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诱惑

 

第一章

 

晓竹是个文静清秀的男孩子,爸爸妈妈在他这个独子身上寄托了很大希望,成天把他圈在家裡练画画、练书法、练小提琴,这样也免得他和别的男孩子混在一起招事惹事。晓竹倒也乖巧听話,一放学就回到家裡静静的做他的功课,练他的画画书法小提琴。也许是欠缺点天赋吧,晓竹终究是一事无成。

在学校裡,晓竹是个窝囊受气的角色。上五年级时,几个同学拉上他去向另一夥同学「叫板」,他就抓了块砖头跟在後面,只不过等到真的打了起来,他却吓得缩在墙角裡腿直髮软。等到混战结束他挪得动腿时,才发现尿湿了裤子····从那以後在学校裡他再也抬不起头来,连女生都敢欺负他。

晓竹上初二那年,小姨带他看了一场芭蕾舞天鹅湖。大幕拉开优美的音乐响起,晓竹彷彿进入了一个五彩繽纷的新世界——他记不请是哪个剧团的演出,但那种震撼人心的美丽永远刻在了他的心裡。美丽的白天鹅在舞台上翩翩起舞,那优美的女性人体,时而舒缓伸展时而旋转飞扬的手臂和大腿让他无法移开视线,尤其是女演员那穿着洁白锻子舞鞋绷得直直的足尖,更是让他心荡神驰。那美丽的足尖彷彿具有一种魔力,让一个靦腆羞涩的少年为它如痴如醉····

那天晚上晓竹久久无法入睡,他的心裡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在萌动,翻来覆去躁动不安,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晃动着一隻隻穿着舞鞋绷得直直的足尖。晓竹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愿望:他真希望自己也能有那麼一双美丽的足尖!晓竹悄悄爬起站在地上,尝试着用脚尖直立,却怎麼也无法做到。几年以後晓竹才知道芭蕾舞女演员用足尖站立是要穿特製的舞鞋的。晓竹曾经找到一家戏剧服装商店,他佇立在商店橱窗前,看着他心中的圣物——橱窗裡绚丽多彩的戏装和舞鞋,但他最终还是鼓不起勇气走进去买一双他梦寐以求的舞鞋——售货小姐会以什麼样的眼光看他?

是芭蕾舞鞋的诱惑?还是晓竹体内原本就潜藏着的异性心理?从那以後,晓竹开始对女性服装产生了兴趣。从十五、六岁时起,晓竹迷上了逛商店,他装做漫不经心的从一间间商店一个个柜檯前走过,眼睛瞟向塑胶模特身上那一件件典雅的西式衣裙、华丽的中式旗袍····相比之下,那些男式衣裤显得是那麼单调乏味。晓竹走到卖女内衣的地方,那一排排的乳罩、腹带,分开的,连体的,带花边的,粉红的,大红的,肉色的····还有黑色和紫色的!看得晓竹脸红心跳,他想仔细看看,却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只有胆怯地怏怏走开。晓竹还喜欢去卖鞋的地方,他爱看那种鞋面窄小後跟又细又高的女鞋,穿着这样一双高跟鞋的脚该是多麼美丽!晓竹想不通,怎麼会有那麼多难看的女鞋:有的鞋笨重得像条船,有的鞋後跟粗得像个喇叭,还有的方头方脑其蠢无比····什麼样的女人会喜欢穿这种鞋?

进了大学,晓竹的兴趣进一步升级,他不再只是欣赏,还开始收藏起乳罩、女性内裤和连裤袜。有偷拿女同学的(为此他心惊胆颤了好几天),也有自己跑到老远的商店裡悄悄买的(虽然是买,那感觉比偷也好不了多少。)有一次在小姨家帮着整理东西,他翻出一双积满灰尘的女式塑料凉鞋,小小的高跟,细细的带子,晓竹把它塞进了自己的书包。回到学校,趁没人的时候,晓竹爬上他住的上铺,把那双女式凉鞋套在了脚上!鞋比脚小,晓竹的双脚被女式凉鞋裹得紧紧的窄窄的,可晓竹并不觉得痛,却感到全身上下有一股热流在湧动,小弟弟硬梆梆的翘了起来!晓竹再也停不下来了,他把被女式凉鞋裹着的双脚挺得笔直,他摆动着双脚,併拢,分开,伸向空中——他幻想自己是穿着芭蕾舞鞋的白天鹅,正在舞台上翩翩起舞····那天晓竹有了第一次手淫。

从那以後,晓竹一发而不可收拾,只要一有机会(有几次甚至旷课)就躲在宿捨裡穿那双女式凉鞋,而且还更进一步,在身上穿上乳罩、女内裤和连裤袜。虽然每次事後他都会产生一种负罪感,暗暗在心裡发誓再也不这样「变态」了——可是他抵抗不了那种致命的诱惑,过不了两天,那种无法抑制的渴求、销魂蚀魄的快感又驱使他再来一次。

有一次晓竹正在兴致高涨之际:他看着自己穿着连裤袜显得光滑修长的双腿,被女式凉鞋包得小小尖尖的脚,还有胸前隆起的双峰(他在乳罩裡塞了些袜子内裤),不禁一阵心摇意荡:我真的有点像女人耶,也许我上辈子就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很淫荡的那种····突然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门居然忘记插上!),几个同学颳风般闯了进来,晓竹仅仅来得及捂上被子!幸亏晓竹是上铺又是背门而坐,总算没有当场出彩。晓竹一隻手紧紧抓住被子,另一隻手在被窝裡拚命解着身上的乳罩,可乳罩背後的搭钩一隻手怎麼也解不开。

「你这小子,大白天躺在床上捂蛆哪?快起来,咱们班赛排球,你小子上不了场,做个拉拉队也是好的。」一个同学大声嚷嚷道。

「我····我头痛,不····不去!」晓竹急得差点要昏过去。

「你这傢伙,什麼活动也不参加,成天扭扭捏捏的,简直像个女生!今天我拖也要把你拖到球场上去!」一个叫陈伟傑的大个子一向对晓竹看不顺眼,趁此机会挟私报复,一边说一边就来掀晓竹的被子!晓竹又羞又急,慌乱之中腾出一隻手拚命推挡着陈伟傑,一边用惊吓得变了调的嗓音喊了起来:

「你····你幹什麼!你····你····救命!」陈伟傑停住了,他真觉得不可思议:这小子为这点事竟然叫救命!

「算了算了,他都这样了。快走,球赛开始了!」一个同学打起了圆场。

「哼,有他不多没他不少!这是什麼人哪?为这点小事居然叫救命!至於吗?还流开了眼泪,女生也没这样的!神经病!」陈伟傑撇着嘴不屑地说,摔门走了。晓竹瘫软在床上,这才发现情急之中,脸上真的淌下两行热泪,身上大汗淋漓湿透了衣杉,更糟的是屁股底下湿乎乎一片——他吓得流了一床的尿!

虽然晓竹变装之事总算没漏馅,可「尿炕」之事却被传得人人皆知,而且这挡事还被同学演绎成了「陈伟傑非礼王晓竹,王晓竹屁滚尿流喊救命」的段子四处流传。陈伟傑对此倒是一笑了之,晓竹却把陈伟傑恨到了骨子裡,从此没和他说过話。

「尿炕」事件以後晓竹老实了好一阵子,但毕竟抵抗不了那种锥心蚀骨、神驰意荡的情感诱惑,只是再做那种事时更加小心谨慎了,直到大学毕业,不管是同学还是父母,都没有发现过他的秘密。有一个叫席华的女同学(她还真的是系花)曾经主动对晓竹示好,晓竹也觉得那女同学各方面都挺理想,也和她「拍拖」过一阵子。可那女同学总说晓竹「缺乏激情」、「窝窝囊囊」,後来甩了晓竹跟陈伟傑好上了。晓竹闷闷不乐了好些天,固然是因为情场失意,更主要的是席华和谁好不行,偏偏跟了可恶的陈伟傑!

毕业以後,晓竹进了一家国营单位。他的很多同学进了公司甚至外企(听说陈伟傑就在一家进出口公司混得不错),晓竹倒也并不怎麼羡慕,国营单位有国营单位的好处。虽说现在国营单位不大景气,工资不高,可事情也不多,相对自由一些。每天中午,等同事们都回家了,晓竹反锁上门(他以路远为由留在办公室裡),这裡就成了他一个人的天地。晓竹已经不满足於仅仅是穿上女人的内衣、连裤袜和高跟鞋,他还要穿着它们走一走!晓竹穿着女装在办公室裡走来走去,学着一个女同事的样子(那女同事有三十多岁了,但走起路来臀部扭得特别好看)扭腰摆臀,想像着自己是个风情万种走在T型台上的模特,心裡飘飘然似要飞起来。有一次晓竹甚至穿着女装走出了办公室,他知道这一层楼中午都没人,可是当他来到走廊上时,却心虚胆怯觉得每一扇门的後面都有人在窥视着他。晓竹的手脚发颤,心跳得「砰砰」直响,可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使他像着了魔似的欲罢不能····他在静悄悄的走廊裡挺胸扭臀地走了几趟,还展开双臂转了几个圈子——啊,要是能这样走在大街上该有多好!晓竹意犹未竟,又走进了女厕所,蹲在便池上象女人一样撒尿。

「为什麼女厕所比男厕所小只有一间便池?真不公平。为什麼男人非得站着撒尿?从今以後我也要蹲着撒尿,不就是多脱几次裤子吗?」晓竹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走了进来!那人走过来拉了拉隔间的门:

「奇怪,怎麼这也有人?喂,你谁呀?是不是『扣子』?今儿中午没回去?」一个悦耳的女声响了起来,可听在晓竹耳朵裡却让他心惊肉跳:这可是单位裡有名的事儿妈,要是被她发现非传得人人皆知不可,那可真没脸活了!

「喂,你到底是谁?你说話呀!」事儿妈没完没了的说着。晓竹从门下宽宽的缝隙裡可以看见事儿妈近在咫尺的腿····糟了,要是她弯下腰也能从这道缝裡看见我!情急之下,晓竹用手紧捂着脸,逼细了嗓子装出「憋气」的声音。

「到底是谁呀?讨厌!」事儿妈嘟囔着走了,晓竹心慌得像被掏空了一样,蹲在便池上好半天才站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但解了小便,还拉出了大便····

晓竹去南方出了一趟差,回来临上车前,晓竹又习惯成自然的到火车站旁边的商店流览起来,他眼睛一亮:在一个鞋摊上摆着一双银白色的高跟凉鞋!其实这是一双很低挡的人造革女凉鞋,可是形状很好看:透明塑料的鞋底,後跟镶嵌着一根金属棍又高又细(晓竹後来量过後跟,有13厘米高!),银白色的鞋拌带细细的,後跟上的两条带子长长的,是繫在脚腕上的那种鞋(这是歌舞厅裡坐台小姐穿的鞋吧?)。晓竹如获至宝赶紧买下,竟然只花了三十元!晓竹兴奋了一路,回到北京的当天晚上,就以单位要加班为由离开了家:他实在忍不住要马上试穿一下新买的高跟鞋,而且要在一个更大的场合!他事先在家裡穿好了粉红色的乳罩、带花边的紧身内裤和肉色的连裤袜,当然外面穿了一套牛仔衣裤。他先是在商场裡逛来逛去,一边心虚地留意着周围,因为他把乳罩裡塞得满满的,虽然外面有衬衫毛衣和牛仔杉,可要是有人注意,仍可看出他胸前隐隐若现的「双峰」。为了安全,晓竹可以躲在个没人的地方,但他又有些不甘心:「衣锦夜行」又有什麼意思?啊,那个男人好像在注意自己,晓竹赶紧俯下身去装做看一件衣服····那男人走开了,晓竹又挺直了身子,胸前隐隐突起····就这样,晓竹在又怕被人发现又想被人发现的矛盾心情裡煎熬到商场关门。

出了商店晓竹又在大街小巷裡乱逛了好久,马路上的灯光没有那麼明亮,他可以高高地挺起了他的「酥胸」——啊,来来往往的行人,你们注意到了吗?晓竹的脸烧得发烫了。

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路上已少见行人,晓竹躲在一个树丛後脱下了外衣、毛衣、衬衫,换上了从挎包裡取出的玫瑰红色女式风衣——风衣裡面只有乳罩、内裤和连裤袜,感觉凉凉的。晓竹又蹬上了那双性感十足的高跟凉鞋——啊,好紧!可总算穿上了,站起来走走····晓竹差一点摔倒,鞋跟实在太高了,他的双脚几乎是直立在地上,只有几个脚趾着地,鞋又小,脚尖被挤压得好疼,可是他的脚穿上这双鞋真的好好看。这一刻晓竹心裡想起了十年前那场《天鹅湖》,想起了那些穿着洁白舞鞋绷得笔直的足尖····现在他脚上穿的虽然不是芭蕾舞鞋,可是感觉真好,十年的心愿今天终於得偿了!晓竹试探着迈了几步,这回虽然没有摔倒,可是腰弯着膝盖曲着····哦,这可不行!真正的女人会这麼难看地走路吗?晓竹抬起了头、挺起了腰、伸直了腿,一步步走了起来。虽然一步只能迈半尺远,虽然两脚又酸又痛,可是他的心、他的整个身子都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就好像漂浮在五彩繽纷的雲彩裡!晓竹心裡突然有了种强烈的表现慾望:我要走到大街上去,我要让别人看见我!晓竹竟真的走上了一条大街!

晓竹在大街上走着,明亮的灯光把他照得好清楚。晓竹的脸儿烧得红红的,他在想像裡感受着四周艳慕的目光,他尽量挺起了「酥胸」,伸直了「玉腿」,扭起了「美臀」····突然「丁零零」一阵脆响,迎面来了几个骑车的人!晓竹刚才自信满满表现自己的勇气一下子泄得无影无踪!再跑回去是来不及了,何况穿着这双高跟鞋连走快了都不行,哪裡跑得起来?晓竹只来得及转过身子····还好,那几个骑车人一闪而过,根本没注意到晓竹的存在。

「还是回去吧,真被人看见可不得了!」晓竹用手按着砰砰乱跳的胸口,再也不敢「表现」了,转身往回走,可是一着急,高跟鞋崴了一下,身子一歪几乎摔倒,一隻手扶在了地上。

「喂,有事吗?你是不是有病?」一声喊叫划破了静静的夜空。晓竹吓得呆住了,慢慢转身一看,马路对面停着一辆巡逻的警车,一个警察站在车外向他嚷嚷着:

「喂,说你哪!就是你!穿红风衣的!有事没有?」晓竹的头「嗡」的一声,什麼意识都没有了!呆呆地站在那裡,既不知道躲藏也不知道害怕····警察嚷嚷了几句,看了晓竹一阵子,开车走了!

直到这时候,晓竹才知道害怕:要是刚才被警察发现了,非被当成流氓抓起来不可!晓竹无力地靠在人行道的栏杆上,浑身的骨头都似断了····啊,不能再呆在这裡,得赶紧回去!晓竹挣扎着一步步挪到原来的叉路上。他扶着路边的树喘了口气,才感觉到双脚已经被鞋挤磨得火辣辣的疼,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而底下····天哪,他竟然又尿了!此刻被风一吹,凉冰冰的从大腿、小腿一路流到被高跟鞋扭曲得像两根木棍的双脚上!晓竹心裡一阵自伤自怜:天哪,我怎麼会这样?一受惊吓就流尿!我这是在幹什麼?受这样的罪,丢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了什麼?还是赶快脱了这身女人衣服赶紧回家!

晓竹靠在树上曲起一隻脚伸手去脱鞋····他的手停住了:这双鞋我真的要脱掉麼?我的脚穿着这双高跟鞋多好看哪,而且——好性感,还有身上的乳罩、紧身内裤和连裤袜,我真的要脱掉它们吗?不,我不想脱,我想穿着它们,我想一辈子穿着它们,我想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穿着它们!晓竹心裡一酸流出了眼泪:是啊,我真的想永远穿着它们,可是这不可能啊,我只有在黑暗无人的角落裡才能得到一点点可怜的满足。天啊,我要是个女人,是个真正的女人就好了,我就可以成天穿着它们——不,我就可以穿更漂亮更鲜艳的内衣、裙子、丝袜、高跟鞋····天哪,老天为什麼把我生成了个男人?

夜已经很深了,晓竹还在路边的暗影裡徘徊,他的双脚已经疼痛得麻木,露在风衣下面的小腿已经冻得冰凉,他的大腿和上身也好不了多少,风衣裡面几乎是空的,深夜的凉风直吹得他浑身发抖····可是晓竹还是不想脱下这身女服,这身女服这双高跟鞋像是具有了不可抗拒的魔力紧贴在他身上,让他心裡一会儿激动得发抖,一会儿又害怕得发颤,驱使着他继续往前走。

夜色深沉,漫漫长路上有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在孤独地行走。她的乳峰高高的,双腿细细长长,屁股一扭一扭,玫瑰红的风衣裙脚飘飘,白嫩的双脚穿着高跟鞋磕打着路面,「咯蹬咯蹬」的响,真是既性感又风骚,没人知道她要走到哪裡走到什麼时候。

 

第二章

 

晓竹在暗夜裡痴痴地走着。北方三月,凌晨的冷风吹得晓竹浑身都已凉透,穿着高跟鞋的双脚已僵直得麻木了,他却像在梦中遊走浑然不觉,自己也不知道要走到哪裡、走到什麼时候,他不想脱掉身上的女装,他不愿意回到那个真实的世界裡去。

几声汽车喇叭惊醒了晓竹,他茫然四顾,这才发现已经来到了三环路边上,路灯照耀着宽敞的三环路,偶尔有汽车急驶而过,而天已经开始濛濛亮了!

「天,我这是走到哪儿来了?我得赶紧脱掉这身衣服赶紧回家去!」晓竹如大梦初醒,急忙转身往回走,他没有先换衣服——在他的潜意识裡,这身女装哪怕多穿一分锺也是好的,殊不知这片刻的迟疑让他付出了多麼惨痛的代价。

晓竹觉得只不过走了几十步路,只是过了几分锺,天色又亮了好多。他紧走几步,躲到路边的一棵大树後面换衣服。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剎车声,一辆大卡车停在了路边,紧接着从卡车上跳下几个人直奔晓竹而来!刚把风衣脱掉一半的晓竹吓得抱头蹲在树後,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要蹦出来。

那几个人在树跟前站住了,「哗····」传来一阵水响。晓竹恍然大悟:这几个人并不是衝他来的,而是来这裡撒尿的!

「缺德,可恶,差点吓死我!」晓竹刚刚鬆了口气,头上一热——有个人正好把热乎乎骚哄哄的尿浇到了晓竹头上。「啊!」晓竹不由自主地往後一躲,惊叫起来。「?,啥东西!」那几个人也惊叫着往後退。晓竹什麼也顾不得了,裹紧风衣爬了起来,情急之中,他穿着那麼双高跟鞋,迈着小碎步「嗑嗑嗑」地跑了起来。刚跑了几步,突然想起他的背包——装着他所有衣服的背包忘了拿!回去拿——天哪,那几个人已经发现他了!可是不回去拿——天马上就要亮了,还有好长的一段路,他穿着这身衣服可怎麼办?晓竹犹犹豫豫,跑了两步,又停住了····老天,这可怎麼办?

「小姐,你的包,你的包忘记了!」藉着昏黄的灯光和微曦的晨光,晓竹看见有三个男人向他走来,他的背包正提在其中一人手上。这三个男人粗粗壮壮,身上脸上黑糊糊的,说話带着侉裡侉气的外地口音。「準是外地往这拉煤的,多半还是几个农民」,晓竹突然感到事情还不那麼糟,起码他们还没看穿他(他们居然叫他小姐!)。晓竹知道自己长相清秀,个子又小,头髮半长不短,虽然大白天装女人不保险,可现在天色暗淡,糊弄糊弄这几个农民总还可以吧?晓竹一下子轻鬆起来,甚至还感到很刺激:我就假戏真做演一会儿女人吧,也让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开开眼!等他们过来,我不和他们多说話,拿过背包就走。

「我说小姐,你跑什麼嘛,我们又不是坏人。」三个男人越走越近了,中间一个提着他的包,另两个一左一右包抄了过来。晓竹本能地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他後退了几步转身要跑,一隻铁钳似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

「幹什麼?你们要幹什麼?救命!救····」一团臭哄哄的东西塞住了晓竹的嘴,几隻手架住了他的身子和腿,晓竹就像腾雲驾雾般被塞进了卡车的驾驶室裡!接着那几个男人又用绳子把晓竹连胳膊带腿缠了个结结实实!晓竹虽然拚命挣扎扑腾,可是除了多挨几下打之外没起半点作用。晓竹被捆成一团塞在座位後面,身上又盖了一条汗臭熏天的被子!

晓竹从出生以来没有遭过这种罪,挨打和绳子勒的地方火辣辣的痛,塞在他嘴巴裡的破布和捂在身上的被子臭哄哄的熏得他直想吐。而更让他魂飞胆裂的是他感到汽车正在飞速急驶!在那一刻,晓竹真恨不得立刻死掉!他变装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不说,还被人绑架了!被人像个破口袋似的塞在车座後面!老天,他们要把我怎麼样?他们要把我拉到什麼地方?他们到底要幹什麼啊?该不会是把我拉到什麼地方展览吧?天哪天哪,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恶梦!

似乎是要回答晓竹的疑惑,他听到那三个男人正在说話:

「大哥二哥,咱们绑架这女人可是犯法,万一被人发现了····」

「老三,你胡说些啥?啥叫绑架?对良家妇女那叫绑架,对这种女人叫啥绑架?你看这女人,半夜三更的,穿了那麼一身在马路上乱晃,她能是啥好货?这是一隻鸡,野鸡!不要白不要!」

「就是,还是大哥有见识。咱这事就算被警察发现,也就是个嫖客罪。再说了,咱把这女人塞在後面捂上被子,有谁能发现了?哎,活该咱兄弟有艳福,不花钱的鸡让咱逮着了!」

「咱们辛苦了这麼些天,也该好好乐乐了!刚才你俩都看见了,这娘们那身细皮嫩肉可是真白,咱那山沟沟裡哪有这种货色?嘿嘿嘿,咱们把她拉回家干个够!老三,你要是再犯傻,到家可没你的份!」

晓竹总算明白了,这三个傢伙是三兄弟,他们绑架他是因为他们把他当成了女人,而且是当成了妓女!这三个傢伙要把他拉回家裡「干个够」!天哪,晓竹真是欲哭无泪,刚才他还想着可以糊弄这几个乡巴佬,现在可好,倒真是把他们给糊弄住了,却糊弄成了这麼一个结果!早知道他就····唉,要是时间能够倒转就好了!他昨晚不要迫不及待的试穿那双高跟鞋;即使穿也不要弄得那麼晚;在这三个傢伙要绑架他时就干脆告诉他们自己是男人!唉,现在再怎麼後悔也没用了。不过,既然这三个傢伙是把他当「鸡」绑架的,那麼当他们发现他是男人时,想必不会把他怎麼样吧?只是让这几个乡巴佬发现他是男的偏偏身着女装也真叫难堪,唯一值得庆幸的这是几个外地人,他们不认识自己是谁,虽然被他们发现了变装的秘密,但还是可以想法子瞒过父母同学同事,总算不幸中的万幸····也许,得给点钱堵堵他们的嘴?晓竹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这三个傢伙绑架他时好像把他的背包扔到了地上,那裡面有他的衣服、钱包,还有身份证,要是丢了那可惨了,他总不能穿着这身女装回北京吧?汽车开始颠簸起来,晓竹原本就被殴打捆绑火辣辣痛的身子此刻更是如被刀割锯裂一般的痛,而且不争气的尿又要憋出来了!啊,你们放开我,让我撒尿!晓竹拚命扭动着身子,「嗯,嗯」地哼哼着,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妈的,哼什麼哼?皮痒了是不是?」随着一声怒骂,晓竹身上重重地挨了几下。

「嗯····」晓竹惨哼一声,再也不敢乱动了,可底下漓漓拉拉全尿了出来,紧裹在下身的内裤和连裤袜此刻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天啊,这是受的什麼罪啊?痛苦和羞耻使晓竹觉得他连一分锺、一秒锺都挨不下去了,可痛苦和羞耻偏偏永无止境;晓竹真想能够昏死过去或许还好过些,可痛苦和羞耻偏偏是那麼清晰!天哪,我受不了,受不了啊!晓竹甚至盼望着那三个傢伙能把他早点拉到目的地,到了那裡,就算得受些羞辱,也好过现在受的这种罪。

似乎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时间,汽车终於抵达了目的地,晓竹被拖出汽车,丢在了一个脏兮兮的土炕上。在路上,晓竹曾经感到汽车停过几次,还听见那几个傢伙吃东西吧答嘴的声音,可那几个傢伙就当晓竹跟本不是人或者不存在一样,从来没有餵过晓竹一口饭甚至一口水!晓竹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嘴裡的东西也被掏了出来。那件玫瑰红风衣已不知去向,晓竹身上只剩下贴身的乳罩、内裤和连裤袜,脚上那双高跟鞋居然也还在。虽然绳子解开了,可晓竹身上被捆绑过的地方像有几千支针在扎一样,他的脸腮被塞得酸涨麻木,嘴巴张着半天合不上。晓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身上、腿上、胳膊上被绳子勒出的一道道紫红的印子,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喂,你这婊子!目前你的处境,想必你自己也明白了。你做这种没本的买卖,和其他生意也没什麼两样,有赚就有赔。今天你遇上我们三兄弟,就该着你赔了!我劝你这婊子还是放聪明点,把我们兄弟伺候好了对你没坏处,否则的話,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晓竹听得又气又羞,差一点儿昏过去!他们对他做了这种罪恶的勾当,居然还理直气壮的训斥「开导」起他来,而且居然还叫他——「婊子」!晓竹用手揉着酸涨的脸腮,心裡愤愤地想:呆会儿要让你们大失所望,要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哥,现在该咋办咧?」

「咋办?这还用我教?先扒光了再说!」「嗷····」三个傢伙发出野狼般的嚎叫,扑到晓竹身上····响起几声怪叫,三个傢伙象泥塑一样愣住了。这时,晓竹的嘴巴总算能活动了:

「我····我是····我是男的!」六隻眼睛呆呆地望着晓竹两腿中间。要是平时晓竹拚死也不会让别的男人盯着他的那裡看,可现在却张大了双腿,生怕那三个傢伙看不清楚。

「你们····你们看看清楚,我是男的!我有····我有鸡巴!」晓竹口不择言,破天荒地说起了粗話。三个傢伙愣了半天,有一个人说話了。此人年纪最大,一定就是那个大哥了。

「你是男的,咋穿着女人衣服?」这问题晓竹还真无法回答,他干脆撒起赖来:

「我····我····我乐意!你们管得着吗?你们····你们快把我送回去!」那傢伙嘿嘿笑了起来:

「嘿嘿,我知道了!原来你是个相公,兔子!你们城裡人叫啥同性恋的!嘿嘿,不管你是婊子还是兔子,反正都不是啥好东西!」晓竹虽然有过多年的异装经历,但在他心裡却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或是有什麼变态——这不过是种爱好而已,更别提「相公,兔子」这麼难听的称呼了。

「你····你胡说!我不是,我不是!你们····你们快把我送回去!」晓竹不知哪裡来的力气,身子一挺坐了起来。想想又加了一句:

「你们把我的背包还我!」

三个男人傻呆呆地站在地上,年纪最轻的傢伙嘴裡一个劲的念叨着:

「现在咋办呢?现在咋办呢····」而另一个——那一定就是老二了,则气狠狠地说:

「妈的,老子咋这倒霉呢?鸡巴翘了一路,却碰到个这!」

「都别吵,听我的!」老大吼了起来,嘿嘿冷笑了几声说道:

「今天这事,该咋办还咋办!」老三傻愣愣地问道:

「那····到底咋办麼?」

「妈的,苯死你!我问你,这女人····这人屁股上有眼没有?」

「有眼没有?你是说····」

「他前面没眼,後面总有眼吧?」在一边的老二先明白过来:

「大哥,你是说我们把这男人当女人给幹了?」老大又冷笑了几声:

「老子们辛苦了一路,哪能就这麼算了?再说这也不是什麼新鲜事,幹这种事的人多了!两年前我在省城也幹过一次,那裡面····嘖嘖嘖,紧得很!」

晓竹这时才明白过来要发生什麼事:这三个男人要把他「当女人干」,要干他的····他的屁眼!晓竹急出了一身冷汗,嘶声喊叫起来:

「不!不能这样!你们····你们放我出去!」晓竹踢腿甩臂拚命挣扎,可在这三个牛马般的壮汉面前,瘦小的晓竹象只小鸡被按在了炕上!

「老二老三,扒开他的腿,我先给你们做个示範!」晓竹感到他的两条大腿被向两边使劲扳开了,紧接着一个东西插进了他的肛门!

「妈呀!呜····」晓竹没有一点反抗能力,像个女人似的号啕大哭起来。

「嚎什麼嚎?老子还没进去呢,这只是用手探探道!?,这假女人的屁眼还真紧!老二老三,咱们这回算是逮着了!老三,你去拿点菜油来,先润滑润滑。」那隻手抹了些东西在晓竹的肛门上又抠又插!晓竹放弃了所有的自尊,哀声求告起来:

「求求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大哥,大叔!只要你们放了我,我····我给你们钱,我给你们东西,我什麼都给你们····」老大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話:

「老子们现在什麼也不要,就要你的白屁股眼儿!」说着,一根热乎乎的粗棍子已经顶在了晓竹的肛门上!晓竹拚命想夹紧他的两条腿,可是他的两条腿被撇得更开了,两片屁股也被往两边狠狠地掰开!晓竹感到他的肛门像是被撑破了,那根热棍子插进了他的身体!

「妈呀!痛死我了!放开我····饶了我····求求你们轻一点啊!呜····」晓竹的整个神经都要崩溃了,可那根「热棍子」却越进越深,越进越粗!而且一下一下像是砸夯一样在晓竹身体裡撞击着!晓竹觉得自己的屁股要被劈成两半了,五臟六腑都要被捅破了!

「啊····」晓竹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叫,失去了知觉。

 

第三章

 

晓竹醒过来了,只觉得浑身酸软,头痛欲裂,肛门处像有几把刀子在扎····他睁开眼睛,藉着窄小窗口透进来的光亮,看着低矮的屋子、骯脏的土炕、汗臭熏天的被子,还有自己一丝不挂的裸体····天哪!晓竹一下子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昨晚他遭受了一生中最可怕的经历,几次痛昏过去又几次痛醒过来,他被强暴了!被那三个傢伙一个接一个地轮姦了!被象隻鸡似的给「干」了啊!天哪天哪,这简直是一场恶梦!现在他该怎麼办?当然,回去後这一切绝对要瞒着父母亲友同事同学,可该怎样向他们解释这几天他去了哪裡?而且就算能瞒得过他们,就算身体能够复原,他心灵上受到的伤害是永远永远不可能癒合的了!

一个人走进来——是老三,他把一个瓦盆放到炕上,盆裡是黑乎乎的稀糊糊,像喝斥牲畜一样说了三个字「喂,你,吃!」。晓竹恨恨地转过了头,他们那样兇恶的伤害了他,现在对他又如此呼来喝去,他怎麼能去吃他们的东西!可是难忍的飢饿和干渴消磨了晓竹的自尊,他几天几夜没吃过东西没喝过水,嘴巴裡幹得似要冒火。晓竹到底忍不住,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看不出你个子不大,饭量倒是不小!」三兄弟齐刷刷的站在了炕前。晓竹羞愧得抬不起头来,那盆稀浆糊已经被他喝得见了底,天哪,在这三个傢伙面前丢这样的人!老大接着说道:

「你既然吃饱喝足了,那咱们就开始吧!」开始?开始什麼?晓竹疑惑地抬头看去,只见那三兄弟都在脱裤子,晓竹一下子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你们昨天····你们已经幹过了,幹过我了,我已经被你们幹过了啊!你们应该····求求你们放了我,放了我!」晓竹嘶声痛呼起来。

「咦,这叫啥話?昨天幹过了今天就不能幹了?那你今天吃了饭明天还吃不吃?少费話!老二,今天该你了,你先上!」

一连几天的强暴使晓竹彻底明白了他的想法是多麼幼稚,他还打算着回家後怎样瞒着父母同事,可这三兄弟根本就没打算放他回去!几天裡三个傢伙就没让晓竹出过这间屋子,吃喝拉撒全在炕上,而且他们连晓竹身上仅剩的乳罩内裤连裤袜也收走了,几天几夜晓竹都是精光赤裸地窝在那条臭哄哄的破被子裡,那三个傢伙什麼时候想幹他,揭开被子就上!他们好不容易得到这麼个不花钱的泄慾工具,怎麼肯轻易放他回去?晓竹悲痛欲死,他到底做错了什麼?竟落到如此生不如死的地步!晓竹明白,只有自己想办法逃出去,否则就得给这三个傢伙做一辈子「鸡」了!

几天後晓竹终於找到一个机会跑了出来,这麼些天裡他还是第一次走出那间囚笼似的屋子。晓竹没有衣服没有鞋,他就这麼精光赤裸身无寸缕地跑了出去,只是把那床又脏又臭的被子裹在身上,他也顾不得屁股上还粘着片片血迹和污痕,每迈一步双股之间都疼痛难忍——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这可怕的地方晓竹一分锺也呆不下去了!

晓竹跑到了房子外面,清新的空气让他有了点力量,晴朗的太阳给了他希望。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村子,好在窄小的土路上还有几个男男女女。晓竹大声呼喊起来,他希望——不,一定会有人仗义执言保护他,或是去报告警察的,他一定能获救的!虽然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狼狈不堪,实在是羞於见人,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救命!救命啊!救救我救救我!我是被绑架的!那三个傢伙是坏蛋,他们强····他们害了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啊!」晓竹喊得声嘶力竭、泪流满面,可是他的喊叫求救没有引起任何迴响!那些男男女女一个个只是瞪着他看,却没有人问他点什麼,就好像在看一出希奇古怪的表演。

「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晓竹跑向一家家的门口,他得赶快藏起来,那三个傢伙马上就会追出来的!可是不管他跑到哪家门口,那家人都忙不迭地把他推开,好像他是个疯子,是个不可触摸的麻疯病!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啊····」晓竹精疲力竭地跪在街道中间,他不明白为什麼没有一个人肯帮助他,而他自己身无分文体无寸缕,唯一的遮羞物就是身上裹着的被子,他这样能逃到哪裡去啊?

「妈的,反了你了!」一隻大手死死的掐住了晓竹的脖子!晓竹绝望地瘫倒在地上,他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三个恶魔又抓住了他。

「你还敢跑?你这烂屁眼的婊子!我叫你跑,我叫你跑!」晓竹身上的被子被扯了下来,那三兄弟就像拎着只被拔光了毛的小鸡把晓竹揪了回去。一路上没人管这挡子闲事,只有一群小孩围着赤身裸体的晓竹「嗷嗷」地哄笑着。

晓竹又被押回了那间低矮的屋子,又被按在了那个骯脏的土炕上。晓竹停止了挣扎,因为他知道根本挣不脱这三个牛马般的汉子;晓竹连喊叫也停止了,因为他已明白就算他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会来救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着牙默默忍受又一次的强暴。

「妈的,臭婊子,臭兔子!你还敢跑,还敢跑到外面去丢老子的人,还敢叫救命!老子要叫你以後再也跑不成!老二老三,把他翻过来!」晓竹被翻得仰面朝天躺着,他拚命咬着牙忍住泪:随他们怎麼着吧,已经被他们强暴了这麼多次,最坏的情况都发生过了,他们还能把我怎麼样?突然晓竹的下身一阵剧痛,他的命根子像是被老虎钳夹住了!

「嗷!痛····痛死了!」晓竹惨叫着抬头往下看去,只见老大用手抓住他的命根子使劲捏着拽着,他的命根子被扯得像根橡胶似的拉成了一长条!接着晓竹又看见老大的另一隻手——那隻手裡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剪刀!

「不,不要!饶了我饶了我!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晓竹吓得魂飞天外,连声求饶,他的声音在这荒凉偏僻的村子裡显得是那麼凄惨。

「嘿嘿,你现在求饶了?晚了!不给你点真傢伙看看,你还不知道俺们的厉害!今天老子非阉了你这假女人不可!看你还敢不敢跑!」老大殘忍地狞笑着,他成心要让晓竹多受些罪,像做慢动作表演一样,慢慢的把剪刀伸到晓竹的命根子上,然後一下子剪了下去!

「妈呀····」晓竹连痛带吓,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晓竹在炕上躺了半个多月,伤口总算慢慢癒合了。那三兄弟用剪刀硬生生剪掉了晓竹的命根子之後,既没给晓竹包紮,也没给他吃药,只是不知从哪裡弄来些灰土状的东西敷在晓竹的伤口上,每天象餵猪似的给晓竹吃一盆黑麵糊,晓竹能活过来简直是个奇迹。

在这半个多月裡让晓竹感到更加不能忍受、更加痛不欲生的是:他都被折磨成这样了,那三兄弟还不放过他,他们竟然还要在晓竹身上发泄他们的兽慾!但他们只要稍一翻动晓竹,晓竹的下身就流血不止,那三兄弟就把晓竹的嘴巴当成了替代品。晓竹昏昏沉沉心痛若死,虚弱得连一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只有任他们摆佈。那三兄弟也不知有多久没洗过了,每当他们揪着晓竹的头髮捏着他的嘴巴,把粘粘乎乎骚臭扑鼻的肉棍子硬塞进晓竹的嘴巴时,晓竹都噁心得要吐。最噁心的是他们每次都把几大泡浓浓的精液直接射进晓竹的嘴巴裡!那三个傢伙骑在晓竹头上,散发着恶臭的肉棍子把他的嘴塞得满满的,一直顶到他的嗓子眼裡!晓竹想吐吐不出来,每次都憋得要窒息过去,不得不嚥下那些齷齪的脏东西。而那三兄弟还取笑晓竹说:

「俺们这些东西是最有营养的,十全大补!便宜你这假女人不花钱吃个饱!」晓竹就是在这样的凌辱下熬了过来,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活下来。

晓竹静静的躺在炕上,尽量强迫自己什麼也不要想,只要一想起他最近的遭遇,他就悔恨得要发疯。现在他已经能扶着墙下炕大小便了(这在平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现在对他已经成了难忍的痛苦),可他不想起来,他的心空荡荡的,做什麼都没有意义了,甚至死活都无所谓了。现在就算那三兄弟肯放他回去,他又能去哪裡?他现在已经成了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了啊!他就这麼一直躺着,一直躺到死吧····

那三个傢伙却不肯就这麼放过他,晓竹的伤口刚刚癒合,老大就恶声恶气的喝斥起来:「喂,你这婊子,烂屁眼的假女人!你还没躺够?从今天起,你得起来给老子们幹活!老子们不能白养着你!」晓竹气得浑身乱颤,他们强暴了他的身体,凌辱了他的人格,又把他害得男不男女不女见不得人,而现在他们居然还要他给他们「幹活」!憋在晓竹心裡的痛苦和屈辱一下子爆发出来:

「你们····你们不是人!你们是三个畜牲!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们干脆把我的脑袋也割掉算了!呜····」三个傢伙怪叫了起来:

「反了你了臭婊子,还敢说这种硬气話!看老子们怎麼收拾你!」晓竹哭得几次憋过气去,他决心破罐子破摔真的不想活了!

三个傢伙抬了个火炉子进来,老大嘿嘿冷笑着从火炉子取出一个烧得红红的东西:

「看好了,臭婊子!这个烧红的钢印是老子们的戳记,老子们的骡子、毛驴身上都要烙上这麼个标记,现在老子们也要给你这婊子烙上一个!也让你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你在老子们眼裡就是一条牲口,白天你得给老子们幹活,晚上你得任老子们骑!」晓竹又一次吓得魂飞魄散,他从小就怕痛怕流血,这几天他所受的痛苦实在已经到了他所能忍受的极限。看着举在老大手裡烧红的铁块,晓竹的全身肌肤都感觉到了那铁块散发出的热力而不可遏止的震?起来!晓竹的神经一下子就崩溃了:

「不!不要,不要啊!饶了我饶了我!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给你们幹活,我给你们幹什麼都行····」晓竹说什麼都不管用了,三个傢伙把晓竹死死按在炕沿上,举起火红的钢印往他的屁股上「滋拉」一声按了下去!

第二天,晓竹一瘸一拐下了炕。

 

第四章

 

春去秋来,每一天对晓竹都是那麼漫长,可漫长的岁月还是一天天的过去了。晓竹自己也弄不明白,他怎麼这麼快就适应了他的新角色。晓竹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的声音变细了,头髮也已长长,原本白晰的皮肤由於终日足不出户而更显苍白。现在晓竹身上穿一件红底碎花的棉袄,下面是一条黑色棉裤,笨重的黑棉鞋上还绣了两朵红花,是个地地道道农村妇女的穿戴。再加上憔悴的面孔,哀怨的眼神,真成了个可怜巴巴的受气媳妇。

晓竹原来就经常做家务活,做饭炒菜、打扫房间,甚至缝缝补补打毛衣都会。现在他成天给那三兄弟做饭洗衣服,倒也不觉得太难,连那几间狗窝似的屋子也被晓竹收拾得像个人住的地方了。三个傢伙对晓竹的态度也有所改善,这大概是因为他们发现了晓竹的「价值」:他不仅是驯服的泄慾工具,还是个称职的「主妇」。所以只要晓竹服服贴贴的,除了不让他走出屋子之外,倒也不多难为他。

晓竹最难以忍受的是那三个傢伙的性虐待。三个傢伙性慾大得吓人,有时一天要来上好几次,也不管晓竹是在做饭还是洗衣服,按住了扒下他的裤子就「干」。起初晓竹只是勉强被动的服从,而现在他已经「配合」得熟练而自然了。晓竹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做爱」的技巧,在那三个傢伙「干」他的时候,他会主动扭动起屁股,嘴裡还做作地呻唤哼叫,这样一来那三个傢伙就可以快点「完事」,他也就可以少受些罪。有时候晓竹还主动为那三个傢伙口交,这也是晓竹的一点小心眼:他每提供一次口交服务,他的屁眼就可以少受一次折磨。虽然晓竹偶尔也曾经想到过反抗,甚至想到过死,可是最终他还是听天由命、奴颜婢膝地苟活下来,他实在是害怕那三兄弟再使出什麼殘酷手段折磨他。

晓竹从来不敢看他的下身和屁股现在变成了什麼样子,只有在用水清洗那裡时,才敢轻轻的触摸一下:他的下身变得空荡荡的,伤疤凸凹不平;他的左边屁股蛋上被烙了个碗口大的《陈》字——这是那三个傢伙的姓。烙印深陷入晓竹的皮肉,更烙在了他的心裡,每次触摸那醜陋的伤疤和烙印,晓竹就禁不住的一阵冷颤,殘缺的伤疤和深深的烙印冷酷无情地提醒着晓竹:他现在已经成了那三兄弟的「私有财产」,和他们的骡子、毛驴是同样地位!

晓竹有时侯也会想起以前的往事——那已经是多麼遥远的世界啊!他的父母他的家,他的同学同事,还有学校裡那些点点滴滴的琐事····晓竹的心阵阵绞痛:那些当时毫不珍惜的往事,如今却再也不可能得到了!更多的时候晓竹强迫自己不去回忆不去想,他成天就像个地道的农村妇女,忙忙碌碌地伺候那三个傢伙,他宁愿他的神经变得麻木不仁,或者干脆变成个傻子算了。可是难道他的一辈子就这麼屈辱窝囊的结束吗?晓竹实在是不甘心啊!

使晓竹得以苟活下去的一个原因是:这裡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连那三兄弟也不知道,而知道晓竹姓名身份的人不会来这裡见到他,不会看见他像个奴隶像个畜牲似的活着,他再丢人再受多大的耻辱,总算与「王晓竹」及他父母亲的名誉无关。晓竹曾经在梦中和父母相会,他哭喊着扑向父母的怀裡,可父母却把他推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他,那冰冷厌恶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个醜陋的怪物!醒来时晓竹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心如刀绞——天啊!梦中的情景会真实的发生麼?如果父母亲看见了现在的我也会像梦中一样吗?啊不,宁愿父母认为我已经死了也不能让他们见到我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永远从他们身边消失吧!今後我就这麼混混沌沌、行尸走肉般熬过一生算了,无声无息的活着,无声无息的死去····

晓竹看着镜子裡自己的脸:这张脸越来越女气了····啊,想当年我老想穿女人的衣服,还盼着自己变成个女人,如今女人的衣服我一天穿到晚,还真的变成了半个女人,却是以这样殘酷的方式,也许这就是老天对我变态行为的惩罚吧?
晓竹怔住了:他看着镜子裡自己白净的脸、整齐的头髮····他突然意识到他的身体和心理又有了新的变化,他在这样奴隶般的境遇裡居然越来越「臭美」了!每天都要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洗得干干净净。他这是为谁打扮?难道打扮了给那三个傢伙看吗?他甚至连屁眼都要每天洗好几次,难道是为了让那三个傢伙干他幹得更爽吗?不但如此,最近晓竹还发现,当那三个傢伙「干」他的时候,他竟然也有了快感!有几天那三个傢伙都不在,他一个人被反锁在空落落的屋子裡,竟然心裡发慌,身上一阵阵燥热,想得不行····天哪!我怎麼变得这样贱?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什麼样子?我会沉沦到什麼地步啊?晓竹差点哭出声来,他使劲把哭声和眼泪憋了回去,他得赶紧準备晚饭,三兄弟说过,今天晚饭要做得丰盛一些,有贵客要来。

陈伟傑怎麼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到这麼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沟!他本是到这个省的省城联繫煤炭出口生意的,偶然遇到这三个自称同姓的傢伙,而且被他们死缠活磨动了心,跟他们来到了这裡。

「妈的,我是吃错了什麼药?这三个傢伙看面相就不是什麼好东西!他们那个小煤窑连积压了几年的煤都算上也不过万把吨而已,离省城还有一百多裡的路····妈的。我真是鬼迷心窍了!」陈伟傑一面跟着那三兄弟到处乱转一面在心裡骂着自己。其实陈伟傑对他如此「鬼迷心窍」的原因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只是不愿意承认他陈伟傑竟然也会有这麼一天。「妈的,女人,红颜祸水!老子竟然也有吃女人亏的一天!」陈伟傑愤愤地想。

陈伟傑的运气从小到大一直很顺。他体魄健壮精力充沛,学校裡各项活动都少不了他,再加上有一张充满男子汉魅力的脸,这使得他从中学就开始走「桃花运」。大学毕业前他泡上了有「系花」之称的席华,为此他得意了好一阵子。毕业後,伟傑先在一家进出口公司幹了一阵子,後来下海和几个朋友自己幹,生意做得挺火,和席华也水到渠成的结了婚。按说伟傑现在是生活美满一帆风顺,可谁知道他竟在席华身上倒了运。结婚以後伟傑才发现席华其懒无比:她从来不做饭,两个人一天三顿的下馆子。有时候伟傑实在腻味了饭馆裡的嘈杂喧闹,就只有自己在家裡下包方便麵。後来,席华连衣服也不洗、家也不收拾了,弄得伟傑刚装修好的新宅脏乱不堪,而最近席华对他的态度更是日益冷淡。有个朋友告诉伟傑,席华和一个美籍华人关係曖昧,他只不过问了席华一句,席华就和他大吵大闹,还冷嘲热讽把伟傑贬得一文不值。陈伟傑是心烦意乱之下,才跑到这个偏僻地方躲清静的。

伟傑不是傻子,他明白席华是在借题发挥成心生事。「难道她就这麼绝情,真的要和我分手?」伟傑痛心疾首的想。「当年和席华泡妞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啊,又温柔又体贴,怎麼现在变得那麼贪婪、那麼虚伪,而且····没有一点女人味?我和她在一起简直就没尝到过『家』是什麼滋味!当年我可是从那个娘娘腔小白脸王晓竹手裡把席华夺过来的,当时稀罕得像得了什麼宝贝,早知如此····唉,真是後悔莫及!对了,王晓竹那娘娘腔失踪有一年了,形影皆无,好像蒸发了一样,倒也是一桩怪事。」

陈伟傑跟着三兄弟转了几圈,心裡已经有了数:虽然这三兄弟人不怎麼样,他们的煤质量还不错,这笔生意还是有的赚,只不过价钱还得杀一杀,起码杀他百分之十!

「陈经理,今天天晚了,走,到我家去,让俺老婆给你做顿好吃的,睡一晚上再走!」

「俺那老婆,别的不敢说,做饭烧菜是全村头一份!你们城裡的馆子也不准有她行!」

「陈老闆你放心!我知道你们城裡人最讲卫生,俺老婆干净得很!她做的饭你儘管放心!」三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地把陈伟傑往家裡拉。伟傑明白,这只不过是为和他讨价还价做铺垫而已,不过眼看天就要黑了,黑灯瞎火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开车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对这顿晚饭可没抱什麼希望,就凭这破破烂烂的小村子,就凭这三兄弟的人品,他们能娶到啥样的黄脸婆?不把鼻涕滴到饭裡就算他陈伟傑运气好。

三兄弟的家出乎伟傑意料的干净,一个女人手脚麻利,一会儿工夫就端上了几碟几碗,虽说都是些家常小菜,倒也颇为精緻,而且确实很干净。陈伟傑夹了几筷子——这家常小菜的味道还真不错,而且自己端坐在炕头,一个女人忙前忙後的伺候着,这种感觉也挺不错!伟傑来了兴致,调侃道:

「哎,怎麼就看见一个女人哪?这是你们谁的老婆?其他两个呢?」三兄弟互相看着,吭哧吭哧半天也没说出話来。伟傑看着他们尷尬的样子,心裡起疑:有什麼不对麼?确实进进出出的就是这一个女人呀····哦,对了,听说这一带有的人家几兄弟合娶一个老婆,莫非这女人就是他们三兄弟合娶的老婆?看这三兄弟不尷不尬的样子还真像是那麼回事!哈,这可得好好看看了!伟傑进屋半天,还没正眼看过那女人,一个乡下黄脸婆有什麼好看的?现在他倒要看看这个被三个男人合用的女人是何等模样。嗯,这女人虽然穿得臃肿俗气(这一村子的女人都是这种打扮:黑棉裤红棉袄),但衣服洗得很干净,而且身材不错,腰肢灵活,走路有一股韵味儿。这女人头髮黑黑梳理得齐头整脸,面孔白白低眉顺眼蛮受看的——她的皮肤确实很白,在这穷山沟裡可真是难得了。这女人脾气蛮温柔的,眼睛始终低垂着,偶尔说句話也是低声细气····奇怪,这女人看上去怎麼有点脸熟?是长得像哪位熟人吗?

「吃货,咋这慢呢!」

「骚货,快把酒拿上来!」

「你这婊子!手脚这慢,想讨打了是不是?」

三兄弟把这女人呼来喝去,称谓更是难听之极,那女人却是唯唯诺诺,一付低声下气奴颜婢膝的样子。伟傑不禁暗中感叹:「老天真是何等不公,这三兄弟这麼付臭德行,却娶了个这麼温顺能幹的老婆伺候着!而我陈伟傑····唉,人真是不能跟人比,席华要是有这女人三分之一的温顺——不,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我也心满意足了。」陈老大似乎看出伟傑对他们的不满,嘿嘿笑着说:

「陈经理,我们山沟裡不像你们大城市。女人麼——啥叫女人?白天当马使,晚上当马骑唄!」

陈伟傑听着真觉得匪夷所思: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理论!如果他有这麼个既能幹又温顺听話的老婆,爱惜还来不及呢!伟傑突然发觉自己的想法也变得匪夷所思了:我怎麼会想有个乡下女人做老婆?这女人就算在这山沟裡是个俏媳妇,可要在北京哪裡拿得出手?还不土得让人笑掉大牙!

「贱货,还不快把饺子端给陈经理!」伟傑这才看见那女人两手各端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正站在他面前,而他前面的桌子已经摆得满满的,伟傑不觉伸出手去接女人手裡的盘子,而那女人也正好抬起了头,陈伟傑和那女人近在咫尺面面相对四目交接····

 

第五章

 

陈伟傑伸手去接女人手裡的盘子,和那女人近在咫尺面面相对,而那女人也正巧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怯怯的笑容,一双黑黑的眼睛望向伟傑。

「啊!啪!」女人惊叫着连连倒退,两盘饺子摔到了地上!也许是响声的惊动,一隻耗子从屋裡窜了出去。

「妈的,你这烂屁眼的婊子!你以为你是啥千金小姐哪?一隻耗子也吓成这样,找死啊你?」老大骂了起来,甩手给了那女人两耳光,又一脚把她踹倒在地上。女人哀哀地哭泣着,手忙脚乱地收拾撒在地上的饺子。

陈伟傑心裡却是无比震惊:这女人那张脸,那双眼睛,我肯定在哪见过她!那双眼睛黑黑的,流露出惊恐、绝望的神色····这女人岂止是面熟,我一定认识她!不但认识,而且应该还是很熟才对!伟傑心裡还清楚一件事:这女人吓得摔了盘子并不是因为一隻老鼠,而是因为她看见并且认出了他!这女人到底是谁?她又怎麼会认识我的?听她说話是道地的北京口音,那我一定是在北京与她认识的——同事?生意上打过交道?学校裡的同学?这又怎麼可能呢?她们怎麼会来到这穷山沟裡做这三个粗俗兇恶的乡巴佬的共用老婆?是这三个傢伙本事高强把她拐了来的?可看这女人逆来顺受服服帖帖的样子又不像,在我认识的女人裡哪有心甘情愿这麼犯贱的?

那女人红着眼圈继续端饭上菜,陈伟傑几次想开口问那女人几句,可那女人始终迴避着伟傑,连眼睛也不敢看伟傑一眼。「这女人何以如此怕我?如果她真是被人拐来的,现在又认出了我,那她应该想方设法接近我告诉我点什麼才对。可看这女人的样子,明明是在躲着我怕我认出她来。奇怪,难道我会对她产生什麼威胁吗?」陈伟傑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麼回事。「刚刚还不觉得,现在越看越面熟,连身材都觉得似曾相识。妈的,我的记性怎麼变得这样差?这女人明明很熟悉,却偏偏想不起来她是谁!」

陈伟傑在半夜醒了过来,头痛欲裂口干舌燥,昨晚可是喝多了,那三兄弟拚命灌酒····不过昨晚的事情伟傑记得很清楚,煤炭的价钱他可是一点没鬆口,对了,还有那费尽脑筋也想不起来是谁的神秘女人。

「嗯····哼····嗯····」从隔壁屋裡传来阵阵喘息声。陈伟傑开始有些奇怪:这是什麼人?半夜三更的在闹腾什麼?後来恍然大悟:这是男女交媾的声音!陈伟傑闭眼想再睡一觉,可那声音越来越响,搅得他心烦意乱,干脆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伟傑看到的是一幅赤裸裸的淫秽变态场面:那个他明明认识却偏偏想不起来是谁的女人手脚着地象条狗似的趴在地上,一个男人正趴在她屁股上操她的屁眼,而另一个男人则叉开腿站在那女人的头前,揪着女人的头髮把鸡巴塞在她的嘴巴裡抽插,两个男人一前一後的「夹攻」着!那女人则不停地扭动身子摇晃屁股,嘴巴被堵着就用鼻子哼哼,而且哼得有腔有调淫荡无比!旁边第三个男人正光着屁股撅着鸡巴急不可待地在地上团团转!

陈伟傑真没料到,在这穷山沟裡还会有如此「新潮前卫」的女人!居然和两个男人「肛交」「口交」同时来!陈伟傑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这样淫乱放荡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识。

「这女人看起来温顺柔静,骨子裡竟如此淫贱,真是一窝狗男女!妈的,这种淫娃荡妇我是在什麼地方认识她的?我没有可能认识这种女人啊?可这女人偏偏是那麼面熟!」伟傑没有再看下去了,这种变态的性交他无法欣赏。陈伟傑躺回炕上,在狗叫鸡鸣老鼠啃噬和那几个狗男女的交媾声中沉沉睡去。

陈伟傑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隔壁三兄弟鼾声如雷,那女人却已在灶台旁烧火做饭。陈伟傑对这女人的最初印象不错:脾气温顺长相不俗又很能幹,可是昨晚那一幕让伟傑对她顿生厌恶之心,而更让他冒火的是这个贱女人他竟然还该认识她!那女人此刻正蹲坐在灶台前呆呆的想着心事,陈伟傑大步向那女人走去,他一定要弄清楚这贱女人是谁!

「喂,你!你是谁?你叫什麼名字?」伟傑突兀的问話让那女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认识我,咱们以前见过面,是不是?」那女人埋着头一声不吭。

「我知道,我一定认识你的!喂,你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清楚!」伟傑毫不客气地喝斥道。那女人发出了压抑的哭泣声,身子缩做一团,两隻胳膊紧抱着头。

「妈的,你像个乌龟似的就躲得过去?老子今天非搞清你这贱女人的真面目不可!」伟傑恨恨地想,厉声喝道:

「我说,你把头抬起来!听见没有?」说着伸手想把那女人揪起来。那女人「不,不」连声惊叫着,一隻手捂脑袋,另一隻手胡乱挥动推挡····伟傑心裡一动,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他以前碰到过——啊,想起来了!那还是在学校裡,有一次他去掀一个同学的被子,那同学也是这样挥动着一隻胳膊推挡他——对了,那傢伙吓得又是流眼泪又是喊救命,最後还尿了炕,闹出了好大的笑話。哈哈,那件事印象太深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那娘娘腔小白脸王晓竹····王晓竹?陈伟傑心中一闪:对呀,这女人长得像王晓竹!怪不得我觉得这女人非常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因为我从没想到把这女人和一个男人联繫起来!陈伟傑不禁脱口而出:

「晓竹?王晓竹?」

「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王晓竹!我不是王晓竹!!我不是王晓竹!!!」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陈伟傑脱口叫出王晓竹的名字,只是因为这女人太像王晓竹了,他并没有真的认为她就是王晓竹,那未免也太荒唐了。可是这女人如此激烈的反应倒让陈伟傑顿起疑心:我说了一声王晓竹,这女人何以反应如此激烈?好像要了她的命似的。她这样拚命否认是在害怕些什麼?隐瞒些什麼?难道····难道这女人真会是王晓竹?王晓竹虽然女裡女气的,是个男人却是不假,在学校浴室裡几十个裸体混杂一处时,曾经见过他的「命根子」,他怎麼会成了女人?而且是在这麼个穷山沟裡做这三个蠢汉的老婆?莫非····莫非王晓竹在这当了····当了人妖?这也太离谱了!可話又说回来,王晓竹本来就女裡女气的,他失踪了一年多,这女人又与他如此相像····可是就算王晓竹心理变态做了人妖,那他也该去泰国东南亚,他来到这鬼地方图的什麼?成天像个奴隶似的伺候那三个蠢汉,就为了挨操?这可真是天方夜潭!

陈伟傑抓住那女人的手,他记得当年王晓竹推挡他时,曾经注意到王晓竹的手腕正中有一个绿豆大的红痣——这女人的手腕上也有颗一模一样的红痣!陈伟傑用手捏住那女人的下巴盯视着——她惨白的脸上流满了泪水,黑黑的眼睛裡流露着惊恐绝望····没错,不会是第二个人,这就是王晓竹!怪不得我觉得这女人非常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因为我绝没想到『她』是个男的!怪不得她那麼怕我认出她来,她是怕她下流无耻的行径被我知道!虽然她的头髮长了,脸色更白、更女气,连声音都变细了,可是毫无疑问:「她」就是同窗四年的男生——王晓竹!

陈伟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现在这「女人」正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地跪倒在他面前!陈伟傑最初是惊讶,继之而起的是鄙夷噁心!他以前虽然看不起王晓竹,也嘲笑过王晓竹的女裡女气小心眼,但也谈不上有多大恶感。可现在这个王晓竹竟然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陈伟傑实在想不出用别的什麼词来形容王晓竹,他又记起昨晚看见的那一幕:王晓竹四脚着地趴在地上,被两个男人前後一起干····妈的王晓竹,你就算做人妖也该做高挡点的!

「王晓竹,是你?真是你?你竟然····竟然如此变态,竟然····竟然做了个人妖!」

「我····我····我不是王晓竹····我不是!」那「女人」还在否认着,可她脸上惊恐绝望而又无奈无助的表情已经明白无误的说明了一切。

「王晓竹,你失踪了一年多,没想到竟躲在这裡做起了····做起了别人的老婆!你看看你现在这一身打扮,你成了个什麼样子?你····你还有点起码的羞耻之心没有?」

「我不懂····你说····说什麼,我不是····不是王晓竹····」那「女人」身子象团泥似的瘫软在地上,好像马上就要休克了,却还在徒劳地否认着。陈伟傑失去了耐心,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王晓竹如此变态如此下作不说,还百般抵赖死不承认!

「你不懂我说什麼?你也不是王晓竹?好好好,其实你这婆娘是不是王晓竹关我屁事?你以为我愿意认你这个同学?有你这种下流无耻的同学我嫌丢人!昨晚你的精彩表演我都看见了,你就像条母狗似的趴在地上,让两个傢伙前後一起操你!你你····你简直是猪狗不如!妈的,你就在这当一辈子人妖好了!白天给那三兄弟当马使,晚上给他们当马骑!我看你就是一个字:「贱」!」陈伟傑越说越气,对这个不知羞耻不可理喻的王晓竹,他非狠狠地羞辱他一顿不能解气。

「回去以後,我要组织一个旅遊团,把咱们班的同学都约上,让他们来这裡长长见识,品嚐品嚐你做的美味饭菜,再观赏观赏你那母狗似的性交表演!你可以让你那三个丈夫替你卖票挣钱!」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晓竹望着陈伟傑的背影,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冰窟裡。原以为人世间所有的苦、所有的罪都受过了:被强暴、被阉割、被火烙····可是今天他心灵所受的折磨超过了以前所有的痛苦!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被人认出来了!

晓竹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来到这裡认出他来,而这个人竟是他的同班同学、过去的情敌陈伟傑!晓竹昨晚还懵然无知的以三兄弟老婆的身份服侍陈伟傑,他昨晚怎麼就那麼麻木?当西服革履风度翩翩自信满满的陈伟傑进屋时,晓竹还偷偷的打量过来的贵客,心裡幻想着要是三兄弟有这贵客一半的风度就好了。只是在晓竹和陈伟傑面面相对四目交接时,才骇然发现这个座上客就是陈伟傑!在那一刻,晓竹的心跳都停止了,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想有多远就跑多远,绝不能让陈伟傑认出眼前这个土裡土气低声下气的村妇就是他王晓竹!可是他无法逃避,他连离开一会儿的自由也没有,他还得继续按那三兄弟的吩咐,像奴仆一样服侍陈伟傑!他看出陈伟傑已经起了疑心,可他没有一点办法,只有低着头忍着泪在心裡默默祈祷:「求求老天,别让陈伟傑认出我来,我宁愿给这三兄弟一辈子做牛做马做奴隶,也不能让陈伟傑认出我来!」

总算熬到陈伟傑躺下了,可那三兄弟却是淫慾难耐,他们也不管隔壁屋子裡陈伟傑睡着没有,把晓竹按在地上就干。晓竹一开始只是无奈地顺从着,因为陈伟傑就躺在隔壁,只要一想到自己挨操的样子可能被陈伟傑看见,他就害怕得直打冷颤:天啊,要是被陈伟傑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我还有什麼脸再活下去?可是到了後来,一浪一浪的快感衝击淹没了晓竹的理智,面临世界末日的预感让晓竹自暴自弃,晓竹觉得他就像是个待处决的罪犯,在享受人世上最後一顿晚餐。晓竹什麼也不顾了,他抛弃了所有做人的尊严所有人性的禁忌,就像一个真正的婊子、一个性飢渴的受虐狂一样全情投入!也许明天就要下地狱,也许明天就要死,而他在这世上已经一无所有,这兽性的欢愉是他唯一能够享受的!晓竹的激情投入使那三个傢伙更加性慾高涨,他们象蛮牛一样喘着粗气浑身汗淌,把晓竹象块麵团一样夹在中间玩弄蹂躪····

晓竹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这所有的一切都被陈伟傑看见了!「天哪,我都做了些什麼?我已经无颜苟活无处容身了啊!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我的醜事,知道我王晓竹是个人妖,知道我心甘情愿做了三个男人的共用老婆,知道我像条母狗似的任人糟蹋凌辱!这話要是传到我父母亲耳朵裡——那会要了他们的命啊!天哪,怎麼办?我该怎麼办啊?」晓竹真恨不得马上死掉!可是就算马上死掉他的身份也还是被揭穿了啊!陈伟傑已经走到了门口,虽然他是背对着晓竹,晓竹仍然能感觉到他对自己蔑视不屑的目光。「陈伟傑,你就这麼狠心?你竟然还要组织旅遊团,让所有的同学都来观赏我被人操····」陈伟傑一隻脚已经迈出了门坎,晓竹突然意识到这已是他最後一个机会!晓竹一下子扑到伟傑脚下,紧紧抱着伟傑的腿撕心裂肺般哭喊起来:

「伟傑,陈伟傑!我是王晓竹,我是王晓竹!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第六章

 

陈伟傑按三兄弟开出的价钱买下了他们的煤,附带的条件是要他们搭上一件东西:王晓竹。借口是家裡缺个小保姆。

陈伟傑带着晓竹离开了那个村子,打从晓竹爬上他的桑塔纳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後悔了,好几次他几乎忍不住要把车开回去「退货」!陈伟傑从反光镜裡瞥了一眼捲缩在後座上的晓竹,看着昔日的同窗(男同窗!)如今不男不女的模样,最初的怜悯同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厌恶和轻蔑。陈伟傑在心裡咒骂着自己:妈的,你这混蛋,你这白痴!几句好話几滴眼泪就让你昏了头,竟然还来了场「英雄救美」!为了这麼个女人把已经到手的十几万白白扔掉!妈的,要真是个女人倒也罢了,可老子花了十几万,只不过救了个假女人,一个被割了卵子的「人妖」!自从陈伟傑下海的那一天起,他就给自己定了条规矩:在商言商铁石心肠,决不能为了人情面子耽误赚钱,而今天为这麼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竟破坏了自己神圣的信条!陈伟傑回忆起他和三兄弟讲条件时,三个傢伙脸上那种诡异的笑。陈伟傑实在无法说出口:他和晓竹认识,晓竹是他的同学——只要和晓竹沾上点边都会让他颜面尽丧!他只有找了个借口:家裡正缺个小保姆,而晓竹烧的菜挺合他的口味——这借口何其可笑!那三个傢伙一定早看穿了自己的拙劣手段,一边为把个假女人卖了天价乐不可支,一边在心裡讥笑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急色鬼,遇到个农村婆娘都如此飢不择食,说不定还以为自己也是个喜欢变态性交的同道····妈的,陈伟傑你幹的是什麼蠢事?你真是愚不可及,傻蛋一个!

晓竹缩在後座上,双眼茫然地看着窗外飞速後掠的景色,他知道这是在回北京的路上,他离北京、离他魂梦縈绕的家、离他的过去越来越近了。按说晓竹应该高兴才对,在刚离开那村子的时候,晓竹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他终於逃出了虎口,再不用象奴隶一样伺候那三个恶魔,他自由了!可是离北京越来越近,晓竹的心情却越来越沮丧了,空落落的一阵阵心慌,就好像汽车正带着他驶往无底的深渊。晓竹低头看着自己那身红花棉袄黑棉裤,光脚上穿着双绣着花的黑棉鞋····天哪,我这付样子能回到哪裡去?就算这身衣服能够换掉,可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的肉体被阉割灵魂被践踏,我这不男不女的样子怎麼有脸去见父母同事?天哪,回家?哪裡是我的家?我已经走上了条不归路无法回头了啊!早知如此,还不如····在那一瞬间,晓竹竟有些怀念在三兄弟身边的日子了,起码那时候受什麼样的折磨凌辱是可以预知的,不用像现在这样,为不可测知的未来提心吊胆。

晓竹偷偷看了陈伟傑一眼,发现陈伟傑正在反光镜裡瞪着他,那眼光冷冰冰的,吓得晓竹心慌意乱。晓竹感到一阵内急,他鼓起勇气说出坐上汽车以後的第一句話:

「伟傑····陈伟傑····我····」陈伟傑恶狠狠的打断了晓竹:

「闭嘴!我的名字是你这种人随便叫的吗?」晓竹的眼泪湧了出来:「你这种人」——陈伟傑你把我当成什麼人啊?就算我们过去有些芥蒂,就算我有什麼不是,我毕竟还是你同窗几年的同学啊!可話又说回来,自己所有见不得人的醜事都被陈伟傑看见了,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是个罪人,永远也抬不起头····晓竹忍气吞声的说:

「陈····陈先生,陈····陈经理,我····我····」陈伟傑再次打断了晓竹的話:

「有話快说!吞吞吐吐像个娘们!」晓竹心裡一酸差点哭出声来。好不容易脱离了虎穴狼窝,陈伟傑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连你的名字我都不配叫,还说我是「娘们」,我现在可不就是个「娘们」。晓竹委委屈屈地说:

「我····我想撒尿。」陈伟傑一下子吼了起来,把窝在他心裡整整一天的邪火全部砸到晓竹头上:

「撒尿?你以为是在你那个穷山沟,遍地都可以拉屎撒尿?这是高速公路!想撒尿?憋着!」一边说一边把车开得飞快,晓竹被噎得缩在後座上再也不敢动一下。

天色暗下来了,前方的灯火越来越明亮,北京就要到了。陈伟傑的心情好了一些,对自己刚才的恶劣态度也有些懊悔:事情已经做了,人也带回来了,又何必那麼欠风度?就当是做生意亏了一回本吧。陈伟傑把车停在一个僻静处,让晓竹下车方便,可晓竹却缩在後座上不动。陈伟傑叫了半天,晓竹才颤抖着声音说:

「我····我····已经····已经尿了····」

「尿了?尿了裤子?尿在我的车上?妈的,你这····」陈伟傑总算没再骂出脏話来,他把怒火忍了又忍,尽力平静自己的语气:

「我现在送你回家?还是送你去单位?」心裡想着:妈的,吃亏上当就这一回,从今以後,再也不要见到这不男不女的傢伙!晓竹还是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地坐着。

「喂,你听见没有?你是回家还是回单位?」晓竹低哑着声音说:

「我····我不回家,我····我不回单位。」陈伟傑渐渐失去了耐心:

「那你去哪儿?你要去哪裡快说!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干耗着!」

「我去哪儿?我能去哪儿?我没地方可去呀!我这样子回不了家,我····我哪也去不了啊!呜····」晓竹放声大哭起来,把身子缩做一团,挤在车座角落裡,好像生怕陈伟傑会把他从车裡拖出去一样。陈伟傑的头都大了:他白扔了十几万,解救了一个「被拐妇女」,现在这个「被拐妇女」倒像膏药一样贴上他了!陈伟傑真想一脚把晓竹从车裡踹出去!但最终还是下不了这样的狠心,他开车把晓竹拉到一幢旧楼,这裡有他老爸通过关係给他弄到的一套二居室,後来他买了新居,这套房子就一直空着。伟傑把晓竹带进那套房子,事到如此,也只有这麼办了。

「王晓竹,我这套房子让你住三天····十天····好吧,我让你住一个月!过一个月——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说一不二,就一个月——到时候不管你是死是活都得给我走人!」晓竹望着陈伟傑,眼泪又湧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陈伟傑面前,语不成声地说:

「陈····陈先生,我····谢····谢谢····」陈伟傑还真见不得这个,虽然他心裡在痛骂自己又当了一回冤大头,还是转过身来,从口袋裡掏出一沓钞票丢给了晓竹:

「这些钱足够你过一个月的,你去买几件衣服,换下你这身不伦不类的棉袄棉裤——我看见这身衣服就噁心!吃饭嘛,你出去吃也行,买回来自己做也行,你给那三兄弟当了这麼久的老婆,总不至於饿死自己吧?还有····你的事我不会再告诉第二个人。王晓竹,我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了,这一个月裡你赶紧自找出路,我一个月後再来,你要是真想谢谢我,到时候就别让我再见到你!」

 

第七章

 

陈伟傑以为他再也不会见到晓竹了,他已经把話说到那个份儿上,王晓竹但凡还有一丝一毫的廉耻也不会再赖下去了吧?等过了一个月限期,找几个小工去把那套房子彻底打扫一遍,这挡事就此了结。

陈伟傑没有把王晓竹的离奇故事告诉任何人,儘管他对晓竹的行为十分反感,但也不想落井下石,他知道晓竹是个敏感而且死要面子的人,现在出了这种事,连父母亲都不敢相见,如果给王晓竹宣扬出去,那可真要了他的小命。陈伟傑自认为他对王晓竹能做到这种程度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至於王晓竹以後怎样甚至是死是活那可与他毫不相干,他没那个精力更没那个义务。

回北京後陈伟傑一下子掉进了麻烦的漩涡:席华天天和他吵闹不休,明摆着是要主动挑事非闹到离婚不可;公司裡合夥的朋友不理解他怎麼会做了一笔如此愚蠢的生意,言谈話语裡怀疑他暗中搞鬼中饱私囊····连停在马路边上的汽车也被贼砸破了玻璃偷走了皮包!而在这些烦心事之外还有一件事让陈伟傑心烦意乱:王晓竹的影子老在他心头挥之不去!有时甚至在开车疾驶的途中,他的思绪也会无缘无故的转到王晓竹身上。那张惨白的脸,那双充满惊恐的眼睛,还有王晓竹跪在地下流泪道谢的那个可怜样子老是在他眼前晃动····

「真是莫名其妙,我幹吗老惦着他?难道还怕他活不下去会自杀?他要有勇气自杀早就自杀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活现世让人耻笑!」可陈伟傑最终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是对那可恨可厌而又可笑可怜的王晓竹放心不下,还真担心他会出什麼事。仅仅过了一天,陈伟傑又来到了那套房子。

陈伟傑一见王晓竹,顿时心头火起:晓竹居然还是那身刚从山沟裡出来的打扮,蓬头垢面要死不活的窝在墙角里。陈伟傑吼了起来:

「你很喜欢这身衣服是不是?你还想当你的农村婆娘是不是?我要你去买几件衣服换掉你这一身你听到没有?!」

「我····我穿着这身衣服不敢····不敢出去,我怕····怕人看见····」晓竹流开了眼泪。经过这场变故,晓竹的胆子更小了,他不敢走出这所屋子,更不敢脱下这身衣服(晓竹身上就一层棉衣裤,裡面没有任何可称之为内衣的东西)。虽然这套房子裡除了他没有别人,但他总是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他要是脱下这层衣服,身上的秘密就会被人看见!到了夜裡,晓竹老是觉得屋裡有异常的声音:黑暗中有人悄悄地溜进了屋子,有人走到了他的床边····天哪,那人马上就要掀开他的被子扒掉他的衣服!晓竹把头捂在被子裡牙齿抖得「答答」直响,提心掉胆熬到天亮。

「你穿着这身衣服不敢····出去?你不是想穿女人衣服想得发疯吗?你连别人的老婆都做了一年多了,现在竟然不敢穿着这身衣服出去!你简直是····嗯?你这两天一直没有出去?那你吃饭怎麼办?」陈伟傑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发笑。

「我····我····没吃过····」晓竹有气无力的回答。陈伟傑顿觉头大如斗後悔莫及:我今天幹点什麼不好,偏偏要凑到这来惹这种麻烦!陈伟傑有心丢下晓竹一走了之(看他会不会饿死!)又有些於心不忍,自己出去给他买些吃的穿的又心有不甘:我凭什麼要伺候这不男不女的小子?陈伟傑咬牙切齿发恨半天,抓住晓竹的手把他拖到了大街上。

晓竹被陈伟傑拖着踉踉蹌蹌在街上走,心裡羞愧欲死。晓竹虽然被迫做了一年多的女人,再以前也曾自己穿过女人衣服,可那是在偏僻的山沟裡,是在晚上没人的时候,而现在他是在北京的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穿着女人衣服行走,而且是这麼难看的衣服!繁华的街道、林立的大楼,还有来来往往穿着时髦的人群是那麼漂亮,他的这一身与周围是那麼格格不入!满街上的人都在盯着他,人们的目光彷彿穿透了他身上那一层衣服,看见他殘缺不全的下身,看出他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说不定人群裡就有他以前的熟人同事,说不定已经有人认出他了!晓竹连饿带吓身子软得直往地下坠,可伟傑的力气那麼大,一隻手象铁钳一样夹住他的胳膊往前拖。啊,陈伟傑,你是要拖着我遊街示众麼?晓竹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跌跌撞撞跟着走。

陈伟傑拖着晓竹专往人多的地方走,他在附近找了家最大的饭店把晓竹拖进去,他和晓竹如此不相称的一对顿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陈伟傑看着晓竹穿着俗气透顶的农妇衣服,坐立不安羞愧欲死、含着眼泪吞嚥食物的样子,还有周围食客和招待小姐看着晓竹的那种惊奇嘲讽的目光,心裡有种宣泄般的快感:你要做女人,你要做人妖,我就让全世界的人都来看你!让你丢人现眼到家!

吃完饭陈伟傑又把晓竹拖进了商场,这裡人更多,反差更强烈,在琳琅满目五彩繽纷的各色商品中间,晓竹那一身打扮分外刺眼,所经之处人人侧目!晓竹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他真希望地上能出现一条裂缝,好让他一头钻进去!陈伟傑心裡却是好不快意,这几天他所受到的种种窝囊气可算有了个发泄的地方!陈伟傑故意问晓竹:

「你想要那种衣服?男装还是女装?」晓竹低着头一声不吭,眼睛却偷偷瞟向模特身上妖艳的女装。

「妈的,真是不可救药!」陈伟傑在心裡暗骂,他真是不能理解:王晓竹放着好好的男人不做,偏偏要去扮女人!结果受尽凌辱落到这般下场,竟还想着穿女人衣服!我现在就让你穿个够!陈伟傑没再理会晓竹,专挑大红大绿俗不可耐的衣服买。回到那套房子,陈伟傑还觉得意犹未尽,他起了个念头:

「把你的衣服脱掉。」晓竹愣住了,不知道伟傑要幹什麼。

「我让你把身上的衣服脱掉!」陈伟傑加重语气说道。

「脱掉衣服?我····我····你要做什麼?」晓竹吓得声音都变了。

「做什麼?我要你把这身衣服换下来!我还要看看你这个人妖的特别之处!」伟傑面带笑容地说。晓竹却觉得那笑容是如此殘酷!他不能置信的看着伟傑,泪水盈满了他的双眼。「陈伟傑,你有什麼权利对我这样?虽然你救了我又给了我个容身之地,可是抛开我们曾经是同学不说,在人格上我和你也还是平等的啊。虽然我的肉体已经伤殘,我的灵魂已被践踏,你也不可以这样侮辱我!」晓竹的心在痛苦地吶喊,可是面对着陈伟傑冷冰冰的目光,他连一个字也没敢说出口。

「怎麼?还不脱?是不是要我替你脱啊?」伟傑的笑容更显狰狞。两行眼泪从晓竹脸上滚落,他知道最终还是得忍受这样的屈辱,他和陈伟傑哪有什麼平等而言?陈伟傑救了他,陈伟傑养着他,连吃饭穿衣他都要靠陈伟傑,他要真是个女的,也就是陈伟傑的情妇小蜜而已,可现在他连情妇小蜜都不配做,还有什麼资格在陈伟傑面前装正经?晓竹闭上眼睛动手脱衣服,他又一次忍受着无比的屈辱:他不堪回首的往事已经在陈伟傑面前暴露无遗,现在又要把自己饱受摧殘的裸体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昔日的同学和情敌面前!让陈伟傑观赏自己被阉割的下身、屁股上火烙的印记····天啊,我还有脸活下去吗?而且我有多久没洗过了,我的身上不但有汗味还有尿骚味,我竟然就这样脏兮兮臭哄哄的裸露在陈伟傑面前!晓竹摀住脸哽咽着,他感觉到陈伟傑注视着他身子的目光,那目光象刀子般割裂了他的肌肤、摧毁了他仅存的一点自尊!晓竹突然一阵害怕:陈伟傑会不会像那三个傢伙一样强暴我?天哪!要是那样我可该怎麼办?!

陈伟傑看着晓竹的裸体,有几分好奇、几分厌恶,还带着几分快意。晓竹的「命根子」已经连根去掉,只剩下阴毛围绕着的醜陋伤疤,晓竹的屁股上烙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陈」字,紫红色的烙印深深陷入肉中,反衬着晓竹雪白的肌肤更显得触目惊心。晓竹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瘦削柔弱的身体无言的抽动着,泪水从他捂着脸的指缝中滴落····陈伟傑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无聊:「我为什麼要这样羞辱王晓竹?而且羞辱他我为什麼会有痛快兴奋的感觉?王晓竹又不是我的什麼人,就算他再下贱再变态又与我有什麼关係?我现在这样就好像是在惩罚一个背叛了我的女人,就好像我多在意他似的!哈哈,这想法真是岂有此理荒唐可笑!」为了驱赶自己内心的荒唐想法,陈伟傑衝着晓竹厉声喝道:

「你赶快把衣服换了!换完衣服马上就给我出去!从今以後,你就给我穿着女人衣服上街吃饭买东西,这可是你自找的!你要是再像今天这样假模假式的,我就····我就把席华叫来,让她牵着你出去!」

两天後陈伟傑再来时,发现晓竹的气色好了许多,身上换上了伟傑给他买的红红绿绿的俗气女人衣服,那样子挺像是个刚从乡下出来的小保姆。晓竹从街上买回来一大堆吃的用的,红着脸请伟傑留下来吃晚饭,陈伟傑也就毫不推辞地坐下吃了起来。他本来就是这裡的主人,又在晓竹身上花了大把的钱,晓竹给他做顿饭还不是理所当然的?

晓竹硬着头皮战战兢兢走出了屋子走下了楼,他不敢不听陈伟傑的話,更怕伟傑把他的威胁付诸实施:他竟赶尽杀绝要把席华带来!晓竹面对着一个陈伟傑已是无地自容,要是让弃他而去的昔日恋人见到他这付不男不女的样子——晓竹真不敢想像那会是怎样的情景!

其实晓竹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担心,没有人察觉他这个「女人」有什麼特别的地方,更让晓竹哭笑不得的是,上下邻居家的几个小保姆竟把他当成了同行,见面总要叫住他东扯西聊:「她」是从哪儿来的?主人的脾气怎样?对「她」好不好?还问到每月主人给「她」多少工钱?吃饭时让不让吃饱····晓竹只有含含糊糊地答应着,他无法说明他不是小保姆——除此之外他还能是别的什麼身份?由於自小养成的随波逐流的性格,晓竹儘管并不情愿,也还是和其他的小保姆有了来往,而且有她们在一起做伴,晓竹觉得更安全心裡也更踏实。现在晓竹每天早晨跟着她们一起去早市买菜,在林林总总的菜摊和杂货摊间闲逛,为几毛几分钱讨价还价,东家长西家短的瞎扯闲聊····到了下午,晓竹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準备晚饭上,因为陈伟傑可能会来。如果陈伟傑没有来,晓竹会感到很失望,总是守着摆得满满的饭桌等到深夜。对於将来的事,晓竹不愿意多想:他以後能做什麼工作?怎样养活自己?总不能就赖在这裡让陈伟傑养一辈子吧?只要一想起这些,晓竹就一阵心烦意乱,他宁可自己真的是个小保姆,一天到晚用做饭洗衣的琐碎事情打发光阴,倒没有了这麼多的烦恼。还有一件更直接的威胁让晓竹寝食难安:当初陈伟傑说得清清楚楚,让他在这裡住一个月,一个月後,不管他是死是活都得走。而一个月的期限转眼就到,要是陈伟傑真的赶他走····这大千世界他能在何处容身?又能找到什麼样的出路?他根本就是走投无路啊!晓竹想不出任何别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对陈伟傑讨好巴结曲意逢迎,盼望伟傑能够发善心继续收留他。不管陈伟傑对他有多厉害多不讲理,在这茫茫人海中晓竹能够依靠的也只有陈伟傑一个人了。

陈伟傑发觉这套老房子每次来都有新的变化:空置了几年的屋子打扫得窗明几净,积满灰尘的窗帘傢俱擦洗得清清爽爽,墙上挂了几样小摆设,桌子上居然还插了一束鲜花,简朴整洁得让人赏心悦目,而忙忙碌碌似乎一刻也闲不下来的晓竹又使这屋子有了一种生气、一种家的意味,相比之下他那套装修豪华却充满了仇恨争吵的住宅简直就是个坟墓。

陈伟傑觉得王晓竹越来越难以理解了,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完全忘记了他悲惨的经历,好像他天生就是个小保姆,而且做小保姆做得挺开心的!每次陈伟傑来到这裡,晓竹总是跑到门口接过他的外衣递过来他的拖鞋,接着就是端茶到水炒菜做饭····周到细緻的服务真让伟傑有些手足无措。陈伟傑酒足饭饱轻鬆适意之餘,不禁暗中感慨:王晓竹真是投错了胎,他要是个女的还真称得上理想的贤妻良母。

有一天陈伟傑突然记起:王晓竹在这裡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了,他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按他的计划,王晓竹此刻应该已经从他的面前消失了。陈伟傑叫来了正在厨房忙碌的晓竹:

「王晓竹,我说过给你一个月期限让你自找出路,你找得怎麼样了?」晓竹因劳作而涨红的脸一下子变成了雪白,嘴唇颤抖着,眼泪滴滴落下····陈伟傑要赶走晓竹的决心早就減弱了,此情此景彻底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真是越来越像个娘们。既然你找不到别的出路,就再呆一个月好了,我又没有赶你走。」陈伟傑没有注意到晓竹在向他千恩万谢的时候,眉梢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刚才晓竹半是伤心着急,半是故意做作,晓竹已经看出来了:陈伟傑吃软不吃硬,尤其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他以後要学得更像个女人,而且还得是个会撒娇的女人才行,陈伟傑就算再厉害也不可怕了。

 

第八章

 

当陈伟傑走进房门见到迎门而立的晓竹时,常常会不自禁的心生疑惑:眼前这个穿着得体、长相俏丽的「女人」就是当年那个文静瘦弱、为一点小事被我吓得尿了床的小男生王晓竹?就是三个月前被我从山沟裡当货物买回来的土裡土气的「小保姆」王晓竹?才几个月的时间,王晓竹变得让他有些认不出了。

晓竹不只是穿着打扮让伟傑耳目一新,最近还像女人一样描眉涂唇化起妆来,而且他做这些事情就当着伟傑的面,好像他天生就该如此一般自然。晓竹披散了满头的黑髮,轻轻涂抹着唇膏粉霜,他微微侧斜的脸庞,轻俏移动的手指,还有时时瞟向伟傑的眼波,让陈伟傑看得呆住了,分不清眼前这「美人梳妆」的景像是真是幻?陈伟傑想出言制止但最终还是由他去了,晓竹的举止虽然可笑,细思却也有些可怜,而且不管怎样他并没有妨碍别人,还是睁眼闭眼见怪不怪吧。

陈伟傑到晓竹这裡越来越勤了,每天晚上从公司出来,开着车如老马识途般自然而然的就到了晓竹这裡。伟傑和席华的失败婚姻让他寒透了心,他实在不情愿再在女人身上化费精力,而在晓竹这裡他却觉得轻鬆自如。在这裡伟傑用不着顾及别人的脸色情绪,用不着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更用不着承担什麼责任义务,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幹些什麼或不想幹什麼都没有人干涉。在这洋溢着温馨气息的小屋裡,伟傑享受着晓竹做的美味佳餚,听着晓竹滴裡呱啦轻轻柔柔的話音,常常忘了晓竹原来的身份,也忘了人生的种种不如意:生意上你死我活的竞争,人与人之间的勾心鬥角····诸般烦恼一扫而空。说来有些不可思议,在晓竹这假女人面前,伟傑觉得自己的男性自尊得到了最大的满足,这是由於晓竹表现得比真的女人更加柔弱,晚上伟傑準备离开时,晓竹流露出的依恋象拉不断的柔丝牵扯着他····有时候伟傑夜裡就住在了这裡。

陈伟傑觉得他现在的生活方式虽说有些荒唐,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轻鬆自在,晓竹这温暖的小屋对於他就好像漂泊多日的浪子暮然有了个家。看着越来越女气越来越漂亮的晓竹,伟傑常常会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甚至对自己都怀疑起来:王晓竹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是王晓竹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现在的晓竹就像是他的小保姆兼情妇——真的小保姆不会这样尽心尽力,真的情妇也不会像晓竹那样低三下四——除了不能做男女之间的那件事。

三个多月来,在最初几天的惶恐不安之後,晓竹慢慢适应了——不,应该说是满怀喜悦地走进了新的生活。现在晓竹可以自由自在放心大胆的扮做女人,再也用不着作贼似的防着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在他的自我意识裡他现在已经就是女人了。而且现在还有另一个好处:他不用上班了!晓竹可以用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去编织他的梦,他每天早晨慵懒地赖在被窝裡,不用急着早起去挤公共汽车;他每天花几个小时梳妆打扮,恣意的感受自己美丽的面容和身段,那些枯燥乏味的工作想都不用去想;他可以每天都去商场裡浏览遊逛,有用没用的衣服、化妆品买了一大堆,价钱高低不用考虑····啊,做一个女人真好!被人养着的感觉挺好!而且养着他的是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

晓竹知道他已经离不开伟傑了,他不能想像如果没有了伟傑,他该如何面对人生和社会,他自己一个人连生活下去的能力都没有啊!「这种感觉是从什麼时候开始的?是从伟傑看见了我的裸体的那一天吗?还是从伟傑认出我把我从魔窟裡救出来的时候?也许更早,早在学校裡他要掀我的被子,把我吓得尿了床哭着叫救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命中注定我要和他走到一起。」

晓竹犹豫了好久,终於穿上已经买了好几天的高跟鞋上了街。这双鞋与晓竹小保姆的身份实在有些不相称,可他抵抗不了穿着高跟鞋上街的诱惑。黑亮的高跟鞋顶端尖尖,後跟又细又高,穿着它腿绷得直直的,胸挺得高高的····晓竹回想起一年多以前的那个晚上,他在夜色中灯光下穿着高跟鞋款款而行,那以後发生了多少变故,经受了多少苦难啊!可是那情那景那种心荡神驰漂浮在雲雾裡的感觉让他痴念至今。

「我真是有病啊,为了这『病』我遭的罪还不够吗?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又故态复萌····」晓竹的脸儿烧得红红的,自我欣赏着穿着高跟鞋扭腰摆臀的步态,心儿陶陶然似要醉了!

背後有两个小保姆在毫无顾忌地议论晓竹:

「你看你看,前面那个穿的那身衣服,还有那双鞋,亏她穿得出来!她哪像个小保姆啊?」

「我早就跟你说过,别看她表面上假正经,其实她是什麼保姆?她家就一个男主人,天天晚上睡在一起!要不,她家主人怎麼对她那麼好?让她天天逛街花钱,给她买那麼多衣服,让她打扮得像个狐狸精似的!哼,真是没羞没臊,做了人家的小老婆还那麼神气!」

「她家主人听说是个经理,自己有小车,长得又帅,怎麼会看上她?」

「人家有本事唄,别看在我们面前傲兮兮的谁也不答理,在她主人面前还不定怎麼低三下四呢!你就看她走路的样子,屁股都要扭掉了!哼,什麼东西!又骚又浪!破鞋!卖×的货!」

「啊,她们这样说我!她们把我当成了伟傑的····」晓竹飞也似的逃进了屋子。「她们说伟傑怎麼会看上我,说我又骚又浪,还说我是破····破鞋,还说我是个卖····卖····卖×的货!」晓竹的心跳得砰砰响,手脚没有了一丝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怪不得这几天她们对我说話总是阴阳怪气的,原来在她们心目中我就是个卖····卖×的货!」啊,多难听的字眼!晓竹的眼泪湧了出来:「其实她们说我些什麼都不算过分,那都是我自找的,只是说我是伟傑的小老婆实在是冤枉我啊,我只是枉担了个虚名啊!」

只要一想起伟傑,晓竹的心总是乱乱的,他虽然和伟傑大学时就是同学,但真正的相知相识还只是在这三个月裡。刚开始被陈伟傑收留时,晓竹对伟傑是又感激又有些憎恨,感激是因为陈伟傑把他救出了火坑收留了他;至於憎恨伟傑,那是因为····因为····啊,真有些说不出口,是因为伟傑那麼无礼地看了他的裸体!

三个月前的那一刻那一幕,对晓竹真是刻骨铭心:陈伟傑逼着他把衣服脱得精光,无情的羞辱他,说是要「看看你这个人妖的特别之处」,而他在伟傑的逼迫下,颜面丧尽羞愧无地,把自己粘着汗渍尿渍的殘缺身体赤裸裸地展现在伟傑眼前!时至今日,当时的情景仍然时时在晓竹的脑海裡縈绕、梦境中出现,只不过当时强烈的耻辱感減弱了,代之而起的是难以言说的羞涩。晓竹想像着自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被坏人——很瀟洒很英俊很有魅力的坏人——剥光了衣服看遍了全身,这弱女子也只有跟了那「坏男人」,开始时是身不由己,後来是半推半就,再後来就是心甘情愿了····

晓竹赤身裸体孤立无援的佇立着,双手遮面羞愧难言,他饱受凌辱摧殘的胴体无遮无掩的暴露在伟傑嘲讽鄙视的目光之下。晓竹的心在耻辱中颤抖,而在耻辱中又有一点期盼、一丝渴望。晓竹缓缓扭动着屁股,两条大腿微微张开,把後庭转向伟傑····晓竹猛然惊醒过来,梦中的情景仍是那麼清晰。「天哪,这几天我是怎麼了?天天做这样难堪的梦,每次都梦到自己把屁眼亮给伟傑····真是羞死人!」虽然是在夜裡,晓竹仍感觉到脸颊在发烫——啊,岂止是脸颊,晓竹的全身都燥热起来,更要命的是他的後庭也在发痒,一股难以遏止的慾望在全身瀰漫····晓竹再也无法入睡,他悄悄爬起来,轻轻推开另一间房门。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月光下伟傑沉睡的面容如大理石雕刻的塑像,散发着无言的魅力,晓竹的心跳加快了,他回忆起刚刚的梦境:他扭动着屁股,两条大腿张开,後庭转向伟傑····啊,真希望刚才不要醒来,让那个梦继续做下去,那他就会和伟傑····晓竹急促地喘息着,手心都在出汗,他情不自禁就像梦境中一样,微微分开了两腿,屁股轻轻扭动,他甚至连内衣裤都脱了下来····伟傑轻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沉醉中的晓竹猛然惊醒,做贼一样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晓竹眼睁睁的熬到天亮,才勉强静下心来清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我这几天是怎麼了?经过了那麼多非人的磨难,这平淡而琐碎的日子是多麼珍贵,可我总觉得有些不甘心、不满足,总觉得从肉体到精神都在飢渴之中。我盼望有个宽广的心怀能够接纳我,盼望有个结实的胸膛来温暖我,我好想有人来搂抱我宠爱我,我好想有人来插入我!这个人就是伟傑啊!我渴望能像真正的女人那样生活,从外到裡都是真正的女人。我渴望能做伟傑的女人,不管是做他的妻子还是情妇,哪怕伟傑对我很厉害很凶,哪怕伟傑成天打我骂我····」

早晨陈伟傑起来时觉得精神分外的好,昨晚他做了一个好梦,他梦见一个女人踏着月光走到他的床前,那女人一头乌黑的长髮披散在肩头,身材苗条皮肤像银色的锦缎,伟傑伸出手去触摸她,可那女人赤裸的胴体如水波般扭动,伟傑想看清她的面容,却只看见她乌黑的眼睛在闪亮,那双眼睛裡蕴含着的万千柔情让伟傑砰然心动····可惜,这一帘春梦只做了半截。

伟傑注意到晓竹有些怪怪的:动作言语格外温柔,说起話来直髮嗲,只要伟傑看他一眼,他的双颊就会霞红一片。临走时晓竹几次欲语又止,最後还是伟傑问他道:

「你有話要说吗?」

「伟····陈经理,今晚····今晚请你一定来,好····好吗?」

「哦?今晚有什麼事吗?」

「今晚····今天是我的生日。」伟傑心裡哑然失笑:他自己几年都没心情过生日了,王晓竹倒还有这种心思。不过这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来一趟而已。

「好啊,我晚上一定来。」伟傑随口答应道,走到门口又加了一句:「来给你祝寿。」

晚上陈伟傑如约而至,只不过他的心情恶劣极了。今天席华和他彻底摊了牌,还带来了她的新欢——一个美国人。当伟傑见到那位美国人时,差点没背过气去!居然是这样一位「美国人」:一付再「中国」不过的黄色面孔,矮矮胖胖、暴牙掀唇、满脸油汗,年纪怕已过了五十岁,席华竟然为了这麼一个傢伙和自己闹离婚!难道就为了那傢伙是个「美国人」?就为了那傢伙开的是辆「大奔」?更让伟傑堵心的是,席华还先发制人把他冷嘲热讽了一番:

「陈伟傑,你以为你是什麼正人君子?你那点偷鸡摸狗的事瞒得了我?陈伟傑啊陈伟傑,你就算要在外面吃点野食也该找个像样点的,不说比得上我吧,也得多少拿得出手啊,没想到你竟然找了个小保姆明铺暗盖!你的档次也太低了吧?就算你飢不择食迫不及待也不至於急成这样啊!哈哈····」陈伟傑真是窝心透了!老婆跟了别人,还要为晓竹的事背这种黑锅,而且根本无法解释!他不能把晓竹的事告诉别人,尤其是席华!

陈伟傑没有注意晓竹今晚打扮得格外漂亮,也没细听晓竹说了些什麼。晓竹準备的美味佳餚他没吃多少,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闷酒,晓竹柔柔的声音,娓娓的诉说,如花的笑脸,似水的眼波,都成了伟傑的下酒菜。

昏昏沉沉中,伟傑觉得有人把他扶到床上,替他脱掉了衣服,一双温柔的手在他身上抚摸着,摸得他浑身发热,接着一个柔软温热的物体包住了他的男根····好舒服!伟傑有几个月没有过性生活了,此刻伟傑久被压抑的原始慾望如火山般迸发出来!模模糊糊中,有一个雪白而又柔软的胴体在与他缠绵,伟傑翻身压了上去,他要把烦恼和痛苦、热情和慾望都发泄出来!压在伟傑身下的胴体扭动着迎合伟傑,伟傑把他硬梆梆的男根插进了一个热乎乎的洞穴——啊,这小穴好紧!伟傑在潜意识裡把身下的胴体当成了席华。「席华,你这贱人,你这婊子!你背叛我,你嘲笑我!我要干死你,干死你!」伟傑野兽般的发泄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儿不堪蹂躪地呻唤哀吟,这更激起了伟傑的疯狂,他把全身的力量都积聚在他的下身,不停地抽插着那紧密的小穴,一次又一次,酣畅淋漓快意驰骋!直到把身下的人儿幹成了一滩泥,才筋疲力尽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几缕髮丝掠过伟傑的唇角,淡淡的髮香让伟傑欲醒还醉,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伟傑的四肢百骸都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心儿却像长了翅膀在雲中飞翔····昨晚都发生了些什麼?好像今天的一切都与以前不一样了。

伟傑记起来,昨天席华绝情的与他分手,这在当时感到不能忍受的痛苦,现在却似已成了微不足道的陈年往事。後来他喝醉了,醉眼朦朧中他和一个女人疯狂做爱,而且把那女人幹得死去活来!在那激情的发泄之後,他的烦恼和苦闷都烟消雲散了····可他搞不清这是真的还是又一个梦幻?如果是真的,那女人是谁?席华即使在最温柔的时候也没有让他如此舒畅过;可要说是梦幻,昨晚那女人婉转承欢的呻唤犹在耳边,他的男根犹能感觉到插在肉穴中的温暖和快意,而且他的心情怎麼这麼快就变好了?也许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而那不可思议的梦幻才是真实的?

伟傑睁开眼睛,一把浓密的秀髮覆盖在他脸上,一个女人正背对着他团身在他怀裡。伟傑顾不上弄清眼前的美景是真是幻,贪婪的把脸埋在女人的秀髮裡,嗅着她醉人的髮香,他用手上下抚摸着怀裡的女人,感受着那滑爽的肌肤,他的胯下又硬梆梆地翘了起来!而团在伟傑怀裡的人儿呼吸也急促起来,腻腻的哼着,圆圆的屁股直往伟傑的下身凑····伟傑的手停住了:在女人圆润的屁股上他摸到一块凸凹不平的地方,癩癩疤疤有巴掌大,伟傑觉得有些不对头,他完全清醒过来,发觉自己是在晓竹的房间裡,而怀裡的女人····伟傑一下子綺念全消,爬起身来拨开女人的一头乌髮,只见一张粉脸羞得通红,似水的眼波一闪又赶紧避开,这女人——不,这不是女人,这是王晓竹!而他自己正和王晓竹赤身裸体的搂在一起!王晓竹的屁股正对着他的鸡巴撅着,那雪白的屁股上紫红的烙印是那麼显眼,屁股上大腿上还沾着块块鲜红的血迹!原来自己昨晚是和一个男人缠绵了一夜!而且还插进这男人的屁眼与他性交!陈伟傑猛一激灵,一把推开晓竹跳下床去!

晓竹正沉浸在幸福之中。昨晚晓竹可以说是「处心积虑」的做了準备,他穿上了最性感的衣裙,眉毛描得细细长长,嘴唇抹的红红艳艳,还擦了腮红涂了眼影,头髮在头顶上高盘了一个髮髻。早晨伟傑临走时随口的一声应诺,一下子打开了晓竹感情的闸门,蕴藏在晓竹心裡的感激、爱慕、痴恋····控制不住的要宣泄而出:「我要告诉伟傑,我要我的心交给伟傑!看样子伟傑并不讨厌我,他还有些····有些喜欢我!」

晓竹的精心準备没起任何作用,伟傑根本没注意晓竹穿了什麼打扮如何,整晚上心事重重喝着闷酒,晓竹满腹的話语根本没有机会说出来。伟傑很快就熏熏欲醉了,晓竹看着用酒精麻醉自己的伟傑,心痛如绞。虽然伟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但他直觉地感觉到伟傑内心的痛苦是因为他和伟傑都爱过的那个女人——席华,如果现在晓竹能见到席华,他一定要告诉席华:她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只不过他现在见不到她——根本就不能见无法见啊!

晓竹把伟傑扶到床上,替他脱掉鞋袜衣服····晓竹的动作突然僵硬了,他定定地看着伟傑只剩下内衣裤的健壮身体和充满男子汉活力的脸庞,还有下身处的微微凸起,怎麼也移不开视线,身上一阵阵的燥热,双腿一软跪在了床前。晓竹伸出抖颤的手脱下伟傑的内裤,伟傑的男根勃然而出!晓竹的理智在告诫他不该这样不能这样,可是晓竹的身子却不受他的控制,伟傑的男根似有晓竹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晓竹的头一点点低了下去,红艳艳的嘴唇微微开启····晓竹的理智在做最後的挣扎:「不,我不能做这样的事,这会把事情搞砸的,我应该再等等,我应该等伟傑採取主动····」可是晓竹的红唇已经像追逐流水的落花一样轻轻地触到了伟傑的男根····啊,一股电流使晓竹全身都颤抖起来,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像一个飢渴了几天几夜的人,张开口整根吞没了伟傑的男根!慾望如潮水般淹没了晓竹的理智,晓竹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荡妇,把他以前应付那三兄弟的本事通通使了出来,舔着,吸着,裹着····不一会儿伟傑的男根就被挑逗得直翘翘的!晓竹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爬上床去,用双手扒开自己两片白嫩的屁股凑到伟傑的男根前,当那根热乎乎的肉棍子杵到晓竹的肛门上时,晓竹的身子都要麻酥了····这时原本仰面躺着的伟傑动了起来,他翻身把晓竹压在了下面!晓竹再次感受到肛门被插入的痛苦!虽然这次他是心甘情愿,可他没想到伟傑有那麼厉害,伟傑就像发了狂的猛兽一样的发泄着!晓竹的肛门已经破裂出血,疼痛使他不停的呻唤哀吟,他尽力的扭动着,想提醒伟傑注意他的痛苦,想让伟傑对他温柔一些,可是伟傑的男根像是一根铁棍,一次又一次的抽插着、杵动着!伟傑的身体像是一块巨石,压得晓竹喘不过气来!到後来晓竹已经是瘫软如泥,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伟傑就像是个铁人,无情的穿插着晓竹的身体,一下又一下似乎永无休止!晓竹觉得他的身子已经被伟傑压成了碎片,他的知觉已经模糊:「伟傑,我的生命是你救出来的,我的身子是属於你的,今天就交还给你吧····」

晓竹醒过来时,他的两股之间仍然疼痛难忍,但这痛苦与他所得到的幸福相比就不算什麼了。晓竹团身在伟傑的怀抱裡,伟傑呼出的暖气吹得晓竹的脖颈痒酥酥的,伟傑的手在晓竹身上遊走,伟傑的男根又硬梆梆的顶在了晓竹的两股之间!「伟傑,我承受不了啊,我的肛门已经被你捅破了!不过····啊,随你吧,只要你愿意,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完完全全是你的人了····」晓竹在心裡对伟傑吟唤着,他的脸又羞红了:「伟傑会不会觉得我很贱?会不会认为我很淫荡?啊,这也由他吧,只要他喜欢····」就在这时,伟傑一把推开晓竹跳下了床!

晓竹愕然地看着伟傑,不明白发生了什麼事,他什麼話也不敢问,只是用带泪的眼睛看着伟傑无声地向他乞求。伟傑自顾自穿上衣服,一句話不说走到了门口,晓竹再也忍不住了,他精光着身子扑到门口,他想拉住伟傑,他想问问伟傑到底发生了什麼使伟傑的情绪如此突变——这时候晓竹看见了伟傑的目光,这目光只在晓竹脸上停留了一瞬,却像是一盆冰水浇到了晓竹心裡,他身子一软滑坐在地上,伟傑怎麼走的他已不知道了,因为晓竹已经从那一瞬间的目光中明白了:伟傑不能接受他!天哪,他现在该怎麼办?

陈伟傑一连三天没去见晓竹。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和晓竹相处,甚至和晓竹在一起时还觉得很愉快,可是和晓竹发生这种变态的性关係,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伟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麼发生的,自己从来没有喝醉过酒,更没有在这种事情上失过态,可是这一切却千真万确的发生了!是啊,一直以来,虽然他对晓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但他心裡对晓竹的轻贱鄙视仍然存在,也从来不认为晓竹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和自己是平等的,他收留供养晓竹只是出於发善心,而且晓竹现在也很有自知之明,说話做事低三下四乖巧可人。可自己竟和晓竹发生了赤裸裸的性关係!现在自己在道德上对晓竹还有什麼优越可言?自己一贯自詡的高尚人格竟堕落到如此地步!陈伟傑迷茫了:现在他该如何面对晓竹?又该如何面对自己?

三天後,陈伟傑又来到了晓竹这裡。伟傑已经办好了与席华的离婚手续,不管席华提什麼条件他都答应了,他实在不愿意再和那个女人多保持一分锺的夫妻关係。现在陈伟傑需要面对他和晓竹之间的问题,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也要对晓竹负责。「不管晓竹选择什麼样的生活方式,他有他的自由,我没有权利干涉他。但我的生活也不能受到他的干扰,那晚上的事不管是怎样发生的,事实是我侵佔了晓竹,我应该对他有所补偿。但这种关係决不能再继续下去,该是和王晓竹彻底断绝关係的时候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知还会闹出些什麼事来。」伟傑的理智告诉他,这是唯一正确的方法。「如果晓竹不同意呢?如果他像个女人似的哭闹撒泼纠缠不休呢?我可以给他一笔钱,甚至还可以把那套房子也让给他····总而言之,今天一定要和王晓竹一刀两断!」伟傑下定了决心。

 

第九章

 

伟傑鼓了好几天的勇气,最终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去见晓竹,他的心裡有点打鼓:不知道晓竹会是什麼态度?是否也会像个女人似的哭闹撒泼纠缠不休?最主要的是他觉得自己有些理亏,总觉得他欠了晓竹点什麼。

伟傑担心的所有这些都没有发生。伟傑来到晓竹这裡时,晓竹正準备离开。居室裡收拾得整整齐齐,晓竹自己则穿着一身中性的牛仔衣裤,一顶大大的鸭舌帽包住了他的长髮,脸上也没有了前几日的刻意妆扮,虽然如此,伟傑却怎麼也不能把他看成是个男人,而且看惯了他女装的样子,洗尽铅华、穿着如此简朴的晓竹又有了另一种嫵媚。伟傑在心裡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无论如何也要和他彻底了断····」晓竹却先对伟傑开了口:

「伟傑····陈先生,谢谢你收留我、照顾我这麼久,我想····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伟傑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的解决,事先準备好的说词一无用处,一时竟想不出该说些什麼。晓竹抬起了头,他的神色很平静,只是脸色更显苍白。

「我····这就走了。你····陈先生您多保重。」说完晓竹低下头提起一隻旅行袋,擦过伟傑的肩膀向门外走去,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伟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是晓竹的髮香还是体香?晓竹一步步向门外走去,在门口停顿了几秒锺,终於还是走出了门。门轻轻的带上了,但伟傑还是听到那轻缓的脚步声一级级走下楼去····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伟傑长出了一口气,可他的心裡却不见轻鬆,他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这曾经充满温馨的小屋一下子变得了无生气。「晓竹就这麼走了?他对我一点不留恋一点不纠缠的走了?他就这麼说走就走了!」伟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情:明明是他要和晓竹断绝关係的,可是晓竹这麼爽快的走了,他又觉得很失落,难道他希望晓竹死缠着他?难道他希望晓竹赖在这裡?一种莫名的衝动驱使着伟傑跑出门去,他一时间没法搞清自己的心思,他只知道他不能让晓竹就这麼走了!

伟傑追上了晓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麼。最後还是晓竹先开口:

「还····还有事麼?」

「晓竹你····你去哪裡?我是说····我是说你····你离开这裡怎麼生活?」

「我想····我应该先去找那些造假文凭的作一个身份证,然後去南方····当个打工妹总是可以的。」晓竹背对着伟傑说。稍倾又加了一句补充道:

「最起码,我还可以去当小保姆。」「小保姆?晓竹去给人家做小保姆?啊不!不不!」伟傑听了晓竹这几句話心裡酸酸的,全忘了他要和晓竹一刀两断的初衷。

「不,不不!你不要去!你····你你····你用不着出去,没人赶你走,你就住在这裡,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住在这裡,算什麼呢?人家都说我是····我是····」晓竹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你是?你是什麼?」

「他们说我是····说我是你的····说我是····破鞋,说我是····是卖····卖×的!」晓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几句話。

「胡说!你根本就不是····他们说什麼由他们说好了,你何必在意那些····无聊的闲話?」伟傑想替晓竹否认,却又觉得这否认是多麼苍白无力,他和晓竹之间的事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又让晓竹如何分说?

「我可以不在意,可是····可是····你会在意的!」

「我?我在意?我根本没有····」伟傑顿住了,他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他不能接受晓竹,他不能容忍和晓竹之间这种畸形的关係,既然如此,晓竹又怎麼能在他这裡呆下去?

晓竹往外走着,他瘦弱的背影显得是那麼孤单,晓竹的身影有些模糊了,似要融化到苍茫的暮色中····伟傑的心一阵刺痛,看着晓竹渐渐远去的背影,他感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也在消逝!伟傑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拉住晓竹的胳膊:

「晓竹,你听我说,不管怎样····不管怎样你别走!」晓竹挣了几下挣不脱伟傑的手,他转过身来,於是伟傑看见了晓竹流满了泪水的脸。

「伟····陈····陈经理,我要是不走,还····还会出事的,我····我很贱,明知道你不愿意,可还是····还是忍不住。那天是我····成心灌醉你,又用····用嘴挑逗你,我····你放我走吧,我····不男不女,不值得····不值得你留····」

「不!你留下,你留下!你是什麼我不在乎!」伟傑脱口而出。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是一愣:「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吗?」

「你····你说····你不在乎?你不在乎我是什麼?」晓竹盈满泪水的眼睛裡闪出两星亮光,那双眼睛带着希望和恐惧定定地看着伟傑,似是要看到他的心裡!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伟傑已无法退却。

「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不在乎你是什麼。」晓竹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瘫倒在伟傑怀裡。

这时周围已经围上来一堆看热闹的人,伟傑赶紧抱起晓竹往回跑去。到了屋子裡伟傑却没有放下晓竹,他竟有些不忍、不捨,他感受着晓竹柔软而温暖的身子,低头看着晓竹苍白的脸——他还从来没有这麼近这麼仔细地看过晓竹。晓竹的脸上似悲似喜,颤抖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双唇微微张开,露出裡面洁白的牙齿····刚才抱晓竹回来的路上,不时有人在一旁指点议论,伟傑这才明白晓竹瘦弱的身子承受着多大压力。一股怜爱之情在伟傑心中生起,他突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讨厌过晓竹,和晓竹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是他情绪最愉快、活得最轻鬆的时候,晓竹把他伺候得就像是个皇帝,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幸福」呢?晓竹要是真的是个女的,一定是最好的妻子····晓竹噙在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而下,身子因为压抑哭泣而发抖,双手紧紧抓着伟傑的衣服,好像这样就可以抓住他····这种依恋和痴情伟傑已无法割捨。

「晓竹的性别真的就那麼重要吗?实际上他比女人更像女人,如果我就把他当做个女人,如果我不在意他的过去····啊,我有多蠢!其实我最顾及的并不是我自己的感受,而是别人对我的看法,难道我活着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吗?每个人都有最适合他自己的活法,晓竹对我就是最适合的啊,我幹嘛要刻意的约束自己?」伟傑一下子轻鬆起来,几天来压在他心裡的重负豁然而去,他就像佛法裡的「顿悟」一样,突然想通了。

晓竹拚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怕惊扰了伟傑,太多的磨难已使他不敢奢想将来,虽然伟傑刚刚说不在乎他是什麼,可伟傑说的是真心話吗?他会不会只是····晓竹不敢多想下去,对他来说,只有这片刻的温存才是真实的,他只希望时间能够凝固,让他永远永远躺在伟傑怀裡。

「喂,你躺够了吧?我的胳膊可是酸得受不了啦!」晓竹被抛在了地上,他提心吊胆地看着伟傑面无表情的脸,生怕又出什麼变故:

「伟傑····陈····先生,你刚才说····我可以留下,你说····你不在意····」伟傑打断了晓竹的話:

「我那只不过是随便说说。刚才围了一大堆人,我总不能让他们看我的笑話。」犹如一桶凉水当头浇下,晓竹的心揪做了一团,刚才伟傑的承诺只是「随便说说」,只是「不让别人看他的笑話」!

「那我····我····我怎麼办?」

「你?该幹什麼幹什麼去。」晓竹想放声大哭一场,却似连哭的功能都已丧失了,「该幹什麼幹什麼」,他现在还能幹什麼?伟傑不能接受他,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离开陈伟傑。晓竹蹣跚着向门口走去,却怎麼也迈不开腿走出门去,刚才他曾经走出过这扇门,所有的力气都在那时耗尽了,感觉就像死过了一次。现在晓竹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再「死」一回。

「喂,你傻站在那裡幹嘛?我叫你该幹什麼幹什麼,你没听见吗?」晓竹艰难地转过身来,他想再恳求伟傑一次,可是这有用麼?

「我····我其实····其实不想走,我真的····不想走····」

「咦?不想走?你刚刚可是自己要走的,而且你还说得蛮好听的:『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我····我那是····是装的,那不是····不是我的真心,我心裡巴不得····巴不得你留下我····」晓竹的身子直髮软,他真想给伟傑跪下,如果那能有用的話。

「既然你这麼想留下就留下吧,反正有你也吃不穷我。」晓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伟傑的口气突然转了。

「我留下?我可以留下?你答应我留下了?」

「你以後一切都得听我的,不准再跟我耍这种小心眼!听明白了吗?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去医院····做什麼?」

「你要做女人就该做得彻底点,我带你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给你做彻底的变性手术。」突如其来的喜悦让晓竹已经干涸的眼泪又湧了出来,可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伟傑一会儿要他走,一会儿要他留下,现在又说要带他去医院····晓竹泪眼汪汪地看着伟傑,他一定要弄清楚伟傑的真心:

「你刚才说不在乎我是什麼,後来又说那只是随便说说,你到底····到底····」

「我说得很清楚:我不在乎你是什麼,就算是随便说说也是当真的。」

「你要我该幹什麼幹什麼去,你是要我····」

「这麼晚了,你说你该幹些什麼?你现在该去厨房给我做饭!」

「可我以为····我还以为····你要赶我走····」

「唉,你这蠢女人,活活苯死你!我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你赶紧给我做饭去,还要我说几遍?」晓竹晕头晕脑走到厨房,脚步轻飘飘的像是在梦遊,心裡七上八下,一会儿拿起个碗,一会儿又拿起个锅,忙了半天什麼也没幹成。

「喂,你幹吗哪?东摸一下西摸一把什麼也不幹。拿出点敬业精神好不好?我还等着吃饭哪!」

「我····我马上做好····」晓竹习惯地答应着,抬头看见伟傑抱着胳膊斜靠在门上,眼睛一直在他的脸上身上驻留,那双真诚明朗的眼睛如早春二月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晓竹的心。「伟傑这就是留下我了吗?伟傑真的接受我了!」晓竹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他高兴得想唱,偏偏泪水流个不停,他想向伟傑笑一笑,可伟傑的脸上——啊,伟傑笑的样子好可恶,邪邪地看着自己像是在看一场滑稽把戏····伟傑是故意的!他刚才那麼伤心,那麼难过,可伟傑竟还那样捉弄他!害得他悲伤欲绝肝肠寸断,伟傑竟还说他是「蠢女人」,「活活苯死你」!晓竹悲喜交加再也忍不住了,几个月来他第一次对着伟傑发泄出来:

「你····你····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我欺负你也是你自找的,不愿意被我欺负,你随时可以走啊,没人拦着你。」可恶!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話!晓竹捏着拳头扑到伟傑身上,嘴裡恨恨地嚷道:

「坏人,你这坏人!你别想赶走我,我就不走!你打死我也不走!」晓竹用拳头击打着伟傑宽厚的胸膛,就这样还觉得不解恨,他竟张开嘴在伟傑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哇!你····你你,还真咬呀你!你这女人,你是属狗的?」晓竹仰起了脸,伟傑低下了头,两张脸相隔只有几寸远,彼此看得见对方眼睛裡的自己,听得到对方的心和自己的心一起在跳。

「晓竹,我怎麼会赶你走?我不会让你跑掉的,你这一辈子都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伟傑,不管你怎麼对我我都不会走的,我要赖在你身边缠你一辈子!伟傑你欺负我吧,你现在就欺负我····」两张嘴粘在了一起,两个身子像是搂抱着的塑像久久不动,似乎连日月星辰都停止了运转····

一年以後,北京芭蕾舞团办的业餘培训班来了个新学员:长长的腿,细细的腰,高耸的胸部,一张宜嗔宜喜的清水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容,披肩的黑髮飘飘逸逸。这位女学员有个响亮的名字:东方明珠。

「东方明珠,你这身材倒还真是个跳芭蕾舞的料,腿又长又直,小细腰,臀部也不太大。」培训班的女老师打量着晓竹的身材说。她又笑着指了指晓竹高耸的胸部:

「只不过你的这裡太高太大了,要是职业女演员也有你这样的乳房,观众裡面起码有一半只顾看演员的胸部而不去欣赏她们的舞姿和音乐。」

东方明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自己也知道她的乳房实在是「做」得太大了····都怪伟傑,一定要她做得大了还要大,为此她多受了好多罪。虽然手术已经做了一年,明珠对这对乳房仍然不大习惯,白天,即使用乳罩紧紧的兜着,也还是觉得坠得慌,晚上躺在床上胸前就像压了两块大石头····唉,有什麼办法?只要伟傑喜欢,她都会去做的,再说这高耸挺拔的双峰她自己也觉得很性感很好看,为了美丽,作为女人任何代价都是可以付出的。

明珠穿上了黑色的紧身练功服和白色的缎子舞鞋,她的眼睛湿润了,她想起十几年前那个靦腆羞涩的少年,那个躁动不安初通人事的夜晚,还有十几年来一直伴随着她的致命的诱惑、苦苦的追寻和为此付出的代价····明珠把舞鞋的繫带紧紧缠绕在脚腕上,她面对着练功房墙上整面的大镜子,手扶着把杆,按照老师的指点,用足尖站了起来!明珠看着镜子裡自己被练功服紧裹得凸凸凹凹的身子,美丽多采的女性面容,还有那笔直而立的足尖····十几年的梦想今天终於实现了!为了今天,哪怕只是象彩虹那样美丽短暂的片刻,过去经历的一切苦难也是值得的!

两个小时的课程很快就过去了,明珠随着人流来到了大街上,她已经习惯了人们对她的注视,今天也不例外,不管走到哪裡,她都是名副其实的「东方明珠」,男人们惊艳,女人们羡慕····明珠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摇臀扭腰走得风情万种,心裡浮想连翩:「伟傑要是现在看到我,又要骂我『小骚货』,其实他明明就喜欢我这样嘛,偏偏要假正经····刚刚在课堂上,只要动作大一点儿,胸前的大乳房就跟着荡来荡去的,惹得人人注目,好难为情呀····我现在虽然从裡到外都已是女人了,可是毕竟和真正的女人还差了一点儿,我不能给伟傑生孩子,伟傑虽然现在不在乎,可是十年、二十年以後呢?啊,还有另一件事····」想到这裡,明珠的脸色暗淡了,这是两件久压在她心头无法排除的心病。

「嗨,宝贝儿,想什麼哪?连我都看不见。」马路边上停了一辆白色的帕萨特,伟傑西装笔挺地靠在车门上,正看着明蛛微笑着。

「你····你吓我一跳!」明珠掩饰着说。

「明珠,你别想瞒我,你刚才到底在想什麼?想谁?嗯?」伟傑却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还不是想你····和你有关。」伟傑看着明珠的神色,有些明白了她的心思,换了个話题:

「好了,跳芭蕾舞的癮你总算过了,以後别再来了。」明珠吃了一惊:

「怎麼····别来了?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学费也交过了,怎麼就别来了?再说,连老师都说····都说我是跳芭蕾舞的料呢。」

「哦,老师真那麼说的?」伟傑笑得坏坏的,眼睛在明珠的酥胸上游弋,看得明珠霞飞双颊。「芭蕾舞演员在舞台上虽然姿势优美,那双脚可要被磨得变形了,走路都是八字脚,我可捨不得让你的脚变得那麼难看。所以我希望你以後别来了,你说呢?」明珠气馁了,什麼事她不是听伟傑的?虽然她是那麼想继续学下去。

「那····就听你的。」伟傑笑了,这麼美丽又温柔的妻子哪裡找?他用手轻轻捏了捏明珠的脸颊,笑着说:

「这就对了,咱们可幹的事多着呢····」

一个尖利的女声打断了他们:

「哟,这不是陈伟傑吗!」伟傑和明珠同时认出了眼前这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席华!席华虽然比明珠还矮半头,那不可一世的神色却好像她比他们都高。

「陈伟傑,你这麼快就另寻新欢了?原来那个小保姆你是怎麼打发的?没留下後遗症,比如说私生子什麼的吧?哈哈哈!」伟傑看着珠光宝气趾高气扬的席华,她旁边矮矮胖胖油光满面两隻手上戴了好几个粗大金戒指的男人,还有停在他们身後的黑色奔驰,心裡真是纳闷:「我当年是怎麼看上这个庸俗恶毒的女人的?」伟傑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明珠,明珠也正看着他,她脸上的笑容依然是那麼甜美。看到明珠已经能够坦然面对席华,伟傑放下心来。

「喂,宝贝儿,这位是我的前妻席小姐,人家在说你哪!你怎麼连招呼都不跟人家打一个?」明珠大大方方冲席华笑了笑说:

「席小姐,我就是你所说的小保姆,多谢您惦记着。」

「你····你就是····」席华不能相信地看着明珠,她再傲慢无礼也明白,她和伟傑身边这位美丽性感风华绝代的年轻女人比差得太远,也正是如此,才使她恼怒得失去了自制。明珠接着说道:

「席小姐,我真该感谢你,要不是你和陈先生分了手,我今天就不会在这裡了。只可惜至今还没有你所说的那种後遗症。」明珠说的是她的心裡話,当年要不是席华和伟傑闹离婚,伟傑怎麼会发神经跑到那个穷山沟裡去?更不会认出她把她带回北京,她也就没有了今天这一切。要不是席华的变心负情,那她现在一定还在那三兄弟的魔爪之下,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有时候想起这些,她真想对席华千恩万谢。但是明珠的这番話听在席华耳朵裡,却成了绝妙的讽刺,她咬着牙从齿缝裡蹦出几个字:

「贱货!不要脸!我们走!」说完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却发现她那位先生还站在原地死盯着明珠。

「小姐,请问芳名?」那男人操着蹩脚的普通話满脸堆笑向明珠问道。这种色迷迷的男人明珠经常遇到,可这回是席华的老公!想想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当年自己和伟傑还为席华争风吃醋互为情敌,而现在席华背叛了伟傑,而自己则成了伟傑的妻子——哦,还不是,起码从法律上说还不是。

「明珠,这位先生问你話呢,你得对人家礼貌些。」伟傑悠闲地说,虽然这矮胖男子与他有夺妻之恨,他并不怎麼恨他,说起来还真得感谢这胖子的「横刀夺爱」,要不然他怎麼会有缘得到这颗人间最美的「明珠」?

「先生,我叫东方明珠。」明珠甜甜的说。

「哇,东方明珠!好靚的名字,好靚的小姐!」矮胖男子由衷地讚叹道,全不管席华已经气得脸色发青。

「先生,您过奖了。我人很普通,名字也····」

「不不不,一点也不过奖!只有这样好听的名字才配得上你这样漂亮的小姐!只有你这样漂亮的小姐才配得上这样好听的名字!东方····啊,明珠小姐,我想请你吃顿饭,不知可肯赏光?」矮胖男子丝毫不想隐瞒他的企图,也不顾忌站在一边的陈伟傑。明珠微微一笑:

「先生,实在对不起,我得赶快回家给我先生做饭。」

「哇,你这样漂亮的小姐去给人做饭!这简直是····是罪过!简直是····是惨无人道!应该别人做给你吃,应该把你当成女皇供养起来····」明珠打断了矮胖男子喋喋不休的演讲:

「陈先生爱吃我给他做的饭,我也爱给他做饭。对不起,我们得回去了。」伟傑和明珠坐上帕萨特走了,留下了满脸失望的矮胖男子和气得快要发疯的席华。

伟傑手握方向盘,眼睛却有些「不怀好意」地斜瞟着明珠,明珠娇嗔起来:

「你幹什麼嘛,这样看人家!」伟傑装做一本正经地说:

「我在看你的肚子。」明珠诧异起来: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怎麼了?」

「我在想像你的肚子怀上孩子会大到什麼样子。」明珠这才明白伟傑又在取笑她:

「你····你····你明明知道人家没那个本事,偏偏要来取笑人家!」明珠撅起了红红的小嘴。伟傑哈哈笑了起来:

「你刚才从培训班出来时是不是想着你不能生育这件事?」明珠老老实实回答了个「是」,她真服了伟傑,为什麼他老能猜中自己的心事?

「唉,你可真是得寸进尺啊。做了女人还不够,还想生孩子。」伟傑调侃道。

「人家就是想嘛!再说人家也是为你着想啊,难道你不想要个儿子?」明珠撒着娇说。

「我倒想有个女儿!」伟傑笑了,明珠撒娇的样子他怎麼也看不够。

「其实,这也不是什麼难事。前几年就有个美国人——美国男人,把他妻子受精的卵子植入他的腹腔,结果他就像女人一样九月怀胎,然後剖腹生产,产後这男人还有了奶水!那个男人都能做,何况你这「女人」呢!」伟傑故意在女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咱们找个代理母亲,用我的精子和她的卵子人工授精,然後再把受精卵植入你的腹腔,这也就相当於我和你交配的结果,十月怀胎之後再来个剖腹产,你做母亲的愿望不就可以实现了?」精子、卵子、人工授精、交配····伟傑毫不顾忌地说着这些,明珠羞得脸都红了:

「你····你都说些什麼呀!这麼难听····」明珠用手摀住羞红的脸腮。稍倾,明珠又小声说道:

「伟傑,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什麼时候去一趟美国好吗?去找找那个医生····」伟傑哈哈大笑起来:

「明珠啊明珠,你就这麼迫不及待要大肚子吗?两个人的生活我可还没过够哪!」

「你····你又在笑話人家!你····人家不和你说了····」

「好了好了,去美国的事以後再说。今天我在王府饭店开了个房间,请了两位客人,待会儿咱们一起去和他们见见面。」明珠撅起了小嘴:

「你老是拖着人家去见你的狐朋狗友,明明是把人家当成展览品嘛!」伟傑笑嘻嘻的说:

「谁让你长得这样人见人爱?人人都想见你嘛。再说,今晚的两个客人你也认识。」

「谁?你不会又像上次那样请了几个大学同学来吧?害得人家紧张死了,生怕被认出来!」明珠虽然已经能够面对过去,可是有些秘密是只能由她和伟傑共享的。

「你有什麼好紧张的?今天连席华都认不出你来,你还怕什麼?不过今晚的两个客人说不定能认出你来。」明珠真的有些紧张了:

「那····那我就不去了····啊,讨厌!你準是又在捉弄人家!」

「明珠,我知道你有两件心事一直放不下,一件咱们刚刚已经说过了,另一件就是你的父母,你虽然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他们,可我知道你非常非常想见他们····」明珠那双美丽的眼睛闭上了,抖动的睫毛上挂着两滴大大的泪珠,看得伟傑一阵心痛。

「今天我把你的父母亲请来,就是要让你····」

「什麼?你请的是我爸爸妈妈?那怎麼可以!我这个样子怎麼能见他们?我实在没脸去见他们····」伟傑的表情严肃起来:

「明珠,你幹嘛老是这麼自卑?你比别人差吗?你低人一等吗?不!你比大多数人都更美丽、更善良。明珠,拿出点勇气来,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你的父母,你痛苦,你的父母亲更痛苦,这几年他们一直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可是····可是我怕,我怕他们不会接受我,我不知道该怎麼对他们说····」

「明珠,首先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是名副其实的「东方明珠」啊,我想你的父母亲——啊,我说错了,应该是我的岳父岳母大人,一定会喜出望外接受你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乖女儿的。再说还有我罩着你呢,你又有什麼可担心的?」明珠含着眼泪望了伟傑好久,轻轻说了声「伟傑,谢谢你」,头慢慢地靠在了伟傑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明珠却又举起拳头往伟傑身上打来:

「你好坏,你好坏!这麼大的事也不先和我商量一下!你你····你把我当成什麼人了!」

「什麼人?我老婆唄!要是先和你商量,十天半个月也商量不出结果来!」明珠的拳头打在伟傑身上是那麼的轻,好像是在给他按摩;明珠温软的身子越贴越紧,髮香体香直往伟傑的鼻子裡钻,伟傑心猿意马有些把持不住了:

「明珠,你····你离开一点,这样子我没法开车了!」

「没法开就别开了,伟傑,找个僻静地方把车停下来,时间还早,来得及····」明珠腻声说道。

「明珠,你胆子也太大了,待会儿就要见你父母,你还想着那种事!而且是在车上!你你····」

「伟傑,你说过的,你每次要过我之後,我的脸色都分外娇艳,我只不过是····是想给我老爸老妈一个更好的印象而已。」

「你的脸色是分外娇艳了,可我的脸色怕是要像个大烟鬼了!明珠,咱们还是等到晚上····」

「伟傑,求求你,有点大公无私的精神好不好?再说你看你这裡嘛,裤子都要捅破了!伟傑,来吧,要我吧!别再撑着了····」

帕萨特一路歪斜,向一条僻静小路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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