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沼正三
译者:gfgfgf
作者简介
沼正三,事实上为作家天野哲夫的另一写作分身。天野哲夫,1926年出生於福冈县,生平不详。他以「沼正三」的名义在SM研究志《奇谭俱乐部》上连载《家畜人鸦俘》,日文原书共百万余字,耗费37年岁月写成,於1993年定稿。除本书外另出版《某位梦想家的手册》,是一位谜样的作家。
作品相关
这部小说。全书共5册,目前中文版的只出版了2册。而且是繁体版的。在台湾香港地区出售
此书也有漫画,日语原文,9册,内容到小说第一册完第二册未完之间。漫画已完结。
第一章 开始
1 家畜调教问答
帷幕的拉开
邑司女皇纪元50世纪
196x年的夏日午后,西德威斯巴登附近的藤达山腰,一男一女正骑着马在蜿蜒的山路上达达而行。虽然都身穿黑色上衣、白色紧身裤的骑马装,不过走在前头的女子似乎是马术方面的行家,这点单凭她驾驭疆绳的方式以及腿夹马腹的骑乘姿势便能明白。男子总是落后的那方。至于时前时后跟在两匹马旁边、脚程轻快的灵猖犬,无疑是马上二人其中之一所饲养。
「我不擅长骑马。运动还是以人为物件比较好。」
男子轻声地说。看他微黑的肌肤,黑眼珠黑头发,是东洋人。小小的鼻子,高耸的额骨,是典型蒙古人的五官,然而宽阔的额头却透露出他的聪明理智,整体而言,他的样貌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又在可怜马了,这样不行噢!像马这种畜牲,给它一次甜头就会闹脾气。要让马清楚地知道我们比它强、比它伟大,必须彻底地教训它们才行……」
女子是一名白人。栗色的头发,茶褐色的眼珠,肌肤犹若白瓷般雪嫩无瑕。簿肉的鼻骨与小巧的樱唇嵌在微长的面容上,适添了几分丽色,她所散发的气质交织着某种敏锐与冷酷的奇特魅力。隆起的胸部也丰满壮观。男子说话了。
「老婆大人就算如此,用皮鞭或马刺对待它们,似乎太残忍了,我忍不住同情它们……」
「同情马是调教的大忌啊!」女子一面咻咻地挥舞着红皮细鞭一面答到:「同情这种东西,只能用来对待自己的同类。同情家畜的说法,太可笑了」女子的言谈之间有一种不容否定的女王威严。
男子说「可是,我们应该爱护动物,不是吗?」
面对始终无法释怀的男子,女子说:「娇宠可就不行了。你太溺爱家畜了。就像那只泰洛……」新婚妻子克莱儿对着在马前后的狗儿,一面挥鞭一面说道:「你饲养它的时候,它跟野狗一样什么都不会,也不知道要尽心地保护主人。自从我管教它之后,看它学得多么好?变得像一条真正的狗,不是吗?现在它会留意我的一举一动…」
男子「这点我承认。的确,在你面前表演杂耍的泰洛,看起来惶恐不安,卑躬屈膝。」
「那是家畜对待饲主应有的态度噢!用鞭子早点教会它,也是为了被饲养的家畜着想。无论我怎样无理取闹的挥用鞭子、动用马刺,我的马绝不会有半份的反抗之意。它只会戒慎恐惧,愈来愈顺从主人。我教泰洛认识鞭子的可怕,让它明白我是专制的暴君」克莱儿的语调变得激昂起来。「家畜本来就该卑躬屈膝!」
「总归一句话,因为你的确有做出成绩来所以我无法提出反论。对待动物实非我力所能及──在你面前,我是失败的饲主。」男子有失颜面地回答,女子对自己太过直率感到内疚,后悔自己失言,所以这回放软了语气
「别这样,你可是柔道高手啊……」
柔道?敢情男子是日本人吧!就像男子送给女子的那条狗的狗名泰洛,也和「太郎」的日本发音相似。
当他们来到一个像是石阶的休憩平台般建于山路中途、听得见远处潺潺流水声的静谧之处的小木屋空地时,两人把马拴在一旁。欢欣甜蜜地相互依偎着,彼此照顾。看得出他们被一股深情挚爱紧紧地牢系着。这两人丝毫未能预知即将降临在身上的离奇命运,实是无可厚非。而序幕已经拉开,他们也身在舞台上了。
2 宝琳·琼森
宝琳,琅深同一时刻,而且是在约莫一千六百年前 这样说,也许听起来很奇怪,不过确实是同一时刻,而且是在一千六百年前。西元三八O年的中欧,空中浮着一个不明物体陆上出现一群不断朝南前进的庞大部族。金发披肩,手握长矛与盾牌的男人们分散前后,一面守护着中间携子的女人们,一面在草原间行进。无疑是高大白皙的日耳曼民族一场大迁徒的景象。「看,那是什么?」「不是鸟!」「是不是奥丁大神派来的使者?」
「不,是太阳神的云船,斯奇布拉尼飞来了!」正当一行人骚动哗然的时候,不明物体突然间杳然无踪。
这个不明的飞行物体──正是宇宙帝国「邑司」(EHS)的时光游艇──坐在驾驶席上的正是邑司的大贵族,琼深侯爵的干金,身兼天狼星星系的检察长宝琳。她注视着透过望远镜投射在墙面的地表景观,不时按下手边的操作钮,拍成立体相片。她一面巡访地球380号台的地球表面空间,一面亲睹宇宙人远祖的日耳曼民族大迁徒的情况,之所以突然忆起袒国星球的府邸中那个腰系贞操带,一边焦急地等待她归来一边画画的男妻洛勃特,是因为那些指着飞行船、不知在叫嚷什么而被特写的脸,相貌五官跟洛勃特一模一样,她也察觉到他们脸上恐惧的表情,跟宝琳亲手为贞操带上锁的那一瞬间的他非常地相似(男人称作为妻,必须铐上贞操带的习惯,是基于邑司的女权至上制度「第二十章之 7」。她突然想念起袒国,想要回家。不过,她两星期前才返国。无论如何,决定结束该日航程的宝琳,回忆起大概会在原地表等候她的妹兄(妹排在兄的前面,也是源自邑司的女权制度)。高度一万公尺──原先呈现一处风景与人物的立体雷达,渐渐变成远景,开始纳入广大的地区,不久变成彩色的立体地理模型一般,浮现出中央雄伟的连绵山脉。她锁定时间轴,将运转次元推进器的操纵杆从零的位置切至未来,全速发动引擎。度表上的刻度指向时速六百年。每六秒跨越一号地表。六秒相当于地上的一年。昼夜交替仅在瞬息之间,白昼的明亮景观虽然持续着,山顶上积雪的雪线却以每六秒一圈的速度,天旋地转般地在冬季与夏季的交界间往返,如此眼花撩乱的风景,不习惯的人想必会惊愕得瞠目结舌吧!然而这是时光游艇的必然现象,宝琳不以为意,她离开驾驶席,把之后的工作全部交给自动驾驶装置,设计则悠闲地坐在长椅上,把双脚置于蹲在跟前的肉足凳,抽着激素雪茄。回到地球纪元3970年代原地表,六个小时应该绰绰有余了。
3 克莱尔与麟一郎
196x号的地表上,小木屋内的两人正在倾诉爱意。他们彼此将戒指从无名指上取下,深情地凝视着戒指上刻划的细字。男的刻有两人的名字,女的刻着一些大时代的誓言。男子把戒指套回去,取出藤盒,频频盯着女子手上的戒指,说道:「我们结婚回日本度密月的事,我已经向父母禀告过了,他们非常高兴,至于妹妹百合枝,也很高兴。「可以见到你妹妹了,我好期待啊!」妻子克莱儿报以幸福的微笑。「老公到了日本,我愿意尝试!
「在日本举行婚礼的时候,想不想采用日本的传统仪式?」 男子滔滔不绝地说。 日本婚宴有一种交杯酒的仪式,就是把酒注入代表新郎新娘双方的两只酒杯,彼此各饮三口的象征仪式……」
「好像很有趣,我愿意尝试!然後,我想去爬富士山。」
「好,我跟你一起爬,就这么说定了!」
「我读了这么一个故事,有一个天界的仙女下凡来戏弄世间的男性。她对天皇以及日本男性们提出难题,折磨他们,结果却末委身任何人,便回天界去。」「我知道,是竹取物语。」(「竹取物语」中,受难题试炼的男人们并末包括天皇在内,女子记错的可能性应该大于德语译者谬译)
「故事里说富土山会冒烟……」
「如今已是休火山,不会冒烟了。」
「不再冒烟吗?我好想站在冒着烟的富土山山顶上噢!」
「克莱儿,你就会给我出难题。」
「因为我是属於天界的仙女嘛……」
相爱的两人这番愉快的闲聊,在二十几个小时之后已不复见,各自站在奇妙的立场上回想此刻的交谈,不知眼前竟是幻梦一场。克莱儿·法恩·寇特威兹小姐是系出东德的名门干金,幼年时期因德国战败,兵荒马乱,双亲兄弟具亡,与嫡妹蕾娜提离散,变成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儿。她在随从的帮助下逃离德国至西德,于丰厚的遗产和其父亲友人的庇护下,平安长大,过着顺遂的学生生活。虽是一介女性,却以大学马术社的主将活跃于校园,加上天生丽质的美貌,纵横四方的才气,而被大家尊为「大学女王」,与这样一位女子订婚的,正是班上同学艳羡不已的日本留学生懒部麟一郎,现年二十三岁。前年T大法学院毕业后,既是最年轻留学德国之秀才留学生,又是柔道好手。目前正在研究所攻读博士课程。 半年前左右,麟一郎偶然间遇上被犹太人攻击的克莱儿,他把那些壮汉一一摔出去,为她解危,两人之间因此迸出了爱的火花,克莱儿评估过他的人品与学识,决定应允他的求婚。今年四月她已届成年,正式脱离父亲友人的监护之日 恰巧是大学舞会之日两人交换订婚戒指,互许终身。 他预计明年春天,取得学位後携克莱儿前往日本,举行婚礼。
「我想去游泳。」麟一郎扔掉手上的香烟,不知何时,他送给克莱儿的小狗泰洛来到他的脚边。
「山上的水很冰啊!」
「不要紧,反正我全身都是汗」克莱儿眷恋似地望着麟一郎离去的背影,她抚摸着泰洛的头,忽然喃喃自语。「他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4 自慰
飞碟内,宝琳从刚才就一直在思念洛勃特(丈夫)…戴上贞操带的前一晚,多麽健康活泼啊,帛波(译注∶洛勃特的昵称)。阴道小童子(又各隧道男孩,第四十五章之2 ),做了五颗酒心糖(隧道男孩请叁阅【第九章之3】,被送酒心糖请叁阅【第十六章之五)……今天几号了?他一定渴望摆脱贞操带吧。再忍耐半个月啊!到时候我会好好地、狠狠地骑你(在邑司,做爱时女人在上为正常位)。不知不觉间,腰下的欲火被点燃了。敏感地捕捉到这股意识的肉足凳开始活动。它具备读心功能(第二章2)。宝琳的两脚从肉足凳的背上凹槽滑开,双腿微敞。慢慢爬进双腿之间的肉足凳,同时也是一个舌人形。 至於这是何种生物,将留待下一章详细介绍,在此仅简单略述它角色与功能。 舌人形是一种以安慰独寝女性为唯一且最高任务的活体家具。独寝男子也有唇人形可供慰借,不过那是未婚的时候,结婚後已有「女主人」(在邑司,男妻是隶属於妻子的。因此,男妻称呼自己的妻子,不论是第二人称或第三人称皆称女主人。正好与以前的日木女性在第三人称时称丈夫为「主人」类似),若再使用唇人形,就是摆明对她有所不满,因此已婚男性使用时心里多少带着一点亏欠,再者,有些男人像洛勃特一样,大多在独寝前就被另一半戴上贞操带,连接一种「玉门畜」,脸上具备与女主人的局部完全相仿的「鸦俘」(第二十九章之4),除此之外,完全无法自慰;相反的,女性在女权文明兴盛的时代下拥有主导特权,在不召唤男妻以及面首(男妾)的夜里,使用舌人形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以宝琳为例,三十岁的已婚女性在单身旅行的旅程中携舌人形为伴,就像以前男人不曾忘记带剃刀一样地自然。 活体家具虽是活的,却是一种器具。舌人形、唇人形毕竟只是卧房内的家具。因此使用者绝不会将其视为人类,单纯地仅有自慰意识而已。未婚男女使用上之所以没有问题,也是基於这个缘故。 坐在长椅上的宝琳,两腿抵着舌人形光滑的头部,它瘦削的脸部下半触及大腿内侧,亲密地贴在两腿之间,左右被紧紧地夹住。於是舌人形开始发挥功能。逗弄着阴蒂的柔软舌尖渐渐变粗、变硬,按着分开花瓣,一面摩拿着阴道的皱褶一面深人。滚烫的肉体很快就湿润了,诱人的花蜜在厚唇的吸吮下,不曾残留半滴在衣物上。宝琳的双腿时而放松时而紧缩,象徵男根的舌头也配合她的节奏来回进出。 撞击子宫的技巧多麽美妙啊… 不知不觉间宝琳陷入恍惚状态,虽然偶尔想起时会夹紧双腿,不过神智几乎在半梦半醒之境徘徊……激素雪茄也从她的指间滑落下来。 忽然,她听见墙下门外传来爱犬纽曼的吠叫声,宝琳惊醒。 太空船正在坠落! 宝琳连忙察看旁边的立体雷达,风景悠然拉近,眼前即将逼临一片壮观的连绵山脉。 糟糕!自动驾驶装置故障了! 她一脚踹开舌人形站了起来,正想直奔驾驶席的途中,一阵猛烈的冲击袭来,宝琳的头撞上中间的桌角,刹时失去了意识。
5 UFO
当时麟一郎正在溪流里面游泳。耳边突然听见一声轰然巨响,女人的尖叫声从小木屋的方向传来。
「克莱儿|。」
他飞身上岸。由于情况危急,顾不得全身赤裸,麟一郎决定挺着一百六十三公分短小精悍的身躯和那受过柔道锻练的结实肌肉,全速直驱小木屋。 一个巨大的奇怪物体占去了适才小木屋的所在之处,并且闪着橘红色的诡异光芒。克莱儿茫然若失地站立在那个物体前面。
「啊!麟!好可怕啊……」 两人忍不住相拥起来。右手拿着马鞭、身穿骑马服的白人女性,跟一丝不挂的日本男性拥抱的画面,怎么看都不协调。可能女的比男的高土十二、三公分吧?四肢修长的她抱着矮小的裸男,彷佛爱上牧神潘的奥林帕斯女神。
「太好了,你没事……」 两人长吻了起来 事后回想,这是他能以对等姿态品尝她的芳唇的最後一次机会。结束长吻之後,麟一郎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我也想去游泳,才刚走出小木屋,前後就差一秒,这个怪物就把房子压垮了|。」 克莱儿依然心有余悸。「泰洛呢?」
「屋里放着卸下的马鞍,我派它留守。 真是可怜哪!因为马栓在外头,也是不得已呀,如果让狗跟着我就没事了|。」
「别自责,它换了你一命呀!……话说回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知道对方平安无事后,接着而来的是不解的疑问。
「麟,会不会是飞碟?」
原来如此,经她这麽一说,似乎跟传闻中的「飞碟」也就是幽浮并无二致。打个比方,空降的物体就像扁平的甜甜圈中塞着一粒乒乓球,直径约莫三十公尺、高三公尺左右的圆盘中央,凸起一枚直径十公尺左右的球体。闪着橘红色光芒的金属外壳一部分已经受损,从里面透出柔和的光线,上前窥伺,可以看见类似机械的东西正在运转。 麟一郎开始在意起自己的赤身裸体。先前事出紧急,此刻确认她平安无事后,不由得感到尴尬。尽管两人已经互订鸳盟,却尚末发展到肉体关系。 他面红耳赤地想前往适才宽衣的岸边,不料飞碟内部的机械停止运转,旋转轴突然断裂,部分机身倾颓在地,留下仅容一人通行的间隙。 克莱儿大胆地想近身探个究竟。
「慢着,克莱儿!」麟一郎叫住她。「里面不晓得有什么,人危险了。等我把衣服拿回来,再一起进去。」
「我现在想看嘛!」克莱儿故意不看他。她是一个有着强烈好奇心与冒险心的女子。
「又给我出难题……」
麟一郎进退两难。依她的个性,显然很有可能趁着自己去取衣物的时候一个人进去。他不能让她冒险。 「算了,留你一人铁定惹麻烦,我先进去吧|。」 就这样,两人走进坠落的飞碟中,不过,正因为麟一郎赤身露体,不可思议的命运彻底改变了他们之後的一切。而两人对此依然毫无所觉。
第二章 飞碟之中
1 美女与株儒
从毁坏的机舱门口走进回廊不久,便发现一条连接中控室的走廊。舱内没有照明装置,一面墙却散发出明亮的日光,想必采用了类似电子能源的冷光吧!地面虽末铺设地毯,却像橡胶一样富有弹性,麟一郎光裸的赤足感受不出金属特有的冰凉触感,不知道那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而走廊与中控室之间的隔屏似乎设有自动感应装置,两人一接近就自动开启。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约八平方米附有圆形天井的空间。室内中央有一张类似庭园盆景用来放置工作物品的圆桌,另一边则有非常多的计量仪器,大概是驾驶座吧?可是却看不见半个人影。 从门口踏进一步,两人便听见隔室传来像是野兽的咆哮声。环顾四周,沿着右手边的墙面装设着一张圆式的豪华长椅,有个女人倒在前面的地板上。首先映入麟一郎眼底的是,几乎暴露出下半身丰满大腿以至优美足踝的,一双美好的腿部曲线。 跑近一看,更叫他惊心动魄。是一名风华绝代的美人。年约二十五、六,身高与克莱儿差不多。一件类似短外衣、透着紫光的奇特毛皮披肩退了下来,身上仅穿着一套裹住乳房至腿根部分,像泳装一样的简单服饰。右臂横放在地,看得见腋下的金色腋毛。彷佛浮雕宝石般清澈透明的便衣下,勾勒出健康的粉红色肌肤、隆起的双峰、盈盈一握的腰枝以及丰满的翘臀,如此成熟的女体线条,赤裸裸地魅惑了麟一郎的目光。蓬乱如云的金发披散在地上,双眼紧闭,高雅而鲜明的细眉、可以窥见齿若编贝的嘴角,透着薄唇特有的娇艳媚态、优美且细致的鼻梁与耳轮……尽管服饰给人一种异国风情,不过地无疑是北欧金发女郎的顶级典范。乍看下没有外伤,呼吸也并未完全停止。可能是坠落时的冲击使她昏厥过去吧!麟一郎跪坐在女郎的头侧,然後扶起她的上半身。一股难以言喻的芬芳香气飘盈在他的鼻间。 抱起女郎的时候,二人忍不住惊呼一声。那东西在披肩下,所以一直没有发现它,原来她的娇躯下有一个犹若座垫般的物体俯卧着。 是一个人 虽是畸形的株儒,却也算是一个人。身高九十公分左右,全裸,阴茎被切断,身躯短小却浓纤合度。双脚只到足踝,没有脚掌,末端状似研磨件,手指也没有指甲。奇妙的是从长椅下方延伸出一条让人直觉想到电线的肉绳子,肉绳子在地上蜿蜒而爬,最後没入这个怪东西的肛门内。他的头部是非常狭小的倒三角形,脸的下半部比小孩的颅骨还细,彷佛被人从左右两侧挤压以至扁缩了一般,他没有土百壳,只有耳孔,鼻子也像被削去,只留下两个洞,眼睛虽是睁开的,瞳孔却一片混浊,足见他视力不佳。不用说头发了,连一根睫毛、眉毛、胡子都没有。他昏迷不醒,嘴巴松懈地张开,一看,牙齿全被拔光。嘴巴里的舌头很大,不像一般人扁平,而是呈筒状,使人忍不住跟阴茎联想在一起……愈看愈觉得他是一个丑怪的畸形人。肤色偏黄,与女郎下半身灿烂夺目的白皙一比,显得有些脏。 由于对比太过强烈,面对应该先救哪一个的问题,麟一郎完全没有迟疑。跟株儒比起来,当然要先让女郎清醒。
如果有白兰地或什麽酒就好了。」克莱儿说。
此时,又听见隔室传来野兽的怒吼声。是狗吧?他们同时听见物体撞击墙壁的声响。
「要快的话,只好不择手段了。」
麟一郎左手抱着女郎,右手连续甩了女郎左右几个巴掌。克莱儿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片刻,女郎的双颊泛起红潮,突然间睁开双眼,若着麟一郎与克莱儿。 感觉双颊吃痛的宝琳,随即恢复了意识。上方有两张脸正注视着自己。是白人的脸与黄人鸦俘的脸。 年轻的美丽小姐带着一名年轻的雄性鸦俘… 她陷入毫无道理可言的错觉,她竟以为自己已经回到出发时约3970号台球面,也就是地球纪元3970年的空间,当她坠落在球面上的某处,被邻近别墅的小姐救了。沉迷於自慰的欢愉中而忘了时间也是原因之一,但是主要的理由是因为克莱儿的穿着与麟一郎的裸体。 前史时代,也就是人类还不知道宇宙世界、仅在地球表面上经营文明的时代,女性服属于男性,穿裙子就是重要的象征∶这是宝琳在历史课上学到的,也曾透过时光游艇参观过。她并未正式研究过古代风俗,认为自己穿着的骑马装、长靴,与前史时代的女性完全无关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看见身穿骑马装、手持皮鞭约克莱儿,才会错以为是同时代的人。 当然,她多少怀疑对方的衣料为何如此粗糙,不过她想,毕竟不是祖国星球而是身在地球别墅,不便计较,这种根深蒂固的意识也不能怪她。人类发祥地的故居「地球」,对宇宙帝国邑司而言不过是一个惑星罢了,若从天狠星系中心的祖国星球来看,地球就像乡间,自然跟不上流行。上衣黑、长裤白的服装是骑士的正式服装。何况女子还带了一个鸦俘不是吗? 前史时代,旧鸦俘和人类齐名,不,是他们借越自称人类,在日本诸岛形成国家,不但经营与人类同等的食衣住行生活,同时还尝试对人类的国家发动战争,文明十分发达。自从「新地球女王国」再度占领地球后,为繁殖具备人类意识的土著鸦俘成为原生鸦俘的供应源,因此鸦俘们的国家(日本)表面上得以在日本诸岛存续,实际上在伞状的闭锁空间内已被正式划为「土著畜人饲育地区」,受畜人省土著畜人局畜政课委托,负责保育工作,「伽俘」们(日本的鸦俘,)就住在那里……这些知识可在小学的理科课本中的「人类以外经营社会生活的动物」学到,也是邑司人众所皆知的事实。成人后历经数次狩猎,也了解实际的鸦俘,不过一开始怎麽样都无法想像穿着衣服的鸦俘,直到透过教材的立体电影,看见土著鸦俘的生活状况才明白…而眼前这个黄皮肤的人正是赤身露体。因为那是前史时代尚未存在的鸦俘风俗,所以她以为自己已经回到原球面,也无可厚非。话说回来,这个鸦俘是尚末加工过的原生鸦俘,没有颈圈。由於「原畜人饲养令」的明文规定,在祖国星球绝对不曾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想,也许地球比较特别,所以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总之,陷入这种错觉的宝琳,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其实身在地球纪元一九六X年的空间。面对克莱儿担忧似地盯着自己,宝琳微笑地向她道谢。 「谢谢你救了我。」 语言是英语。一种奇腔怪调的英语。人类征服宇宙是靠盎格鲁撒克逊人才能达成,因此英语成为宇宙帝国「邑司」的共通语。纵然历经漫长的历史变迁,贵族阶级的人们都尽己所能地重视并维持以前的发音与表现。所以,克莱儿及麟一郎一听,虽然有着腔调但也足以理解了。她有着年轻女性般的柔和音色。两人不由得交换了一下眼色。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克莱儿用流利的英语问她。麟一郎的英语也不错,可是表达方面不如克莱儿。
「嗯,好多了。」 宝琳娇躯一扭,不动声色地从麟一郎的臂膀间悄悄溜走,她站了起来,一面披上披肩一面答道。
麟一郎对她如此矫捷的举动哑口无言,此时此刻才想起自己赤身露体,好不尴尬。没想到会在飞碟里面遇见绝色美女! 唉,要是我有衣物蔽体就好了…
「不过,今天还是受了一点惊吓。我前往四世纪游览,回程时睡得太熟……」宝琳极力掩饰,不说自己其实是耽溺在自慰的欢愉中,然而思及对方看见头上没穿裤子(第五章之3)的舌人形时,可能从中推知一二,她羞赫得红了脸,迅速地接下去说道:「……自动装置好像故障了,感觉正向下坠落,就在我回神的时候,轰然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舌人形那家伙,技术太高超。都怪他,才会当众出丑。也许将会有八卦流言传出:琼深侯爵少夫人在时光旅程里,由於陶醉在自慰的快感中,才导致这一起坠落事件焦躁不安的宝琳把满腔的愤怒表现在脚上的动作,她用穿着凉鞋的玉足,用力地往昏迷不醒的肉足凳的大头踹过去。麟一郎对女郎俐落的动作与踢法的狠劲,感到吃惊。
2 读心家具
被踢的舌人形恢复了意识。读心神经中枢感应到主人强烈的怒意,他甸甸在地,缩起四肢,一副恐惧的模样。暴露在外的背脊上,看得见两块人类脚型的凹槽。 在此,必须针对舌人形的读心功能加以说明。读心家具首先出现在相当地球纪元三十世纪的时候,若不向身处二十世纪的读者说明,恐怕无人明白那足什麽东西吧?读心家具是活体家具的一种。所谓的活体家具,就是以鸦俘的肉体为材料制成的家具,之所以有如此的突破,完全开始于畜体循环装置的发明。就像後面的说明(第六章之2),让一般鸦俘的体内都寄生一种「天马吸饵炯虫」的寄生虫,再借它的消化能力,把最下等的秽物转换成畜乳,提供自己养分,这个时候,定时的喂食是必要的。一般的鸦俘都能自行进食,没有这个困扰,不过被剥夺个体性、移动性、家具化了的鸦俘,必须仰赖使用者的喂食。为了解决这个困扰,才促使畜体循环的发明。鸦俘的身体本来与人类一样,由小肠壁吸收养份,供给身体营养。只要从体外插入管子,连接小肠的前端,让体内变成必须经由寄生虫消化吸收养分再提供畜乳的组织。吸收完毕的残渣,则透过小肠末端附近连接的导管,排放到外面。同时膀恍也开了一条输尿管,将不需要的废物一并排放出去。因此,肉体不再需要进食与排泄这两种作业,口腔、舌头、胃等器官,也从本来的用途转换成其他的功能。 这两种入管与出管合而为一,变成一条犹如电线般的线材,安装时从肛门插入,便能完成连接。被安装这种装置的鸦俘,成为只有透过导管才能生存的活体家具∶这类家具十分耐用,没有食衣住行等劳役,而是一具摆设在室内、听候主人差遣的身体。 活体家具不具备移动性,就像家电用品,只有经由更换别的插座的方法,才能达到移动的目的,否则独立的移动能力仅限于能源线的长度范围内,然而,个体意识却未必失去。更进一步地说,身体与心灵的个体性均被剥夺的,正是读心家具。如同之後的阐述(第二十四章之3),以个体独立的原生鸦俘为例,让从畜拥有读心功能会带来许多麻烦,若是制成活体家具,就有经常循环畜体的畜乳,工作上比较方便。顺便一提,未被家具化、材料化,拥有个体性、移动能力的畜人动物(包含原生鸦俘)可分三种,个畜、以劳役为主的役畜(搬运畜等)、处理主人身边杂务的从畜(畜人犬等)。介于个畜与家具之间,则是一种活体利用家具(肉椅子等)。从畜又名pant,根据s。马克兰的《语源考证》,在满足身边私密用途的这点上,与pant十分相近。 但是,这类活体家具的能源线是透过四次元操作,通常不曾显现在人类的视觉上。如今由於飞碟坠落,造成装置故障,才会让人看见。 从特定人士的肉体采集液体 血液、淋巴液、什么都行,通常都用尿液 再放进物质复制机内,一面稳定地复制并补充同质性的液体,一面与畜乳混匀。一般而言,液体让小肠吸收的同时,会在大脑的固定部位注射一种脑波感应促进剂,也就是传导荷尔蒙,智能指数高的鸦俘,曾在那个部位产生一处能够接受他人思想脑波的神经中枢。 特定使用者的体液被小肠吸收後,混入其中开始发挥作用,于是活体家具只能接收该名使用者的脑波讯息。为维持它的读心功能,必须经常将体液混杂在畜乳中,加上复制机的协助,只要从人体上采集一次即可。 读心功能化的家具,自我意识将被消灭。虽会残留一些潜在的记忆,却无法进行独立的思考,除了肉体之外,精神方面也丧失个体性,形同人类四肢的延长。曾经被使用者赋予过读心功能,若要将之抹消,重新让其他使用者赋予读心功能,以邑司的脑波科学来说是不可能的。家具的精神服属于使用者,使用者死亡,家具也会随之死亡, 不,家具的肉体不曾死亡,而是痴呆化,无法为其他人类所利用,因此会被施以殉死处分(从物废弃)。这就是读心家具。 读心功能化的条件,必须具备一百以上的IQ。一些透过鸦俘的旧学者、教授们的血统交配,繁殖出高IQ的原生鸦俘,其附有血统书、专门用来制造读心家具的原料,在市场上特别畅销正是基于这个缘故。 不过,不是任何人都能使用读心家具。只有贵族才可以。依据《原生畜人加工取缔法》的规定,庶民被禁止使用∶第一,生理上根本无法使用。脑波科学尚未发达约二十世纪人也许很难理解,简单地说,人类的思维形态有各式各样的固定脑波,大致可区分成愤怒波、爱情波、命令波等几种,其中的命令波与读心家具的使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0Q (命令波指数)100以下的脑波,无法支使相当敏锐的读心家具。反过来说,拥有100以上的0Q只有贵族才办得到,因为贵族才有遗传的高OQ。严格而论,有时突变等因素会造成例外,根据「帝国贵族典范」,OQ低的贵族子弟将被眨为庶民,相对地,平民子弟的0Q若在一00以上,配合其他的审查条件后,是可能被叙勋为下阶贵族。换句话说,强烈的命令脑波是身为邑司贵族的资格之一。这是采行世袭制度的邑司贵族阶级,在生理土、生物学上的一种保障。 身旁围绕着活生生的器具,不必动到一根手指头,只要心念一转,所有事情都被安排得服贴妥当,如此舒适的生活,有史以来只有邑司的贵族得以实现并获得这样的享受。 且说,舌人形正是这类的读心家具之一。不一样的是,它是宝琳向琼探家专属的家具工厂(在邑司,贵族的庄园经济与平民的市场经济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但,特别是大贵族,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有自家专属的工厂)特别订制的。当她收到受胎告知者的通知(第二十八章之一),得知自己怀孕,就决定立刻动身前往地球别墅,尽管只有一个多月。「我想订做一个可当肉足凳的舌人形。」身为贵族的宝琳,在面对聘雇的平民工厂厂长的态度上不同於贵族同脐,谈起自己要用的舌人形时,半分羞愧也无。「旅行用的,要做得小巧,功能也比一般多。行吗?」「是,谨遵吩咐。舌长与前面订做的一样。夫人的要求是……」厂长查了一下手册,「全长二十五公分,露出唇外的部分长十九公分,应该没有间题。」 「现在用的这个,下颚太大了,这回冉削小一点。旅行中多半会拿来搁脚,张开的角度太大的话,有点麻烦。」 「是,会再削小一点。」 「还有,我的汁水很多……」 由於对方是庶民,没必要感到羞赫,所以连这种事也能平静地叙述。 「是。我们会在往常的唇部加工上,增加多一点的海绵。」 「要具备读心功能啊!」 「是,谨遵吩咐。请问您何时出发?」 「再过二个星期左右。」 「是。那么,请您即刻挑选一只……」 「你到原生畜舍去,先挑选十二只左右吧!我看过立体型录后再做决定。」 站在工厂厂长的立场,二星期的时间非常短。由于染色体手术发达,为受精前的精子与卵子进行核酸的生物科技加工,安排生出的肉体一如订购的条件,其实不难,难就难在至少要花一年的时间。假设需求恐急,只有对原生鸦俘进行整形的外科手术一途了。 宝琳从他初选的候补畜人中准备挑出一只时,看见了现在蹲在她脚边的这个畸形株儒,它是一只拥有健壮身躯与IQ一七四优秀智力的原生鸦俘。根据血统书上的记录,先祖是日本的某位大学教授。对琼深一族的忠诚度也有极高的数值。 「就它吧!看起来很健康,血统也不错……」 「遵命。请夫人静候十日。」 如此这般,决定了它的命运。被带出原生畜舍时,听见自己即将成为少夫人的舌人形,难过得抽泣起来,然而对工厂的技师来说,感伤是无济于事的。原生鸦俘不过是制造舌人形的材料罢了。首先,技师为它去势,然后放进活体缩小机(第九章之3),将身高缩成二分之一。按着涂上药剂,使全身的毛发脱落。再把牙齿全部拔光,削去颚骨。为了符合少夫人的要求,让她能在不完全张开膀胱的情况下使用,只好将它的脸部下半削窄。口腔变成只是放置舌头的容器。舌头必须是男根舌。利用造肉刺激剂使其发育,再移植缩小前切断的阴茎海绵体。伸长时,露出唇外的部分也就是插人少夫人体内的部分,维持十九公分长是必要的。此外,为避免舌头刺激分泌的爱液流出口腔外,唇部外侧必须具有吸盘特质,内侧则是海绵功能,关於这点,透过人工皮肤癌的技术便能轻易达到。从外表看来,唇部只是稍微浮肿些。再来,用童贞膜将两片唇封起来。然後对眼球水晶体加压,使视力减弱至二十个屈光度。以用途来说,它只要在连接能源线的近距离内看得见主人的下半身,就已足够。读心家具不需要听觉,鼓膜也一并除去。至于削去耳鼻与脱去头发的理由是一样的,希望整体头部的触感柔顺,毫无突起,让少夫人使用时不曾产生任何多馀的不舒适,这是技师的苦心。肉足凳经常趴在地上,没有站立的必要,所以两只脚掌均被切断。工厂备有宝琳的脚模。他们将脚模放在鸦俘的背上,在这块事先已经注射肥肉剂促进厚度增长的肉背上,依样挖出一对脚型,待一连串的肉体处理完毕後,最後再赋予读心功能。诚如先前说明的方式,就是把宝琳的圣水(就是尿液,这是身为贵族必须随身携带的用品)混入畜乳之中……。 十天前,一只拥有貌似人类的肉体以及智力高乎同挤的鸦俘,已经摇身变成琼深侯爵少夫人专用的肉足凳兼舌人形,由于必须透过心电感应,所以连名字也没有,就这样送给了宝琳。那是三周前的事了。 之后,它跟着旅行中的宝琳,白天是肉足凳,晚上化身为舌人形。完全了解宝琳心思的它,从末遇过主人像此刻这样地震怒。 克莱儿与麟一郎无法体会舌人形为何如此地提心吊胆,恐惧不安。不,也许他们知道那是什么。它背上的凹槽究竟具有何种功能?这个女郎是何方人物?这架UFO是哪里建造的?英国?美国?还是苏联?无论如何,女郎驾驶的飞行物似乎不是什么秘密武器—疑问不断地涌上心头,可是现阶段在意自己赤身露体的麟一郎,连站起来的勇气地无,只能坐在原地,仰望着女郎。女郎的视线落在他身後的克莱儿身上。 女郎的打扮可谓惊世骇俗。披肩虽然盖住了后背,正面的上半身却只穿着一件类似泳装的紧身衣。紧身衣密密裹着她的胴体,犹若无缝的天衣。质地呈淡蓝色,但从不同的角度望去,衣料竟又散发出奇特的、隐约的七彩幻光。 面对如此妖异的美艳,最叫麟一郎心荡神驰的莫过于女郎那双迷人的腿部曲线。在他眼前叉开四十公分宽的双腿,彷佛两只闪着金色汗毛的象牙。麟一郎察觉自己的脑神经被这名谜样的女郎诱惑了。这时,他又听见狗的低吼声。
「还有点痛呢!打得可真用力啊。」她单手轻抚着脸颊,指间的宝石戒指闪闪发亮,宝琳对身穿骑马装的小姐绽开微笑。
「……打耳光的方式实在特别。我深感佩服。」
「你误会了,不是我,是麟……是懒部先生当机立断……」 克莱儿不敢居功,连忙介绍麟一郎。 鸦俘不该冠上「先生」之类的尊称,也没有姓与名。如果她能仔细思考,自然会感到奇怪,遗憾的是,宝琳听见「懒部先生」这个奇怪的称呼时,未能察觉其中的不对劲。只当他是一名从畜。
「嗯,这名鸦俘……」她看了麟一郎一眼,「倒是上等货色嘛。愿意让给我吗?我想训练它,参加明年的从畜评鉴展。我的目标是拿下天狼星大奖!」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克莱儿忍不住开口解释,宝琳却以为对方有所不满,企图找理由拒绝,她不让克莱儿说完。
「唉呀,瞧我,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就这么多嘴啰嗦,对不起!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不是的,我想说的是懒部先生……」
「别站着说话嘛,请坐!」
3 畜人犬纽曼
宝琳完全无视麟一郎的存在,净跟克莱儿说话。听见「鸦俘」这个奇怪的称呼,麟一郎却不明白自己竟被视为下等畜牲,还以为原因出在自己一丝不挂。 她是淑女,所以不能与裸男交谈吧?克莱儿似乎也对周旋一事感到困扰,这个时候,他必须有所行动。第一,赤身露体地坐在两名正在彼此交谈的年轻女子脚边,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没办法,就算英语不够流利,也要向女郎解释自己被迫裸身飞奔的情急原委,为失礼一事道歉,然後回去穿上先前脱下的骑马装。 麟一郎一边思索一边正要起身,突然有一头野兽扑了过来。当他听见「啊 」克莱儿失魂似地尖叫出声以及「住手!」宝琳下达强烈命令的同时,某种物体已经扑向自己的后背。他想转开上半身,右肩却被咬了一口,好像被高压电电到似地,全身一阵麻痹。下一秒,眼前的那条美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那东西从他的右肩踹开。刹那间,麟一郎的右耳剧痛不已。原来女郎的凉鞋边缘刮破了他的耳朵皮肤。 「麟!」克莱儿面色铁青地呼唤他。
「别怕。」 宝琳以为对方怕狗,所以出言安抚。
「它绝不曾攻击人类。」
「那是什么东西?麟,要不要紧?」 克莱儿连忙探问他的情况,前一句是英语,后一句竟脱口说成德语。
狗的模样让人害怕,麟一郎似乎被咬了,她想靠近麟一郎却无法靠近。 为了让克莱儿放心,麟一郎试着回头,没想到居然全身麻痹,动弹不得。他惊骇得想开口说话,也办不到。就连眼球地无法自由转动。他感到奇怪,自己就像看见蛇魔女悔杜莎的头的人一样,他的上半身定格在扭转的那一瞬间,呈现石化状态。耳上滴落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一头奇怪的狗慢条斯理地爬出来,走近宝琳身边。她一面用脚爱抚那头狗,一面讶然似地望着吃惊约克莱儿。
「嘿,你不知道现在最流行旧石器时代人的猎犬吗?」她不耐地说道。那个口气就像在轻蔑乡村妇女的无知。 低着头的麟一郎视野有限,只能看见宝琳光洁耀眼的双腿,但是奇怪的狗影却突然闯入他的视线之内。麟一郎目露疑惑,已经麻痹的肢体再度爬上一波使血液冻结的恐惧。那头狗,如果它是一头狗,那麽也是人,可以说是一个人。 四肢、躯干、头部的比例匀称,确实第一眼就会让人联想到它是狗。金属制的项圈光芒闪烁,后肢叉开、头部上仰的姿态,也教人以为是大型犬。然而细节部分却与一般有所出入。后肢与前肢差不多,一样细短,并不适合直立行走,显然是人类两脚退化后的模样。前肢的脚掌是退化了的五指器官,短脚,尽管乍见下有着偶蹄动物的稳定感,四脚着地的姿态以及媲美野兽的敏捷,事实上却是人类的四肢。躯干精悍瘦削,没有一丝赘肉,腹部极细、极平坦,跟灵猖犬一样步履轻快。就像被压在飞碟底下的泰洛。除了头部以外几乎没有毛发。晒黑的黄色身躯,背上留有类似野兽的抓痕与鞭子过的痕迹,明白诉说它过去曾经遭受激烈的驱使和调教。剃光的黑发,宽额上刻着代表琼探家徽章的双头鸾的刺青,黑幢塌鼻;总而言之,那张脸孔与麟一郎都属于同一人种。它鼻下左右留着两撇向上翘的胡须,既怪异又滑稽,下方突出的可怕嘴唇以及展露在外的金属犬牙,破坏了本来人类面目的协调,虽然这张塌鼻翘嘴的脸孔远比人类丑陋,却无疑是人类的脸孔。 它是宝琳琼深的爱犬,纽曼。 前史时代,备受人类宠爱的旧犬几乎成为只能在动物园才可看到的珍贵动物,谈到「狗」通常就是意指「畜人犬」的说法,已有几个世纪的历史了。短腿的鸦俘一出生就被送进天井低矮的笼子里,透过大井上的电流,施以条件性的反射,经过二年整,它萎缩成两个月大的体型,养成它终身爬行的习性。于是,短腿的鸦俘都被制成畜人犬,其中又有体型大小、毛皮、有无尾等区别,由於鸦俘育种学的进步,培育出数十种的变种,和以前的犬只一样具备了多样性,而且优秀的能力远胜以前的犬只,所以迅速成为宠物界的王者,旧犬被逐入动物园,畜人犬夺走了「狗」是人类最忠实的伴侣的头衔。在邑司,畜人系动物(使原生鸦俘变形而制成的家畜总称)中没有比它跟人类更亲密的了。 旧石器时代人的猎犬,是市场上的最新大种∶五万年前的地球,尼安德塔人将之视为猎手,用来生擒猎物而得名,今日成为众人喜爱的护卫犬,在邑司的贵族社会闲灸手可热。没有皮毛,没有尾巴,体格标准,保留鸦俘所有原貌的朴拙特色,经过训练后能够非常快速地奔驰,拥有绝佳的攻击力。所谓「攻击牙」的人工犬牙,其备电击功能,削弱对方的防御力後,犬牙就注射毒液在猎物身上。毒液将选择侵入神经的运动中枢,遭到噬咬时,猎物会全身麻痹,呈现一根手指都不能动弹的无抵抗状态,直到注射解毒剂为止。想把活捉的猎物放在狭小的舱内携回的时候,可以说相当便利。
4 猎犬的训练
纽曼在评鉴会上拿过三次的优胜金牌,是宝琳引以为傲的旧石器时代人的猎犬。今日游艇坠落时,它对突如其来的昼变特别激动,加上坠落的冲击撞毁了未关紧的隔屏,待纽曼脱身想靠近主人之际,看见麟一郎就飞扑过去,过度兴奋的它对主人的喝止置若罔闻,一口便咬下去。这一切都要归究於麟一郎的一丝不挂。 它生于畜人犬的盛产地澳迪星(南河三,也就是小犬座星系的第二惑星)。位于尚州所在的琼探家领地的畜人犬牧场 同家饲育的犬只几乎全部在此生产并接受调教 它在天井低矮的兽笼中稍解世事的时候,最先熟悉的便是负责饲养它的畜狗黑奴。它从中学到一件事,四脚着地的同类与直立行走的种族是不同的。 按着它离开兽笼,进入训练所 通称犬族学校 ,接受教育后才知道黑奴之上还有白皮肤的众神种族。目前澳迪星无法膜拜活生生的众神,不过倒是矗立了许多大神的立体像,它们这些学生们必须朝夕膜拜。在这门学科里,也就是宗教教育,它们被反复教导白神与它们犬族之间的关系。「你们都是众神家中的一份子。你们得以生存,都是众神赐予畜乳的庇荫。」黑奴调教师如是说:「切莫忘了这份恩情。」 尽管同为直立种族,黑奴与白神的差异似乎就跟犬只与黑奴的差异一样大。礼拜的时候,黑奴跟它们一样面对白神像都要匍匐在地。对纽曼来说,所谓的天神,并非存在于深远的教义中,而是白皮肤的象徵。身为护卫犬的它,被赋予必须誓守白人的使命。直接守护的对象只有一名主神,但是其他的白人也是天神。天神间出现纷争的时候,以守护主神为第一要务,不过它并不会用攻击牙去对付其他的众神。「白皮肤不准咬!」这是他被教导的第一项禁令,也是最重要的课题。白皮肤不能咬,要用舔的。 再者,黑皮肤的黑奴是服侍众神的人,所以也不能攻击他们。「穿衣者不准咬!」则是第二条禁令。 到了这个阶段,它已被教导有一种与自己同属于鸦俘种族,但形体与众神、黑奴相同而直立行走、被称作原生鸦俘的同伴存在。因此,众神的所有物是不可以随意乱咬的。单就外貌来说,乍见下可能会误判它们是裸身的众神,若仔细观察,便能透过身上戴的项圈加以辨识。这是原生鸦俘的印记。「戴项圈者不准咬!」正是第三条禁令。 除了这些学科外,还有术科。就是猎犬、护卫犬的攻击训练。它们必须飞越冒着硫酸、硝酸等滚滚白烟的宽沟,攀爬嵌满了针刺的超高障碍墙,每一只都要全力以赴。无法超越的猎犬,便在强酸腐蚀、利针刺穿的痛苦中慢慢死去。就这样,纽曼踩过猎犬们的尸体,咬紧牙关完成了艰困的训练。 成绩优异的它顺利进入高级犬族大学就读。虽然它在课堂上学到肤色不同只是皮肤的麦拉宁色素相异的结果,却不妨碍它对白神的信仰,认为色素少才富神性。 以第一名成绩毕业于犬族大学的纽曼,旋即叁加专为犬族新鲜人举办的畜人犬评鉴会,它成功夺得最高优等奖,光荣地成为琼探家少夫人宝琳女士的爱犬,因为她是纽曼自幼崇拜的偶像。它与后一期的晚辈,也就是宝琳女士的娴妹德莉丝小姐的爱犬「沛罗」,并列为琼探家众多饲犬中最优秀的两只畜人犬。 适才,它看见主人脚边蹲着一个奇怪的东西,纽曼的攻击本能瞬间燃起。不是白皮肤,没有穿衣服,末戴项圈,这三条禁令无一符合。是猎物! 纽曼通常会等候主人的命令。可是此刻的它却不加思索地飞扑过去,这是因为它受到坠落的刺激,神经异常亢奋,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它的脑中留有追猎土著畜人的记忆。关于这点,后面会与「黑色围猎」一并说明(第二十七章之4),就是让原生鸦俘持有短刀之类的武器,然后放进猎场中加以狩猎,这类追猎原生畜人的模式是狩猎游戏中最有趣的玩法之一。更精致的玩法算是追猎土著畜人,就是对那些从日本诸岛捕获的土著鸦俘进行「黄色围猎」。这是畜人省土著畜人局畜杀管理课认可的狩猎行为,事实上是大贵族才玩得起的娱乐,宝琳抵达地球别墅后的第三天,就跟妹妹一起玩了这项游戏。土著鸦俘是以人类的意识在生活的,不同于一般的原生畜人,末戴项圈。所以剥除衣物后就成了「裸身无项圈的有色人种」,是猎犬锺爱的目标。 二星期前左右,纽曼咬死了这样一只鸦俘,女士人对它赞赏有加。因此看见类似鸦俘的麟一郎,便毫不犹像地飞扑过去。若是麟一郎穿着一条内裤,第二条禁令就能制止纽曼的攻击本能了,仟细一想,他的全裸真是不幸的开端。 宝琳发现爱犬突然飞扑过去,却无意严厉叱责。尽管她为它咬了别人的鸦俘而把纽曼踢开,内心却怪起这名陌生女子。 没戴项圈就带从畜出来散步,真差劲… 克莱儿对这些事完全不知情。那头奇怪的人犬让她忍不住猜疑是不是死去的泰格变人变不成,却变成妖怪跑出来,打从情人被它咬了一口之后,整个人就僵在那里动也不动,也不见回答。她担忧地说∶ 「麟,你怎麽了?要不要紧?」克莱儿又问了一次。「麟,你流血了,麟……」
「不过是只鸦俘,何必大惊小怪呢?」连最基本的常识,被攻击牙咬了之后的情况都不明白,宝琳一边感到厌烦一边出言解释「只要打一例解毒剂就会恢复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们家纽曼咬了你心爱的宠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的宠物可没带项圈哪!」宝琳话中带刺,可惜克莱儿如坠五里雾中。什么宠物、项圈,虽然她晓得这些都是巧合的误会,却没有多馀的时间问清楚。她茫无头绪,一心想为情人讨得解药。
「快点给我解毒剂……」
「别急,不必担心。无论时间多久,解毒的效果都是一样……,被他们这一闹,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呢!来吧,请坐。」 宝琳请克莱儿就座,自己却快步移向麟一郎。 「嘿,你也舒服点吧|。」 宝琳的凉鞋前端插进麟一郎两腿垫起的脚尖下,冉把他的指头扳直,让他像刚才一样双腿并拢轻轻地坐下。宝琳用膝盖与脚尖把他状似柔道动作的双臂踢出去,教麟一郎的双手着地,在前面撑起上半身。无法独立活动的肢体,在她的摆弄下好像能够柔软弯曲,顷刻间,不容分说地,他的姿势已经像一只癞蛤蟆了。耳朵的出血似乎也止住了。克莱儿藏住内心的恐惧,坐在长椅的右座。情人受到这种折磨,她十分后悔,可是她不能逃走。必须等麟一郎注射解毒剂后,才能离开。 宝琳在长椅的左手边坐下,正好面对跪伏在地的麟一郎,彷佛他正在向她行礼。而麟一郎的视线里,只能看见宝琳白皙的下半身,以及她身旁那头两前肢并拢跟旧犬姿态一样坐着的纽曼。 刚才一直蹲在旁边的畸形株儒爬向宝琳的脚边,缩起四肢,神情敬畏。它是受到宝琳的命令脑波才移动的。宝琳率真地脱下凉鞋,将舒展的双腿放到它的背上好好的休息。刨去背肉的凹槽,恰如其分地容纳了她的脚掌。纽曼伸直后肢,撑起身躯,把头放在足凳上,舔着她雪白的脚背。它的舌头比较接近旧犬而非人类。忽然,麟一郎发现女郎的脚尖只有四根擦了桃红色指甲油犹若小贝壳的脚趾,小趾非常非常小,完全不长趾甲。 这名谜样的女郎是人吗?把人当作脚凳、当作狗都不以为意,难道她比人还高等?我会有怎样下场?克莱儿怎么想? 飞碟内一间怪异的斗室里,日本人懒部麟一郎只觉得心乱如麻。
第三章 惊人的真相
1 自我介绍
「我是侯爵的女继承人,宝琳·琼深,已婚。目前在祖国星球担任天狼星系的检察官……」
宝琳一边轻抬搁在肉足凳上的一只脚,让狗的舌头能够舔到脚掌心,一边自我介绍,以一贯高贵优雅的仪态对着克莱儿说话。
她相当自豪自己即将继承的琼深侯爵府(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女侯爵,采用女权制度的邑司不需特别强调「女」字)的家世。
邑司的历史始于前史末期,自好望角起飞的光波宇宙船「荣光号」,後来改称「诺亚方舟号」,一举征服了人马座(星系第四惑星的「新地球」后,便立刻从饱受w热病毒威胁、危机四伏的地球,恭迎英国女王玛格丽特即位,其已避居南非共和国并创建了「新地球女王国」。相传琼深家的远祖威廉,是共和国屈指可数的政治家之一。他因方舟号征战有功,受封子爵。第八代子孙因攻占天狼星系,立下大功,赐勋伯爵∶至第十五代子孙,成功进军天鹰星系即现今琼深家领地时,又晋封为侯爵。女权革命之后,继承人的称号也改为女侯爵,由女系之女代代相承,且初期史出了一名堪与「安女王」齐名之女杰,她是创造知名黑奴酒而流芳万世的「琼深女公卿」。当时的她怜悯黑奴所有的嗜好一律被禁,便用琼深一族的小水稀释威士忌,准许他们饮用这种「混尿鸡尾酒」,借此抚慰他们的人生,于是她成为制造「黑奴酒」的先驱者,就是先剥夺其人类的尊严,再于精神上驯服黑奴的制度的一种物质基础。
目前琼深家的当家是爱德兰,宝琳的母亲。她身兼帝国副总理、世袭天鹰星系总督二职,虽然有人批评她蓄养多名面首(男妾)的私生活,却无人质疑身为文治派主席的她活跃于政坛的政冶家才华∶爱德兰有富可敌国的家世与女王的宠信为后盾,权势可谓当代百屈一指,加上她不怒而威的丽颜,在国内就拥有许多死忠的崇拜者。至于女儿宝琳,从一介名门子女之姿,临危受命担任要职,现在正为迈向总督之路而提前暖身∶她承继了母亲的美貌,年轻时就闻名大狼星系,曾经当选过宇宙小姐。
意气风发地向克莱儿自我介绍的宝琳,暗中期待对方的态度会有所转变。不过却得不到特别的回应,她心里不满,便继续说道。
「……这次因为这个惑星上的第二别墅刚落成,所以三星期前我带着妹兄一块前来同游。今天谢谢你的搭救,真的无以言谢。我想邀请你到别墅来,让我表达感谢之意。你一定要来啊!可是如何跟你联络才好?我们算第一次见面吧……」
换作那些住在「喀尔」祖国星球的首都「厄伯敦」的贵族们,几乎每个都是她社交圈里相识的熟朋好友。 至于眼前这位小姐,看她的服装跟言谈举止,应该具有一定的身
份地位,不过她衣服的质地简朴素雅,对宝琳侃侃而谈的自我介绍也漠不关心,无疑是某殖民星球的乡村贵族 如此忖度的宝琳,一面暗示对方这种身份一面出言探问。
克莱儿听了答道。
「容我简述……我是克莱儿·法恩·寇特威兹。未婚。生于德国。先父革命前是伯爵。而我目前是学生,家住……」
适才听见「侯爵女嗣「的奇怪称谓,克莱儿便把父亲的旧爵位也搬出来分庭抗礼;宝琳闻言大惊。
「德国?伯爵?到底怎么回事啊!」
宝琳猜到事情真柑时愕然一惊,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
「你说!这是几号台的球面?不对,这里是西元几年?」
「今年当然是一九六X年……」
「糟了|。」
宝琳一脚踢开正吸吮着自己右脚姆趾的爱犬纽曼的脸,慌张地跋拉着凉鞋,直奔驾驶席。
她查看计数器,确认故障船舱的所在位置,脸色骤然不变。原来自己中途坠落在二十世纪。带着鸦俘的这名女子是前史时代的人。这个误会简直毫无道理!宝琳跑到船舱外检查毁损的情况。时空航行器似乎不再持续运转。
她必须求援,但能取得联络吗?如果时空电话没在坠落事故中损坏就好了…
宝琳回到驾驶舱,试着拨号。纽曼像只忠实的护卫犬忙进忙出,一直趴在宝琳身边不肯离开。克莱儿只是惊诧万分地看着对纽曼不屑一顾、迳自处理事情的宝琳。为什么听到一九六x年就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呢o…
宝琳听见耳畔响起汽笛声。看来以宇宙线为媒介,可连系不同时间球面的时空电话装置并未失去它的功能。
太好了,有救了…
通话机前的空间突然变亮,克莱儿吓了一跳。
别墅的黑奴接线生的上半身出现在立体显影机中。他知道宝琳来电,立刻鞠躬敬礼。
「啊,少夫人……」
「叫德莉丝来接|。」
「遵命……听说小姐刚往三角马厂那边去了……」
「转去马厂。」
「遵命。」
帕地一声,黑奴的身影消失无踪。
陌生的黑人突然现身、说话,还有各种动作和表情的变化,克莱儿哑口无言地愣在当场,全然忘了恋人正身处险境。那个黑奴消失后,又出现另一个黑奴的上半身,他也对宝琳敬礼。
「德莉丝呢?」
「小姐正骑着艾渥伦号,在练习马球……」
「叫她来接。」
「是。」
黑奴消失了,这回看见远方飞来一只大鸟。背上跨坐着一名美少年……就在注视的时候,影像很快地靠近也愈来愈大。克莱儿看见原本以为的鸟,竟是一头拍打着巨大鸾翼的奇怪四足兽;而原本以为的美少年,却是一名身穿男装的美少女,丰盈的金发不听话地从马球帽里跑出来。她正是骑着天马「艾渥伦号」的德莉丝。
2 四足翼人的哀史
虽然有点离题,还是先来解释一下天马。前史时代的马在邑同被称为旧马,现在只有动物园才看得到。他们所谓的马是巨大的畜人马(第十五章之3),而其他骑乘专用的动物则有两种。一是利用经核酸处理的受精卵染色体制造的变生鸦俘,施以移植手术,就像戏院的马一样,把一只的肩膀接上另一只的腰,再如连体婴般愈合为一体,变成人造的双体马∶至于另一种,则是天马。头部有着与人类相似的面容和绿色的须毛,身体像驴,背上长有驼峰,两腋生了一对相当秃鹰三倍大的羽翼。马向与座鞍的配置以及缰绳与马刺的控制,和旧马并无二致,尽管在地面上行走能力不佳,却能乘载一人在天际间悠游遨翔。这种名副其实的飞行动物天马,不是出自人为,而是将「新地球」的原住民四足翼人家畜化了。
统治惑星的四足翼人,拥有不输地球人类的高度精神文明,它们在现今深受怀古游客喜爱的壮丽三角塔山上筑巢而居,傲视天地,任意飞翔;因为不知如何运用原子能,在「最初的接触」后的战争中终究不敌持有氢弹的人类。幸存的残兵败将被人类俘虏,之后因成为女王爱马「洛克一世号」而留名青史的正是四足翼人的王,他被押到女王玛格丽特的皇座殿前,自从离开地球就不曾骑马的女王,难掩心中落寞,见到降王必恭必敬地敛起巨翼,四肢屈服在地的模样,不由得联想到传说中的天马,于是下令检讨人类骑乘它们的可能性,而降王所代表的四足翼人们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了。
动物学家与生理学家开始着手共同研究这种动物。研究结果发现,它们与圆形动物共凄,是一种进食与排泄习惯都很奇特的哺乳类动物,拥有的触舌器官相当于人类创造文明的双手。
它们的肠道都住着一条钩头蛔虫,虫头刺入肠胃之间的幽门,有钩固定,虫尾则长达肛门,像丝虫一样在肠道中蜿蜒行走。进食时,虫尾从肛门伸出,插人营养液中,由虫尾末端的开孔处吸取汁液,直到内部中空、状似囊袋的虫体涨满为止。按着,再从紧临幽门下方的细孔徐徐喷出营养液,滋润肠壁,为宿主天马省去进食的麻烦,同时以易于吸收的形态给予肠部养分。然而蛔虫本身的营养却非来自这种汁液。随着汁液从肠内排放出去,虫体也失去了养分,待汁液化成废液,就在排泄的前一阶段,蛔虫的下半身会将之吸收,做为本身的养分。由于蛔虫摄取营养的能力十分卓越,无论多么难以消化的养分,都能同化吸收到最后一分子,不留一丝无用的废物,但是,正因为尾节些微硬化是正在进行新陈代谢的特征,所以不需排泄。既然蛔虫本身如此,当然天马也不需要排泄行为。学者们就是发现这种让消化能力有如活帮浦的虫体寄生在体内,借此省去进食与排泄麻烦的有趣共生现象。
时值畜人制度建立,打造畜人制度的物质基础,正是令各式「天马吸饵蛔虫」(又名「新地球肠虫」)的变种寄生在各只鸦俘体内,造成鸦俘的进食系统与人类全然迥异,方便管教控制,使畜人制度达到全面的成功。活体家具的畜体循环装置(第二章之2)也是经过这样的阶段,才有第一次的发明。除却土著鸦俘、特殊的活体实验用鸦俘(测试内服新药的效果时)、活体模型用鸦俘(切开腹部,供人观看胃部收缩运动状态之用时),以及用人类相同生活模式饲养的原生鸦俘之外,所有的鸦俘一生下来,就被饲育所的人员强迫吞食这种肠虫 俗称引擎虫或帮浦虫的幼虫,让她们过着前述般的共凄生活。关于这点,下章再谈。现在先把焦点放回天马上吧!
听说进化初期,天马也是经由口腔进食,从肛门排泄。自从与引擎虫共生后,随着口腔省去了进食的劳碌,两条舌头也开始伸长发达,结果便演化成如蛇舌般的两条触舌。它们变成可以利用触舌操作各种器具,并进化成高等生物,曾使新地球的古文明开出灿烂的花朵。
学者们回复女王之命的答案很简单。就是在骑乘前切断它们的触舌。透过这种称之为「舌去势」 的手术,消灭它们高等的行为能力,却不损它们智慧与乘用飞畜的肉体能力。
如此这般,新地球的原住民四足翼人们,在一名皇室女性的谬思下,竟变成人类的新家畜,经过舌去势,便被饲养在曾是山上三角塔的三角马厂中。二千年後,因世世代代去
势,个性变得十分温驯,可是遇上精神状况不佳的骑者,往往会试图抵抗,所以现在OQ未达100之辈也就是平民,是禁骑天马的。一般而言,骑马是平民无缘的娱乐,尤其天马,跟读心家具一样同为贵族阶级的专属物品。
3 宇宙帝国「邑司』
左手执着皮鞭,右手握着球杖,身穿马球衫的少女丰姿变得清晰可辨。天马挥扇的羽翼也渐渐缓和下来。
邑司百分之九十九的贵族阶级由盎格鲁撒克逊人独占,她们对新游戏的发明和制造家畜一样,自古以来就是表现优异的民族。若研究不出用天马代替旧马的新型态马球运动,就太不可思议了。天马球运动就是以昔日平面场地向上扩张一百公尺的空间做为球场,把内含旋转仪不受重力作用的特殊球,打进地面标高五十公尺的球门,属於三次元的马球竞赛。每匹天马的羽翼都会配合组别染色,只见它们上下左右地交错飞舞,白球在中间纵横来去地溜转着,实在是一项壮观有趣、赏心悦目的竞赛。德莉丝正是「厄伯敦马球队」的正式选手。
「艾渥伦号」收起羽翼,四脚着地。丰盈的绿色鬃毛还朝天竖起的当儿,德莉丝已经轻身跃下马鞍,马刺亮晃晃地一闪。想必她收到马厂传来的消息了吧!为了连线,显影机中奔走的黑奴渐渐变小。
黑奴消失后,换上的是美少女上半身的立体特写。她身穿马球队正式选手的球装。虽然看不见穿着马裤与马靴的下半身,但可以想见她玲珑身段的背后,蕴含着如鞭一样坚毅又婉约的气质。德莉丝芳龄十八,她是男妾的庶出之女,无法与其姊坐拥相同的权势地位,因此对政治不感兴趣,只是心无旁惊地致力于球赛运动,年纪轻轻就成为各界瞩目的马术名家。尽管马(畜人马)的数量不多,她的马厩却网罗了精挑细选的名马,常使其姐艳羡不已。她狩猎的本事也在其姐姐之上。德莉丝貌似父亲,脸部线条比其姐略显刚硬,但在男女角色与前史时代完全相反的邑司,那样的刚硬对女子容貌而言,并非坏事。她容貌端正,尚未完全成熟的处女之身的清纯气息,与稚嫩的脸庞上那对不知男女间性事的可爱杏眼尤为相称。德莉丝一边单手握着球杖挥舞着,一边噘着嘴道∶
「怎么了?大姐,人家正在练习哩!」
「德莉丝,我被迫降落 游艇故障坠毁了。」
「什么!坠毁?你在哪里?」
「一九六X号球面,北纬50度一二分,东经八度二三分50秒。清楚吗?我的飞碟全毁了……」
「收到,我马上去接你。你先放出诱导波!」
「好,赛西尔呢?」
「他跟威廉正在喂活饵给巨喇蛛吃。我也带他们两个去。」宝琳一脸放心地回望克莱儿,说
「对不起,法恩。寇特威兹小姐。已经没事了,她们马上就来接我。」她从驾驶席站起,再次走回原处,继续说道。
「我真的吓了一跳。因为我一直把你当成「邑司」的人 如此说来,看你服饰的质地,也没给鸦俘带颈圈,确实有点奇怪,才想到自己可能弄错了……」
「「邑司」的人?」尚未从不可思议的立体显像的冲击中恢复过来约克莱儿,口中喃喃重复着难以理解的名词。「邑司是什麽?」
一百个太阳帝国又名大英宇宙帝国 这样的解释,还是不明白吧?」
来到克莱儿跟前的宝琳不坐在原来的地方,为了跟克莱儿面对面沟通,她竟侧身坐在四肢伏地动弹不得的麟一郎的背上。
「这些是不能让古代人知道的。单凭我未经许可就降落在前史时代的球面,就会被处罚了。可是我坠毁时为你所救,所以也不想瞒你。你别吃惊啊!从你生活的这个时代往后发展二千多年,那个世界就是EHS。我来自太阳系数百个星球的首都「卡尔星球」,目前在地球别墅度假中。不过,我们度假的球面不是你们这里,而是3970号球面,我们度假的地方在柑当于地球纪元3970年的地球上一幢新建的别墅。」
不停解释的宝琳对臀下的鸦俘漠不关心。在厄伯敦的宅邸,各室都放置着肉椅子(第十八章之2),卧室内也备有肉寝床(第十八章之2),她们习惯让鸦俘的肌肤温暖自己的身体,因此坐在这个鸦俘的背上也没有任何紧张感。她的披肩很短,未及臀下,翘臀仅隔着一层薄衣,紧贴着鸦俘的背,由下方温暖自己。她高高地把腿跷起。
麟一郎被她坐上的同时,四肢感受到了她的重量,一股精神上的屈辱感重新袭来。他哑口无言地忍耐着,全身发烫。背上的女臀冰凉如水。致力于课业与柔道,疏于男女交往的麟一郎,除了跟克莱儿接过吻,完全没有性经验,也不曾接触过女性的裸体,所以第一次感受到女体娇臀的冰凉时虽然吃惊,但更令他惊骇的是女郎话中的内容。乍听之下,只会认为她满嘴的疯言疯语,可是在如此特异的状况下听见这番话,除了相信那是事实外,别无选择。麟一郎觉得自已就像被天方夜谭那个能在空中飞行、把人当狗、将偌大的城市沉入海底的魔女变成了化石一般。女郎跷起腿时,最初感到的臀肉冰凉感消失了,反而泛起一丝暖意。
看见眼前的情人被人当椅子坐,克莱儿心生不快,却被宝琳浑然天成不造作的气势压倒,一时之间无法反抗。
「为什么你说英语?」克莱儿尖锐地质问她。
「问我为什么啊,在这个时代英语还不是人类共通的语言?可是现在它已经成为宇宙帝国全体的共通语言了。(表演歌剧等场合需要使用古代语言时,有古语翻译丸可供服用)当然,也存在着方言,平民的发音非常紊乱……」
「这架飞碟呢?」
「飞碟?这是时光游艇哩!又名时光机,设有四次元宇宙船使用的次元推进器,能够运转时间次元。」为使不知情的对方明了,宝琳也尽量把事情解释得浅显易懂。
「这是最小型的,一人乘坐的,这回换我请教你了,为什么让这只鸦俘全身赤裸地与你同行呢?我在课堂上学到的是,前史时代的鸦俘们都是衣冠齐整……刚才就是因为这点才有所误会啊|。」
宝琳右手的纤纤食指指着臀下的麟一郎,看着克莱儿问道。
麟一郎察觉自己受到注意,再次被羞辱激得血脉贲张。先前在女郎面前一丝不挂而感羞惭的时候,以为对方可能不敢正视自己的裸体而深感困扰,他如此尊重并顾虑女性的立场,现在她却大方坦白地把他裸体一事诉诸言语,若无其事地坐在他光裸的背上;见她面对赤裸男子却全然没有女性该有的矜持困窘,愧为一名男性的屈辱与激愤,在他身上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第四章 鸦俘本质论
1 智慧猿猴
「你再三用「鸦俘」这种奇怪的词汇称呼我的麟,也就是濑部先生,为什么?」宝琳的疑问正巧是个机会,克莱儿愤怒地把刚才梗在喉咙里的话一吐为怏。
「他身受全身麻痹之苦,你还坐在他背上!我一直耿耿于怀,请收回你的麻痹之苦。尽快为他解毒。我不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夫被你如此折腾!」
麟一郎听见克莱儿的抗议很高兴,刚才被宝琳的臀部毫无预警地一压,教他猛然向前扑倒,原本双手撑着的上半身变成了手肘着地,身形被她压得更低。他受制于宝琳倏然站起时的反作用力,娇臀离开后,他的背脊竟隐隐发寒。
「什么?你跟鸦俘订婚?再怎样也不能……」宝琳的语气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惊诧。克莱儿也从容起身,神色自若。
「我们俩人真心相爱。他是日本人。待他取得学位后,我们要回他的袒国举行婚礼。…」
「你是真心考虑结婚?多可怕啊!跟鸦俘结婚……」
「什么鸦俘,我听不懂!」
「因为旧鸦俘不叫鸦俘啊!因为它们被当做人类看待啊!的确,有的叫Japanese,有的叫Jabanese,无论怎样称呼都行。重点是你说的他的祖国「日本」,事实上是日本诸岛的鸦俘们群聚之地呀!你的未婚夫是…」
「夫人,」克莱儿无法克制自己,开口打断她的话,「请勿批评我未来的夫婿。何况他救了昏迷中的你,对你而言是救命恩人。(此时,宝琳的肩膀瑟缩了一下)他不像你口中的鸦俘那般下贱。我体谅你遭逢意外而惊魂未定,所以始终忍让包容。你说你来自未来,我也已经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楚知道你对他的态度是基于怎样的偏见。我不能不替你感到惋惜……」克莱儿的严正抗议实是不辱前法恩·寇特威兹伯爵千金之名的得体辞令。
从克莱儿的激辩中可以得知她依然执迷不悟,宝琳为了表示尊重,不再眷恋麟一郎温暖的背上,她坐回原来的长椅,把双腿搁在肉足台上的凹槽内,用手势沟通似地劝着克莱儿:「法恩·寇特威兹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情。我知道前史时代的旧鸦俘被当做人类看待的理由,却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所以我很惊讶。
仔细一想,要求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你,立刻跟我一样抱持相同的想法,实在是强人所难。不过我不能默不作声。像你这样标致的人儿,竟把爱情献给了鸦俘,想来就是对人的一种侮辱。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你说什么?」克莱儿又惊又怒地猛然站起:「侮辱人也该有个限度!」
「对方可是「鸦俘」啊!你这样仿真的好吗?法恩·寇特威兹小姐,它是──」
宝琳不说他而称它,一面使用物称代名词一面指着麟一郎,「它是鸦俘哩!你们二十世纪知不知道鸦俘的称谓,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肤色噢!是黄皮肤告诉了我。它是鸦俘,不是人类
「就算遥远的未来世界,白人把黄人当成奴隶,和我的爱情又有何关系?纵然真是如此,我对结婚一事也没有半点犹豫。」克莱儿眸光品亮,斩钉截铁地说道。
「奴隶也是人哪。」
「没有所谓黄皮肤的奴隶,奴隶是黑皮肤噢!而且黑奴不是人类,是半人类。」
宝琳处之泰然地说,「不是白皮肤,就不能称之为人。什么白人,根本不必加形容词。我们就是真正的人类」(在邑司,白人的观念并不存在,因为读者是二十世纪人,因此,容我之后的说明皆用白人这个词汇)
「那是偏见。奴隶是制度下的产物,不能因此否定人的本质。我们的世界就是体认到这点,百年前便解放了黑奴……」
「解放之后,应该是美国吧,没错。就是黑奴解放运动毁了美国本身啊!(第二十三章之四。解放前应该深谋远虑才是。是了,奴隶是制度下的产物。肉体上,黑奴与人类同属 Homo sapines(自不待言)。然而有智慧的人类才是人类的定义有了突飞猛进的论证。我们发现了半人类的分属。皮肤的颜色无关人权……不过这些事情与鸦俘没什么关系。)
「黄种的日本人不同于黑人……」
他们是优秀的民族……正想接下去说道的克莱儿,被宝琳从中截断,「对,他们截然不同。比较起来可能有点奇怪,黑奴是奴隶,鸦俘则是家畜。」宝琳语调铿锵地说道。
「鸦俘是类人猿噢!是野兽,是动物!无论具备多高的智慧「野兽也不能称做奴隶,家畜才贴切。鸦俘就是有智慧的家畜啊!」
「开玩笑!你有什么根据,满嘴的胡言乱语……」克莱儿尖叫着。
「你说什么?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呀!只有你不懂!话说回来,也不只你一个,前史时代没有人晓得。鸦俘是「智慧的类人猿」,学名simius sapiens(智慧猿猴),在新地球的人们发现之前,完全无人知晓。」宝琳愈说愈激昂,白嫩的面颊泛起美丽的配红。
「旧鸦俘曾经有过被人类(白人一当做动物对待,称为「黄色猿猴」的时代。可见得古人也不是完全不长眼睛啊!黄种人──虽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时全部灭种──当中,只有鸦俘跟「猿猴」相提共论。换言之,人们发现旧鸦俘的模仿能力──听说这是猿猴的特性──非常的优异。此外,我还想辩解的是,当时以为智慧是人类独有的天分,却无人想到类人猿也是聪明的动物,也会经由进化而身具智慧。直到人类移居新地球,知道人类以外还有天马这种聪明的动物,方才恍然大悟,重新审视旧鸦俘,彻底明白「黄色猿猴」并非一种比喻。而证明这项学说的正是卢森勃……」
2 畜人论的成立与意义
原本「鸦俘是类人猿之一」的说法,在新地球军队再度攻占地球之初,为了在鸦俘的处置方式上以及人权问题上堵住攸攸众口,于是透过媒体散播这种传说,可以说是一种政策性的神话。在新地球总部,黑人已经奴隶化,黑奴的人权自然不成问题,但在地球的政策方面,处置的对象只有鸦俘,若能制造出剥夺其人权的理由,就再好不过了。(第二十四章之2)
正当要从鸦俘奴隶化进一步发展到家畜化之际,反复复诵理由的无稽传说,不知何时开始在人们的思想间生根发芽。甚至形成社会通识,这股通识造成的反作用,更加速了家畜化的发展。天马吸饵蛔虫的鸦俘寄生种的发明,使鸦俘的人性主义彻底被消灭。况且活体解剖促使医学进步的恩惠无比伟大,事到如今已经无法中止活体解剖。于是最高法院正式宣判,鸦俘是人权保障外之对象。那些认为「鸦俘是类人猿」的说法荒唐无稽的人,不得不跟着承认「鸦俘可以另当别论」。邑司人是有种族歧视前科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后裔,这点对鸦俘来说真是不幸。他们固定透过畸形人的交配,制造短腿长嘴的原始畜人大,使之四肢伏地,开始饲养,鸦俘的人性主义已经到了无法维持的新局势。
此时,顺应众人期待,完全化解内心残留的不安疑云的,正是地球纪元二十三世纪卢森勃发表的巨着「家畜人的起源」。被誉为「第二进化论」的这名作者是一名伟大的生物学家,承继了前史时代末期,着有「二十世纪的神话」的纳粹战犯哲学家奥佛雷。卢森贝格的血统,他从旧石器时代的尼安德塔人与克鲁马农人的形态差异中发现,以往称之为homo sapiens。 (智慧人类)的克鲁马农人的后裔中,其实包括了尼安德塔人的子孙异种simius sapiens(智慧猿猴)。正统人类有三种,白人、黄人、黑人,智慧猿猴疑似黄种人,而前史时代称为黄种人的人,在第三次大战中逃过a弹和W热疾浩劫而生还的,只有黄种的日本人,关于它们疑似黄种人,也就是鸦俘属 simius sapiens 的这点,可使分别代表实 primates(灵长类)中的homo(人类)与 simia(猿猴)的智慧动物进化后,从人类学上、考古学上获得丰富的例证,理论十分巧妙。简直是天降甘霖的一项学说。
基础哲学与应用技术并行不悖。「畜人论」被纳为学界的学说,畜人论者大增,鸦俘非人论的良心不安顿时间化为乌有,鸦俘文化史上的三大发明「活体缩小机」、「读心装置」、「染色体手术」也陆续登场。
畜人制度可以说因此而迈入完成期。最初的宠物「矮人」──把畜人缩小十二分之一的动物──最后被当成「灵魂机械」的零件使用,成为因第三次机械自动化而带来第五次产业革命的原动力。由于畜体循环装置的普及,「肉便器」及其他的活体家具变成每个家庭里的必备用品。新品种的鸦俘推陈出新,人们开始饲养制皮用的鸦俘、食用的鸦俘,处理畜体的工业兴盛,甚至连用血液媒剂与电焊笔创作的活体雕绘,也被公认为第十一艺术。此外,征服超空间后,邑司人的行动能力大幅跃进,加上T 空间的发现,更奠定邑司人发展成银河帝国的稳固基础,于是大量消费集智慧与意识为一身的鸦俘肉体的风气,已经无可遏止……
鸦俘不仅是家畜,也是器具,也是能源。被生产成活体家具的它们,虽是活生生的,却带有器物的性质。
尽管称为活体,其实本质上是家具。鸦俘的登场,使家畜与家具的概念出现暧昧的区别。当精神能力与自我意识被植入机械的部分装置时,鸦俘的存在价值可以说是新兴的动力来源。如今,这个世界利用鸦俘的风气已经渗透到生活各个领域,鸦俘的意义恰似二十世纪世界的电气。就像二十世纪人无法想像生活中没有万能的电力,邑司的衣食住行也不能没有万能的鸦俘。
以前的「进化论」,根据自由竞争的自然法则使资本制度合理化,而「畜人论」则是根据鸦俘非人类的论证使畜人制度合理化。算是落实理论的意识形态显着的一例吧!对邑司社会的人们来说,说明鸦俘由来的卢森勃学说是一种常识;对这些人解释鸦俘是人类,就像用一张雷裨画像对二十世纪人解释那就是电力的意思是一样的吧!鸦俘非人类的说法,已是论证前的科学真理。──原生鸦俘的裸体与人类酷似;在地球的日本诸岛上穿衣进食的土着鸦俘,正是观察「智慧的类人猿」如何经营与人类完全相同的食衣住行以及社会生活的良好对象;它们除了肤色外,几乎跟人类没有差别,从历色观察,也看得出它们是介于白人与黑人之间的人类;然而这些事实威吓不了邑司人的心。原来,外表观之确实如此,不过只有人类与黑奴属homo sapines,鸦俘则属别种,正是所谓的外观反证。尽管外表相似,但是鲸鱼非鱼;尽管肉眼无法辨识,却无法否认地球是绕着太阳转的事实。无论它们多么柿似人类,鸦俘毕竟是类人猿,所以人们依然热衷矮人决斗,大啖畜人烧肉,抽激素香烟以永保青春……
在百亿的人类与多于其数千倍的黑奴之下,是由高过前者数百万倍的鸦俘们支撑箸邑司社会生产力的根基。在普遍接受鸦俘人类观的前史时代人的眼底,畜人制度的社会也许是压榨鸦俘的阶级社会。若以这个角度来看,邑司的社会组织算是人类空前绝后的最高统治制度吧!奴隶的反抗暴动、封建制度的农民起义、资众制度下的罢工,无论哪个时代,统治阶级部受到一些威胁,甚至最后被革命取代,然而鸦俘却不可能威胁采行世袭制度的邑司社会。不过,把鸦俘视作被统治阶级是错误的,它们是不配谈阶级或身份的家畜。牛和猪不会威胁人类,只是被使役、被消费,这是家畜的宿命,鸦俘也一样。纵使它们拥有同于人类的智慧,家畜毕竟是家畜。不,家畜这种动物,甚至比猪牛更卑贱。不仅单纯的家畜,另外的器物、能源以及所有各式各样的使用形态,都统一称为「鸦俘」yapoo。(顺便一提,此字属单复数同形)。智慧家畜、有智能的家具……就像习惯依赖电力的人类,无法忍受回到无电可用的时代一样,已经习惯依赖鸦俘的邑司仕会,鸦俘的肉体与精神早已融人生活体系中,根本无法想像没有鸦俘的世界会变成怎样。据间,目前鸦俘的数量严重不足,伴随着帝国势力延伸至银河系中心,大量增产鸦俘一事可以说是迫在眉睫的紧急任务。
于是,鸦俘将来的唯一一条路就这么地持续下去。从今往后:永永远远都是维持并发展人类(白人)社会的材料与工具。为使白人乐园邑司的文明开出繁华的花朵,而以肥料为名被生产、被爱用,即为日后鸦俘的命运。若以鸦俘人类观视之,等于成为他人永无止尽的禁锢,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却无可奈何。认为这是一出悲剧的人,是站在错误的鸦俘人类观的角度;假设站在正确的鸦俘家畜观,就不会有哀怜的感觉。正因为隶属种族的个体增加以及多样性的分化变种,充分展现了生物的繁荣,在几百个太阳下,现阶段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如 simius sapiens那般繁盛,只要有homo sapiens(人类)的地方便能与之共同发展,这种智慧家畜的生物学前景,将是无可限量。
而教导这种正确鸦俘观并启发未来发展的,正是卢森勃的「畜人论」。
3 智慧家畜
宝琳也是,自幼「畜人论」就深植脑海,成为生活常识。她被教导要如此深信不疑。与其说她无法认同鸦俘是人,不如说她对鸦俘的本质根本不曾怀疑过。她曾听身为家畜文化史专家的兄长提过,关于五百年前左右有一名倡导「鸦俘是人类」之说的学者。人称凯勒妻君,其实是畜人省局长的男妻,他在地球上研究土着鸦俘,发表「家畜人解放论」的著作,站在鸦俘人类观的角度,反对卢森勃学说的意识形态,高喊解放鸦俘。结果没有人响应,女夫也与他离异,更滑稽的是,附设读心功能的肉便器,察知他「不知可否将人类当成便器」的心意后,居然不肯张口,最后只好借黑奴专用的真空便管蛇头器应急……
「后来呢?」宝琳捧腹大笑后问道,其兄答说:
「从此三缄其口,收回自己的学说。听说婚姻复合无望,他也成为人们口中的一大笑柄!可是话说回来,主张爱护家畜的红Y字运动的南丁伯壹勋爵,却是读了这本书而深受影响,所以也不是全然没有意义……」
除了那个笨男人之外,她不晓得还有谁愿意支持鸦俘是人类的说法。现在遇见前史时代人,发现他们不但不明白事情的真相,还不易体会理解,一方面宝琳觉得无可厚非,一方面却心急了起来。──要用外观反证的理由劝服,只要想像二十世纪人遇见无论加不相信地球会自转的中世纪人时的心境,自然能够明了她内心的思绪吧!
宝琳暂且按捺住内心的焦躁,试图努力地说服克莱儿:
「你可知道?我们发现旧鸦俘的真面目是智慧的类人猿时,早已习惯驯养家畜的正是鸦俘自己啊!因为鸦俘是家畜,它们跟黑奴不同,有许多用途噢!你瞧,这条狗。」它的小巧的下巴朝趴在地上的旧石器时代猎犬那边抬了抬;畜人犬把长长的下颚搁在向前并拢伸出的两条前腿上,正闭着眼睛假寐。
那姿态,彷佛对额上烙着的双头鹭家徽感到无比自豪。
「它啊,原来是一只鸦俘呢!是一头用鸦俘制成的猎犬噢!而你,居然跟纽曼的同类互许终身……」
「住口!」克莱儿心浮气躁地挥着鞭子,想阻止宝琳继续说下去,她语气铿锵地道∶
「麟才不是那种丑八怪!」
「这你就不知道了,士著鸦俘,不,应该说旧鸦俘,它还是原始的品种哩!直到加工制成便利的物品之前,除了肤色以外,原生鸦俘的外观看起来跟人类并无二致呀!你看这只肉足凳。」
宝琳用脚后跟咚咚咚地敲了几下肉背的凹槽,一面说道;
「一个月前,它可是一名比你的鸦俘更加魁梧健壮的昂扬男子,容貌与气度均胜出一筹的原生鸦俘哩!经过工厂的加工,在它背上刨了一个脚形,才制成了这样的肉足凳。他也是我的舌人形噢!」
「太过分了,居然故意把人畸形化……」
「你错了!我不是说过吗?鸦俘不是人!」
依然被毒药定住而无法动弹的麟一郎,只能默默听闻两名贵妇在言词上针锋相对。他总算明白适才宝琳为何对自己是那种态度。知道猎犬与肉足凳的原形后,他对它们产生了奇妙的亲切感。
──原来如此,难怪肤色与我相同。不过说来也很可怕,什么智慧的家畜人鸦俘,说我看起来是那种东西……可恶!
尽管麟一郎愤愤不平,身体却无法自由活动。
克莱儿把视线投向麟一郎。听见心爱的人被别人批评得一文不值,加上被当作椅子坐的可伶身影,一股难言的激动翻涌而上,她不由得走上前去,跪坐下来,双手攀着他的身体…。他始终僵硬如石。事到如今,她才切身感受到他全身麻木的恐惧,想起先前自己的亢奋与紧张都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可他的身体却像残废了一样,思及此,克莱儿再也忍受不住,颓然似地跪坐下来,偎着他那具无法动弹的身躯,流下了后悔的眼泪。她将鞭子丢在地上,上半身贴近男子的背,双手环住他的颈子,轻轻地把他往自己这边靠。
「麟!」
克莱儿的樱唇迎了过去,男子的唇瓣却像死掉般没有反应。想起就在飞碟坠落后不久,曾与从水运奔回的他拥抱亲吻,她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而麟一郎的眼睛也滚下一滴泪珠。
第五章 前往宇宙帝国的邀请
1 与鸦俘接吻
宝琳忍不住闭上双眼。人类与鸦俘接吻?她不认为这种龌龊事是神智清楚的表现,宝琳受不了目睹这种事。
她猛然忆起被制成「白色唇人形」的男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虽还在母亲爱德兰膝下承欢尚未成婚,但她已对舌人形很有经验。一名写信给母亲的年轻仰慕者曾经捎来欣喜若狂的信简,表示自己弄到了母亲用过的舌人形。不久他送来一帧立体相片,上面注明「我羡慕夫人的舌人形……」。那帧居然是他与舌人形拥抱亲吻的相片!素有洁癖的宝琳看了一眼,嚷着「真恶心」,频频作呕,连忙把肉痰盂招来,不过她的母亲却意外地平静,笑言道:「平民之中常有这种心理不健全的家伙。我就让他们名副其实吧!」
邑司白人与其他人类、拟人类,是以股显复合文化(CF文化)也就是股间(Crotch)
与颜面(Face)的等值结合为基碍形成的一种复合体系(第40章)。因此在尊贵的程度上,白人的肉体与黑奴、鸦俘的肉体是相异的。唇与唇的接吻、性与性的结合之类的对等接触,若是白人跟白人、有色人种跟有色人种是可以接受的,但是白人跟有色人种却不受认同。假使必须接触,仅容有色人种肉体中最乾净的上等部分,和前者肉体中最不洁的部分接触。换言之,就像狗要用舌头舐人的脚尖,或者像舌人形、唇人形以及后述章节(第二十九章)中出现的贵妇专用的鼻人形之类的方式,服侍人的性需求,只有这些是在允许的范围内。无论如何,白人的肉体是无比尊贵的。所以当宝琳看见白人竟然纡降尊贵与舌人形接吻的画面,认为那是神经不正常的举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舌人形的舌头负责服侍白人女性的性需求,因为这是对等的;而与舌人形亲吻的行为,也就是年轻人的唇触及舌人形的舌,无疑意谓着他自愿降格成相当于爱德闾勋爵的性玩具一样的东西。至于名副其实实,便是使他本身符合这种低微的价值。
后来听说该各青年送来一纸空白卖身契希望成为面百(男妾),母亲却在上面写下「舌人形」三个字,并将他的身体处置权赐给宠爱的面首之一。从侍奉她的性需求的立场观之,舌人形的舌头与男妾的性服务是等值的。!!「你侍奉面,等于间接地侍奉我,若想直接侍奉,没资格。」!!这是爱德兰心里打的主意。灵感来自那帧接吻的照片,那画面刺激了她意欲玩弄年轻人纯爱的性虐癖,于是造就了珍贵的白色唇人形。他身为万物之灵的白人之身,受求爱的誓约所缚,然而奉献的对象不是爱慕的该名女性,而是服侍该名女性的另一位白人男性——以为自己可望成为爱德兰勋爵后宫的面首之一,也就是面首们的情敌——没想到却变成面首的性玩具。
当时的宝琳一方面同情惨选牺牲的青年,一方面对母亲残忍地把人当作鸦俘般对待所心怀反感,不过表面上她又不得不虚言附和:「那种变态与,活该!」尽管如此,宝琳对男人漠视社会风俗与舌人形亲吻的照片,还是感到极端的厌憎。
「卖身契,意指债务者无法清价债务予债权者时,愿意贬低为契约中所载身份而无异议的证明文件,身份拦空白就是卖身契。赋予对方生杀大权。在天狼星系中,是一种普遍的求爱表现。虽然法律上具有效力,但在习惯上只能视为情书的一种。」
( K。 诺维克「一个殖民星球人在卡尔星球的回忆录」)。爱德兰勋爵滥用这张空白的卖身契当作正式的卖身契,不容分说地便处置了那名年轻人。(就算贵族之于平民,若无卖身契就将人类制成唇人形,也是违法的。不过皇族另当别论。称之为天狗的白色鼻人形,却能依法成为女王的侍奉者。)(第二十九章之1 、 2)
如今看见女子与鸦俘亲吻,宝琳忆起的正是当时的那股厌憎之感。尽管原生鸦俘比舌人形干净些许,平民另子也换成了一名贵族女子,她的内心却浮现一种异于先前的不悦。
耳畔响起女子呜咽的抽泣声,牵挂男子的那股情爱慢慢地紧揪住她的思绪,宝琳的心在动摇。
——可怜的女孩。长得如此娇媚可爱,却对鸦俘这般迷恋。不过这不是她的错,是时代的错。因为她活在这个普遍将鸦俘视作人类的错乱世界里……刚才她说的懒部先生,不知是何意思?先生大概是一种尊称,他应该叫濑部吧!旧鸦俘除了名字之外还有姓:…:她将鸦俘当成正常男人般地迷恋,我要如何把她的爱情导入正轨呢?就算毫无省觉的病人拒绝接受治疗,身为医者也有治疗的义务不是吗?这名女子救了我。这回轮到我拉她一把了。她与鸦俘接吻的行止固然教人不怏,却也不能置之不理,我应该积极努力地匡正这名女子病入膏肓的爱情……
当宝琳的心念转到这一层的时候,「夫人,请尽快帮他注射解毒剂。」克莱儿极力克制内心激动的声音,使她睁开了双眸。宝琳看见克莱儿跪坐在麟一郎身旁,双手依然拥着他的身躯,坚定地抬起头来,望向自己。她的脸似乎才刚从男人的唇瓣移开。莲松如云的栗发与噙满泪水的暄眸,那般楚楚可怜的表情,叫同为女性的宝琳也不得不为她美丽的容颜连连赞叹。
2 献给女王的礼物
她把解毒剂忘得一干二净——因为潜意识里早就认定「家犬咬伤鸦俘是件芝麻小事」
——宝琳听了,盘眉深思。先前以为自己身在原球面上自然能够放心,可是现在位于二十世纪的球面,就有点伤脑筋了。
被攻击牙咬伤的猎物,通常不会在从猎场归返的途中解开其麻痹症状,加上该药是由数种药品合成,合成后若未在短时间内使用,药效就会灭弱,因为这样的特性,所以时空船或时光游艇都不会备有解毒剂。为这名鸦俘注射解毒剂,只有「带它回原球面,或在原球面合成后再送到这里」二种方法。突然想到这点的宝琳,连忙拿起时空电话打到别墅去。
「德莉丝丝出发了吗?」
「是的,刚刚接到电话大约五分钟后,便和少爷们一起乘坐「冰河号」出发了。已经走了半小时左右,应该就快抵达……」
「是吗?她们把「冰河号」开来了……」
「冰河号」是一艘专供回溯至冰河时代,狩猎旧石器时代人时使用的大型时空极速船,具备时速二千年的卓越性能。琼森家在别墅拥有的时空船,没有一艘比它速度更快的了,纵然现在叫另一艘船把解毒剂送出来,也追不上「冰河号」,反倒要花时间等待。与其如此,不如先用「冰河号」带它回去,打完针再送回来比较快……
宝琳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对克莱儿说:
「糟糕。这艘游艇上没有药剂,前来接应的圆简船已经出发了,无法把药剂带来…」
这样吧,「冰河号」,就是前来接应我的圆筒船,从这个球面到原球面,也就是二千年后邑司世界的球面,往返只需要二个多小时,你把宠物交给我带回去,注射完毕我再送它回来。」
亲吻时被克莱儿扭转脖颈而呈现不自然姿势的麟一郎,依然凝固如雕像,抱着这样一副身躯、跪坐在旁瞪视着宝琳的克莱儿,美丽的茶褐色眼珠里满是忧虑与疑心,宝琳同情似地看她一眼,接着又说。
「只要解了毒,不会有任何后遗症,你别担心。」
「我担心的是你对他的偏见……」
「没那回事,你是前史时代的人,我不会讹诈你的财产。你委托我,我会负责的。」
「我要随他一道去。」、」
「这个嘛,可头痛了,因为你不是关系人。假设已经有前史时代人前往原球面,而你跟那个人有关连的话,倒是可以破例通融,但你不是。若是原球面的日本人,只要取得原畜人的狩猎执照就能进行追猎搜捕,然而现在却是前史球面啊!未经许可,就将毫无关系的前史时代人带回去是犯法的。我身为检察长,岂有自己犯法的道理?」
「你刚才不是说要答谢救命之恩,邀请我到别墅一游吗?」
克莱儿豁出去了。她怀疑现代医学有能耐解除情人身上的麻库之毒。从她方才窥见的一切,便可明白对方的高度文明水准是现代人无法相提并论的,如果不交给由对方解毒,恐怕现代人根本束手无策。可是交由视黄种人为畜生的女郎处理,她怎能放心让照法自保的情人只身前住那个对黄种人而言宛若地狱的世界呢?
经过片刻的沉默。
「说的也是,我必须回报你的救命之恩。狗儿肇事是我方的责任,只是帮它解毒,根本称不上答谢。」想到一个绝佳理由的宝琳灿烂一笑。「虽属特例,就让你搭乘圆筒船吧!除了邀请你到我的别墅,甚至还要招待你前往邑司首都厄伯敦的敝府一游哩!」
「谢谢你。不过,我此行的目的在于照料濑部先生。」
恢复镇定的克莱儿再度正式称呼麟一郎的姓氏,语意清晰地表明心迹。
「只要带我们到距离最近的注射地点也就是贵府别墅,便行了。」
「法恩·寇特威兹小姐,让你乘坐圆筒船有一个附带条件噢!」
「条件?什么条件?」
「希望你能到厄伯敦拜谒女王陛下,因为我想招待你赴敝府一游。」
宝琳考量的理由正是这个。展开此次的休假旅行前,她去向女王陛下辞行,闲聊的时候女王曾经下令:
「从地球带点礼物回来吧!」
「遵命。」
尽管宝琳当场应允,其实并没有明确的目标,还在斟酌该选什么好。毕竟陛下已经收藏了许多来自数百个太阳系中数千颗行星的奇珍异宝。」
——若我将这名前史时代的美女带回去,不知算不算得上是一项别出心裁的礼物?素来喜欢美少女的女王陛下,无疑地会对此女加倍宠爱,让她成为贴身侍女,赐她一官半职。这样一来,此女就会变成帝国人民的一份子,成为帝国子民后,我带她回国一事就不算犯法了。当然,我不晓得她愿不愿意留在卡尔星球。她若不想留下就作罢,反正我也是遵从陛下之命带她回国,应该没什么不好吧。第一,从这种未开化时代出发前往拜访卡尔星球之后,不可能会想回来。加上目前正值一九六 X年,距离第三次世界大战也没多久。假设让她留在这号球面,恐怕不是死于a弹就是死于w热疾……是了,只要她愿意留下,那么我想导正她对鸦俘的扭曲爱情的目的,就能顺利达成了。让她接触邑司文化,饮用五杯灵水(苏摩酒),想必便能立刻明白该如何对待鸦俘吧……总之,带她回卡尔,让她参谒陛下,是唯一的答案…
…
对宝琳而言,克莱儿的身份比帮鸦俘解毒一事更重要。
克莱儿全然不知宝琳内心的盘算,神色如坠五里雾中般茫然:
「为什么我必须拜谒女王陛下?」
「因为带前史时代人回去是一种破例啊!」宝琳敷衍塞责地解释,「别以为那样很麻烦。就当作顺道到本国星「卡尔星球」观光嘛。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卡尔可是邑司文明的中心噢!」
「那颗星球很远吗?」
「卡尔星球是天狼星系的第八惑星,天狼星系是一个连体太阳系。距离地球约九光年,乘坐四次元宇宙船的话,约莫花费地球时间三日左右。」
3 爱的誓约
「懒部先生呢?」克莱儿军刀直入地追问。「我正想解释。」
「搭乘迎接的圆筒船回到别墅后,我立刻还你一个完好无缺的身体。接下来怎样都无所谓。旅行途中若想带它同行,」宝琳的口气彷佛麟一郎是一件物品似的。「也悉听尊便。」
「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吗?」
「只要你不处分它。鸦俘是不能离开饲主的,你必须小心谨慎,一直把它留在身边。」
「你保证没有人会为难我们两个?」
「当然。处置鸦俘是饲主的特权。但陛下另当别论,不过陛下不会把这种鸦俘放在眼里,所以只要你遵守法律饲养这名鸦俘,没人有权为难你的。」
「既然如此,」克莱儿好像还无法完全放心,她叮瞩似地说:「我们处置鸦俘是饲主的特权正大光明地举行婚礼啊!」
「这个嘛……」宝琳迟疑了一会儿,「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不晓得届时你的心意会不会改变。」
也许读者感到有点意外。鸦俘根本不可能与白人女性结婚。其实宝琳肯定的是相当于「舌人形婚礼」这件事。
解释这个意思之前,必须先说明邑司使用舌人形的部分习惯。女权制度确立后,男性守贞的义务受到社会的重视并形成一种风俗,昔日意谓处女的Virgin一词,变成表示童贞,而且对应到男性身上的这套用法可以说由来已久(这里所谓的童贞,是指用唇人形自慰时也应毫发无伤)。这样的男女关系,不,应该说在女男观念方面,舌人形是否保有童贞,将造成悬殊的价格差异。
保证童贞的方式大致上分成二种。一是用金属五金制成的拉链将双唇缝缀在一起,再用锁头锁住,把钥匙交给订购者;或采集订购者的指纹制作相符的指纹锁,别人的手指将线法开启。基于平价实惠的理由,平民女性选购的大多偏爱拉链式。
但是贵族会要求附加童贞膜。童贞膜是以薄膜接合双唇的构造,该手术是保证童贞的另一项选择,也就是第二种方式。女权革命前,男性们将接合唇人形双唇的膜肉称为处女膜,革命后才应用到舌人形身上,无论如何,这点只能针对口腔不需提供摄食之用的鸦俘。至于膜肉的构造几乎与处女膜相同,中央有一个微小的洞孔,大小仅容窥见舌尖而已。缝上童贞膜的舌人形,与法自行由外弄破膜肉。原则上指甲全部都会被拔掉。
当然若是受到刺激,移植海绵体的男根舌一将会勃起,势必从内侧刺破那道膜。因此,膜肉完好如初的事实就代表里面藏着还不识神体滋味的童贞舌。
把舌人形的脸拉到跟前,用双腿挤压、爱抚它的脸颊,让它嗅间神体的气味,以分泌的爱液使它濡湿,透过种种前戏的挑逗刺激,教舌人形不得不刺破膜肉,饱受流血与疼痛之苦,随之而来的便是教导那初见天日的纯真之舌一些品尝的技巧。这种玩赏童贞舌的方式,正是人类有史以来仅邑司贵妇有幸享受的最佳性虐乐趣之一,也可以说是女权革命前,全体女性饱受初夜折磨的一种反照。诚如后章所述(第二十九章之1 ),邑司贵妇也可使用一种平民禁用、称之为鼻人形的性具。
在性快感方面,它比舌人形更接近真正阳具是其优点,但它无法提供夺取童贞的快感这点,就略逊舌人形一筹了。
不过性喜渔色者中,也有人不喜欢将舌人形读心家具化。原因在于具备读心功能的舌人形能在瞬间感应女性的欲望而迅速勃起,致使前戏不足,无趣乏味。所以宁愿靠女性的肉体魅力去刺激那些没有读心功能的家伙,令它们兴奋到自行冲破童贞膜,反而比较能带来施虐的满足感。像这类不具读心功能的舌人形的破处过程,堪称一个愉快的享受。
宝琳之母爱德兰勋爵也是性喜渔色者之一,她不会特意赋予人形读心的功能,而是习惯不断地追求新鲜的童贞之物,把玩过的旧品当成二手货处置贱卖。然而像她这样的名流贵妇,就算是拍卖的中古货,崇拜者也会蜂拥而至抢购,价格跟附膜的新品不相上下(前述被制成白色唇人形的平民青年,因为取得舌人形而喜不自胜的正是这种拍卖品之一)。
舌人形不过是自慰用的活玩具。可是那是为了提供性怏感而制造的东西,也是重视童贞与否的男性性器的替代品,因此对人形的本身会产生「男性」的印象也是理所当然。大体而言,舌人形、鼻人形、唇人形是不会让别人看见的,如果会让别人看见的话,通常会戴上一顶称为「畜头裤」的袋子面具(不过,只有面对白人同志或贵族名流时才会感觉羞耻,贵族对平民几乎没有所谓的羞耻感),无非是基于它使人联想到性,所以面对他人时需要覆盖遮掩。倘若将这个自慰用的人形拟人化,把舌人形的童贞初祭比喻成新郎的童贞献给新娘的新婚初夜(如今新娘处女与否,早已不是问题一,将之戏称婚礼的背后,可以说就藏着这种拟人化的心理。顺便一提,这顶畜头裤是用金色毛线编织而成的袋子,翻折回来就似帽子一样。这种毛线就是女主人的阴毛透过物质复制机增量后捻成的毛线(邑司贵族皆为金发,属于金色系统)。戴上它,等于将女主人的阴毛完全盖住脸部,可以增强舌人形对女主人的服从效果,所以「婚礼」之后,通常会用当晚脱落的毛制成该人形专用的裤子。
宝琳自己也记得有过几次类似的「舌人形婚礼」,像这趟地球之旅,她在四次元太空舱中度过的第一夜便迫不及待地结婚了。和往常一样,她让舌人形刨受童贞膜被撕裂的痛楚,明知道它有读心功能,仍旧强要了二十分钟以上的前戏。
「……我们要正大光明的举行婚礼噢」,被问及此话的宝琳一时语塞,婚礼一词教她联想到太空舱中举行的私人仪式,只好消极却也肯定地答道「也不是不行」。不过宝琳觉得有些歉疚,忍不住假设克莱儿的心意可能改变……
「我对麟的爱,」克莱儿诚挚地告白,「至死不渝。」
「瞧你,很久以后的事也在发誓。」宝琳的眼神透着嘲讽。「我可没要求你履行诺言到那个时候。只是想邀你来访罢了。」
到时候,她明白鸦俘是怎么回事自然会回心转意,也了解除了舌人形婚礼之外,跟鸦俘结婚这种事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之后你若希望举行婚礼,我也不会阻止你。」
「谒见女王后……」克莱儿说到一半,
「你便自由了。」宝琳抢着接话,「你一定会觉得卡尔星球像座乐园,如果不喜欢,我就立刻送你回到二十世纪的球面。」
「还有其他条件吗?」
「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我就邀请你,如何?」
「我愿意接受你的邀请。为了我的情人。」
克莱儿一边拥着麟一郎一边回答,突然话锋一转,「这种麻痹之毒……会影响他的听觉神经吗?」
「五官的感觉应该会比平时更敏锐。毒性只能令它无法动弹罢了……为何这么问?」
克莱儿听了,将嘴唇凑近麟一郎的耳畔,劝慰似地低声细语。
「兰义朗(她依然无法念成正确的发音麟一郎。曾为此多少感到羞赫),我们去吧!
虽然不晓得那是怎样的地方,可是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尽管她批评你的肤色,不过如果这是爱情的试金石,我们就接受这场试炼吧!麟,我发誓,我会永远爱你。就算立场改变,我们也永不分离!)
这些都是后话了;自从把麟一郎变成宠物鸦俘的克莱儿,留他在身边差遣使唤之后,克莱儿不时会忆起此时的誓言。偶尔,这番誓言会变成残酷的嘲弄。跻身邑司贵族社会一员的克莱儿,在那种性风潮也就是贵妇之间流行的「性别转换游戏」中,多少次曾以男人的姿态参与其间,她戴起假阳具(虽然是假的,却有着与真阳具相同的肉质,透过神经接续,享受男性的性快感。无精子,但能射精),经常把麟当成唇人形,要求他侍候。当克莱儿以男人姿态与女同志交媾后,就叫在床畔侍候的麟含住她拔出来的假阳具,为第二回合的床战储备精力。从床上滑下双腿的克莱儿要他端坐在自己张开的股缝之间,然后用大腿内侧环扣住他的脸,迫他深入禁地,戏谨地说道:「鳞,我始终不违背誓言噢。这样做,只会使我更疼爱你哩!来吧,好好地舔,让我的姑娘爽个够。可不是吗?就算立场改变,我们也永不分离。」无论虐待或是嘲弄,鳞一郎已经完全变身成一名永无止息地崇拜并恋慕女主人的鸦俘,即便如此,这样一个身躯也曾拥有过人类的意识并兼具高人一等的男性尊严,当他想起飞碟内情人在耳畔倾诉的誓言之际,会有怎生的感触?这位女饲主,也是昔日的爱人,那沉鱼落雁的姿容以及娇柔香软的身子一如往昔,可暂为男儿身的她却把男人的那话儿挺进自己的咽喉里,被她以男人的心态和男人的声音讥讽嘲笑,也许仰慕的情意里夹杂了难以言喻的苦味吧!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先将场景拉回飞碟内吧。
无论如何,这番言语可以说是克莱儿以法恩·寇特威兹小姐之姿对她的情人、也就是日本留学生濑部麟一郎所说的最后情话。当然,两人在建立完全的饲主对家畜的情爱关系之前,也曾有过几次交谈,然而接下来,克莱儿在宝琳的别墅中对着麟一郎说话的时候(第十三章之1 ),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开始将对方视作鸦俘,因此这番女人之于男人、人类之于人类的对话,可以说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此时的克莱儿却浑然不知。满腔思绪尽是担忧情人的身体,一心只想安慰鼓舞他。她燠恼地伸出右手拾起皮鞭,然后静静地站了起来。
第六章 没有厕所的世界
1 更衣
麟一郎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滴落在脸下克莱儿骑马专用的长靴上。他感激大难来时恋人依旧坚贞不移的爱情。僵硬如石的残躯只有眼泪能够明志。
——克莱儿,谢谢你。不傀是我未来的妻子……
克莱儿不再流泪,但是千头万绪猛然溯上心头,让她动弹不得,只能默默注视着被泪水濡湿的鞋尖。长靴的前端沾满尘埃,麟一郎的泪水却洗去了尘埃。
适才看见两人拥抱接吻而移开视线的宝琳,这会儿却以极度平静的心情冷眼旁观。
在邑司,用鸦俘之泪沉鞋的光景并不足奇。所有人准备骑乘之际必须配合乘畜要求一定的服装标准,正是邑司的风俗民情;皮鞭、长靴、提袋尤其重要,骑乘马或双体马必须要有骑马鞭(就象从犀牛身上取得犀角一样,以畜人马的巨大阳具做成),骑马皮长靴,骑马提袋(均由鸦俘皮革制成),骑乘天马时,必须准备天马鞭(由舌去势的天马触舌烘干后制成),天马长靴、天马提袋(均由天马皮革制成。后者是使用耳朵部位的软皮)。可是,天马皮革的特性是必须用眼泪才能维持良好的光泽。所谓的眼泪,有喜悦之泪、悔恨之泪、痛苦之泪,成分上有所差异,而对天马皮革有效的,却只有透过痛觉刺激泪腺所分泌的特殊物质,合有痛苦素「Doloro gen」的痛苦之泪。人类的眼泪固然可行,却不能对人类做这种事,只好使鸦俘哭泣。
贵族的宅邸玄关饲养的靴鞋工具畜套装组合中,与穿靴奴、捧靴奴、舔靴奴、磨靴奴齐列的洗靴奴,是不可或缺的。透过鞭打刺激其皮肤的末梢神经,随着不断落下的鞭数而流下泪水,才能清洗鞋面。宝琳嫌麻烦,骑完天马后不曾费心保养,倒是德莉丝每在马球赛结束后必定如此保养,常常叫洗靴奴跪在跟前,咻咻咻地抽鞭子,要它仔细地洗干净。如今看见那位身穿骑马装、手持皮鞭的小姐,正俯视着被脚边鸦俘泪水濡湿的长靴,宝琳不由得跟以前朝夕相处的妹妹那看惯了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忽然怀疑起她是否就是邑司人,适才的错觉差点再度造访,宝琳连忙确认她的皮鞭与长靴均非骑乘天马的专用配备,这才消除那股疑心。总之那般光景看在眼底,丝毫没有不自然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迎接的圆筒船即将抵达。
「小姐和少爷们一起出发了。」诚如黑奴所言,除了德莉丝之外,兄弟也跟着来了,她必须起身更衣……宝琳想着,便站了起来。有着空气的惑星大多由完美的大气空调系统控制,以提供人类舒适的生活品质,不过四季的区别却依循从前,被特意地保留下来。地球时值秋季,但飞碟内十分温暖,所以宝琳仅在内衣外披上一件斗篷。克莱儿是同性,鳞一郎是鸦俘,所以并不认为自己一身轻便有何羞赧,然而在兄弟或男性面前,这种几近赤裸的衣着并不得体。在爵府内可以命黑奴为她更衣,可在飞碟内就必须自己动手了。
她看见起身的克莱儿额头渗着汗珠。虽然身穿夏季骑马装,在这间室内还是太过闷热了。而且宝琳认为那身骑马装的布料组糙,寒酸极了。既是受邀的宾客,怎样才不会在姐妹兄弟面前有失颜面,就是她身为女主人的义务了……
「克莱儿小姐,」宝琳不称姓氏而直呼名字,「麻烦你换件衣服,这边请。」
她言语之间带着惯于发号施令且教人难以拒绝的语气。宝琳走近长椅对面的墙运。不知启动什么按钮,只见墙壁一应而开,出现一排衣柜。
「不晓得这些适不适合你?来嘛,只要一会儿……每一件都可以穿噢……是吗?喜欢这件?……对了,你也需要内衣。啊,就这套吧!这套我没穿过,你别觉得不舒服。」
宝琳把一袭套装、内衣、裤袜挑出来,便催促着羞涩的克莱儿将身上穿的衣物全数褪下,开始指导她如何穿着内衣。内裤、胸罩及其他内衣都看不出接缝的痕迹,每一件均能伸缩自如,紧贴着身体曲线,她从不曾在任何内衣中体验过那种舒适的触感。裤袜既非绢丝也非合成纤维,而更纤细透明、一贯无缝,拉到大腿上时便密密地贴合着底裤。穿起来的感觉就像什么都没穿一样。对不知裤袜是什么东西的妙龄女郎而言,简直是一双梦幻之袜。
宝琳脱下披肩,身上仅剩一件状似连身衣裤的奇特内衣,她也跟着克莱儿穿起裤袜。
这个时候,宝琳留意到克莱儿的脚趾头五趾都留有趾甲,却不发一语。
本为自己裸身一事感到羞赧的克莱儿,在穿上内衣套上袜子之后,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开始对这套疑似年轻女性的服饰感到好奇。
眼前的套装跟以往见过的淑女装不同,勉强形容的话,只能说那就像衬衫、外套、窄身长裤的三件式组合吧?质地是前所末闻的奇特织物,跟内衣一样会散发出七彩的幻光,至于布料的颜色,衬衫是白色的,外套与长裤都是以茶褐色为主调的条纹布。同样地完全无缝,缝工以布料本身的伸缩力取代了以往的拉链、钮扣、腰带。
宝琳穿上粉色的针织外套和一条藏青色的长裤,望着着装完毕的克莱儿道:
「唉呀,比我想像中还要合适呢!」
她连声赞叹,指着衣柜旁边的穿衣镜。克莱儿循指望去,不知其中有什么装置,起先穿衣镜从正面映出她的身影,接着竟绕着克莱儿身子转圈似地,分别从旁边、背面再旁边映出她的镜像。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美。由于此刻对新衣裳的兴趣,使她暂时忘了麟一郎的事。
宝琳拿出一双鞋。是一双半高的无带包鞋。不知名的皮革宛若橡皮般弹性伸缩,非常地轻。虽然有点紧,倒也不是穿不下。宝琳笑道:
「请你忍耐一下……总比那双长靴好吧?」
鞋垫的弹性极佳。克莱儿没有丝毫的不安,只是觉得穿起来的感觉很舒服,其实她脚底踩的正是活生生的晶垫(第九章之3)。
宝琳亲切不生分的态度让克莱儿突然感到放松,适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消逝后,再也忍禁不住的尿意使她想探问厕所在哪里。
「对不起,请问洗手间…:、」
「洗手间?」宝琳有点不知所措,但看见克莱儿忸怩的模样好像就明白了。可是宝琳却说了奇怪的话:「噢,想摸脚啊,这边请。」(第七章之 4)
一声短音的口哨响起,这回侧面的墙壁却是在低处分开,里面有个赤裸的畸形侏儒。
2 三色摄食连锁系统
在这里,就针对邑司的排泄文化概略地叙述一下吧!对二十世纪的读者来说,从黑奴专用的真空便管(va cuum sewer )开始说明再触及白人的排泄方式,也许比较容易进入状况。
真空便管,诚如其名,就是结合真空吸尘器与水洗厕所下水道的功能,利用真空压力吸取排泄物,集中送至便管,由于全程不用水,粪尿不经水分稀释直接在管内流通的特点与下水道相异。
黑奴住宅内的每一室以及白人住宅内的黑奴房间都铺设这种便管的支管,细管分岐而出,采用弹性伸缩的特殊橡皮管,可运至椅后或寝床侧板,末端接上蛇头器装置。蛇颓器比橡皮管略粗,状似眼镜毒蛇的头,所以称为蛇头器」。这是黑奴的便器。所以没有所谓厕所这种特殊的场所。尽管身处二十世纪,欧美的新兴住宅区也没有特别规划厕所,装在浴室内的便器款式不断推陈出新;二千年后则是进步到装设在每一间居室的方便位置,如此一来,不必去厕所,也不必在工作时候为了排泄而离座。没有臭味,不会弄湿,连纸都不需要,前史时代人对便器的肮脏印象完全不复存在。这是真空便器,倘若以卫生、便利的厕所设备是文明进步之象征为题,那么运彼蔑视为半人类的黑奴都过着比一十世纪人更文明的生活哩!然而我们不能遗漏事情的反面。真空便管的蛇头器并无法接受固体,因此使用者必须排泄软便。黑奴的食物——一如后述,主要透过配给管配给——里面经常内含缓泻剂。由于黑奴饮食上的自由受到限制,才能享受排泄上的便利,与其说这个目的是为了黑奴,不如说是不让他们的主子白人有任何不愉快的肮脏感。
至于白人,排泄物处理方式的基础,在真空便管的设备上与黑奴是相同的,不过在实质性、附属品及其客观的意义方面却存在着无法比较的迥异。
先来解释蛇头器吧!白人住宅、运输车辆、集会场所等和任何人类居住的地方,在墙壁一隅都必须规划小壁橱。这个小壁橱狭窄低矮,容积只有狗屋大小,称为 S C,可以说是二十世纪人的W C 赐给邑司的灵感。
如此狭小的空间当然无法让人进去排泄,而且也不是这个目的,其实 SC 是指不净畜(Lavator)一词的其中之一,称之为肉便器(厕畜)的活体家具的定点位置。SC就是「厕畜的壁橱」之意,Setten『s closet「厕畜房」的简称。
「 Lavator」一词,明显是来自以前水洗厕所的 Lavatory 单字。相对的,意指厕畜的 setteen至今仍无定论。人们普遍相信语源的说法是: <因为要 setin到使用者的股间)或A 因为setting yapoo 之意)或因为初期厕畜的定点位置位于安乐椅(settee)的下方。)等。此外,语源也可能追溯至家畜语,古时候的它们把厕所称为雪隐( set-in ),由于不必德带活便器的情形类似而转借字义,是家畜语外来语经常发生的误用。)( S。 马克兰「语源考证)
不净畜除了厕畜类之外,还有肉痰盂和肉呕盆,而最具代表性的不净畜当然就是厕畜了。它们和大多的活体家具一样以雄性鸦俘为材料,功能就是口腔与内脏被当成人类排泄物的容器。活体家具的幽门也就是胃与肠的分界部位,经常会因循环装置导致拥塞,尽管说是内脏,其实跟肠毫无关系。
主要使用的器官是胃,而后面说明的标准型三能具,却还能使用右肺部。厕畜、也就是活的蛇头器,负责服侍白人排泄,区分大小便,将排泄物暂存在体内,再分别送进白人专用的两真空便管:「尿导管」(黑奴酒导管一与「便导管」(畜人药导管)。
白人因为使用厕畜,得以享受没有黑奴蛇头器等困扰、最舒适愉悦的排泄形式的同时,透过这样的转介,令其咀嚼固体便并使之液化,不必自行服用缓泻剂便能拥有自由自在的饮食生活。
若以客观角度观察与真空便管装置的关系,白人似乎就是利用尿导管和便导管,还有称之为厕畜的活体蛇头器,不过若以白人的主观视之,却非如此。他们认为这两条便管是厕畜在用,跟自己无关。不,应该说不知两条便管存在且完全无意识的人,到处部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认为所谓排泄就是赐予厕畜 food(食物)与drink (饮料)。
据说前史时代的东洋某处,把猪养在厕所里并喂以排泄物,当时的人们想必能够明白邑司白人看待厕畜的心态吧? (它们就是把粪尿认作食物的家畜)的一种心态。不过家畜家具化后,已与以前大相迳庭。而且,明白自己的排泄物经由厕畜处理后,还能使黑奴与鸦俘满心欢喜,也许这方面比古人更有身为高等生物的自豪感吧!
反过来说,厕畜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便器。便器是黑奴用的,天神本来是不需要那种东西的。却因为(天神爱怜鸦俘中的优秀的我等厕畜族人,遂直接以神酒与神粮饲养我等…)
这是他们的神话,是信念,一般而言,在尊白人为裨而膜拜的鸦俘宗教「白裨信仰」(albinism),各种鸦俘都深信天神只关爱自己,其中有个厕畜的神话,在选畜意识强烈的方面算是相当特殊的。虽然比不上食用畜族夸言「成为众神食物是一种光荣」的独特坚持,却也相去不远。身为活体家具之一,实际的营养自然来自能源线,但是本身没有这种意识的厕畜却认为自己的营养是天神直接赐予,可以从嘴部接受的神圣物质中直接摄取,事实上,他们的特权地位连黑奴也十分钦羡(第四十六章之3)。
不过,现实的情形却是神圣物质极少会被它们体内吸收。它们把神体排放出来的液体全部原封不动地送进尿导管;将除了混杂胃液、胰液而呈黏液状之外,成分还是一样的蓄积排泄物全部送进便导管。
上述正是黑奴与白人各别的排泄方式,既然如此,这些排泄物最后是怎样处理的呢?
这就必须解释「三色摄食连锁系统」。
概括而论,白人的尿液对黑奴来说是酒,白人的粪便对鸦俘来说是药,黑奴的粪尿则是鸦俘的饲料。至于鸦俘本身,只有摄取而无排泄。
为何白人尿会成为黑奴的酒呢?以前琼森女公卿初次调配黑奴酒时,所谓的混尿鸡尾酒,其实就是用她的尿液稀释酒精后的成品,但如今不同了。白人尿即是黑奴酒,能令他们酩酊大醉的酒。然而白人再怎么喝却都不会醉。黑奴饮用自己同族间的尿液也不曾醉。只有白人尿对黑奴会产生这种效果。
试着分析白人的尿液,成分与二十世纪的白人并无二致。勉强言之,也许是蛋白质的窒素中生成的尿素量增加了。虽然邑司白人生化科学普遍发达,却视古希腊人的肉体为标准典型,绝不会对自己天生自然的肉体直接加工。因此他们的身躯本质上跟二千年前是相同的。
其实关键就在黑奴的体内。如前面所述,黑奴为了使用蛇头器,必须经常被迫服用促使排放软便的缓泻剂,该药成分中添加了一种称之为酒精转化素的物质。那是一种酵素,附着在胃壁上,不断被微量地吸收、排放到尿液中,然后再重新补给,所以每个黑奴的胃中时时刻刻都残留着少量的酒精转化素。该物质会跟尿中的主成分尿素(CON2H2)产生作用,当尿素分解成氨(NH3 )的时候,就会产生酒精( C2H5Oh )。当白人尿进入黑奴的胃中,遇到胃壁中的酒精转化素时,就会发生一如饮用烈酒后的现象。不过黑奴尿中含有排出的酒精转化素,就算进入黑奴的胄中,也会与胃壁中的成分互相抵消,不会产生酩酊的效果。这正是只有白人尿能使黑人晕醉的秘密。
黑奴人口是白人的数千倍,光靠白人排出的液体根本无法满足黑奴酒大量的需求。于是尿导管在途中必须经过物质复制机,大量复制色泽、气味、成分均完全相同的原尿液体,再送达各地的黑奴酒仓库,在那里装桶,标诀制造者(排泄者)与制造日期后再运往市场,分配到专卖黑奴酒的酒坊。
然而平民大多都是购买无制造者姓名的封瓶次级品。
第二个问题,为何白人的粪便会变成鸦俘的药呢?谈到这个,不先提及畜体营养学根本无法答覆,所以在此先针对黑奴的排泄物为何会成为鸦俘的饲料一问,进行解说。
聚集黑奴排泄物的真空便管究竟导向何处?答案是畜乳本管。合流至畜乳本管的不仅黑奴专用的真空气管,诸如厨余(但白人家庭的厨余是黑奴酒酒坊的下酒菜)、纸屑类、猪牛的粪尿以及邑司世界所有废弃的有机物,经铁胃粉碎后,分别流入畜乳本管。换言之,那是一条巨大的综合下水道。
于是制成的污液成了畜人饲料,又称畜饵乳液( pilk = yap + milk「畜乳」)。由于排泄物本身黄浊,又名黄液。一样必须经过物质复制机增量,成为邑司全体鸦俘(子宫畜除外)的饲料。
畜乳本管细分出无数支管,接至各地区充填室的水龙头,供应畜乳给从鸦俘肛门内伸出的引擎虫的尾端吸乳口。一过一次的充填,保证满足畜体为期一周的营养。鸦俘的身体外观跟白人没有什么不同,但在营养方面,其节省、俭约的事实却远远超过想像。就连依赖人类排泄物才得以肥壮的猪只,要求的营养更是超出鸦俘许多。
可能吗?是的,一切都靠寄居在鸦俘体内(活体家具的话,就是意指体外循环装置的构造内部)的天马吸饵蛔虫的庇荫。诚如前述(第三章之 2),这种外星生物不知排泄为何物。除了老旧废物会使其尾部末端各节产生硬化现象外,它体内的超酵素能将吸入的饲料全部分解,转化成营养,也就是说,其他动物的营养代谢过程是酵素作用的化学变化,这种肠虫却把这个过程变成超酵素作用的物理变化。因此营养素的热量,也就是营养价值大约高达百倍。比方说糖、脂肪、蛋白的热量,通常分别为 4。1。 5。6、 9。2卡路里,天马蛔虫在自己体内使成分发生变化,再从头部细孔渗出前述各物质的热量时,计算出来的能量分别为 410、560 、920 路里。而鸦俘饱吠畜乳之际,全体的总热量不过才200 卡路里。畜乳虽是那种劣等的营养素,然而却能从 30 卡路里增至 30OO 卡路里一日的代谢量——这也是为什么它又名「引擎虫」——正相当于一星期份的营养。没错,鸦俘可以从对人体毫无营养价值的黑奴及猪牛的排泄物中,摄取到足够的营养,换言之,邑司的下水道分歧成数千兆支管,源源不绝地注入鸦俘这个活体污物处理场,并藉此饲养它们。
那么,我们回到白人粪便的问题上吧!前面提过,白人的身躯本质上与二千年前是相同的——所以尿液成份不变——,不过食物的改变却反映在粪便上。邑司白人,每天至少要送一万卡路里的热量到胃里(若包括呕吐到肉呕盆的分量,将是该数字的三倍,但此处仅考量体内吸收的部分)。单是讲究美食的贵族们,平均就要高达二万卡路里。身躯没有改变,基础代谢所需的热量也一如以往,无论怎样地运动,设法消耗体力,一日四、五千卡的热量就已足够。可是他们却摄取一万甚至二万的卡路里。不过这并非量的问题而是质的问题,不会有腹痛之类的情形。加上她们对美容体操与美容药物的摄取从不懈怠,蓄积在身上的皮下脂肪很少。所以消化器官变得浪费,剩余养分未经消化就排掉了。只有部分食物被消化吸收,其余全部未消化,变成粪便。
排便次数虽多(一日平均三回一,量却与以前一样。因胆汁而呈黄色且带有苦味的特征也一样。试着分析粪便的成份,发现肠内细菌的残骸以及从肠壁剥离的上皮细胞等也一如从前,至于其他未消化的食物,可以说是内含数千卡热量的高级营养品。再者,因为肠内迷你畜的作用,不会异常发酵,气味不像古人那么臭。尽管如此,邑司的芳香文化水平极高,一旦白人嗅间那股气味——其实臭味全被肉便器吸走,白人根本闻不到——大概会作呕不已。话说回来,若是以前的日本人会认为那是「味僧的气味」,就算尝过是苦的才知不是味增,但当别人说那是「一种巧克力」时可能就相信了。纵使听说那是「人类的粪便」,也会以为开玩笑。它的味道、香气、色泽就是如此,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营养品。
对于以黑奴排泄物为主成分的畜乳为营养来源的鸦俘而言,白人的粪便可以说是最项级的营费食品。单以热量计算,一名白人贵族的粪便,足以养活一百只以上的原生鸦俘,据说一只鸦停只要吸饱白人便液而非畜乳时,不需要其他的补给充填,便能持续活动半年之久。白人的粪便比黑奴的营养价值高出甚多。当然,白人粪便——对鸦俘来说是高贵的药材——像那样被当作饲料处理的情况,其实很罕见。
不过,药效并非只是来自其中的营养价值。尽管配合了天神之赐心理层面的精神医学疗效,却绝对不能忽视万能畜药的存在。在邑司白人的餐桌上,与酱油、盐、胡椒一同调制的香辛料的万能药露,进入白人的胃中与胆汁结合后,排泄在便中,具有强烈的苦味,对于习惯劣等营养的畜体,能够展现惊人的医疗效果(家畜语的古谚「良药苦口」,指的就是这个)。
经便导管(畜人药导管)导入红 Y字总部、分部的地下工厂,通过物质复制机增量的白人便液,会先被制成注射药剂。鸦俘群中,有不少专门用口部服侍白人而无法自行吃药,注射药剂就是为了这类的鸦俘。剩余的部分失去水分,还原成黄色的固体。接着全部制成药锭,没有任何废弃物。可以用口的鸦俘可以含在口中溶化服用。原本这种注射与内服的药剂是针对治疗之用,但自从可以透过物质复制机增量后,便广为预防医学使用。然而,那依然是高贵药材。称之为畜人药。
「黑奴酒negtar是黑奴negro 与裨酒 nectar 的复合用语,畜人药mixor 的语源不明,众说纷云。在便导管内流通的液体与在尿导管中流通的液体相异,于肉便器的胃内混合成消化液。
因此,混合之意来自 mixo (接头语)是一种说法。引申自便液变成黏液状myxo(接头语)也是一种说法。
表现尿液的 mictio 误用为粪便,也是一说。以及家畜语「御粪(mikuso))的语义之说(这个说法是指味阶是御粪的转换,所以「是miso也是 kuso ……」一等等。)( S。 海渥德「语源大辞典」)
诚如上述,白人的粪尿经物质复制机复制一样的成份,原则上是用来滋养黑奴与鸦俘,不过也有例外,把生鲜的粪尿称为「圣水」(神酒,甘露)、「圣体」(神粮),作为特殊用途之用,没有肉便器的时候,有的就站着小便让黑奴直接饮之,为了解绎这种情形,必须再回到一般的话题。
白人的排泄物送至黑奴与黄畜的口中,黑奴的排泄物送至黄畜的肛门,这套三色逐层的摄食连锁,将邑司社会构造具体化,不但具有确定三色之间价值优劣序列的作用,让不知排泄为何物的鸦俘全部消化吸收,邑司世界彻底摆脱前史时代必须使用不方便、不卫生的厕所,以及麻烦至极的污物处理与垃圾焚烧等问题,成为一个「没有厕所的世界」( no lavatory world)这种重要制度的活象征正是不净畜的代表:厕畜(肉便器)。有幸直接承领圣水与圣体的特权,使它们备感光荣也是合情合理的。
3 标准型肉便器
若把初期形态算进去的话,邑司使用肉便器的风俗已有一千五百年以上的历史。现在走到帝国内的任一惑星、任一陆地,几乎找不到哪间个室没有设置专用便器的房间,看不见有一客室、舟车中、集会场所等没有标准型公用便器的影影,能够普及到这样的地步,尤其发展到便利至极的三能具标准型诞生为止,其实有着很长的变迁轨迹。
使用厕畜的开端,可以追溯至女权革命之前,帝国势力延伸至牵牛星也就是天鹰星次星系的扩张时期。根据 C。 史派克的名着《邑司事物之源起》内的记载,帝国对其第三惑星「贡达」进行殖民之际,因该星的大气状态而无法在气密式圆顶间内设置一间厕所,半夜尿意频催又懒得走到远处上厕所的男人们,就想到在床上用鸦俘代替尿瓶。这是初期的厕畜。男用小便器不同于女用的,口唇部位不需要特殊的构造,所以拥有鸦俘的人立刻起而效尤。约莫十年左右,贡达星的流行风已吹遍整个帝国。有人白昼也用,有的甚至用来大便。相传,第一位放弃自家厕所的陶制便器,在小便地点设置尿池,把站立后的口唇位置刚好对准成人泌尿器官的鸦俘儿童捆绑起来,又叫大嘴鸦俘蹲坐在大便的地点,弯着腰,头向上仰,这名将自己的排泄物全数灌进鸦俘体内的伟大创始者,正是人称佩脱尼欧斯(威廉的先祖)。
不久,发生女权革命,女用小便池也和男用小便池一样都利用鸦俘,由于儿童的嘴及胃部太小,因此厕所改为饲养侏懦。于此同时,还有恩赐黑奴混尿鸡尾酒的(女)琼森公卿的尝试,很快地有了所谓的黑奴酒,真空便管也开始普及,结果在距今一千三百年前,三色摄食连锁系统的原始雏形于焉成立,厕畜类的存在成为社会无法撼动的重要结构的一环,而陶制便器则完全过时。厕畜的名称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然而在染色体手术发明前,方便的体型除了透过诱导突变、经由长期的育种淘汰外,别无他法。坐在椅上或躺在床上就能排尿的临驴颈型肉便器,就是把舌人形、唇人形特殊部位发达的体型转为尿壶之用,直到其颈部突变成数十公分长为止,已经耗费了育种学者数个世纪的苦心,而且大便用的佝偻型也就是马蹄肉瘤——双肩怒拱时,肌块会跟背上的瘤连结在一起,加上头部,三方固起来刚好形成状似马蹄的肉山——也广受欢迎,坐下的时候,刚好代替过去坐式便器的座垫(马桶圈盖一,舒适地支撑臀部,像这种奇特畸形的发明问世之前,就有数百件实验失败的作品。
侏儒、佝偻、驴颈三种,各自因应三种用途的厕畜三型十分发达,不过,这种单能器具置于个室虽然够用,外出携带就不方便了。而染色体手术的发明刚好呼应主张拥有专用便器而非公用便器的阶级要求,促使八百年前制造出第一个三能器具。那是身兼三型于一身的畸形物。第一号实验品献给当时的女王玛格丽特三世,甚得欢心。每当如厕之时,总要随员朗诵前史古波斯诗人荷马的史诗。所以第一号标准型肉便器别名「荷马」,如今宫延用语就是将标准型厕畜称为「荷马」(家畜语的虎子 omaru《便桶》就是源自于此)。
无论如何,这款标准型成为女王的爱用品之后渐渐声名大噪,它的便利性严重威胁单能器具,并广泛运用在平民的专用便器及一般公用便器上,单能器具不得不特殊化,而只剩下供贵族使用的高价专用便器。
单能器具是设置在贵族个室里的专用厕畜,也附有请心功能,可以自由地对头部的面貌(还记得第二章描述的舌人形头部是如何加工吗?)及舌颉的形状加上不同的创意,或透过活体雕刻的皮肤装饰呈现高尚的趣味,说的极端一点,帝国辖区内一万名贵族使用的数万个专用便器中,很难发现有两个完全相同的。相对的,公用便器就不能依个人私欲而随意加工了,体形必须以实用本位、功能第一为主,而最方便的形制正是公认的标准型规格,且从此以后量产普及。
再来要谈的是一种非常诡异的畸形。侏儒、佝偻、驴颈,这些特征不难想像吧?规格是这样的,颈部向上伸直时的身高(实际上不是这种姿势)一一百五十公分,折叠后变成一百一十五公分(头部二十公分,脚部四十公分,躯体从肉瘤顶端到臀部则为五十五公分,中间的颈根到臀部是四十五公分,长达四十五公分的长颈折叠后可收进背部的凹陷中),腰),有一百三十公分。只有四十公分长的粗壮双脚被膝盖分成两等分,脚是硕大的扁平足。感觉双脚上的胴体像一具肉桶,胸腹部吓人地臃肿,为使十二个人连续使用也能全部容纳,必须让胃膨胀;于是剔除右肺,利用那块空间,使容纳量增至十二个膀胱容积(膀胱容积vesk乃是测量肉便器胃部膨胀度的单位)。
对内脏的加工不仅如此。活体家具设有畜体循环装置是当然的事,除此之外也改造气管,左肺支气管不再通过喉咙,直接在颈根后开孔。背上则有马蹄肉瘤。因为在凹陷内侧开孔,鼻粘膜必须移至此处,从这里呼吸。加工的目的在于长颈专门用来吞咽食物,不让呼吸妨碍饮食的流通。不再需要的鼻腔,则设有一套迷小高性能的热气喷出装置。
它们的手腕细长。手指短小柔软,指甲跟舌人形一样全部拔除。马蹄肉瘤的内侧,深达十公分的凹陷中满满叠着盘成一圈圈的细长颈部,头颅就立在上面。变成大便器的时候,颈部弯折,后脑放在凹陷上,脸部向上仰,张口服侍;小便时,就伸直头部。俗称「尿壶头」的头部,除了口唇部位异常发达外,眼、鼻、耳、头发都跟寻常外观一致,但为避免如厕时不舒服的刺激,胡须必须连根剃除。裂痕甚深的口部,打开时就变成直径十公分的尿壶,女性排尿之际,犹若肿胀的厚唇非常好用。这个构造的外侧是吸盘,内侧具有海绵的持质,是经由人工皮肤癌技术所形成,能够一丝不漏地完全吸吮,没有残液滴落也没有薰人的臭气。口腔内部既宽且深,牙齿只留咀嚼用的臼齿,前齿全无。舌头的长宽将近一般人的一倍,用它舔拭局部后由鼻孔冒出的热气烘干,这项构造与黑奴专用蛇头器的清洁干燥装置,使邑司世界驱逐了厕纸,「洗手间」的名词从此作废。
这就是厕畜中的厕畜,标准型肉便器。在波江座星系的第九惑星亚波特星球上量产,满足帝国版图内的所有需求。接下来,这类深获喜爱的器具将一一呈现在各位读者面前
贱狗将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欲望,尊严,甚至将完全遗忘自己,贱狗只是为了主人的欲望而活着,满足主人的欲望,给主人带来快乐将是凌驾于一切的准则,也是贱狗的生存目的。
第七章 第一次的经验
1 家畜语概论
自墙壁里出来的畸形侏儒正是从 S C( Setteen』s Closet厕畜房,肉便器的壁橱)
出来的标准型肉便器。倘若飞碟只有宝琳一人就会设置专用便器,如果琼森家其他成员也一同搭乘就会附设公用便器。搭乘时要是不怕大费周章,大可拆掉能源线换成专用便器,不过向来对此类器具不甚拘泥的宝琳经常维持现状。
因口哨声而现身,正是传唤的信号。除了附加的读心功能外,耳朵也是活体家具的重要能力。标准型肉便器拥有绝佳的听觉,只要听过一次口哨声,第二次听到同样的口哨声也能清楚分辨,
听过一百个人就能听出一百个人。眼前附设在驾驶舱内的厕畜,当然知道现在吹口哨的主人是谁。
它一双短腿滑稽似地快速交替着,兴冲冲地朝宝琳方向前进。能源线像一条长尾巴在地上拖行。不知道胸前那三枚Y字的烙印是什么意思?
「 No !」宝琳突然出言呵斥制止,接着又加上几句话:「不是我,是客人」
寥寥数语却令麟一郎十分震惊。他看不见厕畜身影,也无法回头确定是谁在发言,可这声音不是克莱儿就一定是宝琳,刹那间竟然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力。
克莱儿也很惊讶。刚才就不断目睹各种珍奇事物,神经上已有某种程度的麻痹,虽然厕畜的模样怪异却还没伸出颈于,看起来就像一个胖侏儒,眼鼻耳都跟普通人相似,宛若人类的印象并未威胁到她,倒是宝琳那几句话教克莱儿不由得愣了一下。自从她与麟一郎交往以来,便经常参加日本留学生的聚会,倾听他们之间的交谈,加上本身对情人的母语也十分开心,尽管听不懂意思,也能直觉领会那是哪一种语言。
宝琳呵斥厕畜的语言确实是日语。
为何宝琳会说日语?原因无他,因为那是家畜语 yapoo。 邑司人类说的是共通语言国语(前面提过,虽然平民方言、黑奴方言以及各惑星方言等的口音五花八门,但全部都是英语),不过婴儿牙牙学语的时候就精通家畜语了。利用畜语唱盘(这是一个十世纪早有构思的语言学习法的进化版),就是在睡眠中倾听一种称为「睡眠学习唱盘」的语言唱盘,针对潜意识教学的方式学习会话,而且足以应付对于日常生活中使唤理解语言的家畜的邑司人类而言,就像记住刀叉用法一样(事实上她们有句成语「汤匙(spoon )之后就是日语 yapoo 」,这种生活层面的必备初步常识完全异于读写英文、默背诗词之类的精神作业,是在非常自然的状态下学会家畜语。
可是却全然没有所谓的家畜文字。鸦俘的书籍均为罗马字,语汇贫乏,本就不适合用来表现工作与思想的家畜语,因语汇太少,根本不可能有复杂的思想表现,不过一般鸦俘的工作与思想无缘,白人只要学会命令鸦俘的语言就足够了。尽管敬语十分发达,但白人与鸦俘之间几乎不存在对话,
只是白人单方面的命令,关于敬语用法白人并没有兴趣了解。
然而,未必命令鸦俘就一定要用家畜语。用人类的语言下令也无妨。只是鸦俘无法领会。有时为了指派特殊任务,必须教导它人类的语言也就是国语,透过「睡眠学习唱盘」或「国语九」便能立即教会,这是智慧家畜具备的能力,不过通常没有教导的必要。因为家畜不必理解人类之间的交谈」
学习语言时若未能系统地教导或自己开口说话,想要精通简直是天方夜谭,因此不被允许自行开口的鸦俘一直停留在无法理解人类语言的阶段,这方面与其他非智慧家畜一样,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因此命令鸦俘只要说家畜语即可,这是传统的想法。
对此大加讨伐、引起轩然大波的正是官朵俪(女伯爵,她主张家畜语应仅限于命令的补助工具,命令句实该以人类的语言为之。)人类命令家畜时有必要舍自己的语言不用而去迎合家畜吗?前史时代,人类指挥马与狗不是使用人类的语言吗?当然,没有唱盘或丸剂的帮助,学会的语句不过是人类语汇的几分之一罢了,而且可能需要严厉的斯巴达式教育,然而教会人类语言并使之听令行动的这种家畜处理方式,才是合理的处理方式不是吗?至于无法用人类语言指挥的部分,用家畜语命令就可以了。我相信,那个时候只要用皮鞭和缰绳就能强迫它按照我想的去做……
这套说法撼动了行之已久的论点,从那时起,白人对鸦俘下达的命令都是先用人类的(英语)语言,家畜语用则来补助说明。不过,要听得懂初级英语的鸦俘开口说话就有点过份,因为大多数的鸦俘再怎么聪明,对白人而言还是一只「不准开口的家」。
至于个畜中有些学识丰富的鸦俘,不但精通英语还能研究出译语,并且尝试把英语翻译成家畜语(第三十七章之三),倒是例外。但跟黑奴的关系又不一样了。黑奴对鸦俘说话必须使用家畜语,不准与白人交谈的鸦俘在被允许或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和黑奴说话。这个时候仅能使用敬语「alimasu (是的)」而非「guozaimasu (遵命)」。后者只能用于对鸦俘之神也就是白人祈祷的场合中。由于黑奴必须理解如何正确使用鸦俘用语中的敬语,所以对家畜语的知识比白人丰富,幼儿时期就被要求完全精通。
尽管能与黑奴交谈,鸦俘开口说话的情形却很罕见,因为肉体上的舌头构造大多是哑巴(以前厕畜类可以说话,现在的标准型已无法开口。原因出在舌头太大,发达过度。形容贴切的俗语中有一句「中看不中用」,不过,不会说只会听就算达到一般标准,用家畜语解释的话,再复杂的指令应该都能理解,这是它们身为「理解语言的家畜」的骄傲。单纯的文法与贫乏的语汇使家畜语言在邑司受到轻蔑,虽没有被视为语言的价值,但也不能否定家畜语是意谓智慧动物特征的语言之一(尽管已成退化状态)。
想要知悉退化前的家畜语,去一趟日本诸岛就行了。被饲养在那里的一亿只土着鸦俘,使用古老的旧家畜语与家畜文字,虽然无效率、无道理可言,倒是建立了一套结构复杂的语言文化。
邑司世界里的家畜语地位与功能正如前述,对宝琳而言,她不过是为了指挥厕畜才使用家畜语罢了。
2 OSHICK的语解
被叱喝的肉便器神态慌张地改朝克莱儿方向前进。克莱儿嫌恶心似地连退几步,宝琳这才恍然大悟:
「是了,你没用过厕畜。……这倒有点儿麻烦……」一阵喃喃自语后爽快的说:
「我示范给你看吧。」
宝琳将视线朝下,以严厉的口吻对厕畜说:「 come on in。」,一边分开双腿一边低声呵斥到 :
「OSHICK。」
虽说有点离题,但之后会经常出现,还是容我在此转译近期出版的第二十二版「牛津英语词典(OED)」(厄伯敦版)所载:「oshicko 一词的意义、由来与用法。用例上可能对不熟悉邑司事物的读者有些艰涩难懂,所以另附译注。
(以下凡是出现*符号的即是词语的发音,由于无法打字母保存,固省略用*代替)
「****」外来语
「语源」oshikko(旧家畜语)
「名词」
(1)「废义」尿。小便。比较→ UNGK「***」(大便)
①「原为古语OSHIKKO「******」用于鸦俘之尿(参照例1)
例1 :意指非人类的猿类,雄性特有的站立小便的姿态。纵然拥有厕所胜过模仿猿猴,但在尿意频催而无厕所之境,不如就地将oshikko排出
摘自J·乐塞耳篇
「马克将军言行录(地球都督时代篇)」
注: M将军身为地球占领军司令官,成为第一代地球都督。当时还没有鸦俘这个名词,他称它们为类人猿,剥夺其人权。(第四章之2)
②「引申」人尿(参照例2)。
例2:我对那幼畜人cub说:「以后你就是小便池了。在你面前我的oshick就是你唯一的饮水。」
摘自B·史丹威克篇
「 P·得莱帕勋爵书简集」
注:P·D 勋爵是使用肉便器的先驱者。(第六章之四)
(2)「由自动词引申」(鸦俘)起立。
①(指肉便器)立姿(参照例3)
例3:众生心念方便之意,大地随之开启与闭合,承纳所有恶秽,这是历史上的印度佛教经与形 容的无量寿佛的极乐世界;只要内心思及排尿,厕畜就会以oshick的姿态出现在眼前的贵族生活,正是古人向往的极乐世界、西方净土。
摘自A·黑普班
「古代宗教杂话」
注:附读心功能的肉便器称为极乐机械便是因此得名。oshick这个名词,不仅标准型三能具可用,单能具也有使用的例子。
②(狗的)嘘嘘(参照例4)
例4:等到满两年,完全学会爬行后,即可带幼犬(puppy)外出,训练其oshick。
摘自I·包格曼
「汉迫星纪行」
注:所谓外出,是指先前都被饲养在畜人犬场内有电流通过的低天井室内。澳迪星是犬的生产地。(第二章之4)
③马的立姿(参照例5)
例5:女神的男妻舒适的骑乘在oshick的马的肩头部位,马刺闪着晶亮的刺芒,凛凛英姿震四方 。
摘自J·摩洛
「女城主(故事诗)」
注:马是畜人马。把骑者放在颈肩上奔驰的巨人鸦俘,将在第十五章之三的「畜人马阿玛迪斯」中详述。
④原生鸦俘的起立(参照例6)。
例6:就拿正在oshick的原生鸦俘跟站立着的人类比较看看吧!两者有何不同?
摘自S·罗兰
「虑森贝格畜人论之拥护」
注:「卢森贝格畜人论」用第四章之2「畜人论的成立与意义」做参照。
⑤「引申」(惩处黑奴的刑罚)罚站(参照例7)
例7:在我赐予混尿鸡尾酒的同时,其他排斥不饮的黑奴一个接着一个被施以oshick,这跟深受他们热爱的情况,一样令人心惊胆战。
摘自琼森女公卿
「回忆录」
注: J女公卿请参照第三章之1的「自我介绍」。罚站是禁止横卧的黑人刑罚。所谓混尿鸡尾酒,是指未经酿造过程,直接以白人尿稀释酒液,当时还没有黑奴酒的名称。
(3)「由他动词引申」(鸦俘)使其站立。「特殊用法」(对鸦俘小便)使用(参照例8)
例8:厕畜的oshick用法因人而异。若我双股未能夹紧尿壶头,便无法顺利排泄,然而似乎很多人全凭触感即可办到。至于男人,有的只要含住便能排泄,有的不吸就无法排泄,状况五花八门。
摘自G·凯利
「随笔·世风日下」
注:G·C是摩纳哥星都督,但其丈夫自婴儿时期就被肉襁褓惯坏,过着若未用力吸吮就无法排尿的一生,无能力处理这种小事的人,她决定一五一十地写出来。
(4)「惯用语」OSHICK and ungk(起立与坐下)(指鸦俘)两种姿势(参照例9)
例9:oshick和ungk二度成为家畜语后,小便、大便分别发音,前者是表示用脚站力的,后者保留坐下之意,此外,家畜语中称柔软甜美的事物为ungko(大便)是对厕畜的联想而原封不动地借用吧?
摘自D·狄
「家畜语考」
注:D·D是第一个倾尽全力考察众多视惯用语为错误的人作对象的家畜语学者,虽非全众谬误,但研究结果则有诸多创见。不过此解说已成定论。
例10:「ungk三次,oshick十二次」身体健康之意。(谚语)
注:因为鸟类长寿的秘密就在体内绝不蓄积排泄物。邑司人不会强忍便意。一般健康的人一天固定大便三次,小便十二次。
「自动词」
(1)「废义」-ed,ed排尿比较→UNGK(排大便)
①「原为古语OSHIKKO「******」己表示鸦俘排尿(参照例11)
例11:「喂,你去哪?」「回大人的话,小的要去oshikko……」「先把头搁在这里,我想小便。」
摘自H·尼夫
「贡达星异闻」
注:贡达星的风俗请参照前章之「标准型肉便器」。该时代的某些地区,会出现鸦俘与主人对话的情形,可见这段记述中获得印证。
②「叫申」(人类)小便(参照例12)
例12:「起立!」公主对肉便器下令,然后以它了解的语言补充说明。「我想oshick」
摘自M·奥赫拉
「童话·深情的公主」
注:oshick被确立为命令语之前,可以明白stand up的命令也被广泛地使用。 warra是厕畜的幼儿语,有一种便桶、椭圆便器之感,来自I’ii make water。(我要小便)的末尾语音与I’ii spit。(我想吐痰)的音变成ilspy(即如今称为肉痰盂),过程是相同的。再者water在家畜语的语汇中又有新意,是象征珍贵神圣的(即与白人相关的)物质名词意味着圣水。
(2)现在只以自动词表示以下的命令。
「受命自动词」命令形OSHICKO「******」且简称SHICKO「****」表示(鸦俘)「起立」「起立指令」,相反的→ UNGKO「****」(坐下)
①「原意」(对三能型肉便器下达的指令)立正(厕蓄知悉的赐饮命令则是「喝下去」(参照例13)
例13:肉襁褓只能用到自出生后十个月左右,之后必须让孩子独自排便。就算oshiko、ungko的简短片语也无妨,这样便能立即使用肉便器。而且,让孩子倾听畜语唱盘,对日后的教育更有好处。
摘自·希孟瑟
「礼仪读本」
注:diapoo是diaper-yapoo的缩略语,为常保婴儿股间清洁而在尿垫下放置矮人mens-mideget(第二十八章之1)都是基于同样的创意。不但没有更换纸或布尿垫时不愉快的便臭,而且可每隔六小时更换一次,若婴儿粪便异常,矮人还会立即知道,是一种非常方便的产物。)J·S是著名的星际间风俗研究者。
②「广义用法」(鸦俘类的动物)起立。指(狗)用后脚站立。(参照例14)
例14:她的爱犬纽曼是一头被拔去脑部语言中枢神经的狗,可是一听到oshicko以后脚站立的反应却比所有的狗更敏捷,彷佛在炫耀它修剪的上半身宛若狮般的鬃毛。
摘自J·多尔
「官朵俪伯爵记」
注:关于Q伯爵请参照本章之1「家畜语概论」。纽曼是长毛狮鬃犬(剪毛法与旧犬相同一,是最常见的犬名。
(马)奋起奔腾(参照例15)
例15:她跳上马,呼喝着oshicko,狠狠地抽了一鞭。马儿把她抛至肩头腾空跃起,开始快步疾驰。
摘自E·贾德纳
「来自黑暗星云的女子(长篇小说)」。
注:(同例5的注相同)
③「广义的延伸用法」(原生鸦俘)起立(参照例16)
例16:九月三日,清晨未明之际,原生鸦俘畜舍的传声筒中连接传来怒吼着oshicko的声音,画面中的原生鸦俘们纷纷跳起站好,一只雄性鸦俘动作稍迟,便被带走喂给巨蜘蛛当活饵。尽管shicko,shicko地为它加油打气但二个小时之后还是会被蜘蛛网五花大绑。这是上午的趣味娱乐。
摘自E·堤赖
「饲育所长日记」
注:E·T 自身横躺在床上,叫原生鸦俘起立,在电视萤幕上观看它们的行止。关于臣蜘蛛参照于第三章的注参照。
④「引申」(矮人)对战(用于众神竞技或斗矮人之场合)(参照例17)
例17:特洛伊战争游戏的天狼星地区预赛决战,昨天由L·杨恩白队与A·巴克史达的蓝队争夺冠军。在裁判N·伍德的oshicko号令声下,二千只矮人刀光剑影,激斗数小时,由蓝队获得最终胜利之时,竞技场内已血流漂成小河。
摘自「厄伯敦时报」记事
注:统称为「众神竞技」的矮人游戏中,规模最大的正是 Trojan-war-game双方分别指数千名武装矮人的战争。情况行如观望浴血奋战的特洛伊战争,因此得名。至于规模较小,使之徒手搏斗的竞技称之为矮人相棋。
(3)「惯用语」 to say OSHICKO(下达起立命令)。使用厕畜的委婉表现(不论大小便)(参照例18)
例18:「oshicko没必要说第二遍」。 M·狄特里的名言。(意指说一次听不懂的厕畜,不妨舍弃)
(故事成语)
注:要求立正站好却必须下达两次命令,表示该厕舍是损坏品。语出M·D目睹儿子连下达两次命令而叱责其无见识的故事,用于处分报废品或无能者的表现。
(参照例19)
例19:「不可同时对二台说oshick」
(金玉良言)
注:因为不能一次使用两台厕畜。
「他动词」-ed。t 「由自动词(2)引申」
(1)下达起立指令(参照例20)
例20:男妻被女夫命令oshick时,不得出言顶撞。如果女夫希望,我将愿意永远被她的玉手蹂躏。因为女夫是男妻的主人。
摘自T·慕尔
「驯马记·第五幕」
注:悍夫派脱奇欧最后被其妻凯萨琳驯服而化身一名贞淑男子的喜剧。
(2)(鸦俘)使之起立(参照例21)
例21:陛下亲脚御临该星之际,宫苑内庭传达要求全体鸦俘保持oshock之意。
摘自G·费森
「狄铎女王朝史」
注:星名是厕畜制造地的张波特星(第六章)。
(3)(下达OSHICK的指令)使之启动运转(参照例22)
例22:近来,据闻有人将灵魂计算机的起动与制动,用oshick,ungk之语表现,您对此事把持什么看法?
摘自「国语审议宫议事录」
(柯戴·博委员的发言)
注:灵魂计算机是指在电脑的重要回路内放置矮人,使之拥有灵魂。
(4)「惯用语」 to OSHICK a person(对某人下达起立指令)以对待原生鸦俘的方式对待人,有漠视人格加以侮辱之意(参照例23)
例23:根据证据测试仪结果显示,被告的涉罪程度达八十多度。因此认定被告对被害者oshick的犯行确凿,得依名誉毁损罪处以缩小刑二级三年,责付被害人。
摘自V·李判事
「判决录」
注:证据测试仪,是指取代陪审员计算证言可信度的机械。缩小刑及其他的司法利度,后章会再详述。
to ungk and OSHICK a horse(使之骑马奔驰)骑马的动作(参照例24)
例24:他虽是男性却颇有母性之风,孩儿时起便热衷骑马。买小马给他后,ungk-and-oshick的表现都很出色。这回他开始向往天马了。
摘自E·派克
「家有野小子」
注:邑司的男性多半饶富学识、美术、音乐等才能,勇猛的表现却是女性发挥的领域。这位派克就是女权革命首位女总理(第二十章之7)的子孙。
「语史」这是象征鸦俘文化史命运的语汇之一。初期的拼法是OSHICK代用to say OSHICKO,意指鸦俘的排尿,自引擎虫寄生后鸦俘与排尿一事从此绝缘,语尾的O随之省略,被人类借用,成为对厕畜的说明语,转义成为起立的命令语;女权革命后尿的意义完全被遗忘,演变成代表起立意思的受命自动词,最后甚至他动词化。但是常用于鸦俘类动物而不用于人类,除刑罚用语外也不得用于黑奴身上反之,对鸦俘则不用示用便之意,OSHHICKO一旦脱离古义,就被视为只表示与排泄无关的起立动作之意(就像以前用手或纸擦拭屁股的时代,以「洗手间」一词婉转表示厕所之意一样),之后避免直接表现与排泄相关动作出现,对三能型肉便器而言,仅表示drink之意,UNGKO的「大便」的古义被遗忘,从「坐下」到吃同样地被广泛引申般,都是旧家畜语语义变迁的好例子。
(容笔者打岔一下。各例文中揭载年代本可表现出最初的使吊时期,然而邑司纪元年数若以卡尔星一年换算成地球的十八个月,实班意义,既无必要遂将数字省略)
对邑司的人们而言,OSHIKKO,OSHICKO二词本来只是表现动作(起立与盘坐),与排泄行为完全无涉。不过对「理解语言的家畜」鸦俘来说却无改变。他们特别把该二词在语尾加上O的字形当作命令句,理解并记忆。至于旧家畜语汇的原义,所有的鸦俘都不知情。不,应该说没有大小便与饮食物观念的它们,就算教导它们原义也无法充分理解吧!不过,将起立命令当作赐饮命令、盘坐命令当作赐食命令的厕畜们,多少有点特权地位。它们洋洋得意,过着乍看下犹若黑奴般的饮食与排泄生活,职业的关系也使它们能够理解人类的排泄状况,然而,把大小便当成饮食物,本来完全不同的事物却在大小便和饮食物概念上浑然合而为一,说起来畜生到底是畜生,完全不能跟黑奴们相提并论。厕畜们只能理解food和drink两种概念。它们从口中摄取的固体与液体,就是从人类(白神)体内流出的固体和液体,加上本身不排泄,根本不需要排泄物或尿液之类的其他概念。眼前快步走出的厕畜正是如此。
3。某肉便器的个体史
这只厕畜已经三十八岁。三十八年前出生在亚波特星的大饲育所时便是这般奇形怪状,而且一出生就立刻接受了肉体改造手术。发育后便剔除右肺,因为那块空间还不能让胃充分利用。由于周围其他都是相同的模样,所以它本身不觉得这是残废或畸形。用唇吸盘玩游戏的婴儿期结束,若未安装畜体循环装置,将能保有个体性到三岁,再送至训练所训练。黑奴教师(如以亚波特星球饲育所的职阶而论,相当于厕畜制造工厂的心身驯服人员)会教导完全不会说话的它们理解家畜语,接着要它们膜拜白神像。不过膜拜的对象并非整体的白神像,而是全裸的下半身局部。女神与男神有着全然相异的神体。两者都长有圣阴毛,有的是金色毛发,有的是褐色。跪伏在地膜拜后,便要求它们亲吻。每回都飘散着的独特臭气却在不知不觉间变成愉快的芳香,它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气味。
六岁开始小学的普通教育。那是三十二年前的事了,但它至今仍然无法忘记老师第一次对它传递福音时的感动。「在另一个世界,天上的宇宙星际,白神是确实存在着的。这三年间受大家膜拜神像的神决定回应你们的祈祷,召唤你们。让你们嗅闻过去每天嗅闻的扑鼻芳香,赐给你们美味的食物与饮水。这一天即将到来。你们将因此中选。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大家要努力用功……」
与白神实际接触的渴望、身为选中的厕畜觉醒以及未来侍奉神的光辉预感……不断动摇它们的心灵。课业有宗教、学科与术科。宗教是崇拜白神的教义。学科除对应起立动作(服侍小便)、盘坐动作(服侍大便)的赞颂默记外,还要学习白人日常生活。若以家具之置任神的室内活动时,不知道其他家具同辈,哪些像它们一样是活体,哪些不是的,名称与功能恐将造成困扰,尤其要详细指导众神的食衣住行等各种形态,因为未必每个部附属在个室之内;为令配合意而被指派到任一场所,厕畜都能从容应对就必须学习邑司世界里的所有交通工具、宴会场所、剧场甚至隐身在高尔夫球场的草丛内的 O S C(Out-door SC 的简称,公共厕所之意)。而术科则是指听觉训练的音乐与进食法的实习。实习是以机器人为对象。在肉体上,所有的B人(Bio Android 生化机器人「第三十五章之2」)无论是肌层的白皙度、肉质的弹性度、黏膜的湿润度,都与人类白神充全一致。这种白神生化机器人穿着琳琅满目的服饰,以各式各样的姿势使用厕畜。它们须视状况提供服务,正是所谓的A实习),尽管接触的只有下半身,但皮肤的触感与体温都与白神相同,所以侍奉起来就特别行劲。当学生们摆出正确的姿势,所有的饮水或食物均同于实物,其实是被复制的实物,伴随着芳香与温度,开始释放。白人不像以前的鸦俘,有两便同时排泄的恶习,小便或大便都是一次训练一种即可。
「俗话说「赐食三回,赐饮十二回」,意思是说一位神只惠赐的食物一日三次,饮水一日十二次。但那只是平均数量。事实上,你不知道主人会何时召唤你,偶尔也要侍奉客人。不论何时都必须用心地迅速承领恩惠。厕畜族的信仰以心为贵。神若说stand(起立)便是赐饮命令。神惠赐饮水时应在尊前采立姿,伸长脖颈,朝着神的御体神臀间的饮水孔前进。首先站在神的尊前,一边扭转着伸长的脖颈一边将脸向上仰,插入股间孔洞时打开嘴唇。时机的掌握非常重要。你必须吸附洞口,形成一个壶嘴,被圣阴毛干扰的话可能无法密合,要特别留心啊!由壶嘴顶住神弯腰而坐的下方后,切记停止所有的动作,静候恩赐。不过女神们的习性形形色色。有时我们的脸一迎上去便立刻获得恩赐,有时却要夹紧我们的脸方肯赐予,万一遇到年纪稍长的女神,就必须先以我们的舌头加以刺激,诸如此类,切记切记。来,大家实习一下……)
它初次实习承领女神(虽是模型,但他脸部承受臀部下压力以及所感受到的冰凉却与人类不分上下的圣水之际,口腔内的粕膜隐隐传来的麻痹感让它印象深刻。液体注入时会对准化成壶嘴的口腔内的一点,至于哪一点的位置,每具模型都不同,当时则是在瑟缩的舌头中央。强而有力的细流反冲上额,接着喷流渐大,随着注入面积的扩增,水势愈趋激烈,眼看着快要淹满口腔便被食道吸卷了进去,圣水漫过舌根、流过咽喉时的滋味,使它难以忘怀,而后不知品尝过多少次这不知名的液体,尽管每次都有微妙的变化,但那股从未改变的咸味一如当初品尝时让它感受到一种瞬间的幸福。「受领难」意指技术拙劣便容易缢洒而出,「品尝易」则是形容女神的圣水。就连不冷不热的正常特性,它都认为女神是为了故意自己在体内调整成易饮的温度,而感激不已。
「再来要介绍男神。男神的神体是一支饮水管。你们必须以口衔接。跟女神不同。这时只要扭转伸长的脖颈即可。把脸贴在股间,用嘴含住即将恩赐圣饮的裨体。绝对禁止男神自己动手。神体会荡晃晃地垂下。然后衔住前端,用下唇捞起似地把管干放在舌上,再整个合住直到管底。记得把技巧练熟。若让神体纯白的肌肤暴露在外,可是你们的耻辱啊!至于习性也是包罗万象,有的只要合住就会立即赐予,有的不吸就拒绝恩赐,勿忘勿忘。来,练习一下……」
男神(模型一大多身穿裙干,必须先把脖颈钻进去。从孔扣(第七章之4)的小洞中垂下的神体确实雪白,不过多半看起来是血色鲜润的粉红色。每位男裨的长度粗细部不相同,它必须重看练习。它的口腔打开时可形成直径十公分壶口,比一般原生鸦俘更深更广,即便如此,有时也会遇到含住整支管子时,管前的包皮(神体通常都包茎一把口茎推开(鸦俘的阳具触及白神的玉茎实属犯上不敬,但厕畜口腔内的特殊环境得以免责,一直捣咽喉,圣水直接注入食道的巨大冲体,不过大致上都没那么长且大 。横卧在舌上被平稳地支撑着的神体管尖多少有点差距,由于接触咽头,从那里喷溅而出的圣流往往漫过舌根,以锐不可当的水势冲洗口茎,朝深处的咽头猛射,好比浅滩急流般涌入食道。只要衔的不是童神(小孩),男神的圣水不会让口腔全部涨满。排完后如果滴了几滴滋润了舌根上则另当别论,假设想知悉圣水滋味只能静候那个瞬间的来临,就是在神体即将拔出前重新含住管尖,一边用力吸吮留在包皮前端的余液一边以舌尖舔舐(生活形态以被动为主的厕畜,善用舌头的积极性是它们生存的意义之一,但以白神的角度来看,如此教育厕畜只是为了省却排尿后甩去余液的麻烦罢了,就只为了等待那一瞬间,持续冲流之际便一直引颈企盼,好不容易才能尝到一滴甘露的滋味……真所谓「受领易,品尝难」,形容的正是男神的圣水。为什么这么说?兄要含住管尖便能轻松品尝,为何不准厕畜这么做?因为要求它整个含住的话,尿流会直接注入咽喉,不停留口腔。倘若只含一半则会弄湿放进口腔内的玉茎,换言之,神的玉茎不能被尿液玷污。要求厕畜「含到底」的作法的真正目的就在这里,至于无法理解被圣水玷污的逻辑的厕畜,只能教导它们「神体忌讳暴露」的教条。
「接着,就是进食。赐食命令是 ungk (坐下)。表示神即将恩赐食物。女神跟男神都一样。首先向后转,采坐姿往上仰,将打开的嘴巴朝神臀的食物孔前进。记牢啦!你们的脸必须去贴紧神臀,要是以为神会把神臀往你们脸上靠,可就大错特错了!来,练习吧」
实际练习时却比想像中棘手多了。比方说腿长,膝下长度与膝上长度的比例以及大腿的厚度,会使弯腰而坐时的臀部高度、肛门位置产生微妙的差异。听到ungk指令的同时要用眼目测主神的腿长,预设圣穴下落时的位置后立刻采取坐姿,用肉脸来支撑降下的神臀,万一弄错圣穴位置,厕畜便无法重新再坐一次。第一次它还无法完全看准,下赐的宝物没有落在壶嘴中央而是落在边缘的嘴唇,它只好
大费周章地把食物吸进嘴里,好几次都是如此地胆战心惊……
「以口承领时,若分心咀嚼会妨碍下一波的承领,你们不能出那种差错。连续恩赐的食物再长也不得中途闭口。对赐食的神而言是一种大不敬。因此你们要学会吞咽不咀嚼的功夫。这是诀窍所在。千万不要做出外漏的浪费行为啊!来,开始练习……」
邑司白人的粪便与前史时代的鸦俘不同,所摄取的食物的吸收性极佳,若以一日平均三次的排泄次数来看,一次的分量应属少量,通常是一条长约四、五公分的固体,应该每次都能轻松地承领并且咀嚼。不过为因应训练中的所有状况,诸如圆硬的便秘粪、稠糊的下黏便、前面粗后面细长的二段式粪便、有的粪便却像以前的鸦俘呈长棒状……等,必须依各种变化进行测试。第一次实习时,被黏液覆盖的四、五公分长的便块三两下就送进嘴里,它慢条斯理地花三十分钟用牙齿与舌头一边揉开一边溶解品尝——至今它仍记忆犹新,第一次入口的奇妙滋味——当它熟记这项作业的技巧后,突然有一条长达二十五公分的黏便冷不防地下赐,它大翻白眼,中途忍不住就把嘴巴闭上,(多亏其余的全部淌在脸上,它才有幸初次日睹神粮的模样,也知道跟神相较下,神粮的土黄色比较接近自己的肤色,「圣水也是黄色,神雪白的身躯所制造给我们的食物与饮水,颜色竟跟我们这般相称!」它觉得那是不可思议的神迹。
结果非常失败!「距离神壶的境界你还差得远哩!」被黑奴老师如此怒责,它感到无比羞愧。「可恶!」于是一鼓作气,发奋图强,第二次实习便抓到要先把一段的食物送进喉咙,大半都不咀嚼就直接吞咽的技巧,当时可吃得不少苦头……
「进食完毕的作业也很重要。舌(清洁以前勿用鼻(干燥)。舌头不用第二遍。把舌头伸直,由前往后舔拭。前面指的是饮水孔。清洁尊贵的裨体必须用舌头由前往后地清洁食物孔。记牢啦!神跟自己面对的时候刚好方向相反,不过通常都是由前往后,千万别弄错!知道吗?
来,大家练习……」
如果采坐姿的厕畜由前往后舔拭,可以使用舌上部位。不但清洁效果较佳,而且舌上的味蕾比舌下多,舔拭附着在食物孔上的东西时能够充分品尝,使后述的厕畜报告更正确(让厕畜充分品尝也有慈畜主义的意涵。就算白人粪便的味道苦涩(第六章之2)也要让厕畜觉得美味。但那不过是次要的作用。虽然教导它们遵守由前往后的程序,却可能因为坐姿与立姿的身体方向相反(侍奉女神时的脸部方向是一样的),厕畜们总是经常弄错。尽管清楚告诉它们饮水孔方向,还是难免出错。它自第一次实习以来从不曾弄错顺序,对此暗自感到骄矜自喜。
「让厕畜进食后要求其清洁肛门之际,通常厕畜的舌尖会先触及会阴部再向后滑动。
我们孩提时候起早己习惯如此,假设由后往前感觉可能不舒服。厕畜的这种习性并非天生,而是在训练所接受「由前往后」的严格训练,使之成为习性。话说回来,前史时代的雌鸦俘,排便后擦厕纸时也被教育「由前往后」的步骤。因此家畜史学家中,有人主张教育厕畜族是基于这个由来的说法,其实这是误解。鸦俘不仅有排便时也一同排尿的散漫习性,而且厕纸根本无法彻底除去大肠菌,十分肮脏。再说雌鸦俘的阴部位置较低,会阴甚短,大部分的个体在擦屁股时也会擦拭前面。当时基于卫生考量,才教育「由前往后」的步骤。不过我们白人自古就没有这类懒散的习性,排尿与排便分别处理是训练厕畜的前提,舌头每回的清洁杀菌效果也十分完美。首先,我们邑司女性(我也以其中一分子的身份发言)的阴部比较上面,会阴比雌鸦俘长。所以不必担心卫生问题;)( J·芳达「家畜文化史漫笔」)
「结束后要做感谢膜拜。双手合十向神体敬意,以表感谢。「谢主赐我们温饱」,诚心诚意的祷告。来,开始练习……」
虽然有点冗长无味,不过感谢膜拜的对象不是女神、男神而是神体,也就是圣孔(玉门)、圣管(玉茎)、圣穴(贵肛)。尽管实习的对象是下半身模型,但它依旧明了恩赐饮食的就是在体内制造食物的高贵白神们的事实。肌层与肌肤相触之际,便明白黄皮肤与白皮肤有如云泥之差。低贱的厕畜就算想什么也无法传达给神。……吸附女神的股间化成壶嘴、等待释出瞬间的虔敬志石之心;圣水涨满口内时达成使命的充实感;以唇舌敬捧男神玉茎、恭谨戒慎地使之端坐口内的专注喜悦;为品尝残余一滴而用自己的舌头亲吻时让味觉集中舌端味蕾的紧张感;用唾液溶解圆滚滚的便秘粪时猛烈的苦味在嘴内大肆扩散而有幸独占高贵药材的骄傲……这些心情无法让神明白,也无法期待她们了解。不过,至少舌尖触
及圣阴毛内的神体,在须臾间留下的感触已经足以上禀它们无比感激的心意了……它们是如此地以为。初等课程结束后,十岁起便进入中学就读。此时有「气味的研究」「味觉的研究」等科目,必须学习分析异常神体的食物。健康的众神们与生病的众神们恩赐的食物有何不同?负责全部吸入积存在凹槽内的臭气,被移植到肉脸内另挖的呼吸孔中的鼻黏膜,必须依气味嗅辨。再以舌头试味。然后确实记住不正常的现象是跟众神圣体的哪一个内脏异常有关。从下黏便与肠胃炎息息相关的初步知识,到苦味的多寡而能辨识胆结石,特殊的味道能知悉癌症的初期等,旧时无法想像的粪便诊断终于实现了;它们透过装置在白神机器人下半身内的物质复制机所制造出与原物成分完全相同的异常粪便,反覆练习。为使粪便诊断确切可行,应该了解白神饮食内容,所以「料理研究」必须一并学习。到了第五年,只要尝一口食物就能完全知悉白神前一天的饮食内容,也能判断健康状态。料理知识几乎高达五百种,全部来自各种的白神粪便。虽是间接,但厕畜认为白人的饮食非常美味。当然,根本上是基于白神信仰的主观问题,信仰愈虔诚,美味度就愈高,不过也因为前面曾经述及(第六章之2),白人粪便具有高热量的特性。粪便是畜人药,厕畜以外的鸦俘很少有机会尝到这种高贵药材,可能是有幸食用的荣耀,使它们品尝得更卖力吧!纵然是在白人体内流通过的残渣,厕畜也觉得味道鲜美——它们只会觉得那气味是优雅的芳香,事实确实如此。
中学课程还教导它们厕畜报告的通信法。每一间S C内都备有一台附键盘的传真机,人称畜人用打字机。利用打字机输入罗马拼音的家畜语,报告白神的肉体状况。对专用便器而言,这是必尽的义务;对公用便器来说,则是要求时再做。每回进食,必须针对恩赐的神体、粪或尿、份量、温度(粪尿温度表示体内温度)、气味、味道、推测成分,神前一天的饮食内容、异常状况等诸多项目做成报告,记录在电脑中。若众神们生病,白人医师在看诊时大多会参考平日的厕畜报告。
十五岁末安装畜体循环装置,被活体家具化的同时,还必须通过关于性能及全部学科的测验,六十分以上至九十九分,方能合格毕业。五十九分以下是不配让神召唤的废物,添为失败品,得以报废处分,转让给畜胞业者(第二十章之1)。未达七十分者成为公共厕所内的公用便器。人潮聚集之处的O S C有男女之别,女用厕畜的额头上烙有长裤的图腾,男用的额头上烙有裙子的图腾,以利区分。
测试满分者可继续升大学,接受成为贵族用厕畜的精英教育。中学毕业的平民用厕畜技术只有粪诊一项,事实上藉此诊断出来的疾病范固有限。所以还要研习必备的尿诊学问。尽管无法做到像检尿矮人那么细微的定量分析,但能定性分析哪一部分的内脏异常的范围却一下子扩大了。透过糖分透析知晓肾脏异常之类的状况,不但可以说前所未有,甚至早期诊断的优良技术也是二十世纪医学望尘莫及的。
另一方面,料理知识也获得提升,在三干至一万种之间。一般贵族是三千种,大贵族则有一万种,餐桌上山珍海味的料理大致上是这样,知道一万种料理的厕畜方经得起大贵族的爱用。因为它们具备透过翌日的便味即可推测所有料理的能力。就算不直接尝粪,这些结束大学课程的数万只鸦俘们,可以说每一只都比二十世纪的地球首席厨师知道更多的料理,比第一敏锐的美食家知道更多美酒,拥有任何一位大学医科教授都望尘莫及的人体生理与病理上的知识。作业中赞颂的圣歌曲目也是,小学只学站立与坐下时的二首歌,中学的义务教育中最少要学十首,到了大学渐渐增至百首。不过,虽说是「赞颂」 ,在圣水注入的当下早已化身成肉壶。因为嘴唇贴着女神圣体的口腔壁以及恭捧着男神圣体的舌头之际,这些肌肉必须保持绝对的静止——又名神体接触之麻痹效果,(一边棹告一边在心里默唱)。圣歌念诵的实际情况将在后面章节(第三十八章之1 )详述。
这些厕畜大学生中,IQ150 以上者可再直升研究所,修习成为读心家具的课程。
以神体延长器官的化身为目标,并视之为最高荣誉。硕士可获颁极乐机械(本章之2例3注)的荣衔。
这只厕畜并非硕士,而是修毕大学学分的学士。十八岁毕业时,黑奴总长(制造工厂高级品代理课长。对鸦俘而言虽是总长,事实上黑奴是不能成为课长的一如此祝福它。
「你是众神家畜种族中的选畜(精英)。是厕畜族前途奴限的青年畜啊。去吧!前往天国星的日子近了。不必再烦恼吃什么喝什么了。神会慈悲地赐你饮食,让你过着荣耀的人生!别忘了,厕畜的骄傲……」
匆匆二十寒暑。毕业后的它果真立刻被买走升天,安装在爱德兰琼森勋爵的爱船,时光游艇的S C内。后来那艘时光游艇在母亲转让给女儿时,自动成为宝琳的所有物。它现在附属于驾驶舱内,则是自宝琳去年新买一艘崭新的飞碟起的事。对于琼森一族,尤其是奉为主人的爱德兰、宝琳两位的「下关系」,它都了若指掌。尽管只在时光游艇航行时侍奉,却能从饮水的味道中发现主的肉体异常而提出「紧急异常报告」,因此获得胸前烙印名誉Y字勋章,两三回的干练老手。厕畜不愁吃喝地悠悠活了二十载,回首时可有一丝遗憾?
一只只肉便器都有这样的个体精神史,但宝琳一概不知。对她来说,这只厕畜不过是「附设在时光游艇驾驶舱内的厕畜」。连个体性也一曼无认识。当然,在诱导探问下,应该会想起它就是附设在母亲爱德兰转让的营时光游艇上的厕畜,也是重置时栓至新飞碟上的那只厕畜之类的事,然而表面的意识上却不认为它是特别的厕畜,只是一只无论走到邑司领土的任何地方,一吹口哨就会出来的标准型厕畜罢了。
对于生活在智慧器具中的邑司人而一言,器具的智慧早已不足为奇。oshick的指令对厕畜来说正是生存的意义,是神赐饮的天命,但就是邑司的立场来看,就象厕所内按下冲水把一样,是一种附属与生理作用,一日不知进行几回的起立命令而已。
4 初试肉便器
宝琳一句oshicko 的命令竟有如此复杂的背景。她简短的起立命令,那只厕畜解请成drink 的信号,麟一郎听成日语的「小便」,克莱儿则是完全不解其意。
那只厕畜间言转向右边。当它接近跨开双腿等待的宝琳时,厕畜解开盘圈的脖颈,脸部向上仰地扭转着,迅速而敏捷地不断伸长……即将触及长裤股间的瞬间,它的右手抓住了宝琳的左脚,
左手抓住右脚。只见长裤的股间开启一个大洞,厕畜的脸立刻隐没其间。头一回目睹这般光景的克莱儿印象十分深刻,像蛇纹管似地不断伸长的脖颈彷佛一场恶梦,厕畜的脸突然隐没在长裤下,不知道是什么魔法变成的古怪东西。
俗称塑钢的合金通过特殊的微弱电流时会急速延展,切断电流后就又恢复原状。在邑司工业界利用这项特质制造了各式生活产品,其中之一就是孔扣。在一直径 2历米平圆的金属片正中央有一个用铁丝穿过般的小孔,这枚金属片被人们广镶于布料上。电流通过时会延展成环状,宛若直径三十公分的铁丝环(男性镶在内裤前面,会形成王公分的环。方便阴茎滑出;而女性服装则在此处说明一。由于布料具备自由伸缩的特性,所以能在瞬间开启大洞。孔扣镶嵌的位置相当于古时男人西裤最下方的 M扣位置。厕畜全身因为能源线而产生微弱的电流,当它的双手触及使用者长裤的任一部分,没有指甲的指头就有电极作用,使孔扣开启。手一离开等于切断电流,便能恢复原状。原电力强至万一使用中一不留神使厕畜离手的话,就会发生厕畜的脖颈束紧形同绞杀的结果,因是家具的一种,所以用「损坏」来表达更好
。孔扣被镶嵌在除黑奴服(如后述,一种服装造型一外所有的长裤与内裤,因此邑司人们的排泄行为完全不必劳烦自己的手。就像要一条条解开内裤细绳的未开化人,看见二十世纪人塑胶钮扣的内裤时感到不可思议般,二十世纪人觉得这种塑钢孔扣犹如被施了魔法,不过习惯后就成了理所当然的服饰配件了。
当然,也能随意自行开关。
想必各位读者已经察觉到了吧?前面(第六章之1)宝琳见克莱儿忸怩难言的模样曾说了一句「想摸脚啊」,正是取自厕畜的手触碰时能开启孔扣的婉转社交用语。如同二十世纪人用「洗手」代替「厕所」,邑司白人则用「摸脚」取代「厕畜」( to have one『slegs touched)。此外也有别的方法,如「给汤」( to give it soup)「给饭」( to give it a meal)「听祷告」( to let it pray )等等。(比「说oshick」「说 ungk 」是更浅显的表现)
水平伸长四十公分的头部抽擂似地波动起伏,显然正在下咽。尽管没有一丝排尿的声响,专注留神的克莱儿也猜得出隐没的部位正在进行什么样的作业。
她很震惊。事后回想虽也感到难以置信,但当时最令她吃惊的却是年轻女性站着排尿的事实,反倒不是跨开的股间贴着人脸,承载着下身或把人当成便器之类应该大惊失色的景象。
可能因为宝琳的态度如此轻松自然,以及厕畜五体中最接近人类器官的头部隐没见,看见的部分全是不忍目赌的非人形状——尤其是从马蹄肉瘤的凹槽水平伸展的脖颈消失在长裤内,使人联想到接抽水机的橡皮管——加上宝琳阐述的鸦俘本质论在不知不觉中动摇了克莱儿的潜意识,才是最大的原因吧?先前克莱儿极力反对宝琳的说法是为了心爱的情人。第一次见到被宝琳压力身下代替坐垫的畸形侏儒,接着又有一只腿的人大飞奔而出,只是理性地告诉自己他们是人,对宝琳对待人类的方式感到疑已,感情上并无任何反感。宝琳主张它们不是人、是鸦俘、足一种智慧猿猴的论调,本为了让她宽心。不过就为了宝琳的结论指称她的情人麟一郎正是那种鸦俘,克莱儿才反驳。
撇开表面的意识不谈,她对肉足凳没有同为人类的意识。 Sym = pathy(共生)团体。
那只厕畜也是。对脖颈状似橡皮管的奇形侏儒也没有一丝同类的意识。她并不介意体当作便器的行为。因为她不认为人体是那副模样。不如说她比较在乎宝琳的姿态。是货真价实的同类。看宝琳跨开双腿,微弯呈半蹲姿态的模样,克莱儿不由得想起美国之旅中看到的卫生马桶(女性立姿用便器)。不能坐下如厕的她甚感不安,最后不敢用就出来了。
宝琳愉悦地完成示范,朝膜拜的厕畜抬了抬下颚「明白了吗?来吧,喊一句oshicko 试试。」面对宝琳的动诱,克莱儿心中最犹豫的竟是自己必须用那种姿势解手。
然而吹散心中犹豫的正是那股迫不及待的尿意。见别人小解时早就受不了了。她念着自己也不明白的咒语「 oshiko」
克莱儿模仿她跨开双足,臀部微沉。虽不以为厕畜是人,但当人脸升上来,长裤上打开一个洞,感觉它的厚唇圈成O状吸附在露出的阴部周围的刹那间,伴随着恐惧而来的是阵阵后悔,尽管没有人勉强她。
是人吗?
内心的疑惑重新涌现。「它不是人。没有人脖子如此细长。」——「不,她曾说过肉足凳本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如今只能说它畸形……」——「怎么可能叫人类做这种事?那样兴高采烈地伸长脖子迎面而来的怪物,绝对不是人,是鸦俘以外的其他动物。」
自问自答在瞬间的踌躇中结束了,之后的心思便被忍尿的膀胱得到解决的快感所占据。不必朝下喷射的窘态给了她卫生马桶所没有的安全感。人类不可能一口气咽下多量的液体。中途必须换气休息。那个怪物对克莱儿倾泻而出的尿液竟能若无其事、从不问断地吸饮,令她感到不可思议,其实还是因为她从自问自答中得到的领悟吧!自己排泄的液体经过嘴巴正贴着股间的脸孔,收纳在这怪物的体内,以前无法想像的事情竟变得如此理所当然。臀部下方有脸孔支撑着,没有任何不稳,就算放松腿肌也不必担心,这使她愈来愈觉得半路的姿势不再使人困窘了。换作昨天以前的克莱儿,只会认为人脸紧贴阴部充满性交意味,定让她混身爬满鸡皮疙瘩……
感觉有一点搔痒,想必是温热的气息吧,猜想的时候却看见长颈已经拔出盘卷迭好,头颅咯登一声搁在理满了颈线的凹槽上。克莱儿想拿纸擦拭,阴部却没有一点濡湿的感觉。厕畜双手合十朝她膜拜。不知「感谢礼拜」教育的克莱儿也明白这只厕畜怀着满心的喜悦。
果然不是人。是活的器具。
比想像中平淡无奇。但这是克莱儿第一次体验邑司文化的纪念瞬间。而后她大概不会再把体内排出的东西随意丢弃了吧!距离以她的姓氏来命名的黑奴名酒诞生日也不远了。
岂止等到抵达卡尔星或地球别墅,在尚未离开196X号球面之际,克莱儿似乎早对邑司文化倾心了。恐怕已经问始相信鸦俘家畜论以及智慧猿猴的存在吧?……当然,她对麟一郎的爱情坚定不移,试问她,她也必定如此回答。可是她的潜意识呢?适才听见宝琳命令厕畜的语言是日语教她无比错愕,彷佛发现非同类的畸形侏儒竟与心爱的情人有着意想不到的共通性,所以下意识已有预感未来可能背叛他吧?
麟一郎一如先前匍匐在地。两名女子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从耳里听见的更衣、解手之类的对话去推测。如果第二次听见OSHIKO的他目击厕畜作业的情况,就算从此以后全身瘫痪,他也愿意留在原来的球面上。因为他对肉足凳与畜人犬的同类意识一定也适用于厕畜,而且也无法忍受那种随心的画面。不,即使他什么也没看见,他对这趟与克莱儿同行的邑司之旅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
却因为信赖她诚挚的眼泪与甜蜜的情意,才抚平了完全不知克莱儿内心萌芽某种意念的麟一郎的不安。
吹一声短促的口哨命厕畜归位3 C的宝琳,默不作声地示意克莱儿望向圆桌上的立体雷达。细长的直立圆筒飞行物突然出现在立体盘的正上方位置。前来迎接的时空圆筒船「冰河号」已经抵达这个球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