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文试
秋天到了,天气转冷,树叶黄了。
今年又是殿试的年份,数以百计的人物聚集到京城。
文的,忙着写书作文。武的,整日抄刀弄棒。
今年的考试,格外的热闹,难道是因为我这个女皇的缘故吗?
几轮选拔已过,到了最终的殿试了。
今日是文试。选文状元。
文章是几日前先交了上来,选了最好的六篇,我也都已读过,几个名字略略有些印象。胡乱排了顺序,一个个上得殿来。
首先上来的,是一个俊朗少年,站定之后,先报了姓名,「容丘远」。
倒是记得,文章也是极好。
「嗯……」一时竟不知问什么为好。
「女皇陛下,是想考治国方略,还是布阵兵法,或是天文地理?」
「难道这些你都能对答如流?」
「不敢,只是亲见女皇,必尽我所能,力求女皇满意。」
「嗯……,那你说说,这西月国,时常冒犯,如何平定。」
「西月之祸,在于用兵。」
「如何?」
「想西月人口不过百万,虽军民合一,人人能战,但总有妇孺老弱,实际兵力,至多四十余万,加之,西月之西,仍有强敌,必分兵东西,常骚扰我国者,不过二十余万,然我西部边防原有驻军二十余万,又增京城外兵力五万,皆为以一敌十之精锐。倘若用兵得当,必能一举击溃西月之国。」
「……」
「不过,听闻我西部边防,以城池为重,只以小股军队出击,故有胜有败,长西月之气焰,虽保城池不失,却难解骚扰之苦。」
「那你有何良策?」
「西月原是牧民,据城反不能战,不如不拘泥一城一池,诱其深入,一举击溃,使其元气大伤,臣服我国。」
我正听着,转眼一瞧,几位王公大臣的脸色却都不太好看,一想如此说来,倒是朝中大臣的不是了,便止住了话头。
「说得很好,只是全凭分析,将来如有机会,让你亲自出征,不知能否行如其言。」
「谢女皇夸奖。」
又问及其它,一样对答如流。
听得大臣们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到了后来,竟点头称是。
半个时辰已到,该轮到下一位了。
这个倒是不错,心中暗自打算,虽然得罪了大臣,倒是说得有理。不知后面几位如何。
后几个倒也不弱,能言善谈,到底是选拔上来,不甚简单。
却总觉得比起容丘远,还是略差一些。
心里想着,如果还是如此,纵然大臣们皱眉,也要点他状元了。
最后一个。
「陈化为」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白面书生,文静瘦弱。
忽然想起他的文章来,纵横千里,收放自如,确实难得,差点以为拿错了书卷,读到了古人的流芳之作。
想到这里,来了精神。
忽然灵机一动,又拿出老题目来。殿上下相距甚远,刚才的对答,他必然是听不见的。
「你且说说,这西月国,时常冒犯,如何平定。」
话音未落,眼角看得大臣们的眉头又皱起了一排。心中暗自好笑。
「西月国不足为虑,如今国家已有重兵把守,西月虽有骚扰,但不能成事,故不足为虑。」
「哦?」
「然西月地广人稀,日久必人口见长,如若不能一击而败,日后必成后患。
而今我国乃以城池为重,据敌于城下,此乃诸位大将之权宜之计。如有时机,西防之将领必诱敌深入,大举歼灭,一击而败,使其二十年难以进犯,一如当年先皇之壮举。诸位,不知在下之推测是否是各位之打算?「
大臣们个个点头称是,唯恐落了后。
心想这人倒是嘴滑,明明一个意思,偏他说得中听。
忽然间,却看见张丞相,宁王的脸上仍然一副不太自在的模样。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又一番盘问,倒是一样的精彩。
六人问毕,瑞公公端上名册,我拿起笔来,在两个名字之间晃了两晃,眼角带着大臣们,却见笔滑到下面的时候,各人都微微点头,心中想,还是他吧。
「状元——陈化为——」,瑞公公的尖锐的嗓音在大殿中回响。
「榜眼——容丘远——」
「探花——吴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