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浏览网页时,突然有新邮件传来,瞄了下寄件者,上头写着「小雨」两字。
印振戊皱着眉头,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那种突然湧现的感觉是惊讶吗?他暂时无法釐清。
移动鼠标点开邮件,裡面的文字竟是粉红色,这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傢夥三不五时寄些垃圾信件,若直接删除不看,心中又有种刺痛的感觉,不得已,他还是将这封信从头到尾浏览一遍–
亲爱的小戊:
再过几天我就要飞到你身边去服侍你,请放心,我已经把该学的都学好了,到时我们就可以一起共筑爱的小窝,期待吗?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爱你一万年的爱妻小雨……
看到这,他不禁额冒青筋。
服侍?该学的?共筑爱的小窝?爱妻?谁啊?这封信上写的是谁跟谁?
都快十年了,住在香港的小雨,还是依旧自导自演地认为自己是他的未婚妻,每天都寄一封E-mail,每三天就一通国际电話骚扰。
印振戊越想越生气,他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敲打键盘,键入了一个字、一个符号後,按下信件回复键。
回信的内容很简单,就一个字–滚!
***
私立印龙医院
「注意血压,输血。」
「很好,看到弹头了,镊子。」
手术室中佇立着一群身穿青衣的医师、护士,而立於正中央的年轻医师正是此次手术的主导着。
这位被送进医院的患者虽然只中一枪,但子弹却是打中致命之处–离心臟不过三釐米,位於错综複杂的血管中。
年轻医师一手接过护士传递过来的镊子,一边用高起的手术刀技巧地划开子弹旁的肌肉组织,全神贯注地执刀,还不忘开口提醒周围的人随时留意脑波、心跳。
片刻後,一颗长33.5公釐、重5.96公克的子弹轻而易举的被取出。
「好了,接下来的伤口缝合就交给你们去处理。」年轻医师叹口气,吩咐了一些事後便步出手术室。
印振戊被誉为天才的神秘医师,传闻这位天才医师虽然可以顺利的完成困难複杂的手术,但他却还没有拥有医师执照。
换言之,他是个密医。
走在医院走廊,印振戊卸下外袍、手套、口罩,然後放鬆的大吐一口气。
卸下口罩後的脸孔上有着一双令女生为之着迷的漂亮黑瞳,搭配着一对有型的剑眉,俊挺的鼻樑、完美的薄唇,这位俊俏的年轻医师实在有明星相。
旁边突然响起一阵鼓掌声引起印振戊的注意。
「真不愧是印龙医院的名医,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哈哈哈……」
「92式5.8公釐手枪专用的子弹。」印振戊缓缓开口,无视身旁这位大叔的讚赏,「这种子弹中弹之後会在体内翻转,老实说要不是因为有我在,子弹打在心臟附近,能活命的没几个。」
「没错!因为别人找的医师都很烂!」大叔爽朗的笑了笑,好像听不出年轻医师的讽刺。
面对眼前的这位大叔,印振戊无力的白一下眼,整理方才被他拍打而皱掉的衬衫,大大的叹一口气。
没辙!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对於他这个天才密医而言,他可以很轻鬆的就处理好一件手术,也可以很容易的钓到女人,然而,看似无所不能的他,就是拿这位大叔没办法。
开玩笑!好歹这穿着像臭老头的大叔也算是这间医院的出资人,所以就阶级来说,他不能对他口出恶言。
这位大叔真人不露相,其实来头不小,和黑社会、黑道脱不了关係。
手术室裡正在接受急救的男子,是威震香港黑道的赤龙组分支的小嘍囉,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大叔,其实就是赤龙组的龙头老大–凤威龙。
「不过你也真行,居然可以一眼就辨别出那傢夥身上中的子弹型号。」凤威龙竖起大拇指,爽朗的笑了几声。
「拜託!在这裡做了几年的密医了?光看也看了不少!种类特殊的也只有那几个,当然一看就明白。」
印振戊双手抱胸,长叹一口气,有型的剑眉皱成一团,感觉无奈。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们家小雨相中的好对象!」
突然听到凤威龙口中提到小雨这两字,印振戊不由自主的更加皱紧眉头。
呃,又来了!他在心中暗叫不妙。
「凤叔,呃……我想先回家。」
「唉!怎麼叫得那麼见外?叫我『爸』!」凤威龙快速又大声的说道,再次大力地拍上他的肩,大笑几声,「反正以後也要叫,不如现在就这样叫我。」
「这样不太好吧?这种事……」
「我知道!你们都只有十八岁,书也还没念完,所以我不会急着要你们结婚,不过,等你们高中一毕业就结婚,这就没什麼问题了吧?」
一毕业就结婚?这还敢说不急?「我不是这个意思……」印振戊尷尬的笑了笑,想解释时又被凤威龙抢先一步。
「我懂!我懂!」凤威龙一手挡在他面前,闭眼沉重地道:「是距离问题吧?一个在台湾,一个在香港。」
靠!你懂个屁啊?不行!不能发怒!眼前这个老头可是随时都带着一把装有灭音器的黑星呢!要是惹他不高兴,拔枪乱射怎麼办?
愤怒之中还存有一点理智,所以印振戊抑住快爆发的怒气,将想揍人的那隻手压下来,英俊的脸蛋依旧挂着……很温和的笑。
「年轻人不是常说恋爱不分年龄、距离什麼的,这种事情我出马就可以帮你们搞定!」
「啥?」有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在他的脑海中扩散……
只见凤威龙微微一笑,神气十足的拍上他的肩膀,「我帮小雨办理移民了!过几天,你们小俩口就可以好好的甜蜜一下。」
「啊?」什麼?他有没有听错?这麼青天霹靂的大事……
忍不住的,印振戊瞪大眼、张大了嘴,这个震惊的消息让他久久说不出話来。
那个年幼时长得相当可人,但真实的身份却是……总之那个凤杏雨真的要来台湾了?
这麼说前几天晚上收到的信件,裡面的内容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
***
高雄国际机场
一位身着黑色连身套装的女人直挺挺的站立在机场中央,一头茶色长髮飘逸身後,胸前虽不怎麼伟大,但柳腰下的窄裙却弥补了这个遗憾。
裙子开高衩,露出一双令男人垂涎、食指大动的修长美腿。
「这裡就是小戊居住的地方?」
凤杏雨拿下太阳眼镜,漂亮又水亮的褐色双瞳顿时勾走在国际机场跟「她」不小心四眼相对的男人的心。
她长得非常漂亮,轻而易举便吸引了所有男人们的注意。
有智慧、强悍妖艳、温柔可人、纯真……有时候呆得很可爱,但有时既任性又坏……在不同时候见过她的人都各有一番看法,实际上的她则是个多变的人。
「讨厌!怎麼没看到小戊来接人?」
凤杏雨努努漂亮丰满的红唇,细长的柳眉轻轻一拧,她生气的模样让在场看到她的男人顿时失了心,纷纷不明就裡的在心中痛骂她心中的那位小戊。
「小姐,妳在等人吗?要不要坐车?我可以直接帮你叫出租车喔!」
一位男士一马当先的上前询问,这才让其他男人恢复神智也跟着上前攀谈。
「小姐,我帮妳叫啦!我会叫一台比较干净的出租车!」如果真的让他服务,他一定要叫出租车司机把她坐过的那块坐垫让给他。
「小姐!我帮妳付车钱!」拒绝也没关係,当然要让自己那双久未滋润的眼睛吃吃霜淇淋,慰劳一下。
「这边啦!这边比较快,我已经叫了出租车,就让我们一起坐吧!」
「我直接载妳!我的车可是BMW的喔!」
突然窜出的一句話让在场的男人们通通闭上了嘴。
不过既然要喊,那麼大家就来比一比!
随後,机场内响起一阵男人们的吶喊声,就好像在竞标什麼东西一般,大家都拼了老命向凤杏雨推销自己的车子有多好。
虽然这些男人们非常好意的想免费载她一程,但对於娇生惯养的凤杏雨而言,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呃……」凤杏雨声音一出,犹如黄鶯出穀,让所有人都心痒痒地温柔笑着回头望着她。
「你们的车都好廉价。」
凤杏雨的話让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男人们彷彿被淋了一头冷水。
这麼美丽的女人说出来的話却是……
「杏雨。」
远方传来磁性十足的嗓音,穿过人群,毫无阻碍地直抵凤杏雨耳裡,一瞬间,凤杏雨双眼突然一亮,勾勒出美丽笑容。
「小戊!」凤杏雨愉悦的向远处那端出声的男子挥手。
声音的主人与凤杏雨相反,是会让在场女性脸红的人物。
「小戊,你来接我了?好高兴喔!」凤杏雨快乐得像只可爱小鸟般飞跃到男子身边,一把抱住他。
这举动马上引起男子不满。
「少黏着我,噁心极了!我是身不由己才会来接你。」他扳开那死黏着他不放的女火纤细手臂,剑眉一拧,「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要走囉!」说完,他转身就走。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原本想跟其他漂亮美眉出去遊山玩水,却被凤叔所说的話阻断。跟黑道老大有关係的人谁敢不来接机?又不是有九条命的猫?
望着男子越走越远的身影,凤杏雨的柳眉也跟着皱了起来,连忙拉住自己身边的行李想跟着他走,想拖却又一副拖不动的模样,让在场的男子们狠狠的瞪着走在前头的男人。
怎麼有这麼狠心的男人会让女人遭遇这种痛苦?
男人们纷纷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前头那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子。
另一方面凤杏雨的作为,却也让在场的女人们都兇狠的怒瞪着她。
怎麼有这麼厚脸皮的女人想缠着不爱她的俊男人?
极端不同的两种气流充斥整个机场,从裡到外,都一直瀰漫着这种火药味浓厚的气息,但两位当事人却好像没发现这种情况。
「啊!讨厌,别这麼酷嘛!我们好久不见了。」凤杏雨使劲的想拖动有她一半大的行李箱,无奈,那行李箱就好像一座山,一动也不动。
「再装也没有用,我知道你的臂力没那麼弱。」男子站在五步外转头说,好像这麼做是他对「她」最大的温柔。
但这可让凤杏雨相当不满。
「唔……可恶,你对女人都那麼温柔,为什麼就只对我这样?」
凤杏雨垂下浓密的睫毛,小声低喃,旁边的男人瞧见,只觉得这年轻女子好似在哭泣,但旁边的女人看到,却认为她是为了博取俊美男人的同情而使的苦肉计。
整个空气又闷了起来。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不管吗?她明明就装得楚楚可怜、十分娇弱,数年来只靠她单方面的书信电話、网络传情,没有正式见面的他怎麼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人家不是说情人久未相见,一旦见面便会相拥热吻吗?周围的情侣都是这样子做,就唯独他没有,还一副冷漠的模样!
明明幼儿园时他是对她……越想越不甘心,愈想愈气,凤杏雨忍不住动怒了!
「印振戊!你给我站住!」凤杏雨跺了下脚,双手扠腰,「你是我的未婚夫!怎麼可以不管我?」
「父母之命的婚约不适合我。」
印振戊实話实说,对於双方父母都承认的可笑婚约感到无奈。
婚约?未婚夫妇?根本是有名无实!台湾的法律不承认,就连全世界也没几个国家承认这种婚约!
「呜……既然你这麼说,那……那我可要当街脱衣服囉!」凤杏雨挺直了胸,一手捏紧上衣胸前的拉炼,「你不怕让人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这話起了效果!
印振戊回过头,以半带困惑的目光瞧了凤杏雨一眼,额上也缓缓地冒出一滴冷汗,然後,就只看到美丽的她露出邪笑。
「你可是我的未婚夫!」随着話落,她当真缓缓拉下拉炼……
「给我住手!」印振戊一把抱住已把拉炼解开的凤杏雨,「我听就是了,快把拉炼拉上。」
「哼!反正我的胸部平如机场,给人家看也不会少一块肉!」凤杏雨身子一转,背对着印振戊,短而清凉的上衣微微一荡,就快要露出……
「你给我住手–凤杏雨!」印振戊拉开大衣将凤杏雨包裹入怀,然後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别让其他人看你的身体,我求你!」
「哇!这句話听来真好,再多说一点!」凤杏雨愉悦的回头,放肆的要求。
唉!无奈!不论是「她」的那位黑道父亲或是「她」本人,印振戊都觉得想逃,但他们有一套令他无法反抗的方法。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印振戊无力的低下头,在凤杏雨耳边小声的、轻轻的吐出性感十足的低沉嗓音。「杏雨,拜託你,别让人知道你是……男生!」
話一出口,穿着高跟鞋的凤杏雨便狠狠的踩了印振戊的脚旋转数十圈。
第二章
「原来你住这裡?」
印振戊大门一开,凤杏雨马上跟着踏入,一副回到自己家的模样。
「不行啊?」印振戊白他一眼,住这裡犯法了吗?好像很惊讶他住在这种高级公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似的。
凤杏雨环顾四周,缓缓开口:「我听人家说你都住在医院的消毒室内。」
「是哪个白痴说的?」开玩笑!住那种地方能活吗?虽然他真的有一点喜欢那裡的消毒水味道。
但有那种传闻传出未免太可笑了吧?难不成他在香港赤龙组的风评就是这样的怪人?
印振戊长叹一口气後便使劲将身後的行李箱拖入,「你行李箱装的是什麼东西?这麼重!」
怪了!前几天不是说行李只带一些随身衣物吗?怎麼会重成这样?
只见凤杏雨半瞇着美眸,不怀好意的笑了下,「嘿嘿!听了可不要吓一跳!」他接过行李箱,俐落的将它打开。
印振戊瞪着打开的行李箱,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口。
「这……这是……」
「H&kMP5Sd系列衝锋鎗,看,我全都有喔!都带来了。」凤杏雨喜孜孜的拿起其中一把MP5Sd2衝锋鎗,「瞧,多帅!」
「你居然偷渡这些枪枝进台湾?」印振戊气到快昏倒,「你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通过海关检查?」
没道理!他就这麼大大方方的把这一系列枪枝放进行李箱,少说也有十来把的枪和数百发的子弹,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通过海关?那台湾的海关部门真该好好检讨!
放下MP5Sd2,凤杏雨改拿起Calic0950衝锋鎗甩了甩,「就这样顶住海关的背,不就得了?」
「你威胁……咳!」因为太激动,印振戊被口水呛到猛咳不已,整张俊秀的脸孔也越变越红。
凤杏雨瞧见这种情况吓了一跳,马上丢下枪,上前拍拍即振戊的背。
「没事吧?小戊,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倒水?」凤杏雨担忧的开口,却被印振戊拍开那只纤细的手。
他缓缓调整呼吸,大力吸一口气,「你怎麼敢做这麼危险的事?要是一不小心被捉到怎麼办?」
凤杏雨到底有没有大脑?居然敢对台湾海关威胁?随便在那种地方拿出枪枝?那他怎麼还可以完好如初的站在他面前?不可能,怎麼想都觉得有点奇怪!
殊不知外表像一个漂亮美丽女人的傢夥,居然还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眼光望着他,用着甜美得不得了的音调说話。
「什麼?什麼危险的事?我有做什麼危险到会被捉的事吗?」
「偷渡违规携带枪枝、闯海关,这两项还不够危险?还不够被捉去关吗?」天啊!拿把枪来射杀他算了,这傢夥居然敢在他面前装无辜?
「也许我是真的不该把枪枝偷渡进台湾,但我没真的威胁海关。」凤杏雨扬下眉,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我是正正当当进来的。」
「怎麼个正当法?」做错事还敢这麼高傲的说自己没做错?他倒要听听这小子是用什麼高招把这堆违规的枪械偷带进台湾的。
「台湾的海关又不严,我的行李箱外壳看似普通,但内在其实用了一层象牙模型膏,通过海关检查轻而易举。」
骗人!哪有这麼简单的?印振戊用着不信的眼光直直地看着凤杏雨,「象牙粉不便宜!你还用这麼多来做行李箱的内壳?」
「走私对赤龙组而言就像吃饭一样简单,象牙这种东西靠走私就很便宜。」凤杏雨整理着行李箱,好像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时,印振戊好想拿起一旁的绳子,将眼前这个背对着他的傢夥绑成龟壳花,然後在他的背上贴上卷标,註明这是香港黑道赤龙组组头的孩子之一,再丢到警局门口去。
不过他如果真的这麼做,那他肯定会被捉去灌水泥、绑铅块,然後再被丢进台湾海峡沉入海底吧!
凤杏雨的爸爸是出了名的可怕,他的哥哥们也都是名震香港黑道界的菁英,要论及头脑的邪恶构造,他印振戊可能十辈子加起来都不够看。
「你今天就先住这裡,明天给我找其他地方住。」印振戊打消绑他的念头,拍拍衣裤站起身。
「咦?要我搬出去吗?」凤杏雨皱紧眉头,「可是我爸说可以住你这边。」
「我没答应。」和他同居?开玩笑!他不希望到时被警察临检,还在他屋子裡检查出海洛因、古柯鹼之类的东西。
面对印振戊的无情,凤杏雨仍旧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望着他,「可是印爸爸和印妈妈都答应了……」
「啥?」他有没有听错?这小子竟然在住进来前就四处打好关係?
突然,电話铃声响起,印振戊收回显些飞掉的魂魄,怒瞪他一眼,「不管如何,反正你明天都要给我搬出去!」
随後他皱了下眉,接起电話!「喂,哪位?」
(振戊啊!小雨到你那边了吧?楼上第二间房间妈已经帮你整理好了,那是要给小雨住的,改天跟他一起回家吧!我们好久没看到可爱的小雨了。)
「妈……」
(啊!厨房的菜要焦了,妈不说了,要好好照顾小雨哦!拜拜!)
「我……」我咧圈圈叉叉。
印振戊吞下想说出口的話,电話那头已传出无言的茫音,他再说什麼又有什麼用?
回头一望,那死傢夥居然状似无辜可怜的收拾着行李,老实说,他那副德行让印振戊看来更火大,但……
「呜……小戊赶人家走……」
「别收了。」印振戊一把抢走那一大箱装满枪械的行李,「我妈已经整理好你要住的房间,我带你上去。」
「你要收留我?」凤杏雨瞪大水汪汪的杏眼,故作感激状的擡头。
但印振戊却早已擡着他那箱沉重的行李上了楼,不回头看他,「再不过来我就赶你出门!」
「啊,别这样嘛!」凤杏雨一听马上抹掉泪水,飞也似地跟在印振戊後头走上楼。
***
「洗澡间在这边,厕所在那边,衣橱、床、柜子、梳妆台都有,就这样,还有问题吗?」印振戊不耐烦的随便介绍一下这间房间的摆设,而後回头睨了凤杏雨一眼,「没问题吧?那我走了,你自便。」
「啊,等一下!」凤杏雨一把拉住印振戊的手。
力道之大让他皱眉回头,讽刺的道:「在机场时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在骗人。」
什麼搬不动行李箱?根本就是故意想博取他人同情的诡计。
哼!早知道就不要那麼好心的帮他搬装满违规物品的行李箱!
「做什麼?」语气之中充满着不耐烦的感觉,印振戊毫不客气的甩开凤杏雨的手。
「你不跟我一起睡?」
「鬼才要跟你一起睡!」真是胡扯、乱七八糟!他可是非女不睡的!跟他?哼!套句以前所听到的那首「为了十万块」的歌词对白–死也别想!
「我不够漂亮吗?」凤杏雨将茶色髮丝拨到胸前,在床上做了个抚媚的动作。
「嗯……」印振戊一手抱腰、一手撑着下顎认真的打量凤杏雨,「除了胸部以外,其餘倒是很完美。」
不置可否,凤杏雨真像一个完美又漂亮的女人,但……
「那你讨厌我吗?」凤否雨睁着水亮眸子望着他,转了下身,换了另一个优雅的动作。
「不。」印振戊闭上鹰眼,微叹一口气,「我只是觉得你很麻烦。」
「既然如此,你为什麼不跟我一起睡?」凤杏雨无视他後面的补述,擅自解释:「你既然不讨厌我,我也长得不醜,那非美不睡的你,也可以跟我一起睡呀!」
印振戊皱着眉,听起来怪有道理的,但还是不行!「我是非女不睡,而不是非美不睡!」
「我长得可是比外面的女人漂亮多了。」凤杏雨不悦的反驳。
「没错,可你是男的!」印振戊不甘示弱的大吼。
没错!眼前这位穿着套装的漂亮女人,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孩!
「太失礼了!小戊。」凤杏雨缓缓坐起身,相当泄气的整理秀髮,不再看印振戊,「枉费我为了你变得这麼像女人……」
「你……杏雨!」印振戊震惊的向前,坐上床铺一脸忧愁的看着凤杏雨,「你不会真的跑去泰国变性吧?」
「白痴才去变性!」凤否雨一个旋身便坐上了印振戊的大腿,他得意的吐吐舌,「我凤杏雨可不想花冤枉钱去做那种无意义的事。」
「杏雨,你!」
「嘿嘿!」凤杏雨邪邪一笑,贴近印振戊,「女人的身体有方便之处,男人也有呀……」
凤杏雨窝在即振戊身上,并不打算做踰矩的行为,也不打算从印振戊身上退开,就这样像隻猫般在他身上磨蹭。
「我好想你,小戊!」
好怀念以前的一切,好想念小时候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只是这都已变成我单方面的……
心中那份苦涩是凤杏雨绝对说不出口的情感。
但这种不经意流露出的感情,其实印振戊早已察觉。
怀中传来的温暖突然让印振戊叹了口气。
「败给你了!」印振戊猛然将原本推阻的手抽重播在脑後,任由凤杏雨趴在自己身上廝磨。
「咦?」凤杏雨不解的望着印振戊。
印振戊移开视线。「我说,今晚就跟你一起睡吧!」
「真的?」凤杏雨高兴的撑起身,但手肘顶着的地方却让印振戊痛苦的呻吟出声,「啊!对不起。」
白了凤杏雨一眼,印振戊抚抚方才被当作桌子的胸膛,「既然我都答应了,那麻烦你让开行吗?」
「不能反悔喔!」
「是!那可以再麻烦你一件事吗?」印振戊坐起身,无奈的开口:「去洗澡行不行?换掉你那一身女装。」
不过是一句相当平凡的話,却让凤杏雨双手抚上脸颊,故作清纯的尖叫。
「呀!讨厌,好曖昧的話喔!真像是宾馆裡常会遇到的情况……」
「我要走了!」
「啊?不要啦……对不起嘛!」凤杏雨马上变脸转身抓住印振戊的裤管,一双美丽的眸子充满着令人心痛的泪水,「我不再随便乱说話,不要走!」
看着凤杏雨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印振戊大叹一口气,「我觉得你可以去演戏了。」
变脸变得这麼快,人又长得漂亮,不去演戏实在太糟蹋这种天分了。
但凤杏雨可不这麼想。
只见他俏皮的吐吐舌,听話的步入浴室,「我才不去没有小戊在的地方。」
这段像是告白的話让待在房门边的印振戊摇摇头,轻吐一口气,嘴角勾起了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温柔浅笑。
***
一直要在一起喔!小雨!
嗯,要一直在一起,小雨会很听話的跟小戊在一起!
就这样说定囉!那我们长大後就结婚吧!
猛然惊醒,印振戊睁开双眼深呼吸。
方才……梦裡所出现的是自己和凤杏雨小时候的声音?
「不会吧?」印振戊吃惊的皱紧眉头,难不成这段可笑的婚姻遊戏,其实是他自己小时候求来的?
「嗯,好啊!小雨要当小戊的老婆……」
身旁传来的呢喃让印振戊缓缓回头,枕边睡着的是他那长得非常漂亮的儿时玩伴。
他曾经很喜欢凤杏雨,不过那是在幼儿园那段不明事理的时候。
模糊的记忆就只记得……那时跟着父亲到香港居住了一段时间,在幼儿园认识了坐在他旁边,长得像洋娃娃一般可爱的凤杏雨。
那个时候的凤杏雨实在是长得太可爱了,直到要分开的时候他好像还是不知道他的真实性别,因此才会与他做了那种约定。
可是凤家的人却把约定当真,还跟原本就是好友的父母亲提出订婚这种可笑的仪式,於是年幼的他们在那个时候就成了幼齿的未婚夫妻。
但那些都是年幼不懂事时所说出口的話,现在……
从凤杏雨和他家人的行事风格看来,印振戊不但无法感受到真实,只认为他们都是以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在耍他,因此,他极力反对这门不可能会实现的婚事。
反正两个大男人本来就不可能结婚。
「你应该不是认真的吧?」
印振戊轻拍上凤杏雨的头,抚摸着他的发,而後,轻叹了一声,再缓缓起身步出房门。
在步出寝室之前,印振戊回头望了他一眼。
「嗯……小雨要跟小戊在一起,永远……」
由凤杏雨的梦囈听来,他也跟他做了同一个梦吗?那个儿时的约定……那只是儿时未经大脑思考所说出的戏言罢了!没有人会当真吧?
印振戊微微一笑,轻轻合上房门,心中仍旧这麼认为。
第三章
清晨的鸟叫声传入室内,刺眼的光线射向熟睡中的凤杏雨。
「嗯……」揉着惺忪睡眼,环顾四周,凤杏雨才突然想起他已经住进印振戊的家中。
缓缓坐起身,望了身旁的床位一眼。
没人,再摸摸隔壁的床位,由棉被没有温度的感觉看来,印振戊起床有一段时间了。
凤杏雨大大的打了个呵欠,起身步出房间,「小戊!」
凤杏雨走下楼,在刺眼阳光的照射下,他瞧见一个身影坐在光亮之处,优雅的喝着咖啡、翻阅报章杂誌。
「给我洗脸、换完衣服整理一下仪容後再下来!」
这段听似冷酷但却又带点温馨的話让凤杏雨感到安心不少,他微微一笑,仍旧相当可爱的揉了下眼。
「我们一起洗澡好不好?」
「凤杏雨!你是要逼我扁你,好让你清醒一点吗?」
真是太得寸进尺了!昨天去国际机场接机、帮他搬行李,又提供房间让他住,到最後甚至陪他睡了一晚,现在他竟然还希望一起洗澡?这是打哪儿来的不要脸傢夥?
接收到印振戊传来的雷射死光线,凤杏雨耸了下肩,故作轻鬆地道:「开开玩笑嘛!何必当真呢?」
「你说的哪句話不是真的去实行?」开玩笑?可惜印振戊都当凤杏雨所说出口的戏言会成真!
但关於儿时的约定……就有点像是开玩笑了!男人对男人?唔,不堪想像!
若有所思的胡乱翻阅完报章杂誌,印振戊再拿起咖啡品嚐。
每天早晨,他都是过得这般优闲。
「小戊,看!我二哥买给我的新衣。」
这个令印振戊有点恼火的声音自旁边传来,令他不耐的回头,却瞧见了令他喷咖啡的景象。
「噗!咳……你……咳、咳!」
「啊!你怎麼又来了?喝东西要小心一点。」凤杏雨趋前去拍拍印振戊的背,如同昨天,再次被印振戊拍开那只纤细手臂。
「咳……我这完美的喉咙不被你搞坏才怪。」
三不五时就弄出让他可能弄坏喉咙的事情,他那性感十足的嗓音若没有变成恐龙嘶吼的声音,真的就是奇迹了。
他一把揪起身边装无辜的凤杏雨,狠狠的瞪着他,「你这身衣服是怎麼一回事?你说这是你二哥买给你的?」
这一身粉红蕾丝洋装?印振戊睁大眼睛把凤杏雨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没错!他眼睛没花,这是一套女装!
「不好看吗?」凤杏雨狐疑的问,他在家都是这样穿的,难道这身粉红不适合他?
听了凤杏雨的話印振戊再看了一下,说真的,这身装扮竟然相当适合他。
「好看是好看……但你可是男的,你哥怎麼会……」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男的,但在我家,可没有人这麼说。」凤杏雨挪开揪着他衣服的大手,拍拍膝盖上的荷叶裙边。「很遗憾,我的哥哥们和我爸从没把我当男生看。」
「一直被当成女生?」印振戊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
只见凤杏雨玩弄着自己的头髮,毫不在乎地说:「对啊!难道你以前有看过我穿男装吗?」
「这麼说来……」印振戊偏头想了想,印象中的凤杏雨小时候都是穿着各式各样可爱的小洋装。
「他们什麼女性用品都帮我买了,就只差没真的连女生的护理用品都买。」
「我看不下去了!」印振戊打断凤杏雨的話,「你是男生,怎麼可以穿女装?难道你不会想要反抗吗?」
凤杏雨被印振戊突然的大吼吓了一大跳,「我……我自己也不讨厌嘛!」
「不像話!」印振戊忿忿不平的站起身,拉起凤杏雨,「反正今天是星期天不上课,我就趁今天来帮你纠正你的恶习。」
「咦?」不懂!印振戊所说的話,凤杏雨听得雾煞煞。
「跟我到街上去买衣服,我要你习惯穿男装!」
***
星期日的市区,是一个礼拜以来人潮最多的时刻。
走在街头,瀟洒英挺的印振戊和可人的凤杏雨走在一起,自然而然的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印振戊一身帅劲黑衣打扮,一头在学校老是紮起的黑髮在此时则随意以五指梳理,一双鹰眼用太阳眼镜隔开,增添一丝冷酷的感觉。
站在旁边的凤杏雨则是一改在国际机场时的叛逆造型,将茶色长髮可爱的紮成两条马尾,一身哈日的打扮更突显他的俏皮,脚底虽穿着略高的厚底鞋,但还是差了印振戊半颗头以上。
「你就非得穿这样吗?」印振戊撇撇嘴,不太爽的对着挽着自己手臂还笑得一副贼贼模样的傢夥开口。
「你这句話从一开始就请到现在,讲不腻吗?」凤杏雨好笑的望了他一眼,再收回视线望向自己穿的鞋,「真看不惯我穿矮子乐?」
「矮子乐?」这句話让印振戊满头雾水!矮子乐?这是哪一国的语言?
「就是厚底鞋!日本辣妹都是这麼叫这种鞋子。」凤杏雨擡起一隻脚,好让印振戊看清自己脚上那双二、二千元台币的日本进口厚底鞋。
睨了他脚上的鞋一眼,印振戊不屑的开口:「我管他什麼矮子乐不乐的,你又没多矮。」
一百六十七公分,哪裡矮了?就正常女生的身高来说,这是相当完美的高度,不对!凤杏雨可是男人,这高度稍嫌矮了点。
「可是跟你搭配就要穿这种鞋嘛!」凤杏雨将纤手向上一伸,身子靠向前比了比,与有一百八十五公分高的印振戊相较起来,还差了半颗头的高度,「这种差距接吻很适合……啊!痛!」
前段話的语音还未停歇,印振戊便一拳K上凤杏雨的头。
「欠揍!」
「好痛喔!」凤杏雨放开印振戊,摸着自己的头蹲了下来,「小戊,你幹嘛打我?」
「打你又怎样?我还想多打你几下,谁教你要说那种話。」
恶人先告状!明明就是凤杏雨先说出那些会令他火大的話,因而才逼他打他,这下子反倒对他发起怒来了。
看着印振戊那一双大手又再次举高,凤杏雨害怕的蹲下啜泣,「呜……小戊真兇。」
「喂,你是男的耶!怎麼老是想用哭来解决问题?」一手拉起凤杏雨,印振戊主动拍去沾在凤杏雨裙边的沙尘。
虽然不知道凤杏雨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但在大马路上这麼做,任谁都会误以为是他在欺侮「她」–一个被大家当成是女生的男生。
头一擡,凤杏雨抹去眼泪,「人家以为你会真的打我嘛!」
在看到凤杏雨的泪水时,印振戊心裡突然感到一阵刺痛。
「我又不会真的打下去。」印振戊擦去凤杏雨的泪水,小声低喃。随即,他收回手边温柔的动作,故意忽略心中升起的小小刺痛感,拉着凤杏雨往他熟悉的商店走去。
还有点不瞭解方才印振戊的作为代表何种意义,凤杏雨也不愿再去多想。
就当是他突然反常吧!
两人都在心中这麼解释。
***
一间原本相当平常的男仕高级服饰店内突然挤满了女性顾客。
「这件拿去。」
一位身材修长挺拔的俊美男子拿起一件价码四位数的名牌衣服递给旁边一位可爱的女孩。
这个男子,就是使这间原本门可罗雀的高级服饰店突然间变得门庭若市的主要原因。
聚集在服饰店的女性客人,有九成以上都是跟在这位宛若明星般耀眼的男子背後来的,而稀少的男性顾客,有十成都是因为男子旁边那位美丽女子而来。
「这件和这件,还有这件也不错……顺便连这几件也试试看好了。」
「喂,小戊!这未免太多了吧?」还要挑?拜託!印振戊没看到瘦弱的他快撑不住了吗?
凤杏雨抓着险些掉落的衣服,扯着快飞掉的衬衫,肩头披着有点重量的牛仔裤和西裤,脖子缠着数十条高贵的皮带和领带,一脸不高兴。
「多?这些衣服还没有你的女装多。」
印振戊将凤杏雨手上的衣物轻而易举的抱起,「你十八年来都没穿过男装,为了矫正你这种恶习,当然得多化一点时间、金钱和体力。」
他空出一隻手将凤杏雨拉往更衣间,「先试这几件看看。」
「咦?」
「咦什麼咦?快换!」印振戊不耐烦的皱眉怒瞪了凤杏雨一眼。
「换就换!凶什麼?」凤杏雨努努嘴,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後便步入更衣间。
片刻後,他走了出来。
噗!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
只见印振戊捂着嘴,显些要骂出口的脏話,直直盯着换好男装出来的凤杏雨。
从没看过这麼不适合穿男装的男生!
这是印振戊脑海中唯一窜过的想法。
***
印振戊打消原本打算要帮凤杏雨买男装的念头,既然当事人不适合穿男装,帮他买再多也没用。
况且他何必好心的为他设想这麼多?
「你该不会运制服也都是穿女生的吧?」
回到家後,印振戊翻找着凤杏雨的衣柜、行李,找了老半天,别说是男性用品,就连一件裤装也没有,这太女性化了吧?
情况真有这麼严重吗?
但不能否认的,印振戊对凤杏雨穿着的「关心」,让凤杏雨稍感窝心。
凤杏雨坐在印振戊身旁,跟着忙碌的一起翻箱倒柜,但感觉却一点也不认真。
听到印振戊的问話,凤否雨笑着点头承认,「可是我这次要念的是男校!」他补述,好像相当了不起。
男校?喔,那就好!他还以为凤杏雨要跟他一起念南星学园。咦?不对!
为什麼读的是男校,穿的却是女学生制服?
「我本来是打算要跟你念同一间学校,但我爸说你那间学校太过正派不好,所以把我弄到那间私立男子高中。」
「哪间?」有哪一间学校会收杳港黑社会老大的儿子?而且还是有女装癖的怪胎?
凤杏雨想了想,击下掌,「私立牙耳亚心男子高中!很长的校名。」
「牙耳亚心?」这是什麼怪名字?等一下!这不是那间……
印振戊想到什麼似的拿起纸跟笔写下「牙耳亚心」四字。
「那间学校的校名是这四个字?」
凤杏雨点点头,鼓掌拍手表示自己对印振戊的崇拜。
印振戊无力的叹口气,「全台湾唯一只收坏学生、不收普通学生的私立男子高中。」
「什麼?」不懂印振戊在说些什麼,凤杏雨仍旧张着漂亮的水瞳望着他。
「我说这不是一间普通的学校!这麼噁心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吧?」印振戊将写了字的纸递给他,「牙耳亚心,这四个字合起来就是『邪恶』两个字,很浅显易懂。」
一听印振戊的解说,凤杏雨才恍然大悟,「喔……原来是这样。」
看着凤杏雨那一副白痴样,印振戊不禁又叹息摇摇头,「不过也有人说那是一间白痴、不良少年们才会去读的学校。」
连全东恩那个无敌白痴大金刚都不去念那裡了,这傢夥竟跑去念哪间学校?难道他比全东恩那猩猩还笨?
凤杏雨笑了笑,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辉,「既然是邪恶的学校,那麼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带枪去这间学校现了吧?」
「不可以!」还以为他要说什麼,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麼扯的話!
第四章
星期一的早晨,虽然艳阳高照、和风徐徐,但阻止不了全世界人类的通病产生,一种让人不想上课、不愿工作的病–星期一怠惰症候群。
但南星学园与这种症状无缘。
学生、教师们都朝气蓬勃的上课,这是因为南星特别的帝王制度所致,而这种教育方式更是讽刺着台湾那种要不得的填鸭式教育方法。
一辆BM!-R1150RT重型机车就这麼嚣张的驶入校园内,但奇的是,捍卫着校园和平的南星警备卫队却连出动阻拦的意愿也没有。
随着机车引擎声而起的是轰隆震耳的女性高分贝尖叫声。
原因无它,因为会骑着这麼高贵的机车闯入校园耍帅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南星五天王之一的黑王子–印振戊。
正如他的外号:黑王子,他大部分的穿着打扮,总是一身黑,但偶尔也会穿着其他炫丽得不像話的衣服。
无视学校规定,黑王子印振戊穿着一身火红衬衫及黑度裤,戴着阿曼尼墨镜,全身上下只有外套是学校的。
将车子停放在停车场後,周围的女孩便一拥而上,将印振戊团团围住。
「讨厌啦!王子昨天怎麼拒绝人家?」
「就是说啊!我们可是期待了好久……」
两位女孩一同向印振戊诉苦,埋怨昨天印振戊放她们鸽子。
拿下墨镜,印振戊呈现出完美的俊脸,一脸歉意,「抱歉!我昨天临时有事,改天再陪你们好不好?」
他低头吻了那两位女孩脸颊各一下,引起其他女孩的欣羡,纷纷要求印振戊也吻她们。
但聚集在停车场的女孩大约有二十人以上,要吻到什麼时候?
「小戊–」
一个声音突然窜入他们之间,紧接着,在他们头顶上空出现了一架直升机。
在即振戊听来,窜入他们之间的声音甜美的宛如可以救赎他脱离苦海的天籟,但当他一看到那个身影时,立即有另一种麻烦降临的感觉。
「小戊!」凤杏雨一手抓着直升机垂放下来的绳索,一手拿着扩音器,「小戊,我来你们学校参观囉!」
参观?开着直升机来?一定有问题!
「谁理你!」印振戊头一甩,揽着女孩们打算往咖啡广场的方向前去。
就在此时,直升机上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用着军用扩音器喊着。
「印振戊,我把我妹放在你们操场上,放下後二哥会自一算到三,如果到时你还未出现,我就马上叫大哥準备弹药让四弟偷渡来台,然後炸了这间学校。」
***
南星学园第二操场上停了一架直升机,如果说这架直升机其实是在黑市标价硬抢来的,不知道相信的人会有多少。
直升机旁站着一个美少女,身边跟着两个看似保鏢的高大俊挺男人。
「一!」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高声大喊,声音之大几乎压过直升机螺旋桨的噪音。
旁边穿着绿与黑相间陆军战服的男子望了下表,看向远方。
「二!」男子再喊一声,眉头开始拧紧。
「三!」
「等一下!等一下!」印振戊气喘吁吁的跑来,挡住想上机请求支援的三哥凤桂央,「我到了!桂央哥、松筠哥,不用联络桃尹哥和檀林哥了!」
「哇,我就知道小戊会来!」凤杏雨一把抱住印振戊。
而印振戊很难得的任由凤杏雨缠住身子,无奈的小声开口:「我不出面,难不成要让我当千古罪人?」
开玩笑!他相当瞭解凤家人说到做到的性格,况且性格冷酷的老二凤桂央跟有点殘忍的老二凤松筠的个性他更是清楚。
既然他们都开口扬言要炸学校,想必在外等候联络的老大凤桃尹和负责偷渡的老四凤檀林,一定早就準备好数百万吨的塑胶炸药也不一定。
「很好,那我们就把妹妹交给你啦!」
没有问候,也没有多餘的时间闲聊,凤桂央和凤松筠就这样一同回到直升机裡,快速的把直升机开离学校。
冷酷加上殘忍会等於什麼?多話的都没来,来的却都是不容许开玩笑的哥哥,看来这作为军师的凤杏雨才是棋高一着的高人。
没有了直升机的噪音和阴影遮蔽之後,南星学园又恢复到以往的和平。
「你不上课来这裡做什麼?」印振戊沉着声音睨了凤杏雨一眼,却不阻止他继续放肆的抱着他。
「我想问你,你晚餐想吃什麼?」凤杏雨甜笑,那笑容宛若蜂蜜一般香醇。
「你来我学校就只为了问这个问题?」
昏倒!眼前这小子刚刚说了什麼?大费周章的请出他那四位菁英哥哥,用直升机载他过来放話说要作他学校,就只是为了那可笑至极的理由?
「凤杏雨!你要把我的学生生涯搞得一团乱才甘心吗?」印振戊受不了的叹了几口气,好似人生没了希望一般,对凤杏雨他是连生气也懒得生气了。
印振戊这种消极的作法让凤杏雨有意见。
「小戊!叹气不好!老一辈的人不是常说,每叹一口气就是在減少自己的幸福,为了你我的未来,你就别再哀声叹气了。」
呵、呵!跟你在一起,我就会忍不住想多叹几口气。
印振戊忍不住在心中吶喊,但却没对他说出口。
「况且你的学生生涯原本就不平凡。」
凤杏雨接着要说出口的話让印振戊直觉闪过一丝不妙。
「哪有一个平凡的十八岁学生会在知名的医院裡当密医?而且还是替香港黑社会……」
「你给我住嘴!」
印振戊摀住凤杏雨的唇,俊脸跟着凑向前,示意他不准再说下去。
「呜能书吗?」被摀住嘴巴,凤杏雨只能从印振戊指缝中说出含糊不清的話。
「没错!不能说!」
狠狠的瞪着凤杏雨,印振戊实在害怕他一鬆手,眼前这傢夥又大嘴巴的说出那个秘密。
连高中都还没毕业的学生竟然已经在某大医院执刀?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家医院不立刻被勒令关闭才怪!
「这女人跟王子是什麼关係?」
突然出现的声音插入印振戊与凤杏雨之间,让印振戊放开凤杏雨。
「呃……他并不是……」
「凶什麼?我可是小戊的未婚妻!」
吐血!这小子又……
***
怎麼觉得平静生活离他越来越远了呢?
记得前一个礼拜,他印振戊还流连花丛之间,怡然自得、逍遥自在、快乐得不得了。如今,听到凤杏雨方才又不加考虑的说出不该说的話,让印振戊觉得自己快接近地狱。
瞧他从机场带了什麼人回来?看看他让谁住进了家裡?
瘟神啊!眼前这外表可爱得不得了的傢夥一定是个大瘟神!
「什麼?妳是王子的未婚妻?」女孩们惊讶的将凤杏雨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再从脚到头巡了一遍,而後一同大笑。
「哈哈哈!什麼未婚妻,胸部那麼小!」
「从刚才到现在都只看到你缠着王子,也没看到他有啥反应,这样还敢说是王子的未婚妻?」
「就是说嘛!没身材,空有一张漂亮脸蛋有什麼用?当花瓶好看啊?」
「唔……」被逼得无話可说,凤杏雨头一次尝到女性兵团唇枪舌剑的厉害,说真的,这些話还真不是普通的狠毒。
当然,印振戊也感同身受。
但他并不想介入其中,不想当着女同学的面前替他们之间的曖昧关係多作解释,当然也不愿意护着凤杏雨。
毕竟他还是疼女人的,至於对身为男性的凤杏雨,他只能放他在女人圈裡自生自灭。
「说啊!妳有哪一点可以配得上我们王子?」
「我……就凭我跟小戊是自小一起长大。」凤杏雨仍不死心的回嘴,丝毫不退缩。
「呵呵!人家说青梅竹马之间的感情就宛如兄妹,王子一定把妳当作妹妹在看待,要不怎麼会跟我们在一起?」
「咦?」
「妳还不知道吗?我们学校的女生可都是黑王子印振戊的女朋友喔!这样说来我们每一个人也都有未婚妻的资格!因为……」
怎麼又有种不好的预感湧上心头?对於刚刚那个女孩说出口的話,印振戊感觉到好像有另一种危险要来临。
「因为我们都跟王子接吻过!」
轰隆一声!印振戊只觉得有股如地狱火焰般炙热的气息自身边蔓延开来。
「小戊……这是真的吗?」一个字一个字自凤杏雨性感的丰唇送出,代表着他心底那道危险与安全之间的防线已快崩裂。
「我……」印振戊苦笑,正思考着应该如何回答才不会让事情更糟。
殊不知,女生在醋桶打翻之时,是没有什麼危机意识的。
「什麼?妳没有跟王子接过吻吗?哈哈!还自称是王子的未婚妻!」
天啊!谁来让她们闭嘴?
夹在女人和凤杏雨之中,印振戊已经快要受不了了,早知如此,他刚才就应该要赶快带一方离开才对,可是,他又该带哪一方离开?
「你们可真屌!」
身旁传出不常听见的香港話,一瞬间,印振戊也听到凤杏雨怀中特殊的金属声,擡眼向他望去,隐隐约约的,他看到凤杏雨快要拿出他藏在身上的枪。
那个色泽……那个型态……握柄处的星星标誌……是黑星!黑市中最容易买到的枪枝,而且凤杏雨身上的黑星还加上灭音器。
不对!他怎麼还在想着那枝手枪的型号?他现在应该要想办法阻止凤杏雨发火才对!但他该怎麼做呢?
「啊!杏雨,我带你参观学校好不好?」
「不要!」狠狠的两个字,代表着凤杏雨已经怒火中烧,料想如果这时突然来个大洪水,可能也无法浇熄他心中那把妒火。
「可恶!你竟然都跟这群醜女接吻……」越想越气,该死的!全都餵她们吃一颗子弹算了。
凤杏雨的这番低喃传入了印振戊的耳中,眼角一瞥,竟瞄到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画面。
凤杏雨漂亮的眼睛几乎快要溢出泪水。
突然脑海一片空白,心中又传出一阵熟悉的刺痛感……
「小雨,看我的手。」
印振戊右手往凤否雨面前一挥、往上一擡,就让凤杏雨也跟着他的手势擡头,但下一瞬间,他完全呆住。
印振戊竟然在众人面前亲了凤杏雨!
***
医学科三年级印振戊因严重破坏校内秩序,以停学一周作为处分。
真没志气!印振戊忍不住咒骂自己。
怎麼会在那个时候因为看到凤杏雨的泪而低头吻他呢?
他记得自己再怎麼飢渴,也不会将脑筋动到男人身上,那这次的行为又该如何解释?
是因为凤杏雨的外表太像女人,而导致他将他误认为女生?
这麼想来……凤杏雨的唇感觉起来比女孩子还要柔软、香甜一点,就如同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软糖般甜腻。那他的舌,该不会尝起来就像棉花糖般轻触即化吧?
等一下!他现在是在想什麼?他想到哪裡去了?
印振戊摇摇头,将脑海中的遐想全都抛开。
那段吻凤杏雨时的记忆竟然像是全世界最好只剩下他们两人就好的感觉……
他再次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寒心。
呃……反正不管怎麼说,那种方法确实让凤杏雨瞬间灭了心中怒火,免去一场可怕的火并事件,所以其他的就别想太多!对,别想太多!
可是因为凤杏雨的任性作为,而让自己被勒令停学这件事,就一直让印振戊嚥不下那口气。
又不是他叫那傢夥来的!再说,若要论及严重破坏校规,那南星帝斩卓青也一定是第一人选,为什麼学校就从未罚过他?
真是偏心!
想归想、埋怨归埋怨,印振戊还是慢条斯理的站起身,从客厅移进房内开始挑选衣服。
突然有种不想待在家裡的感觉,整个家安安静静的,好像变得比以往还要大,以前并不会有这种感觉产生,怎麼现在却突然觉得这间屋子很冷清?
寂寞的感觉充斥着四周,总感觉到一丝丝的遗憾,好似某个人没在这裡会感到很遗憾……
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如此,倒不如出外走走,散散心也好,说不定还会遇到漂亮的女人也不一定。
主意一打定,印振戊刻意忽略方纔那份诡异的感觉,装扮完後便出门逛街。
第五章
印振戊感到奇怪,为什麼自己的脚会不听使唤地走到私立牙耳亚心男子高中?难道这裡有什麼特别的吸引力?
站在私立牙耳亚心男子高中校门口前,印振戊着实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望向眼前这间高中,比想像中还要干净的校门口外缠绕着紫籐枝蔓,从入口处往内一望,可看到一片华丽的玫瑰花园。
感觉有点诡异,为什麼传闻中的邪恶学校会是这副德行?
玫瑰、蔷薇、紫籐、百合、鬱金香开满地,与其说这是男子学校,倒不如说是女子高中要来得贴切一点。
皱紧眉头,印振戊提起勇气踏入这间名不副实的邪恶男子高中。
刚走没几步,他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一群身着男学生制服的学生之中,有个特殊抢眼的女学生。
她绑着可爱的两条小辫子,脸上戴着无度数的眼镜,看来就是一副斯文乖宝宝的模样。
「喂!新转来的,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就是啊!转学第一天就翘课,第二天来上课还穿着女学生制服,你还真够屌!」
一位男学生推了推凤杏雨,将他推入另一个男生的怀中,而接住他的男生却又将他推向另一边,而另一边的男生又把他推往另一头,就这样,凤杏雨像个美式足球一般被人推来送去。
被推得有点头晕的凤杏雨好不容易站定脚,将自己的身子固定住不动。
「我们不能做好朋友吗?」凤杏雨天真的问。
这話却引起男学生们一阵嘻笑。
「好呀!如果你肯当场让我们鉴定你是男是女,那就没问题。」大男孩笑笑的使了个眼色,旁边的男生便有默契的架住凤杏雨。
「你们想做什麼?」
「做什麼?当然是脱光你的衣服,让我们鉴定你是男生还是女生!」青年邪邪一笑,一手缓缓勾起凤杏雨的裙子。
「你们想对他做什麼?」
随着低沉嗓音,便拳也跟着挥出,应声便一个倒地。
***
愤怒的感觉直衝脑门,尚未釐清原因为何的时候,身体便早一步行动了。
印振戊撂倒面前想对凤杏雨无礼的人後,没两三下又打倒架住凤杏雨的那些人。
黑王子印振戊不是只挂名好看而已,能当上南星五天王,自然具备了坚强与过人的实力。
邪恶学校就是邪恶学校,虽然校门口光鲜亮丽,宛若干净的女子学院,但内在却依旧腐败不堪。
「小戊?你怎麼会来?」凤杏雨不可置信的张大双眼,吃惊得望着站在眼前这位护着他的男子。
「我不能来吗?」白了凤杏雨一眼,印振戊出言讽刺。
他都能到他学校去大闹一番了,怎麼他就不能来他的学校?
不过说也奇怪,他怎麼现在会反射性的站在凤杏雨面前让着他?而且这种场面还有点熟悉。
「这种事以前有发生过吗?」
印振戊皱紧眉头,眼睛朝天望了下。
总觉得好像快要想起某件事,但又想不出……
「有啊!」凤杏雨微微一笑,打断印振戊紊乱的思考,一手拉着自己的髮辫绕呀绕。「幼儿园时隔壁的胖阿宝老爱捉弄我,每次都是你这样护着我!」
隔壁的胖阿宝?
嗯……这麼说来还真是有点模糊的印象。
「每次你保护我的样子都好帅喔!就好像是真的王子一样,而我就是那个白雪公主。」
「这傢夥随你们处置,抱歉!就当我没来过。」印振戊头冒青筋的将凤杏雨移到面前,推给那些人後,忽然地转身想走。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回亿就好,何必连当时的心情也一併说出来?居然还用白雪公主比喻自己?真是神经!
「啊,别走嘛!我不说就是了。」
凤杏雨身子一转,活像只八爪章鱼般黏上印振戊的手臂,一副打死他也别想叫他放开的模样。
「放手,去跟你的那些死朋友玩。」
「不放!我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要问。」
「不听!」印振戊相当干脆的反驳,一双鹰眼打从一开始就没跟他对望过。
瞧见印振戊这样冷酷的拒绝,凤杏雨更是不甘示弱的巴着他使性子。
「你一定得要听。」
「不听!」
「听!」
「说不听就不听,你以为我是那麼容易妥协的男人吗?」
真是的!他要跟他这样耗到什麼时候?以为这样很好玩吗?
见到强硬的作法没有用,凤杏雨只好改用哀兵政策,瞇着半迷濛的眼瞳,他用着甜腻到不行的声音轻轻诉说。
「听啦……小戊……」
「撒娇也没用,我的心向来只接受女人撒娇。」
又是相当狠的拒绝方式,将凤杏雨可怜兮兮的祈求眼光用十层厚纲筋水泥隔开。
印振戊感觉到那问题一定是非常严重的问题,所以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说出口。
印振戊的危机意识亮起红灯,尝过上次在南星时凤杏雨与女子兵团大战的後果之後,他可不希望在这裡又发生第二次惨绝人寰的悲剧。
当然,印振戊所指的是自己。
看着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的争吵,牙耳亚心的学生可不满了。
「喂喂喂!你们这是在做什麼?小俩口吵架吵到我们学校来了?」那位之前最先被印振戊击倒的男学生缓缓站起身,抚着自己脸上瘀青的地方怒道。
他的話传入印振戊和凤杏雨耳中,马上让他们做出极端不同的两种反应。
「谁跟他是小俩口了?」
恶!拜託!他可是个男人,要说这种話也得看看对像是谁再说出口吧!
「哎呀!小戊,外人都这麼觉得了,你又何必害羞?」凤杏雨继续死黏着印振戊,一双纤纤玉手紧抱着他的腰。
真是香蕉你的芭乐,早知道会这样,他印振戊就绝对不救他!
亏他还特地一马当先的挡在他面前想替他解决麻烦,唉,真是悔不当初!刚才没事幹嘛肝火上扬,然後行动力又比脑子动得快的跑上前去搭救他?
印振戊叹了口气,因为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喂!你们把我们当隐形人了吗?」男学生大声咆哮。
他们作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两个人,竟会因为自己的一句呛声而继续他们的争执,完全忽视他的存在。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虽然心态处境各不相同,但印振戊和男学生都同时在心中这麼想。
半晌,印振戊发现那些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封死能逃的出口。
这是相当危急的状况,但一直抱住他的凤杏雨却还是一副不当一回事的模样,依旧面露轻鬆笑容的搂着他。
「你这傢夥抱够了没?注意一下周围情况好不好?」真是快气死他了!他是瞎了眼睛还是神经大条?
「你们就别再装亲热了!」男同学忿忿的道。
他的話却引来印振戊一记白眼。
「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亲热了?」低沉的嗓音带出一丝冰冷,刷的一声,印振戊手中忽然出现三支手术刀,「拳头对战我不是很在行,但切割人肉……我倒是常常做。」
話声结束後随即冰冷一笑,印振戊的話让在场的学生纷纷打寒颤。
「你……你以为我们这麼容易受骗吗?告诉你,我……我们才不相信!」
「哦……」印振戊故意拉长尾音,再邪邪笑道:「那就来试试看吧!」印振戊又自另一手拿出三支手术刀,下一刻,他将右手的刀子全数射出。
三道银光划破空气,冰冷的刀射入男学生的脚边、肩旁、头顶三处,但很可惜,都仅差一公分就正中目标。
「哇!杀人啦!」
学生们一瞬间全被吓得鸟兽散,不留一人。
片刻沉静之後,整个校捨後面只留下印振戊和凤杏雨,其他人已不见踪影。
「你还要抱我抱到什麼时候?」印振戊湧起一阵无力感,懒得再反抗任性的凤杏雨,只好任由他紧抱着他。
「永远。」
「你神经啊?这样我怎麼上厕所、吃饭、睡觉、洗澡?」印振戊突然有精神的一手死命推阻凤杏雨的头,另一手使力的抓着凤杏雨的手臂,拚命想把他从他身上拉开。
虽然再怎麼看,印振戊的动作都很粗蛮有力,但还是对凤杏雨无效。
「啊!那些是小事嘛,我帮你就好。」
凤杏雨嘿嘿的笑几声,继续在印振戊身上磨蹭,搞得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心跳因为凤杏雨的触碰而加快速度。
虽然,他还是把这种突然湧现的感觉当成是对凤杏雨的作为起反感所致。
他是当真的吗?不会吧,神啊!请现在立刻马上传神力给他,让他扳开这只八爪章鱼吧!
印振戊在心中苦苦哀求上帝的垂怜,但神明还是没听到印振戊的祈求,而让凤杏雨继续黏着他不放。
***
瘟神!他一定是被瘟神缠身,看来真该找一天去寺庙裡求几张神符回家张贴。
回家的路上,印振戊看到自己影子的身旁还黏着另一个娇小身影,乍看之下还真以为自己的身边黏着个非人的东西。
「小戊!你真的常常切割人肉吗?」
哈哈!那玩意儿说話了,看来这个死黏着他不放的东西肯定还在修行阶段,準备成为真正的小恶魔。
「废話!」印振戊无力的回答,「拿着手术刀的医生能做什麼?不就是动手术、切割人体吗?」
他虽然不是正统的医生,但好歹也是私立印龙医院裡着名的密医。
自十五岁初次拿刀子动手术到现在,虽然并没有像真正的医生天天都得动刀子,但也处理了医院内不少重大的手术,所以说出常常切割人体这种話该不过火吧!
印振戊扯扯自己快被拉破的衬衫,睨了凤杏雨一眼。
虽然他平常都是切割着半死不活的病人,但现在……他倒是很想直接拿手术刀割断那一直巴着他不放的手。
凤杏雨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抱着他的腰不放,难道凤杏雨真打算这样一直抱着他吗?
喔!不!虽然他清楚瞭解凤家人的个性,也瞭解凤杏雨总爱把玩笑話当真,但没理由就这样真的永远搂着他吧?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很难走路吗?
「小戊,你都把手术刀藏在哪裡?要不刚刚你怎麼像个魔术师一样就把刀子变出来?」
凤杏雨用着很甜美的声音说着天真的話,好像不明自自己做的事让别人深感困扰。
叹口气,印振戊刷的一声又自右手变出三把手术刀。
「我把刀子藏在我袖口特製的手术刀专用袋裡,这样够清楚了吗?」
真是没想到向来威风凛凛的他,竟会有一副穷途未路失忆人的模样。
从没料到一向在女人堆裡无往不利的他,竟会被一个有女装癖的男人搞得七荤八素、万分疲惫。
打从前几天去机场把凤杏雨接回家中後,就一直发生着他无法控制的事。
难道他印振戊就真的对他没辙,拿他没办法吗?
再叹一声,印振戊不禁哀怨的仰望天空。
没有人给他回答,连神明也没给他一点提示。
蓝蓝的天有着白白的雲在飘浮,奇了!怎麼这种普通又优闲的景象越看越令人感伤?
印振戊移回目光望了身边继续黏着他的凤杏雨一眼,再移回眼光望向无边无际的蔚蓝天空。
猛然惊觉,自由怎麼突然离他好远!
第六章
「醜八怪!醜八怪!哇!好臭、好臭!」
「呜……」
「死胖宝!你想对小雨做什麼?」
「呜……小戊……好痛喔!」
「臭胖子!快放手,要不然我就打死你!」
「哇!好可怕喔!羞羞脸,从台湾来的印振戊喜欢醜入怪凤杏雨,印振戊喜欢凤杏雨!哈哈哈……」
唔……想到可恨的事,他记起那个胖阿宝的事了。
餐桌之上,印振戊突然目露凶光的擡头。
凤杏雨说的那个胖胖阿宝,原来指的就是幼儿园时最爱欺侮他们的小胖子男孩。
那个时候真像是时下流行的漫画情节,那群长相醜陋的小孩最爱成群结队欺侮相貌好看的同学,而长得像天使般可爱的凤杏雨便自然而然的成了他们最主要的攻击目标。
当然,只要凤杏雨一被欺侮,一马当先去抢救的一定是那时迷他迷得不得了的印振戊。
「可恶……」印振戊狠狠的切块日本进口的松阪牛肉囫圇吞了下去。
眼前这个纤瘦的人怎麼会是个男人?看他在厨房跑进跑出的,身穿可爱又亮丽的Kitty猫粉红小围裙,围裙之中又穿了迷你超短裤。唉!他总算看到一件裤装了,但那种裤子有穿跟没穿都一样嘛!
虽然凤杏雨的腿可与莫文蔚相比,但他可是男的!那种裤子无法穿出去现吧?
「你在看什麼?」总算把厨房内他替印振戊做的晚餐全数端出,凤杏雨跟着印振戊的视线环顾了下四周。
「你在做什麼?」印振戊反问,移开方才一直望着凤杏雨下半身的视线。
「你现在吃的是什麼?」凤杏雨再反问,一手扠着腰,一手放下最後一盘餐点。
顿时无言,印振戊突然意识到凤否雨的问题暗喻着什麼。
吃什麼?当然是吃晚饭啊,但他现在吃的是谁做的?没道理这些餐点会自动出现吧?
「王子,你搬出家来住後吃的是什麼?」凤杏雨十指交迭於面前,一屁股坐在印振戊身旁的椅子上,语气之中,听得出酸意十足。
这个时候如果坦承那就表示自己输了,不行!他印振戊已经败得够惨了,不能再输下去。
「吃饭啊!不是面就是饭,偶尔上餐馆吃些法国料理、日式料理、义大利料理、香港料理、泰国料理,要不然,就是吃吃麦当劳、肯德基、二十一世纪、加州炸鸡,有时也会到五星级饭店吃套餐、到夜市吃消夜,就这样,很平常的过了这几年。」
嗯,很好,没有漏洞,完美的快速回答。
「我看你是吃女人吧?振戊。」
晤……全身鸡皮疙瘩掉满地,听惯了凤杏雨叫他小戊这两个字,这会儿反倒对他叫他振戊这两个字有意见。
「别叫我的名字。」忘了反驳先前凤杏雨的讥讽,印振戊先提出他的不满。
「为什麼不能叫?」凤杏雨单纯的被印振戊转移注意力。
印振戊再切一块肉,但不放自己盘裡,反而放到凤杏雨盘中,「我的名字是给女人、父母、朋友、认识我的人叫的,不是给你叫的。」
「哪有这样?」凤否雨叉子一叉,将方纔印振戊切给他的肉块一嘴含入,不满的再出声:「为什麼只有我不能叫你振戊?」
「不准你说出那两个字。」他夹了块鸡腿放到凤杏雨的碗中,又来了颗卤蛋给他。「吃!」印振戊命令道,一双鹰眼还是不看他。
「先告诉我为什麼?」
呜……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好难过喔!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叫他的名字,而独独自己不可以?
问他为什麼?印振戊也很想知道为什麼自己这麼不爽凤杏雨直呼他的名字,为什麼就是对他叫他那两个字起了这麼大的反感。
看着印振戊皱眉又抿嘴的模样,得不到他回答的凤杏雨更是感到愤怒,直接拍桌离开,转身入房。
突然,餐桌上一片安静,沉闷的空气逼得印振戊望向背对他进房的身影,莫名的痛突然轻刺了下印振戊的心。
移回视线的印振戊注意到桌上的晚餐。
红烧狮子头、蕃茄炒蛋、烤牛排、蔬菜沙拉、红烧鰻……全都是他从以前到现在都喜欢吃的菜色,很少会有人一次帮他煮这麼多种,莫非这些都是凤杏雨做的?
突然响起的电話声惊醒印振戊,一接电話,那头立刻传来活力充沛的母亲声音。
(振戊!我传授给小两的手艺好不好?听小雨说他今天要做给你吃,你们现在在吃了吗?怎样?小雨的手艺应该不错吧?)
「他什麼时候学的?」
记得从机场把他接回来住到现在,他还未离开过他的视线超过半天,也不见他说要去找他妈妈,那是什麼时候去跟妈妈学烹飪的手艺?
(什麼时候?嗯……妈记得是前年他放暑假的时候,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前年暑假?整整两个月?」
(是啊!他都没跟你说吗?那时候他可是一直住在妈这边,直说明年就要跟你住在一起,所以想要多瞭解你喜欢吃什麼,现在他也住进去了,他的手艺妈敢保证,一定美味十足,好了,不多说了!你爸在催人,改天记得带小雨回来,再见!)
电話挂断传来一阵一阵的茫音。
为了他吗?前年暑假他整日泡在不同的女孩子家玩乐时,凤杏雨却从香港到台湾来学做菜?
擡头望向桌上那些餐点,他拿起筷子各夹了一口品嚐。
好吃,每一种都有职业水準,也尝得出每一道菜他都是用心在做。
这麼想来,凤杏雨打从十年前分离後就一直这麼无悔的付出,而他好像没有做多大的响应。
将视线放回凤杏雨方才坐的位置,他的盘子、碗中都各有数道菜,那是他方才夹给他吃的,为什麼自己会反射性的想要对他好?
是内疚?还是同情?抑或是……
不解,唯一可以确认的一件事,那就是他极度不喜欢凤杏雨叫他的名字。
这让印振戊很纳闷,他叫他小戊这种噁心巴拉的名字时他不反对,却在他叫出振戊这名字时起反感,认识他的人都这麼叫他,但他却没有感到不适?为何只有凤杏雨这麼叫他时他会感到讨厌?
拧眉想了想,脑海突然窜出另一幕场景。
那是他在跟其他女生约会时所发生的事。
那些女生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想要跟他更亲密一点的叫他小戊,但那时他总会突然对那女生很冷淡。
对啊!从以前到现在,他一向最讨厌别人叫他小戊,全世界好像只有一个人可以这麼叫他……
***
叩叩–
印振戊站在门口轻敲凤杏雨的房门。
「杏雨……」
「闭嘴!不准你叫我的名字,」
房门内传出呜咽声,反常的怒斥印振戊。
被凤杏雨的吼叫声吓了一跳,印振戊缩回準备敲门的手,倒拿出钥匙插入钥匙孔,「我进去囉!小两。」
「走开!谁准你进来了?」凤杏雨怒火大发的拿起枕头就是一扔,砰的一声击上正要被打开的门。
「对不起!杏雨……」印振戊籲了一口气,缓缓开门,从门缝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床上啜泣。
「呜……你走开!不要叫我的名字,不要靠近我!」凤杏雨将快要碰到他肩头的大手拨开,一手探入床底拿出一把枪扬了扬。「你给我滚!呜……为什麼不能叫你的名字?我连你的朋友都当不成……」
越想越伤心,他来台湾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当印振戊的情人、新娘,怎麼今日一听,原来他凤杏雨在印振戊心中连个朋友的地位也不如。
「你误会了……」
「误会什麼?」凤杏雨头一转,回身朝印振戊开一枪,仅差五公分的掠过印振戊的发,「反正我连那个认识你的人也当不成……呜呜……」
凤杏雨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堆奇怪的話,然後又自顾自的趴回床上哭号,枪枝一扔,便朝印振戊飞去。
「你真的误会了。」啪一声,印振戊流利的接下枪,走向凤杏雨,在他床边坐了下来,轻轻拍着凤杏雨的头,「我好像只准许你叫我小戊。」
「咦?」印振戊的話让凤杏雨擡起头,瞪大眼。
印振戊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搔搔鼻,「我好像还没允许过任何人叫我小戊,就只有你可以叫……」
「为什麼?」
「为什麼……这我哪知道?总之,你应该要感到荣幸才对!」印振戊想赶快将这話题结束,「啊!对了,今天的晚餐很好吃,我们继续回客厅吃饭好不好?」
凤杏雨瞇着眼睛望着印振戊,看他一副谦卑的模样,只好大叹一口气,抹掉脸上的泪,抢走印振戊手中的枪。
「好。」
这个字刚说出口,印振戊顿时感到心中大石卸下,轻鬆不少。
但是凤杏雨又好死不死的想到之前他最先问的那个问题。
「对了!刚刚我在忙的时候,你一直在看什麼?」
「啊!今天播的漂流教室是最後一集了,不看不行!不看不行!」印振戊硬生生的转移视线,移动身子,故意忽略凤杏雨的问题走出房间。
开玩笑!他可是瞭解什麼話能说,什麼話不能说,要他当着凤杏雨的面说,我在看你的下半身这句話吗?他可不想把自己往火坑裡推,这一说出口的後果他可清楚得很。
反正到时候一定会被凤杏雨误以对他有和他上床的意思。
不行!为了自己的贞操着想,向来视服务女人为生命意义的印振戊,绝对不泄漏方才凤杏雨所问的答案。
凤杏雨的毅力也非一般人所能抵挡,只见他恢复精神的黏着印振戊,巴在他身上拚命想套出他的話。
「喂!小戊!告诉人家嘛!你刚刚到底是在看什麼?」
「没有!我那时只是在发呆而已,没有在看什麼。」
抵死不说!唯有这次,撕裂他印振戊的嘴,也绝对不把答案说出口!
一个星期的处罚很快就过了。
没有什麼真实感,也没有什麼反省,只知道这一个礼拜的时间像酷刑,因为在家中得无时无刻提防小瘟神凤杏雨所带来的麻烦。
今早,印振戊特地早起将凤杏雨的房门多加一个锁反锁住,然後愉悦的驾着自己那台BM!-R1150RT重型机车骑往学校上学去。
一个礼拜的时间,就足以让印振戊险些忘记他还是个学生的事实。
正当印振戊快乐的骑着车子进入南星学园校门口时,突然窜出数十个南星警备卫队挡住去路。
这群突然出现的人让印振戊立即煞住车,车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响遍学校。
「搞什麼?想被我撞死吗?」印振戊怒咆,将差点滑倒的车子扶正。
做什麼?搞迎接也没必要这麼声势浩大吧?三人一排、十人成一面,集合了三十个南星警备卫队来迎接他这个被停学一周,然後又光荣复学的黑王子吗?
「撞死?哈哈哈哈……我南星帝的南星警备卫队可没弱到会被你的车给撞死!」
声音一出,训练有素的南星警备卫队马上一分为二,让出一条路。
就好像是某大人物到临一般,南星警备卫队全数右手擡至胸口处平摆,低头表示遵从。
呃,令人感到火大的麻烦来了!
印振戊翻了翻白眼,发动摩托车,想绕路而走,却被眼尖的南星警备卫队拦住。
「想走?」靳卓青自中央道路走出,双手扠腰,高傲的模样让人一看就觉得敬畏,「走去哪?」
「停车。」好笑!要不然能去哪?骑着摩托车上厕所不成?
「真是没艺术的回答,亏你还是南星五天王的黑王子!」靳卓青一手摆上胸前,一脸感叹的摇摇头。
哇咧……回話还分艺术不艺术?这倒是头一次听到。
「靳卓青,如果你只是无聊地想找人打发时间,那我劝你去找白痴猩猩全东恩或者是武术痴古骏崴还来得明智一点,找我麻烦?不必了!我只会让你觉得更无聊。」
家裡已经有个瘟神常常找他麻烦,难道他连在学校也得应付这个大麻烦?
拜託,饶了他吧!他只想过平静的学校生活,读读书、跟女生谈谈校园爱情,就这麼简单而已,难道有那麼难实现吗?
素有恶魔之称的靳卓青又岂是这麼容易打发掉的人?只见他呵呵笑了几声,走到印振戊面前。
「放心!找别人麻烦时,我向来不会让自己无聊。」
「神经!你自己去找自己的麻烦吧!」印振戊在靳卓青的手快要放到他肩头时身子一闪、车子一动,想再绕往另外一个地方,但还是被挡下来。
「逃避并不是好方法。」靳卓青双手抱胸,一副邪恶样让人看了就想扁。
「真是烦毙了!」
怎麼最近每个人都想找他麻烦?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难道是因为前一阵子骑车撞到黑猫时,没拜拜去黴运吗?还是最近初一、十五没向祖先上香?
或者最近都没去教堂作礼拜的缘故?
不管怎麼样,对於任性妄为的靳卓青,印振戊已经有点想抓狂的倾向。
旋动钥匙,熄了引擎,印振戊踢下车杆将宝贝车子固定住後下车。
「你想玩是吧?」印振戊转身跨步向前,「我就陪你玩好了!」
反正靳卓青专整五天王为乐是众所皆知的事,既然其他四天王都不能避免了,那他又何必躲这种麻烦?与其被迫着打,倒不如反身扑向前,来个同归於尽,起码让他不死也重伤。
见印振戊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靳卓青露出邪笑。
「终於肯娱乐我了?」
他的激将法果然有效,哈哈!
眼前这个天王还是跟其他天王一样,轻易的就掉入他的陷阱中,嗯……那他也该开始实行他这一个礼拜所订画的节目了。
靳卓青若有所思的抚抚下顎,突然朝天弹了下指。
(校园广播时间,由本副会长秋穗谚来讲解本次遊戏内容。)
好像一切都是内定好的一般,校园内响起熟悉的广播声。
(本次遊戏有点危险,没有基本运动神经的人,为确保生命安全,请勿参加。)
听到这裡,印振戊不禁皱起眉。有危险性?还要顾虑生命安全?拜託!这傢夥是想玩什麼把戏?
(照旧,五天王强制参加,不参加者,为下一次南星帝与南星学生们娱乐的目标,五天王如果想让自己的校园生活过得平淡,请携伴参加。)
啥?还得携伴参加?
这到底是什麼遊戏?印振戊越听越糊涂。
「唔……」虽然觉得没必要去理会靳卓青的遊戏,却又不想被当成下一次牺牲的目标。
得找同伴……要他这个花花公子跟男人配成一对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对於有数百名女友的印振戊而言,要从中选出一位优秀的女友更是难选。
就在即振戊举棋不定之际,他的脑海突然闪过一道身影。
第七章
醒来後,凤杏雨便跟往常一样想替心爱的印振戊準备美味可口的早餐,但手才刚放到门把上,便发现到事情的不对劲。
今天几号了?印象中……今天好像是印振戊解禁返校上课的日子,那……
凤杏雨转动把手,发现门把是开了,但门还是推不开。
「咦?怎麼会这样?」凤杏雨推着门,房门依旧推不动,向前往门缝一看,一个大大的锁不知何时被安装在门前。
「喂!小戊,开门!」
凤杏雨大力的敲着门呼喊,但屋内依然安静无声,无人响应。
看来会将他反锁在房内的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现在已经跑去上课的印振戊。
「可恶!该死的小戊!」放弃敲门喊叫,凤杏雨闷闷的走回床边,「这是你逼我的。」
有机关的床被一把掀开,裡面不小的空间中随即呈现出数十枝大口径狙击枪,每一枝的火力都堪称世界顶级。
选定一把具有非常大威力的点三三八麦格农,凤杏雨毫不费力的将它擡起并瞄準门把。
凤杏雨扳机一扣,霎时,巨声一响……
***
「小戊!」下了车後,凤杏雨怒气冲冲的往印振戊方向走去。
靠!怎麼这麼快就出来了?印振戊心裡有些震惊,但绝不表现在外,他明明就是用厂商特别推荐的关动物专用大镇,紧紧将他的房门锁住,怎麼才经过二十多分锺,他就追到学校来了?
「小戊,你太过分了!你怎麼可以把我反锁在房间裡面?我又不是猛兽!」
就某种层面来说,凤杏雨的的确确像是一隻发情中的狮子。
印振戊忍不住在心中这麼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麼,我一起床就出门上学,根本没经过你房前。」印振戊高傲的擡起下巴,一副什麼事情都与他无关的表情。
「真的没替我上大锁?」凤杏雨倚上前,瞇着大眼盯着印振戊瞧。
他凤杏雨笨虽笨,但可没笨到被爱冲昏头,什麼事情都可以这麼随便就被唬过。
印振戊被凤杏雨看得有些心虚,一双鹰眼仍旧不敢看向凤杏雨,「没有就是没有,少诬赖人!」
「没有做的話,为何不敢看我?」凤杏雨扳正印振戊的脸,让他面对着他,「你知道我是怎麼出来的吗?」他一手掀开大衣。
印振戊随即望见他腰间上的麦格农狙击枪。
甜甜一笑,凤杏雨难得的猛瞪他一眼,「告诉你,我轰了你家客房的门。」
「你……」
我的天呀!那把枪是打哪儿来的?他的行李箱不是只装MP5Sd系列吗?什麼时候多出这把麦格农?
「别惊讶,这只是我偷渡过来的数十把狙击枪之一,回家我再给你看我床底下的宝贝。」语末还特意加重音,扳住印振戊脸颊的手也顿时加大力道,迫使印振戊与他四眼相对。
一对原本相当漂亮的大眼在怒火大发时,竟闪着令人震慑的光芒……
有股被雷打到的感觉,在与凤杏雨四眼相对後,印振戊才猛然想起,他眼前的这个美人,其实是个跟他一样大的青年。
「喂喂喂!我如果不出声,你们是不是当我不存在?」靳卓青出声打断印振戊与凤杏雨之间的火热视线,不满的双手抱胸,「到底参不参加遊戏?没配对可是不准进入。」
***
「呵,没想到你也会参加。」印振戊冷嘲热讽地睨了身旁的古骏崴一眼。
「开玩笑,谁想成为下一个牺牲者。」古骏崴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五天王被强迫参加,看来连全东恩这笨蛋也拉进来了。」
「喂!别有事没事你一句笨蛋,他一句白痴的!当我真的是智障吗?」全东恩不满的朝印振戊和古骏崴怒吼。
「怎麼样都好,我只想赶快回家。」站在全东恩身旁的巫闇帆突然开口,让大家有点震惊。
全东恩的身边站着巫闇帆,巫闇帆的身边站着全东恩,他们两人都没带同伴,该不会他们要组成一队吧?
「不错喔!有个驯兽师在。」一直让向久棠靠着的冉翃麟开口,却引起全东恩一瞪。
「说我?那你怎麼不说说站在自恋狂印振戊身边的那个女人?」
古骏崴随着全东恩的目光望去,印振戊身边果然站着一个矮他半颗头的女人。
「说得也是,向来最疼女人的你居然也会狠心地让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捲进来,看来你下了决心。」
「呃……他不是……」
该怎麼说?要直接跟他们说凤杏雨是男生吗?不行!他印振戊黑王子的名声怎麼可以因为他的性别而惨遭破坏?不成,他死也不能说出口。
「讨厌,我可是小戊的未婚妻喔!」
「喔–未婚妻!」
三个声音,出自不同人的嘴,很有默契的同时拉长音。
「既然是未婚夫妻的身份,那就别再到处花心了。」冉翃麟移动了下,让向久棠靠得更舒服。
「要你们管!」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印振戊不爽的甩开凤杏雨像章鱼般黏人的手。
「哈哈,还害羞。」平常总是一副什麼他都最在行的模样,现在总算抓住他的弱点,全东恩岂可能让这种好机会白白溜走,抓紧时机,他加紧揶揄印振戊。
「全东恩,你这只猩猩想早点死是不是?」印振戊额头冒出青筋,嘴角微微扬了扬。
想打架是吧?他就如他所愿好了!刷一声,印振戊的右手随即出现三把手术刀。
瞧见已亮出刀子的印振戊,全东恩更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来啊!谁怕谁?反正你这娘娘腔的傢夥也没什麼好怕的。」
「娘娘腔?你说的是站在古骏崴身旁的那个吧?」
「喂!说我可以,但是不要污辱苍昀浪!」
「怎样?你也想参一脚是不是?」
「欠揍!」
半晌。整个被称之为此次遊戏场所的操场,在一瞬间变成有决鬥气息的西部沙漠。
「喂–一人一条带子,这次是两人一组的两人三脚遊戏……」
砰的一声,猛然出现的枪声吓了众人一跳。
群众往出现枪声的正中央望去,一枝麦格农狙击枪率先印入众人眼中,再来便是一个笑容灿烂的美「少女」。
「不要吵架,好不好?」
凤杏雨笑得异常甜美,好似一朵绽开的花。
「哎呀!战火开始了?我还没发给参加的人带子,还没说出遊戏规则,也还没公佈奖品……」靳卓青拿着带子略带感叹的道,引起旁边两位青年注意。
「会长……这不是重点吧!」有点想哭,站在靳卓青身边的甄羽纬和芮凯祈无奈的开口。
「凤杏雨!你又……」我的妈呀!上苍、老天、佛祖、耶穌基督啊!请好心的丢个人下来杀死他算了。
印振戊抚着发疼的太阳穴,咬牙切齿的吐山話:「你想害死我啊?」
唉!千金难买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就把他那些枪弹全部没收,让凤杏雨一点火力也没有。
这场靳卓青最期待的遊戏……想当然耳,遊戏还没开始就出现枪枝,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校誉不被毁掉才怪。
所以这场遊戏不得已被校方勒令停止。
***
医学科三年级的印振戊因再次严重破坏校内秩序,以停学两周作为处分。
他又再次被勒令停学了!一切只因为凤杏雨拿出枪的关係。
停学一周复学不到一天的时间又再次被勒令停学,有谁比他更厉害的呢?
呵呵!他印振戊全优的纪录恐怕会被凤杏雨破坏光吧!
「你生气了?小戊?」凤否雨像只挨骂的小狗一般,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直盯着印振戊。
不想看到凤杏雨的脸,印振戊头一甩,「没错,生气极了!」
看着印振戊一副不理他的模样,凤杏雨有点不知所措的玩弄着手指,「别气嘛……我道歉就是……」
「不必,不奢望你的道歉。」印振戊冷酷的拒绝,让凤杏雨顿了下。
「你也把我反锁在房裡,这下扯平啦!」
「扯平?我不知道你的出发点是什麼,但就是不可以在大众面前动枪,这裡是台湾,可不是香港赤龙组。」
被骂得无法反驳,凤杏雨只好低着头不语。
叹口气,印振戊喝口咖啡,「你什麼时候走?」
这几个字一出口,凤杏雨立刻擡起头,一脸慌乱的抓住印振戊的衣袖,「你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而是希望你回去孝顺你爸爸。」
「那还不是一样!」凤杏雨有点惊慌失措的拉紧印振戊的衣服,「不要,别赶我走。」
拉开一直巴着自己的手,印振戊拧紧眉头,「我说了,我不是要赶你走……」
「呜……对不起啦……小戊。」
凤杏雨难过停开始掉泪,让印振戊吓了一跳。
他并没有要让凤杏雨哭,只是想吓吓他,好让他反省一下。
唉!他又惹他哭了!上次不准他叫他名字时,凤杏雨哭了一次,这次的玩笑却又让他再哭一次。明明以前他一哭,第一个跑上前去保护、安慰他的人就是自己,怎麼长大後却老是惹他掉眼泪?
「对不起,别哭了。」
印振戊心疼的抹去他的泪水,对於他的落泪感到心痛。
「对不起,小戊……」听不清楚印振戊的道歉,凤杏雨仍旧哭着向印振戊道歉。
看见凤杏雨哭成那样,印振戊越看越不忍心,忍不住地,他低头吻去他脸颊上滚落的泪水。
「对不起,小雨。」亲吻着一直落泪的脸颊,印振戊轻轻呢喃:「别跟我道歉,小雨,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Sorry。」
「呜……」
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凤杏雨又开始嚎啕大哭,这一哭,又让印振戊更加不知所措。
「别哭啊!你这样哭,哭得我心都碎了。」印振戊压下凤杏雨的头,让他倚靠着自己的胸膛,「乖!说说看你想要什麼?我能做的就做。」
已经有点像是在照顾小孩的语气,印振戊疼惜的拍拍凤杏雨的背,下意识的将他搂得更紧。
虽然不满意印振戊那种照顾小孩的语气,但窝在心上人的怀中还挺舒服的,稍微恢复心情的凤杏雨开始想撒野了。
假装继续难过的抖动身子,凤杏雨缓缓擡起头,右手揉揉依旧水亮的眼。
「你说的呢!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呃……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说出口的話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
「没错,但前提是要我能做得到的……」
「放心,你一定做得到。」凤杏雨有精神的坐起身,两手勾上印振戊的颈,甜甜一笑,「陪我睡觉,这要求不过分吧?」
睡觉?嗯……是不怎麼过分的要求。
「可以。」印振戊点头,答应了他,「如果只是陪你睡觉,那倒没问题。」
反正之前也陪他睡过一次了,这次一起睡也无妨,况且他的内心……是挺乐意执行这个要求的。
望着印振戊若有所思的模样,凤杏雨悄悄倚上前,亲吻了下他的脸颊。
「小雨,你……」
「晚安吻啊!你不习惯?」凤杏雨睁着无辜的水亮眼眸,斜着头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印振戊。
他在香港都跟哥哥们、父母亲这麼做,难道台湾没有这种习惯?
「呃……不……只是上次你没对我这麼做,这次却突然……」
印振戊觉得心裡好像有种坚持被毁坏的感觉,又好像有股暖流在心中流过。
被吻也不是第一次,他印振戊以前就习经被数百位女生吻过脸颊,甚至与不同的女生接吻过,但这种感觉倒是第一次尝到。
暖暖的,又有点酸溜,心中那份难以形容的骚动,突然让自己感到好陌生。
「啊!对喔!上次我没对你做晚安吻,那我补回来好了。」说完,凤杏雨便扑向印振戊,想再次亲吻印振戊的脸,但却被印振戊快一步阻止。
「唔……小戊,别害羞嘛!亲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不行,离我还一点。」
印振戊推开凤杏雨,但凤杏雨却像只八爪章鱼般死黏着他不放,就算一隻手被拉开,另一隻手也绝对会继续死缠着他的身子。
眼前这个傢夥怎麼这麼像一块陈年的牛皮糖?拉开那边黏这边,好不容易扒开了这边,另一边又黏了过来。
凤杏雨是不清楚他这样黏人很令他困扰吗?
况且他现在因为凤杏雨的一个吻而……
「咦?怪怪的,我怎麼好像坐到了什麼东西……」屁股边好像有样凸起物,明明方纔他坐在印振戊身上时,没有感觉到什麼,怎麼现在突然出现了异样感?
这让凤杏雨好奇的低头,想看在他与印振戊之间的凸起物是什麼?
「啊!小雨,别看!」印振戊一手摀住凤杏雨的眼,对於那个东西……他可不想让他看到。
真是羞死人了!要是真的让凤杏雨看到那还得了?
没想到一向只对女人有反应的他,竟会被凤杏雨的一个吻而激起情慾?不,不可能!一定是生理机能出了什麼差错,一定是这样!
使力想扳开那碍眼的大手,凤杏雨还是相当好奇,「为什麼不能看?」
有什麼东西见不得人吗?那他更想看了!
突然觉得凤杏雨的力量越来越大,一双手就快要遮不住他的眼。
对了!凤杏雨的臂力可是大得惊人。
怎麼办?难不成真要让凤杏雨明瞭他腹下的那个凸起物是什麼吗?不行!
惊慌之中,凤杏雨挣脱了束缚,瞪大双眼想看清楚那样东西,突然,印振戊再次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蛋往上擡,紧接着……他低头吻住了他。
约莫过五分锺,双方都快要窒息时他才缓缓放开手,但不等凤杏雨开口说話,印振戊又再次吻住他的唇,伸舌探入对方口中探索……
就先这样一直吻到凤杏雨忘记原本他想做的事情吧!
印振戊一直在心中暗暗打算,反正他一直觉得凤杏雨的吻尝起来颇令人喜欢的,且带着甜蜜感,而对於向来喜欢吃甜的他……当然就得藉此好好品嚐个够。
第八章
印振戊动完手术後便步出医院,走到停车场往自己的爱车方向步去。
今天接到凤杏雨的电話,说要来医院探班,听到这消息,印振戊直觉事情好像没有那麼简单。
心中一直有股重物压着的感觉,只要一想到凤杏雨要来,他就无心再多留在医院一分锺,因为怕凤杏雨一来,会跟在学校的结果一样,带来一些不必要的灾难。
走到停车场的途中,身後突然出现凤杏雨的四位菁英哥哥。
「你今天怎麼没去上课?」凤桃尹率先开口引起印振戊注意。
顿下脚步,印振戊叹口气,「还不是你们宝贝『妹妹』害的,他在我的学校开枪,我被罚停学二周。」
他并不讶异凤家四位大少怎麼会突然出现,反正这种事情早就习以为常。
想想前一次是因为凤家大少们开飞机来学校呛声而被停学一周,这一次是凤杏雨开枪,让他复学不到几小时又再次被罚停学两周。哈!怎麼每次凤家人桶出的楼子就得要他印振戊来补?
「哈哈哈,小雨还真厉害。」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拿的可是麦格农耶!」印振戊有点头疼地睨了凤檀林一眼。
「照你这麼说,那如果是拿黑星就可以到处闹着玩囉?」凤松筠帮凤檀林答腔,冷酷讽刺的意味居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快晕倒了,难道他们听不懂他的意思吗?
一见印振戊一副头疼样,凤桃尹更是大笑,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开口:「喔,那小妹臂力还挺够的,下次偷渡他家农炮来好了。」
真是白讲了!印振戊怎麼会忘记他们凤家是罪恶的一族,邪恶的一方–黑道世家呢?
「各位大哥怎麼今天突然有空跑来医院?」生病吗?不会吧?每个都壮得像头牛似的,看不出生病的迹象。
凤坛林耸耸肩,一副没什麼大不了的样子,「我们这次来是要你好好小心医院的事。」
「医院?」
「没错,香港那边隶属於我们的医院都被恶意破坏,高明的医生们又相继受伤,这事让我们有点怀疑……」
「有人恶意跟赤龙组作对,所以破坏赤龙组的医疗场所。」印振戊接着凤桃男的話下定论。
「没错,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个。」凤松筠拍两下掌表示佩服,但让人听来却有一丝讽刺的意味,虽然印振戊知道那是他的本性。
「注意一点,你的医术在赤龙组是最有名的,我们虽然知会伯父、伯母了,但你自己还是得小心週遭的一切。」凤桃尹拍拍即振戊的肩,一脸担忧。
一旁的凤檀林也拍上印振戊的背,大声地道:「虽然我们觉得他们应该不会远渡到台湾来找赤龙组的麻烦,但凡事还是得小心一点。」
「为了小雨,你要有这样的自觉。」凤桂央两手抱胸,在一旁点头附和。
为了小雨?是说要有随时赴死的自觉吗?
印振戊抚抚冒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这个小动作,尽收凤桃尹的眼裡,就好像看清印振戊在想什麼,他替凤桂央补述:「是要你有保重自己的自觉,毕竟我们都不想看到小雨伤心难过。」
印振戊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想看到小雨伤心,因为小雨的眼泪真的很让人心痛。
印振戊浅浅一笑,「我知道,那应该没事了吧?既然这样,我要走了。」见四位哥哥好像没事要说,他转回身,将钥匙插入机车钥匙孔準备发动车子。
殊不知才刚旋转钥匙,这身後的四个人又有話想说。
「对了!振戊……」
「还有事吗?各位大哥……」
印振戊才刚转回头看他们,发动的机车却突然熄火,下一秒,在印振戊走离车子一步时,背後突然有道火光闪现,随即传入众人耳中的便是震耳欲聋的刺耳爆炸声。
不到几秒,印振戊感到背部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一片漆黑……
***
「快!快準备血液输血!」
「通知医师準备动手术,有空闲的都过来帮忙!」
医院内的护士、医师匆匆忙忙的进入手术室。
在亮起红灯的手术室外,凤桃尹等四人在外等候。
没想到才刚要印振戊注意突发事件,这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却提早发生。
要不是他们突然想到有話要交代而叫住他,否则後果不堪想像。
「我想应该是鬥炎组的人下的手。」凤桃尹倚在墙边缓缓开口。
「我也是这麼认为。」凤桂央表示认同。
「鬥炎组?被我们併吞的那个小帮派?」凤檀林不敢相信的张大口,「不会吧?那帮派的老大不是说要效忠我们吗?」
凤松筠冷哼一声,冷冷地开口:「不满我们的作为,所以就叛变。」
「喔,那他们还真有种。」凤檀林咬牙切齿的摩拳擦掌,嘴角微微上扬,「要是振戊有个万一,我就要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别忘了算我们一份!」凤松筠与凤桃尹一同开口,一旁的凤桂央也点头赞成。
对他们而言,印振戊可是他们宝贝「妹妹」凤杏雨的亲密未婚夫,他们为了凤杏雨想保护他都来不及了,那些不知死活的傢夥竟然害他受重伤?
这笔帐一定得连本带利加倍讨回,要不他们赤龙组在香港黑道界的面子要往哪儿摆?
「动香港赤龙组也就算了,还动到台湾来,真是不想活了!」凤檀林恶狠狠的击下掌,「大哥!我们还要忍吗?老爸虽然说随他们去搞没关係,可是这次他们可是让咱们重要的妹婿受了重伤。」
「我也认为不要再恕下去,大哥。」凤桂央轻佻了下眉,附和凤檀林的話。
「大哥,我们干脆準备一下,杀过去吧!反正只是小小的鬥炎组,光我们四个人去解决都还嫌太麻烦。」
「二哥说的没错,那种货色我一个人就够了。」藏在家裡的枪枝大炮还很多,那个小帮派又没多少人,一人送一颗子弹就可以毁掉那个小组织。
「先不要急,先看看振戊的情况如何再说。」凤桃尹沉稳的道。
***
手术室的灯转换成绿灯。
医师一走出来,凤家四少便拥上去询问。
「医生,振戊的情况怎麼样?还好吧?」
医生叹口气,脱下口罩,「少爷体内的爆破碎片虽然已经全部取出,但可能还是有危险。」
「把碎片都取出了,怎麼还会有危险?」凤檀林紧张的大吼,随即被凤松筠制止。
顿了下,医师再开口解释:「机车爆破之际铁块是高温的,我们发现有一块铁块被射在脊椎附近,伤害了部分神经,至於会不会有无生命危险,今晚是关键时期。」
听完医生的解说後手术室外一片寂静,凤檀林等三人只能无言的皱眉对望,而後再一同望向凤桃尹。
「报复吧!」难得生气的凤桃尹挑下眉,「我会打电話跟老爸报备,相信他会赞同我们这麼做。」
「就等你这句話!」
「但这件事先别跟小雨说。」凤桃尹打断凤檀林的話。
「没错,说不得!」凤桂央附和地道。
虽然明知瞒不住凤杏雨,但他们还是希望他不要那麼早知道,因为一旦让他知道印振戊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就算有再多的纲筋水泥墙也无法阻止他的复仇行动。
但情况会真的如他们所愿吗?不可能!因为凤杏雨已经站在他们身後许久……
***
好久好久以前的事,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好小……
小小的身影站在夕阳下,旁边有个小小的护花使者。
「是男的也没关係,小戊说好要保护小雨,就一定会保护。」小男孩用着认真又篤定的目光看着旁边长得非常可爱、穿着女装的小男孩。
「我是男的喔。」女装小男孩用着稚气十足又可爱得不得了的声音小声地说。
「没关係,我喜欢的是小雨,是男是女都没关係。」小护花使者瞇着眼说,开朗的笑容让女装小男孩看了很喜欢。
「真的吗?」长得像向日葵般可爱的小男孩睁着漂亮的大眼晴望着他的护花使者。
小男孩点点头,牵起像向日葵般可爱的小男孩的小手,「真的,骗人的是小狗。」
「嗯,骗人的是小狗!」
小男孩的話逗得他笑出声,绽放微笑的小男孩,变得更加可爱动人。
看在小男孩眼中,像花精灵般可爱的小男孩,让他更加喜欢。
「一直要在一起喔!小雨。」
「嗯,要一直在一起,小雨会很听話的跟小戊在一起。」
听到对方的承诺,小男孩笑笑的伸出手,「就这样说走囉!那我们长大後就结婚吧!」
像小花的小男孩望了对方的手一眼,歪着头睁着大眼看着他,片刻,他露出笑容伸出小指与小男孩打勾勾。
「好啊!小雨要当小戊的老婆,然後……」
然後……小雨和小戊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好久好久,在香港的那个时候,在那段年幼的日子……
小男孩和像女孩的小男孩,在夕阳之下做过这种约定。
***
有种世界都崩毁掉的感觉。
不清楚耳中所听到的究竟是事实还是假話,凤杏雨在心中努力祈祷着哥哥们所说的話不是真的。
透过冰冷玻璃窗,他所看到的是令人触目惊心的画面,输血管、氧气管全插在那个他所熟悉的身影上。
这就是现实吗?真实的令人感到好虚假。
「小雨,小雨……清醒点!」
凤桃尹心疼的拍拍凤杏雨的脸颊,旁边其他三人也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无奈仍旧唤不回凤杏雨那已飘飞的神智。
过了许久,他们的呼唤才起了点效果。
凤杏雨缓缓推开关心他的哥哥们,起身走往玻璃窗边望着印振戊。
「什麼嘛!」凤杏雨低喃着,一手抚上玻璃窗,「幹嘛把他隔离?」说到这裡,他的泪已经止不住的滑落。
「小雨……」
本想安慰凤杏雨,但却反被他的作为吓了一跳。
猛然地,凤杏雨竟然握拳重击玻璃窗,「小戊才不是重病患者,他才不会那麼脆弱,不准隔离他!」他疯狂地敲着玻璃窗,歇斯底裡的模样让凤家四兄弟纷纷上前架住他。
「冷静点!小雨!」
「我不要!放开!我不要他离我那麼远。」
「小雨。」凤桂央与凤松筠一同皱着眉出声,虽然让凤杏雨停止暴动,但却瞧见让他们感到更吃惊的一幕。
只见凤杏雨任由凤桃尹架住双手,身子却无力的跪下,一双水瞳蒙上了浓重的水雾。
凤杏雨哭得像水做的娃娃一般,泪水不停的流……让看到的人都觉得心疼。
「哥……不要让小戊被隔离好不好?我不要跟他离那麼远……」凤杏雨哀求着,让在场的人更加心痛。
他好怕……在香港跟印振戊分离後就一直好害怕。
他宁愿印振戊一直凶他,每次写信给印振戊,他的回复总是冷酷的話也没关係,起码让他知道他还记得他。
因为他好害怕印振戊会忘了他。
这种距离让他没来由地感到心慌,就算只隔了一面玻璃墙,然而摸不着印振戊的感觉一直让凤否雨相当不自在。
他不要印振戊离他那麼远,他不要有个冰冷的玻璃隔在他们之间,近十年的分离已经够了,那种寂寞他尝够了,他不要再这麼痛苦下去。
半晌,凤杏雨又再次哽咽的开口:「约定好了……我们说要永远在一起……」
这段話就像是说给印振戊听的一般,如一股暖流穿过冰冷的玻璃窗,飘进了印振戊耳中……
第九章
要一直在一起喔……约定好了……
嗯,约定!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唔……嗯……」
背部的疼痛让印振戊从梦境回到现实,缓缓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却看到数十对眼睛一直盯着他瞧。
「拜託!要吓人也不是这样吓的吧?」印振戊喘口气,擡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裡痛吗?这裡痛吗?小戊?」凤杏雨抢先替印振戊揉捏太阳穴,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太好了,幸好你清醒了。」
说着说着凤杏雨便滴下眼泪,瞧得印振戊有点心疼……但又人烦。
拿开凤杏雨的手,印振戊拍拍他的头。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印振戊这种温柔的对待让在场的人全吓了一跳,定格不动。
「妈啦!振戊坏掉了!」
「我的天呀!赶快叫医生来检查看看他脑袋有没有问题。」
「祖先啊……原谅我没看好振戊这孩子,才会让他脑袋出问题。」
「喂!麻烦将医院裡最好的医生请过来!」
「嘿,Stop!你们……」印振戊有点火大的吼了声,「够了!什麼我的脑袋有问题……」依他这个正常人看来,眼前的这群人才是脑袋有问题。
印振戊瞄到身旁一副被吓呆的凤杏雨。
「拜託,你也太夸张了吧!」
「呜……不要啦……」
「又怎麼了?」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印振戊可不想再听到那些会令他火大的話。
「人家的小戊没那麼温柔啦……」
「要不然你是要我凶你,你才会快乐吗?」
靠!他快要疯掉了,之前对他坏,他就老是抱怨自己不够温柔,现在对他好,他又嫌他太客气?到底要他怎样做他才会感到快乐?
这一动怒便牵动身上无数个伤,痛得印振戊说不出話,只能狠狠的瞪着他身边这群像在看戏的人。
妈的!被气到都忘了自己还是个伤患。
***
「医院之中请保持安静!」在印振戊的单人房外贴着这样的标语。
印振戊病房内堆满了无数的花束与礼物,乍看之下,有点像小型的礼品花店。
学校的女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得知了印振戊重伤的消息,所以这一整房的花束礼物,就是印振戊的迷姐、迷妹们一同送来的东西。
被停学的两个礼拜,顺理成章的成了印振戊的休息养身周。
喀的一声,门被打开,还险些因为塞满地的礼物而打不开。
「哇,我的妈啊!这麼多礼物、花束?是哪个明星住进我们医院?」
听到来者的声音,印振戊合上书本朝门口望去。
「妈,怎麼今天是你来?」
「怎麼?你老妈子我不能来啊?」印母一手扠腰,点一下儿子的鼻尖,曖昧的道:「还是你希望小雨来?」
「谁……谁希望他来啊!」啐!又不是被虐狂,他幹嘛希望凤杏雨来荼毒他?但……他要是真的不来……那……
瞇着眼望了印振戊一眼,瞧他那副坐立难安的模样,居然还嘴硬说不希望凤杏雨来?骗谁!
「是吗?我们还以为你每天都很期待跟小雨单独相处,所以都不敢来探望。」
「我们?」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我们」指的好像是複数。
印母摊开手掌,一个一个的数给儿子听,「我啦,你爸爸啦,小雨的爸爸、小雨的大哥、小雨的二哥、小雨的三哥、小雨的四哥、还有接送的老王……」
「等一下!」印振戊打断母亲的話,「妳就不能简单扼要、简洁有力的说吗?」
小雨的爸爸、大哥、三哥、三哥、四哥不都可以用「小雨的家人」这五个字带过?还要这样分开来说?多此一举嘛!
「简单扼要?你老妈子我很久没跟你好好谈谈了,想多说点話给你听啊!」
「谢谢,那请问亲爱的母亲大人,为什麼今天妳会来?」前几天都是凤杏雨来骚扰他,不是切水果餵他吃,就是帮他按摩马杀鸡,有时还更扯的抢过护士準备给他方便用的尿壶,说要帮他方便。
就好像是不准其他人靠近他一般,有凤杏雨在的那几天,没有一个人会自告奋勇的到他病房,因为一进入,就会看到拿着枪吓人的凤杏雨。
「我还以为他会一直陪我到我出院……」
「谁?」印振戊的自言自语虽然小声,但还是传到了印母的耳中。
被拉回现实的印振戊震了下,猛然回神摇头。
「没有,我什麼也没说。」
「说不希望那个人来,其实心中还是有点遗憾吧?小戊。」印母边整理房内的礼物边说着。
「妈,别叫我小戊。」不否认她所说的話,印振戊只在意她最後吐出的那两个字,那是他跟凤杏雨约好,只给他叫的称呼,当然做母亲的也不能例外。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准别人叫你小戊,只准小雨叫。」
跟以前一样?没错,这段話他一点也无法反驳,因为「小戊」这两字特别,所以他也只允许特别的人叫。
「因为他是特别的……」
从什麼时候开始,他忘记了以前的约定,躲进女人堆中?
从什麼时候开始,他便极力反对以前他所坚持的事?
他是在知道凤杏雨是男生後才跟他做约定的,小时候的坚持,长大就会变质吗?
还记得看到某本医学心理书中所写的「同性恋」一词时,心中突然湧出一阵恐惧,看不到几页,他就不敢再看下去。
在怕什麼?那时的他并不明白,也没勇气去瞭解原因。
「妈。」印振戊将头髮拨至脑後,望了他那忙来忙去的老妈一眼,「你可以帮我拿以前我不看的那本心理学吗?」
他的話让印母愣了下,随後,她又展现温柔的笑容,「有些事情,并非书中描述的那麼简单,坦然地面对不是更好?」
「就是因为要让心情坦荡,所以才想把我没看完的医学书籍看完。」看完後,也许就可以明白自己为什麼会害怕了。
微笑了下,她点头,打开房门。
「我这就去拿来给你。」
望着母亲的身影离开白色病房,印振戊突然失落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凤杏雨在的房间……竟然会让他感觉空虚?
习惯凤杏雨在旁边闹他、习惯凤杏雨讲話无厘头、习惯凤杏雨黏着他不放的感觉、习惯凤杏雨用他那双可爱的大眼望着他……
「妈的!」印振戊半拧剑眉,一脸糗样。
也不过才半天不见,他满脑子竟都是凤杏雨的身影?
「习惯……还真是不得了……」他太习惯有凤否雨在旁边吵闹的日子,凤杏雨一不在,他反而全身开始觉得不对劲。
窗外的风缓缓吹送入房,房内的花香却掩盖不住另一股清香。
那是杏花的香味,有时甜得让人受不了,有时又让人不自觉露出轻鬆的笑,在满是其他异花香味的空气中,就只有杏花的味道淡淡地飘在即振戊週遭。
那个时候出现的声音是他吧……只有凤杏雨才会说那句話,那个儿时的约定。
哟定好了要一直在一起……
他从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他在昏迷的时候所做的梦。
在恍惚的雪白梦境中,他就是凭着凤杏雨的声音和那句話而找到方向。
他离不开他,打从小时候的约定起,他印振戊就不想让凤杏雨离开他,而表面上总是对凤杏雨冷言冷语,也许只是单纯的害怕自己会失去他吧!
被抛弃不如抛弃人,印振戊那时的想法是如此,如今看到了凤杏雨,那令人感到椎心之痛的泪水之後,他才惊觉……
他已经伤他伤得够重了。
因为太过保护自己而伤害了原本最不想伤害的人,够了!他不想再看到凤杏雨那会令他难过的泪水,因此,是该表现出自己感情的时候了。
***
香港赤龙组
火药味十足的赤龙组地下室,一个身材瘦弱的人影正在挑选枪枝,一旁还跟着四位黑道菁英。
「虽然我在小戊家中的兵力,就足够我轰掉那个不成材的小帮派,但我不想让他们这麼简单就被我毁掉。」
凤杏雨挑起一把市面上最精準的狙击枪。
一改女装打扮,怒火中烧的凤杏雨身上所穿的是一身全黑的紧身衣外加一件全黑风衣,一头长髮编成长辫。全黑风衣就是一件大型的防弹衣,裡头装了不少火药,黑皮鞋底还特别装有特殊武器。
对於瘦弱的凤杏雨而言,这些行头也许重得不像話,但对力气颇大的他而言,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把玩这些装备。
「你要自己去吗?我陪你去好了。」
凤檀林非常担忧,却被凤杏雨瞪了一眼。
「我自己去就绰绰有餘,不准你们插手!」
「真兇,那我陪你去如何?」
一旁传来的声音让凤杏雨更不满的回头破口大骂:「我都说我要自己去了……啊!小戊!你怎麼到香港来了?」
一瞧见印振戊就站在他的面前,凤杏雨马上扔掉枪枝,一把抱住他。
「哇!你的伤好了吗?来看我啊?真感动!」
印振戊微微使力推开一直在他身上磨蹭的凤杏雨,露出一笑,「是啊!碎片都取出了,检查後也确定神经没问题,已经休养两个礼拜,够我恢复一半以上的伤势,但被你这麼用力一抱,还真是吃不消。」
「啊,对不起!」
一听到印振戊的哀号,凤杏雨马上鬆开手臂。
「没关係。」微微一笑,在凤杏雨退离他身边後,他才注意到凤杏雨身上的穿着,「唷,没想到你穿这样还挺帅的嘛!」
「嘿嘿!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我很帅……」平常总是一堆人夸他可爱、漂亮,这对男孩子的称讚用语,头一次听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听说你要独自一人去摧毁那个组织?」印振戊两手抱胸,一脸温和的看着凤杏雨。
「咦?」
「那我也可以去吗?」印振戊开口问,一双鹰眼一反往常的直直盯着凤杏雨。
移开那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凤杏雨为难的撇过头,「不可以。」
只有三个字,说出口却困难重重。
「怕我会成为你的负担吗?」
凤杏雨无语,一双好看的柳眉紧紧皱着,突然,熟悉的大手捧起他一直低头不语的脸,让他望着他。
「小雨,说好我要保护你,我就一定会保护你,以前是,现在也是,你懂我的意思吗?」
熟悉的语句再次传入耳中,那是儿时的约定之一,而他总算听到印振戊再次将它说出口,忍不住心中情绪翻腾,凤杏雨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泪早已滑出眼眶。
「怎麼……你怎麼又哭了?」印振戊伸手拭去他的泪水,低头轻吻他的脸颊,「怎麼这几天你都那麼喜欢哭?」
「我又……我又不是故意的。」凤杏雨微微笑了笑,吐吐舌,收回眼泪反吻印振戊的脸,「说好要一直在一起喔!」
「违反约定的人是小狗!」印振戊勾起凤杏雨的小指,故作可爱的接下話。
顿了下,凤杏雨破涕为笑,勾上印振戊的小指,大拇指印上对方拇指,「好,破坏约定的是小狗。」
一旁像是在看戏的四个哥哥假装感动地鼓掌,引起他们的注意。
「你们好像很容易忽略别人的存在耶!」凤松筠挑了下眉,不爽地故意讽刺印振戊。
「哎呀,有什麼好计较的?都是一家人了。」凤檀林大剌剌的笑了笑,双手更是用力鼓掌。
「感动的相会戏码演完了,该换报仇了吧?」凤桃尹一手拿起另外一件特製全黑防弹大衣扔给印振戊。
一手接下凤桃尹扔过来的大衣,一手稍微推离想黏过来的凤杏雨,「今天就要去了吗?」
「嗯!要什麼枪?」
凤桂央打开私藏的柜子,裡头全是枪械。
皱眉望了下,印振戊苦笑地摇头,「枪枝我用不惯,我还是使用我的工具好了。」
印振戊拿出一个黑盒,一打开,数百把磨得晶亮的手术刀立即印入所有人眼中。「对方应该没有多少人,我也没必要全带……」
看着印振戊全神贯注地在自己袖口、腰间、脚边加装手术刀专用皮带子的模样,凤杏雨忍不住钦佩的一把抱住他。
「哇,小戊最帅了!」
「痛痛痛!你这傢夥给我放手!想害我脊椎断成两截也别用这种方法。」
撤回前言,也许他们两人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安全。
***
「呵呵呵!该死的无名小卒,我要你们为伤害小戊的罪行付出代价!」
「哼!一群没品味的傢夥,我要你们为炸掉我心爱的车子这件事而感到後悔。」
两个黑色身影站在反叛组织门前,一身傲骨让旁人感到敬畏。
现在是午夜时刻,黄色的月亮正高挂天空。
驀地吹起一阵风,远处传来野狗的吠叫。
「走囉!小雨。」高大黑衣男子邪笑着现出闪着银光的刀子。
旁边青年手持92式手枪,肩扛8s式衝锋鎗,浅浅一笑,「嗯,走吧!小戊。」
冷风继续吹拂,野狗继续猛吠,香港的夜晚……永远也没有平静的时候。
第十章
「我回来了。」
印振戊一开门,便向屋内喊了声,随即,凤杏雨穿着围裙从裡头跑出来。
只见他学日本太太恭谨的跪在即振戊面前,拿出室内拖鞋摆在前面,弯腰行礼,微微一笑。
「欢迎回来」
看到这裡,印振戊简直已经快气到没力。
「你也玩够了吧?别再装了行不行?」再跟他这样闹下去,那他肯定会忘记自己是个学生的事实。
印振戊穿上拖鞋,扯下自己的领带。
凤杏雨一见,马上趋向前帮忙他脱下外套、拿起书包、领带,随後在印振戊大喘一口气坐下沙发时,他马上端出一杯茶给他。
「够了喔!」印振戊接过茶水後睨了他一眼,「你这样做简直就像是我太太嘛!」
「你嘮叨的模样也很像我老公啊!」语句尾端可以听出浓浓的爱意。
凤杏雨的回答让刚喝下茶的印振戊喷了出来。
「噗!咳!我……咳咳!咳咳咳……」我早晚会被你剋死!
印振戊想讲出後半段的話,但因为被茶水呛得太难过,只能猛咳敲桌表示自己的不满。
「小心啊!都老大不小了,喝水还会被呛到,非要人照顾不可……」
「咳咳!谁……咳咳咳!谁要……」我咧圈圈叉叉,谁要照顾谁啊?原本快要恢复的印振戊又再次因为激动而呛到,想讲出口的話顿时叉只能以咳嗽声悔恨的带过。
这种情况让凤杏雨看了好担心,他怜惜地拍拍即振戊的背,期望这样能为他減轻痛苦,但嘴巴所说的話可就有点背道而驰。
「小戊,你再这样咳下去,我们夜间生活会很不美满喔!」
凤杏雨的話让印振戊头顶再次冒出青筋。
去他的!想在语言上佔他便宜?门都没有!
他呵呵笑了两声,反身压止凤杏雨,「你真的清楚什麼叫作夜生活吗?」印振戊半瞇着眼,充满邪笑的将他压止沙发边,「需不需要我实际做给你看啊?」说完,他一手拉开凤杏雨的上衣,毫无预警的低头便是一啃。
「啊!痛……」
「呵呵!现在喊痛太早了吧?」
印振戊顺势舔上凤杏雨的唇,不怀好意的笑声让凤杏雨听了背脊发凉,他开始抗议。
「走开!小戊,警告你别对我乱来喔……」
「喔!对你乱来什麼?」这种事不是他最期待的吗?怎麼反而害臊起来了?
不理会凤杏雨的抗议挣紮,印振戊仍旧自顾自的脱起凤杏雨的衣服,而且脱得不亦乐乎,脱到就只剩下一件底裤,就在这时–枪声一响!
印振戊停下手边让他感到快乐的动作,高举双手,「冷……冷静点,小雨。」
晃晃手中的枪,凤杏雨一把抢回所有被脱掉的衣服怒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像野兽耶!」
看着凤杏雨慌乱的穿衣模样,印振戊不禁得意的扬起嘴角,「那就当我是大野狼吧!小、红、帽。」
「去死啦!」
随着話落,出现的又是骇人的一响。
***
洗完澡,印振戊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感觉到有股寒意袭来。
「你在做什麼?」印振戊望着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玩些什麼的凤杏雨。
从方才进去洗澡前就看到他捧着一个盒子笑嘻嘻的走进他房间,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现在他洗完澡出来,却又瞧见他好像在玩着不知名的东西……
「有什麼好玩的?哇!你手中拿的是什麼?」一看到凤杏雨手中的东西,印振戊马上吃惊的跳开。
晃晃手中的玩意儿,凤杏雨一脸天真的回头,「我也不知道,看说明书……好像按这个按钮……瞧,会震动!」凤杏雨笑了笑,换按另一个钮,他手中的东西马上旋转扭动,追得凤杏雨笑得快喘不过气来。
「哇哈哈哈!你看,小戊,这东西好有趣喔!我快笑死了。」
粉红色的,还滑不溜丢的一根柱状条物,若他印振戊没记错,那应该是……某种情趣商品。
「谁给你这种东西的?」印振戊一把抢过那个东西,将它塞入盒中。
歪头想了想,凤杏雨摇摇头,「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
「陌生人的东西就别乱拿!」我的天呀!是哪个变态傢夥给的?还把这麼噁心的东西给凤杏雨?天啊!该不会这东西是别人用过的吧?
印振戊望了自己的手一眼,嗅了嗅,眼尖的瞧见凤杏雨正要伸手拿饼干吃。
「等一下!」印振戊一把将凤杏雨的双手拦住,「洗手,先洗完手再吃。」
「咦?为什麼?我又没乱拿脏东西……」凤杏雨睁着水亮的大眼直盯着印振戊,不解他为什麼突然要阻止他。
拖着凤杏雨步入浴室,印振戊皱起眉,「你刚才拿的东西就是不干净的东西。」
打开水龙头,印振戊细心的为凤否雨抹上肥皂,轻轻搓揉。
虽然感到舒服,但凤杏雨还是不懂印振戊所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指什麼。
「刚刚那东西是什麼?不干净指的又是什麼?」
就像是问题颇多的小孩,凤杏雨的问题让印振戊感到头痛。
「你不会觉得刚刚那个东西很像你身上的某个地方吗?」普通人没那麼笨,笨到连那个东西一看到都还不知道是什麼吧?更何况是个男孩。
「我身上哪有那种怪东西?」凤杏雨感到好笑,刚刚那玩意儿会抖动又会旋转,他身上哪有那种又粗、又长的东西?
没得救了!套句孔子说的話,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他!
印振戊无力的将凤杏雨手中的泡沫冲掉後,摇摇头,叹口气,怪只能怪他的家人没教好他,把他当成女孩子养大。
「你上个厕所吧!」印振戊想开导眼前这单「蠢」的生物。
「咦?」怪了,他不想上厕所啊!怎麼印振戊会突然叫他上厕所?
「要我帮你吗?」印振戊邪邪一笑,双手不安分的移往凤杏雨的裙子裡。
凤杏雨吓了一跳的跳开印振戊身旁,拉紧自己的衣裙怒瞪着他,「我……我自己来,你转过身去!」
真是危险,没想到接受他感情後的印振戊竟然是这般可怕!
三不五时就会变身成大野狼来攻击他,不行!他凤杏雨可还没做好心理準备,说什麼也不能让眼前这男人轻易的得逞。
「转身?都是男生有什麼好害臊的?」印振戊一副打死他也不让开的模样,让凤杏雨有点恼羞成怒。
「你转过去啦!我还没在男生面前上过厕所……」儘管自己是个男生,但老实说……他一向只在女生厕所上,还没踏进去过所谓的男生厕所。
「喔!好,不看就不看。」印振戊乖乖的转过身背对着他,「上的时候低头看一下,看看那玩意儿有没有像你身上的某个部位。」
这段話才刚说出口,凤杏雨便注意到印振戊所说的「那玩意儿」指的是什麼了。
顿时,惨叫声贯穿印振戊双耳,紧接着背部就被一个东西撞击抱住。
不必回头,用膝盖想也知道那抱着他发出惨叫声的主人是谁。
「喂!有没有洗手?」印振戊想拿开那一直抱着他的手,转过身,却瞧见凤杏雨已泪流满面地紧抱着他不放。
「喂!太夸张了吧?这样就被吓哭了?」拜託,那是你自己身上的东西!有什麼好怕的?
「呜……好脏喔!怎……怎麼会有人把那种东西给我?那是真的吗?还会动,摸起来也软软的,那东西不会是从其他人身上切下来的吧?」凤杏雨已经有点接近歇斯底裡,他紧抓着印振戊的衣襬,疑惑的问,泪水不停的流。
这帖药对凤杏雨而言,也许是下得太猛了一点。
印振戊暗自悔恨,轻拍自己怀中哭泣的身影,温柔的在他耳边低语:「放心!那是假的,不会有人恶劣到把真的给你。」
有点好笑,真亏凤杏雨能将那假东西联想成真的,有谁会把真的给别人?
「假的?那幹嘛给我假的?」
「不然你想要真的吗?」印振戊揶揄着他,爱怜地拨开他被汗水濡湿的发。
「我……我才不想要真的那种东西。」恶!想来就噁心,怎麼会有人把那部位做成假的送人?真是神经病!
「不喜欢对吧?」印振戊捧起他的脸,如蜻蜒点水般轻吻他的唇,温柔地看着他,「那下次就别乱拿不认识的叔叔、伯伯们的东西,听清楚了吗?」
「嗯……」很糗的低下头,凤杏雨略拧柳眉。
没想到活了十八年,他还是常常被人这麼告诫。
「小雨,擡头看我。」印振戊擡起他的脸,轻轻吻住他的唇,「别想别的,看着我。」
凤杏雨听話的擡头望着印振戊,望到他双眼中的自己。
「我会给你你想要的,所以不必要再向别人索取……」
轻缓的,随着语音,印振戊将爱怜的話语探入凤杏雨的唇中,舔吮着他羞涩的柔软,轻触他贝齿中敏感的根部,迫使他发出那一直令他着迷的甜美声音。
宛若订下契约之前的交换仪式般,印振戊吞下凤杏雨的呢喃呻吟,传送出自身的怜爱与疼惜。
***
一大早,印振戊才刚到达学校不过几个小时,又马上被通知回家。
站在公寓大门前,却瞧见一大堆人进进出出,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见到他,又马上跟他握手贺喜。
怪!印振戊在心中突然有股衝动不想踏入家裡。
「啊!新郎回来了,各位亲家,新郎回来了!」母亲一见到他使夸张的大喊。
她的話让印振戊皱起眉,回头四处张望。
「妈!新郎是谁?今天有人要结婚吗?」怪了!别人结婚何必跑到他家裡来?是哪个傢夥胆敢反客为主?
印振戊的问話,让印母笑了笑,一副曖昧的模样让人看了不舒服。
「你在说什麼?今天是你们结婚的大喜之日!」
「结婚?跟谁?」印振戊心中不好的预感湧上,母亲怎麼笑得这麼贼?
果然不出印振戊所料,他的母亲大人道出了那令人喷饭的名字,「你啊!就你跟小雨的结婚典礼啊!」
「喂!新郎倌怎麼还在门口发呆?不赶快进来换衣服?想让新娘等多久?」
凤威龙在客厅含笑喊了声,迫使印振戊朝内看去,瞧见裡头除了忙进忙出的设计师、化妆师外,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新娘服。
「小戊!你看,我这身新娘服怎麼样?好看吧?是哥哥们送我的呢!」凤杏雨愉快的站起身,拉起裙襬跑向印振戊,一不小心绊到过长的婚纱裙。
「小心!」印振戊一把抱住直往他扑过来的身子,让凤杏雨免於跌倒。
也许,这是一个非常普通又俗气的场景,但却足以让全场群众吹口哨、欢呼声连连。
有点受不了这种场面,印振戊扶正凤杏雨後拍拍他的衣袖,随即转身。
「就当我没回来,再见!」
「啊!小戊……」凤杏雨拉住想走的印振戊,装出泪眼婆鯊的可怜模样望着他,「说好长大要结婚的……」
「是啊!振戊,昨天是小雨十八岁生日,你忘记了对吧?」凤檀林不爽的两手扠腰。
一旁的凤松筠也跟着说:「可怜的小雨,十八岁生日竟独自一人度过,喜欢的人不陪在身边,好可怜喔!」
「咦?昨天是你生日?」印振戊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他一直以为……凤杏雨已经十八岁了。
「你们的约定是长大就结婚,长大的定义……我们就设定在满十八岁的时候,昨天小雨生日一过,你们都满十八岁,是该结婚的时候了。」凤桃尹在印振戊身边解释,指指黄历上的日期,「今日宜婚嫁,年十八,现在是结婚最好的时辰。」
「呃……等一下。」
「今天是美式婚礼,礼堂已经订好了,想退也来不及。」凤桂央冷冷地道,冰冷的表情不见一丝温柔。
「我……」
「小戊,你讨厌我吗?」凤杏雨依旧睁着漂亮眼瞳望着他,「如果讨厌的話就不要举行了。」
「我怎麼会讨厌!」
顿时,闹烘烘的家裡突然因为印振戊的話而变得安静无声。
凤杏雨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印振戊,而印振戊也望着凤杏雨,两人之间除了曖昧,容不下其他空气存在。
印振戊宣告投降,他叹口气,高举双手,「我认了,我去换衣服。」
「耶!」凤杏雨高兴得跳起来抱着印振戊亲了亲,「我最喜欢小戊了!好喜欢你喔!」
面对像个孩子般可爱的凤杏雨,印振戊也只能再大叹一口气,双手抱紧怀中身着礼服的他,充满爱意地在他脸颊印上一吻,轻敲他额头,微微一笑。
「我也最爱你,小雨。」
只是……爱不爱的问题,目前似乎比结婚这件事还不重要吧?毕竟两个男人要如何结婚呢?
***
雪白的礼堂内站着身着白色新郎服的印振戊。
对於自己要跟另一个男人结婚的事实,他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但坦白说,自己也有那麼一点小期待。
先前已见过穿着新娘服的凤杏雨,直觉他真是可爱得紧,让人好想好好疼怜一番。
结婚啊!既然父母亲跟当事人都不反对,周围的人也不反感,那只有他反对也没有用,况且这种事又有什麼好反对的?
跟凤杏雨结婚,嗯……这事好像也不错,而且禁忌的夜生活总算可以真枪实弹的展开……
哼!这次他印振戊可是赌上男性的尊严,说什麼也绝对不会再让小雨轻易地逃脱掉。
想归想,不过凤杏雨居然迟了这麼久还未到达结婚礼堂,不会是哪根筋不对,学人家当落跑新娘吧?
「不好了!」礼堂大门被一群黑衣人打开,那是凤威龙派给凤杏雨当保鏢的人,「小……小姐她……她爬上一架直升机去了!」
「什麼!?」所有人全都震惊的站起身,而印振戊更是二話不说地奔了出去。
外头果然有架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乍看之下,有点眼熟。
「直升机……」凤松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道:「谁开的?」那架飞机可是他们凤家人专属的直升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傢夥开的?
「轰下它!」凤桂央冷冷的道,却被印振戊阻止。
「等等,小雨还在上面!」
天啊!这傢夥还要搞出什麼花样来?他已经答应他要结婚了,难道他就不会安分地做他的「新娘」吗?
「小–戊–」飞机底下垂下一条绳索,一个穿着新娘礼服的人一手拿着扩音器,一手拉着绳索,危险程度让陆上的人看了替他捏一把冷汗。
「小雨,危险啊!」
「啊!别放手,丢掉扩音器,两隻手一起抓住绳子!」
「我的天!我要晕了……」
「小戊,我有話要说。」飞机上的那个人不顾底下人的担心,自顾自的说:「你有在听吗?小戊!」
「怎样都好,你快给我下来!」印振戊愤怒的大吼,一脸担忧。
真是的!他都不会选时机看状况吗?今天的风特别大,要是一个不小心,他一失手……不行、不行!他不能往坏的方面想,冷静!冷静下来!
印振戊努力的想调整好自己紊乱的心思,无奈凤杏雨接下来所说的話却让他更火冒三丈。
「结婚典礼延後吧!」
「你在说什麼蠢話?立刻给我下来!」逼他结婚的人是他,现在居然还跟他说要延後?那他精心策划的那些「遊戏」该怎麼处理?妈的,这小子欠打!
飞机下的绳索一晃,底下的人也跟着揪紧心,凤杏雨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们心臟几乎快停止跳动了。
然而凤杏雨本人却还是拿着扩音器继续说:「之前都是我追你,那如果现在我希望换你追我……你会不会答应?」
这段告白,让印振戊及其它人愣了一下。
「快呀!振戊,快点答应啊!」印母推推他,其他人也赞同的附和。
但印振戊却双手抱胸,半瞇鹰眼。
「我答应的話你会下来吗?」如果他说会下来,那他一定先抓他来搥一顿。
只见直升机底下的白色身影爬上机内,探出头来对印振戊挥手,紧接着,凤杏雨说出了令印振戊震惊的話。
「小戊,拜拜!」
随着話落,直升机也跟着飞离教堂上空,留下印振戊吃惊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呆愣在原地,这……究竟发生了什麼天大的事?
尾章
一个礼拜,一星期,十天,一个月的四分之一,这段日子,不是印振戊被学校停学的时间,而是凤杏雨消失的日子。
在那次有点像是开玩笑的结婚典礼上,凤杏雨坐着直升机飞走後,就连凤家的人,也不知道凤杏雨跑到哪裡去了。
印振戊步履蹣跚的骑上凤家人送的重型改装摩托车,无力的发动车子往学校而去。
没想到凤杏雨竟会这麼狠心地离开,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要耍性子,大大方方的开口答应他的要求不就好了。
「唉……」
好不容易他才正视自己对凤杏雨的感情,为什麼他反而就这样离开他?
宛若遊魂般地荡到咖啡广场,才想坐下来喝杯咖啡定定心,身旁立即聚集了女孩纷纷问他,但印振戊却很难得的不理会她们。
自那次从飞机场接凤杏雨回家後,这倒是头一次与他分开这麼久……说不难受,其实都是骗人的。
突然,咖啡广场的另一端传来喧哗声,印振戊好奇的往那个方向望去。
居然有人跟他一样受欢迎?被吸引过去的都是男人,想必被围在正中央的人一定不是普通女孩。
「会长怎麼会答应要让那个人入学?」
「家庭是黑道世家也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还亮枪威胁我们,要我们更改他资料表上的性别,明明就是个男生却要我们将他改成女生。」
「就是说啊,制服方面也是一样,一直叫我们把他的制服换成女学生穿的,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经过身旁的学生会成员芮凯祈和甄羽纬一边抱怨,一边走过印振戊身旁,他们所说的話让印振戊皱起了眉头。
黑道世家?亮枪威胁?把男的资料改成女的?莫非是……
「小–戊!」
闻声,印振戊立即往方向来源–那群男人堆中央望去。
果然有个熟悉的身影对着他挥手。
「啊!是那个女人!」
「是那个令人讨厌又自大的鸭霸女!王子,咱们别理她。」
周围的女生才想拉着印振戊离开现场,但印振戊却奔向前去一把抱住那个人。
「小……小戊?」有点不知所措,以前只有他飞奔过去抱他,然後被嫌恶似地甩开。现在突然反被抱住,老实说,凤杏雨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好想你……」
「咦?」
「还咦?你这小狗!」印振戊捏住凤杏雨的俏鼻,恶整他一下,「违反约定,擅自离开我身边,所以你就等着变小狗吧!」
这話引起凤杏雨不满,他不高兴的努努嘴,拨开印振戊的手,「要说会变小狗,那也应该是你先变,是你先抛下我回台湾快十年耶!」
这十年来连通电話也不打、连回封信也回得相当冷酷,这样的人居然还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毁约?
冷哼一声,凤杏雨转身不看他,但没几秒,又被印振戊扳回身面对他。
「好好好!是我错在先,这总行了吧?」印振戊单手高举陪不是,霎时,才看到凤杏雨身上所穿的衣服是他们学校的女生制服。「你转学到这裡?」
「对啊!如果每天放学前都要到这裡来问你晚餐吃什麼,那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我这一个礼拜都去拜託我爸帮我转学。」
「原来如此!」
原来不是为了逃避他,而是为了要转学。
「哈!是不是鬆了一口气?」眼尖的凤杏雨瞄到印振戊鬆口气的模样,不禁揶揄着他。
「凤、杏、雨!」
一见印振戊又开始显露出他那恐怖的眼神,凤杏雨马上识相的转移話题:「啊!对了,那次你的回答让我认清一件事。」
睨了凤杏雨一眼,印振戊眼光开始四处乱飘,「喔,是什麼?」
不会是认清他其实是个冷酷的男人,然後要跟他SayGood-bye吧?
印振戊一颗心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着,有点害怕凤杏雨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話。
「既然你不肯追我,那我打算继续追你,把你管得死死的,让你习惯我的存在。」
这突然的告白让印振戊为之一愣。
他说要继续追?那意思该不会是……
「你要有心理準备,因为我要让你习惯我在的日子。」甜甜一笑,凤杏雨双手一张,搅上了印振戊的腰。
有股暖流再次倾泄而出,让印振戊突然感受到恋爱的雀跃与甜蜜。
印振戊也回抱凤杏雨,无视旁人的存在,轻轻印上他的唇,「是、是,我会好好习惯的。」
习惯?他印振戊早就习惯有他在的日子,但想要让自己更习惯……似乎还得再等一阵子。无妨,就让他先追他吧!等到他厌了,再换他倒追他,不停的追他,追他追到天涯海角,追到让他也开始习惯自己的存在。
就这样,甜甜蜜蜜的两个人又无视他人存在,自顾自的恩爱。
隔天一早,南星报上的头条便是他们两人的新闻,就连他们之间的婚约,上头也刊得一清二楚。
之後,全校都知道五天王黑王子印振戊有个美丽的香港黑道未婚妻,而那个未婚妻,便是一转学,便成为全校男生偶像的美女凤杏雨。
但……他们还是有两个秘密没说出口,当然,也没被新闻科的学生查出来。
一是名震南星学园的五天王黑王子印振戊是个医术相当高明的密医。
二是让男人倾慕的黑道之花凤杏雨,其实是个有女装癖好的男生!
因为这两个秘密未泄露,让他们在学校谈了一场既神秘又浪漫的–恋爱。
《有秘密的爱恋–番外篇》
翻阅着南星特报,靳卓青一脸沉思样。
「很难得耶!会长居然会以这麼严肃的态度来看南星特报。」芮凯祈小声的对甄羽纬说,生怕会惊动南星帝。
望了靳卓青一眼,甄羽纬点点头。
「对啊!这期的南星特报有什麼特别吗?」
「会长会出现这种表情,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吧?」副会长秋穗谚笑笑地端茶水经过他们身旁。
顿时,他们两人有点没力的点头赞同,「说的也是,能让会长这麼认真的,也只有整人而已。」
「真是太神奇了!」靳卓青突然冒出一句話打破有点沉闷的空气,「你们听我说,我发现了一件相当诡异的事。」
他招招手,要他们坐在他面前。
「瞧,五天王印振戊的未婚妻,这个女的不是男的吗?」
靳卓青故作震惊状,引来甄羽纬、芮凯祈一阵白眼。
那不是你一开始就知道的事?他们都在内心这麼想。
「这麼说来印振戊那个自恋狂不就是同性恋吗?」靳卓青不敢相信的嘶吼,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抹邪笑。
一定有问题!芮凯祈和甄羽纬又同时在心中吶喊。
「根据本仙人的调查,有嗜睡症的向久棠有个公认的曖昧情人,阴暗的巫闇帆特别疼爱一位男鬼特别学生,粗鲁的猩猩全东恩则跟咱们副大会长有染,至於那个武术痴……听说他最近跟一个比他大两岁的二专生打得正火热……」讲到这,靳卓青抚着下顎若有所思。
「你究竟想说什麼?会长大人。」
有点不太高兴,因为方才靳卓青所说的話中竟然将他指出来,这让秋穗谚语气不大好的催促着他。
笑了笑,靳卓青像是发现什麼大事的双手扠腰,趾高气昂地道:「五天王竟然都是男同性恋!」
嗯……姑且不要把印振戊这件事算进去,至於其他天王……那也不是会长调查的,而是南星特报上刊载的内容,难道他看报纸都不会融会贯通吗?
面对眼前跩个三五八万的靳卓青,学生会的另外三人都只能叹口气,无奈地笑了笑。
「我决定了,我也来做个报导好了,就命名为五天王的秘密。」说着说着,靳卓青还真的就拿起纸跟笔,衝出学生会室。
「啊!」三个人一同站起身,本想阻止他们最亲爱的南星帝别衝动,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要喝茶吗?」
副会长秋穗谚露出甜美一笑,倒了杯茶。
「呵呵,那就麻烦你了。」
芮凯祈坐了下来,开始整理订单。
「啊,就麻烦副会长也为我泡一杯吧!」甄羽纬也缓缓坐下来,打着手边没打完的学生资料。
没错!一切都还没那麼严重,顶多等会儿会接到一堆破坏需重建的报告书及领款单而已。
没错!他们学生会对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过不了久,咖啡广场附近传出一阵喧哗声;再过一阵子,室内道场又是一阵吵闹;又一会儿,图书馆传出窗户被打破的声音;平静一会儿,走廊却传出一阵跑步声。
「哈哈哈哈!好有趣喔!」靳卓青砰的一声打开门,「我带巫闇帆送我的土产回来了。」話声一落,整个学生会室便一团混乱。
巫闇帆的土产是什麼?就是在坟墓裡飞舞的那些白影子!
「哇!会长!你做什麼?」
「人家给你的土产你就好好收着,别乱给人啦!」
「我很大方的。」靳卓青神气地道。
突然,背後学生会的门被踹开,出现在门口的是南星五天王。
「靳、卓、青!」
不同的声音,出自五个不同的人。
「你欠扁是吧?」古骏崴率先进入,直奔向靳卓青。
「妈的,欠揍!」全东恩也不落人後,一拳握紧往靳卓青奔去。
「你欠打是不是?」印振戊也踏向前,破口大骂。
一旁的向久棠和巫闇帆则是无语的走向前,缓缓接近靳卓青,即使不说話,也可以让人轻而易举的知道他们在生气。
瞧见被他闹翻天的五个人都一同来找他,靳卓青更是放肆无畏的咧嘴大笑,双手一张。
「来呀!我个人最喜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顿时,靳卓青的这段話就像是火上加油一般,让五天王的怒火烧得更旺,只见他们顿了下,怒瞪他一眼,而後,便是几乎可霞飞屋顶的怒吼–
「你去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