮助我逃出去吗?这肯定不行。一方面她是张胖子的亲戚,她儿子也在张胖子的公司里干活儿呢,如果她帮助了我,张胖子肯定会对他们全家不利的。另一方面,当初丁妈就是因为帮助莎莎逃跑而被张胖子弄到精神病院里去了的,杨嫂肯定会对这件事情心有余悸。就冲这两点,我估计她肯定是不会帮助我的,我想,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的。既然是这样,那么要想逃跑,一切都只能够依靠我自己了。要不这样办,我把她绑上,然后自己逃跑?就凭我的功夫,把她弄倒,估计问题不大。哎呀,也不行,人家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又没得罪我,我凭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啊?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我该怎么办呢?真是难死了我。无论如何我也要想出一个逃出去的法子啊。来了这么多日子了,这里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上了解了。这座深宅大院一共有两个门口,其余的地方就都是两三米的高墙,上面还载满了玻璃碴子,根本就上不去,所以我只能够从门口逃出去。前面的大门肯定出不去,因为那里不但有看门的人,而且还有两只大黑狗,虽然是拴着呢,但是我一看见它那凶恶的样子就害怕,从那里我是绝对无法从逃出去的。除此之外那就只有后门了,当初莎莎就是在丁妈的帮助下,从后门逃出去的,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从后门逃出去。后门虽然上着锁,可是那里比较僻静,我可以用砖头把锁头砸开,从那里跑出去。
说干就干,事不宜迟,以免夜长梦多。对,就是这个主意!
下定了决心之后,我就开始为逃跑做准备了。要想逃跑,那首先就要把全身上下收拾利落了。穿着睡袍是跑不快的。我脱掉了睡袍,想找一身短衣服穿上,那样还利落一点儿。要说我的衣服可真不少,可是除去裙子就是旗袍,衬衫倒是有几件,可是下身我穿什么呢?找了半天,我只找到了一条裤子,而且还是睡裤。没办法,睡裤就睡裤吧,总比旗袍强。好了,好赖就是它吧,只要是跑的时候不裹腿,也不管它是什么样式的了。
衣服总算是有了。还有就是我不能光着脚往出跑啊?可是这里连一双平底鞋都没有,张胖子给我买的鞋倒是不少,可都是高跟的,并且后跟都在三寸左右。这么高的鞋,我穿上之后连走路都费劲,更不用说跑了,一跑非崴了脚不可,我不能穿。万般无奈,最后也就只能穿这双拖鞋了,虽然不太跟脚,好赖是平底的呀,比穿高跟鞋要利落一些。对了,我用布条把鞋底绑在脚上,那样就掉不了了。我翻腾了半天,布带子没有,我倒是找出来几根扎头发用的发带和头绳儿。将就着用吧。我用几根发带和头绳儿把拖鞋的鞋底子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脚上,试了试,还挺结实的,估计掉不了了。
换好了衣服之后,我把浑身上下检查了一下,又试着在屋子里跑了两步,嗯,自我感觉还可以。我回过头来看了看我住了十几天的「绣房」,这好几间房子面积加起来足有一百多平方米,而且使的用的东西可谓是应有尽有,并且还都是高级的,布置的是那么豪华,住这是真舒服。这些日子里,我每天就像是一位公主一样,在这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那么多的漂亮衣裳随我穿,漂亮的首饰随我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生活可以说是够幸福的了。可是梁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这一切都不是我的啊!我有我自己的归宿,我要离开这里了,一时之间心里还真有点儿酸楚楚的,好像还有点儿舍不得呢。没办法,还是再见吧。
我不敢开灯,摸着黑,悄悄地往楼下走。谁知道刚走了一半儿,就听见杨嫂就在下面说话了:「白小姐,你有事吗?」
猛然间听见了有人说话,吓得我浑身一哆嗦。我急中生智,连忙对着楼下的杨嫂说:「哦,大婶儿,你还没睡呀?我今天不知道是怎么的,有点儿牙疼,难受极了,想要下楼去找点儿止疼药吃。」
「牙疼啊?那可能是上火了。小姐,你等着吧,我这就给你找,说话就送上去啊。」
哎呀!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把我的这条路给堵死了。我只好又回到了楼上。这个老太婆睡觉也太轻了,我下楼梯才走了没有几步,她就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啊?我连忙退了回来,想把鞋脱下看来,可是带子绑得太紧了,着急之中连扣子都解不开,我只好穿着鞋就赶紧上了床,用毯子把下半身盖上,以免他发现我脚上用布带子绑着的拖鞋。那样我就解释不清了。
我刚收拾好,杨嫂就上楼来了:「白小姐,我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两片止疼片,你先吃了试试。这牙疼的滋味儿我可知道,俗话说,「牙疼不算病,疼起来真要命‘,那可一点儿也不假啊。我看啊,你吃了要是不管事的话,明天最好到医院里去瞧瞧吧。」
「我这可能是上火,估计没有大事儿。」
我说自己牙疼,人家送来了止疼药,我也就只好吃了下去。心想赶快把他糊弄走了得了。谁承想,杨嫂这个人对工作可真是认真负责的,伺候我吃了药之后,她还不走,对我说:「小姐,我听说牙疼你可以掐自己的合谷穴,就是这个地方,左边牙疼就掐右边,右边的牙疼就掐左边。」
「哪管事儿吗?」
「我也不知道,你试试看吧。」
我的指甲又长又尖,一掐,还不掐破了啊、于是我就轻轻地掐了两下,然后对她说:「大婶儿,我现在好多了,没事儿啦,你下楼去休息吧。」
「哦,那我就下楼去了,如果再要是不合适你再叫我啊。」
这个唠哩唠叨的杨嫂总算是走了,于是我又下了床,在地上踱来踱去,思考着逃出去的办法。越想越没路儿,越想就越头疼。我来到了窗户前,打开了窗户,想让夜风吹一吹,使自己的大脑清醒一点儿。对了,「没门儿走窗户」啊,这是二楼,也不算怎么高,不如我就从这里跳出去吧。
我探出头去往下边看了看,不行,说是不高,起码也有三四米啊,要是顿了腿可怎么办啊?那可就一步也跑不动了。我虽然是会一点儿武功,可是那些只不过是花拳绣腿而已,看着好看,其实并不中用,演戏的时候在舞台上,比划两下子还可以,要是说从这么高的楼上跳下去,我还真不行。怎么办呢?要不就找一根绳子吧,这样还能够保险一点儿。
对,就是这个主意,于是我就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其实我也不想想,这楼上是我的闺房,怎么会有绳子呢。那怎么办呢?眼珠一转我又有了主意。对了,我把床单撕开,拧成一根绳子,那不是就行了吗。想到这里,我从床上把床单子揭了下来,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去撕,可是怎么也撕不开,这个床单还真结实,这可怎么办啊?
我生气地扔了床单子,气得我想哭,我擦一擦头上的汗,捋了捋头发,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我要好好地想一想,看看还有别的什么好办法没有了。我摸着自己的头发,忽然间我灵机一动,对了,头发,我的头发。我把挽在头上的发髻打开,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垂了下来,一直垂到了地面上,我的这条大辫子不就是一根天然的绳子吗?
我听说头发这东西最结实了,我自己也深有体会。记得小时候,我不经常洗头,有时候梳头,头发梢上经常会有几根头发结成了扣,梳不开了,我就想把它揪掉,可是在揪掉的时候要费很大的劲,从那时候我就知道头发是很结实的了。此外,我还听师父说过,原来他在城里看见过一拨跑马戏的,其中有一个小姑娘,把自己的辫子吊在高竿子上,自己的身体悬空,在下面打转儿,这叫做「吊小辫儿」,是一项绝技。我的辫子这么粗,要经住我这不到一百斤的分量,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的头发长度大约在两米左右,编上辫子也够一米八,再加上我一米六七的个子,起码也在三米半以上了,要从这二楼下到地面上去,我估计问题不大。看起来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呀!。
按照我的计划,把自己的浑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遍,试了试浑身上下紧身利落了,这样才好「蹿房越脊」啊!此时我感觉,自已有些像「十三妹」里的女侠何玉凤了。
我想把自己的辫子梢儿栓在窗户上,然后就把这条大辫子当作保险绳,手里拽着自己的大辫子,一步一步地往下退,这样就可以一直退到地面上去了。梳妆台上有修剪指甲用的小剪子,我带上一把,等下去之后就把头发剪断,这样我就可以逃跑了。虽然说这样一来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大辫子就算是寿终正寝了,但是现在我是「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得」,二者必取其一。两者相比较,还是我的这条命比大辫子要宝贵得多,那我也就只能够「舍鱼而取熊掌者也」了。再一说,我的这条大辫子早晚也是要剪掉的,莎莎已经答应了要嫁给我,只要是我能够逃出去找到了莎莎,我们两个就回老家去结婚,那时候我就要恢复男装了,还要这条大辫子干什么呢?
今天也不知道是阴历十几了,月亮还挺亮的,外面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下面没有一点儿动静,这也是天公作美,正适合于我逃跑。事不宜迟,说干就干,我又把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把我心爱的小包包挂在手腕子上,因为这里面有我最心爱的东西,所以我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至于那些珠宝首饰我一样也没带,那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贪财。最重要的是我把小剪子放在了小包包里面,等下了楼之后我好剪断头发。
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在窗户上拴好了辫子,用手拽了拽,觉得挺结实的,于是就轻轻地爬上了窗台,把身子垂了下去,面朝里,用两只手抓住自己的大辫子,一步一步地往下退,那样子就和「蜘蛛人」差不多。我觉得这条「保险绳」可要比尼龙绳结实多了,下到地面上去,完全没有问题。
一二六、做「真」女人
我万万没有想到,才往下退了两三步,就听见「汪汪」的几声狗叫,回头往下一看,一只高大的黑狗不知道是从哪儿钻出来的,疯狂地向我扑了过来,一个劲儿的往起窜,几乎要够到我的脚了。这个畜生大概是把我当成贼了,多亏我刚下去没有几步,把我吓得连忙又爬了上来。原来这两只大黑狗白天的时候在前门房那儿拴着,一到了晚上就放出来,为张胖子家看家护院,这一点倒是我所不知道的,我一直还以为两只大狗还在前院拴着呢。
深夜里,大黑狗无端的狂吠,这叫声无疑会惊动别人的,那位睡觉极轻的杨嫂肯定会被吵醒的,她很可能上楼来看我,我可不能叫她看出来自己有一点儿破绽啊。于是就赶紧又爬了上来,翻进了窗口,进到了屋子里,连忙解开了拴在窗户上的头发。这只大狗依然在我的窗户下面狂叫,这怎么行,于是我回身从桌子上拿起来一块蛋糕,从窗口向那只大狗扔了下去,想要让它别叫了。
时间不大,杨嫂就跑了上来。
「白小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条狗在咱们楼下一个劲儿地叫唤,没吓着你吧?」
这时候我还惊魂未定,连忙说:「大婶儿,你知道我牙疼,刚才疼得我睡不着觉,想到窗户那儿吹吹风儿,看见这只大狗正在楼下转悠呢,就喂了它一块蛋糕。这畜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还以为我是打它呢,就叫唤起来了。」
「哦,是这么回事啊。白小姐,这两只大狗都是名贵品种,可凶了,你还是不要招惹它的好。白小姐,你的牙疼得这么厉害,我看等天亮之后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那就等天亮了再说吧,这会儿又不疼了。」
杨嫂下楼去了,我紧张的心才平静了一点儿。啊!真是太险了,幸亏我急中生智,把这件事情敷衍过去了,杨嫂她没看出什么来。这时候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累极了,有气无力地坐在了床上。心里想,真是天不佑我啊,我的这一次逃跑又失败了,看起来只好另想办法了。
第二天中午,张胖子又来了,一见到我他就摆出了一副十分关心我的样子,亲切地对我说:「亲爱的,我听杨嫂说昨天夜里你的牙疼得很厉害,要不要我带你到医院里去看看医生啊?」
我装作没事人的样子说:「哦,没什么,可能是上了点儿火,现在已经不疼了。」
「哦,那就好。亲爱的,昨天我去找何教授了,但是她不在,听小石大夫说,她到国外参加一个什么学术交流活动去了,估计最快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你不用着急,等何教授回来了,我就叫她给你做变性手术。那时候咱们俩就办个盛大的婚礼,我要带你去度蜜月,什么加拿大、美国、巴黎、罗马、布鲁塞尔,还有香港、日本,我要叫你玩儿个够。」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张胖子真的以为我是想要做手术了。这时候,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拒绝也不是,同意更不行,只好不置可否。
一听他说要我做变性手术,我就头疼,看起来这是摆在我面前的一大难关啊!逃又逃不出去,变性又非我所愿,可是此时此刻我被关在这里,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又没有反抗能力,正所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该怎么办啊?看起来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好在是何教授现在出国去了,我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利用。
张胖子掏出来了一支烟,点着了之后抽了一口之后对我说:「亲爱的,既然你不乐意出去做美容,那我就请一个美容师到家里来,给你做做按摩,你跟她学学怎么打扮自己,以后你陪我出去的时候梳妆打扮就方便了,你看怎么样?」
「那也不行,做按摩是全身的,还要脱光了衣服,那样她就知道了我是一个假女人,她要是出去一说,到时候一个传俩,俩传四个,用不了三天,全化州城的人就都知道了你张大老板娶了一个男老婆,那你还怎么出门啊?」
「呵呵,那也倒是,亲爱的,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叫任何人都看不出来你是一个假女人。」
说到这里他止住了话,不说了,显然是在故意地卖关子。
「呵呵。还有这样的办法?我不相信。」
「亲爱的,你不知道吗?现在是高科技时代,什么人间奇迹都能够创造出来。我听说在什么网上有卖什么假阴的,也就是用什么特殊的材料制作的女人的那个零件儿,就跟裤衩儿一样,穿上之后就和女人一模一样。」
这简直是说笑话,怎么可能呢?
「呵呵,还有那种玩意儿的?这可真够新鲜的。」
「我不骗你,等过几天我就给你弄几个来,到时候你就相信了。」
张胖子走了,因为我的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心思继续梳妆打扮了。
「大婶儿,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忙你的去吧。」
杨嫂出去了,我就躺在了床上。这时候我的心里极为矛盾,现在摆在我的面前有三条路,一条是做变性手术,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穿漂亮衣裳,戴金银首饰、去大城市旅游,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灯红酒绿,使奴唤婢的阔太太生活;另一条路就是如果我能逃出去或者莎莎来救我,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逃不出去,莎莎也没有来救我,那我就只好以命相拼了。思考起来,逃跑,我已经尝试好几次了,根本就逃不出去;等着莎莎前来救我,可是都这么多日子了,莎莎却连一点儿影子也没有。我不怀疑莎莎对于我的情意,估计她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大的困难,可能此时此刻她也在着急啊!没有别的办法,现在我只能够走一步说一步,静观其变吧。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想不到还真有张胖子所说的那种玩意儿的。在张胖子和我说的时候,我只当是一句玩笑,根本就没当成一回事儿。没想到没过几天,他竟然真的把那个东西给我弄回来了,并且还是样式不同的好几个。
这可真是个新鲜的玩意儿,要说我没有见过女人的这个部位,那是瞎话,因为在李美美家的时候,她经常和我一起洗澡,还光着身子搂着我在一张床上睡觉。我只是从来也没有注意过她的这个部位而已。这几年以来,也许是我的年龄大了几岁,到了青春期的缘故,因而一直对女人的身体颇感神秘。后来在张胖子家的几本杂志里看到了这种图画,才算是略有了一些了解。这东西既然是做成了假的拿来卖,那就一定要做得和真样子差不多才行。现在我还真想好好地看一看这个东西,可是当着张胖子和杨嫂的面儿,我哪里好意思呢?于是就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把那几个塑料袋子扔进了床头柜里。
张胖子和杨嫂大概也看出来了这一点,他们两个相对一笑,就出去了。见他们下楼去了,我立刻把门从里边锁上,迫不及地从床头柜里取出来那玩意儿,我要仔仔细细地看看这个神秘的东西。
我扯开塑料袋,打开了包装,仔细一看,这东西看形状还真和小内裤差不多,但是只有半片儿,看起来不是用来穿的。材质好像是乳胶的,肉色的,很柔软,还有弹性,摸着还真有一种抚摸皮肤的感觉。
这个东西怎么用呢?好赖我还识几个字,能够看得懂说明书。那说明书上不但有说明文字还有示意图,一看就懂。于是我就按照说明书所示,把这个东西一步一步地安装在了自己的身上。我觉得这件东西弹性很好,粘在我的身上之后很熨帖,似乎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是长在了身上似的,唯一不太舒服的就是我的小DD在里面有点儿太憋屈了。
说明书上说这是什么高仿真的高科技产品,不但是外观看起来和真的一样,而且还不影响我解小便。更为奇特的是,如果装上一种红色的液体,还可以像真女人一样,来那个呢;如果装上一种特殊的润滑剂,还可以和男人……哎呀,真是羞死人了。我的心砰砰地直跳,脸羞得通红……好在二楼只有我一个人在,也没有人会笑话我。
这时候我想小便了,于是就进了卫生间里,我要试验一下,是否妨碍解小便。我从小的时候奶奶就叫我蹲着解小便,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姿势。唯一和女生不同的是,我在小便的时候要紧贴着便池的壁慢慢地撒尿,以免发出声响。记得在我到镇子里去上中学的时候,妈妈告诉我,男女解小便的声音是不同的,要我一定要注意,公共厕所虽然有隔板,只能挡住人们的视线,但是挡不住声音啊,所以我要尽量地避免声响,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特殊的小便方法。
说老实话,戴上这东西之后,小DD憋屈在了里面,解小便还真挺费劲的。我使了半天劲,这才解了出来。原来我解小便的时候,都是很畅快的,出来的是一条线,就像是自来水一样,而这一次解出来时却洒了一大片,连屁股上也是湿漉漉的了。好在卫生间里备有卫生纸,我扯了一块纸把下身擦了擦。也许女生解小便就是这个样子吧?现在我才知道,女生小便的时候为什么要带手纸了。
折腾了半天,天都黑了,我还没稀罕够呢。吃完了晚饭,我就叫杨嫂下楼睡觉去了,以便我继续尽情地享受自己的新「玩具」。
我打开了屋子里的大灯,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包括内裤和乳罩,赤身裸体地站在穿衣镜前面,尽情地欣赏起了自己美丽的女体。胸前颤颤巍巍的两座山峰,略微凸起的下体被一丛黑黄色的野草掩盖着,里面露出暗红色的……这些都是我原来身体上所没有的,所以现在颇感新奇。我现在已经拥有了女人的一切,我喜欢胸前颤巍巍的那种感觉,喜欢下面平板板的样子……我自己的神经好像都不受控制了,浑身热血沸腾,生理反应太大了,这一夜我疯狂了……早晨起来,我觉得很疲惫,自己赤身裸体,披头散发,就跟疯子一样,床上也是一片凌乱。趁着杨嫂还没上来,我连忙去掉了身上的那个东西,到卫生间去,把自己的下体和那个东西洗干净,把那个东西装在塑料袋里,藏进了床头柜,这才穿上睡衣。
好歹把头发盘在了头上,然后重新挑了一件和我的肤色相近的假阴,按照说明书标示的步骤在身上安装好,然后就站在镜子前面,又尽情地欣赏起来了自己的裸体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激动,我的浑身都微微颤抖了。有了这个东西,那么现在我就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看着自己高耸的双峰,纤细的腰肢,白净的皮肤,还有下面……我觉得自己真是美极了。穿上内裤再看看,原来前面凸起的大鼓包没有了,只有一个不大的凸起。我想,现在我已经是一个完全的女人了,那就和张胖子说说,看看是否可以不做手术了,免得两败俱伤。
张嫂进来了,看着我的样子,她不说话,只是不出声儿地笑。
「大婶儿……」
「小姐,有什么事儿吗?」
「我……我想……」
「想什么啊?」
我想说,但是又实在是不好意思。
「大婶儿,我想问问你,女人来例假是怎么回事啊?」
「这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一个月来一次。你问这干嘛呀?」
我红着脸低着头说:「大婶儿,你看,我已经有了女人的全部零件儿,想感受一下做真女人的滋味儿。」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我告诉你,来那个的时候可麻烦了,要戴上卫生带儿,里面还要垫上纸,要不脏血会弄一身,连裤子都会弄脏的。」
「你能给我找一个来吗?」
「呦,我这儿倒是有一个,我已经更年期了,以后也用不着了,你要是不嫌脏,就先拿去用吧,等我收拾完了屋子就给你去买新的。」
「没关系,我也是女人啊。」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怕寒碜了。你等着啊,我这就给你拿去。」
时间不大,杨嫂就上楼来了。卫生带我戴了好几年了,张胖子把我抢来的时候还在身上戴着呢,后来也不知道被他们扔到哪儿去了,现在也就只好先用杨嫂的了,好在这个卫生带还挺干净。我熟练地在里面垫好了卫生纸,然后把卫生带戴好。
杨嫂看着我说:「白小姐你以前用过卫生带吧?」
「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看你使用起来满是那么回事儿的。」
「我是用过。」
别看杨嫂的岁数已经不小了,她的腿还真快,时间不大她就把东西给我买回来了。
我又多了一件新玩意儿,这一整天我都戴着例假带儿。在杨嫂的指导下,换脏纸,洗下身,感受着真正女人的滋味儿。
看到我的身体已经基本上女性化了,张胖子也很高兴。他为了进一步博得我的欢心,专门请来了一位美容专家来给我做家庭教师,教给我如何进行美容和化妆,打算要把我培养成一个真正的女人,不只是关在笼子里只供他一个人欣赏的美丽金丝雀,而且还要做一个能在社交场合助他一臂之力的交际花。
我估计这些天来张胖子对我使的这些招数,可能是哪位高人给他制定的改造我的方案,不是何教授就是小石大夫,否则就凭张胖子的脑袋是想不出这么多的道道来的。这样不但可以使我的外表彻底女性化,而且就连我的思想意识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着。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的,在当时,我已经完全陷进了「美」的泥潭里,并没有想到这些。
做做美容美发,学点儿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我都能够接受,而且也乐于接受。作为一个年轻「女子」,谁不希望自己漂亮啊?另一方面,俗话说「艺不压身」,学会了这门手艺对我以后自己化妆也方便啊,所以就痛快地答应了。
一二七、家庭教师
第二天那位「家庭教师」就来我这里上班了,这是一位挺精干的女人,大约三十多岁,是个南方人,长得挺秀气的,说话有点儿咬舌儿,但是她挺健谈的。她说自己姓孙,要我管她叫孙姐就行了。她每天上午九点来,一直到中午才走,就跟上班一样。
孙姐说她是一级美容美发师,我想这有什稀罕的啊?人家李美美也是一级美容美发师,专门伺候了我十好几天呢。于是我就对她说,我在南山县城里有个姐姐,也是一级美容师,我还给她当过模特儿呢。孙姐说,一级和一级可不一样,比如说,初中一年级和高中一年级的学生,哪一个的文化水平高啊?孙姐说,她是省美容美发协会的会员,是省级标准的一级美容美发师,而李美美只是化州地区标准的一级美容美发师而已,所执行的标准不一样,技术水平也就不一样,李美美要是到了省里,最多也就是个二级而已,说是她还差着行市呢。
这倒引发了我的兴趣,我倒要好好地看看,她这位省级的一级美容美发师有什么本事。使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是这位「家庭教师」给我上的第一课竟然是「洗浴」,她说我住了好几天的医院,现在就连汗毛孔里都是医院的药味儿,她要好好的给我洗个澡。
孙姐的话使我很不高兴,难道我是不爱洗澡的邋遢人吗?刚出院那天我就洗了个澡,在洗澡盆里泡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水里还加了香水儿呢。在平日里,我也是每天都要冲个澡,有时候一天要冲上两三次呢,我还怎么洗啊?说我身上有药味儿,你这不是寒碜我吗?因为和她是初次见面,出于礼貌,我也不好意思给她脸子看,就不冷不热地说:「洗澡?我最爱干净了,每天都洗澡。」
孙姐笑了:「呵呵,这洗澡和洗澡可不一样。白小姐,今天我帮你洗个澡,你好好的体会体会,和你自己洗澡有什么不同吧。」
「那好吧。」
我们来到了浴室,孙姐把浴缸里放上了热水,她叫我脱了衣裳,戴上塑料浴帽,然后进去泡澡。
我问她,为什么洗澡的时候不把我的头发一起洗洗啊?她说,你的头发太长了,洗起来很麻烦,今天先洗澡,改天再洗头发。看起来她有自己的课程安排,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只好服从了。
我脱掉了衣服,唯独省下了内裤,因为我怕她看出来我的那个零件是假的。「你怎么不脱内裤啊?」
「我是从农村来的,我们那里讲究女人的下边儿,只有自己的丈夫才能看到,除此之外,就是亲姐妹也不行。你就给我洗洗上身就行了,一会儿我自己再洗自己的下边儿好了。」
「那好吧,我尊重你们的风俗习惯」
泡澡,这有什么稀罕的呀?不就是在澡盆里泡着吗?傻子都会!这位省级标准的一级美容师不会是浪得虚名吧?
在澡盆里泡了大约有十分钟,水太热了,我出了一身的汗,这时候孙姐才叫我出来。在她的搀扶下,我爬出了浴盆,浑身上下都被热水烫红了,就像是刚出炉的烤鸭一样。
「孙姐,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洗洗下边儿。」
孙姐笑了笑,出去了。我把那个东西擦干净,然后叫杨嫂给我送进来了一条干内裤,这才走出了洗澡间。
在按摩房里有一张木板床,那是洗完澡之后给我做按摩用的。其实这就是个摆设,因为我自己不能给自己做按摩,伺候我的杨嫂她哪儿会做按摩呀?她为人忠诚老实,手脚也比较勤快,照顾我的日常生活,伺候伺候我还可以,诸如按摩这种新玩意儿,她从来也没有接触过。虽然说我每天都要洗澡,可是一次也没做过按摩,这张按摩床一直就闲放在那里。
孙姐叫我平趴在木板床上,哦,原来她是要给我做按摩呀,那可好了。
「按摩」我只在李美美那里做过几次,感觉还真挺舒服的,今天我要尝一尝孙姐这位省级标准的一级美容师给我做的按摩是一个什么滋味儿了。孙姐打开她的手提包,从里面取出来两个塑料瓶子,里面装的是一种奶白色的液体。她打开瓶子盖儿,把这种液体倒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一把一把地往我的身上涂抹。我不知道这种液体是什么东西,就问她:「孙姐,你给我抹得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有一股子牛奶味儿啊?」
「白小姐,你猜对了,这的确是牛奶,但不是普通的牛奶,而是牛初乳,也就是奶牛生育小牛之后最初三天所产生的奶。这种奶的营养相当丰富,里面含有珍贵的活性免疫球蛋白,还有丰富的乳钙质、蛋白质、多种微量元素等营养成份,并且含有多种激素、酶、糖以及加速组织生长修复的生长因子,而且还含有为合成和修复DNA 和RNA 等核酸类物质提供原料的核苷酸,这种牛初乳比普通牛奶的价格可要贵多了。」
「是这样啊。」
「白小姐,你听我跟你讲,刚才你泡了热水澡,现在汗毛孔都开着,把牛初乳涂抹在身上,你的皮肤可以更好地吸收里面的营养。开始洗的时候你感觉不出来它有什么作用,等到洗过几次之后,你就知道它的好处了。」
孙姐把牛初乳涂完了我身体的背面又涂我身体的前面,这时候牛奶已经几乎涂抹遍了我的全身,当她涂抹到了我下面的部位时,我拒绝了她,我说那个地方就不用涂抹牛奶了,我怕痒。孙姐听了之后一笑,就不再碰那个地方了。全身涂抹完了之后,孙姐就用力地给我做起了全身的揉搓,按摩。她的手很柔软,动作也很熟练,我感觉挺舒服的。我问她:「孙姐,我听说过去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有用牛奶洗澡的,是不是像咱们这样洗啊?」
孙姐可真有学问,她说,「牛奶浴」是由古罗马帝国Nero的皇后Poppaea 发明的,她是洗牛奶浴的第一人,后来那位著名的埃及艳后Cleopatra 也非常爱牛奶浴,她深信牛奶有洁肤、柔肤以及漂白的作用。所以她就经常用牛奶浸浴自己的身体。埃及女王克娄巴特拉保持肌肤冰洁玉润的秘诀就是经常洗「牛奶浴」。
唉,她们也太奢侈了,在那个年代里,穷人连饭都吃不上,可是她们却用牛奶洗澡,这可真如同杜甫诗里面写的一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虽然现在我也是在用牛奶洗澡,但我并没有在盛满牛奶的浴缸里面泡着,而是用牛奶往身上涂抹,这才用了多少牛奶啊?只不过是这么两瓶子而已,这不能算是我浪费吧?
孙姐说:「以前人们洗牛奶浴都是「浸浴‘,也就是在牛奶里泡着。现在科学发达了,对牛奶浴进行了深入研究,认为像她们那样洗牛奶浴,不但浪费牛奶,而且作用也不大,吸收不了多少营养。只有像咱们这样,才能使皮肤很好地吸收牛奶里面的营养。」
孙姐告诉我,牛奶中含有的酵素功能,可以对皮肤产生美容效果,同时还可以促进皮肤表面角质的分解。牛奶中极微细的脂肪球如果附在皮肤的表层,就如同面霜布满了全身一样,皮肤会受到滋润而逐渐显出光彩来。在牛奶中含有丰富的乳脂肪、维他命与多种矿物质,具有天然的保湿效果,而且很容易被皮肤所吸收,不但能够防止肌肤干燥,而且还可以修补干纹,美容效果特别好。
哦,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说道啊,看起来她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呢,人家不愧是省级标准的一级美容师,满肚子的学问啊。这些知识李美美从来也没给我讲过,可能连她也不知道吧?
孙姐一边给我做按摩,一边给我讲美容知识。她可真卖力气的,整整给我按摩了有半个小时,把我的全身几乎全都按摩遍了(只有私处和mm我没有让她按摩),她已经累得浑身是汗了,这才停住了手。我想她一定很累了,就叫她去休息了,由我自己去把身上的牛奶冲洗干净。
冲洗完了之后,我用毛巾擦干净了身体,然后把大浴巾披在了身上。我摘掉了头上的浴帽,用干毛巾把头发包好,这才走出了洗澡间。
「白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我摸了摸自己的皮肤,滑溜溜的,就跟婴儿的皮肤似的,并且还有一股子淡淡的奶香味儿。「嗯,是挺不错的。」
我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可是今天却不同了,我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都到中午了。孙姐要走了,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叫她走,就说要留她吃饭,但是她婉言谢绝了。要走就走吧,反正明天她还要来呢。我想送送她,可是杨嫂不叫我下楼去,她说我是贵人,有她去送就行了,看起来我的活动范围就只限制在这二层楼上了。
我站在楼梯口向孙姐说:「孙姐,你明天可一定要来啊。」
「好啦,白小姐,明天我一定来。」
睡完了中午觉,我叫杨嫂找来了纸和笔,凭着自己的回忆,我想把上午课程的要点记了下来,然后再复习一遍。可是我却没有能够记录下来,一来是孙姐讲的很多专业名词我根本就记不住,二来是因为我好久没有动笔写字了,现在已经提笔忘字了。我想,我要准备好纸和笔,明天孙姐再给我讲课的时候,我一定要认真地记笔记,否则太可惜了。
第二天,孙姐又来了,我真是很高兴。
「孙姐,你今天给我上什么课啊?」
「今天我要教给你怎样化妆。」
教我化妆,那可太好了。我虽然每天都要化妆,其实说句老实话,我并不会化妆。我所理解的「化妆」不外乎就是涂脂抹粉,这似乎是女孩子的天性,是与生俱来的本事,也是女孩子的最爱。我虽然是个男的,但是这些年来一直以女生的面目示人,早就已经闻惯了脂粉的香味儿。我觉得化妆是一种享受,觉得只有在涂脂抹粉的过程中,我才能真正体会到做女人的乐趣和幸福,所以我非常喜欢化妆。
通过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对孙姐心悦诚服了,所以今天也就不敢再向孙姐说什么了。此时的我就像一个小学生似的,规规矩矩地听从老师的摆布。孙姐可真是一位好老师,她一边给我进行化妆,一边详细地给我讲述化妆知识。
我的梳妆台上各种化妆品一应俱全,并且还都是名牌的,可是上面绝大部分都是外国字,我一个都不认识。孙姐把那些小瓶子、小盒子拿起来仔细地看了看。她说,这些化妆品都很好,她能够用这些东西把我的妆容画得很漂亮,我真是太高兴了。
孙姐开始教给我化妆了。她说面部化妆首先要把脸洗干净,然后再涂上润肤霜或是润肤露。她一边进行示范一边给我讲有关的知识,她说,涂润肤霜这一步很重要,好的润肤霜会在涂粉底之前为化妆过程打下一个好底子,这样在进行下一步时,脸上就不会起干皮了,而且还可以使皮肤看上去晶莹剔透。她说我的皮肤属于中性偏油性肌肤。因此她建议我在选择护肤品的时候一定要选择无油的,最好是「倩碧」特效润肤啫喱。
接下来就是在已经洗干净的脸上擦液体粉底霜了。她说粉底有液体和粉末两种,按照我的皮肤最适合的就是液体粉底霜,因为它可以使我的皮肤看起来显得更加自然。她说现在给我用的这款粉底是「倩碧完美极至粉底:,这款粉底的质量非常好,也最接近我的皮肤颜色,最适合于我使用,涂在脸上感觉很薄,很轻,很自然,我也感觉挺舒服的。
她说这款粉底涂在脸上之后,虽然不会使我的脸显著变白,但是也不会使我脸的颜色看起来和我脖子的颜色相去甚远,它能够很好地和我本身的面色融合在一起,使我的脸看上去更加光滑,面色均匀。
她说,打粉底的最终目的就是遮盖脸上的暇疵,让我看上去皮肤细腻光滑,成功的打底会使我的肌肤看上去如婴儿的肌肤一般完美无缺。在把粉底涂在脸上的时候,有的人用粉底刷,有的人喜欢用手。她认为最好还是用手,因为比较容易控制粉底。
再下一步就是画眉毛了。孙姐说我的眉毛有些稀疏,因此需要通过眉笔的勾勒来进行补充,这样可以使我眼睛显得更加明亮有神。孙姐说我的眉形还是挺好看的,我告诉她,我曾经在李美美的美容院里修过眉形,当初在修眉型的时候,我极力反对李美美把我的眉毛修得很细,因为我不喜欢那种细细的眉毛。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我是男的,将来还要恢复男装呢,关于这一点我当然不能够告诉她了。孙姐说,她也不喜欢特别细的眉毛,因为那样让别人看了,会觉得我这个人很柔弱。
孙姐说,修了眉形之后,应该自己用拔眉毛的镊子,将不断新生长出的眉毛连根拔除,这样漂亮的眉型就可以得以保持了。她把我的眉形重新整理了一下,说我在画眉毛的时候最好用眉笔把眉毛向眉骨部分上挑,这样更好看一些,然后再把笔锋直下,来一个下挑。她说这样的眉毛画出来比较「欧化」,看起来也比较有个性。
我的眉毛李美美给我画过,小芬姐也给我画过,可是孙姐给我画眉毛的方式和她们都不同,她挑了一枝浅褐色的眉笔,我不解地问:「孙姐,你为什么不给我用黑色的眉笔呢?人的眉毛不都是黑色的吗?」
孙姐说:「我们的眉毛确实都是黑色的,但是眉笔的颜色要因人而异,不可以一概而论。因为你长得比较白,用黑色的眉笔就会反差太大,叫别人看了,会感觉有些不自然。」
一二八、学习化妆
也许她说的有道理,那就随她吧。孙姐先将眉笔用削笔刀削尖,然后按照我的眉型,一根一根地仔仔细细地给我画起了眉毛来。以前我在画眉毛的时候总是一笔下去就从这头儿到那头儿了,从来也没有这么细致地划过。孙姐说,像你那样画眉毛,画出来之后好像眼睛上边趴着两条黑虫子似的,一看就是画上去的,既不自然也不好看。只有像这样一根一根地画眉毛,才能使眉毛看上去显得自然。画完了之后,她又用眉刷沿着我眉毛的形状刷了几下,她说这样眉笔的颜色就能与眉毛很好地结为一体了。
孙姐说,下面要教给我眼部化妆技巧了。她指着睫毛夹和睫毛膏对我说,睫毛夹的功能在于使你的睫毛弯曲且上挑,使用睫毛膏的目的,在于为你弯曲上挑的睫毛定型,并且使你的睫毛看上去长而且浓密。等修饰完了之后,你的眼睛就可以开始忽煽忽煽的了。
她要我看着镜子,睁大眼睛,然后她将睫毛夹紧贴着我的眼皮,在睫毛上狠狠地夹上两下,然后停留了几秒钟,这才松开。她说以后我自己在化妆的时候,有一点需要注意,如果是刚洗完了脸,睫毛还比较湿,那么睫毛夹就不会夹出弯曲的效果来,所以一定要等睫毛干了之后,才能使用睫毛夹。
下面要使用睫毛膏了,孙姐是从我的眼睫毛根部开始向上刷。她一边刷一边对我讲,在选择睫毛膏的时候,一定要要选择防水型的,否则,你一流眼泪,一打哈气,睫毛膏就化了,那样你就成了黑眼圈儿,变成一只大熊猫了。她说睫毛膏也不一定非要选择那些高级的、价钱贵的,其实「美宝莲」就不错。在涂睫毛膏的时候,最好在身边准备一些化妆棉,这样一旦失了手,可以赶快趁睫毛膏没干之前进行补救。
下一步就是画眼线了,我对她说:「孙姐,叫我自己试试吧,你在旁边儿给我看着点儿,我以前也经常自己画眼线。」
「那好吧。」
于是我就拿起眉笔,准备开始画了。孙姐笑了:「呵呵,一看你就是个外行,你画眼线怎么能用眉笔呢?」
我不解地问:「不用眉笔用什么啊?」
她递给了我另外一支笔:「用这个,这一支才是眼线笔呢。」
她说,画眼线要用专用的眼线笔效果才会好,因为眉笔和眼线笔不一样,区别就在于,眉笔通常质地比较硬,而眼线笔的质地则比较软,因为是画在眼皮上的。关于眼线笔颜色的选择,她建议我最好使用深棕色或是深褐色的。
本来我以为画眼线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可是听孙姐这么一说,我都不敢画了:「这么复杂啊,那还是你给我画吧。」
孙姐接过来了眼线笔,开始仔细地给我画眼线了。在画眼线的时候,她的手法很特殊,用一只手向外拉住我眼皮的一角,另外一只手握着眼线笔,紧沿着我的上眼皮和睫毛的交汇之处,画了一条细线。她说,这条线可以稍微画得长一些,当画到眼角之处的时候,要向上挑一下,使眼角向上翘起,这样画出来的眼睛有一股子媚气。因为我是单眼皮,她说以后我自己在画眼线的时候,可以将这条线画得粗一些,直到自己睁开眼睛仍然可以看到眼线的效果才好,这样眼睛就更好看了。
孙姐说,下一步的化妆最重要,因为她要给我「制造肌肤白里透红的效果」了,也就是打腮红。首先,她挑选了一把中等大小的刷子,选取了「red earth 」的双色胭脂,沾上一点点胭脂粉。这时候她要我对着镜子微笑,然后才将胭脂粉用刷子打着转儿地扫在我脸颊凸起的笑肌上,由此再向耳朵跟和脸的侧面延伸开来。她告诉我,在打腮红的时候,不要一次沾很多的粉,可以多刷几次,一点儿一点儿地加强红色的效果。千万不要将自己的脸刷成一个「红二团」,就像山区女孩子脸上那种「高原红」似的,那样可就一点美感也没有了。
关于腮红颜色的选择,她说要根据人的年龄来进行选择,我刚二十多岁,用粉红色的胭脂会比较好看一些。因为这种颜色可以让我显得朝气蓬勃,楚楚动人。她说只有让我的脸很「自然」地微微泛出「健康的红晕」来,给人以天生丽质的感觉,那才是化妆的最高境界呢。
下面该涂口红了,红嘴唇是美女的标志,因而口红是女人必备的化妆品。在爱美女士的小包包里,口红是必不可少的,以方便随时取出来进行补妆,由此可见口红的重要性了。作为一个爱美的女人,即使是自己的经济条件再差,也要千方百计地把自己的嘴唇涂成红色。在我小的时候,奶奶就教给我用红纸把自己的嘴唇染红。初中毕业之后,我在小饭馆打工,这是我走上社会的开始,当时自己第一次挣到钱之后,我买的第一件化妆品就是从地摊上买来了了一支廉价的口红,是那种大红颜色的。因为自己舍不得用,每次只用一点点。现在我这里有十几支口红,有大红、桃红、玫瑰红、浅红、黑色、褐色、棕色,还有无色的,我可以尽量地打扮自己了。
孙姐说,这种化妆品的名字应该叫做唇膏,而不能称为口红,因为它的颜色不只是红色的,颜色有很多种。年轻人选择唇膏时应该选择颜色比较浅,尽量选择和自己嘴唇颜色相差不远的颜色。至于那些血红色、深红色的唇膏更加适合中老年人使用,而并不适合于我们年轻人。她给我选择的一款唇膏颜色就比较浅,而且还略带闪光粒子。
涂好了唇膏之后,孙姐对我说:「白小姐,你看看,我给你涂的唇膏好看吗?」
我一直都在从镜子里看着,确实挺好看的,于是就娇羞地说:「好看。」
孙姐说:「涂唇膏在化妆中非常重要,因为嘴唇这个部位最突出,我们说话、吃饭、喝水、做各种表情都要用到嘴,因而这个部位也最容易引起别人的主意,所以几乎每个爱美的女人都要涂唇膏,可是会涂唇膏的人并不多。在街上我们经常可以看见一些不会化妆的女人,把嘴唇涂的鲜红欲滴,就像是刚喝完了鲜血似的,你说那样儿好看吗?」
我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孙姐,我以前就是像你说的那样儿涂唇膏,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是太俗了一点儿。」
「不仅是太俗,甚至还会因为唇膏没涂好而破坏了整个化妆的效果。」
「嗯,是这个理儿。」
到这里为止,我的面部化妆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孙姐说,她现在给我化的这是「日妆」,无论是去上班,购物,或者是会见亲朋好友,这样的修饰也就够用了。她说除此之外还有晚妆,其实晚妆与日妆的区别并不太大,只要再画得浓艳一点儿,夸张一点儿就可以了。
妆化完了,我对着镜子仔细地查看着自己的妆容,觉得自己经过孙姐的两只巧手这么一捯饬,效果还真是挺明显的。首先,我的皮肤看上去比过去光滑、均匀多了,而且在脸颊上还泛出了健康的红晕。我的眉毛也显得比以前整齐了,带出了我眼睛的轮廓。我的眼睛看上去有了一种深邃的味道,比没化妆的时候感觉更加有神了。我的嘴唇唇线分明,还有一些亮晶晶的感觉。从整体看来,我的五官每个部分都显得更加分明了。
最重要的是,孙姐给我画的这个「日妆」不是很浓艳,因而看上去不做作,不会给人留下太多不自然的化妆痕迹,就像我原本就长得这么漂亮似的。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又到中午了,今天的课程就这样结束了。我问孙姐,明天做什么啊?她摸着我高高的发髻说:「明天该做你宝贵的头发了。」
听了这话,我真是高兴死了,我最喜欢的就是我这一头又黑又多又长的秀发了,它让女人嫉妒,让男人眼馋。明天孙姐就要给我做头发了,我一定要多向她学习一些保护头发的知识,使我的头发永远都这么好,这么漂亮。
第三天,孙姐又来了。
「哎呀,孙姐,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急了。」
「呵呵,我的白小姐,你看现在刚几点啊?」
说着就把手腕子伸了过来,叫我看她的手表。我一看,原来刚八点四十五啊,定好了人家是九点来的啊。看起来却是是我自己太心急了。杨嫂给孙姐倒了一杯茶,孙姐喝了两口,就开始给我上课了。她问我:「白小姐,你会洗头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会。」
我都二十岁的人了,能不会洗头吗?但是我在孙姐面前已经不敢说「会」这个字了,因为每一项看似普通的事情,她都有非同一般的技术,并且还能够说出许多高深的道理来。
孙姐看出来了我的意思,她笑了一下说:「那好,我教你。」
然后她就对我讲起了洗头的学问。她说,在一般的情况下,我们最好是两天洗一次头,但如果你是油性发质的人,那就应该先控制好自己每天的油脂分泌,等情况稳定之后,再选择两天洗一次。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属于哪一类的发质。孙姐说,看样子我好像是油性发质,否则我的头发也不会总是这么油黑发亮。这种发质很容易着土,使自己的头发很脏。不仅如此,一旦头上的污垢堵塞了头皮上的毛孔,还会引起头皮起小疙瘩。虽然在年轻的时候显得头发乌黑发亮,但是上了岁数之后却很容易脱发,那叫什么脂溢性脱发。我这么好的头发要是发生了脱发现象,那也太可惜了。孙姐说,我首先要进行头皮的控油,她建议我最好是使用深层洗发露,先将头发上的油脂去除掉,然后洗干净,再使用护发素对头发进行保护。她告诉我,一定要注意选择使用清爽型的护发素,而不要选择那些深层护发素,那样会使我的发质更油的。
洗发的时候所用的洗发香波也有讲究,在洗头的时候不要用得太多,一次有两个1 元硬币大小的量就足够了。之后最好把头发清洗两次,要尽量地把残留在头发上的洗发香波冲洗干净。使用护发素同样也不能太多,也是用两个1 元硬币大小的量。她还说,即使是你的头发打结了,这个量也足够了。在使用护发素的时候,要用手指将护发素抹在发梢上,这样能够使头发更顺滑。
孙姐说,在洗头的时候,水的温度非常重要,你在洗头之前,可以先用头顶的头皮感受一下水温,大约40度的水温是最恰当的温度。简单地说,就是以个人感觉「最舒服」的温度为准。在洗头的时候,要将每一根发丝都淋湿。然后再将洗发水分别涂抹在头发的前、中、后等处,避免洗发水集中在某一处,那样不好涂抹均匀。
下面就开始洗头了,她说在洗头的时候,首先要把头皮洗干净,可以用手掌搓揉头皮,这样才能在头皮上搓出柔细的泡沫来。有些人在洗头的时候喜欢先把洗发水倒在手上,然后在手上揉搓起泡之后,再抹到头发上去。其实那是没有必要的,不但不能够起到更好的效果,反而还会浪费洗发水。
在涂抹上洗发水之后,要用梳子将泡沫由发根往下一直梳到发尾,这样可以使头发上的污垢更容易去除。然后再用手指顺着头发往下捋,这样能够把头发洗得更干净。洗头发不能只洗表面的,内侧的头发也要仔细冲洗干净,要把全部的头发都洗到,不要剩下一缕。尤其是像我这样头发又多又长的人,在洗头发的时候更要加倍注意,要慢慢地洗,不能着急。只有洗头的方法正确了,头发上的泡沫才能很容易地冲洗干净。
另外使用润发品也有讲究,护发乳同样也不能用得太多。正确的方法是这样的,先要握着头发的根部,然后轻轻地扭转头发,将头发上的水分尽量地挤出来。再把护发乳与洗发水一样,挤出一元硬币大小的用量就可以了,分别涂抹在头发的前、中、后处,揉均抹匀。在冲洗护发乳的时候,要让冲下去的水暂时集中在发尾处,这样可以加强滋润容易受损的发尾。
孙姐说,保护好自己的头发最重要,如果你的头发不好,美发师的手艺即使再高,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作为一个女人要时时刻刻地注意保护好自己的秀发。例如在生活中,要保持饮食中的营养平衡,多吃一些有利于头发健康的饮食,也就是维生素和矿物质含量丰富,而饱和脂肪酸含量低的食物,例如绿色蔬菜、水果以及蛋白质含量高的鱼、家禽、瘦猪肉和牛羊肉等等。另外就是一定要定时洗头,这样可以避免头皮屑、污垢堵塞了头皮的皮脂分泌孔,可以使头皮不再发痒,才能不会产生头发干燥枯燥和脱发现象。
关于洗头发时间,一年四季是不一样的,并且还要因人而异的,。一般的来说,中性皮肤的人在冬天可以隔10天左右洗一次头,在夏天可以每隔7 天洗1 次头。如果是油性皮肤和干性皮肤的人,那就要分别缩短或者延长1 至2 天了。在洗头的时候,要注意水的质量与温度,以及清洗剂的选择。
孙姐告诉我,看似很普通的梳头,其实这里边也有讲究,必须要采用正确的方法梳头,只有这样才能不仅把头发梳通理顺,而且还可以促进头皮的血液循环和皮脂分泌,提高头皮和头发的生理机能。正确的梳头方法是这样的:梳拉头发的方向要与头发垂直,头顶和头后部的头发要向上梳,左右两侧的头发要向左右两边梳。不容易梳开的凌乱头发,一定要从发梢梳开之后再向发根移动,万万不可从发根硬往下梳,以免损伤头发。另外,梳头要一束一束地慢慢梳理,切不可性急乱扯乱拉,那样是会损伤头发的。不能像有些女孩子那样,头发结成了死疙瘩,梳不开,就生生地把头发揪断,那可是太可惜了。我的这一头长发十分少有,要是损坏了,那可太可惜了。
一二九、学做发型
原来梳头还有这么多的道道啊!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女孩儿了,几乎每天都要梳头,现在看起来,我还真不会梳头呢!
孙姐说,为了保护自己的秀发,做按摩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们最好是坚持每天都做做头部的按摩。科学研究证明,按摩是保养头发的一个重要并且十分有效的方法。「按摩」乍听起来好像很神秘,其实方法很简单。把手指肚放在头皮上,手呈弓形,手掌离开头皮,稍用力向下按,轻轻地揉动。需要注意的是每次要使手指保持在一个位置上,一个部位揉动数次之后再换到另一个部位。按摩的顺序依次是前额、发际、两鬓、头颈、头后部发际。
日常生活中保护头发也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在夏季,阳关照射强烈,我们的头发要防止阳光的曝晒,因为过度的日晒会使头发干枯变黄,所以在外出的时候,最好是戴一顶遮阳帽或者是打遮阳伞。另外,如果要到海边去游泳,一定要戴不透水的游泳帽,以防止头发被海水浸泡。游完泳之后,一定要将头发冲洗干净。这是因为海水中的盐分是头发的大敌,如果头发上含有盐分,那样就更能吸收阳光中的紫外线了,使头发的受损程度增加好几倍。我原来以为夏天出门的时候,戴遮阳帽或者打遮阳伞,只是怕把自己的脸晒黑了呢,原来对于保护头发也有很重要的作用啊!
孙姐一边给我洗头发,一边给我讲解有关保护头发的知识,我本想用纸笔记录下来,可是她在给我洗头,这样一来我也就无法记录了。我的头发又多又长,洗起来很费力,但是孙姐却给我洗得很细致,每一步她都是按照程序做的,真是一丝不苟啊。我想,如果我把孙姐讲的这些知识全都记住,再加以练习,那么我也就能开一家小发廊了。
因为我的头发太长太多,所以洗头是十分耽误工夫的事情。往常我自己洗头一般都要用两个来钟头,孙姐虽然洗头的技术十分的熟练,但是碰上了我这么长的头发也要费上一番力气,消耗一定的时间,所以这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耗费过去了。看起来只有等到明天,她才能给我做发型了。
接下来这一天,孙姐就要给我做发型了,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一课了,因为我的头发很长,可以选择的发型样式很少,起码我不能烫发,什么荷叶式、爆炸式、花苞式、钢丝发、大波浪等等漂亮的发型也就全都与我无缘了。其次我也不能剪发,什么披肩发、三齐式、娃娃头、青年头等等的发型也都与我无缘。
平时我自己只是梳几种简单的发型,一种是梳好了辫子之后,把大辫子折成四折,用头绳拦腰扎好,然后垂在肩膀以下,就像是在脑袋的两侧挂着两个大锤子似的,这种发型其实并不好看,但是却比较利落,不影响我干活儿,这是我在小饭馆打工的时候常用的一种发型;另一种是把大辫子直接盘在头上,这样做很省事,还可以节约梳头的时间,如果戴上一顶布帽子,还可以保护头发,这是我在家里干农活儿的那几个月里所用的发型。因为爸爸不喜欢我半男不女的样子,所以每次出门去干活儿的时候,我都要在头上戴一顶白布卫生帽,或者是戴一顶草帽,这样就更像男的了;还有一种发型更简单,那就是不梳辫子,而是把头发拧起来,然后直接盘在头上,再用卡子固定好。这种发型也挺省事的,这是我在贵宾楼饭店当迎宾小姐的时候所用的发型,发髻很高,有点儿像贵妇妆似的,可以使我表现出一种比较优雅的气质来,以配合我身上的旗袍、高跟鞋。除此之外,别的样式我就不会做了。
在李美美家的时候,她倒是曾经给我做过贵妇装,就像法国贵夫人的那种发型;在五师哥他们那里的时候,小芬姐也曾经给我做过一种发型,头上是高高的发髻,把发梢垂下来,一直垂到腰部,有点儿像越剧里面的林黛玉。那些发型虽然都挺好看的,但是并不适合于生活中使用。一来是我不会做,二来是我自己也做不了。
孙姐说,先教我做一款清爽温柔的盘发。她说我的头发长,要是在夏季里,像我这样把头发盘在头上,就像是戴上了一顶大皮帽子,一定很难受。而她教给我的这一款发型则比较通风透气,最适合我这种长发使用了。我听了很高兴,就认认真真地学了起来。原来,做这种发型首先要保留刘海与头顶处的发束,其余的头发要往后抓梳,抓得越蓬松越好。然后再将抓起的头发用橡皮筋固定住,再把发束向内挽,调整成一个花苞的形状。再把做好了的发包用小钢丝卡子固定住,然后在脸颊两侧抓住小发束。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用卷发棒卷出点儿弧度来,那样会更漂亮的。最后喷上定型液,使盘发更稳固,到这里,这一款清爽温柔的盘发就算是做好了。
孙姐看我的脸形稍微宽了一点儿,她说是可以通过做发型使我的脸型缩小一些,变成瓜子脸。我是男的,虽然长得比一般的小伙子要秀气一些,但是和真正的女生相比,还是略显得魁梧了一点儿,脸也比女孩子有棱角,带有男子汉特有的英俊气。当年我在唱戏的时候,可以用贴片子的方法,使我的脸型变瘦,成为瓜子脸,所以我的舞台形象还是挺好看的。没想到孙姐她用发型也能够达到这种效果,我真是太高兴了。
孙姐说,这是一种盘发的发型。首先要把脑袋顶部的头发扎成小辫子,并且绑好,然后旋转辫子,要把辫子朝一个方向旋转,变成一个小攥,再用卡子固定住。固定好了小攥之后再向上固定。然后将剩余的头发一撮一撮地向上集中盘在那个小攥上面,并且都用卡子固定好。最后再整理一下。剩余的少量长发则分别垂在脸部的两侧,这样发型就起到了收小脸部的作用。看起来垂下来的这两绺头发确实起到了贴片子的作用,把脸型遮挡住了一部分,这样看起来脸型就显得窄了一些,也小了一些,有点儿瓜子脸的意思了。
「人心无极蛇吞象」,学习了这两种发型之后我还不满足,于是就问孙姐,还有什么适宜长头发的好看发型没有?你再教我几种吧。孙姐说,那我就再教你一种日本式的发型吧,叫做「高级丸子头」。她说这是现在日本年轻的女孩子中间非常流行的一种发型,做起来也很简单。首先要把所有的头发梳拢成一束,准备绑成一个高马尾,在绑马尾的时候,橡皮筋绕完最后一圈之后,只拉出一部分头发来,让上方形成一个圈儿,再把下方的头发绑成1 条3 股的小辫儿。再用3股小辫儿围绕着做出的那个发圈圈,一遭一遭地进行缠绕,并且用发夹固定好发尾。最后再别上简单的头发饰物,用发夹把发型和饰物固定好,这一款发型就算是完成了。
孙姐把这一款日本式的「高级丸子头」发型做好之后,在我的头上出现了两个高高的「丸子发髻」,再加上一些俏皮的发饰,使我显得更加年轻了,不但散发出了无限的活力,并且还有一点儿俏皮的感觉。这种发型虽然挺好看的,但是我并不喜欢,因为我觉得这一款发型更适合于十五六的女孩子,而我都已经二十岁了,已经不是孩子了。
我说,孙姐,你给我做的这些发型都挺好看的,可是做起来太麻烦了,我梳惯了辫子,你还是教教我怎样梳辫子和盘辫子吧。孙姐说,她也有这种感觉,她认为我这么长的头发最适合于梳辫子了。因为我的头发太长了,编好辫子之后都会垂到地上,所以需要把辫子盘起来,因而她说教给了我一款麻花辫子盘发的发型,我觉得这才是最适宜我的呢。
孙姐说,这一款麻花辫盘发最能够体现出浓浓的女人味儿了,这种盘发会显得我头发顺滑,充满香气,女人味儿十足。这无疑是我最理想的发型了,于是就催促她赶快给我做。
她说在做盘发之前,最好先要在头发上使用少许的顺发露,这样不仅更容易盘发,而且编出来的辫子看起来也更浪漫。做这种发型的方法是,把头发分成左右两个部分,分别编成辫子,辫子最好从上编到下。在分头发的时候,一定不要露出明显发缝儿来。编好了辫子之后,再把辫子绑起来,然后根据发髻的高低来进行固定。把盘发圈的尖端向下,插在头发里面(发圈和发根之间),再把全部的头发都放在盘起的发圈里,最后把头发自然地拉下来,这一款漂亮的发型就算是完成了,我照了照镜子,感觉还真是挺好看的。
在之后的几天里,孙姐又教给了我几种梳辫子、梳发髻的方法,并且还给我讲了许多有关的理论知识。她说,编辫子由于分股的不同,可以编出许多不同的花样儿来,一般的可以分为三股、四股、五股,甚至六股、七股不等。在编辫子的时候,如果要不断地变化花样,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分股编辫子。此外还可以选择不同的编辫子起点,由于编辫子的起点安排在了不同部位上,所以编出的辫子感观效果也就不一样。编辫子的起点可安排在头上的枕外隆凸部位,也可安排在耳轮上端。
孙姐说,盘辫子可以根据辫子的根部位置的不同而做出不同的盘法。例如,辫子的根部在耳轮后面,可以沿着发际线交错地盘成花篮的形状;如果根部在鬓角处,那就可以向头的顶部盘辫子。
发髻的造型虽然很多,但是梳发髻的方法不外乎有这样几种,第一是扎髻,也就是把发束的根部扎束起来,然后再梳理出发髻来。第二是盘髻,这种发髻头发不梳辫子,梳通了之后直接盘在头上,形成螺旋形的发髻。第三是辫子髻,将头发梳理成若干条辫子,然后将辫子在根部盘成一个发髻的形状,再用发夹固定。第四是盘卷与扎束相结合的发髻。先将头发分成若干股扎起来,再分别梳理成盘卷,形成形象化的发髻。发髻按照其式样可以分为单股发髻、双股发髻、盘香髻、圆髻、菊花髻及元宝髻等。
孙姐说,做完了发型之后,一般要用摩丝或者发胶进行定型,以较长时间地保持住发型的形状。如果用摩丝,一般挤出介于高尔夫球和网球大小之间的量就够了。虽然挤出来的摩丝泡沫是很有意思的小东西,但是一小手心的量足够维持造型的了。如果用定型发胶,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头发厚的就多喷一点儿,头发薄的就少喷一点儿,大概在头发上喷3 秒钟左右的时间就够了。如果使用发根和吹风专用发胶(乳),吹风护发乳用量大约是在介于1 —5 次的挤压量是最理想的,发根发胶则只要喷一下就够了,但是像我这么长的头发,用量就要加倍了。
孙姐说,关于头发的课程讲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只有对头发进行正常的洗发、护发,只有选用适合自己发质的洗发精、润丝精进行洗发、护发,再加上正确的方法,才能使头发柔顺亮泽。你现在知道了就要记住了,按照我教给你的去做,只有坚持下去,才能见到效果。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在今后的实践过程中,你也会创造出许多种漂亮的发型来。
这位孙姐可真有学问,她不愧是美容美发专家。在以后的几天里,她又给我讲了其他部位的护理方法,使我受益匪浅。例如,她教给了我怎样做手部的护理。她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有一双漂亮的玉手,会给你增加不少的光彩,因而,作为一个女人,手的护理是十分重要的。
我是靠着打工吃饭的,为了挣钱,可以说是什么活儿都要干过,以前在小饭馆儿打工的时候,整天的端盘子,两只手上整天都是汤汤水水的,干了湿,湿了干,弄得我这两只手很粗糙。后来又回到家里去种地,整天在土里刨食吃,锄头把子都把我的两只手磨出茧子来了。自从来到了化州城之后,我先是在夜总会唱歌,后来又到饭店里当迎宾小姐,因为不用两只手干活儿了,这样两只手才逐渐地柔软了起来。有一双柔嫩的纤纤玉手是每一个女孩子都向往的事情,所以,我现在学习一下手部护理是十分必要的。
孙姐先是用掺了橄榄油的温水浸泡我的双手,浸完了之后,又用清洁露揉搓我的双手,然后再用清水把我的两只手都冲洗干净,并且擦干。然后她又用磨砂膏均匀地涂抹在我的双手上,轻轻地按摩我的手掌以及手腕,并且还给我修剪了指甲。她一边给我护理双手,一边给我讲有关护理手的知识,什么去角质、按摩、做手膜,修指甲等等。她嘱咐我,要把护手霜放在随身携带的手袋里,在每次洗完手之后都要涂上它。她说,我的手型很好看,又细又长,指甲的质量也不错,不干不裂,光滑平整,还是半透明的。她问我喜欢什么颜色的指甲油,我说当然是喜欢红色的了,从小的时候我奶奶就用指甲草给我染红指甲。她说,一般的女孩子都喜欢红色的指甲油,可是如果光是红色,那就未免显得有些单调了,你不如在红指甲上面画上几朵小百花儿,还可以粘上几颗水钻,那样会更好看的,并且有一种高贵的感觉。
孙姐还给我做了双脚的护理;什么去除角质,修脚趾甲,用专业仪器做美腿等等,她要我天天都涂美腿乳,还要我做脚的保养和足底按摩。在给我洗脚的时候,她先是将我的双脚浸泡在滴有茶树精油的温水中,说是这样可以方便清洁我的足部,还可以帮助促进双脚的血液循环,并且具有软化干硬的足部肌肤的功能。接着,她又使用含有浮石颗粒的胶状磨砂膏,温和地去除我足部表面的角质以及角质化的硬皮与硬茧,然后又用含有舒缓成分的乳液,滋润按摩放松我的双脚。她说,咱们女人穿高跟鞋是很容易疲劳的,对双脚的损伤也比较大,所以护理双脚是十分必要的。
孙姐夸我的脚形比很多女人的都漂亮,她说有不少女人的脚不是宽了就是脚面高了,要不就是二拇脚指比大拇脚指长了一点儿,从而破坏了脚的美感,而我的脚则没有这些问题。她建议我改涂涂宝蓝色的脚甲油,再戴上脚趾环和脚链儿,说只有那样才衬得上我这性感的双腿和一对纤纤美足呢。我这里不缺首饰和各种饰品,按照她所说的,我涂上了宝蓝色的趾甲油,并且戴上了脚趾环和脚链儿,自己欣赏了一番,感觉真是挺好看的。
一三〇、美容保健
孙姐告诉我,在夏天里,人体分泌比较旺盛,皮肤比较容易保养,可是到了秋天就不行了。秋天的气候干燥,这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娇嫩的双唇了。如果忽略了,嘴唇干涩脱皮事小,有了难看的唇纹事可就大了。她说;由于人的唇部没有皮下脂肪腺,不能自行分泌水分与油脂,所以一到了秋天那种干燥的季节,嘴唇就会开始出现「干燥」的迹象,比如脱屑、裂开等等。日晒过多或者唇妆卸除不彻底,都会造成唇部黑色素分泌,从而导致唇部颜色暗淡,干燥或者血液循环不好也会产生同样的情形。她还说,嘴唇是人的脸部表情运用最多的地方,肌肉收缩比较频繁,所以很容易造成肌肉的松弛。她要我每天坚持用左右两手的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住上下嘴唇,再慢慢地往横向方向按摩若干下。用中指的指腹轻按住唇部中央,再由中央至嘴角方向按摩,上下唇都各重复按摩若干次。两手指腹再依次夹住上下嘴唇,将唇往前轻拉几次。她还要我经常加强练习嘴唇周围的紧实运动,嘴巴一张一合,并且要保证每次嘴巴都张到最大,重复做多少多少次等等……不仅如此,孙姐还教我怎样让嘴巴保持放松的状态,就是用拇指按压嘴角,力度不要太大,重点是刺激紧实嘴角两旁的肌肉。用食指、中指、无名指由唇部中央往两侧开始按摩,到嘴角时多按压几次,就能够有效地消除嘴角的紧张,达到放松肌肉的效果了。除此之外,她要求我在每天在临睡前,都要给双唇涂上一层厚厚的润唇膏,并且还给我推荐了好几款保湿护唇膏。
讲完了秋季皮肤的保养,孙姐又给我讲了冬季如何保养自己的皮肤。她说,到了冬季,我最好是每周都去她们那里做几次faciaI和全身按摩或者SPA.她说;冬天气温低,人身体的血液循环不如夏天那样快,做按摩可以促进血液的循环,避免肌肉僵硬以及疼痛,还可以使皮脂腺受到刺激而产生更多皮脂,让肌肤更有光泽与弹性。SPA 是皮肤「秋冬进补」不可缺少的一环,能够将皮肤上堆积的废物清除干净,给予肌肤温热的滋润。她还要我每星期做两次面膜。孙姐说,做面膜是为了增加脸部皮肤的营养,做一两次显不出来什么来,但是次数多了,好处就会显示出来了。
孙姐还教给了我许多日常生活上的常识。比如说,她问我喜欢穿什么样式的衣服,我说我最喜欢的服装就是旗袍了。她说,很多爱美的女士都喜欢穿旗袍,因为旗袍是咱们中国女性的「国服」,旗袍是按照人体的形状裁剪的,因而十分合体,它改变了中国妇女长期以来束胸裹臂的旧貌,把女性的体态特征和优美的曲线美充分地显示了出来,使女人婀娜多姿,更加娇媚动人。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时候,旗袍在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里风行一时,无论穷富,都可以穿,成为了当时的一种时尚。
孙姐给我讲了应该怎样穿旗袍,也就是穿旗袍应该注意的一些问题,例如她教给我怎样扣和解旗袍上的盘纽,她要我在扣或者是解纽襻儿的时候,要注意别弄坏了自己的指甲,也别让指甲弄破了盘纽。她说,在穿旗袍的时候,主观上一定要有挺胸直腰的意识,双手要自然地合搭在胃的高度或者小腹前面。在坐下的时候,要先撩一撩后摆,给身体弯曲以足够的空间。因为旗袍是连体的紧身设计,因而我们在坐的时候,只能坐在椅子的前端,不能坐满,更不能弓背塌腰。双腿不能随性摆放,要以优雅的姿势掩藏在旗袍的下摆里,这样才显得姿势优雅,有淑女的大家闺秀风范,这样才好看。
穿着旗袍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双臂都应该紧贴身体。在需要做任何动作的时候,最好只是使用肘之前的小臂,避免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露出了下腋,那样就不好看了,特别是穿无袖旗袍的时候就更要当心。她还说,有的旗袍开衩比较高,要我在穿的时候,注意裸露在外的小腿摆放姿势等等。
我是从偏远的山区农村来的「柴禾妞儿」,没接触过现代化的生活方式,但是我在我们村子里却算是开过眼的人了。因为我到过县城,并且还在李美美家里住了一段时间,穿过漂亮的衣裳,进行过美容化妆。在奶奶去世的时候,我穿着裙子、裤袜、蕾丝边的白衬衫、半高跟皮鞋,染着红指甲回到了村里,乡亲们就觉得我够洋气的了。但是来到了化州城之后,和城里的姑娘们一比,我才发现我实在是太土气了,孙姐给我讲述的这些我都感觉到十分的新鲜。
一连十几天的美容美发教学结束了,孙姐要走了,尽管我对她依依不舍,但是人家有人家的工作啊,我是挽留不住的。她对我说:「白小姐,我建议你还是去我们那里做做美容吧。你们家里虽然条件也不错,但是我们那里用的都是专用设备,在你们家里做不了。你每周去做几次facial,香熏按摩,以及热包裹等等,对你的皮肤一定有好处,会使你像波姬小丝一样的美丽。」
她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那么好啊,等过几天,我一定去。」
孙姐走了,我又成为了「被困在荒岛上的鲁滨逊」。闲暇无事,我就每天温习孙姐教给我的那些美容美发知识,用梳妆打扮来消磨时间。现在我唯一的伙伴就是这位杨嫂了,反正她也见过我的身体,对于她我也就不忌讳什么了。她知道我是个男的,但是她一直把我当成女人看,并且还把我看作是张家未来的夫人,因而十分尊敬我。我现在已经隆了胸,还有了一个高仿真的假阴,和真女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了,因而在换衣服的时候,我也就没有必要避讳她了。
说老实话,张胖子对待我确实不错,为了我,他真肯下本儿。天气凉了,他又给我买了不少的衣裳,大衣柜里都已经挂满了。有春秋季的,还有冬季的,都是高级的名牌儿。再加上那些夏季穿的衣服,我的衣服冬夏秋冬的、皮棉单夹纱,真是应有尽有啊!我喜欢漂亮的衣裳,想当初我在李美美家的时候,她的那些衣服随我穿,一天换一身儿,在当时我可算是过足了瘾。但是拿她和张胖子比起来,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个张胖子可真有钱啊!看起来他是想要我在他这里常住了。
按照孙姐开的单子,张胖子又给我增添了不少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这些东西现在也全都成为了我每天消磨时间的玩具。这些衣裳我脱了这件又换上那件,每一件衣裳我都要穿上臭美一番。特别是那些内衣,什么半托的、全托的、两点式的、隐形的、比基尼、小吊带、红抹胸、丁字裤等等,还有那些袜子、什么裤袜、长筒袜、吊带袜、丝光袜,我都是一天三换。
还有的时候,我连外衣都不穿,只穿着内衣在屋子里自我欣赏。看着自己高耸的mm,觉得它是那么的性感,那么的迷人,就连我自己都想吃上两口。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完全的女人,一个既年轻漂亮,又十分性感的女人。对于我的放荡举动,在开始的时候,杨嫂还觉得看不惯,时间一长也就也已经习惯了,对于我也就视而不见了。
对于孙姐教给我的化妆和皮肤保养技术,我更是不敢懈怠,每一天都要按照教学程序,一步一步认认真真地进行化妆。至于发型吗,我也是经常改变,只是我的头发太长了,做一次头发要耽误很长的时间,也很费精力,因而发型是不能一天三变的,只是一天梳一个样式而已。
人都有两面性,在人前尽量表现出自己文明的一方面,在人后,就暴露出了自己内心的龌龊,到了夜里,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就更大胆了,完全变成了一个淫荡的娇娃,玩弄着自己mm,摸索着自己下体的假阴,心里幻想着自己是上海滩上的交际花,是百乐门的舞女,是北京八大胡同里的头牌窑姐儿,以此来刺激自己的神经,尽情地享受那种奇妙的感觉。
这一天,我刚化完妆,就听见楼梯响,回头一看,原来是张胖子。他现在几乎每一天都上楼来骚扰我,有时候中午来了晚上还要来,不吃我的豆腐他不走。可是今天却不同了,他一上楼就故作神秘地对我说:「亲爱的,你看谁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只见小石大夫手里提着药箱走了上来,她依然是那天夜里的那身打扮,显得那么的年轻漂亮。一见到小石大夫,也许是和她有过一次肌肤相触的缘故,我感到特别的亲切,连忙拉住了她的手:「石大夫,你真的来看我了。」
「怎么能不来呢?对手术后的病人进行回访是我们医院的制度啊。怎么样,这些日子你还好吧?几天没见你,你变得更漂亮了,要是走在大街上,我还真不敢认你了。」
「看你说的,哪里啊?」她这一夸我,我反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小石大夫放下了手里的药箱对我来说:「来,你坐好,我给你检查检查。」
「石大夫,你干嘛这么着急啊?先跟我聊会儿天儿,完了你再给我检查,这几天都把我闷坏了。」
「呵呵,还是先工作吧,这是我的习惯。」
「那好吧。」
我解开上衣,摘掉了了乳罩,坐在了皮制的绣墩上。小石大夫先用听诊器给我听了听前心后背,然后又给我测了血压:「很好,完全没有问题。」
之后,她又看了看我腋下的伤口。「好啦,已经完全都长好了,连一点儿疤痕都没有。」
之后她又伸出手来摸我的mm,我下意识地一躲:「怎么?石大夫,你还要给我进行测试啊?」
说着话我指了指旁边的张胖子和杨嫂,意思是说,旁边有他们两个人在,你如果再像那天夜里似的那么玩弄我的mm,我会出丑的。小石大夫是多么聪明的人啊?她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呵呵,白小姐,我今天只是检查一下而已,看你的胸部长好了没有,你的假体有没有移位,没有别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说实话,我还真想叫她再像那天夜里一样,玩弄玩弄我,那种感觉,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虽然现在我经常自己玩弄自己的mm,但是总觉得没有别人揉捏着舒服。
小石大夫轻轻地捏了捏我的mm:「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就是有点儿麻涨的感觉。」
「哦,这是正常现象。」
她又把我的mm往前后左右推了推,然后又用尺子量了量。
「很好,没有移位,并且已经在里面长好了。」
张胖子得意地说:「石大夫,我遵照你们的嘱咐,这些日子可一下儿也没有碰她。」
「呵呵,这就对了。」
「既然你说没问题了,那我就可以碰碰她了吧?」
小石大夫笑了:「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不参与意见。」
俗话说「锣鼓听声儿,听话听音儿,」虽然她说是不参与意见,但是从她的话里我听得出来,她已经默许了。我不由得一阵心跳,从今天开始,张胖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蹂躏我呢?
「好了,白小姐,你准备好了,张总说要我给你扎几个耳朵眼儿。」
「扎耳朵眼儿?我有耳朵眼儿啊,你看。」
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上面还戴着耳坠子呢。
小石大夫说:「我知道你有耳朵眼儿,张总要我再给你扎几个。」
「还扎干什么啊?」
张胖子说:「你没看见过吗?现在的美女都时兴扎十几个耳朵眼儿,戴上各种饰物,亮晶晶的,特别漂亮。」
「十几个个,戴那么多耳环干什么?有两个就得了呗。」
「那还新鲜?我还见过肚脐眼儿那里上也扎上眼儿,戴上了首饰,那叫脐环,还有的在两个R 头儿上也扎上眼儿,戴上首饰。那叫乳环,看着特别性感。我知道你的小爆脾气,所以今天只让石大夫给你扎几个耳朵眼儿而已,没敢给子扎别的地方。」
他的话我感觉很是新鲜,就说:「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张胖子说:「不瞒你说,夜总会里的小姐有好几个都是这样儿的,她们的肚脐上、R 头上都扎了眼儿,戴着金属环儿,有的还挂着小铃铛,戴着链子呢。」
张胖子在说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淫秽的表情。
「哦,好啊!你尽然把我当成那种不要脸的女人了啊?你别看我在饭店里干过,可是我当的是领位员,是迎宾小姐!我白玫瑰是纯洁的姑娘,可不是那种下三滥的人!」
那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在我们贵宾楼大酒店里也有,几乎每天晚上都可以见到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身体上能露出来的地方都露出来了。今天挎着这个,明天搂着那个,和男人打情骂俏,真是臭不要脸,我看见她们就恶心。可我们是饭店的,来的都是客,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装聋子,装瞎子,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一见我生气了,张胖子连忙说:「你看你,怎么又生气啦?亲爱的,你误会啦,我知道你是个纯洁的好姑娘,所以才要你做我的太太的。我就是想把你打扮的更漂亮一点儿,没有别的意思。不就是扎几个耳朵眼儿吗,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我瞪了他一眼说:「反正我不扎,怪疼的。」
小石大夫说:「白小姐,我给你扎还疼得了吗?不疼,真的不疼,要不你就试试看?」
我说:「用大针在耳朵上扎上窟窿,怎么会不疼呢?我又不是三岁两岁小孩子,骗得了谁呀?我小的时候扎耳朵眼儿的时候,两只耳朵又红又肿,好些日子才好了,我再也不受那种罪了。」
小石大夫说:「你们那是用的土办法,我们现在用的高科技的打孔方法,叫做激光打孔,保证你不疼。」
一三一、美丽佳人
又是高科技,一提起这个词儿,我就想起她们给我胸部做的「高科技」手术来了。看样子我今天是躲不过去这一关了。对于小石大夫我还是信任的,她说是高科技,那肯定就没错。既然是高科技,也许真的不疼。再一说,不就是扎耳朵眼儿吗,没什么了不起的,要扎那就扎吧。于是我点了点头:「那好吧。」
小石大夫从医药箱里拿出来一样东西说:「白小姐,你看看,我们用的可不是你们扎耳朵眼儿那种缝衣服用的大针,这是高科技的医用打孔器。要说一点儿都不疼那是假话,不过可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也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似的,还没有给你化验血的时候扎手指头那一下疼呢,并且还不流血。」
「不流血?真的吗?」
「我还骗你不成?」
杨嫂在一边也劝我:「白小姐,张总叫你扎你就扎吧,我看见大街上那些耳朵上戴着七八个耳钉的小姑娘挺好看的,可时髦儿了,现在就时兴这个啊。石大夫说不疼那就真不疼,你怕什么的啊?。」
「好吧,那就扎吧,我豁出去了。」
小石大夫先用酒精棉球擦了擦我的两个耳轮,我觉得耳朵上一凉,心里可就跳了起来。她说不疼,缝衣服的时候针扎了手指头还疼半天呢,又何况是在耳朵上打眼儿,怎么会不疼呢?
小石大夫先在我的耳轮上画好了标记,又用酒精棉球把那件工具擦了擦,然后把那件工具夹在了我的耳朵上,这时候我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等待着她扎我的耳朵。只听见「啪」的一声,我只觉得耳朵上疼了一小下,还真是疼的不怎么厉害。
怎么样,疼吗?」
「还好,扎好了吗?」
「呵呵,我已经给你打好一个了。」
「这么快呀?」
「那还用说?要不怎么叫高科技呢。」
小石大夫在我的左耳上打了三个孔,右耳上打了两个孔,果然不怎么疼,真的是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似的。这样一来,再加上我原来的两个耳孔,我现在一共就有七个耳孔了。
小石大夫说:「好啦,你去照照看,漂亮吗?」
我连忙跑到了镜子的前面,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使我感到奇怪的是,竟然在每一个新打的耳孔上都已经戴上了一粒耳钻,一闪一闪的发着亮光,这可真是太神奇了。
「石大夫,记得小时候我在扎耳朵眼儿的时候,都是留一截棉线在耳朵上,为了防止耳朵眼儿长严了,每天还要拉动几次。等到耳朵眼儿长好了之后才能戴耳环呢,你怎么刚才一给我扎耳朵眼儿就把耳钉戴上了呢?」
小石大夫说:「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其实我用的这件东西,就跟装修房子的时候用的射钉枪是一个道理,由于射钉枪射出耳钻的速度非常快,所以你也就觉不出来怎么疼来了。这一颗颗的耳钻就像一颗颗的射钉一样,所以才能够直接钉到了你的耳朵上。」
哦,是这么回事啊,看起来这高科技的玩艺儿就是好。
打完了耳孔,小石大夫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但是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拉着我坐到了床边上,尽量地离开张胖子和杨嫂远一点,看样子她是想要跟我说一点儿私密的话儿。她已经把我当成真女人了,用一条胳膊搂着我的脖子,一副很亲热的样子。究竟她是真女人,我是假女人,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她问我:「白小姐,你不是说不想隆胸吗?何教授临走的时候嘱咐我,她叫我问问你,如果你有要求,现在就可以到我们医院去,把里面的假体取出来了。虽然我的技术可没有何教授那么好,但是给你取出假体来还是没有问题的。你要是不着急的话,那就再等几天,等何教授从国外回来叫她给你取。」
听了她的话,倒叫我进退两难了。当初的时候我真是不想隆胸,一个大男人,胸部挺起了一对mm,这不是成了妖精了吗?可是现在,我觉得这一对mm挺好看的,使我穿女装更漂亮了,特别是给我带来的那种奇妙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使我难以割舍。这一对mm早晚也是要去掉的,可是现在我还没新鲜够呢。我左思右想,权衡了半天,最后我对她说:「石大夫,不着急,还是等何教授回来再说吧。」
小石大夫笑了:「是不是舍不得了?」
一句话说到了我的心眼儿里去了,我害羞地低下了头,不说话。
「白小姐,自从隆了胸之后,你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穿衣服也比以前好看多了,我现在才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她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戴上了一件逼真的假阴,外观几乎和真女人一样,因而我才说自己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小石大夫趴在我的耳边,小声地问我:「这些日子张总玩弄你的mm了吗?」
我害羞地说:「石大夫,你也不想想,他是那种老实人吗?要不是何教授跟他说了一个月之内不能碰我,否则充填的假体会移位的话,还不知道他会怎么祸害我呢。尽管是这样,他还总是跟我动手动脚的。不过他也只摸摸,还真没有像你给我进行测试的时候那样,又是揉,又是捏的。」
「那你自己玩弄过你的mm吗?」
我一下子就羞红了脸,低着头吭哧了老半天才说:「还不是你招的我吗?」
石大夫满脸狐疑地问:「我招的你?我怎么招你啦?」
「就是那回你拿我搞什么测试,拿着人家的mm又是揉,又是吃的,弄得人家好难受啊。从那儿以后,我就忘不了那种滋味了。」
「呵呵,看起来这倒是我的错了?」
「那可不是吗,你还不承认?石大夫,说真的,我觉得这东西长在我身上挺新鲜的,特别是你那次给我做了测试之后,那种滋味儿我总也忘不了,就偷偷地自己玩了几次。」
「在自己玩儿的时候,你的身体有什么反应吗?」
「反应可大了,就像那天你给我做测试的时候一样,每次都从下边儿流出来了好多脏东西来。」
小石大夫说:「小白妹妹,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以后你要学会自我控制,每天都这样流,那会伤害身体的啊。」
「是啊,我也感觉流完了之后,头昏脑胀,浑身乏力,可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因为那种滋味儿实在是太美妙了。」
「这是你正常的生理反应,但是你必须要适可而止,次数不可太多,一个星期有两三次也就可以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那好吧。」
这时候张胖子说:「你们姐儿俩神神秘秘的在嘀咕什么呢?」
小石大夫笑着说:「嘻嘻,这是我们女人的事情,不需要你知道。」
小石大夫要走了,我还真舍不得她走。在这里,杨嫂和我的年龄差距太大,彼此之间缺少共同语言;张胖子是我的「仇人」,能到我房间里来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太多的小石大夫,况且她又和我曾经有过那么一点儿「关系」,可以跟我说说知心话,我怎么舍得叫她走呢?我拉着她的手,久久的也不松开。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又哪里挽留得住她呢?也只好改日再见了。在临走时,她给了杨嫂一支药膏,要她每天给我涂抹在新打的耳孔上,早晚各一次,以防发炎。
第二天,我依然是老样子,过着那种整天无所事事,吃饱了混天黑贵妇人式的生活。由于自己又增加了好几个耳朵眼儿,我感到十分新奇,也觉得挺好看的,虽然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但是我却穿上了夏装,因为只有穿薄衣服才能把我美丽的身材更好地展现出来。好在是屋子里开着空调,一点儿也不冷。我梳洗打扮完毕之后,就在镜子跟前自我欣赏了起来。幻想着自己和那些时髦的姑娘们一样,穿着漂亮的衣裳,走在大街上,招引来注视和羡慕的目光。这是我解忧忘烦,自我陶醉最有效的方式,因而我很喜欢这样做。
只见镜子里的我,乌黑发亮的长发高挽在头上,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又黑又细的两条秀眉显得十分媚气;黑白分明的一双杏眼是那么的妩媚;又密又长向上微卷的眼睫毛十分的漂亮;又直又高的鼻梁十分的端正;小巧而又红润的小嘴儿显得十分性感,再加上瓜子脸,白皙的皮肤,简直是比杨贵妃还要漂亮呢。因为我是个男的,所以肩膀看起来有点儿宽,手也稍微大了一点儿,但是我的皮肤细白,同白玉一样。胸部R 房挺得高高,大小适中,周正而圆润,在半托的乳罩上露出来大约有三分之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的腰很细,从而显得屁股就大了一点。我的两条腿又细又长,一双戴着脚链和趾环的玉足颇具性感。身上穿着黑色蕾丝花边儿的乳罩,黑色网状蕾丝花边吊带长袜和十公分的高跟凉鞋。在我的身上现在哪还有一点男人影子啊?除了脸形五官还有一些我过去的影子之外,其它方面基本上已经面目全非了。镜子里的我确实漂亮动人,勾人魂魄。任何人看见了我,都会被迷住的。
这一天就在我在镜子前面臭美的时候,张胖子又来了。自从我隆了胸以后,他总往我这儿跑,就是在我学化妆的那几天里,每天下午他也要来,问问我今天都学习什么了?看看我是如何按照孙姐教给我的方法打扮自己,好看不好看。每天都是色迷迷的,欣赏够了他才走呢。
今天他一上来看见我已经打扮好了,正在镜子前臭美呢,两只眼睛就直了,喷射出了色欲之火,好像是要把我燃烧了一样。又好像是一只饿狼,想要一口把我吞掉似的。我故意的搔首弄姿,还摆出几个舞台上的动作来,心里暗笑,怎么样?本姑娘漂亮吧?可就是不叫你碰,馋死你!
张胖子馋得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哎呀呀!美,真是太美了!我的小美人儿,明天我要到省城去谈一笔生意,你再看看,还需要什么,我给你买来。」
他这无疑又是在博我的欢心,那我不如就趁机敲他一笔。现在我还缺什么呢?我想了想:「你给我买几个漂亮的耳钻和耳环来吧,石大夫给我打上的这几个耳钉好像都是铝合金的,不好看。现在我的耳孔已经长好了,应该换换耳钉了。」
「是啊,我的太太怎么能够戴这么次的首饰呢?」
「我可要好一点儿的,样式时髦一点儿的啊。你最好是买几个耳环来,要都是耳钻那就太单调了。」
「那好吧,我一定给你买回来,只要你高兴就好。」
起了一会儿腻之后,张胖子走了,我自己继续臭美。
过了两天,张胖子回来了,他带来了一个大盒子:「亲爱的,你看,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买回来了。」
对于我的话他竟然如此的惟命是从,我的心里也挺痛快的,就给了他一个好脸儿,学着戏里的样子,给他道了一个万福。
「那奴家就谢谢你啦。」
「嗨嗨,咱们两个谁跟谁呀,还用得着谢?你快看看吧,都是最新式的。」
「是吗?快叫我看看。」
我接过来了纸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之后一看,原来在大纸盒子里面还装着十几个很小的盒子。我把小盒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一个一个的打开,里面装的都是耳朵上戴的首饰啊,有金耳环、镶钻的白金耳钉、银耳圈儿,还有带宝石的耳坠儿,式样儿都挺好看的。我细心地挑选了一番,然后一一戴在耳朵上,顿时我的耳朵上就珠光宝气了,好美啊!
「怎么样?喜欢吗?」
「嗯,喜欢。」
张胖子坐在沙发上说:「喜欢就好。我也跑累了,杨嫂,你去给我煮一壶咖啡来。」
张胖子向杨嫂一挥手,杨嫂就出去了,张胖子趁此机会一把拉住了我,把我拉到了他的跟前,要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我也不好表示反对,也就听之任之了。他一只胳膊搂着我的小蛮腰,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胸上,仔细地欣赏起了我美丽的面容。女人打扮自己本来就是给别人欣赏的吗,看到他如此地欣赏我,我心里也挺高兴的。这时候,张胖子的手在我的胸部开始不老实了,我怕他揉捏我的mm,自己会控制不住而出丑,就故作娇羞地抵挡着他的手:「不要,不要,你老实一点儿好不好?」
「我的小美人儿,你太漂亮了,现在我的魂儿都快要没了,你说,我能老实得了吗?」
一三二、遭受凌辱
正在这时候,杨嫂回来了,我连忙挣脱了张胖子的双手,坐到了旁边去。其实杨嫂已经看见了我们两个在亲昵,不过她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了。她用茶盘托着一个咖啡壶和一只杯子走了进来。
张胖子一看,不高兴地说:「杨嫂,你看看你,真是越老越不会办事了?怎么就拿来一个杯子啊?还有白小姐呢。」
「我不喝咖啡。」
「陪陪我吗。亲爱的,我给你买了这么多好东西来,难道叫你陪我喝一杯咖啡都不行吗?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我一想也是,我不能对他太冷淡了,就答应了他。
「那好吧。」
杨嫂出去了,又取来了一个杯子,倒上了两杯咖啡,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从来也没有喝过咖啡,不知道这种黑乎乎的东西是一种什么滋味儿。看着张胖子喝咖啡那种香甜的样子,忍不住也抿了一小口:「啊,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苦啊?」
「哦,咖啡就是这个味道,你刚喝还不习惯,时间长了就好了。杨嫂,你去到我的书房里去,把抽屉里的咖啡伴侣拿一小袋来。」
张胖子在楼下有一间书房,其实他并不读书,只是在那间屋子里存了一些古玩字画儿而已,自称是「书房」。时间不大杨嫂就回来了,把一个小纸袋递给了张胖子。
张胖子撕开了小纸袋,把一种黄白色的粉末倒进了我的杯子里,用小勺搅拌了几下。
「这咖啡伴侣的主要成分是白糖和奶粉,加上它咖啡就不苦了,你尝尝现在的滋味儿怎么样?」
我尝了尝,嗯,不错,这次的味道就好多了。
张胖子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我也只好陪着他,希望他快些喝完,好快些滚蛋。他的一杯咖啡喝完了,我的一杯也已经喝了一小半儿了。张胖子掏出来一支雪茄烟来点燃。
「别抽了,呛死人啦!」
我一边用手搧着烟雾,一边用手捂着嘴轻轻地咳嗽着。
「你不懂,抽烟可以提神,缓解疲劳啊。」
直到我把一杯咖啡喝完了,张胖子才掐灭了烟头儿。
「今天我不走了,就在这儿跟你睡了。」
「跟我睡?你没喝多吧?」
「你是我老婆,我不跟你睡跟谁睡去呀?」
说着,张胖子就过来搂我,我连忙躲闪,但是不知道是怎么的,这时候我竟然浑身无力,根本就动不了,连站都站不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不好!我又着了张胖子的道儿了!我猛然醒悟到,咖啡,一定是刚才我喝的那杯咖啡有问题。五师哥和小芬姐都告诉过我,他们用「喝咖啡」的方式糟蹋了不少的好姑娘,小芬姐就吃过这种「咖啡」的亏,我之所以离开了五师哥他们的那个艺术团,就是因为张胖子要请我喝咖啡,想要糟蹋我,五师哥才跟他们翻了脸,小芬姐也要跟他们拼命,我这才脱离了险境,这些事情我怎么全都给忘了呢?
我想,我和张胖子喝的是同一个壶里的咖啡,为什么他喝了就没有事,而我喝了就动不了了呢?一定是他给我加的「咖啡伴侣」有问题,说不定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咖啡伴侣,而是可恶的「十香软骨散」吧?一定是!
「喝咖啡也醉人啊,杨嫂,你帮我把白小姐扶到床上去。」
张胖子对着杨嫂诡秘的一笑,然后他们两个把我架到了床上,他向杨嫂一挥手,杨嫂就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张胖子两个人。张胖子关掉了屋顶上的吊灯,打开了床头灯,原来明亮的房间里顿时变得十分昏暗,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气息,使我的身上不觉一阵阵的发冷。
张胖子把我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就连乳罩和小内裤也没留下。我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赤条条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眼睛里流着泪水,无奈地任凭他的摆布。但是此时我的脑子还是相当清楚的,现在张胖子想要干什么,这是不言而喻的。但是我并不太恐惧,「奸污」那是男人对于女人的事,可我是一个假女人,是一个实打实的真男人,他又能奈我何?我美丽,我性感,我迷人,他最多也就是玩弄玩弄我的身体而已,怎么能够和我去行男女之事呢?我倒要看看,今天他会怎么对待我。
张胖子随后脱光了他自己的衣服,赤身裸体地坐在了我的身边。在这张大床上,两个赤裸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张胖子肥胖的身体上满是赘肉,腿上和手臂上还长着半寸长的黑毛,就连胸部也有黑毛,在肩部还有一条半尺长的疤痕,他就像一只大狗熊一样难看。而我与他则正好相反,我的皮肤通体洁白如玉,润滑如脂,两条大腿浑圆细腻,膝头光滑,两条小腿润滑纤圆,又细又长。细圆的足腕,纤秀细滑的莲足如同玉雕,高耸的胸脯,平坦的小腹,浑身上下雪肌温润,香躯软滑,肤理柔腻,如脂如玉,体态纤侬,苗条之极。只有身体的下部因为还戴着假阴,暴露出了一丛黑黄色的稀疏「野草」,好像是美玉上的一点瑕疵。难怪他这么欣赏着我的裸体,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呢。
张胖子仔细地端详着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一边欣赏一边抚摸着,好像是在欣赏一件十分珍贵的古董一般。他的情绪好像是越来越兴奋,竟然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儿,那声音比母猪哼哼还要难听呢:「女儿啊,年方那二八一十六哇,不擦胭脂不抹粉,小脸儿自来白,几十年地老和尚看了也发呆……」
这时候的我十分的无奈,因为自己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只能够像一个布娃娃似的,任凭他的摆布。张胖子把我抱了起来,放在他自己毛烘烘的大腿上,他用一条胳膊搂着我脖颈,另一只手在我的身上胡乱地摩挲了起来。从我的头上、脸蛋、脖颈、后背、腹部、臀部、大腿,直到我的纤足上,每一个地方他都是细细地品味,爱惜不已,甚至于用嘴去亲吻,去舔,就连我的每一根脚趾都没有放过,弄得我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口水。然后他又不停地吻我的红唇和双颊,热哄哄的口臭味道熏得我直恶心,肮脏的口水流了我一脸。我厌恶极了,可是自己的身体又动不了,只好默默地忍受着,任其蹂躏。
过了一会儿,张胖子把我平摆在床上,玉体横陈。他伸出双手来抓住了我的双乳,又是揉又是捏。他的揉捏可跟小石大夫的手法不一样,小石大夫在揉捏我双峰的时候,动作是比较温柔的,而且动作是从慢到快,力道也是逐渐增加的,给我的感觉是幸福、快乐;而张胖子就不同了,他很粗鲁,从一开始就十分的用力,好像是一种发泄,我哪里受得了呢?两个mm又麻又涨,钻心的痒痒,简直是难受极了。
我的两个mm虽然是假的,但这是何教授研制出来的高科技产品,里面装有微型电极和芯片,并且与我的神经相连,所以这个部位已经成为了我全身最敏感的地方。两个mm被他这么肆意地玩弄,我从心里感觉那么的痒痒。由于微型电极的作用,无论是谁触动我的mm都会产生这种感觉,用自己的精神是抑制不住的。双R 先是发麻,后来又涨得厉害,似乎全身都在呼呼地冒火,好像全部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下部被假阴囚禁着的小DD也涨极了,拼命地往起挺,仿佛是要冲破那一层包裹着的乳胶,简直就要喷发了。我满脸通红,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要用手去抓挠自己的身体,可是我的双臂都被张胖子摁着,动弹不了。我开始痛苦地呻吟了起来,呻吟声越来越大,真是难受极了。
大概是我的呻吟声刺激了张胖子,他竟然趴在我的身上,吸允起来我的一个mm,同时用另一只手还在揉捏我的另一个mm,我真是难受极了。当初在医院里小石大夫对我进行科研测试的时候,她也吃过我的mm,她的香舌在我的R 头上转动,轻轻地舔食、吸允,动作很温柔,使我感受到了做母亲的滋味,我得到的是舒服,是快乐,是幸福。而现在张胖子吃我的mm的方式就不同了,他就像一个饥饿的孩子一样,想要从我的nai 子里吸出水儿来似的,把我的nai 子嘬得很疼,难受极了。这时候我得到的是羞耻,是凌辱,是痛苦。那种身体上的生理反应却是同样的强烈,我忍不住地叫了起来:「啊、啊……畜生、混蛋……我、我受不了了……我要死了……你下去……滚蛋、滚蛋……姓张的……我日你八辈儿祖宗……啊、啊……」
张胖子好像没听见一样,依然我行我素。此时此刻,我的全身好像是一个被点着了的炸药包,就要爆炸了似的。我觉得下体一阵发凉,我知道这是小DD喷发了,我……浑身无力……
被张胖子蹂躏了好一阵子之后,他大概是累了,停住了手。他直起身来点燃了一支烟,这支烟不是那种黑色的雪茄,而是白色的,他一边吸烟,一边悠闲自在地欣赏着我一丝不挂的玉体,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得意极了。
一支烟抽完了,他就像是上足了发条一样,又开始疯狂地祸害我了。这一次,他打开了我的发髻,把我的大辫子拿在了手里,尽情地玩弄了起来。双手托着我的头发又是亲,又是舔,一会儿把我的辫子缠在他自己的腰上当腰带,一会儿又把我的辫梢当做一把小刷子,去扫他的「大棒子」……
玩儿了一会儿我的头发之后,张胖子又趴在了我的身上,我丰满浑圆,白嫩光滑的双乳与他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软绵滑嫩浑圆丰满的乳房被他的胸部压得扁扁的。他那根通红的肉棒不断地戳我的肚皮、大腿,肆意地发泄着。我知道这时候他的性欲已经达到了极点,但是我无力反抗,只有任其宰割,默默地流泪,心里想,幸亏我还没有做变性手术,要不然……
可这个挨千刀的张胖子,竟然把他的肉棒伸到了我的嘴前,一股腥鳋味冲入了我鼻孔,太恶心了!我把嘴紧紧地闭上,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张胖子见撬不我的嘴就捏我的鼻子,我无法呼吸只把嘴张开,这样一来张胖子就把他的肉棒插入了我的嘴里,当腥咸的肉棒戳到我的喉咙时,我把肉棒吐了出来,他一把又按住我的头,又把肉棒整个塞进我的嘴里,龟头直接顶在我的嗓子眼上,接着又被拔出来,反复这样几次之后,我被呛得大声咳嗽,泪水又流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张胖子的肉棒喷出了一股热流,我没有想到会这样竟然吞下一些,接着就被呛得大声咳嗽,泪水又流了下来。
张胖子见我这个样子,直起了身来,我以为这一番雨打梨花就此结束了呢,使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抓住我一条腿,向旁边一拉,我的双腿就被他分开,架在了他的腰上,我的屁股眼里上已经顶上了一个肉乎乎、热腾腾的肉棒。一股撕心裂腑的疼痛从身下传来,我惨叫一声,只觉得自己被一把刀子刺穿了身体。圆圆的龟头已经塞进了我的屁股眼里。我痛得浑身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在我的颤抖中,张胖子并没有停下,他向前拱动着自己的身体,龟头一寸一寸地在我的屁股眼里推进,不时发出满足的喘息声。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感到一堆软肉和硬毛贴在了我的臀丘上,我知道他的肉棒已经全部没入了我的屁股眼里。
张胖子的肉棒在我的屁股眼里停留了一会儿,开始慢慢往外抽出肉棒,抽动时龟头刮动着我的屁股眼,让原本已经平息的痛楚又一次翻起,我只觉得像是被一把锉刀在慢慢地磨擦着,钻心的疼痛让我不停地吸气。好容易等他抽到了尽头,突然他嘿嘿一笑,腰部向前一挺,整条肉棒一下子就全部没入了我的屁股眼里,这一下猝不及防,我惨叫一声,浑身疼得猛一哆嗦,他毫不顾及我的感受,用力在我的屁股眼里抽动起来,他的肉棒像一根滚烫的铁棒一样进出着我的屁股眼。他的一只大手抓住我的两只手腕死死按在我头顶上方,另一只手揉搓着我的胸脯,我全身都处在他的蹂躏之下,下身的冲击更是一浪高过一浪,每一次冲击都直顶到我屁股眼的最深处,睾丸撞击在我的臀丘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我想呻吟一下缓解疼痛,但一张口发出的却只有痛苦的呼喊。他猛力地向我的屁股眼撞击了几下,这使得他的肉棒在我的屁股眼内又往深处猛刺了下去,紧接着就是一股火辣辣的热流喷进了我的屁股眼里,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在铺天盖地的屈辱和疼痛中昏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睁眼一看,张胖子已经走了。我赤身裸体,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床上的枕头、被子、毯子、床单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一片狼藉。我的身上满是污物,屁股眼生疼生疼的,床单子上还有斑斑的血迹。我的嘴里也有肮脏的东西,真是恶心极了。我趴在床沿上,把手指头伸到嗓子眼里去抠,「哇哇」的吐了一地,最后吐出来的东西都是淡黄色的苦汤子了,简直是连苦胆汁都吐出来了。
实在是没有的吐了,我躺在床上喘息着。看着凌乱的房间,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我不由得痛苦地哭了,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了起来。羞辱、无奈、痛苦、委屈,各种感情交织在了一起,真是痛苦极了。如果不发泄出来,我就会发疯的!
听见了我的哭声,杨嫂赶紧跑了进来。
「白小姐,怎么啦?」
一看见杨嫂,我的怒火一下子就冲到了脑门子上,顺手拿起了一个枕头向她砸了过去,歇斯底里地大骂道:「滚出去!你这个帮狗吃屎的老乞婆!你帮助张胖子害我,欺负我,糟蹋我,你缺了八辈子的德了,你就没有闺女吗?怎么不给你亲闺女也吃那种药,叫张胖子糟蹋呀?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也难怪我发怒,这个老婆子实在是太可恶了!是她把「十香软骨散」拿来的,是她帮助张胖子把我抬到床上去的,使我遭受了张胖子的蹂躏。她是张胖子的帮凶,我怎么能不恨她呢?由于这时候我浑身无力,所以扔出去的枕头并没有砸到她。
杨嫂被我的举动吓呆了,她站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敢说。我仍然怒气不息,抓起了床上的单子,又是撕,又是咬,把床上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地上。
发泄了一顿之后,我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又瘫软在在床上「嘤嘤」地哭泣了起来。见我不再往地上扔东西了,杨嫂这才蹲下身来,默默地收拾地上的东西。收拾完了之后,又收拾我吐了一地的污水。她又是扫,又是用墩布拖,忙了个不亦乐乎。
收拾完了屋子之后,她端来了一杯白开水,叫我漱了口。她怕我再吐,就把痰盂放在了我的床前。
就这样整整的一天,我也不起床,头也不梳,脸也不洗,衣服也不穿,只是趴在床上哭。杨嫂怕我再骂她,一整天也没敢跟我说话,弄得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中午和晚上,张胖子都来看我了,我本来想跟他拼命,但是无奈自己已经哭得浑身无力了,只有不理他,也不看他,趴在床上痛苦地哭泣。哭得我天昏地黑,连嗓子都哭哑了,眼也哭肿了。晚上的时候,杨嫂怕我夜里着了凉,用夏被和毯子给我盖上了。
第二天上午,小石大夫来了,大概是张胖子怕我有个好歹的,特意把她请来的吧。由于我一天多没吃饭,又哭闹了一天一宿,身上已经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看见了小石大夫,我就好像看见了亲人一样,又哭了起来。
自从那天夜里,小石大夫对我的mm进行测试,使我尝到了做女人美妙滋味儿,并且尝到了她的香舌之后,我就对她产生了好感,有时候甚至于觉得她就是我的莎莎,时常幻想着,希望小石大夫再对我进行一次那样的「测试」,使我能够再品尝一次她的香舌,那种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回味无穷。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举目无亲,完全处在无助的地步,因为有过那段经历,所以我就把小石大夫当成了亲人。
小石大夫坐在了我的身边,用面巾纸替我擦眼泪,那种形态就像一位疼爱我的大姐姐一样:「白小姐,你怎么又哭啦?听说你都已经哭了一天一宿了,你看两只眼睛都哭肿了,多难看啊。不要再哭了,气大伤身啊!美丽、理想、幸福等等的一切,都必须要有健康的身体作为支撑,你说是不是啊?来,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可别哭出什么毛病来啊。」
一三三、无可奈何
小石大夫掀开了我身上盖着的毯子,拿出听诊器来给我听了听,之后她又给我测了测血压,然后又检查了我身体上的几个部位,用酒精棉球擦了擦我的屁股眼,她也没说什么,打开了药箱子,拿出来注射器,给我打了一针。
「白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安定一下情绪,等下午我再来看你。」
小石大夫走了之后,时间不长我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黄昏了。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小石大夫已经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呢。她听见了动静,抬头一看,我已经醒了,就放下手里的书,走了过来,坐到了我的身边。这一次她既没有给我听诊,也没有给我测血压,而是拉过来我的手腕,给我号了号脉。然后轻轻地放下了我的手:「白小姐,你好些了吗?」
小石大夫的这一句问候,又勾起了我纷乱的心绪,我忍不住地又痛苦地哭了起来。
「白小姐,你不要激动,听我跟你说。」
她一边劝说着我,一边掏出面巾纸,给我擦眼泪。「白小姐,你这是怎么啦?是谁招你不高兴啦?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装什么傻啊?你能不知道吗?」我想小石大夫显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张胖子请她来了,那就肯定会告诉她原因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也许是她不想提起令我伤心的事情,故意的在逗我吧。
「石大夫,我、我……我没脸见人了,张胖子他、他、他不是人……他是个畜生……」
小石大夫笑了:「呦,这么严重啊!」
我的身体被张胖子摧残了,屁股眼现在还疼呢。
「他、他……」一个「姑娘家」被人……,叫人家自己怎么能够说得出口呢?我没有脸细说……,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其实小石大夫早就已经看到了,因为在我的屁股眼已经红肿了,是她用酒精棉球给我擦干净的。
「白小姐,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你的这种痛苦主要是心理上的,而不是肉体上的,其实你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这时候她凑到了我的跟前,小声地问我:「白小姐,张总在摸你这里(她指了指我的mm)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有一种快感啊?」
我没有说话,其实是表示默认了。我只是从心理上对张胖子的行为不能接受而已,其实身体上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我们研制的这种假乳虽然可以产生真乳的某些功能,但是缺少人性化,只要受到了动力,不论是谁在揉捏你,就是一只猴子,也会产生生物电流,刺激你的神经,使你产生那种舒服的感觉。也就是说张总摸和我摸的效果是一样的,都会使你得到快感,这种快感是男人所体会不到的。」
「可是,除此之外,他……他还糟蹋了我……」
小石大夫趴在了我的耳边,悄悄地对我说:「这我能够看得出来,你听我说,女人都是这样的,第一次是有些痛苦的。不但是你,就是我这个真女人也是如此。第二次的感觉就好多了,之后就你会感觉到这是一种幸福,而对此产生一种期盼了。」
她的话我真的听不懂,你是女人,自身会有什么体会我不知道,可我是个男人啊,怎么能够和你相比呢?再一说,他糟蹋我的部位也和你们女人不一样啊!
「石大夫,你是女的,可我是男的啊。」
「这也倒是。白小姐,要我说啊,你还是做变性手术吧,何教授会给你做一个逼真的下阴的,她也会给你在里面安装上微型电极,到时候你就是一个真女人了。再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你就不会感觉到痛苦了,而是得到更大快感,让你真正体会到做女人的滋味儿。我不骗你,那可真是妙不可言啊。」
「可是……我、我……我们家几代都是一线单传,我又是个独生子,我要是做了变性手术,谁给我们家传宗接代啊?」
一听我这么说,小石大夫又笑了:「这问题好办,你还记得上次做「科研测试‘时我给你装的那瓶东西吗?」
「记得。」
「那是张总让我装的,他打算给你买卵子,然后再雇佣那些专门给人代孕的女人来给你生儿子。」
「那……那你怎么能保证一定生儿子呢?」
「白小姐,男性产生两种类型的精子,一种是含X 染色体的精子,一种是含含Y 染色体的精子。而女性则只产一种含X 染色体的卵细胞。受精时,要是含X的精子与卵子结合,就产生具有XX的受精卵并发育成女性,也就是生女孩。而如果是含Y 的精子与卵子结合,就产生具有XY的受精卵并发育成为男性,也就是生男孩。白小姐,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娶了媳妇,你就保证她会给你生儿子吗?如果给你连生几个女儿,不还是没有人姓你的姓儿吗?」
「对呀!你们就能保证一定生儿子吗?」
「当然能!白小姐,要是你娶了媳妇,的确不能就保证她会给你生儿子。可用试管婴儿的技术就行,因为你和你媳妇做爱时,你是把两种类型的精子都射进她体内的,所以她既可能给你生生儿,也可能给你生女儿。而试管婴儿技术,就是只把含X 的精子放进精子试管里让它与卵子结合,这就100%地会生儿子了。张总也说了,孩子可以姓你们家的姓,这不就可以传宗接代了吗?」
「这……这……」
「你听我的劝吧,你就嫁给张总得了。其实他是很爱你的,他那么有钱,可以给你提供充分的物质享受。人生在世不外乎是两大需求,一个是物质上的,一个是精神上的,这两样东西,张总都能够满足你啊。你嫁给了他吃不愁,穿不愁,烦闷了可以去旅游,听音乐会,看演出,多好的事儿啊。听我的话,咱们俩是好朋友,我是不会害你的。」
「可是……」
「白小姐,你既然已经做了隆胸了,现在距离真正的女人只差一步了。要我说啊,你还是做了吧。你虽然做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了,可是女人真正的幸福,你并没有享受到,胸部的体会只是感受到了女人幸福极少的一部分,只有和男人同床才是作女人真正的感受呢。」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杨嫂也插话了:「白小姐,既然老板已经跟你那个了,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那你就已经是他的人了。我看啊,你就认命吧。跟着我们老板有什么不好的啊?他有钱有势,你做了他的太太那就是掉进福窝子里了,穿绫罗,吃美味,戴金银、使丫环、住高楼、坐轿车,就连拉屎撒尿都有人伺候着,这是多美事儿啊!唉,咱们女人一辈子图的是什么啊?不就图的是能嫁一个好丈夫,过幸福的生活吗?」
我瞪了她一眼:「既然张胖子那么好,那你怎么不嫁给他呀?」
我这一句话把杨嫂噎得直翻白眼儿,为了缓解尴尬的场面,小石大夫就问我要不要做脘肠?我不懂什么是脘肠,小石大夫刚要解释,杨嫂就插话说;是给你洗屁股眼。我想起我的屁股眼昨晚让张胖子的肉棒那样弄是该洗洗了,便同意了做脘肠。
小石大夫问杨嫂怎么知道的?杨嫂说自己年青时当过亦脚医生,学了一下。小石大夫说这太好了!你以后就给白小姐做吧。
于是小石大夫就用一个叫脘肠器的东西把一些药水灌入我的屁股眼里,不一会儿我的肚子里就翻腾起来,要排大便了,小石大夫和杨嫂把我搀到卫生间里,我在马桶上刚一坐好,「噗嗤」一下子,大便就喷涌而出了。
杨嫂给我擦完了屁股又洗了洗,然后才把我搀到床上躺下。
小石大夫给我盖上被子后直起身来:「白小姐,我想张总是什么人你也知道,你要是不顺从他,恐怕他是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他可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那样一来不是就更不好了吗?白小姐,做被人爱的女人就是很不错的哟!其实操别人和被别人操的结果都是追求性器官的舒服感觉而已。人的一生和草木一样,不值得我们过多的考究,获得舒服的享受才是对的。」
小石大夫大概是张胖子请来的说客,要不她怎么总是替张胖子说话呢?她今天对我可算是软硬兼施了,甜言蜜语的诱惑没有能够打动我,现在又开始恐吓我了。她的这几句话说得我浑身直发冷,我的脑子里已经全都乱了:「行了行了,石大夫,你别说了,我的脑子全乱了,叫我清静清静好吗?」
小石大夫又接着说:「好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白小姐,我劝你,还是吃一点儿东西吧,别的咱们都不管,身体可是你自己的啊。我看你好像还有别的什么打算似的,有了好的身体,才能够去干你想干的事儿啊,身体要是垮了,那你可就什么事情也干不成了,你说是不是啊?你如果现在吃不下去东西,那就吃几块巧克力,或者喝一碗牛奶,就是喝碗蜂蜜水也行啊。」
小石大夫一会儿软,一会儿硬的话语,弄得我六神无主,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好了。
小石大夫又对杨嫂说:「杨嫂,咱们下楼去,叫白小姐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杨嫂给我冲了一杯蜂蜜水,把桌子上装有巧克力的铁盒子盖儿打开,就跟着小石大夫下楼去了。
她们都出去了,房间里又剩下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我心里想,刚才小石大夫说了那么多的话,其中有一句她说对了,「身体是自己的,有了好的身体,才能够干你想干的事儿啊」。是啊,我现在还不能自毁身体,因为我最少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利用,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说不定我能逃出去,说不定莎莎会带着警察前来救我,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我要继续忍辱负重,要坚持,再坚持,坚持到最后一分钟!
由于坚定了这种信念,就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我拿起了几块巧克力,吃了下去。
这天夜里,我失眠了,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距离何教授回来的日子不多了,只有一个来月了,到时候他们就将触动我最后的底线了。自从落入了张胖子的魔掌之后,我抗争过,逃跑过,但是全都失败了,我很沮丧。因为心里还有那最后的一点儿希望,我忍受屈辱,苟且偷生,甚至于还隆了胸。最最令人难以容忍的是,张胖子竟然糟蹋了我,玷污了我的清白之身。我读的书虽然不多,但是在学戏的时候,我扮演的角色有几个是贞节烈女,为了叫我把握角色,师父对我讲过,女人的贞操比生命还要重要呢,因而我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但是好在我是个假女人,张胖子虽然是糟蹋了我,但是我并不会怀孕,这一点是我和真女人不同的地方,也是我还能够继续苟且偷生的「理由儿」。只要是他们还没有触动我的最后底线,我就要活下去,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啊!在最后这一段短暂的时间里,如果我还不能逃出张胖子的魔掌,那么我就只能离开这个世界了,以最后的悲壮去见我在天堂里的奶奶了。
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这个世界,现在我要抓紧时间,给我这二十来年的异性生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现在我要加一个「更」字,既然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吧,我也就不想再要脸了,在最后的时间里,我要「潇洒走一回」,尽情地疯狂。
第二天早晨,我睡醒之后,觉得身上有了一点儿力气,精神也好了一些。虽然说我一天两宿没有吃饭了,但是昨天晚上吃了一些巧克力,好像是给自己的身体增加了能量,看起来这巧克力不但好吃,还具有恢复体力的作用呢。于是我就自己穿上了睡袍,下了地,准备去洗脸梳头了。
听见了我起床的声音,杨嫂就上楼来打扫房间了。这时候估计已经有上午九点了,杨嫂一直起得很早,她大概是怕吵醒了我,所以一直也没敢上楼到我的房间里来。她进门之后见到了我,依然不敢说话。
我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说:「杨嫂,我有点儿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儿吃的来吧。」
由于我对她的余怒未消,也就不那么尊敬她了,所以这时候我也就不管她叫大婶儿,而是叫她杨嫂了。
一听我这么说,杨嫂好像很高兴,她扔掉了手里的拖把就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向楼下喊道:「老板,白小姐想吃东西啦!」
「那好,你赶快给她弄去啊!」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张胖子的声音,原来他就在楼下。既然是我想要吃东西了,那就证明我的气已经消了,张胖子当然很高兴了,时间不大,他就跑上了二楼,来到了我的寝室。
「白小姐,你没事儿了吧?」
一见到张胖子,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臭德性样儿。我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张胖子见我虽然怒气未消,但是我既没骂他,也没有跟他吵闹,这就证明,我现在的情绪已经好多了,所以他就死皮赖脸地继续向我献殷勤,还破例地亲手给我倒了一杯水。
「喝口水吧。」
我连看都没看他,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这时候杨嫂用托盘把早点给我端来了,一小碗红褐色的汤汁,两个小面包,一瓶果酱。她对我说:「白小姐,这是老板特意给你买来的高丽参,他叫我加上红枣,熬汤给你补补身子,我已经炖了一个多钟头了,这会儿不凉不热的正好喝。你看,老板多疼你啊。」
我没搭理她,这时候我还真是饿了,这一点儿东西,没用几分钟就吃完了。杨嫂把空碗收拾走了,张胖子对我说:「好啦,小宝贝儿,不要生气啦,都是我不好还不行吗?」
我心里说,哼!你以为我爱搭理你呢!
张胖子见我对他不理不睬,就从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
「亲爱的,你看我给你买什么来了?」
「你爱买什么买什么,我不稀罕!」
「哎呦!怎么还生气啊?这是送给你的,算是我向你赔礼了。」
说着他就打开了小盒子,并且献媚地举到了我的面前。我本来不想看,但是一道红光射入了我的眼帘,从而勾起了我的兴趣。我转过脸来一看,原来里面装的是一枚镶有红宝石的女式戒指,那颗宝石鲜红鲜红的,个头儿还真不小,闪着诱惑的光泽,真是好看。于是我就不由自主地伸手接了过来。把戒指戴在手指上试了试,还挺合适的。白皙的手指衬托着鲜红的宝石,还真是挺好看的,于是脸上就自然地露出了一丝喜色。
张胖子见我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就开始进一步的和我套近乎了,他拉过我那只戴上了红宝石戒指的手来,仔细地观赏着。纤细雪白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红宝石戒指,称得上是绝配:「啊!真是太漂亮了,你看,就像是给你定做的一样。」
我依然没有说话,但是情绪已经缓和多了。伸着芊芊玉手,欣赏着这枚漂亮的戒指。
一三四、糖衣炮弹
张胖子把我拉到沙发前,和我紧挨着坐下,然后亲切地对我说:「亲爱的,不要怪我,你实在是太漂亮了,我那天真的是把持不住了。我想不只是我,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了你,都会把持不住的。亲爱的,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这一辈子玩儿过不少漂亮的女人,可是只有你才是我最理想的女人。只要你嫁给我,我一定好好的疼你。除去你要天上星星我给你摘不下来之外,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姓张的在这化州城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我要让你享受到一个女人应该享受到的一切幸福。」
甜言蜜语岂能迷惑得了我,我虽然恨他,但是现在自己在他的手心里攥着,也不能总是这么跟他僵下去啊,否则吃亏的只能是我自己,于是就说:「我现在没功夫搭理你,我要去洗澡了,你看看你弄的人家这一身污垢,多脏啊?恶心死了!」
我是个爱干净的人,这满身的污垢弄得我实在是难受,我要好好地洗一下,不仅是要洗掉这满身的肮脏,更是要洗掉我所遭受到的耻辱。
张胖子对杨嫂说:「杨嫂,白小姐要去洗澡了,她身子现在还太虚弱,你去帮帮她。」
在杨嫂的搀扶下,我进了洗浴室,脱掉了睡袍,然后又脱掉了内裤,去掉了假阴,摘掉乳罩,我要好好地洗个澡了。淋浴冲,热水泡,再用淋浴冲。沐浴霜、洗浴露、洗发液、护发素各用去了大半瓶,我还是觉得不干净,又用淋浴冲洗了半天。身上的污垢容易冲洗掉。心灵上的创伤怎么能够抚平呢?冲洗干净了之后,我又在浴盆里放上热水,洒进去了好多香水进行浸泡。这一个澡我洗了足足有两个多钟头,这要是没有杨嫂的帮助,恐怕三个钟头我也洗不完。
「小姐,别洗了,你的身体都快要泡发了。」
洗的时间再长也洗不掉我的耻辱啊,我只好爬出了浴缸,擦干了身上的水。杨嫂用毛巾把我的头发擦干,又用一条干毛巾把我的头包上。我用浴巾包裹上身体,这才走出了浴室。
回到客厅里,张胖子正坐在沙发上等着我呢,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抽烟,一见我洗完了澡出来了,就对我说:「亲爱的,你怎么洗了这么长的时间啊?你看,全都到中午了。」
「太脏了,我这还没洗干净呢,一会儿还要去洗。」
「好啦,随你,随你。我今天还有事,就不能陪你了。你多吃点儿东西,把身体恢复恢复,等过几天,我带你去出去玩玩儿,你也好散散心。」
一听说要出去了,我立刻就来了精神:「那好吧。这些日子我一直憋在屋子里,都快要把我憋死了。」
吃完了午饭,我的心情好了一些,基本上恢复了常态,像往常一样,开始梳妆打扮了。杨嫂站在一旁怯生生地看着我,我一直也没给她一个好脸色,现在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也有点儿心软了。其实她不过就是一个打工的,那一天她虽然是帮助张胖子伤害了我,但她也是奉命行事啊,我不能怪罪于她,要怪也只能怪张胖子,「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啊。再一说,她都这么大岁数了,应该是我的长辈,我也不应该这样对待她,于是就对她说:「大婶儿,前天我太生气了,你不要怪罪我啊。」
一听我这么说,杨嫂简直是受宠若惊了:「哎呀呀,瞧您说的,我哪儿敢啊?您发脾气也是应该的,年轻姑娘头一次都这样儿。我是过来人,能理解。您现在已经是老板的太太了,就不要再管我叫大婶儿了,叫我杨嫂好了,我也不能再叫您白小姐了,应该改口叫您太太了。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给我老婆子一口饭吃,那我就念弥陀佛了。」
「好吧,杨嫂,那你就帮我梳头吧。」
我这显然是给了她一个面子,她很高兴。在杨嫂的帮助下,我梳完了头。之后我自己化妆,杨嫂在一边伺候着,化妆她可帮不上忙。
「太太,您真漂亮!我可不是奉承您,我活了这一把年纪,还没见过像您这么漂亮的姑娘呢。尤其是您这条大辫子,那可真是太迷人啦!」
我像大多数人一样,喜欢听奉承之言。我看了她一眼:「是吗?」
「怎么不是啊?不用说张总这样的男人看见你会把持不住,就连我这老婆子都想亲您两口呢,可惜我没这个福气啊。」
「呵呵。」
有人欣赏自己的美丽,这是女人的高兴事,所以我忍不住的笑了,这是我被张胖子糟蹋了之后的第一次笑。
化完了妆,戴好了首饰,杨嫂从衣柜里找出来了几件衣服叫我穿,她给我准备的衣服是我最喜欢的样式,白色的旗袍、白色的乳罩和小内裤。我说我今天不想穿这个了,我要穿最时髦的。于是我自己就从衣柜里找出来了几件很暴露的衣服,衣料都很薄,从外面隐约能看见里面肌肤,另外尺寸也很小,上面露出了肩膀头子,下面连肚脐都没盖住;再往下,裙子刚过大腿根儿,里面是红色的乳罩和丁字裤。虽然是已经到了深秋,但是我的房间里一直开着空调,保持恒定气温25C °。要穿衣服,首先要戴好假阴,要不下面支起一个大包来,也不好看啊。打开了床头柜,我挑了一件带有毛毛的假阴佩戴好,然后把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霎时间,我变成了一个时髦的女郎。
「太太,您穿这套衣服是不是太露了啊?」
「嗨,反正我现在又不出去,在自己家里怕什么的?再一说,这屋里只有你我两个女人,又没有外人在。我看啊,穿这样的衣服才能表现出来我的美丽呢。你看我的肉皮子多白多细嫩啊!要是被衣裳盖着,那谁还知道我这么漂亮啊?我刚二十岁,要是现在不好好的美上一美,等到变成了黄脸婆,那就想美也美不了了。」
听我这么一说,杨嫂不说话了。自从我被张胖子「睡了」之后,我就想,反正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也没有什么可矜持的了。以后我每天要怎么妖艳、怎么放荡、怎么性感、怎么迷人就怎么打扮,尽情地享受做女人的乐趣。
这一天我刚梳洗打扮完毕,张胖子就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一条香烟。坐在了沙发上,他把香烟放在了茶几上,说自己今天没事儿,是特意来陪我的。杨嫂一见就知趣地躲了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由于我在前几天刚大闹了一场,所以现在张胖子对我老实多了,不敢再那么放肆地对我动手动脚的了。张胖子掏出一支雪茄烟来,抽了半截,他看了看手里的烟对我说:「亲爱的,我教你抽烟吧。」
「我不抽,怪呛的。再一说,那玩意儿对于身体也没有好处。」
「亲爱的,这是为了我带你出去做准备,你跟着我到了上层社会,应酬会很多的,不会抽烟怎么行?再一说,你一个人在家里呆着的时候,也可以吸两支解闷儿啊。」
「就你的这个大黑家伙(指张胖子吸的雪茄烟),太呛了,我受不了,闻着都嗓子疼。」
我对抽烟并不陌生,在我们村里就有不少的人子抽烟,但是因为大家都很穷,很少有人花钱去买烟卷,一般的都是抽自己家里种的叶子烟。岁数大的人一般都用烟袋抽,从山上刨来马蔺疙瘩(一种小灌木根部的疙瘩)做的,上面有自然的花纹,有的像猪八戒,有的像虎头。经过长期用手的把玩,逐渐地从淡黄色变成了枣红色,特别好看。年轻人一般都是卷「大炮」,只有家里来了客人的时候,才到小铺里去买一盒两毛钱的达妮牌烟卷。女人们一般都不抽烟,我就更不抽烟了,因为我从小就学唱戏,怕毁了嗓子。见到有人抽烟,我都躲着。为了保护我的嗓子,就连我爸爸也不在屋子里抽烟。自从我到小饭馆打工之后,情况才有所改变,来吃饭的客人们都是毫无顾忌的边喝酒边吸烟,饭馆里总是烟雾弥漫,整天在这种环境下工作,我早就已经被「熏」出来了,适应了香烟的味道。可是张胖子的这种烟实在是太呛了,我真的受不了。
张胖子说:「我知道你抽不了劲头儿大的,所以才给你准备了女士专用的香烟,一点儿也不呛,不信你试试看。」
说着他就把那条香烟打开,取出来了一盒。从前我打工的那个小饭馆也卖香烟,有十几种牌子呢,可是我从没有见过这种香烟。烟盒的高度和一般的香烟盒一样,但是要比一般的香烟盒窄了许多,显得比较「苗条」,印刷的也很漂亮,颇像一位贵妇人。我觉得很好奇,就把那盒香烟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只见烟盒上画着一个外国的美人儿,牌子是「摩尔」,挺好看的。
由于好奇,我就打开了一盒,从里面取出来了一支。这支香烟是蓝色的,比普通的香烟细一些,粗细和我上中学的时候用的竹子杆圆珠笔差不多,过滤嘴也比一般的香烟要长一些。我用鼻子闻了闻,好像有一股子香味儿。
「怎么样,试试吧?」
试试就试试,怕什么?电影电视剧里那些交际花、女特务差不多都抽烟,样子也挺潇洒的啊。我把香烟叼在了嘴上,张胖子连忙打着了打火机,给我点着了香烟。我吸了一口。
「亲爱的,这烟可不是这样吸啊,要吸到肚子里去,然后再从鼻子里放出来。你看我,是这样。」
按照他的指点,我又吸了一口。
「哎,对啦,就是这个样子。」
也许是因为我在水华姐的小饭馆打工的那几年,整天在烟雾中熏着的缘故,这气管和肺已经适应了香烟的刺激,也许是这种香烟味道很柔和,我竟然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时间不大,我就学会了。我觉得这种香烟一点儿也不呛,反而有一种香甜的味道。吸烟的姿势不用学,电影、电视剧里女人吸烟的镜头很多,不就是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吗?我的手指又细又白,指甲很长,红红的指甲和蓝色的香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哈哈,真是我的老婆,你太聪明了,竟然这么一会儿就学会啦。」
张胖子告诉我,一支烟不要全部吸完,吸到三分之二处就扔掉。一来这是一种「派,」二来是怕把我白嫩的手指熏黄了。
我叼着香烟,摆出了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说:「你还有什么要教给我的呀?」
张胖子摸了摸秃脑袋,想了一下说:「亲爱的,你会喝酒吗?」
「喝酒?当然会了,你忘啦?那天在我们小饭馆里,一杯白酒,我一口就喝下去了啊!」
「哦,我还真忘了,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喝酒大概和人的先天素质有关,过去我从来也没喝过酒,那一天一杯白酒足有二两,我一仰脖就喝了下去,什么事儿也没有。
张胖子说:「以后你跟我出去,饭局不少,都要喝酒,你是我的太太,喝一点儿酒是必需的,但是可不能那样大口的喝白酒了。以后你可以喝红酒,一次泯一点儿就行了,那样才显得你有身份呢。」
「红酒?没喝过。」
「也就是红葡萄酒,不像白酒那么辣,那么呛,挺柔和的,也没什么劲儿,还有一点儿甜味儿,挺好喝的,最适合于你们女人喝了。你要是喜欢,那就叫杨嫂给你拿上两瓶儿来,每次吃饭的时候,你就喝上两小杯,不但是能够提高你的食欲,据说是还能美容呢。」
「那好啊。」
我心想,不管是红酒白酒,反正都是酒,是酒就含有酒精,那就能够麻醉人的神经,俗话说,一醉解千愁,我正好试试,看这酒能不能为我解除烦恼。
「行啦,你别抽啦,就你这大烟筒我真受不了!」
「好啦好啦,不抽啦。」
「你还有什么要教给我的吗?要是没有了,我想睡觉去了。」
我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张胖子好像是并不愿意走,他想了想说:「亲爱的,你会打麻将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会。我虽然不会打麻将,但是对于麻将牌并不陌生,因为经常见到打麻将牌的。在村子里的时候,经常看见大人们凑在一起打麻将。打麻将全都「挂响儿」,由于乡亲们都很穷,所以一次只押一分钱,玩儿上一天输的也输不了两三毛,赢的也赢不了几毛钱。其实大家并不是为了赢钱,只不过是图个乐子而已。特别是农闲的时候,整天呆着没有的干,就以此来取乐。村子里几乎每个人都会打麻将,但是我不会,这倒不是因为我太笨,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去跟他们学。我从上高小就离开了村子,后来又到镇子里去上中学,放暑假的时候我还要帮助家里干活儿呢。到后来我就去水华姐的小饭馆里打工了,一年也回不去一两次家,哪还有功夫学打麻将啊?
「我教你打麻将吧。」
「那好啊。」
我看我们村子里的大人们,一玩儿起麻将来就是好几个钟头,简直连饭都顾不得吃了,想必是这种游戏一定很有趣。现在我整天闲着没事儿干,正好学学打麻将。
听我说愿意学打麻将,张胖子也挺高兴的,他马上就喊杨嫂:「杨嫂——」杨嫂忙不迭的跑了进来:「老板,有什么事儿吗?」
「你到前院客厅里去,把麻将牌拿来。」
时间不大,杨嫂就把麻将牌取来了,这是一个大盒子。我的屋子里有桌子,张胖子把盒子打开,把麻将「哗啦」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好大的一堆啊。这付麻将牌是硬塑料的,个头儿比我见到的都要大,每一张牌都是上下两种颜色,一半儿是绿色,一半儿是白色,上面都画着不同的图案。
一三五、陷入泥潭
张胖子先教给我认牌,什么是「筒」,什么是「万」,什么是「条」。至于「混儿」好认,上面都有字,分别写着「东西南北中发白」等七个字。张胖子还真挺耐心的,由于我有兴趣,所以学得也挺快的。之后他又教给我打牌,告诉我什么是「吃」,什么是「碰」,什么是「和」。这还真是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我就自己练习了起来,有弄不懂的地方就问问张胖子。张胖子就坐在我的身边,有问必答。由于我的精力过分集中,都不知道张胖子什么时候已经把他的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还用手不时地用另一只手摸摸我的大腿,或者是摸摸我的RF.我虽然讨厌他的这种动作,但是一方面他已经把我给「睡了」,这种动作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另一方面,屋子里也没有外人在,我也不必害羞;再有就是现在我一门心思都在麻将牌上,也没心思搭理他。
张胖子的生意做得大,事情还真多,一会儿一个电话,一会儿一个电话,他的手机铃声响个没完。他不能总在我这里泡啊,指导了我一会儿之后就走了。临走的时候他对我说:「杨嫂也会玩儿麻将,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问她。」
张胖子走了,我自己一直玩到了晚上,连晚饭也没好好吃。杨嫂会玩麻将,她就成为了我的教练。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凡是我想学的东西就一定要学会,不学会了我是不会罢休的。就这样,一直到了夜里十二点,我才罢手,杨嫂早就已经哈欠连天了,但是见我兴致正浓,她也不好扫我的兴。而我却一直是精神十足,玩累了我就吸一支烟,刺激刺激自己的神经。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国家一再地宣传吸烟有害,可是依然还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去当「瘾君子」呢?原来这东西可以提神啊!
第二天一直到了快吃中午饭的时候我才睡醒,在梳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磨得没有样子了,于是就找出了剪子,想要把它修剪一下。杨嫂拦住了我:「太太,你的指甲多好看啊?干嘛要剪掉啊?」
「你看,我这么长的指甲,玩儿牌太别扭了。」
「不用剪了,咱们前院客厅里有自动麻将桌,洗牌、码牌,掷色子都不用你自己动手,摁一下摁钮就行啦。」
「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啊?」
「真的,听说那是高科技产品。」
又是高科技,看起来在这高科技时代,到处都是高科技产品啊,在我的身上就已经有三件高科技的东西了,那就是假乳、假阴,还有新扎的耳朵眼儿。
「那咱们就前院去玩儿吧。」
「太太,还是等老板回来,叫他派人给你搬过来吧。」
看起来,没有经过张胖子的同意,杨嫂是不会放我出这座楼的。我知道自己再怎么争辩也没用,索性就等着张胖子吧。
我以前都是讨厌张胖子到我这里来,可是今天却大相反,我是盼着他来。好不容易盼到了晚上,张胖子回来了。
「张总,我觉得我的麻将学得差不多了,但是缺少实战经验,是不是咱们凑一桌呀?」
张胖子听我这么一说,也挺高兴的,就说:「好啊,咱们先吃饭,一会儿下楼去,把麻将桌搬过来,咱们凑一桌,打上八圈儿。」
张胖子终于答应我下楼去了,我好高兴啊,因为这样一来,我的活动空间就扩大了许多。长时间以来,我一直被关在楼上,活动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可把我憋屈坏了。
晚饭是张胖子和我一起吃的,由于心里高兴,我还喝了两杯红酒。这样一来,我白嫩的脸蛋上显出了一种自然的红色,使得我更加好看了,招引的张胖子摸了我的脸蛋好几次。由于一心都在麻将上,这顿饭我都没吃滋味儿来,不到十分钟我就吃完了。
「老张,你吃饭怎么这么慢啊?你快一点儿,人家还等着你打牌呢。」
叫他「老张」,这是对于张胖子表示亲近,我还撒娇地晃了晃他的肩膀。
见到我这个样子,张胖子简直都晕了。
「好啦,好啦,我的小宝贝儿,我这就吃完啦。」
吃完了晚饭之后,我就要跟着张胖子下楼去打麻将了。我想,打麻将是四个人一桌,除去我和张胖子外,一定还有两个外人,那我可不能穿得这么暴露了,要庄重一点才好。于是我就忙不迭的整理了一下妆容,换了一身衣服,就是那件白色的半截袖的旗袍。自己照照镜子看,既漂亮又典雅,就像一个有身份的阔太太一样。就这样,我在杨嫂搀扶下走下了楼梯。
来到了楼下之后,我见只有张胖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
「唉?怎么没有人啊?就咱们两个人怎么玩儿啊?」
张胖子说:「我给小齐子打电话了,他一会儿就过来。」
「那还差一个呢?」
张胖子一指杨嫂:「杨嫂也算一个。」
杨嫂一听吓了一跳,她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可不敢跟你们玩儿牌,我哪儿玩儿得起呀?」
张胖子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皮夹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沓子钞票,放在了桌子上,对杨嫂说:「你先拿着,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我看啊,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咱们不能扫白小姐的兴啊。」之后他又给了我一沓子钱,算是我的「赌资」。这时候,齐经理来了。
「太太好,几天没见,您变得比仙女儿还漂亮了呢。」
我向他笑了一下,心里说:拍马屁!
「亲爱的,你是第一次上麻将桌,可能实战经验差一些,所以我没找外人,都是自己家里人,这样方便一些。」
四个人围坐在了麻将桌旁,因为有我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太太」在场,张胖子显得得意洋洋;大概是我太光彩照人了,齐经理总想看我,但是又不敢正视,只是不时地斜眼偷看;杨嫂则是另外的一副样子了,和老板、太太同桌打麻将,她颇感到诚惶诚恐,坐在那里总是不安稳;而我却是一心扑在了麻将上了,心无杂念。由于杨嫂挣钱不多,大家都不好意思玩儿大的,就五块钱一锅儿,五十块钱包锅儿。我玩儿牌的钱是张胖子的了,所以我并不在乎输赢,主要是练练技术。
四个人八只手在麻将桌上摆动着,张胖子的手浑圆,像两个肉包子,手指头像小胡萝卜,戴着一个硕大的金戒指,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齐经理的手瘦的像几根枯骨,显得比较猥琐,但是很灵活,抓牌速度很快,看起来是一个麻坛老手了;杨嫂的手皮肤比较粗糙,骨节粗大,一看就是一双经常干活儿的手。她的动作比较慢;而我的手既细长又白嫩,戴着一个细小的钻戒,长长的红指甲特别的醒目。由于我从小就学唱戏,并且学的是小旦,一出手就是美丽的兰花指,动作十分的优雅,漂亮,因而就特别的显眼,招的张胖子和小齐子两个人的哈喇子都恐惧快要流下来了。我的这一双芊芊玉手和他们几个人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使我显得更加光彩照人了。
杨嫂在我的下家,张胖子在我的上家,小齐子在我的对面,这样一来小齐子正好能够看我的脸,有几次都忘抓牌了。张胖子挨着我坐,打牌的时候他也不老实,一只手在桌子上面打牌,另一只手在下面搞小动作,不外乎是在我的大腿上乱摸,有时候还捏我一下。这时候我的心思全都扑在了牌上,也没有功夫搭理他,爱摸就摸吧。
按说张胖子和齐经理都是麻将桌上的老手儿了,可是今天他们却是牌运不佳,不但是两个人一把也没开和,还经常给我「点炮儿」。杨嫂只是小和了几把,大概是不输不赢吧。只有我这个麻坛新手是个大赢家,八圈牌打下来,我已经赢了一大堆钱了,估计有几百块吧。我知道,他们这是为了博得我的欢心,故意输给我的,但是我依然还是很高兴。
我一边打着牌,一边抽着烟。由于刚学抽烟,还不太适应,所以每一支烟我都抽不了几口,嘴里就发苦了,一支烟只吸几口就扔掉了。一个晚上整整的一盒烟,就这样报销了。我不知道这一盒烟多少钱,估计十块钱是拿不下来的,都够我原来几天的生活费了。这也倒是不是我故意浪费,因为张胖子对我说过,咱们是有身份的人,要的就是那个派!再一说,花的又不是我的钱,糟蹋了我也不心疼。
打完了牌回到了卧室里,我依然精神亢奋,把那一大沓子赢来的钱放在了桌子上,杨嫂给我沏上了水,**在沙发上又打开了一盒烟,点上一支就抽了起来。我想,村子里的乡亲们整天一个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瓣儿,才挣几个钱啊?我在小饭馆里打工,整天的端盘子,赔笑脸,两条腿都跑细了,一个月也只不过才挣几百块钱。在贵宾楼的时候挣钱虽然多一点儿,但是在那里站上一天也够难受的。可是在这里,坐在牌桌前,一个晚上我就挣了这么多钱,这就是穷人与富人的差别,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杨嫂给我铺床,准备伺候我休息了,于是我对她说:「杨嫂,今天我赢的这些钱全都给你吧。」
「太太,我怎么敢要你的钱呢?」
「呵呵,我没有花钱的地方,要钱也没用。你整天的伺候我,也挺不容易的,给你就拿着吧。」
「谢谢太太,谢谢太太。」
杨嫂的嘴都笑开了花儿,连连地向我鞠躬,忙不迭的把钱拿了起来,数也没数就装进了口袋里。
就这样,一连几天,我都沉迷在了麻将桌上。见我对于麻将牌上了瘾,张胖子就每一天都陪着我玩儿牌。要说他也真够意思的,原来的时候他总是很忙,到我这里来的时候也总是电话不断,可是这几天,他一回来就把手机关了,专门陪着我打牌,使我能够尽兴。
因为每天晚上都玩儿牌,使我的生活习惯也改变了。原来的时候,天一黑我就睡,天一亮我就醒了,可是现在,每天上午要一直睡到十来点钟我才起床,梳洗打扮完了之后就盼着晚上的到来。哪一天都要打上八圈牌才算完,不过十二点都睡不了觉。因为有了麻将这种游戏,我的生活比以前可算是充实多了,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性格也变得开朗多了,说话也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张胖子搂搂我亲亲我,我也不那么反感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约有五六天,这一天打完了牌,上得楼来,我吃了一点儿夜宵儿,洗了一把脸,烫了烫脚,脱了衣裳刚想睡觉,就在这时候张胖子却上楼来了,我连忙用睡袍掩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张总,这么晚了,还怎么不回去休息啊,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这些天张胖子对我「糖衣炮弹」的攻击十分奏效,我现在和张胖子说话的语气可比以前的时候和气多了。
张胖子好像是有备而来,他淫邪地看着我说:「亲爱的,我今天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儿跟你同塌而眠了,咱们两口子好久没亲热了,今天晚上你也该好好的陪陪我了。」
要在我这里睡,你上次还没把我糟蹋够啊?一听他这话,重新燃起了心中基本上已经熄灭了的怒火,我的火儿「腾」的一下子就冲上了脑门儿:「怎么,你还想糟蹋我啊?滚出去!」
这些日子张胖子对于我一直是哄着捧着,对待我就像是对待一位高贵的公主似的。他虽然使用强硬手段得到了我的身体,但是他知道并没有得到我的心,长此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所以就想要用糖衣炮弹来降服我。软的一手儿有时候比强硬手段更有效,所以这些天他给我买首饰、添置新衣裳,教给我喝酒、抽烟,哄着我打麻将,故意叫我赢钱。他的这些手段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这些天来,我的心情一直都挺好的,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吃喝玩乐上,所以他摸我、搂我,我也没有推三躲四的,随他去吧。有时候我甚至还向他撒撒娇,叫他一声「老张」,在他摸我mm的时候,娇嗔地打一下他的手背等等。对于我的这些举动,张胖子都特别高兴,以为我已经彻底的被他降服了呢,所以今天才敢于提出来了这种要求。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我的态度会这样的强硬,于是他就恼羞成怒了:「叫我滚出去?笑话!亏你也说得出来。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家,你叫我滚哪儿去啊?」
「那好,你不走,那我走好了!」
「你走?上哪儿去呀?」
「我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去,你管不着!」
「我是你的老公,我管不着你,谁管得着啊?」
「你是我老公?我嫁给你了吗?」
「是你说的,你要嫁给我的呀。红口白牙,结婚证你都签了,你能不承认吗?」
「我是男的,能嫁给你做老婆吗?」
「好好好,我不跟你斗嘴。自从你进了我们家门儿,我为你花了那么多钱,我为的是什么啊?我还告诉你,今天我是非睡你不可,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不识抬举,那也就怪不得我了。我张某人闯荡江湖几十年,睡过的女人几十个了,就不信治不了你!你可别逼着我霸王硬上弓,刀子是现成儿的,我现在就把你的那个东西割下来,叫你变成女人,你信不信?」
一三六、行尸走肉
张胖子的一句话把我镇住了,是啊,这里表面上是一处豪华的住宅,实际上就是一座魔窟。张胖子的那几个保镖黑大个儿,哪一个我都打不过。听他说话的意思,他敢拿一把刀,现在就把我的子孙根割下来,强行给我做变性手术,这样的事情他绝对干得出来,那样我不是就变成太监了吗?那可不行,相比之下那还真不如叫何教授给我做变性手术,把我变成一个真女人好呢。听小石大夫说,何教授做这种手术非常有经验,外观和真女人没什么两样,在里面还会安装上微型电极,不仅能够正常的进行巫山云雨,而且还能够享受到和真女人一样的床上情趣。
我苦苦地思考着,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他,于是两个人就僵在那儿了,就连空气都好像是凝固了。
听见我们两个人的吵闹声,杨嫂连忙跑了进来。一进来她就给我们两个打圆场儿,以缓和这尴尬的场面:「怎么,两口子吵架了?你们两个都消消气儿。俗话说,两口子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太太,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闹脾气啊?快别闹了,时候不早了,都休息吧。」
劝完我们之后,杨嫂就给我们铺床,一个被窝,并排放好了两个枕头,完了之后她就下楼去了。
一个唱红脸儿,一个唱白脸儿,显然这是他们事先安排好了的。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了。
见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张胖子知道我已经无计可施了,他就又开始对我软硬兼施了。他把一条胳膊搭在了我的肩上,装出一副亲热的样子,轻声细语地对我说:「好啦好啦,我的小宝贝儿,不要跟我闹气儿啦。你也不想想,我给你买衣服,买首饰,给你隆胸,打扮你,整天像伺候娘娘一样的供着你,为的是什么啊?不就是为了叫你当我的老婆吗?我是真的喜欢你啊!算命的说,咱们两个八字相合,你是一个旺夫的命,要是嫁给了我,我就会财源广进,事业发达,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啊!既然你已经被我破了身,那就已经是我的人了,别再想别的了,好好的跟我过日子吧,你享福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是的,我已经被他糟蹋过了,给我的身心都造成了创伤,他破了我的纯洁之身,把我从一朵鲜花变成了残花败柳。现在他又想糟蹋我,我应该怎么办呢?严词拒绝吗?这里是魔窟,张胖子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那样一来,我非但是不能取得胜利,反而可能受到更大的损害。他是一个大坏蛋,我跟他拼命,就此而香消玉殒了,那值得吗?我刚二十多岁,不能就这么完了锕。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我还不能死,我要活下去。可是如果仅仅是为了保住我的这条性命而答应了他,任他蹂躏?那我还算个人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该怎么办啊?这时候真是难死了我。
人在受到了强烈刺激的时候,往往会突然间意识消失,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时候的我就是如此,脑子里已经全都空了,好像意识全部都丧失了,就如同植物人一般,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就在这时候,张胖子趁机把我抱到了床上,我就像是丝毫也没有感觉一样,随他的摆弄。衣服都被脱光了,连文胸和小内裤也没留下。
「亲爱的,不要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我会很好地待你的。」
张胖子说着就来搂我,我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好在丧失意识是短暂的,这时候我恢复了一点儿意识,本能地用两条胳膊紧紧地抱在胸前,保护着自己的两个mm.
现在我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又能怎么办呢?看起来现在硬抗是不行了,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有的时候妥协也是一种胜利,于是我就以准备部分满足他的欲望,开始跟张胖子谈判了,争取使自己少受一些凌辱。
「你先慢着,听我跟你说。姓张的,我是答了过嫁给你,可是咱们不是还没领结婚证呢吗?现在我也只能算是你的未婚妻。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现在我还不能跟你睡觉,可是你破了我的身子,我就已经是你的人了,那我也就只好破罐子破摔了。你现在要跟我睡觉也行,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才行。」
看着我美丽的躯体,张胖子早就已经垂涎三尺了,哪里还等得及呢,他连忙答应了我:「哎呀呀,我的小姑奶奶,只要是你答应跟我睡,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就快说吧。」
「那好,你记住了:第一,你不准再像上一次那样对我的屁股眼进行摧残了。既然是你想要娶我做老婆,那就要正经的过夫妻生活,等到我做了手术之后,那时候再和真正女人一样的伺候你。可竟你干人家的屁股眼,那算什么事儿啊?还把我当女人吗?第二,不许你再像上次那样儿一压我就是半宿了,我受不了你这二百多斤的重量;第三,你知道,我的胸是假的。你揉捏我mm的时候要轻一点儿,以免把我的胸肌撕裂了,那样一来你可就再也不能摸它了。就这三条,答应了我就跟你睡,无论你是亲、是摸,是搂,还是舔,随你怎么样都可以;要是不答应,我的脾气你也知道,那我就……」
我的这三条「约法」,完全是根据上一次我被他蹂躏时的经验而提出来的。上一次他把肉棒插进了我的屁股眼里,使我猝不及防,把我的屁股眼都给撑破了,而在床上洒下了朵朵桃花,把我疼得直出汗,所以我把这一点列为了「约法三章」的第一条;张胖子体重二百多斤,而我只有一百来斤,他在我的身上一压就是半宿,压得我都喘不上气儿来了,所以这一条也是非常重要的;男人玩弄女人的mm本来是很正常的事,这也是张胖子在「糟蹋」我的时候,使我唯一感到了一些快感的动作。可是他太粗鲁了,把我的mm弄得生疼。小石大夫在给我做测试的时候是那么温柔,那种舒服、幸福的感觉使我陶醉,久久挥之不去,我一直幻想着能够再得到那种感觉。可是张胖子用的力道太大,对我mm里面微型电极的刺激也太大了,使我痒、涨、痛,非常难忍。这就好比吃蜂蜜一样,一点一点慢慢的吃,感觉到的是香甜。如果大口大口的吃,那就会齁着了。当时我难受的浑身颤抖,没有两分钟我的下面就涨的控制不住了,使我得不到应有的感受,所以提出这一条来也是必要的。
张胖子听了之后一拍手:「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金科玉律呢,就这些啊?好,答应,我全都答应你。我的小宝贝儿,春宵一刻值千金,快来吧,我都等不及啦!」
现在我已经是一条砧板上的活鱼了,自己还能怎么样呢?能够少受一些屈辱,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争取到的结果了。虽然自己要遭受一些痛苦,但是总比他对我动粗的后果要好得多。
在这种场合里,我就是一个真女人,一个年轻、漂亮、性感、迷人的时髦女郎,哪一个正常的男人见到我现在的样子都会垂涎三尺的,张胖子更是饥渴难耐了。一见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就迫不及待地脱光了自己的衣裳,扑到了我的身上,尽情地发泄起了他的兽欲来。
张胖子不愧是情场老手儿,他在床上的花样儿可真多,绝大部分都是我闻所未闻的,我身体的各个部位几乎全都成为了他发泄性欲的对象,有的招数使人痛苦,有的招数使人得到快感,有些是我根本无法预想到,所以在「约法三章」中也不可能提出预防措施来。最糟糕的是我竟然忘记了他上把肉棒捅入我口里,害得我连黄胆水都呕了出来的那事,这就让他钻了空子。
既然是定下了协议,那双方就必须要遵守,我只好无可奈何地承受着,随他摆布吧。张胖子在我的身上肆意而为,一阵雨打梨花,弄得我全身上下满是肮脏的东西。
我一直都闭着眼睛,默默地承受着。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我尽量把他想象成莎莎,以使自己在精神上求得一点儿安慰,大概这就叫做「精神转移法」吧。你还别说,这个方法还真有几分作用,虽然是他在蹂躏我,但我所感觉到的也就不全是痛苦了,有时候特别难受,但是有时候也还有一些快感,这大概就是女人在床上的感觉吧。这一次他确实没有用肉棒插我的屁股眼,可没想到是,他竟然又把肉棒伸进了我的嘴前,真是恶心死了!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于是就把嘴紧紧地闭上。
我本来以为张胖子又会捏我的鼻子逼我张口的,那就只好随他了。可他却说;好啊!你说话不算数,那就别怪我了!
说完,他把我的双腿屈折起来,推向我的上身,顿时抬起了我的臀部,他从我的腿间直起身体来,跪在床上,抓住我的脚,把我的双腿拉起来架在自己的胳膊上,接着,他粗硬有力的手指扒开了我紧闭的臀缝,把他的肉棒顶在了我濡湿的屁股眼上,我的屁股眼在不停地收缩舒张,知道又要被他蹂躏我的屁股眼了,我浑身都在战栗。
他把我的腿向上抬起,架在了自己的肩头,让我的屁股眼再一次充分暴露出来,毫无遮掩。张胖子停留顶在我屁股眼上的肉棒正在变得灼热起来。我争扎着想摆脱张胖子,可我那有他的力大呀,他沒使多大的劲就把他粗大滚圆的龟头顶开我的屁股眼,进入我的屁股眼里,我吓得紧闭双眼叫了起来,但出呼我意料的是这次没有上次那种剧烈的撕裂的疼痛,这一次我的感觉是随着他的龟头进来,只是一种胀痛感,而在龟头的引导下,张胖子灼热的肉棒也在我的屁股眼里扩张着、烧燎着我屁股眼里的每个皱褶。张胖子的肉棒不算很大,但很硬,他的推进延伸着,缓慢而坚决,他的阴囊终于和我的臀丘紧紧贴在了一起,他浓密的阴毛刚硬地刺扎着我菊穴周围柔嫩的肌肤,而这时他的龟头已经几乎要顶进我的小腹了。
张胖子俯下身,这一下让我的双腿被他压得几乎贴在了自己的乳房上。他偏过头,吻了吻我的耳垂,他慢慢抬起腰部,灼热的肉棒从我的屁股眼里一点点向外抽出,他的肉棒在抽出到只剩龟头在我的屁股眼里时停住了,他龟头又一次向我的屁股眼深入。或许是刚才已经撑开了屁股眼里,这一次的进入容易了许多,痛感也没那么强烈了,很快他的肉棒又整根没入我的屁股眼里,轻轻抽动了几下后向外抽出,紧接着又是一次深深的插入。就这样慢速地进行了几分钟后,张胖子才加快了速度,这时我屁股眼里的胀痛感已经不太明显了,甚至隐隐有一点麻痒。
他插了一会儿后,把肉棒向外拔出,只留龟头在体内,用龟头在我屁股眼里面搅了几下,忽然猛地一插到底。「啊——」我禁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两只白嫩的足弓一下子绷紧了。我的呻吟声还未落定,张胖子已经开始大力而猛烈地冲击着我的身体,他的龟头不停地刮擦着我的屁股眼,但这时我连胀痛感都没有了,我只感到他的龟头上带着一种润泽的滑腻,在按摩着我的屁股眼,舒爽的感觉在屁股眼里被他的龟头点燃,沿着无数的神经由内向外像烈火般迅速蔓延,烧得我全身发热,特别是乳房像是要膨胀起来一样,我不得不用手抓住它们,但这样一来乳房的感觉更强烈了,我再也顾不得羞涩,娇声吟喘起来。
张胖子听见我的娇声吟喘后笑了,他从旁边拿过一个枕头,抬起我的臀部,把枕头垫在我的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轮更为猛烈的冲击,他的抽插更加有力了,几乎每一下都是抽到尽头然后再直插至根。他的阴囊拍击着我的臀丘,啪啪作响,除此之外,我还听到另一种声音,像是在踩在泥潭里的吧唧声,有一些粘稠的液体被他的抽动从我体内带了出来,顺着我的臀沟缓缓流下。他那肉棒在我屁股眼里的抽动把巨大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像浪潮一般注入我的体内,我扭动着腰臀,抵挡着那强大的冲击,体内却像是沸腾了一般,无处可逃,只好用双手紧紧抓住床单揉搓着,以稳住自己。
但没过多久,我就坚持不住了,张胖子的肉棒在冲击我的同时还把一种舒爽快美的感觉持续地注入我的身体,这种感觉渐渐积聚起来,无处发泄,难受得要命,更为难忍的是这种感觉在我体内不停地涨突着,像是要爆裂开来似的,我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喉中不由自主「啊」地一声娇呼,猛然腰臀向上一拱,僵住再也动弹不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向外爆射开来,而我身体里的力气也随着这爆射源源不断地流出体内,最后只剩下绵软的慵懒和无穷无尽的快美感包围着我。
就在这时,张胖子的冲击戛然而止,他的阴囊紧紧地压住了我的臀部,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又一股滚烫的液体像水枪一样重重地喷进了我的屁股眼里,这液体像是火上浇的油一样,使得原本已经被快感焚烧的我在瞬间失去了意识,世界在我身边消失了,我像悬浮在虚空中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是我第二次和他睡觉了,第一次是他暗中给我下了药,使我浑身无力,无法反抗,从而对我进行了肆意地蹂躏,那一次应该说是他对于我的「强暴」。而这一次就不同了,是我同意了的,虽说是出于被迫无奈,我也只有默默地承受着,痒、麻、涨、痛的感觉在我的身体上轮流地出现着……弄得我一会儿好像飘到了云里,一会儿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痛苦和屈辱了,在人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现在我已经落到这种地步了,反正我就一百来斤,他爱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吧。……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睁眼一看,张胖子已经走了。我又是赤身裸体,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床上的枕头、被子、毯子、床单子又都是乱七八糟的,一片狼藉。我的身上满是污物,只是屁股眼不痛了,床单子上也沒有了斑斑的血迹。我的嘴里也沒有上次的那些肮脏的东西,我觉得浑身又酸又软,屁股前后粘粘糊糊的。
我呆呆躺在床上。看着凌乱的房间,回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咋晚张胖子的肉棒插入我的屁股眼时我竟然会有那种舒爽快美的感觉!我,我恨自己!恨自己竟然会在被张胖子强暴和蹂躏时感到……我又不由得痛苦地哭了,羞辱、无奈、痛苦、委屈,各种感情交织在了一起,真是痛苦极了!我嚎啕大哭。如果不发泄出来,我就要发疯的!
听见我的哭声,杨嫂又赶紧跑了进来。
「太太,怎么啦?」
这次我没再对她发火,只是让自己哭了个够。
然后就也不起床,头也不梳,脸也不洗,衣服也不穿,只是躺在床上。杨嫂怕我再骂她,也没敢跟我说话,弄得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到了傍晚,张胖子都没来,我觉得饿了,便按铃叫杨嫂进来说我要吃饭,她赶紧去叫人做,然后就劝我说「太太,我先侍侯您洗洗吧,等您洗好了,饭也就做好了。」
我说;好吧。便让杨嫂侍侯着洗了个澡,我懒洋洋地任凭她洗,哎!我的身子再怎么都是不干净的了!她在侍侯我洗澡时告诉我;张胖子去外地谈生意,明天才能回来。
洗完了澡,杨嫂又问我做不做脘肠?想起我的屁股眼咋晚又被张胖子的肉棒插了,我便说;做吧。
做完脘肠后,回到房里,只见床上的枕头、被子、毯子、床单子全都换了,我想准是杨嫂叫其他佣人在我洗澡时换的,这样其他佣人就不会知道我是假女人了,她真够细心的!我躺在床上歇息一会儿,直到八点多才吃饭。
饭后我就躺到了床上,这时杨嫂又跑了进来,说张胖子来电话了,我本来不想接的,可杨嫂已经把电话递交到我的手上了,我就接过来没好气地说;你死那去了!。
话一说完,我就惊呆了!我,我怎么这样跟他说话呢?!我的脸刷地红了,赶紧把电话挂了。杨嫂看了看我,没说什么就出去了。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梦,梦见我的屁股眼又被张胖子的肉棒插时的情形。
第二天醒来后,我又发了很久的愣,直到觉得饿了才叫杨嫂进来,让她侍侯着洗了脸漱了口,然后就吃她用一个食盒提上的饭菜,吃完了杨嫂伺候我漱了口,收拾完碗筷就下楼去了。
我走到窗前,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望着望着我觉得肚子里面有点儿下坠,想要排大便了,于是便进卫生间坐在了马桶上,可是在了很久都排不出,没办法只好又让杨嫂给我做脘肠了,做完后杨嫂还给我屁股眼涂抹一些润滑膏。
经过这番折腾,我觉得困了,于是就上床去休息,没多久便睡着了。
醒来已是午,杨嫂进来说张胖子就要回来了,问要不要侍侯我梳妆打扮?我摇了摇头,心想我才不会盛装迎接他呢。我走到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我穿着一件紫红色的缎子绣花睡袍,头上高大的发髻歪斜在一旁,脸上没有化妆,好!就这样接他。
这时张胖子推门进来了,他一进来就喊着;亲爱的,想死我啦!抱着我就吻,我用双手推开他,想挣脱他,可我的力气没他的大,挣脱不开。我努力把脸扭开,不让他挨到我的嘴唇,他的嘴唇一下子印在了我的嘴唇上用力吮吸着,强行把舌头伸入我的嘴里,他的舌头有力的在我的口腔里搅弄着,将我的舌头含进嘴里。这一瞬间,我惊呆了,头脑中完全失去了意识,嘴唇上的热度,压迫感,使我彻底晕眩,他见我没有反抗,更加大胆了,双手抱住了我的身子,喘着粗气,尽情的吻着我的双唇,他的吻象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脸上,嘴唇上,脖子上,胸口,肩上,一切他能够到的部位,都成了他狂吻的目标。我身体里女性的一面蒸腾起来,占据了我的身心,体验到了他男人的刚阳,我被他的狂热彻底征服了,我再也没有能力拒绝他了,我原来想推开他的双手竟然不知不觉地抱住了他的肩头,这一抱,就再也收不住了,我用力抱住了他的肩,身子软在了他的怀抱里,开始热烈的回应他的吻,我们就这样疯狂的拥抱着热吻。
张胖子一把把我横抱了起来,把我的身子横抱在臂弯中,看着我无助的脸,单薄的肩膀,高耸的乳峰,纤细的腰肢,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把我放在床上后,就迫不及待的脱衣服,脱完了他的就脱我的,这时我闻到了他身上的汗味,便要他去洗澡,可他说我都憋了两天了,完了再冼!一块洗。
他脱光我的衣服后就拿起一个枕头,垫在我的臀下。他又把我的双腿屈折起来,推向我的上身,并抬起了我的臀部,接着,他的手指扒开了我的臀缝,他从我的腿间直起身体来,跪在床上,抓住我的脚,把我的双腿拉起来架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俯身看着我,我望着悬在我面前上方那张张胖子的脸,既让我恐惧,又让我感到浓重的雄性气息,这次他倒没有急于用肉棒插我的屁股眼,而是伏在我的身子上,细细抚摩我的全身,他的手滑到我的纤足,又循原路沿我细腿嫩臀而上,周身摩挲不止。边抚摩我,边吻我的嘴唇,我和他口唇紧贴,吮吸不止。女人的身子被男人摸时的感觉也就是这样吧?
就在我沉迷在这种被男性爱抚的刺激体验之中时,不知不觉,他的肉棒已经顶入了我的屁股眼里,我感受着屁股眼里那根肉棒的律动,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已经是一个女人了,下面被男人进入的感觉是这么美妙,我立刻就爱上了这种感觉,我羞红了脸,侧过了头,不敢正视张胖子的脸,嘴里轻轻喘着,乳胸剧烈的起伏,张胖子压低了身子,用双肩把我的两条大腿压低抵在我的腰部两侧,他的双臂把我的双腿围在中间,手掌按在我的身子两边床上,他热烈的目光看着我的脸,下体开始了抽动,一下,又一下,一根肉棒在屁股眼里抽动进出的疯狂感觉令我遍体酥麻,屁股眼里似乎有一股电流在涌动,使我整个屁股都麻死了,天哪!张胖子火热灼人的肉棒一次一次在我的屁股眼里深深的插进,拔出,身体下面的某个部位猛然间充盈,又猛然间空荡,无比刺激兴奋的感觉令我几乎要晕过去,不觉间,我的口中发出了低颤的呻吟,随着张胖子的肉棒在我屁股眼里的抽插频率逐渐加快,我的颤叫声也渐渐高昂……张胖子头上的汗水不断的滴落在我的胸乳之间,以男人的身体,承受男性性爱汗水的奇妙体验令人倍觉刺激,就这样也不知道动了多久,突然间,我感觉到,屁股眼里张胖子肉棒抽动的频率加快了,随着他的一声低吼,他的下身用力挺了几下,顶得我的身体一耸一耸的,随后,他就在我的屁股眼里释放了精液,长出了一口气,伏在了我的身体上。我和张胖子一起喘着气,感受到男人滚热的精液在我的体内涌动,屁股眼里那根张胖子的肉棒虽然已经疲软下来,但还余有几分硬度,胀胀的充填在体内。
我的心都醉了。原来和一个男人做爱,竟然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我张开双臂,抱住了张胖子的上身,双手轻柔的抚摩他汗水津津的后背,我的这个动作令张胖子停留在我屁股眼里未曾拔出的阴茎立刻又硬挺起来,感受到屁股眼又一次被张胖子硬挺火热的肉棒充盈填实,弄得我浑身一阵酥麻,我的身体再一次沉浸进酥麻快感之中,像是被浸入了满是花瓣的热牛奶浴缸中一样……好半天,我才从快感的海洋中恢复过来,喘息着瘫软在床上,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张胖子的怀里,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我身上下来,躺在我的身边搂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他的臂弯里。这时我感到有一股粘液从我的菊穴口里流了出来,比刚才的更多,更浓,一直顺着我的臀沟流到了床垫上,很快流了一大滩。不用说,那是他的精液和我分泌的肠液的混合物了。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这两滩污物都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意味着我已经被他征服了。
张胖子说:「我们一块冼吧。」
他下了床然后才一把把我横抱了起来,我喘息着,身子躺在他的两条有力的臂弯中,我的头和上身向后仰着,双臂无力的下垂,将白腻的乳峰高高挺起,被他抱进了卫生间,与他一起躺在了浴缸里,彼此偎依着。张胖子捧起我的一条大腿,仔细的看着,抚摸着喃喃的说:「好美的腿,好白好嫩啊。」。我浑身酥软,无力挣脱也就不再挣扎了。
从这儿以后,只要不去外地做生意,每天夜里张胖子都来和我睡觉,在我的身上肆意地发泄他的性欲。经过了几次暴风骤雨般的摧残之后,我竟然变得有些麻木了。想要抗争我又抗争不了,想逃又逃不出去,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怎么办呢?我心理防线最终还是被他的温柔一点点化解了,在他面前赤身裸体,在他的身下婉转娇啼,媚态毕现。我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抵挡住他的假情假意,这个男人这样伤害了我,霸占了我,还把我征服得如此彻底,如此一败涂地。我只有默默地承受着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屈辱。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的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我坚信莎莎一定会把我救出去的。为了能够等到这一天,再大的委屈现在我也要忍受。韩信受过胯下之辱,勾践曾经卧薪尝胆,他们都能够忍受,那我也能够忍受。张胖子要睡我那就睡吧,起码现在我还活着,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我看床上的这点儿事儿也不过如此,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一个大活人就摆在这儿了,爱怎么折腾你就怎么折腾我吧。有了这种思想,我也就学会了逆来顺受,因而也就不再推三阻四的了。好在我不用去上班,更不用什么干家务活儿,白天可以足足地睡上一觉,恢复一下身体,否则的话,我恐怕还真承受不了呢。
时间一长,我发现张胖子有不少的怪癖。要说在这化州城里,他可算是一位名人了,一个令人仰止大老板。在外人面前他总是大腹便便,西服笔挺,皮鞋锃亮,稀疏的头发围绕在光亮的头顶周围,梳理得一丝不乱。粗大的雪茄烟不离手,一抬手明晃晃的大金戒指就显露在了别人面前。一出门总是前呼后拥,到了哪里都有人拍马逢迎,颇有一副财大气粗,不可一世的气派。可是有谁会知道,在床第之间他却是那么的猥琐。可能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每次在床上的时候,他都会干出许多龌龊之事。
首先,张胖子十分喜欢舔我的双脚,他常常抱着我的两只脚丫子,就像上面抹了蜜一样,吸允个不停,每一根脚趾都要舔上一个够。这也难怪,我的两只脚先天素质比较好,脚不大,穿三十八号的鞋,并且不肥不瘦。由于王姐的一番调教,使我学会了如何护理自己的双脚。我的两只脚每天都洗得很干净,并且进行精心的护理,用磨砂膏打磨,然后涂上美足霜,因而两只脚上没有一点儿硬皮老茧,十分的柔软,很是白嫩。五个脚趾排列成为了一条略带弧度的斜线,半透明的趾甲上涂着宝蓝色的趾甲油,即光滑又好看,两只秀气的芊芊玉足就像是粉琢玉雕一般。另外,在两脚的第四趾上都戴着一个亮晶晶的趾环,脚腕子上戴着黄金脚链儿。整个脚的形状也确实挺好看的,连我自己都非常喜欢。也许这就是他把我的两只脚当成了香甜之物,吃起来没完的缘故吧?他还给我买了很多好贵的鞋子呢。
再有就是,张胖子五十岁了,都已经抱上孙子的人了。可是有时候他竟然会像一两岁的婴儿一样,枕着我的胳膊,用两只手抱着我雪白的mm,吸允个不停。看着他吃得那种香甜的样子,真是令人好笑。因为我的mm假体里面生物电的作用,每当这种时候,我的生理反应就特别的大。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又痒又涨,很是难受,会控制不住地喊叫起来。次数一多了,我就找到了应对的方法。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是一名年轻的少妇,正在给自己的孩子喂奶,这样一来,自己就感觉到舒服多了。有时候我甚至还会学着我姐姐哺育小外甥时候的样子,用一只手托自己的mm,好像是要挤出奶水来,把孩子尽快地喂饱了似的,用手搂着他的头,托起自己雪白的大mm往他的嘴里塞,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臂膀说:「宝宝,不要胡闹了,妈妈给你吃奶,好好的睡觉觉。」就像是母亲在哄自己的孩子睡觉一样。每当这个时候,张胖子还真挺听话的,像婴儿般的抱着我的mm,轻轻地吸允着,任凭我爱抚。我想,大概是张胖子从小就缺少母爱的缘故吧。
通过这些,我自己竟然从中得到了一些乐趣,甚至是一种做母亲的幸福感。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给自己找乐子吧。
要说张胖子最喜欢的还是我秀美的长头发。不是我自夸,我的这一头秀发又多又长,又黑又亮,也确实是挺好看的。每次在床上,他都会拿着我的头发玩弄老半天。除去抚摸、亲吻之外,他的花样儿还多着呢。有时候他会把我的头发放在他自己的头上,装作他自己也梳着一条大辫子,臭美上一番;有时候他把我的大辫子系在腰上,当做腰带玩儿;有时候他拿着我的辫梢当成刷子,扫遍他全身的每一个部位,尽情地享受着那种痒痒的感觉;还有的时候他把我的大辫子围在他的脖子上当作围脖儿玩儿,在这个时候,有好几次我都想用我的大辫子把他勒死。可是我没敢,因为我不能当杀人犯啊。还有两次,他竟然手捧着我的大辫子吭吭哧哧地哭了起来,满脸都是泪水。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也不好去问他,我想,他大概是想起来他死去的妈妈了吧。这时候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我反而到觉得他有一丝可怜了。
在这一段时间张胖子和我两个人的「亲热」过程中,我一直都是痛苦地忍受着,没有和他发生过激烈冲突,因而在张胖子看来,我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他了。在表面上看来也正是如此,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过这种富家太太的生活,整天的梳妆打扮,到了晚上陪着他睡觉。不这样做,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也就只能随遇而安了。慢慢的我从中也得到了一些幸福感,觉得还真象小石大夫所说的那样「……女人都是这样的,第一次是有些痛苦的。……第二次的感觉就好多了,之后就你会感觉到这是一种幸福,而对此产生一种期盼了。」
一三七、准备外出
这几天我经常这样想,按说我现在的生活也算是不错了,整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穿金戴银,还有人伺候着,凡是女人能够享受到的幸福,我绝大部分都已经享受到了。人生一世图的是什么啊?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吗?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如我就答应了张胖子,等何教授回来就去做变性手术,成为一个真女人,就嫁给他,做个阔太不自量太算了。想我一个从偏远农村来的穷孩子,能有这么一个归宿也算是没有白活一世了。
虽然这要以变性作为代价的,可是要得到幸福又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呢?王宝钏也是苦守寒窑一十八载,才当上娘娘的啊,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啊。再一说,做一个女人又有什么不好呢?在这里我可以享受充分的物质生活,总比在老家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吃要强得多啊。我在贵宾楼当迎宾小姐的时候工资也不少,工作也不算累,生活条件也不错,可那是吃青春饭的啊,过几年我一上了三十岁,变成了黄脸婆,人家还能用我吗?人总要有个归宿啊,能有这么一个归宿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本来我一直盼望着莎莎能够想办法回来救我,可是她至今连一丁点儿音信也没有,看起来我是「寡妇死了独生子——没什么指望了」,那就退而求其次吧,当一个阔太太算了。
我心里明白,张胖子喜欢的不是我这个人,因为比我漂亮的女孩多得是,起码莎莎就比我漂亮。另外,我还是一个假女人。其实他是喜欢我的这条整个化州城都罕见的大辫子,他是爱屋及乌罢了。这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既是我的幸福,同时也是我的痛苦。说是它我的幸福,是因为它给了我许多快乐,使我得到了许多赞扬之声和羡慕的眼光;说它是我的痛苦,就是因为它才使得张胖子对我起了霸占之心,使我现在沦落到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这可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为了能够叫张胖子喜欢我,为了能够笼络住他,我更爱惜自己的长头发了,悉心进行养护,好在张胖子并不吝惜为我梳妆打扮而花钱,我每当看见了电视广告有什么新的护发产品就叫张胖子给我买,他从来也没有迟疑过。在梳头的时候我更细心了,尽量地不梳掉一根头发。这条大辫子就是我的资本,只要是有我的这条大辫子在,那就有我的幸福在。为了讨好张胖子,我又重新梳起了大辫子,因为头发太长,为了不使头发垂到地上,我只好把辫子折成了两折,用绸带扎起来。张胖子也很高兴,每天他都要玩玩我的辫子。时间一长我忽然间意识到,他每天都玩儿我的辫子,这可不行,万一哪一天他玩腻了,那我可就不值钱了,所以我就又重新梳起了发髻。每当他要玩弄我的大辫子的时候,我就开始想方设法地阻拦,不再叫他为所欲为了。张胖子虽然不太高兴,但是也没有太生气,因为我正在逐步地接受他的过程之中,他不想因此而丧失了这种大好的形势。
这一天张胖子对我说:快要到八月十五中秋节了,明天是星期天,工商联有个团拜会,他要带我去风光风光。这可真是「洞里不知人间岁月」,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之间我到张家都两个多月了啊。因为自从到了张家之后,这些天以来,每一天我都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度过的,比尼姑庵里的陈妙常还要郁闷,实在是憋闷死了,这一回终于可以出去放放风儿,透上一口气儿了,所以我听了之后心里还真挺高兴的。
「团拜会」对于我来是并不算陌生,说白了就是快要到了年节的时候,某个单位要花公款,请客吃饭,以此来进行联络感情。我在贵宾楼饭店打工的时候,经常有机关团体来我们饭店里办团拜会,并且排场都挺大,他们都是提前预定房间、包宴会厅。有时候他们不但吃饭喝酒,而且还演节目呢,不闹到了夜里十点钟之后都散不了。
我想,化州市工商联的团拜会,那可是化州城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啊,况且这又是我第一次出门去见大世面,所以自己必须要打扮得漂亮一点儿才好,这样我才能够在人前显贵,傲里夺尊,给大家一个深刻的印象,叫大家都认识我,叫他们知道,我白玫瑰(我不能叫任何人知道我的真名叫刘瑞华,那样会玷污我们老刘家名誉的)是化州城里最漂亮的女人。
我不知道他们工商联的团拜会在哪儿办,据我所知,工商联的组成人员都是一些私企的大老板,那么他们吃饭的地方肯定错不了。张胖子是工商联的常务理事,是场面上的人物,我是以他「新夫人」的身份前去的,所以我一定要打扮的漂亮一点儿。我估计工商联的团拜会很可能会到贵宾楼饭店里去办,因为那里是化州城里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饭店。到了那里我就可以见到我昔日里朝夕相处的姐妹们了。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乱七八糟的,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因为要跟着张胖子去参加化州市工商联的中秋团拜会,所以我要事先做一做准备,吃完中午饭之后,我连午觉都没睡,就开始梳妆打扮了。虽然说团拜会是在晚上进行,我现在就开始打扮其实也并不算早,因为我的化妆是很费时间的。教给我化妆的那位美容师孙姐说过,晚妆不比日妆,要画得浓重一点儿才好,否则在灯光的照射下,人的脸色会很难看的。我从来也没有自己化过晚妆,所以要提前试验一下。
要进行梳妆打扮,首先就是我的这一头长头发,这是我身上最醒目的部位,只要是做好了头发,那就是我化妆成功的一半儿了。在杨嫂的帮助下,我首先梳通了自己长长的秀发,然后又使了一些头油,使自己的头发更加油光水滑。之后我就按照孙姐教给我的方法,编了一条大辫子,然后仔细地把辫子盘在头上,做了一个高高的辫子髻,用钢丝卡子固定好,并且喷上了发胶,以固定发型,然后又在发髻上围上了一条白色的珍珠链子的头饰。这种发型显得高贵典雅,最适合于我现在的身份了。
收拾完了头发之后,我就开始做脸部化妆了。我最喜欢做的就是脸部化妆了,擦胭脂抹粉这是我的一大乐趣。因为一个人漂亮不漂亮主要就是看她的脸蛋儿,所以我对于脸部的化妆是十分认真的。因为跟孙姐学了七八天化妆的方法,我觉得自己确实是受益匪浅,我现在的化妆的技术可比以前要高多了。
化妆的每一个步骤我都是按照孙姐交给我的规矩进行,用清水洗完脸后,坐在梳妆台前,首先用洗面奶净面,在用化妆棉擦干净,然后涂粉底液、涂眼影、画眉毛、画眼线、粘假睫毛、涂睫毛膏、夹睫毛、打腮红、勾唇线、涂口红、涂定妆液,每一步我都做得中规中矩,一丝不苟,恰到好处。
化晚妆我有着天独厚的条件,因为我是唱戏的出身,当初唱戏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在晚上,因而必须把妆容画得很重,在灯光下才好看。这次的化妆我就把孙姐教给我化日妆的方法,和我们唱戏时候化妆的方法结合起来使用,使得我化出来的妆容具有了一定的艺术性,这也算是我的一大发明了。
化完了脸部的妆容之后,照照镜子看看,觉得效果还满不错的呢。我的心里美滋滋的,心里想,按照我现在的化妆技术,说自己已经能开一家美容院了,那是吹牛,要是给化妆师们打打下手,估计那还是能够胜任的。
化妆似乎是女人的天性,是与生俱来的本领,就如同小羊羔生下来就会吃奶一样。尽管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但是自己毕竟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了,骨子里已经融进了女人的因素,所以化起妆来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几乎每一天我自己都要化妆,并且是自己完成,不要别人来帮忙,久练久熟,自己也摸索出了一些化妆的经验。况且我还经过李美美的艺术熏陶,后来又经过了孙姐的进一步教导,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勤学苦练,现在我的化妆技术可以说是已经相当不错了。
作为一个爱美的女人,并且还是一位「阔太太」,首饰是必不可少的,我应该戴什么首饰呢?在梳妆台上有不少的首饰,小抽屉里都装满了,有黄金的、有白金的、有珍珠的、翡翠的,还有镶钻的,都挺漂亮的。我想,像张胖子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他是不可能给我买假货(其实即使是他买的真是假货,我也不认识)的,那样会丢他的面子的。
要佩戴首饰首先就是我的耳朵上了,因为这个地方戴的首饰最多,现在我已经有七个耳朵眼儿了,必须要好好地搭配一下才行。我把上面的五个耳朵眼儿分别戴上了形状不同的耳钻、耳圈和耳环,显得各有特色,小巧玲珑,精致美丽,搭配得当,既时髦又性感;下面的两个耳孔我戴上了一副三寸长,用小珠子串成,下面是方胜图形的白色耳坠子,这样的耳坠子可以充分地显示出我的雍容华贵,仪态大方,并且还颇有气质。戴的首饰虽然多,但是由于我搭配合理,首饰有大有小,有长有短,错落有致,因而并不显得凌乱。
至于项链,那也是必不可少的。莎莎送给我的那条定情的项链,我一直都是贴身戴着的,一刻不离,表明莎莎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这也是我心目中的曙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力量的源泉。每当我在张胖子那里受了委屈的时候,只要是一看到这条项链,我就会想,我用自己的牺牲救出去了一个女大学生,即使是我受再大的苦也值了!至于今天我应该戴什么项链,那就等到传好了衣服之后再说吧下一步就要穿衣服了,我首先佩戴好了假阴。在家里的时候,只要是张胖子不和我睡觉,我一般是不戴那玩意儿的。戴上之后好看是好看,可是小DD憋屈在里面实在是太难受了。现在是要到外面去了,那我就必须要戴上假阴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的小DD隐藏起来。
穿什么衣服呢?这次是去参加工商联的团拜会,我可不能穿得太暴露了,因为那里是上层人士的社交场合,必须要符合我现在的身份才行。在杨嫂的帮助下,我从衣柜里找出来一大堆衣裳,挑选了好半天,最后选中了白色真丝的乳罩和丁字裤,肉色丝光连裤丝袜和一双白色镶水钻的高跟鞋,一件长袖白色织绵锻的,在胸口,下摆和袖口都用丝线绣着红色玫瑰花的旗袍。穿戴好了之后,我又在左胸上别上了一枚镶钻的胸针儿,从而给白色的旗袍增加了一点儿华贵之气,我觉得这种搭配恰到好处。
好看的衣裳还要看什么人穿,如果是武大郎,即使是穿上金丝编的衣裳也好看不了。杨嫂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天生的衣服架子,这件旗袍就像是给我定做的一样,穿上之后是那么的合体,照照镜子,看看前面、后面、左右两侧,都挺好看的。
最后我又穿上长筒丝袜,白色的高跟皮鞋,到这里,我就算是打扮完毕了。全身上下觉得都挺合适的,只是这双鞋穿着有点儿别扭,鞋跟儿太高了,可是在我的十几双鞋里,没有一双是低跟儿的啊,也只好将就了。
下一步应该戴身上的配饰了,我今天穿的是旗袍,穿旗袍就要把所有的纽襻全都扣上,这样一来,莎莎送给我那条细细的项链就被旗袍的领子全都给遮盖住了。这条项链也确实不适合于戴在外面,因为太细了,如果不注意都看不见,所以我又选了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前面有用珍珠编织而成的图案,戴上之后感觉挺好看的。
我的左手腕上戴的是翡翠手镯,而右手腕上则戴的是一条黄金手链儿,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那个镶有红宝石的戒指,右手则没有戴戒指,因为手上的戒指不能戴得太多了,否则就会显得俗气了。除此之外,我还在左右脚的脚腕子上,各戴上了一个黄金的脚链儿,在脚趾上戴上了好几个趾环,不过这些外人是根本看不见的,只是自己心里的一种安慰罢了。打扮完了之后,我已经浑身的珠光宝气了。到时候再戴上了一副薄如蝉翼的白色长手套,那就可以出门了。
看看时间还早,张胖子还没来接我,我在地上走了几步,想找一找那种做贵妇人的感觉。我有从小唱戏练功的基础,走起路来上身可以不动,下边迈的步子很小,这样不仅好看而且显得很端庄。练习了一会儿之后我坐了下来,想休息一下,于是就从桌子上拿起香烟来,点上了一支。我想,在这种场合里吸烟是少不了的。
我这一番梳洗打扮竟然用了三个多钟头,一支香烟还没抽完,张胖子就来了。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啊,我的小公主,你今天可真是太漂亮了,简直是帅呆啦,酷毙啦,没治啦,就跟仙女儿一样,把所有的女人全镇啦!你看你,就连抽烟的姿势都这么优雅,真是美极啦!」
「是吗?」我举起来夹着香烟的那只手,自己端详了端详,因为我是唱小旦的,从小养成的习惯,一出手就是兰花指,吸烟的时候小手指也是翘得高高的,又白又光滑的手指,再配上一厘米长涂着鲜红蔻丹的长指甲,食指和中指指间夹着一支女士香烟,是挺好看的。
「亲爱的,你太美了,今天一定会给我加分儿不少。今天我要叫他们看看,我老张是多么的有艳福啊!」
我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多的嘎古词儿,反正他是在夸我,所以我心里还是挺美的,于是就笑了一下。
「亲爱的,时候不早啦,咱们该走了。」
我站起身来,准备下楼去了。杨嫂对我说:「太太,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咱们在屋里不觉得,其实外面的天气已经很凉了,你又是这时候了才出去,恐怕到半夜才能回来。我看还是多穿一点儿好,可别感冒了啊。」
她知道我喜欢白色,这时候她已经给我准备好了一件丝绸大氅,也是白色的,里面蓄着一层薄薄的丝绵,毛茸茸的领子,披在身上一点儿也不沉。杨嫂又把一副白色的手套递给了我,收拾好了之后,我照了照镜子,挺漂亮的。到这里,我就算是穿戴好了。
「太太,这是你的小手包,你看看还缺少什么东西吗?」
这个小包包是张胖子新给我买的,说是外国进口的名牌儿,白色的皮面,上面是细细的金属链子,挺漂亮的。我打开来看了看,里面装了一包面巾纸、一包手纸、一个不大的化妆盒、两块雪白的丝绸手绢儿,还有一盒女士香烟和一个漂亮的打火机。
「杨嫂,我原来的那个小包包呢?」
一三八、故地重游
杨嫂连忙说:「太太,我知道那里面装的都是你最心爱的东西,我给你收着呢,就在床头柜里。」
「亲爱的,别磨叽了,快走吧。」
我跟着张胖子下了楼,张胖子今天穿的是一身藏蓝色笔挺的毛料子西服,打着一条花道儿领带,脚上是一双锃亮的皮鞋,头上的头发虽然不多,但是却一丝不乱,十足一个大老板的样子,看着真挺够派的。我左手提着自己的小包包,右手挎着张胖子的胳膊,像一对恩爱夫妻一般走出了这座小楼。我之所以要挎着他的胳膊,倒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喜欢他,主要是我不习惯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走路,权且拿他当拐棍儿使唤罢了。见我挎上他的胳膊,张胖子高兴极了。我想,任凭是哪一个男人,挎着像我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也会魂不守舍的。
来到了前院,两辆黑色的小轿车已经发动了,四个黑大个正站在汽车旁边等着我们呢。现在他们穿的都是黑皮夹克,留着板寸,没戴帽子,脚下是黑皮鞋。在他们四个人当中,我已经认识了三个了,有两个是那天把我绑架到这里来的,还有一个是那天送我到医院去的司机,另一个我就不认识了。俗话说,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见到这几个黑大个儿,我的心里就发颤。
见到我们过来了,四个保镖连忙向我们鞠躬:「老板好!夫人好!」
张胖子没搭理他们,这时候我当然也要摆一摆当主子的架子,也装作看不见他们,挎着张胖子照直向汽车走了过去。一个黑大个连忙打开了车门,把一只手挡在了车门口的上沿,我和张胖子上了前面一辆车,那几个黑大个上了后面一辆车。大门一开,两辆汽车飞驰而去。
好久没出门了,真想看一看外面的风光啊,可是汽车的玻璃上都贴着棕色的保护膜,再加上这时候天已经黄昏了,坐在车里根本就看不清楚外面的事物。一路之上,只能见到灯光闪过。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汽车停住了。司机打开了车门,把一只手搭在了车门的上方,张胖子先下了车,然后伸手把我搀下了车。
下了车之后,我站住定了定神儿,仔细一看,呦,这不是贵宾楼饭店吗?熟悉的大门口,熟悉的外装饰,熟悉的霓虹灯,熟悉的玻璃转门儿,一切都感到那么的亲切。这里是以前我工作过的地方啊,转眼之间,我离开这里都已经两个多月了。
一进了玻璃转门之后,我就可以看见那些昔日里那些和我一起工作的姐妹们了。今天旧地重游,见到这里熟悉的一切,不知道她们现在还认不认识我。也说不清这时候我心里边是一个什么滋味儿,不由得心里有点儿紧张,我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我跟着张胖子走进了玻璃转门。这个大门口我进去无数次了,但那时候我是来这里上班的,可是今天就不同了,我是来参加团拜会的客人了「您好。」
才一进们,耳边就立刻就传来了问好的声音,声音是那么的娇美,那么的好听,称得起是燕语莺声。但只见左右两侧各站有四名身穿紫色法兰绒旗袍,披着白色人造毛短披风,头上挽着发髻的年轻女子,薄施脂粉,一个个身材高挑,双手轻搭在小腹前面,上身微微向前倾,令人赏心悦目的女孩子,在向我们行礼呢。她们一个个身材苗条,容貌端庄,青春靓丽,姿势优雅,仪态大方,看着非常的养眼,使人的心情变得兴奋。这些人都是我熟悉的姐妹,在两个多月前,我就是她们当中的一员。我们朝夕相处,情如亲姐妹,可是今天我却成了她们所接待的一位客人。她们还是那种我熟悉的打扮,可是我的形象却完全改变了,成为了一个贵妇人的装束,也不知道她们认出来了我没有。
我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在落入了张胖子的魔掌,用自己把莎莎换了出去之后,我知道这是一座魔窟,估计自己在短时间之内是出不去了。到了第二天,我怕饭店因为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而没有来上班,姐妹们会为我担心,就叫张胖子派齐经理到饭店来替我辞了职。也不知道齐经理是怎么和饭店说的,很可能是他说我要嫁给张胖子了,所以才叫他来替我辞职的。如果真是那样,还不知道姐妹们会怎么样议论我呢。她们可能会认为,我凭借着自己漂亮的脸蛋儿,傍上大款了呢。如果是那样,可就真是冤枉我了。她们哪里知道,我是落入了魔窟,每一天都在受着令人难以想象的煎熬呢。虽然我现在和一个月之前相比,穿着打扮变化的很大,但是姐妹们看见张胖子挎着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就一定会知道这就是她们的「白领班」了。
这几个姐妹没有向我打招呼,我知道这是饭店的规矩,对于客人要一视同仁,即使是看见了自己的亲人,也不能有任何特殊的表现。至于我那就更不好意思停住脚步去和她们打招呼了。这倒不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变了,架子大了,主要是我考虑,如果叫别人知道,张总的夫人原来是个饭店里的服务员,那样可能张胖子会感觉到自己丢面子的。
由于在进玻璃转门的时候,两个人是不能并排走的,所以我就松开了张胖子的胳膊,张胖子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才一进来,张胖子就又挎上了我的胳膊,他觉得身边挎着这么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这是他的骄傲。向前还没走几步呢,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就迎了上来:「张总,您好,请您跟我来。」
「啊,啊,好。」
看样子这个人应该是工商联的工作人员,因为今天来的客人比较多,他们是团拜会的主办方,当然要安排专人进行接待了,这种情况我在这里打工的时候见得多了。
工商联的中秋团拜会就安排在二号宴会厅里,这是一个中等的会议宴会厅,面积有二百多平方米,摆有十几张桌子,适合于中型会议和宴会使用,像这样的宴会厅,贵宾楼饭店有四个呢,是设施比较好的地方。我对于这里的环境十分的熟悉,从大门口距离大厅大约有十来米远,在大厅的旁边有一道门,从那里向右拐,再走十几米就是二号厅了。
来到了二号厅的门口,有几个女服务员正站在迎接客人呢,他们虽然穿的也很整齐,但是终究没有迎宾小姐那么漂亮。
「您好。」
这几个人是负责二号厅接待的,在这里干了好长时间,饭店里的大部分人我都认识,由于这几个姐妹原来和我不是一个班组的,所以大部分人都只是见面熟而已,有的我能够叫上名字来,有的则叫不上名字来。还有几个我还真不认识,可能是新来的吧。
二号厅里布置的挺红火,上面挂着彩纸做的拉花,还有气球,在小舞台上挂着一条「化州市工商联中秋团拜会」的横幅。原来这里用围挡屏风把桌子隔开,成为一个个的小单元,现在把屏风都已经撤掉了,使十几张桌子汇聚在了一起。这时候宴会厅里的人已经不少了,有男也有女。那些男的都是化州市的私营工商业者,自不用问,那些女的一个个都是穿金戴银,浓妆艳抹,打扮时尚,估计都是什么大老板的夫人,或者是女企业家之类的人物。宴会厅里熙熙攘攘的,还挺热闹。
「哎呀,张总,你怎么总是姗姗来迟啊?」
「张总,您好。」
「张总,幸会、幸会。」
从刚一进了门就有人跟张胖子打招呼,有人跑过来跟他握手、寒暄。看起来张胖子在这群人当中的身份地位还真不低呢,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抢着跟他打招呼呢。站在张胖子身边的我当然是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们不可忽视的一个对象,况且我又是这么的年轻漂亮,光彩照人呢,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大家热捧的中心,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张总,这位就是你的新夫人吧?什么时候办喜事儿啊?到时候可不要忘了给我个信儿啊。」
「张总,嫂夫人可真漂亮啊!称得起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咱们工商界里第一号的大美人啦,你的艳福可真不小啊!」
「张总,我这些日子就看你红光满面的,就猜到了你一定是有什么喜事儿了,原来是有了这么漂亮的一位新夫人,老牛吃嫩草,祝贺你呀!」
见到大家都夸赞我漂亮,张胖子也感到了自己风光无限,他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儿。
今天来的人虽然不少,但是最受人瞩目的还是我,因为我在这里显得最光鲜靓丽。前来和张胖子打招呼的人们虽然是在和张胖子握着手,说着话,但是眼光却总是我的身上溜,和他握完了手之后,就立刻转向了我,要跟我握手。熟人之间见面握手,这是社交场合的礼节,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我虽然是很不好意思,但是也不能够拒绝人家,只好伸出了手。这些人大部分都失去了应有的绅士风度,把我的手攥的好疼啊,甚至于还有的人趁机抠我手心儿,摸我的手背,或者攥住我的手不松开。由于我从来也没经过这种场面,心里不免有一些紧张和害羞,不经意之间,我的屁股不知道被谁捏了一下,刚一回头去看,胸部又被人蹭了一下,很明显这是有人在趁机吃我的豆腐。真是没有办法,看起来做一个漂亮女人也不容易啊。
总算是应酬得差不多了,工作人员把我们领到了一张桌子前,按照大厅里布置的位置来看,这里应该是主桌了。按照主办单位安排好了的座位,工作人员把我们让到了各自的座位。一位女服务员立刻上前来照顾我,这位女服务员我看着她眼熟,但是却叫不上名字来,她好像并没有认出我来。她帮我脱掉了身上的白大氅,然后挂在了身后的衣服架子上。我把手套摘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小包包里面,然后把小包包挂在了我座位的椅子靠背上。
这一桌的人差不多已经坐满了,我们是最后到的。落座之后,张胖子一一给我介绍在座的人,除去一位工商联的主席兼党组书记之外,其他的人不外乎是某某董事长、某某总经理,其中的一位董事长还是个女的呢。他们也都是工商联的常务理事。除去那位领导和那位女企业家之外,其余的人无一例外地也都带着自己的夫人呢。介绍了半天,一个人的名字我也没记住,只是礼貌性地微笑着向他们一一点头。然后张胖子又向同桌的人说:「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名叫白玫瑰,以后还要请你们多关照啊。」
我红着脸向大家微微地点了点头。
「啊,白小姐,你长得真漂亮啊!」
「白小姐,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啊?我和张总是老朋友啦,到时候我可是要闹洞房的呦。」
这几位老总你一句他一句的,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这一张桌子上连我在内一共四个女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两个三十多岁的,就数着我年轻。女人们凑到了一起,总是有一个永恒的话题,那就是要相互的比一比,看谁的穿戴最时髦,谁打扮得最漂亮。她们几个人的穿戴都挺漂亮的,一个个浓妆艳抹,珠光宝气的,一看就是非同一般的人。她们有的穿着紫红色的金丝绒旗袍,有的穿着绿色的缎子旗袍,还有一个穿的是西洋式的晚礼服,那位女企业家则比较正规,穿着一身浅驼色的西服套装,只有我一身都是白色的,显得既端庄典雅,还不失高贵。在这张桌子上,甚至于整个宴会厅都显得十分的光鲜亮丽。邻桌好几个人的目光始终就没离开过我,还有几个人借故过来找我们桌上的某个人说话,可是色迷迷的目光却盯在了我的身上,那眼光好像是带着钩子,羞得我脸都红了。
时间到了,主持人宣布团拜会开始,工商联的那位领导上台讲话,然后又有两个人上台讲话,讲的是什么,我一句也没往耳朵里听,只是不断地跟着大家鼓鼓掌就是了。一阵掌声之后,讲话结束了,宴会正式开始。他们男的都喝的是白酒,我们几个女的则是喝红酒。先是那位领导向大家敬酒,喝完了第一杯之后,大家就比较随便了,不时的有别的桌子上的客人前来敬酒,我们桌上的人也到别的桌子上去敬酒。我怕自己喝多了会失态,每次都只是轻轻地用嘴唇抿一下而已,这一折腾就是半个来钟头。
一番应酬总算是过去了,大家开始边吃边聊天儿了。他们几位大老板见了面之后没有别的,张口就是他们的生意,把我们几个女的扔在了一边,于是我们几个女的就凑在了一起,谈论我们的话题。那位女企业家和他们谈了几句之后,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我是头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感到比较拘束,怯生生地坐在那里,不好意思和任何人说话。
那位四十来岁大姐性格十分开朗,她端起酒杯来对大家说「来,咱们姐儿几个干一杯!」
说完之后,她就一饮而尽了。其他的人也都随声附和着,都是一饮而尽了,我也只好把杯子里的酒干了,好在只是少半杯红酒,还不觉得什么。服务员小姐给大家又重新倒上了酒,这时候我也想尽量拉进自己和大家的关系,就端起了酒杯来,对大家说:「诸位大姐,今天我和你们是初次见面,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和我一起一饮而尽了。
两杯酒一下肚,大家的脸上都挂上了桃色,话也就多了。那位四十多岁的大姐拉着我的手说:「白小姐,我应该叫你什么呢?你们家老张比我们家老胡的岁数大,按理说我应该叫你嫂子才对,可是你又比我的岁数小,应该是我的妹子。这样吧,我就叫你嫂妹子得了。」
一三九、醉生梦死
这位大姐的一句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对啦,嫂妹子,嫂妹子。啊,哈哈哈哈。」
这位大姐可真会开玩笑,世界之上怎么会有这种称谓啊?弄得我真是哭笑不得,怪不好意思的。
「哎,我说妹子,你这么年轻,张总能满足你吗?」
「满足什么?穿的,戴的?我都挺满足的呀。」
另一位大姐大笑了起来:「我的傻妹妹,你是真的没听出来还是故意装糊涂啊?她是问你,你们两口子在床上的时候,你们老张还行不行!啊哈哈哈哈。」
说什么哪?在这种场合,她们怎么也敢说这种话啊?脸皮也太厚了吧?真是的!我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羞红了。
这位大姐依然兴致未减,她接着对我说:「唉,小白妹妹,你们一夜几次啊?跟姐姐说说。」
虽然是在女人之间,可是这个问题提的也太放肆了,我该怎么回答她呢?眼珠一转我就有了主意:「你几次我就几次。」
「呦,小白妹妹,你怎么能跟我比呢?我都成黄脸婆了,可是你还一掐一汪水儿呢,正是时候啊。你长得这么漂亮,老张能饶得了你吗?我看啊,怎么着也得四五次吧?」
真没有办法,我只好装作害羞的样子低头不语。
「我看你们家老张还棒着呢,你准备再给他生几个啊?你怀上了没有?叫我看看你的肚子大没大?」
说着她伸手就来摸我的肚子,我连忙又是遮挡又是躲闪,弄得我十分的尴尬。我是个男的,肚子能大得了吗?除非是得了肝腹水。要是我怀孕了,那可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新闻了。这位大姐可真能闹,她真是逗死我了。我又不敢笑,只好憋着。
「大姐,你怎么老说这个呀?再说这个,我不跟你好了。」我故意装作生气了的样子,噘起了小嘴儿。
「哎,你们看看,小白妹妹这一噘嘴,显得更漂亮了。」
我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真是哭笑不得。
见我这样的尴尬,那位穿绿旗袍的大姐连忙打圆场:「李姐,你也太骚了吧?人家小白妹妹一朵鲜花儿还没开呢,谁像你啊,都四十多岁了,劲头儿还这么大啊?」
这位和我开玩笑的大姐也不示弱:「你好,你的劲头儿不大,都把你们老周折腾的皮包骨了!」
俗话说,仨女一台戏,这话可真不假。我们几个人说着笑着,互相开着玩笑,还真挺快乐的。
闹腾了一阵子之后,那位四十多岁的大姐说:「好啦,不闹了,咱们聊一会儿正经的吧。」
女人们的话题不外乎就是衣服啦、化妆品啊、怎么梳妆打扮啦、妇女保健啦之类的这一套。由于对于这些东西,我知之甚少,也插不上几句嘴。
「哎,小白妹妹,你的假发在哪儿买的呀?就跟真的一样,还挺好看的,告诉我,我也想买去。」
我最讨人厌别人说我的头发是假的,于是就不加思索地说:「什么假发啊?我这是真头发!」
「真头发?我不信。真头发会有这么多?」
一见她们都不相信,我的犟劲儿就上来了:「不信你们看。」说着我就摘掉了头饰,去掉卡子,霎时间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就垂了下来。我怕自己的辫子掉在地上,就用手拿着辫子。
「啊!」几位姐妹不约而同地都发出了惊叹之声。
这时候同桌的那几位男士也不聊天儿了,全桌子的人都放下了酒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这时候张胖子十分的得意,他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开心地笑着。因为在这里只有他才知道,我的这条大辫子是真的,这也是他的骄傲。
那位大姐还不相信,她从我的手里接过大辫子来,仔细地检查着,看看是不是假辫子接的,检查了半天也没检查出来哪里有接茬儿。她还不甘心,又使劲地揪了揪我的头发。
「哎呀!大姐,你慢点儿,别拽我一大跟头。」
「哎,你们看,她的头发是真的啊!」
大家全都惊呆了,不由得发出了赞叹之声:「啊!好一条漂亮的大辫子啊!」
「小白妹妹,你的头发可真长啊!」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大姐站了起来,她接过来我的大辫子。「我看看小白妹妹的辫子有多长?」
她拉起了我的辫子,向后退了几步:「啊!好长啊!差不多有两米了!」。
「哎,小白妹妹,你的大辫子这么漂亮,怎么还把辫子盘起来啊?梳大辫子多好看啊!」
另一位大姐说:「你傻呀还是脑子进水啦?要是不盘起来,这条大辫子就拖到地上去,小白妹妹还怎么走路啊?」
「你脑子才进水了呢,我是说小白妹妹梳辫子比盘发髻还要漂亮。」
她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我都给逗乐了。这时候几乎全场的人几乎都围了过来,看着我这条化州城罕见的大辫子,纷纷对我的这条大辫子赞叹不已。这种场面我经过好几次了,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感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胖子可就不同了,他觉得自己十分露脸,那一张嘴呀乐得一直也没合上。我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有这么一位既年轻漂亮,又有一条漂亮大辫子的「新夫人」,而感到无限的骄傲。
看一会儿就行啦吧,怎还看起来没完啦?我不想叫他们再看了,就把大辫子重新盘在了头上,然后站了起来,拿起来了我的小包包。
那位和我开玩笑的大姐说:「怎么,小白妹妹,你要上卫生间啊?」
「哦,是啊。」
「好,我也正想去呢,咱们两个一块儿去吧。」
这我怎么好拒绝呢,去就去吧。见我们两个离开了座位,站在旁边的服务员走了过来,这个服务员我看着眼熟,但是没说过话,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大概也没看出我来,对我们说:「二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我们上卫生间」
「那你们跟我来吧。」
「谢谢。」
她仔细地看了看我说:「你是小白姐姐吧?我认出你来了。」
「你是……」
「我是冯爱苗啊,咱们一块儿参加的招工,你忘啦?」
「哦,是你啊,我一直看着你眼熟,可就是叫不上名字来。」
「是啊,咱们不是一个班组的吗,平时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多。小白姐姐,我要不是看见了你这条大辫子啊,我还真不敢认你呢。你的变化可是太大了,比以前更漂亮了。」
「是吗?」
「怎么不是?你原来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可是现在已经是一位阔太太了。」
「你的记性可真好,还记得我?」
「除了你,谁有这么漂亮的大辫子啊?小白姐姐,你的命可真好,嫁给了一位大老板。」
「唉!女人吗,早晚是要嫁人的。我想你也快嫁人了吧?」
「是啊,我在老家有对象,等过了年儿,我也就要回去结婚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享受到新婚之乐啊?
卫生间在二号宴会厅的西南角,这我是知道的。这位妹妹和我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往前走,到了卫生间的门口,我们依然还在亲切地说着话。那位大姐大概是有点儿等不及了,她回过头来喊我:「小白妹妹,你还有完没完啦?」
我这才跟那位女服务员分开。进了厕位之后,一边蹲着解手,我一边回忆着刚才在饭桌上的情景。这就叫上层社会的生活呀?我以为她们都是高素质的大学生、研究生什么的呢?原来也这么无聊啊,什么牙碜的话都敢说,还不如我们下层人群干净呢。这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这里是我工作过的地方,里里外外我都非常熟悉,不如我趁机逃出去,不再受张胖子的糟蹋了。虽然我会因此而失去穿金戴银的阔太太生活,但是我能够获得自由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的皆可抛」,对,就这么办了。
我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思索着逃跑的方法。等我出来之后,那位大姐已经在洗手台那里等着我了。由于我现在想要「溜号儿」,所以就必须要摆脱她。我故意慢慢地洗着手,拖延时间,然后对她说:「大姐,你先回去吧,我还要补补妆呢。」
「那好吧,你可要快一点儿啊。」
我慢慢地补着妆,见她已经走了,我连忙收拾好自己的小包,仗着熟悉这里的情况,擦着墙根儿悄悄地向门口溜去,这时有两个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响起;一个说为了自由和爱情我要「溜号儿」,另一个说不!这要失去穿金戴银的阔太太生活的,不要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我猛然间发现。靠近门口的那两张餐桌是给司机们预备的,那四个黑大个正在那里坐着呢,这时候我想躲避已经晚了,其中的一个黑大个站了起来:「夫人,您要上哪儿去啊?」
「哦,我刚才去卫生间,可能是喝多了点儿,怎么也找不着我们那张桌子了,晕晕乎乎地就走到这里来了,你能把我领到张总那里去吗?」
这个黑大个儿向旁边的一位服务员小姐一招手:「小姐。」
那位女服务员赶紧走了过来:「先生,有事吗?」
「请你把这位夫人领到一号桌上去。」
「好的,您跟我来。」
回到了饭桌上,我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坐好。
「哎,小白妹妹,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啊?」
「哦,我补了补妆。」
「人家小白妹妹年轻爱美,补妆当然要耽误一点儿时间了。」
坐下来之后,回想着刚才的事情,我非常的沮丧。本想仗着自己地形熟悉而逃出去,谁知道这一次又失败了,真是天不佑我啊!看起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那几个黑大个儿的监视之中,想要逃跑时没那么容易的,我也不再想逃跑了,还是继续过这种穿金戴银的阔太太日子吧。
「呦,小白妹妹,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啊?」
由于我的心情不好,脸上的神态、表情自然也就显露出来了。
「哦,没什么。」
「是不是倒霉啦?」
「是啊,我今天倒大霉了。」逃跑不成,这可不是倒大霉了吗。
「第几天了?来得很多吗?」
这位大姐的一句话把我给问糊涂了:「什么第几天啦?来什么啊?」
「例假啊!你不是说倒大霉了吗?」
哦,我明白了,原来她们把来例假叫「倒霉」啊。我是个大老爷们,怎么会来例假呢?也根本就不知道来例假是怎么回事。可是我又不能不回答她,只好随口答音地说:「哦,是不少。我没想到你在饭桌上也敢说这个,多脏啊。」
我怕她们再说出什么我不懂的「黑话」来,就想要转移话题,于是就打开自己的小包包,把烟卷儿掏了出来:「大姐,你抽烟吗?」
那位大姐说:「摩尔啊,我不抽这种烟,没劲儿。」
说着她就去掏自己的烟卷儿,另一位大姐说:「是啊,你们不知道,她就想抽有劲儿的,最好是那种大黑家伙。」
「就是他们男的抽的那种大雪茄啊,我可受不了,呛死啦!」
「哪里啊,雪茄那是小嘴儿抽的,那不过瘾,她是想大嘴抽的那种大雪茄啊,哈哈哈哈。」
「去你的,我是抽我们家老胡的,不像你,尽打野食吃。」
「哈哈哈哈……」
什么大嘴、小嘴的,我也听不懂,估计这又是她们的黑话,两个人可能是在开什么牙碜的玩笑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道脸红。
一四〇、贵妇生活
宴会终于结束了,我们出了饭店。天气确实是凉了,我虽然披着大氅,可是刚从饭店里出来,室内外的温差挺大的,所以我还是觉得有点儿凉,于是就把大氅往身上裹了裹。张胖子立刻表现出了一种十分疼爱我的样子说:「亲爱的,你觉得冷啊?天气凉啦,等过几天,我带你去买一件狐狸皮大衣,再给你买一只哈巴狗,到时候再带着你出去,你就更迷人啦。」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挺高兴的。穿着狐狸皮大衣,怀里抱着哈巴狗,那我就真成了电影里的那种阔太太了。
上了汽车之后,由于我在宴会上的迷人风采,张胖子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呢。他搂着我,在我的脸上亲吻个不停,又吻我的嘴,而今他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时,那股子烟臭味儿已经不让我感到恶心了。他吻完后我还回味着他留在我嘴里的男人特有的烟草味呢。
「我的小娇娇,你真是太迷人啦。」
回到「家」里之后,这一夜,张胖子兴致不减,又在床上把我好一阵折腾,我感到好刺激好舒服,给我带来了愉悦的享受。
自从这次宴会之后,我和同桌的那三个女人就成为了朋友。那个和我开玩笑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名叫邢巧莲,另外一个帮我说话的叫王凤琴,她们两个都是全职太太。那位女企业家名叫高翠娥,开着一家不小的印刷厂,现在生意上的事情一般都由总经理管理,她这个董事长就「退居二线」了。听邢姐说,那位总经理是省工业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学印刷专业的,人长得挺帅的,原来应聘在她的厂子里当技术员,一年后就提升为总工程师了,后来又提升为了副总经理。她老公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意外身亡之后,那位比她小十好几岁的大学生就补了这个缺,成了她的老公兼总经理了。这样一来,高翠娥是成了甩手掌柜的。因为她们几个人都比我的岁数大,我就管她们叫邢姐、高姐、王姐,她们则都管我叫小白。
这一次我可算是有了牌友儿了,正好可以借此来解除我的烦闷,她们每天也都闲着没事干,于是我们就凑到一起打牌。开始几次都是她们到我这里来,因为我这里有自动麻将桌。在打牌的时候,杨嫂在一旁给我们沏茶倒水,伺候我们。有时候人手凑不齐,张胖子也来凑上一把。
我们几个人打牌可跟原来的小打小闹不一样了,十块钱一锅,一百块钱包锅儿。原来我跟张胖子、小齐子、杨嫂他们几个打牌的时候,我总是赢钱,可是现在我却总是输钱,有时候张胖子给我看着牌,我还能赢几把。平均下来,哪一次我都要输上千数来块钱,看起来还是自己的技术不佳啊。虽然说是钱都是张胖子的,又不是我自己出血,用不着心疼,可是输了钱心里总是挺别扭的,于是就总想捞回来,越捞就越输,越输就越想捞,大概这就是人们沉溺于赌博而不能自拔的原因所在吧,所以我的牌瘾就更大了。
自从和这几位姐姐来往之后,我的性格变得开朗多了。一打上牌或者是和她们聊天的时候,我那些心烦的事儿就全都忘了。在这个「家」里,也出现了我从未有过的笑声。张胖子也乐意我去和她们来往,因为在他看来,这就是富家太太的生活方式。
俗话说「仨女一台戏」,除去打牌之外,我们最多的活动就是凑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儿了。聊天儿的话题不外乎是女人的一些私房话,除去了吃喝穿戴,梳妆打扮,就是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情,什么谁家的老婆又勾搭上了一个小白脸儿啊,谁家的老公包了个二奶啊,谁家老婆的肚子又大了等等,谈论最多的就是两口子在床上那点儿事,真没想到,她们的孩子都没老大不小的了,可是她们却对此还有那么大的兴趣。「饱暖思淫欲」,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啊。聊这些东西我一般都插不上嘴,但是从中我学到了许多知识,从而加深了对女人的了解以及一些闻所未闻的「性知识」,使我以后在床上对付张胖子也就更有经验了,从这方面来看,我还算是有一些收获的。
后来几位大姐也开始邀请我到她们家去做客了,张胖子还真给面子,竟然允许我出去串门儿了,使我的活动空间进一步扩大了。也难说,这些人和他都有生意上的往来,张胖子也不能轻易的得罪人家,「夫人外交」是联络感情的一种重要方式,他又何乐而不为呢。每次出去串门儿,张胖子都要对于我进行「特殊照顾」,派车送我去。给我开车的是一个黑大个儿,另外还有一个黑大个做保镖,把我送到地方之后,黑大个还要陪同我上楼,把我交给主人之后才走,等我要回去的时候再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再开着车来接我。这样一来我就无法乘机逃跑了,可我也已经不再想逃走了。
在我家里打牌,因为有张胖子在,那几位姐姐还算是比较老实,可是到了她们那里就不一样了,只要是家里的男人不在,我们就要胡闹一番。所谓的「胡闹」,也不过是斗斗嘴,说一些个特别牙碜的话,讲几个黄色笑话,甚至于互相动动手儿,打打闹闹而已。
这一天我们大家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还真挺热闹的。这时候我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女性,自己的心理上基本与她们没有什么隔阂了,完全融入到她们之中去了。阔太太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虽然是有充分的物质享受,但是在精神上却很空虚,整天闲的没事干,于是就吃喝玩儿乐,无事生非,借此来消磨时光。
大家聊了一些个乌七八糟的东西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她们竟然把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来了。
「小白妹妹,你的头发真长,留了不少年了吧?」
「嗯,好像从我记事儿就没剪过头发。」
「那留了有二十来年了啊,怪不得你的头发这么长呢。」
「要我说呀,这是因为人家小白妹妹的发质好,要是你啊,四十年也留不了这么长。」
「你说的没错儿,过去我也留过头发,可是最多过了肩膀,就再也长不了了。每天梳头的时候,总是一把一把的往下掉。」
「那是因为你太胖了,身体里的大油太多了,所以就容易掉头发。」
「那你不胖,怎么头发也留不长啊?」
「我的头发太少,留长头发也不好看。原来我也梳过辫子,可是辫子还没有手指头粗呢,难看死了,索性我就剪了它,把头发烫了,让它蓬松一点儿,这样还显得头发多一点儿。」
「小白妹妹,你都吃了什么滋补品,或者是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护发素啊?头发这么好。」
「呵呵,不怕你们笑话,我是从山区农村来的,小时候家里很穷,哪儿用得起什么护发素啊?不用说用了,就是连听说都没听说过。我们那里洗头都是用皂角水。」
「什么是皂角啊?」我不禁暗自发笑,她们城里人真是五谷不分,连皂角都不知道。
「皂角是一种树,上面结的果实就像大豆角一样。我们村子里这种树很多,一般的人家房前屋后的就有皂角树。把皂角摘下来,砸烂了之后泡水洗头,洗完了头之后,头发特别光滑,并且一分钱也不用花。」
「嗷,怪不得呢。你用的那就是纯天然的护发素啊,而我们用的花钱不少,却都是化学合成的。看起来这纯天然的就是比人造的要好。」
「哎,小白妹妹,我想你一定吃了不少对头发有好处的野生的好东西。」
「这回你说对了,在我们那里的山上,长有一种中草药,名叫何首乌,乡亲们一般都是把把何首乌刨回来,卖到供销社里去。听老中医说,何首乌可以明须发,对于头发特别有好处,所以我们那里祖辈相传,女人都要经常吃一些何首乌。我奶奶几乎每一天都要煮何首乌水给我喝,完了还要把何首乌吃掉,大概这也起了一定的作用吧。」
「看起来,咱们中国传统的美容方法就是好。小白妹妹,你什么时候回娘家,也给我弄点儿皂角和何首乌回来,我出高价收买。」
「是啊,我也要。」
「别瞎掰了,邢姐你都这么老了,再吃什么也是白搭。」
「去!你才老呢!」
「哎,我说小白妹妹,你把头发打开,叫我们玩玩你的大辫子吧。」
「是啊,叫我们好好地欣赏欣赏你的长发吧」
长头发是我的骄傲,我喜欢别人赞美我的长头发,现在她们要欣赏我的长头发,我的心里虽然挺美的,但是却故作矜持地说:「头发有什么好玩儿的?打开一次挺麻烦的,咱们还是打牌吧。」
「我们喜欢你的大辫子,你就叫我们看看吗。」
「真拿你们几个没办法,那好吧。」我虽然是嘴里这样说,其实心里还是挺美的,每一个人都喜欢把自己最漂亮的方面展示出来,因而我乐意叫他们欣赏我的长头发。我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顺从地把头上的配饰摘了下来,然后取下来卡子,把发髻打开,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随即垂了下来,我把大辫子了放在桌子上:「你们不是想瞧吗?这回我就叫你们瞧一个够,省得你们老是稀罕我的大辫子。」
三位姐姐拿着我的大辫子观赏了起来。一边玩弄,一边不住地赞叹着。这条大辫子是我的骄傲,给我赢得了许多赞誉之声,因而我也十分的得意。
「啊,你们看,小白妹妹的大辫子好像比团拜会那天更长了,真好看啊!我活了四十多岁了,还没见过这么长的大辫子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不禁暗自发笑,这刚几天啊,谁的头发能长得这么快呀?
「是啊,你看看人家的头发多好啊,摸着就跟缎子一样的顺滑。」
「这条大辫子给小白妹妹增色不少啊,显得她更漂亮了。」
「你这个人可真不会说话,没有这条大辫子,小白妹妹也是一个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儿啊。」
「小白,我猜老张一定是被你这条大辫子给迷住了。」
「不单是老张,就是我都被迷住了。」
「是啊,小白妹妹长得这么漂亮,再配上这么一条少见的条大辫子,走在街上回头率准保是百分之百!」
「要我说啊,小白妹妹她不敢上街去。」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一上街去准保堵塞交通啊。」
「啊哈哈哈哈……」
大家一你言我一语地拿我打着哈哈,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我就板起了脸来,装作生气的样子说:「行啦,不说话没有人把你们当哑巴卖了。你们都玩儿够了吧?咱们还是打牌吧。」
「好吧,今天我在手上洒了法国香水,一定能抓到好牌的。」
「洒了香水之后又去上茅房,你的手还是臭的,抓不着好牌。」
「我说这还没开始打牌呢,你怎么就给我念丧经啊?」
她们几个都坐到牌桌上去了,我借用高姐的梳妆台,把大辫子收了起来,重新在头上盘好,绾好了发髻,用卡子固定好,重新戴好了配饰,然后对着镜子进行细心地整理。
「小白妹妹,你还没弄好啊?快来吧,就等你了」
「哎,你着什么急呀?叫人家小白妹妹好好的整理整理。要不然小白妹妹回去之后,他们家老张看见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知道的是咱们欣赏她的大辫子来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外面打野食儿吃了呢。」
「哈哈哈哈……」
「得了吧你,人家小白妹妹才不像你似的那么骚呢,自己的老爷们儿管不够你,还要出去打野食吃。」
「你才骚呢,我不揭发你就得了。」
这几个姐姐的脸皮可真够厚的,看起来她们几个人差不多都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可是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难道也好意思往出说吗?于是就想把话题岔开:「哎呀,都别斗嘴了,咱们还是打牌吧。」
折腾了好半天,大家才停止了说笑打闹,开始打牌了。由于我是新手,和她们一起打牌,我就是一个牌架子,总共也和不了几把,哪一回也得输个三两千的。好在钱不是我的,输了我也不心疼。
这些日子,张胖子又带我出去了几次,只有一次是他带我去买皮大衣,其余的几次都是应酬。有什么工厂的厂庆,有什么老总过生日,有的是某位老总娶儿媳妇、聘闺女什么的。每一次出去的时候我都是精心打扮,使自己风流倜傥,光彩照人一些,张胖子也喜欢我打扮的漂亮一点儿,因为每一次我都能够给他赢得了不少的赞扬之声。
如今,张胖子每天晚上都是来我这里睡觉的了,和我这样一个美丽佳人同塌而眠,他当然不会老实了,每晚都是一折腾就是大半宿,不过了夜里十二点,我都睡不了觉。对于这些我已经变得习以为常了,觉得小石大夫说的;只有和男人同床才是作女人真正的感受呢的那话,还真是那么回事。唉!不这样做我又能怎么样呢?也许这就是我以后几十年的生活方式了,什么改变家乡的面貌脱贫致富的理想、以及和莎莎的爱情等等,我全都抛到脑后去了,整天价吃饱了混天黑,就像语文课本里节录的一段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和的》里面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所说的那句话:现在我已经是一条「乳酪里蛆虫」了。
一四一、另类生活
这一天邢巧莲打来电话,说是她已经和王姐、高姐她们约好了,今天在她家里打牌,要我在下午五点半钟之前到。像去别人家一样,两个黑大个儿用汽车把我送到了邢巧莲家。
邢巧莲家我还是头一次来,她家住的是豪华公寓楼,大三室两厅两卫,有120多平米,比李美美家可要宽敞多了,家居摆设都是西洋式的,和我那里中西家具混杂,摆放没有规律的样子比起来,显得要整齐多了。她家的先生不在家,家里只有她和一个小保姆。因为是在家里,邢姐穿了一身宽松的淡绿色休闲服,化的是淡妆。虽然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但是因为保养的好,皮肤显得比较白皙,胸前挺着一对大肉球,大概是没有戴乳罩,走起路来胸前颤颤巍巍的,显得很是性感,「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正合适。
一见到我,邢姐显得特别亲热,上前一把就拉住了我的手:「小白妹妹,你来了。呦,你今天打扮的可真漂亮啊!,就像是画儿上走下来的大美人儿一样。」
「邢姐,瞧你说的,我有那么漂亮吗?」
人家夸我漂亮,我的心里总是美滋滋的。我们边说着边往屋里走,进了客厅我一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她们几个都还没来啊?」
「是啊,今天你是头一个。」
邢姐把我让到双人沙发上坐下,然后她就坐在了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肩膀亲热地问我:「小白,你喝咖啡还是喝茶啊?」
因为我吃过咖啡的亏,现在一听见「咖啡」这两个字就有点儿神经过敏似的,从心里头打哆嗦,因而就说:「还是喝的茶吧,那洋玩意儿我喝不惯。」
「那好,我这里有太平猴魁。」
「小玲,给白小姐沏茶。」
「小玲」是她家的小保姆,一个二十来岁的农村姑娘,长得也挺好看的。时间不大,茶沏好了,小保姆给我和邢姐各倒了一杯茶水。高姐对小保姆说,她要和我说一些私密话,让小保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不要打扰我们,有事的时候再喊她。
我心里说,你有什么私密话啊?还不就是男女之事那一套,只不过是怕小保姆听见了笑话你罢了。
邢姐把烟盒打开,请我吸烟,这些日子我对于抽烟也习惯了。反正以后我也唱不了戏了,所以每天都要抽几支烟。于是我们两个就一边吸烟,一边品茶的聊起天儿来了。
高姐大概是文化程度不高,因而素质似乎也不太高,语言也比较粗俗,她聊天的话题没有新鲜的,总离不开那些男女之事,大概她就钟情于此吧。
「小白妹妹,你是怎么把老张勾搭上的啊?跟姐姐说说。」
「呦,邢姐,看你说的,我可不会勾搭人。」
「我不信!老张可是情场上的老手儿了,一般的女人他是看不上眼的,你一定使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老实交代,当时你是怎么勾搭老张的啊?」
「呦,我可没有你那么骚,会勾搭人。」
本来我不善言辞,俗话说「跟着巫婆会跳神儿」,这些日子经过她们的熏染,我也学会了尖酸刻薄,伶牙俐齿了,所以才能够对她反唇相讥。邢姐并没有生我的气:「我怎么骚了?」
「她们都说,你经常打野食吃,不骚你能够搭上帅哥吗?」
「小白,要是你也喜欢小白脸儿啊,那我明天我给你介绍一个,叫你们家老张戴上绿帽子,你看怎么样?啊哈哈哈哈。」
「去你的,尽胡说八道。」
「小白妹妹,说正经的,你不勾搭他,老张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吗?如今他再也不去打野食吃了,一有空就守着你。外边很多女人都骂你狐狸精呢。姐姐我就是想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招数。」
「邢姐,你傻啊?他那么老,我能去勾搭他吗?你也不好好看看他长得那副德行样儿,他也倒配!唉,跟你说吧,本来我有对象,是我的一个同学,叫张胖子生生地给拆散了,非要叫我给她做老婆不可。」
我说的这都是实话,我爱莎莎,莎莎也喜欢我,我们是多么好的一对儿啊,可是现在我们二人却是天各一方了。
「原来是这样的,你的那位同学长得帅吗?」
「帅不敢说,反正比我漂亮。」
「他是干什么的呀?」
「是大学生,是我在上初中的时候认识的,她爱我,我也爱她……」
「那你现在还想你的那位白马王子吗?」
「想也没有用啊,从那天分开之后,她就一直杳无音信。再一说,我现在已经成了张胖子的人,自己也就只能认命了。」
「小白妹妹,其实这也怨不得你们家老张,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啊?一掐一汪水儿,谁看见了你都会动心的。不用说他们男人,就是姐姐我都想亲亲你,摸摸你呢。」
「邢姐,怎么长的漂亮也是罪过啊,这是什么道理呀?」
「你不仅漂亮而且还迷人啊,你看你要模样是模样,要身条是身条儿,任凭谁看见了你都会动心的。小白妹妹,这会儿趁着现在她们两个还没来,叫姐姐我好好的爱爱你吧。」
说着她就来搂我,吓得我连忙躲闪:「高姐,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呀,你我可都是女人啊,你怎么连女人也爱呀,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哈哈,你说我是同性恋,那我就是同性恋了,我不恋别人,就恋你这个小美人儿。」
说着,这只母老虎一把就把我搂住了。我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她的怀里,脸正碰在了她两个肥硕大nai 子上,弄得我一下子好像触了电一般,连忙进行挣扎。可是邢姐哪里肯松手啊,她紧紧地搂着我,使我动弹不得,用我的脸去揉她的那两个大肉球。平生以来我还没有这样碰过女人奶子(美美姐的除外)呢,她这种异乎寻常的举动,重新唤起了我男人的天性,我的脸贴在上面觉得很舒服,因而也舍不得离开,大概这就叫做异性相吸吧。我觉得邢姐的这两个大肉球,一个比我的两个还要大,就像两个大馒头似的,虽然比较松软,但是弹性还是不错的。她是女的,我是男的,她都不嫌寒碜,我还怕什么啊?于是我就顺坡下驴,正好享受一下亲近女人的滋味儿。
邢姐抱着我的头,使劲地在我的脸上亲吻了起来,那种疯狂劲儿比当初李美美亲昵我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正好乐享其成,任凭她亲吻。她把我的脸贴在她的一个奶子上,拉起我的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另一个大奶子上。
「妹妹,你给我揉揉,我这里痒极了。」
要我揉她的奶子,我心甘情愿地为她效劳,于是我就学着张胖子玩儿我时候的手法,在短暂的时光里再做一次男人,体会一下男人的感觉……「小白,姐姐的奶子好玩儿吗?」
「嗯。」我点了点头。
「来,那我今天就叫你好好的玩玩。」
说着她就解开了自己上衣的扣子,敞开了怀。她果然没有戴乳罩,两个白生生的大肉球在我的面前暴露无遗了:「给你,你爱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吧。」
「姐姐,是不是你家先生整天忙于做生意,没时间跟你亲热,你忍受不住了,就拿我来顶缸啊?」
「嘻嘻,有那么点儿。妹妹,你痒吗?」
怎么会不痒呢?我是一个男人,和这么性感的女人如此的亲热着,怎么会没有反应呢?这时候我的心里虽有然有点痒,但小DD却没什么反应,于是我就点了点头,表示承认了。
「既然是这样,那也叫我玩玩儿你的奶子吧。」
说着邢姐就解开了我旗袍上的纽襻,去摸我的mm,我也没有拒绝,礼尚往来吗。女人的动作就是比男人要温柔得多,好舒服啊!我摸着邢姐的大nai 子,同时也享受自己被摸的感觉,我又做女人又做男人,真是美极了。此时我们两个人亲亲密密,完全沉浸在了幸福的爱抚之中。
「小白妹妹,你的奶子形状真好,大小适中,弹性也特别好,手感真是好极了,称得上是极品了。我年轻的时候,奶子也像你的一样好看,可现在不行了,又大又软的。」
「邢姐,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人家说,成熟的女人更有滋味儿啊。」
此时我完全沉醉在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之中。
「呵呵,你这丫头,小嘴儿可真甜。」
邢姐显然非常兴奋,她的性欲似乎更加强烈了,于是就加大了揉捏我mm的力道。因为我的mm里面安装有微型电极,感觉特别的灵敏,这下子我可受不了了,不自主的扭动起来了身子,发出了哼哼声。憋屈着的小DD拼命地要直起身来,弄得我好难受啊。
「小白妹妹,你还说自己不骚呢,我刚玩儿了你这么两下儿,你就叫床了,你和老张在床上的时候还不定怎么疯呢。」
「姐姐你弄得人家太痒了,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了。」
「呵呵,你这就忍受不住了啊?我告诉你,痒的还在后头呢。」
说着她就褪下了自己的裤子,露出了下体,黑乎乎的一丛野草下面掩盖着一口……:「来,你今天当一回我的小老公,叫姐姐舒服舒服。」
她简直都疯了,我吓得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姐姐,我只能做到这些了。你要我做你的老公,可我没有那个零件啊。」
其实我的那个零件就隐藏在我的内裤里,这一点是绝对不能叫她知道的。
「你用手指给我解决一下就行,你不会吗?」
「姐姐,你说对了,我还是真不会。我从来也没有跟女人这么玩儿过。」
「那好办,我教你。」
邢姐直起身来,搂着我,撩起了我旗袍的下摆,来扒我的小内裤。这一下子吓出我一身冷汗来,我马上就清醒了过来。我知道她是想玩儿我的阴道,可我的阴道是假的啊!里面还隐藏着一个不敢见人的小DD呢。虽然被假阴道掩盖着,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一扒下内裤用手摸,那可就暴露无遗了,如果她发现了我是个男的,那还了得啊!
「姐姐,你别动我这儿,我身上不干净,正倒着霉呢。」
一听我这么说,她马上停止了动作,直起了身来:「怎么,我记得团拜会的时候你就来例假了,怎么到现在都这么多天了还没干净啊?是不是有病啦?」
「我也不知道,一来起来就没完没了。」
「我说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呢,是不是贫血啊?你上医院去看看妇科吧,可别马马虎虎的。你和老张一直怀不上孩子,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我心中暗笑,我能怀上孩子吗?
「看过了,没大事儿,医生说吃点儿中药调理一下就行了。」
邢姐松开了我,她叹了一口气说:「小白,你不要笑话我,不是姐姐骚,你不知道,我的那个老头子有病,这一方面早就已经不行了。我刚三十多岁,有自己的生理需求啊,这种守活寡的滋味儿你不知道有多痛苦呢。可是我又不敢给他戴绿帽子,所以就只好自己给自己解决,有时候也和小保姆玩。小白,今天我就是想叫你和我一起玩玩儿。」
「两个女人在一起怎么玩儿啊?」
邢姐向我神秘的一笑,她站起身来,到里屋去取出来了一件东西。我一看,原来是一个塑胶做成的DD,和我的DD样子差不多,只是更粗大一些。不用她解释,我已经全都明白了。
「姐姐,原来你用这个啊,管用吗?」
「怎么不管用?这是高科技的,带震动的,舒服极了,等你身上干净了之后我给你试试,保你爽。这个东西要两个人一起玩儿,那才有情趣呢」
就在这时候门铃儿响了,邢姐连忙把那件东西收藏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去开门了。我也连忙用手整理了一下妆容,恢复一下自己的神态。
门一开。进来的是高姐和王姐。
我连忙站起身来,礼貌的迎上前去:「高姐、王姐,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啊?」
「不晚啊,距离七点还差十分钟呢,不信你看看表。」
这一下子我全都明白了,邢姐通知我五点半来,却通知她们七点,整整相差了一个半小时啊!看起来她是计划好了的,要和我「亲热亲热」的啊。我看了看邢姐,她会意地向我笑了笑。
看起来我真是涉世不深,不知道在这群阔太太里面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我闻所未闻的新鲜事儿呢。
一四二、梦醒前后
一天晚上,张胖子回来了,脸上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对我说:「亲爱的,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
「你能有什么新鲜的啊?无非是你又给我买了新首饰或者新衣服,我一猜就中,你还卖什么关子啊。」
「哈哈,这一回你可是猜错了。」
「那是什么啊?」
「我告诉你吧,何教授已经从国外回来好几天了,现在她已经上班了。」
一听这话我的心里「咯噔」地一颤,「何教授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就要做手术了,我的男人性别即将要彻底结束了。
「哦,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已经跟她联系了,要她尽快地给你做手术。何教授说,她正在给你设计手术方案,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后天你就可以去他们医院做手术了。」
啊,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我算计着自己来到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我记得自己是初夏到的这里,现在都已经是深秋了。即使是从他们给我做隆胸手术那时候算起,也有三个来月了,何教授出国去进行学术交流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这些天来我一直沉浸在了吃喝玩乐之中,把其余的事情全都忘了,猛然听到了这个消息,觉得太突然了,一时之间感到有点儿手足无措。
「呦,这么快呀?老张,能不能过几天再说呀?」
「怎么,你不愿意做手术了吗?」
「怎么会不愿意呢,你看我,现在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戴的是金银首饰,住的是别墅小楼。行动坐卧都有人伺候着,多幸福的生活呀,比我打工的时候可要强百倍了,能做你的太太真是我的福分。可是你不知道,孙姐后天过生日,说要开一个派对,我已经答应她了,咱们不能失约啊。」
「呵呵,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就这呀,那好办,到时候我替你备一份厚利,和她解释一下就行啦。」
「那可不行,你要是一说我做变性手术去了,那她们就都知道我是个假女人了,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啊?」
「呵呵,我能说你到医院里去做变性手术了吗?我有那么傻吗?我就说你去整容了,需要住几天医院,这不就行了吗?」
「那她们要是来医院看我呢?」
「嗐,我就说你想保持神秘感,等出院了才见她们,给她们一惊喜,不就得了。」
这个张胖子,他也真能琢磨得出来,看起来张胖子把一切全都已经盘算好了,我是「武大郎服毒——吃不吃都是个死」啊!现在我也无计可施了!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心里还是乱七八糟的,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于是我就对张胖子说,我今天心里很乱,想自己休息一宿,你今天夜里就不要再打扰我了。张胖子还挺通情达理的,他答应了我的要求,这天夜里果然没有到我的房间里来睡觉。本来吗,后天我就要进医院去做变性手术了,要从一个男人变成女人了,他也应该叫我告别一下自己的过去了。
由于到了人生转折的关头,我的心里没着没落的,甚至于茶不思饭不想了。这一天我都是昏昏沉沉的,连晚饭都没吃,早早地就躺下了。
杨嫂见我这个样子,知道我现在的心里不是一个滋味儿,就过来劝我了。自从那次我跟她发了脾气之后,杨嫂一直不敢跟我多说话,这一次她竟然一反常态,对我唠叨了好半天。
「太太,您怎么不吃饭就躺下啦,是不是身子骨不合适啊?」
「哦,没什么,我有点儿懒得动。」
「太太,我知道你就要到医院里去做手术了,这会儿心里有点儿紧张,是不是啊?」
「我倒不是紧张,只是这心里头也说不上来是一个什么滋味儿。」
「是啊,做这么大的手术,任凭是谁也会紧张的。要我说啊,您不应该紧张,而是应该高兴。您看您长得这么漂亮,大辫子这么长,命里注定就应该是个女人啊!只是投错了胎。现在要还给您的女儿身了,您说不应该高兴吗?您真是好福气,嫁给了我们老板,真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呀。等您做了手术之后也用不着整天的关在这楼里头了,您可以想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了。您知道老板为什么一直不让您出去吗?」
「为什么呀?」
「嗐,他是怕您跑了啊。等您做了手术之后,就是他的太太了,您也就跑不了了。因为离开了他,任凭到了哪里,您都生活不下去,因为您是一个变性的女人,别人会拿您当作怪物看的。在这化州城里只有老板才喜欢您,您也就只有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
这个老婆子可真唠叨,我知道她这是在安慰我,可是这个时候,我心里很烦根本就不想听。
「杨嫂,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呀?」
「唉,我哪儿敢跟您耍贫嘴啊?这不是,老板说叫我安慰安慰您,我才敢跟您说这么多话的。」
「好了,你下楼去吧,我要歇一会儿了。」
见我这么说,杨嫂也不敢再打扰我了,她大概也知道我现在的心情,给我倒上一杯开水,把我喜欢吃的巧克力放在床头柜上,就下楼去了。
躺在床上,我久久地不能入睡。望着天花板,我想了很多,想起了我的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师父。本来我生下来的时候是个男孩儿,到我这里我们老刘家已经是四代单传了,他们怕我活不长,而使老刘家断了香火,也为了省那笔生男孩的「计划生育」罚款,就按照当地的风俗,把我当成女孩养了。从小就给我梳小辫儿,穿花衣服,扎耳朵眼儿,戴耳环。五六岁的时候,他们就叫我跟着师父去学戏了,学的是小旦,扮演活泼伶俐的小姑娘,使我在心灵里从小就已经开始了向女性化发展。在上小学的时候,因为受同学的欺负,我一度曾经焕发起了男子汉的特质,和他们打架,也曾一度想要剪掉辫子,可是终因各方面的原因而又继续做我的假女人了。在上初中的时候,因为参加县里的文艺汇演,使我认识了莎莎,在水华姐的小饭馆里打工的时候,无忧无虑,是我生活中比较快乐的一段儿时光。后来又认识了李美美,在她的家里过了十几天充分享受的生活,连那种时都和她干了,后来因为她要嫁给我,一气之下我才重新回到了家里。在那里我每天跟着爸爸上山下地干农活儿,逐渐地恢复了我男子汉的外貌和心理。我不该嫌弃小山村贫困的生活,而跟着五师哥跑到了华州城里来,随后发生了这难以令人置信的一切,直到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
老话儿说得对,「人不可和命争」,也许我天生就应该是一个女人,老天就是这么安排的。回想起我这二十多年的假女人生活,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但是现在,我二十多年的男人之身就要结束了,这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儿。我的手里攥着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小DD,它就要离我而去了,这心里还真是挺难过的,我不禁流下了眼泪。
现在我真是吃不愁,穿不愁,要什么有什么。整天里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儿就玩儿,梳妆打扮是我每天最主要的工作,整天里做我的贵妇人。王姐、高姐、邢姐她们也都是这样过的,大概这就是我以后每天的生活方式了。我的文化程度不高,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我也就知足了,我对于现在的生活还是比较满足的。虽然说要继续过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我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但是没有付出怎么会有收获呢?感谢爹妈给了我一张好看的脸蛋和一条漂亮的大辫子,这就是我过幸福生活的资本啊。令人遗憾的是需要我付出的这一天来得太早了一点,虽然说自己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天,我还是感到很突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有些迷糊了,昏昏地睡着了。
这些日子因为我经常打牌,一玩儿就是半宿,所以每天都起得都很晚,一般都要睡到九点多钟才起呢,所以也就没有急着下床去,而是歪靠在床上,顺手点着了一支香烟。
「老板回来了吗?」
「哦,老板今天给您办住院手续去了,他来电话了,说一会儿就回来,跟您一起吃午饭。」
抽了半支香烟,我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嘴里发苦,嗓子确实有点儿疼了,便对杨嫂说:「哦,你去给我倒碗水来,我的嗓子有点儿疼。」喝完了一杯水之后,我又对杨嫂说:「你去跟厨房说一下,今天我想吃点儿软乎的。」
支走了杨嫂之后,我掀开被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身,小DD还在,明天就要进医院去做手术了,陪伴了我二十多年的小DD就要离我而去了,自己已经到了人生转折的关头,叫我的心里怎么能够平静得了呢?经过这一段时间阔太太式的生活,使我的心理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前年轻小伙子那种血气方刚的脾气在我的身上已经基本上消退了,也可以说是被张胖子的糖衣炮弹给打掉了。原来我还把做变性手术设定为不可触动的最后底线,现在我也不那么想了。因为我明白,张胖子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把我变成一个真女人,给他做老婆,要不他养着我干嘛用啊?我因此而跟他拼命不值得,我刚二十岁,现在刚刚接触到一点儿「幸福生活」,美味珍馐、漂亮的衣裳、金银首饰、无忧无虑的生活就要离我而去了,我是在割舍不了。好日子我还没过够呢,所以,我这条年轻的生命不能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啊。俗话说,「蝼蚁尚且惜性命」,何况是我一个大活人呢?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说我要为此而付出相当昂贵的代价,割掉自己的子孙根,但是不这样,我又能怎么办呢?俗话说: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人算不如天算,人不可跟命争,事到如今,还是听天由命吧。
……
抽完了一支烟,我的心里似乎是安定了许多,于是就伸了伸懒腰,懒洋洋的下了地,趿拉上拖鞋,先去卫生间洗了脸,使自己清醒一下。今天我也没有心思梳妆打扮了,草草地梳了梳头,把大辫子在头上盘了一个「懒人髻」,也没像往常那样擦胭脂抹粉,描眉画眼,就连衣服我全都懒得换,依然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一边吸着香烟,一边等着张胖子回来一起吃饭。
两支烟过后,张胖子回来了。他今天好像是特别的疼爱我似的,要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就像是对待婴儿一样,用小勺一勺一勺地往我嘴里喂鸡蛋羹。吃完了饭,他把我搂在怀里,一边玩弄着我的头发,一边告诉我说,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明天一早就送我去医院做手术。其实像他这样拥有那么大产业的一个大老板,像住院办手续这类的事情,他完全可以派自己的手下人去办,可是今天他却亲自出马了。我想他大概一是在拍我的马屁,二是他不愿意叫别人知道,我是一个假女人吧。
明天就要去做手术了,这可是我一生中一件天大的事情啊,因而我想知道一些有关的细节。
「老张,何教授怎么说的?她真的能够把我变成一个真女人吗?」
张胖子告诉我;何教授说,手术方案她已经制定好了,她要在我的身上使用一些高科技的新技术,这也是她这次在外国进行学术交的时候带回来的新成果,她说要叫我最大限度地拥有真女人的一切功能。何教授说了,这次她除去给我做生殖器的外观整形之外,还要重新给我做隆乳手术,这次隆乳可和上一次不一样,除去能够使我的mm依然具有女人的那种特殊感觉之外,还能够使我产生奶水,像真女人一样给孩子喂奶呢。
「高科技的新技术,」又是高科技。高科技是好东西,可是何教授能叫我来例假吗?能叫我受孕生孩子吗?要是真能做到这些,那也就算是值了。我前半生是男的,后半生做女人,一生享受了两种性别的生活,也算是没有白来一世了。可是何教授说要使我「最大限度地拥有真女人的一切功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虽然我的文化程度不高,但是还是能够分析得出来的。既然是有「限度」,那就是说,我做了手术之后,和真正的女人相比,也还是有一些差别的。仿制的当然不如原装好了,我估计来例假、受孕生子这些功能我是不可能有的,因为我没有子宫、卵巢,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遗憾。人到了万般无奈的时候一般都要给自己找宽心丸儿吃。退一步想,其实何教授能够使我产生奶水,这也算是很不错了,这也是女人应该有的功能啊。想到了这里,我的心里就有了一点儿安慰。唉,还是听天由命吧,现在自己所能够做的也只有默默地祈祷了。
说不去胡思乱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谁又能够控制得住呢?我是老刘家的独生子,身上担负着为老刘家传宗接代的重任。明天一做了手术,我就失去了传宗接代的功能,可是我自己还没娶媳妇呢,现在却要做人家的媳妇了,悲哀呀!既然是何教授说能够叫我产生奶水,我生不了孩子,那就只能靠那些专门给人代孕的女人来给我生了。我给孩子喂奶,把他抚养成人,延续我们老刘家的香火,这也算是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了。另外,我给孩子喂奶,外边就没有人想到孩子不是我生的了。
「唉,老张,那孩子的事……」
「放心吧!亲爱的,我已经吩咐小石大夫买好了卵子啦。她还看了卖卵子那人的相干片,那人有点象你,所以以后孩子准象你。那些专门给人代孕的女人也雇好了,等卵子在试管里受了精,成了胚胎就放入那些给人代孕的女人的子宫里。」
「你不是说何教授能够叫我产生奶水吗?」
「这没错啊,何教授是这么说的啊。」
「老张,我要给孩子喂奶。你看行吗?」
「这行啊,你就喂吧。」
「老张,我答应你做手术变成女人,我很对不起自己的父母,我要在镇上给他们买套好房子,让他们颐养天年,这也算我对父母养育之恩的一点儿回报了!。」
「好的,都依你。我父母都没了,我一定把你的父母当自己的那样来孝敬!」
「老张,……」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吻给堵住了……他亲完了我之后就走了。
今天是我保留着小DD的最后一天了,我的心里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反正是酸甜苦辣全都有。做变性手术是人生的一大转折,我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平静下来!
人生的幸福是什么?每个人有不同的理解。在上学的时候,老师给我们讲过,汉字大部分是会意字,通过字形就可以表现出这个字的含义来。幸福的「福」字怎么写?左边是「衣」字旁,右边是「一口田」,代表有吃有穿,这就是幸福。
现在算来,算上今天,我也还只能再做两天的男人了。从后天开始,以前的那个穷小子刘瑞华就不存在了,在我的身上将要出现一次凤凰涅槃,新诞生的将是张家的太太白玫瑰。我决定横下一条心,坦然地去迎接自己的人生大转折!……吃完了中午饭之后。我不想活动,既不想打牌,也不想看电视,只觉得一点儿精神也没有。我叫杨嫂下楼去,不要打搅我,我要自己休息一下。杨嫂收拾完了碗筷,给我倒上一杯帮助消化的山楂蜂蜜水,就下楼去了。我无精打采地靠在了床上。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想睡又睡不着,不睡又没有精神,香烟吸了一支又一支,烟灰缸里的烟蒂很快地就装满了。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躺了半天儿。到了晚上,我连饭也不想吃,只吃了几块巧克力,就又躺下了。
……
这天晚上,张胖子又到我这里来了,我十分的不高兴:「老张,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我的心里很乱,想自己休息一下,你怎么又到我这里来了?」
张胖子说:「昨天不是让你休息一天了吗?」
「你不知道,我昨天一宿根本就没休息好,今天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亲爱的,说老实话,我实在是太爱你了,一天也离不开你,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你急什么?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今后的时候还长着呢,你又何必在乎这一两天呢?还是等我做完了手术再说吧。」
「亲爱的,你哪里知道男人的乐趣?说实话,我睡过的女人有几十个了,可是和假女人睡觉却不多,等你做了手术之后可就不是现在这个味道了,今天就叫我再好好地品尝一下你的滋味儿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的心里没有别的,整天想的就是跟人家上床。」
「你说的是没错,古人云:食色性也,这是人的天性啊!」
「你的歪理还不少。」
看他那死皮赖脸的劲头儿,我知道,今天他铁定是不会走的了。有什么办法呢?我拧不过他,也就只好随他去了,反正床上的那一套我已经习惯了,对待这些,我也已经不再觉得屈辱了,和他在床上亲昵的那种滋味,现在我已经感到愉悦了。我又想起了小石大夫大的话;……女人都是这样的,第一次是有些痛苦的。不但是你,就是我这个真女人也是如此。第二次的感觉就好多了,之后就你会感觉到这是一种幸福,而对此产生一种期盼了。……做被人爱的女人就是很不错的!其实操别人和被别人操的结果都是追求性器官的舒服感觉而已。人的一生和草木一样,不值得我们过多的考究,获得舒服的享受才是对的。
我和他两个赤裸的身体并排躺在一起,一个又黑又胖,一个又细又白,一个像大狗熊,一个像小绵羊,二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枕在张胖子胳膊上,他把一条大腿压在我的身上,另一只手揉捏着我的mm,还不停地亲吻着我的红唇。对于房事前的爱抚,张胖子可是个行家,即使是再冷若冰霜的女人,在他的怀里也会被弄得春风荡漾的……
这是张胖子最后一次品尝我这个假女人的滋味儿了,等明天做了手术,我就变成一个真女人了,所以他好像是要留下一个纪念似的,变换花样儿地在我的身上发泄着他的性欲。他打开了大灯,叫我去掉了假阴,把我赤身裸体地摆在床上,玉体横陈,竟然欣赏起了我的裸体来。要说我的身体的确是好看,高耸的胸部,细细的腰肢,白皙的皮肤,搭配匀乘,凸凹有致。只是下身有一个羞红了脸的小DD傲然挺立着,这有着一点显得有些不太协调。不过这倒不要紧,过几天它就不存在了。欣赏了一会儿之后,张胖子竟然玩弄起了我的小DD……这也是我的小DD最后一次发挥功能了,喷涌之后,再喷涌,经过几次喷涌之后,我就浑身无力了。
张胖子要我重新佩戴好假阴,这样就使我从一个假女人又变成了一个「真女人」。他任意地摆弄着我,或上或下,或仰或俯,或躺或卧、或坐或立,几乎把他所会的各种花招,在我的身上都使尽了,他折腾了我很久,弄得我天昏地黑。张胖子今天大概是疯了!
一阵阵狂风暴雨,一次次的雨打梨花之后,风雨总算平息了,张胖子累了,像一头死猪似的睡着了。我娇小的身躯已经浑身肮脏了,无奈只得自己用卫生纸好歹把身上的脏东西擦了擦,也懒得下床去洗,就这样休息了。这种床上的感受大部分出自于人的心理作用,自从被他征服了以来,我也逐渐习惯了,从厌恶屈辱,到被迫接受,从无可奈何,到麻木不仁,从得到了一点儿快感,再到主动地配合他,我的感受在逐渐地发生着变化。张胖子身上洋溢着的雄性气息,让我心醉神迷,在的他的怀抱里,我感受到了自己是一个女人。给人家当媳妇,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也许这就是我以后几十年的生活方式吧?爱怎么着怎么着,听天由命吧。这时候我也感觉特别疲乏,时候不久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就在这时候有外人突然闯了进来,我是「女儿之身」,羞耻是最重要的,因而就忙不迭的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体。由于我和张胖子盖的是一床被子,我把被子往自己的身上一卷,自然就把张胖子给亮出来了。
在被窝里面,我被吓得浑身发抖,心砰砰地跳着,心里想:是他的钱太多,绿林好汉前来打劫了。我用被子紧紧地包住自己,声音颤抖地说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张胖子也醒了,他不愧是老江湖了,在这种场合里竟然能做到临危不乱。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这是张胖子的声音,随后听见一声严厉的断喝:「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啊!警察,警察到我们家里干什么来啦?我意识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远没有劫财那么简单。
「警察又怎么样?警察就可以私闯民宅吗?」
这是张胖子的声音,他虽然是在喊叫着,但是很明显,他的内心十分空虚,因为他的声音是颤抖的。
「你是张文贵吗?」
「是又怎么样?」
「起来,请你接受检查!」
这时候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捅了我一下:「出来!」
我乖乖地把头伸了出来,这时候屋子里的灯已经打开了,现在我看清楚了,这些人都是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身上穿着防弹衣,头上还戴着钢盔呢。我哪儿见过这样的阵势啊?当时就懵了。由于我赤身裸体,下意识地用被子紧紧地裹住了自己的身体,龟缩在床上不敢动弹。
「警察叔叔,你们不要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身边的张胖子赤身裸体地坐在床边上,他虽然也是浑身打着哆嗦,但是却依然故作镇静:「你们私闯民宅,我要控告你们!」
「少废话,起来!」
一名警察上前一把就把张胖子拽了起来。
「你们两个都穿上衣服,下地接受检查!」
张胖子依然十分强硬:「你们凭什么到我的家里来胡闹?我要给你们的黄副局长打电话!」
警察不听他那一套呢:「张文贵,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下来。」
张胖子哆里哆嗦地穿上了衣服,我也在被窝里连忙把衣服穿上。这个时候我们当然不能够像平时那样讲究的穿衣服了,身边有什么就穿什么,主要是为了先把赤裸的身体遮住,所以我连乳罩和内裤都没穿,只穿上了睡衣,然后好歹把头发绾了个发髻,就算是收拾完了。
「下来,站到一边去!」
「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们知道不知道?」张胖子依然嚎叫着。
在警察的强制之下,我们两个人哆里哆嗦地下了地,两名警察把我们推到了墙角处,并且把我们两个看押了起来。另外两名警察开始搜查我们的房间了,这时候张胖子好像是有点儿着急了,想要上前去阻拦,却被看押的警察给拉住了,但是他仍然不安分,大声地喊叫着:「你们凭什么搜查我的家啊?有搜查证吗?我这间屋子里都是贵重的东西,损坏了一样儿你们也赔不起!」
「闭嘴!」身边的一名警察用枪捅了他一下。
两名警察对屋子里面的各处开始进行搜查了,这间屋子是我的卧室,我整天生活在这里,有什么东西我能不知道吗?这里面几乎都是我的东西,大衣柜里是我的四季衣服,鞋柜里是我的十几双皮鞋和拖鞋,梳妆台上是我的化妆品和各种首饰,只有床头柜里的那几件假阴使我脸红,但是这也不违法呀。我心里想,你们搜了也是白搜,要是张胖子在这里藏了什么特殊的东西,我能不知道吗?警察果然没有搜出来什么违法的东西,这下子张胖子可算是抓住了理,他又大声地喊叫了起来:「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我要控告你们!」
这时候整个屋子除去了床铺之外全都搜到了,于是两名警察就开始搜查我们的床铺了,这下子张胖子可真慌了:「啊!我们刚进行完夫妻生活,床上是很脏的!那里都是女人用的东西,你们别动!」
可警察那听这一套呢,继续搜查。张胖子和我两个人都被警察看押着,他根本就无法上前去阻拦。我想,既然你们在别的地方没搜出什么来,那么在床上就更没有什么违法的东西了。我每天都在这张床上躺着,这里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是被褥而已。
时间不大,警察从席梦思的垫子下面搜出来了两个塑料袋子,就像奶粉袋那么大,里面装的是一种白色的粉末,看样子一袋子就足有一斤重。
「张文贵,现在你还有真么可狡辩的啊?」
一见到眼前的东西,张胖子一下子就像是被卖肉的剔掉了骨头一般,瘫软了。他立刻就被手铐子铐上了。同样,一付冰凉的手铐也铐在了我的手腕子上,这下子我急了:「警察叔叔,我可是好人哪,没做过一件坏事,你们铐我干什么啊?」
「好人?这么多的白粉怎么会藏在你的床里啊?」
「白粉?白粉是什么东西啊?」
「装什么算啊?你不知道这是毒品吗?」
「毒品?这就是毒品啊!警察叔叔,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年轻轻的,你怎么吸毒啊?」
「警察叔叔,我可没吸过那玩意儿,我只是抽几支香烟而已,就连这还是新学的呢。」
「你不用狡辩了,等到了公安局再说吧!」
一句严厉的断喝,吓得我一句话也不敢说了。我心里想,你们是来抓张胖子的,怎么连我也一块儿抓啊?难道说是张胖子犯了罪,我也要跟着他吃瓜捞儿吗?可是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呀。你们怀疑我吸毒,这可是冤枉死我了,我可从来也没吸过毒啊!张胖子把白粉藏在了我床垫子下面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敢对天发誓!
现在说什么也是白扯,警察根本就不听你这一套。被迫无奈,在武警的押解之下,我们下了楼。外面可真冷啊,我只穿着一身睡衣,光着脚趿拉着一双绣花的绸子拖鞋,这一身衣服根本就不能御寒,冻得我直打哆嗦。我向四周看了看,院子里面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警察,看起来,这次公安局出动的力量可真不小啊。
拖着沉重的双腿,在警察的押解之下,我们来到了前院儿。那两只平日里凶恶无比的大狼狗这时候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在院子里我只见到那几个黑大个儿和小齐子也全都已经被戴上了手铐子,他们几个人蹲在地上,龟缩成了一团。杨嫂和做饭的老黄也都在院子,他们两个虽然没有被戴上手铐,但是也被警察看押着。看起来我和张胖子是被抓起来的最后一拨儿人了。这座宅子里的人全都被抓住了,无一漏网。那几个黑大个儿,手底下全都有两下子,但是面对着这么多的武装警察,他们可就什么能耐也没有了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从前院的小楼里又出来了几名警察,在他们的手拿着不少的东西,看样子也都是搜查出来的违法物品。他们走到了院子里一个戴眼镜的警察面前,停住了脚步:「报告,又搜出来这些东西!」
那名戴眼镜的警察大概是他们的领导,他看了看搜出来的赃物,然后把手一挥说:「带走!」
院子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门前停着几辆警车,警灯不停地闪着可怕的彩光。我们被警察押上了警车。我和杨嫂一车,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女的」,所以和张胖子不是同一辆车。这警车里面好像是一个大铁笼子,一切都是冰冷的,身旁边就是威严的警察和黑洞洞的枪口,吓得我们俩连大气儿也不敢出。由于我的身上只穿着睡衣,无法抵抗深秋的寒气,再加上心里害怕,身上一个劲儿地打哆嗦。还是杨嫂好,她见我这付可怜的样子,就紧紧地搂住了我,以给我一点儿温暖。
在凄厉的警笛声中,警车开动了,时间不大,警车停在了一个宽敞的大院子里,我想,这里大概就是公安局了吧。在警察的押解之下,我们下了车,之后被押进了一间房子里,我的手铐被打开了,然后押解我们的警察就退了出去,房门也被锁上了。
这间房子不大,里面空空如野,什么也没有,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小黑屋」吧?我和杨嫂抱在一起,龟缩在墙角里。
「大婶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候我也不敢再摆太太的架子了,而重新称杨嫂为大婶儿了。
「我也不知道,八成儿是张胖子犯事儿了,咱们跟着他吃瓜捞儿了吧。」
很显然,这时候张家已经是树倒猢狲散了,杨嫂也不再管张胖子叫老板了。我明白,张胖子私藏了那么多的白粉,看起来判他十年八年的也并不框外。那么这时候我该怎么办呢?等到提审的时候,我要好好地跟他们解释解释,张胖子所做的一切事情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啊!不知者无罪也,他们一定会放我出去的。
过了好半天也没有人来提审我们,我也无法去为自己进行申辩,所以就有点儿着急了。
「大婶儿,咱们俩可都是好人哪,怎么这么长的时间了,也没有人来啊?是把咱们关在这儿不管了,还是把咱们给忘了啊?一会儿来了人的时候,咱们跟他们说说,张胖子干了什么事情,咱们一点儿也不知道,好叫他们把咱们放出去啊!」
「就是啊,大梆子干了什么坏事儿,我一个当老妈子的怎么能知道啊?咱们是得好好的跟他们说说。」
「大婶儿,到时候你可要为我作证啊!你知道,我是被他们绑来的。他们把我关押在后院楼上,还给我隆了胸,还要给我做手术,要把我一个大小伙子变成女人。我可是受害者啊!」
「唉,等着吧,大概天亮了之后就该提审咱们了,到时候再说吧。」
这时候,我感到无限的委屈。因为农村太苦了,为了过好日子,中学一毕业我就跑出来打工了。为了挣钱,我在小饭馆儿里端盘子,后来又回家种地,再后来到五师哥的艺术团里唱歌,直到在贵宾楼饭店当上了领位员,我满以为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工作,谁知道,自己又阴错阳差地被张胖子绑架了。到现在竟然混到监狱里来了,我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想到这里,我不禁呜咽了起来,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这时候我想起了窦娥,想起了苏三,在我学过的剧目里面,这两个女子都坐过牢,她们都是冤枉的。当初演这两出戏的时候,师父总说我没有入戏,表情不对,那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做老是个什么心态,所以演不好。现在我也坐牢了,我也是冤枉的啊!如果现在叫我在唱《六月雪》、《玉堂春》这两出戏,我一定会演得比以前要好。因为我有了生活,有了坐牢的体验,有了被冤枉的感受……
杨嫂的心里也不平静,她并没有劝我,而是自己低头不语。光哭也没用啊,我擦了擦眼泪,心里开始琢磨起了为自己申辩的时候怎么说。我和杨嫂龟缩在墙角里,紧紧地靠在一起,以取得一点儿温暖。尽管等待的时间十分漫长,可是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困意,眼巴巴的望着窗户,盼望着天快一点儿亮。就这样,我们两个一直熬到了天光大亮。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房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名女警察,她的手里拿着两件衣裳:「外边挺冷的,你们两个穿的都不多,我给你们找来了两件衣裳,你们把衣裳穿好,别着了凉。」
「谢谢您,谢谢您。」
我和杨嫂赶紧站起身来,向这位女警察表示感谢。女警察把衣服扔给了我和杨嫂每人一件。这是两件男式的旧衣服,不仅又肥又大,上面还带有一股子汗臭味儿。虽然我生性喜欢干净,爱美,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俗话说「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都不甜」,管他好看不好看呢,能御寒就行,于是我和杨嫂一边向女警察道谢,一边很快地把衣服穿在了身上。
「白玫瑰,你跟我去做笔录。」
这位女警察的态度显然比昨天晚上的那些武警要和气多了,大概是女人心肠一般都比较软,况且又是在女人之间的缘故吧。于是我就趁机向她喊起了冤枉,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同情,尽快地把我放出去。
「同志,这就是囚服吧?」
「不,不是囚服,这里是公安局,不是监狱。」
「那你们是要把我们关小黑屋儿吗?跟您说,我们可是好人啊,她是老妈子,我是被他们绑架来的,我们都是受害者啊!我没做过一件坏事儿,不信你问这位大婶儿,她可以为我作证!」
女警察笑了:「你不要害怕,事情会调查清楚的。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调查。」
「那就好,那就好。我一定配合你们。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你们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
「那好,现在你就跟我去做笔录吧。」
她拿出手铐子来,重新又把我的手铐上了。
「哎,警察同志,我跟你说了,我是个好人,你怎么还铐我啊?」
女警察严厉地说:「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还是个犯罪嫌疑人,所以要暂时铐上你,这是公安局的规矩。」
好吧,要铐就铐吧,反正我没做坏事儿,心里是坦然的。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三更鬼叫门,事情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去做「笔录」,什么是「笔录」我不懂,大概就是提审吧?那我就有机会为自己申辩了,于是我跟着她走出了这间拘押室。
出了这间拘押室,跟着女警察走了大概有二三十米的样子,来到了一间房子的门前,女警察停住了脚步,看起来这间屋子大概就是审讯室了。女警察推开了门,随后我就被她推了进去。进了门之后,我仔细看了看,这间屋子里面挺宽敞的,但是光线却很暗。在屋子的正面摆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都穿着警服,样子显得十分的威严,在他们后面的墙上贴着一行大字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在他们的侧面还有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和我的岁数相仿的女警察,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看样子她是负责记录的。在正面的桌子前面有一把椅子,女警察就把我摁在了这把椅子上坐下。
「警察同志,跟您说,我可是好人哪!我是被张胖子他们绑架来的,是受害者,他干的事情我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一见到了审讯我的警察,我觉得机会来了,他们还没说话呢,我就连忙向他们为自己进行申辩。
「住口!我问你了吗?坐下!」
这位警察可真够横的,吓得我马上就不敢说话了。也难怪,人家要是不厉害怎么审讯犯人啊?那位女警察严厉地命令我坐好,然后才给我打开了手铐子,之后她就退到我的身后去了。
桌子后面的两名警察一言不发,而是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了我,过了好半天也没说一句话,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等了好半天,他们才开始了对我的询问:「姓名。」
「刘瑞华。」
「刘瑞华?你不是叫白玫瑰吗?」
「哦,我叫刘瑞华,也叫白玫瑰。是这样的,白玫瑰是我的艺名儿,我原来是唱戏的,我们唱戏的凡是角儿,一般都有自己的艺名儿,就和唱京剧于连泉艺名叫筱翠花一样,实际上我的真名字叫刘瑞华。」
「年龄?」
「20周岁」
「籍贯?」
「哦,我是化州市南山县张家庄乡刘家村的人。」
「性别?」
「性别」,我最怕别人问我这个问题,这叫我怎么回答呢?我虽然是个男的,可是现在却是女人的外观。头上梳着油光发亮的发髻,胸前挺着一对高高的山峰,耳朵上有那么多的耳朵眼儿,还戴满了耳环和耳钉,眉如弯月,鼻若悬胆,口似涂朱,脸上残留着脂粉,浑身的暗香,两只手上的红指甲有半寸长,身上穿着浅粉色的绸子绣花睡衣,脚上趿拉着一双葱心绿的缎子绣花拖鞋。从上到下哪里有一点儿男人的影子呢?但这是在公安局里,警察问我,我就必须要实话实说。这下子可是糗大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用双手抱着头,双臂夹着自己脸,真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无奈地小声儿说:「男的。」
「大声点儿!」
「男的。」
「什么?你是男的?」
「是的,我真是男的。」
尴尬、羞愧、无地自容,今天这脸是丢大了,羞得我连头都不敢抬。
两名警察相对一笑,一个警察伸手指了指我头上高高的发髻说:「你这头发不少啊,是真头发还是假发啊?」
「是真头发,我从小就留头发,二十多年了,从来也没有剪过,。」
「这么说你的头发一定很长了?能打开叫我们看看吗?」
警察的这几句话把我给弄糊涂了,怎么他们不问案子,而是对我的头发产生兴趣了呢?这些年来,凡是陌生人大多数都会对我的头发产生兴趣,难道他们……我迟疑了一下,心里想,这是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警察的话就是命令,我怎么敢不服从啊?要看就看吧。于是我就摘掉了头上的卡子,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垂了下来。我把大辫子拉到了胸前来,因为怕滑落到地上,就把辫子放在自己的两条腿上,并且用两只手托着。
在平日里这条世间罕见的漂亮大辫子是我的骄傲,它给我赢得了许多赞美之声和羡慕的眼光,使男人心动,女人嫉妒。可是现在它却是我的屈辱,想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然而却梳着一条只有女人才有的大辫子,这像个什么样子啊?
要说我的这条大辫子确实是好看,又粗又长,又黑又亮,恐怕是在整个的化州城也找不出第二条来。这几名警察呆呆地看了好半天,一句话也没说,看得我心里直发毛。过了好半天,那名审讯我的警察才又说话了:「这么说,你就是那个梳着大辫子的小伙子啦?」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是梳着一条大辫子,冒充女人。警察同志,我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啊,我们家几代都是一线单传,家里怕养不活我,从小就把我当女孩儿养,这是我们老家的风俗,不信你可以去调查。警察同志,我虽然是男扮女装,可是我从来也没做过坏事啊!」
说完了之后,我迅速地把大辫子盘在了头上。
「你认识李莎莎吗?」
一听这话,我心里激灵的一下子,马上把头抬了起来,并且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李莎莎,认识啊!她是我的未婚妻呀!同志,你们快告诉我,莎莎她在哪儿啊?」
他们既然问我认识不认识莎莎,那么他们就肯定知道莎莎在哪儿。看到我着急的样子,警察笑了:「你坐下吧」
一名警察拿起来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号码,只听见他跟对方说:「是他,你过来吧。」
没过几分钟,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开了,我回头一看,进来了一个人。只见她梳着顺直的披肩长发,头上系着一条白色的发带,上身穿着一件长过屁股的翠绿色羊毛衫,外面套着一件浅灰色的短身小夹克衫,下身是一条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驼色的矮腰鹿皮靴,整个人显得青春靓丽,既干练又文雅。哎呀!这不是我的莎莎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莎莎,是你?」
那名年轻的女子两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她就是莎莎,我是不会认错的。可是她怎么这么一副表情啊?似乎是不敢认我了。是啊,这不能怪人家,我们分开不过短短的几个月,虽然莎莎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付充满活力,文雅时尚的老样子,所以我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可是我的变化却实在是太大了。在和莎莎分手的时候,我自己是一个年轻靓丽的大姑娘形象,虽然是城里人的打扮,但是身上总是带有一股泥土的芬芳,表现出一种城乡结合所特有的自然美。
进入张胖子家之后的这么多个月里,在我的身上发生的变化真是太大了。首先经过了那次「医学美容」之后,我的皮肤变得更加白皙,更加娇嫩了,脸蛋上没有一丝细微的皱褶,也没有一丁点儿痣、黑斑、雀斑,就像剥了壳的煮鸡蛋一般的光洁、水嫩,用「吹弹得破」来形容都不过分;其次,我隆了胸,虽然不是很大,只有B 罩杯,但是在我苗条的身子上面也够显眼的了。另外,我自从跟孙姐学习了化妆之后,学会了如何保养自己的皮肤。张胖子对于给女人买化妆品是从来不吝惜钱的,他按照化妆师孙姐开出的单子,给我添置了许多化妆品,杨嫂每天都督促我进行皮肤保养,这些日子以来,我几乎每天都在雪花膏里泡着,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脂粉气。即使是一个月不化妆,身上的香气也散发不尽。此外我还戴着这么多的首饰,仅仅耳朵上就戴了七件(睡觉的时候,我只摘掉长耳坠子,耳钉和耳环一般的时候是不摘的)。再看看我这两只手,胳膊像白莲藕,左手腕上戴着一支翡翠的手镯,右手腕上戴着一条纯金的手链,两只芊芊玉手好像玉雕的一般,手指像葱白,左手的中指上带着一个小巧的白金钻戒,指甲似玉管,足有半寸长,涂着鲜红的蔻丹,上面还画着白色的小花。在睡衣裤子下面露出的一小节脚腕子雪白雪白的,还戴着纯金的脚链,脚上是葱心绿的绣花拖鞋。虽然外面套了一件男式的衣服,但是里面浅粉色的绸子绣花睡衣依然看得很清楚。现在的我,似乎是连身上最后的一丝男人气都已经消磨尽了,从上到下,凡是露着的地方,都充满了脂粉气,哪里还有一点儿男人的影子啊?可以说比女人还要女人呢,整个就是一个阔太太的形象,哪儿还有一点儿自己昔日里的影子啊?莎莎她又怎么敢轻易地认我呢?我着急地说:「莎莎,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瑞华,刘瑞华呀!」
「瑞华?你是刘瑞华……」
对方依旧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傻愣愣地看着我,显出满脸疑惑的样子。我真是急了:「莎莎,是我呀!你不相信吗?我真的是瑞华呀,不信你看……」
我连忙解开了衣服胸前的两个扣子,从里面拉出那条细细的白金项链儿来,托起来叫她看。临别时莎莎送给我的这条定情的项链,我一直都贴身地戴在身上,从来也没有来开过我的身体。这时候莎莎也好像是醒悟了,她连忙伸出胳膊来捋起了袖子,露出里面戴着的银镯子叫我看。
两件信物全都对上了,这回不会错了。不知道是因为喜悦还是激动,这时候我们两个人完全忘记了这是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忘记了旁边还有几个陌生的警察呢,随着「啊!」的一声共同呼叫,我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扑上前去,紧紧地搂抱在了一起。
「瑞华!」
「莎莎!」
「瑞华,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唉,一言难尽哪!莎莎,你怎么这时候才来救我啊?」
我和莎莎两个人抱头痛哭了起来,大概这就叫做喜极而泣吧。
……
哭着哭着我醒了,哦原来是梦啊!?觉得怎么这么别扭啊?一抬胳膊,说什么也抬不起来。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我的胳膊被绷带绑在了床的护栏上,手上还扎着吊针,吊瓶里的药液正在一滴一滴地注入到我的血管里。在我的身上盖着一条白色的被子,我感到我的衣服又被脱光了,在我的腰部还有腹部、下体都缠着许多白色的绷带,我身上怎么缠了这么多的绷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
我定了定神,仔细地看了看这间屋子,我好像是来过的。屋子里也是只有我这一张床,也是靠墙摆放着一张桌子、沙发、椅子,也是有一个不大的电冰箱、一个热水器,也是一个大衣柜,墙上也是安装有空调,也是有一个药柜。屋子里大部分摆设都是白色的,床头柜上也摆放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也插着一束花。这是什么地方啊?既像是医院的病房,又有点儿像家庭里的卧室,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我隆胸时住的那个病房吗?
不同的是,现在是夜里屋子里的灯光很暗,突然一张人脸伸到我面前,吓得我叫了起来!
「太太,我吓着您啦,对不起!您可醒了!」
「哦,是杨嫂。我,我这是在那呀?」
「太太,这是在医院里呀。太太您忘了您今天刚做了手术了吗?」
「那干嘛绑着我的手呢!?」
「太太,您刚才做梦乱叫乱动得很厉害,我们没办法才把您的手绑住的。」
杨嫂说完摁了摁床头上的摁钮,门一开,进来了两个年轻女子。她们都穿着浅绿色的护士服,是燕子和小敏。
她们一进来就说;太太您醒了!
杨嫂叫她们快给我松绑,她们答应一声就和杨嫂一道解绑我的绷带,一边解一边对我说;太太你刚做了手术,不能乱动,要动就告诉我们,让我们给你动。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单是手被绑了,整个身子都绑在了床上。她们给我解了绑后,我赶紧伸手一摸就摸到了胶布和纱布,哦,是的!我是做了手术,变了性了!成了女人了!
杨嫂见我发愣就问:「太太,您……?」
我把手抽出来说:「没事,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下。」
杨嫂:「是,太太,您有事叫就摁床头上的摁钮叫我们吧。」
「好。」
她们打开了我的床头上的一盏小灯,关掉了原来那盏很暗的灯后就出去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这时候我脑子里很乱,酸甜苦辣什么滋味全都有。刚刚完成的人生大转折使我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平静下来,陪伴我二十多年的小DD终于离我而去了,为了能过阔太太的生活,我割掉自己的子孙根,我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昂贵了!?我又紧伸手摸了摸,唉!我真对不住我的小DD啊!
想到这我的泪水就忍不住地溢出了眼眶,我刚想摁床头上的摁钮,杨嫂就轻轻地进来了,她见我流泪了就用纸巾给我擦。一边擦一边说:「太太,我怕您又做梦又乱动,所以就进来看看」。见我没答话就又说:「太太,有句话我不知该讲不该讲?」
「哦,你说吧。」
「咳,太太,老板对您可是真心的!他是搞过不少女人,可都没有象待您这样的,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特别是孩子的事!没几个男人能这样做的,那不是他的血脉又不随他的姓,可他还是花那么多钱找人给您生,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老板要不是很爱您的话,是不会这样做的!说实在的,我儿子要是这么干,我是不能同意的!太太,您要是还是男人,您会这样做吗?再说您的儿子一生下来就在富贵人家了,就不用受穷啦。太太,生在穷人家里那是什么滋味?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太太,我说的都是实情,您不是三岁小孩,您想想是不是?要不是,那您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说到这,她停了一下见我不出声,便又接着说:「太太,我刚才听见您在梦里叫李小姐,您梦见她了吧?哎!太太,您跟她是有缘没分,她也准把您给忘了……」她的话使我想起刚才的梦,想到了莎莎,莎莎现在就是来了也晚啦!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把我忘了?我可是把她给忘了,不然我是不会做变性手术的。
「……太太,您别怪我多嘴,我只不过是看您平日待我挺好的份上才说这些的,太太,我就是想您能和老板恩恩爱爱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我知道……」
「太太,那我就不再打扰您了,你歇息吧。」
我点点头唔了一声,杨嫂把一盒紙币放到我的手边后,就轻轻地出去了。
杨嫂的话使我起了张胖子/ 张文贵,这个把我从一个男人变成为女人,并将是我丈夫的男人!……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伤口痛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痛,我摁了摁床头上的摁钮,杨嫂和燕子,小敏三个人立刻就进来了。
太太,您怎么啦?!她们齐声问。
「快!快给我打针,好痛!好痛!……」
燕子说:「好的太太,我这就给您打。」
说完她就出去了,这时张文贵来了,只见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一进来就问:「亲爱的!你怎么啦?」恰巧燕子端着一个医用托盘进,给我打一针,我于是便没答理他。杨嫂给他说;太太的伤口痛。
「啊!快!快叫医生!」张文贵一听就叫了起来,燕子和小敏很为难说;张总,现在都三点多了,何教授和石大夫都睡下了,是不是等一下看看太太打了针有没有效再叫好吗?
我说;好的,就这样吧。
杨嫂搬来了一吧椅子放在床边上,张文贵坐了下来握着我的手说:「对不起!亲爱的!我听何教授说你很久才会醒的,于是便睡一会儿,没想到睡过头了。」
「上次我隆胸时你不也没来吗?」
「那是怕你生气,何教授说那会影响伤口愈合的。其实,那时候我是很想来的,……」
「那个时候,你是说你那几天事情很多的!」
这时候杨嫂和燕子,小敏三个人都轻轻地走了出去。张文贵吻了吻我的手说:「你还记得那天的情形?!我那是说给她们听的,是为了要面子。」
我想把手抽回来,可当我的眼光和他的眼光碰到一起时,看见他的眼光里充满了关切和疼爱,这深深地打动了我!我感到心里很温暖、甜滋滋的!于是我没有把手抽回来,而是任凭他握着,我说:「时候不早了,你回去睡吧。你还要打理公司的事呢。」
张文贵又吻了吻我的手,把我的手贴在脸上说:「不!今晚我一定要陪着你。」
我就觉得眼皮发沉,越来越困,有些迷糊,然后就睡着了。
……
一四三、明天会更好
第二天我醒来时看见张文贵坐着椅子趴在床边上睡着了,他的双手还握着我的手。我把手抽出来轻轻地抚摸他的头、他的脸,他醒了,他也抚摸我的头、我的脸。我抚摸着他的脸说:「你的胡子该刮了。」
「嗯,我呆会儿就刮。」
「以后我给你刮好吗?」
「好,太好了!」
「就我刮,谁都不许!你都不许!」
「好!就你给我刮,谁都不许!我都不许!」
我这才想起当男人时从未用过刮胡刀,电动的也没用过:「可我没不会用电动刮胡刀,我没用过。」
「这很简单,你一学就回的了。到时候我买个新的让你给我刮。」
「嗯。」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我说:「进来吧。」进来的是燕子,小敏,她们给我们说了早上好后又说;太太,我们给您洗脸好吗?
我说;好的。
于是,燕子就给我洗脸,小敏伺候我漱了口。而张文贵也趁此机会去洗了脸漱了口,他回来的时候何教授和小石大夫来查房了,她们很仔细地检查了我的伤口,给我换了纱布。说我伤口的情况很好!叫我不要乱动,要动的话就一定要让燕子、小敏她们给我动,还告诉我伤口会很痛的,要我有思想准备,又说打针可以止痛的,让我别怕。
然后何教授又说她要去北京参加一个学术会,一个星期才回来,她让我放心说有小石大夫在不会有问题的,就是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了,大不了坐飞机赶回来就是了,就这样聊了好一会儿她们才走。
燕子和小敏也跟着走了出去,屋子里又剩下了我和张文贵,他在我床边的椅子坐下来握着我的手说:「真不该让你做这个手术!让你受这么大的苦!其实不做着这手术,我们不也过的挺好的,都是我不好!都怪我,都怪我……」
「文贵,别这么说,做手术是我同意的,我不会怪你的。」
这个时候我的伤口又痛了,我于是就叫燕子又给我打一针。
「文贵,你还没吃早饭呢,快去吃吧。」
「我那吃得下呀!」
张文贵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疼爱和痛苦!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就象是他在受痛似地,这使我深受感动!……就这样,在张文贵的陪伴下我熬过了最痛苦日子!……
我的伤口终于长好了。何教授和小石大夫给我把纱布拆了,仔仔细细地观察一番了之后,小石大夫赞叹说:「老师,您的手术太成功了!太成功了!就好像是没动过手术一样。」
……
何教授和小石大夫又给我拍了很多照片,我想不到她们没有照相馆的那套东西也能拍得那么好,她们拍完后就把照片放入电脑里让我看,(在我住院期间,文贵给我买了台手提电脑,小石大夫教会了我用电脑)我看着自己的照片,被自己的美丽陶醉了,觉得先前所受的痛苦都都是直得的。
……
到了出院的那天,杨嫂又提着那个装着我衣服的手提箱来了,她一见到我就做出了一种十分吃惊的样子:「呦,太太!您真是太漂亮了!我简直都不敢认您了!」。说着打开了箱子:「太太,您换衣服吧。」
「好的。」
张文贵帮我脱下了病号服,自打和他同睡开始我换衣裳早就不避讳他了,杨嫂帮我戴上乳罩,穿上内衣内裤。杨嫂从箱子里拿出一件金缎子做的长袖旗袍,张文贵搂着我问:「这是新给你买的,喜欢吗?」
「嗯。」
杨嫂又拿出一条厚厚的羊毛裤,我说:「不用穿这个了吧?不是如今说暖冬吗?」张文贵把我搀扶到床边坐下吻了吻说:「亲爱的,你刚做完手术不久,身子还比较虚弱,还是穿多点好。」
「穿这么多,包棕子似的,我的身材都现不出来了。」我虽然这么说,可还是让杨嫂给我穿上了羊毛裤,之后杨嫂又我穿上袜子和长筒高跟靴。穿上金缎子长袖旗袍后,杨嫂给我把头发梳理通顺之后,挽成一个发髻。
这时候张文贵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我说是新给我买的首饰,我接过来打开一看,金灿灿的全是黄金首饰,金耳坠儿,金头花儿,金胸针,金戒指,金镯子和金手链儿、金项链。
「怎么全是金的?俗气!」
张文贵说:「这是衬你的旗袍的,怎么俗气呢?是贵气。」
杨嫂帮我一一戴好,我对着杨嫂带来的镜子了照又照,嗯,还真是蛮般配的,我现在真是个阔太太了。
杨嫂把化妆盒递给我,化完妆后我以为可以出门了,没想到杨嫂又拿出一件裘皮大衣和一条长围巾来,还有大氅,我冲着张文贵撒娇:「嗯,不穿了,我不穿了!」
张文贵搂着我哄道:「亲爱的,就一会嘛,回到家里就脱了,啊。」
杨嫂给我穿上裘皮大衣,用长围巾把我的头和脸都包了起来,只露出双眼,戴上手套,再披上大氅,然后就去把门打开,我挽着张文贵的手向门口走去,这时候何教授、小石大夫、燕子和小敏她们都来给我送行。我和她们握手寒喧一番后才来到车前,张文贵拉开车门帮我坐进去,随后关上车门,他从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来搂着我,叫司机开车。……
汽车缓缓地驶入了院子的大门口,又看见那栋小洋楼了,左侧的车库,右侧的那排房子,小楼的门口两侧的俩座花坛,草坪,法国梧桐,传达室外面弄拴着的两只大黑狗。四周很高的围墙。
从今以后这就是我的家,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文贵吻了吻我说:「呆会儿佣人们说太太好时,你唔一声就行了。」
「你又搞什么花样啊?」
汽车一直驶到小楼门前才停下来,我在文贵的搀扶下下了车,刚一下车,杨嫂就迎上前来,她给我解了围巾,脱了裘皮大衣。
我挽着文贵手进了小楼的门,只见佣人们排着队来迎接,他们向我鞠躬说;太太好!
我唔了一声,点点头。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当年玲子姐的那句话;……哪个大款看上了,就住洋楼,坐小汽车,吃好的,穿好的,享福去了。瑞华,到时候可别忘了你的这个穷姐姐呀!
真象戏文所唱的那样,一语成谶啦。
……
「太太,你穿上这套白色婚纱真是太漂亮啦!」杨嫂拍着手赞叹道。
「是吗?!」我看着大镜子中的自己,长长的裙襬像花瓣一样洒在地上,我这个白色新娘,就宛如一朵灿烂盛开的百合花。做女人,真是太美妙了!
「亲爱的,你真的很好看!」文贵说着把我揽入怀里,由于怕弄掉我脸上的妆,他没吻我而只是深情地看着我,我掉头含情脉脉地和他相望,自从我做了变性手术之后,我所有的女性柔情都释放出来了,再过一会儿,我们的婚礼就开始了。(对于我的婚礼,我就不细说了,那个* 老板的闺女出嫁的婚礼在网上让人骂成那个样子,我想起来就怕。)
总之,化州的大人物都来了,省里的一些大人物也来了,文贵请了化州电视台的主持人来做司仪,还请了很多经常在电视、春晚上演唱的歌星来唱歌。
最后的那首歌是我点的《明天会更好》,我还和歌星一起唱呢。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的转个不停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让昨日脸上的泪痕随记忆风干了抬头寻找天空的翅膀候鸟出现它的影迹带来远处的饥荒无情的战火依然存在的消息玉山白雪飘零燃烧少年的心使真情溶化成音符倾诉遥远的祝福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的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谁能不顾自己的家园抛开记忆中的童年谁能忍心看那昨日的忧愁带走我们的笑容青春不解红尘胭脂沾染了灰让久违不见的泪水滋润了你的面容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的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的转个不停日出唤醒清晨大地光彩重生让和风拂出的音响谱成生命的乐章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后来邢姐、高姐、王姐她们都说那些歌星没一个有我那么漂亮的!
……
尾声、再见莎莎
婚礼后的第二天,我和文贵就出国度蜜月,我们先去加拿大,一到那文贵就和我去看他的闺女。可他闺女对我们很冷淡,在文贵把我介绍给她时,她只是和我握了握手,说声你好就再没有说第二句话了,也难怪她,我这个「后妈‘比她还少二岁呢。文贵跟她说话,她爱理不理的,文贵说要寄钱给她,她不要,文贵苦苦哀求,她才说好吧。文贵请她吃饭,她说还有课要上,就告辞了。
之后我们去另一个城市看文贵的儿子、媳妇。他对我还算客气,文贵的媳妇也许是在加拿大出生和长大的原因吧?对我可算是热情了,她还教刚学说话的儿子叫我奶奶,弄得我挺尴尬的,我很狼狈地看了文贵的儿子一眼,连连说;不敢当!
文贵的儿子笑了笑说;别把人家给叫老了,叫阿姨吧。
文贵的儿子还领我们去看了他的公司,他的公司看起来经营得很好。文贵后来告诉我,儿子开公司的本钱是他给。……离开加拿大后,我们就去美国,游览了纽约,好来坞,玩了迪斯尼。然后就去巴黎,伯林,伦敦,罗马,雅典,布鲁塞尔,维也纳,日内瓦兜了一圈。之后文贵回化州,我去了香港,住在文贵早就买好的别墅里,小石大夫将给我做治疗让我的乳房产生奶水。她们给我看了两个孩子的B 超视频,告诉我B 超检查证明两个孩子的情况很好……等到两个孩子出生时,我的乳房就能产奶水了,当我第一次给孩子喂奶的时候,我想起了当年在美美姐家里扮女人,用美美姐的「沙皮狗」枕头当作孩喂奶的那事,如今,自己真的成了女人、成了阔太太、成了真正的母亲了!
看着孩子吸吮我的乳头,我的心里甜蜜蜜的,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汗毛眼儿都充满了幸福,觉得先前因变性、通乳所受的那些痛苦都是值得的!……当文贵来香港时,他一进门我就扑到他的怀里去吻他,晚上做爱前我让他吃我的奶,他说:「我吃了,孩子咋办?!」
我就象以前那样用手搂着他的头,托起自己的乳房往他的嘴里塞,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臂膀说:「放心吧,孩子都吃饱啦,这是他们吃剩的。」
文贵这才把我的乳头含着吸允起来,我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地吻他……文贵是在两个孩子满百日时,来香港接我回化州的,邢姐、高姐、王姐她们都来机场迎接,她们一见我就很惊叹、很羡慕我「生了孩子‘后一点都没变,依然那么美丽!还说我的「双胞胎’很象我。
文贵大排宴席给孩子庆百日,他的亲朋好友都来了,化州的大人物们也都来了,只是我的父母没来,父母家的亲朋好友也都没来,因为这一切我都没有告诉他们,我不知道怎么样跟他们说……一眨眼,我的两个孩子就五岁了,我是在他们四岁时才给他们断奶的,我的乳房要小石大夫给打了针才不再出奶。
这天我象往常那样坐在文贵的大腿上,给文贵刮胡子,刮完后把我的脸在他的脸蹭了几下,用来检查胡子刮得干不干净,嗯,刮得很干净。
「亲爱的,过几天孩子就五岁了,我要给他们搞一个生日派对。」
「他们才五岁,大一点再说吧。」
「不,他们是我的旺财童子!自从有了他们以后我们「金麒麟」的生意就一直火红,资本总值都翻了几番了。……」
「好,好,好那就搞吧。」
「亲爱的,我还想跟你商量件事。」
「啥事?」
「「金麒麟」的生意越做越大,我想增设一个副总经理。」
「嗯,那就增吧。」
「这个副总经理我想让你来做。」
「你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个初中生怎么能当副总理呢,你这不是……」
「你怎么不行?我不也是初中生,有我教你一定行的。我还要你当财务总监哪。」
「你越说越离谱了,我怎么干得了财务总监呢。人家计老师是大学老师哪。哎,人家干地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让人家干了?」
「不是我不让他干,是他不想干了,说实在的,他从大学退休后就来「金麒麟」干了这么久,年纪是太大了,我当然想他再干下去。可他说实在干不了了,他还说你聪明又年轻一定能学会的,他有信心教会你做财务总监,还说教会了你之后才走。」
「好吧,那我就试试。」
「好!现在就去给你买辆车,我先教你开车。」
「我不用学开车了吧?请个司机不就得了。」
「你看电影、电视里的那些女老板、女经理那个不是自己开车的?」
「这倒也是。」
「以后在公司里我就让人们叫你夫人,让杨嫂她们也改囗叫你夫人……」
我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
我当了当副总经理兼财务总监后,有一天在公司的保险柜里发现了文贵立的一份遗嘱,里面讲他死后财产分为三份,我和孩子一人一份。
我吓了一跳,他怎么啦?!他得了绝症了?!可他却发誓说自己的身体好得很!还说立这份遗嘱只是为了预防万一。我不放心,拉他去省城最好的医院做了一次彻底的检查,《体检报告》说他的健康状况良好,我这才放了心。恰巧在这时杨嫂来电话提醒我说;孩子该去儿童医院打预防针了,放下电话后我对秘书说;你去告诉张总,我要带孩子去打预防针,这个会我就不参加了。
临出门时我想文贵跟这个医院的医生很熟,他要是怕我担心就会叫医生在给我讲解《体检报告》不给我讲实情,而儿童医院的医生跟我熟跟他不熟,于是我便带上文贵的《体检报告》去问儿童医院的医生,她们也说文贵的健康状况良好,我心里的一石头才落了地,我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爱他啊!
我光顾着高兴,不小心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我不由得惊叫起来:「莎莎!!」
莎莎惊愕地望着我,不认识似的。
「莎莎!!我是刘瑞华,刘瑞华呀!!」
「刘瑞华,刘瑞华?!!……对!对!……刘瑞华!!……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这回伦到我惊骇了,她,她这是怎么啦?!
这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小女孩很象莎莎,一看就知道是她女儿。莎莎一见他们就显得很尴尬,不知所措,小女孩叫她,她也只是很勉强地答应,虽然那小女孩说的是外语,但我猜应该是叫她妈妈。
我向那个男子笑了笑说:「您好!您是莎莎先生吧?我叫刘丽华,是莎莎的老同学。」
「哦,您好!您好!我叫林丹。」他说着就向我伸出手来,我和他握了握手,开玩笑说:「哗,世界冠军,天皇巨星啊!」
「哈,哈,刘女士真幽默!同名同姓而已,您看我这个样子那象个运动员吗!我连羽毛球都不会打哪。」
他看见了我手上的结婚戒子,所以叫我刘女士,这时候莎莎缓过劲来了,她对林丹说了一通外语,林丹笑着对我说:「好的,好的,你们谈吧!」他又跟小女孩讲了一通外语,小女孩便对我说;阿姨好!又摆手说再见。
「好!真乖!再见!」
林丹抱着孩子一走开,莎莎就说:「瑞华!真对不起!那天我刚打完电话就被车撞倒了,撞成脑震荡,失忆了。这些年别的事都慢慢想起来了,可就这件事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刚才撞上了你,看见了你,我才想起了这些事来。你不信的话,我这就带去医院看病历!」
「莎莎!我怎会不相信你呢?!」
「你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放心吧,我现在很好……」
我的话还没说完,杨嫂和保姆以及保镖就带着我的孩子走了过来,莎莎一见杨嫂就又显得很惊愕!而杨嫂和保镖见了莎莎也不禁一怔!俩个儿子叫着妈妈向我奔来,我弯下身与他们亲热了一番后,让他们叫莎莎「阿姨好!」,莎莎手足无措地答应了一下。我对孩子们说;你们先去玩一下,妈妈跟阿姨说点事。
我直起身来对杨嫂说:「你们先带孩子们去玩一下,我和李小姐说点事。」
杨嫂:「是,夫人!」
杨嫂和保姆以及保镖就带着孩子们走开了以后,莎莎看着我手上的结婚戒子问:「你结婚了?!」
「是的,」我凑近她压底低声音说:「我现在是真正的女人了。」
「你!」莎莎压底低了声音说:「你变性了?!」
「是的。」
「不对呀,……」莎莎大惑不解地说:「变性人是不可能生孩子的。」
「亏你还是个记者,连试管婴儿都不知道。」
「哦!」莎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俩孩子这么象你了!咳,我早就不是记者了……哎,你丈夫是谁呢?」
「说起来你也认识,就是张文贵、张胖子。」
「啊!这,这怎么可能?!你爱他吗?!」
「我现在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他的。」
「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爱他呢?!」
「这就象戏文里唱的那样「日久生情」吧。」
「哎,你是怎样认识你的「世界冠军‘的?」
「咳,当年开车撞了我的就是他,他见我昏迷不醒就把我送到医院去,然后又经常来看我,我们就这样好上了。」
「呵呵,你们可真是「一撞钟情」啊!」
莎莎也笑了。
「哎,你女儿真了不起!这么小的年纪,英语就讲得这么好!」
「不是英语,法语。」
「啊!法语!那更了不得了!」
「我和林丹结婚后不久就去了巴黎,我在那读完了大学才生了她,她是在巴黎出生和长大的,当然会讲法语啦。」
「哦,你出国了,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碰到你了。」
「哎,瑞华,你的那个银镯子,我出国时交给我父母保存了,当时我想不起那来的,我父母也说不是我们家的,我只想起这镯子很重要,别的就都想不起来了,我临走时吩我父母说;有人来找,问清楚了就给他。我回去找找,明天拿回来给你。」
「好啊!你的白金项链儿,我也一直保存着。我们家在那你也知道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莎莎就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去那儿。」
「放心吧,我现在是那儿的女主人,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的了。再说文贵也不在家,他去省工商联开会,下星期才会来。」
可莎莎还是摇头说:「我还是在外边约个地点吧。」
「那你来公司找我吧,这是我的名片。」
「哦,你现在叫刘丽华,这个名字是更女性化,你是「金麒麟」的副总经理兼财务总监了,好,我们明天见。」……
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就把莎莎的白金项链带到办公室,锁入保险柜里。可是莎莎没来,过了一天还是没来,再过一天也没来,就在我以为她不会来了的时候,她却来了。
「夫人,有位叫李莎莎的女士找您。」
「哦,快请!」
我正忙得不可开交,但也只好放下手头的事去接待她了,我吩咐秘书;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她给莎莎端了杯茶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莎莎从她的小坤包里拿出银镯子交给我说:「瑞华,很对不起!着几天我和父母一直在找,昨天晚上十二点多了才找到,让你等久了。」
我从保险柜里取出白金项链交给莎莎,把银镯子锁入保险柜里。
「别这么说莎莎,把你父母累着了就不好了,你让他们慢慢找嘛。」
「瑞华,咳,你看我叫惯了,应该叫你丽华……」
「莎莎,叫惯了就别改。」
「我就要回法国了,所以要在此之前把银镯子还给你。瑞华,你变性的事跟家里说了吗?他们能接受吗?」
「我姐姐和我妈都来过了,就我爸没来,他还叫我别回去。」
「他还是不能接受你。」
我摇摇头:「他也有他的道理,有些亲戚和小学同学是知道我男扮女装的,他们一直认为我长大了结婚时,就要变回男装,我要是带着孩子回去,那我变性的事就不知会被传说成什么样子了。我在镇上给我爸妈买的房屋,他们都不敢说是我买的,而说是我俩姐姐凑钱买的。」
「那你总不回去他们怎么说?」
「就说我去外国打工了,哎,莎莎,我俩的事你怎么跟林丹说?」我可不想又多一个人知道我变性的事。
莎莎看出了我的心思:「放心吧,我只是和他说;你就是我一直想却想不起来的那个人,还说我们是同性恋。」
「那林丹说什么了没有?」
「林丹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说你这么漂亮,我爱上你不奇怪。同性恋在西方、在巴黎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了。」
「同性恋。」我看了莎莎一眼,莎莎笑了,我们都想起了那次同床共寝。
这个时候秘书敲门说有一份很重要文件需要我签署,莎莎说;我这个闲人就不耽搁你这个忙人的事了。说完就和我握手告别,我因为要签文件就让秘书送她,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法国?我要去送她。
她说:「哦……明天。」
「那好,明天我去机场送你。」
……
我忙完了一阵之后,才想起没问莎莎飞机明天几点起飞,而我又没有他和她父母的电话号码,于是打电话去机场问,这才知道明天和后天都没有去巴黎的航班,只用今才有,而且马上就要起飞了。
我现在开车去机场也来不及了,我冲出办公室乘电梯上了楼顶,我在楼顶眺望远处的机场,只见一飞机冲天而起,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消失在茫茫蓝天之里面。
莎莎不告诉我她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显然是不愿意再见到我的了!别了莎莎!……
為何不安排瑞華在沒有切除jj下與莎莎一起,男繼續扮女人,雖然剪掉長長辮子,但仍然侏留及腰長髮。過着亦男亦女的兩性生活 ,間中與x先生上床,不亦樂乎。還與莎莎生孩子,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