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荠月
第十一章 诅咒器械的快感
还是那家熟悉的饮品店，李唯这次踏进店门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次来到这里还是六年前，她作为魔法少女而战斗的那段值得回味的时间，饮品店就是他们一行人互相交流的休息场所。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有再次来到这里的机会，而且——还是因为相同的目的。
坐在窗边向她招手的正是元沁，还是熟悉的“大姐头”形象，总是在她心中留下可靠印象的年长女性。在魔法的了解程度上，元沁要远远优于自己，这也是李唯拜托她进行调查的理由。
“你早就到了啊，等了很久吗？”
“没，我也是刚到。”
元沁大大咧咧地点上两杯饮料，直接进入正题。
“怎么样？最近这段时间在游戏里还顺利吗？”
“如果不是那么色情就很完美了……”
李唯回想起这几天的游戏经历，能够深刻记忆在心底的只有各种被凌辱、被侵犯的事情。作为全年龄向的游戏，这种事肯定不太对劲吧？但她心中除了羞耻还有一丝好奇，究竟这些不合理的事件为什么会出现在游戏中呢？既然自己搞不清楚，就拜托元沁吧。
“关于你委托调查的事情，进展不算顺利。”元沁翘着二郎腿，一边品味果汁一边说道，“不过，我希望你回答另一个问题：你如何看待《神之瞳》这个游戏？”
李唯瞪着对面那个半眯着眼睛露出惬意表情的家伙，明明自己最为关心的异常现象没有得到解答，现在为什么又要发表对游戏的评价啊。
“唔……你说《神之瞳》怎样，对我来说只是个有点奇葩的游戏而已，还没有到这种重要程度吧？”
“话虽如此，我希望听一听真正的‘玩家’的意见，请不要过于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啊。李唯思索几秒钟，才用一种仿佛在抱怨的语调缓缓说道：
“尽管自称是‘次世代的先进产品’，内部的各种设定反倒没有宣传的那么出彩。举例来说，无NPC的设定节省了不少资源，技能、职业的划分还有点新意，制造系统、社交系统明显可以看出借鉴其他游戏的痕迹。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游戏的设计并不能称得上出彩。”
这时，李唯才稍稍注意到了元沁脸上惊愕的表情，不禁停下了讲述。
“没想到你居然积累了这么多不满。不愧是经历了不少游戏的老玩家，总是可以讲出有条理的见解。我家的那两个只知道天天刷副本，要是能稍微注意下细节就好了……”
听到元沁由衷的钦佩，李唯稍稍低下头，隐藏起微烫的侧脸，继续说着：
“这个游戏……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啦。至少在虚拟现实的体验方面，目前还没有能够一教高下的同类替代品，可以说，《神之瞳》在模拟显示方面，已经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的技术了……”
“明明有着十分先进的硬件技术，游戏的其他系统却出乎意料地原始——这就是违和的地方。”元沁若有所思地总结，“毕竟，整个系统完全没有用到什么高科技的玩意，只不过是简单地把许多人的精神连接在一起而已。”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连接’？”李唯似乎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没错，这就是MVE-26设备的本质。从魔法的角度，不过是人造的特定法术辅助装置而已。再配合物理上的信号强化、传输、发送功能，这大概就是整个设备的核心部分了。”
李唯久久地盯着元沁，直到元沁因为承受不住炽热的目光而稍稍偏头，她才继续追问：
“你……你究竟是怎样得出结论的？如果真的了这种魔法，开发商应该会尽力去隐藏，所以不会那么容易就暴露在别人面前才对。”
“很简单，我拆解了一台MVE-26设备。”
“诶？！”
李唯仿佛吓了一跳似的，整个身躯在座位上震了一下。
“拆掉了？！用户守则里面应该说过了不允许拆解吧……”
“你是说进入游戏之前的那个很长的文本？居然还真有人去看啊。不过，那种守则可不会妨碍我。”
“的确……一般人就算有这种念头，也很少会去实际操作的。”
实际上，当MVE-26设备刚刚面世后，就有不少人尝试从物理上破解设备，试图找到内部的某些规律。假如能够找到《神之瞳》游戏系统的某些蛛丝马迹的话……研发作弊程序就有了技术支持。对于一时间成为热门游戏的《神之瞳》来说，如果掌握了外挂程序，并且可以在游戏内有效地利用，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收获大量金币，从而兑换成现实货币来盈利。因此对于《神之瞳》的探索一直没有停歇。
然而目前的游戏环境反倒十分清静，丝毫没有那种外挂带来的乌烟瘴气感觉。毕竟MVE-26设备是新生科技产物，直接和玩家的大脑相连。没有人敢于在改写硬件设备后拿自己的身体冒险。假如自己的魔改真的对MVE-26的某些重要部件造成损伤，谁也无法保证设备在接入大脑后是安全的。万一发生烧掉大脑这种事……用户守则里可是有明确规定，用户自行改装是不受保护的，所有引发的意外事故将不会理赔。
“那些没有魔法背景的普通人的确不该随便改动设备，但对我来说，这是一种探寻内部机理的便捷手段。”
和元沁的坦然形成鲜明对比，李唯紧张到不行，她用力咽下唾液，继续问道：
“那么，你最终得出什么结果呢？”
“没什么值得你期待的。总之，就是人工制作的法术机构，将种精神、意识法术封装其中。效果是将玩家的意识接入预设的虚拟空间，在里面进行活动。可以称为‘意识传输’，或者说‘头脑链接’。还算是蛮新颖的点子……”
剩下的话语，李唯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接收了。她脑中只留下“人工制作的法术机构”这个概念。
……
昏暗的地宫中，一行冒险者排成战斗阵型，缓缓向前推进。幽暗的迷宫深处时不时传来凄厉诡异的怪物惨叫，毕竟这里是20级的副本“哥布林地下巢穴”，也算当前等级下不可轻视的副本之一。
尽管昨天才刚刚获取了关于游戏系统的深层信息。一夜过去，李唯并没有太过颓废，而是依然马不停蹄地登上游戏，按照预定的计划攻略副本。就象现在这样，身边还跟着几名一脸兴奋的新进会员。
《神之瞳》作为全新的虚拟现实网游，操作方式和传统网游有相当大的差别，而难以适应的玩家也不在少数。因此李唯应该以老玩家的身份为不太熟悉的会员提供指导——海鬼武是这样吩咐的。而这也是李唯来到这片地下巢穴战斗的原因。
同样处于队伍中的是幻羽公会的会长助理海冰翼。至于她为什么一脸嫌弃地跟在队伍后方，就不得而知了。凭借同为女性的直觉，李唯在加入公会后总是可以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敌意，但是她怎么都弄不明白海冰翼的真正态度。现在她也只能置之不理，首要的任务是击败副本中的怪物。
哥布林并非是什么强力的敌人，每一只都身材矮小，步履蹒跚。但大量哥布林一齐进攻还是会让他们手忙脚乱。无数眼冒绿光的尖耳怪物嗷嗷叫着，从随处可见的洞口迅速钻出，再时不时偷袭下队伍中稍不注意的人，这样的进攻方式足够让任何不熟练的冒险队团灭。
“盾牌职业在前面顶住！土系魔法有增强防御力的辅助技能，远程职业站在防御圈里面输出……”
在众多初心玩家之间，李唯焦头烂额地指挥着他们构筑阵线。虽然哥布林数量很多，但各个队员能够分工合作的话，顺利剿灭也是完全能做到的。
一只墨绿色的哥布林高高跃起，从前锋队员的侧边擦身而过，向后面血量偏低的法师用力砸下木棒。然而白色的亮光一闪，哥布林惨叫着掉到地面，被清空的HP槽若隐若现地浮在那深绿色的脑袋顶上。
“灿灿，支援得很及时哦！”
被夸赞的叫做灿灿的少女弓箭手露出羞涩的笑容。刚才那一发强力的蓄力射击直接穿透了哥布林的脑袋。碎屑一般弥漫的颗粒遮挡住尸体，恰到好处，多多少少降低了游戏的暴力水准。
一旁，身披长袍的女性法师也不甘示弱，释放出直径一米的庞大火球，向昏暗的通道中投掷过去。硕大的火球冒着灼热的烈焰，在通道中炸开，几乎将眼前这一小片的哥布林清理清理干净。
“呜哇！”
“大沢……你不要在狭小的地方用大范围魔法啊！”
被同伴抱怨的火系法师不爽地撅嘴，随即换成更容易操控的火焰长矛。虽说游戏里没有“队友伤害”这个概念，大范围的攻击法术还是会遮挡视线的，如果用线性法术，或者说更加精确的攻击方式，会在集团作战中稍微合适一些。
当然——这些全部是这几天从李唯那里学到的技巧。
作为新进会员的临时教官，李唯自认为尽心尽力地教导他们。先是在营地外面的空地确认技能，向他们讲解每个技能的效果；然后进入难度低的副本尝试简单的战斗；最后，像今天这样，在复杂的地形、大量的敌人中检测训练的成果。按照这个进展，他们迟早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熟练玩家吧……
“唯小姐……这边有隐藏的房间！”
刚刚被广域魔法覆盖的通道出现了崩塌的一角，侧边墙壁裂开一人高的洞口，似乎在引诱着人们探寻深处。
清脆的咔啦声从脚下响起，李唯单手举剑，慢慢向洞口内部深入。崩塌的墙壁里只是一个空房间，没有任何怪物，仿佛原本就没打算对他们发动袭击一般。房间内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央的石块。整齐的四方形石柱放置在地面上，边长大概一米，上面摆放着一枚银色的金属戒指。看到房间内的样子，几人似乎放松了警惕，开始对那枚戒指细细打量起来。
“是隐藏房间里的奖励吗？奇怪，从没听过这里会有隐藏奖励来着……”
李唯率先走近四方形石块。石块十分整洁，平滑的表面上立着一枚戒指。奇怪的是，刚才的魔法攻击已经将石壁打破，却没能让戒指滑倒、歪掉，反而依然好好地立在石台上。戒指并非垂直竖立，而是与石台形成一定角度，神奇地倾斜着卡在石台中央，令人怀疑是不是什么特意制造的机关。
李唯伸手触碰到戒指上，但一时没有拿到。戒指仿佛被固定在石台上，底端和石头有一部分重合。无论李唯怎样晃动也没办法取走。一时，她也对这枚戒指没了办法。
如果暂时拿不走，是否能得到装备的具体信息呢……
“咦？这件装备的属性也太奇葩了，没有人会愿意降低魔法伤害吧？”
经过队伍里的盾牌手提醒，李唯也使用“查看装备属性”的功能。就算戒指目前还不算战利品，副本内的玩家也能在未入手时得知性能。这样的功能恐怕是为了做出取舍而设计的。
名称：？？？戒指
品级：D
种类：其他部件
描述：魔法伤害降低50%，体质上升70%。
这件装备的无用程度已经超出了李唯的想象。一般谁会特意去降低攻击力啊，而且提升体质也只能增加生命值，平时不会有广泛用途的。而且那三个问号又是怎么回事？游戏中真的出现过这种奇怪名字的装备吗？不管怎么看，这件连名字都透露出不妙气息的戒指都丝毫没有一点吸引力。
李唯用眼神征询着队友的意见，但一群人纷纷摇头。
“我又不是体质系职业，根本用不上。”
“对于魔法伤害的削减实在太过头了，不想要。”
“说起来，队长你是有优先选择权的，还是给你保管吧。等到回城了再去交易所卖出去……”
这时，李唯才想到当初海鬼武承诺的“优先选择权”的事。的确这种装备由李唯保管比较合适，但首先需要考虑的……是怎样拿到手中。
假如暂时无法把戒指放到物品栏中，那么直接装备到身上呢……
刚刚闪过念头，李唯的身体就先一步动起来。一瞬间，石台上的戒指立即消失，同时李唯感受到身体上多了某个部件。
“噫！”
“队长？”
看到李唯的身体大幅度颤抖着，盾牌手忙上前查看。但是她用力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才打消了队友们的担忧。
“没什么……接下来向深层的地区继续前进吧……”
每一次迈步，李唯的躯体都会微微抖动。这一切都被队伍后方的海冰翼看在眼中，但她默不作声，悄悄在暗处欣赏着那副沉浸在情欲中的肉体。
要说李唯为什么落得现在的境地——是因为那件装备根本不是“戒指”。在装备到身体的一瞬间，那枚金属环就出现在李唯的阴蒂部位，而且迅速缩小，直到将柔嫩的小豆豆紧紧箍住才停手。
走路时牵拉到那里都会让李唯发出压抑的悲鸣，更不要提金属环的无规律震动了。“戒指”就像有谁在操控一般，不断微微调整内环直径的同时也在震颤着，无时无刻为李唯提供异样的快感。
“哈，哈啊……呜呜……”
身边还有一无所知的同伴，这种情况下，怎么可以让双腿之间的秘密暴露出来呢……李唯拼命压抑喘息，一边思索该如何向队友解释。此时，她的大脑运行速度远远超过任何一次boss战，可以说作为游戏玩家的尊严就在此一举了！
“配合到……这种程度，唔……应该差不多，差不多是合格的团队。接下来的地下三层，交给你们自主探索，我会在后面好好评价你们的表现……”
李唯断断续续地下达指令，而公会的新人们也兴奋起来，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诶？接下来由我们自己探索地牢吗？”
“可以尝试下新的战术了！就是那个听说很厉害的‘四保一’，不来试试吗？”
在七嘴八舌的讨论之中，李唯轻轻舒了一口气。或许不会有人发现自己身上的奇怪装备吧？说起来，明明发出了“卸下装备”的指令，为什么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到物品栏呢？她以更为严格的目光审视着装备栏，却发现不曾注意过的红色注解：
“绑定诅咒：装备者无法自行脱下，只有找到净化泉水后才可以解除诅咒。”
等下！这个词条已经眼熟到做梦都不会忘记啊！
瞬间汗颜的李唯无意识地拽着短裤下面的坚硬金属，但触碰到了一瞬间才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什么效果。身体模型的增减不是物理上的改变，而是要在装备栏上分配各个部位的状态才行。另外，手上的触感也很奇妙，她忍不住继续抚摸了几下。
总觉得，被牢牢固定在豆豆上的东西……不是一根金属环那么简单。
金属环连带着一片坚固的硬片，覆盖在她双腿之间的隐秘部位，像贞操带一样阻隔了探寻的手指。无论里面的肉粒坚挺到什么地步，也根本不可能让她真正抚摸到。
说起来，光是金属环还知道来源，但是盖在阴部的硬片又是从哪来的？
回想起那个隐藏房间，李唯的心底隐隐察觉到什么遗漏的细节。她挣扎着从依靠的墙壁上站起，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刚才取得“戒指”的房间。石台依然静静地坐在房间中央，不过……石台的表面似乎变得坑坑洼洼的，怎么回事？
仔细查看，李唯这才发现：石台中间出现了一片规整的四方形凹槽，好像那片原本的填充物已经不翼而飞。李唯的身躯微微一颤，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假如石台上的“戒指”不是一个独立的装备，而是连带着下面一小块石质台面，属于同一个物体的话……难怪刚才拔不出来。更为严重的是，石质薄片如同护盾一般牢牢压在阴蒂外侧，隔绝了所有触碰的可能性。这种结构，简直像贞操带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挑逗着自己的性欲，却把高潮的控制权无情地剥夺，让可怜的少女时刻在濒临绝顶的界线上反复徘徊。
她浑身燥热难忍，勃起的豆豆也让金属环的拘束更为牢靠。李唯倚靠在破败的石壁上，一只手探入短裤中徒劳地拨弄坚硬的薄片，另一只手从上衣纽扣的缝隙探入，用力揉捏胸前硬挺的肉粒。
好热……好想高潮！
平时完全依靠阴蒂来自慰的李唯越来越焦急。阴蒂环不但死死卡在豆豆上，还会随机地震动、反复缩放，保持在无法脱落的程度为佩戴者提供持续不断的快感。李唯的大脑已经晕晕乎乎的，唯一能考虑的事情只剩下性欲。然而坚决地阻挡自慰尝试的薄片依然卡在阴部，无情阻拦了她的一切尝试。
薄片并不算大，只是恰到好处地从外面遮住阴蒂。因此，李唯只得退而求其次，向更下面的阴道伸出手。手指在湿润的穴口抚过，轻点几下，便急切地向里探去。幽暗湿滑的通路竟然毫无阻碍地让手指进入，接下来反复扣抓，抽搐的小穴与翻弄的手指相得益彰，几乎让她双腿软得走不动路。
归根结底，阴蒂的敏感程度自然不能和阴道同日而语，现在也只是被李唯当作替代方案。经过长久的刺激，她总算在快感的高峰上不断攀援，马上就要到顶峰了……
“咦？队长去哪里了？刚才还在这里的……”
“一定是去清理分支的道路了，总不能在我们战斗的时候闲着吧？”
“这里怎么有水？没看到滴水的地方啊……”
糟糕！他们居然这么快就回到这里了，绝对不能被发现……
李唯抽出上衣里的左手，用力捂在嘴上，强忍着下体的刺激向另一条道路挪动着。蹒跚的脚步自然不可能比那些新人冒险者更快，但是只要在那边的角落藏好……就不必担心被发现了！
“我就说嘛，遇到强敌就去求助，这种习惯可不好。队长就是为了避免这样才故意不希望被找到吧？”
“说得也是……还是再挑战一次吧……”
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从通道外面传来。李唯颤抖着露出半个脑袋，外面空无一人，似乎已经从原路返回。虽说暂时这里是安全的，但是难免会有刚才那样时不时过来求助的队员。李唯挣扎着扶住墙壁，向另外一条没有清理过的分支路线走去。至少，这里是被标记为“未探索”的道路，他们一般不会涉足这里……
在慢慢躲避队友的时间中，不合时宜的分析悄悄浮现在李唯脑海中：
装备上的“绑定诅咒”词条上明确写了：只有找到净化泉水后才可以解除。但是以李唯现在的游戏进程，完全没有看到任何叫做“净化泉水”的场所，也不存在任何叫这个名字的物品。
明明有了诅咒，却没有任何对应的解除手段。这个游戏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在意细节啊。只不过，对于深陷其中的受害者而言，这是一道令人欲哭无泪的枷锁。
难道……我要一直戴着这个鬼玩意吗？直到通关？或者，直到官方修复这个bug？
燥热的感觉愈发严重，李唯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住一般，猛烈跳动起来。
第十二章 强者与弱者
“呼……呼哈……”
昏暗的地下迷宫中，步履蹒跚的李唯挥动刺剑，将不断进犯的哥布林逐个戳穿，扫荡出一小片安全区域来。
如果是平时，这些低级的哥布林不过几秒钟就能轻易干掉；但是，在运动能力被严重削弱的现在，李唯也能和他们打得有来有回，更不用说某些特定的强力头目，或者说遭到大量哥布林围攻的场景。
李唯眼神迷离，随意地坐在石块上休整。刚才，那一片略微宽广的地洞聚集了十来只哥布林，她采用逐个吸引、逐个击破的手段才清理干净。原本只想躲避追过来的队友，但是……他们迟早会发现自己消失的事情，迟早会搜索这片区域。到时候又该躲到哪里呢？
一只手轻抚胸口，另一只手按照之前那样在短裤里刺激着小穴，正是凭借这样的配合，才不至于因为阴蒂的情欲刺激而发狂。刚才走到这里的那段路，已经不知道高潮过多少次了。
糟糕，好像又要去了，希望这次不要消耗那么多体力……
高潮过后，大口喘气的李唯摇晃地站起身，向旁边的水塘走去。几块石头堆积成浅浅的凹槽，似乎是哥布林拿来收集饮用水的设施。她俯下身，捧起清水向嘴边送去。
就算游戏中的口渴、疲劳不可能传递到现实中的身体上，她也希望暂时减缓这具身体的疲惫程度。正当李唯准备咽下时，哗啦的水声从前面传来。
没等李唯反应过来，强烈的冲击迎面袭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地撞到她脸上，将她撞翻在地。而那玩意好像没有下来的想法，一直牢牢地抓在她脸上。
“呜呜！咕……唔唔……”
刚才眼睛中闪过的那一抹墨绿已经表明了身份。那个从水中窜出来，还牢牢抱住她脸的东西，竟然是一只潜伏已久的哥布林。此时此刻，哥布林用双手、双脚用力环住李唯的脑袋，摆出一副死也不放手的姿态。同时，李唯的耳边也越来越嘈杂，吱吱呀呀的叫声怎么看都不是一只哥布林能够发出来的。但是她的视野被彻底遮挡，完全看不见身边发生了什么。
好臭啊！不要把那玩意冲着我的鼻子！
哥布林的裆部恰到好处地覆盖在李唯的面部，让腥臭的味道毫无阻碍地灌入鼻腔。更重要的是，哥布林那根短小的墨绿色阴茎，居然凭借冲撞的力度硬生生撬开她的小嘴，顺利伸进口腔中，还随着身体的挣扎而不断蠕动。
李唯用双手抓住，疯狂地拉扯着想要摆脱被屈辱地口交的命运，但没想到哥布林死死抓住她的头。对于比拼力气，她居然和一只身材低矮的哥布林不相上下，一时根本无法顺利地扯下来。
既然不能手动拉下来，使用武器呢？
李唯灵光一闪，右手调用出平时使用的刺剑，向面前横着挥过去。像抱脸虫一样的哥布林惨叫一声，迅速从她头上掉下来。终于，双眼得以重见光明，但身边的景象一时令李唯呆滞了几秒。
刚才这里还是空旷的山洞，这时……却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哥布林，数量……少说也有五十只。究竟是怎样才能快速集结到这里的？难道，刚才那只从水中窜出来的只是发起进攻的信号吗？
哥布林……什么时候拥有如此强大的组织能力了？！
然而，哥布林没有留给她足够时间，而是马不停蹄地发动进攻。数十只体型较小的哥布林从李唯的脚边一拥而上，以不同的角度侵扰、袭击。
锋利的刺剑环绕李唯的身躯一周，暂时逼退几只哥布林。但前面的退却了，后面的反倒上前。李唯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一个人，难免顾此失彼，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锋利的爪子抓出几道裂口。
更何况，隐藏在短裤里的阴蒂环还在更为猛烈的震动，似乎还开发出新的震动模式，令她无法将全部精力放在战斗上。很快短裤就被一道爪击划破，接下来是背心的胸口部位，里面的衬衣也被拽掉了几颗纽扣……
趁李唯注意力涣散，一只哥布林竟然冲进她的胯下。接下来的一记挥爪却恰好命中阴蒂环外面的石质薄片，好死不死地卡在上面。爪子一收，顺带着把阴蒂环也扯出一段距离。
“啊！！呜哦哦哦！”
这一下的刺激可不同以往。李唯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强大的痛楚让高潮一口气到来，甚至连尿液也不受控制地喷洒出，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汇聚成小水洼。而围堵在四周的哥布林一拥而上，将李唯牢牢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四肢紧贴地面，形成“大”字。胳膊、大腿都有好几只哥布林压在上面，唯恐她的挣扎令身体的禁锢松脱。以李唯现在的状态，要挣脱是几乎是不可能的。
黑压压的影子将她的视野覆盖，也让她双眼显露出震惊。一只身躯庞大的哥布林众星拱月一般走上前，然后附身压住李唯的双腿，眼中透露出难以言说的淫邪与情欲。
头目级哥布林——身高足足有两米，力量比普通哥布林有大幅度增加，此外各项数值也有升高。这一类怪物往往在迷宫中扮演着区域领主的角色，出现在这里，也就说明之前进入了它所属的领地。但是……现在有更为恐怖的命运等待着李唯。
比一般的哥布林粗壮许多的肉棒被摆到她双腿间，接着慢慢向前推进。小穴里的湿滑内壁提供了不少帮助，让硕大的鸡鸡一插到底，接着微微退出一点，再次猛烈地挤进少女的肉体中。
“啊啊，啊呜……不，不要……唔唔唔……要裂开了！那么粗的东西，怎么可能插得进去……”
反复微微地抽动，令李唯欲求不满的欲望稍稍舒缓。原本在进入这片地区之前，她的小穴已经分泌出了不少爱液，更不要提扯到阴蒂环之后了。猛烈的抽插恰好可以满足她的淫欲，因此李唯一点抗拒的反应都没有，甚至在心中期待着更为粗暴的对待。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从心底感到愉快，而不是厌恶、反抗？一般女性遭到这种对待早就痛不欲生了，为什么，我反倒……很期待这样？
李唯不仅因为被强上而羞耻，更是对顺从接受、甚至还因为被强奸而兴奋的自己感到羞愤。
粗大的墨绿色阴茎进一步挺起，撑开了她的蜜道。而阴蒂环似乎迎合着抽插的运动，不断增强、降低震动频率，仿佛有谁在暗中操控一样。因小豆豆的刺激而越发饥渴的肉体，在不断依靠肉棒的抽插而满足，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形成了动态平衡。
再一次胀大的肉棒抽搐着喷涌出大股液体，将她的肚子灌得满满的。而粗大的肉棒和内壁紧紧嵌和在一起，连一丝精液都没有漏出来。随着肉棒的逐渐疲软，头目级哥布林终于心满意足地叹着气，将肉棒缓缓抽离，步履蹒跚地从山洞另一头离开。但李唯的身体根本没有停歇的机会，又一只哥布林骑在她身上，开始新一轮的活塞运动。
残留在体内的精液起到不错的润滑作用，因此下一只哥布林插入得很顺利，刺溜一下顶进少女阴道的尽头。很快，这次是李唯率先颤抖着达到绝顶。
小小的爪子在她胸口抚过，透过早已被抓烂的上衣，揉捏着洁白的柔软乳肉。一对大大的奶子显得更为挺拔，几乎可以将体型较小的哥布林半个身体夹住。如此白皙、浑圆的尤物没有在精细的布料中包裹，反而沦为这群怪物的玩物。任何一个拥有基本判断能力的人看到这幅场景，恐怕只能从心底发出一声感叹。
这群哥布林，不过是一群低级怪物……身高不足一米，不具有高等智慧，肉体弱小……不过，为什么我会被这群家伙抓住？还被弄得高潮连连？
李唯以空洞的眼神望向山洞顶部，无力地摊在地上，连肉体的快感也变得模糊。
终于，积攒到足够力量的李唯用力挺身，同时释放出一团强大的元素球。一时间，哥布林的惨叫几乎将她的听觉淹没。趁着四肢没有被压住的时机，李唯迅速起身，右手抽出刺剑，向身边受伤不严重的哥布林刺去。
对于敌人集群的状况，或许面积小、同时带有一定区域性的攻击手段比较有效。这样想着，李唯顺手释放出元素墙。原本是用来防御的法术，在哥布林之中引发了不小的混乱，有几只生命值低的已经化为飘散的光粒消失在山洞中。
或许，他们的压制手段可以阻止物理攻击，但魔法却没有限制，正是这一点留给了她反击的空间。李唯继续瞄准远处的几只放出元素矛，也没有忘记刺穿近处的几只。很快，山洞里重新变得寂静，只有手持刺剑的少女立在空旷的山洞中央。
总觉得，强烈的肉体欢愉之后，连阴蒂都变得麻木起来……
李唯还在琢磨着阴蒂环的事情，幽灵一般的白色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吓得她手一抖，刺剑不由自主地横在身前。等看清楚人影，她才如释负重地放下武器。毕竟——那是她许久不见的同伴。
“卡洛琳，你还真是神出鬼没……”
“只有在你眼前亲自使用一次，你才会相信我有空间移动的能力，对吧？”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萝莉微微弯起眼角，露出狡黠的轻笑。但李唯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这些，她疲惫地坐在石块上，稍稍拉过破碎的衣服遮住胸口。卡洛琳也跟着她一同坐下。
“你还可以跑到这种副本来啊。副本区域应该是每个队伍独立的，连这里都行吗？”
“我这里有追踪别人的功能。来这里找到你也是因为有事情嘛……”
卡洛琳会有事情拜托自己？李唯稍稍有些疑惑，毕竟看起来无所不能的人真的会需要别人帮助吗？正在认真分析的李唯被一阵刺激打断，原来阴蒂环依然在持续不停地震动，而且现在的震动幅度稍有加强。原本被压抑的性欲再次挑起，她不禁双腿贴合，试图降低一点刺激程度。
“其实……目前的某些地图区域出现了奇怪的错误。比如说，某些强力的敌人在主城附近冒出来；还有些资源点也会凭空出现在意料外的地方。具体的情况也需要调查……等下，你在听吗？”
满脸潮红的李唯微微抬起头，喘息难以抑制地灌入卡洛琳耳中。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是发情了。阴蒂环再次挑起她的情欲，几乎让她难以分析耳边的话语。
“我知道了，要我帮忙的事情会去做的。但是在这个之前……请帮我把那个玩意拿下去！”
“诶？什么？”
卡洛琳被李唯的样子稍稍吓到，但很快站起身，以审视的目光将她浑身上下扫视了一遍。
“你说的是带有绑定诅咒的装备吧？这么几天就新增了一件，该说你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了呢……”
说着，卡洛琳轻轻闭上双眼，向前方伸出手臂。咔哒一声轻响，李唯的下体猛地感受到一阵轻松。
“咦？这样就……”李唯伸手在短裤内摸索两下，似乎还不相信困扰已久的阴蒂环消失的触感，“这么简单就解除了？等下，请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唔……”卡洛琳稍微皱眉，似乎因为不知道如何解释而发愁，“那个名称带着三个问号的装备，其实是由专门的生产职业制造出的，然后通过某种手段进行‘绑定诅咒’的附魔，就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按理说不存在能够制造出的人啊，更不可能有人附得上魔……”
卡洛琳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最后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与另一边张口结舌的李唯完全不同，她拼命发动大脑，总算是稍稍理解了现在的状况。
的确，以一个老玩家的理解，“绑定诅咒”并不在游戏内“附魔师”职业的生产列表中。附魔师只能为装备附加不重复的属性词条，以及某些特殊效果。对于“绑定诅咒”这个属性，李唯还只在两件装备上看到过——当然，就是陆续装备在她身上的那两件。
啊啊……果然，所谓的新时代全息网游《神之瞳》并没有太过脱离这个时代。就像一些老游戏那样，或多或少存在着bug。要么是怪物离开预定的区域，要么是资源点坐标出错，要么是把未实装的附魔效果调用出来……这样看来，卡洛琳还真辛苦啊。自己能够做到的，只有帮助她找到bug的详细情况而已。如果bug被尽快汇报、修复，游戏的整体体验也能慢慢变好……
“卡洛琳，我会帮你去确认的。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件长筒袜的下装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去除吗？”
“做不到。叫做‘戒指’的那件装备是自制的，严格地说他们不应该拥有制作出指定形状物品的能力才对，所以我直接破坏掉了。那件长筒袜是自然生成的，它的存在是‘合理’的，我也没办法破坏……”
“这样啊……”看来游戏的bug还不止这些，李唯只能祈祷底层代码不要破破烂烂、千疮百孔就好，“卡洛琳也很辛苦了。至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帮助你修正游戏里的bug的！”
卡洛琳仰起脸，童真的神情仿佛没有理解李唯在说什么。她微微歪过脑袋，以率真的眼神问道：
“唯，非常感谢你能帮我。不过，你说的‘游戏’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唯的表情凝固了，一股隐隐的寒气从心底冒出，不禁令她心跳疯狂加速。
从很久之前，李唯就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游戏内的人物模型如果和现实中的真实体型出现较大差异，玩家往往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但是，卡洛琳这孩子……活动十分自如，她应该没有在外表上进行修改。虽说游戏内提供了自由定制外观的功能，哪怕是男性都可以使用女性的外表在游戏中冒险。但对于卡洛琳来说，她恐怕和自己一样采用了完全真实的外观。也就是说，她在现实中就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
究竟有那家游戏公司会请一个小孩来当GM？
长久以来被李唯刻意忽视的事情终于浮出水面，但她并没哟做好接受的准备。至少，眼前这个用天真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萝莉还在等待回答。
“呃……卡洛琳，你……从来没有接触过‘游戏’这种东西？”
“如果是计算机上运行的那种程序，我倒是看到过，不过很少自己玩呢……就是这种吗？”
“差不多，不过更加高级一点……”李唯满头大汗地解释着。电脑游戏的确就是这样，但现在《神之瞳》属于更加先进的全息虚拟现实网游，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对了，你听说过VR设备吗？就是可以模拟真实感官的那种。”
“VR设备？就是戴在头上VR眼镜的吗？一般是当作家庭影院来使用的。”
“不，是那种更具有沉浸感的……也不是一体机！而是直接接入意识，可以获得全息模拟体验的那种……”
“哈？”卡洛琳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等下，你所说的可以提供所有感官的虚拟现实，不是只有在虚构的文艺作品中出现吗？”
都说了《神之瞳》不是虚构的！也不是文艺作品啊！
解释半天，卡洛琳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她好像从来没有接触过所谓的“全息模拟”，而李唯也因为高强度的讲解而身心俱疲。究竟是哪里来的深闺大小姐啊？没有常识也要有个限度，难道说……真的像都市传说中的“电子幽灵”一样吗？
李唯用力甩甩头，将杂念排除在外。现在的状况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消化，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那坐在石块上眉头紧皱的卡洛琳。
第十三章 bug大会
“唯小姐，接下来的raid副本，希望可以一同……”
“抱歉，我对这一类副本实在没兴趣。海鬼武会长，请您不要用这样明显的手段创造共处的机会了。”
李唯无视着正在邀请自己的海鬼武，向冒险者工会门口走去。但海鬼武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依然摆出一副自认为帅气的姿态，在她身边继续邀请着：
“真是扫兴啊，美丽的小姐……能够和如此优雅而强大的女士一同战斗是我的荣幸，请务必……”
李唯快步走出大门，试图将喋喋不休的金发自恋男甩在身后。暂且不论他的外表，那股奇怪的腔调实在让李唯尴尬到想要飞速逃离。
“啊，那个，我已经有别的预定了，所以还是算了……”
跟在海鬼武会长身后的海冰翼依然冷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作为会长副手，整天都跟随着海鬼武，自然将他每天献殷勤的样子看在眼中，但从来没有明确地说过什么。同为女性，李唯的第六感却察觉到她身上异常强烈的抵触和敌意。
另一边，是和海冰翼态度完全相反的海鬼武会长。他每隔几天就会寻找时机，捧起从交易所淘来的，勉强可以当作“鲜花”的炼金药材，热烈地邀请李唯和他一起做点什么。要么是练级打怪，要么是去往新奇的景观地点观光。这种刻意营造出的约会氛围让李唯疲惫不堪，还要想办法不留痕迹地拒绝……
不过，不管今天海鬼武怎样热情地邀请，李唯也绝对不会同意。因为今天……是武技大会的初赛日期。初赛采用了传统的“大逃杀”模式，大概是想通过预赛削减合格的人数，再从存留的幸运儿中决出优胜者——十分便利的运营思路。
大赛的主办方事先在整个游戏地图上面找到某一块“红区”地，当作初赛地点。借助具有高低差的地形来限制移动，平坦的地方就设置工作人员去监视，就这样，整个场地内成为了暂时封闭的空间。而初赛就在这个临时被封锁的自由区中进行。
对于李唯来说，今天的比赛地点有另外一层含义。她早在几天前就从卡洛琳那里拿到信息：这片被称作“永怒沙地”的野外自由区出现了刷怪率低下的状况。她打算趁着比赛的机会亲自来这里观察，顺便了解详情。
游戏内的地图往往带有默认的怪物刷新频率。如果某个野外场景中，大量怪物被勤奋的玩家依次击杀，系统会自动在这个场景里刷出新的怪物，从而保持怪物数量的恒定，不至于让后来的玩家无怪可刷。然而，永怒沙地的怪物刷新率极低，大大超出了设计者的预期；土黄色的地面上稀稀拉拉地分布着几只尖齿兔——这种体型较小、性情凶悍的兔子怪物就是本地的“特产”。
或许，就是因为敌对生物的出现率很低，这里才能成为武技大会的举办场地吧？谁也不希望在热烈的决斗中被意料之外的怪物打断。所以他们才选择了怪物刷新率很低的永怒沙地……
灼眼的阳光下，一大群形象各异的冒险者熙熙攘攘地集中在沙地中央，他们正是本场预赛的参赛者。当然，李唯也在其中。她压抑着内心的烦躁，把目光钉在远方的几块巨石上。
虽说名字里带着“沙地”，但这里实际的地形更像是戈壁。空旷沙地中间的奇异巨石被玩家称作“骆驼岩”，顶部两个怪异的突起看起来和驼峰差不多，因此这样的俗称也迅速在玩家群体中流传。
“请各位参赛者进入场地，初赛将在三分钟内开始！”
左下角闪过的是主办方通过公用频道发送的文本消息，顿时，参赛者们一哄而散，向四面八方移动。既然初赛的规则是“大逃杀”，那么尽快找到偏僻的地方，等到其他其他参赛者在角逐中疲惫不堪的时候再坐收渔翁之利……相当一部分人在心中如此盘算着。
李唯尽力向一块骆驼岩靠近，将身形隐藏在巨大的阴影中。永怒沙地的大部分区域是平坦的，几乎没有遮挡，只有少数几块巨岩能够成为掩体。因此，这里聚集了不止一名参赛者。
“武技大会，初赛，现在开始！”
还没等李唯做好心理准备，文本无情地在左下角弹出。她视野中迅速窜出两个身穿重甲的家伙，一齐向这边冲锋。
为首的人拿着盾牌，后面举着长枪的人在间隔两米之外便开始戳刺。李唯轻巧地向后跳跃，左手已经装备上了单手法杖，向前方试探性地丢出元素球。
盾牌手躲闪不及，闷声吃下这一发。而长枪手已经迫不及待地窜出盾牌向前扑去。李唯熟练地调动起魔力，射出元素束，右手的刺剑和长枪枪头交缠在一起。如果继续保持距离，或许可以就这样依靠魔法消耗掉对方不少HP——可是李唯的计划并不能一如既往地成为现实。
“砰！”
李唯仿佛被人从身后猛锤了一下，向前飞出十多米米外才撞在岩石上翻滚几圈。她强忍后背的剧痛，迅速站起身。生命槽也被这一击清空了大半，李唯急忙掏出回复药剂喝下，这才看清袭击自己的人。
手持巨斧的重甲战士冷冷地走上前，盾牌手、长枪手也从两边靠拢，很明显三人是同一势力。然而，“大逃杀”规则中是禁止非法组队的，大赛主办方也特意将所有参赛者随机分配到不同组，但这并不能杜绝所有的状况……
“你……不是黑石鲛吗？”
“哦？看样子还记得我的名字，也不枉我特地塞钱进入这一组了。不过你还是多担心下你自己比较好吧。”
随着黑石鲛的慢慢逼近，两旁的战士也不怀好意地低笑着。李唯一步一步地缓慢后退，手中的刺剑也握得越发紧了。
为什么……这个叫做黑石鲛的家伙还不辞辛苦地追到这里？就算之前有什么恩怨，锲而不舍地坚持到现在也令人钦佩。不过，现在还是初赛的比赛途中，为了取得优胜，看来必须要在这里做出了断。另外，那一把巨斧也值得在意，为什么仅凭借一次偷袭就能将自己打飞十多米……也可能是因为难以获取的装备带了某些附加属性吧。
李唯深深地吸气，将全身的状态检查一遍。目前，她的元素系技能已经差不多全部解锁了，刀/剑系技能对于重甲不是很擅长，不过对面的人应该想不到：她的装备大部分是以强化魔法为主的。
黑石鲛的身后又冒出几个新的面孔，真是大手笔。看来在本组初赛中安插的帮手还不止那两个，更多鬼鬼祟祟的脑袋从岩石后面、沙丘后面探出，最终聚集在黑石鲛身边。如果正面对抗的话，李唯或许可以凭借装备优势和熟练度占上风，但敌人实在太多了，她也被慢慢逼到骆驼岩下方。
和黑石鲛一伙人的摩拳擦掌不同，李唯在这样的困境中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背靠骆驼岩，默默酝酿着超大容量的一次攻击。
眼前，十多名战士组成的非法队伍正跃跃欲试地打算扑上来，但自己的内心却出离平静，甚至连对方肌肉的微微颤动都能轻易察觉。或许是因为，李唯……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
突然冒出一个黑石鲛，李唯反倒难以注意自己来到永怒沙地的另一个目的，也是十分重要的目的——调查刷怪率过低的现象。
以李唯资深网游玩家的身份，哪怕不亲自前去永怒沙地也能把情况猜得七七八八。网络游戏往往会在地图上设置刷怪速度和刷怪上限，平时地图中会按照一定速率刷出新的怪物。如果怪物数量过多，自然会达到设定的上限，这时系统会自动停止刷怪，来使怪物数量达到一个稳定的水平。如果说某个地方迟迟没有怪物刷出来，不难想象，很可能是因为系统在限制着自动刷怪。
平坦的沙地几乎一览无余，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只尖齿兔。这种状态，绝对算不上达到刷怪上限才对。很明显，这片地图上应该有一个难以到达的地方聚集着大量尖齿兔。至于那个地方在哪……
李唯无言地将目光投向身后的骆驼岩。
如果建模时没有好好检查，或许，这块岩石有可能是中空的吧？
普通玩家也就算了，但李唯早已习惯了实体化。这种状态下，对于场地物品也能顺利地交互。但她还从来没尝试过故意破坏场地……
“轰！”
黑石鲛身边的杂兵们正打算一拥而上，猛烈的爆炸之下，他们不由自主地退却了。李唯在岩石脚下用类似于散弹炮的方式释放魔法，丝毫不顾自身的形象，连四周的几名战士都看得傻掉了。
好痛！
飞溅出的碎石子太多了……不，不能放弃！放心，游戏里没有友军伤害的！
一边麻痹自己，李唯一边贴近岩石，释放出更为猛烈的攻击。
“轰！！”
终于，岩石的下部露出一道幽深的洞口。但黑石鲛身边的战士们没来得及惊叹，就面色苍白地连连后退。因为……一只只尖齿兔迅速从洞口喷涌而出，速度惊人，仿佛永无止境。很快，周围就被无数只浅黄色的尖齿兔包围，连黑石鲛身边也不例外。
这块骆驼岩，究竟容纳了多少只刷新出来的尖齿兔啊……
李唯来不及多想，她迅速转身向着一旁释放出空间系技能：
“指令传送！”
回过神来，她已经身处包围圈之外。李唯立刻向远处狂奔，至于身后的黑石鲛会怎样，他们的杂鱼小弟会怎样，这场赛事的结果会怎样……谁管呢！
直到此时此刻，骆驼岩的洞口依然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尖齿兔。虽说体型较小，尖齿兔也是不可疏忽大意的敌对生物。要同时面对数十只尖齿兔，连黑石鲛也不敢随意应对。更何况尖齿兔仿佛在永不停止地向外冒出，很快，岩石下面就如同尖齿兔的海洋一般，黑石鲛和他的几个小弟拼命挣扎，仿佛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而且还有新的怪物在继续涌现……
“回复阵型！不要被它们冲散！”
黑石鲛尽力稳固军心，但猛烈的尖齿兔攻势已经让血量低的几人当场死亡，其余的人怎么看都不像能长久支撑下去的样子。
李唯遗憾地回过头，向更远的地方避难。不管今天的比赛结果如何，永怒沙地这个地图注定会成为后来玩家的刷怪圣地吧？如果是传统的网游，大量怪物聚集的情况根本不会出现；但《神之瞳》从来没有过停机维护，恐怕也不会有人为调整的可能性……
就这样，提前避开尖齿兔大军的李唯顺利通过了初赛。
“呃……今天的这场初赛，啊，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情况。由于突然出现大量野生怪物，许多参赛者应对不及，导致了不少人被淘汰。但是呢，我们大赛主办方认为，考察参赛者在意外状况的应对方式也是重要的环节，因此这次比赛成绩是受认可的……”
赛后，武技大会的工作人员被重重参赛者包围，一边流汗一边解释着什么。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李唯坐在包围圈外面，挑衅一般地盯着黑石鲛的几名小弟。
几天之后……
“又见面了啊。”
“是啊……之前的事情，可别以为能轻易逃过去。”
竞技场中央，李唯无可奈何地举起刺剑。她绝对没有料到，黑石鲛居然能从那次“尖齿兔大军”中存活下来，还瞪着眼睛站在自己面前。
毕竟，这里是武技大会决赛的比赛现场。
大量的参赛者通过初赛的“大逃杀”模式被淘汰，只留下少量的精锐，总计128人。依然存留的这128人将会在竞技场通过一对一的决斗分出高下，李唯也不例外。这几天接连举办的决斗已经让她身心俱疲，遇到斗志昂扬的黑石鲛也只是加重她心中的疲惫罢了。
标志着决斗开始的钟声响起，黑石鲛没有一丝犹豫，迅速窜上前。李唯按照平时的习惯用刺剑格挡了一下，但右手传来的巨大阻力几乎让她手腕脱臼。不过是一把双手战斧，居然发挥了远超其性能的功效。反观黑石鲛，将双手斧挥舞得虎虎生风，完全看不出巨斧有多么沉重。
李唯灵敏地闪过一道横砍，再次拉开距离，仔细观察着。
“哦？之前的那股神气的样子去哪了？难不成是害怕了？”
她没有理会，以更为谨慎的目光打量着黑石鲛，还有他手上的那把双手战斧。
通过游戏内置的“调查”功能，玩家可以随意查看其他人的信息，包括各类信息、基础的人物属性，以及穿戴的装备等等。现在黑石鲛所装备的是“炽麟巨斧”，是通过讨伐炽麟龙后获得的掉落素材锻造而成的双手斧装备。炽麟龙属于近期才有队伍攻略的较难怪物，掉落素材“炽麟龙的鳞片”在交易所中的价格更是居高不下，因此这件装备想必是黑石鲛花了大价钱才搞到的。
难道说……品级较高的装备会附带什么“击退”之类的属性吗？李唯在心中揣测，但她也明白：《神之瞳》的技能系统是以“自由操纵”为卖点进行宣传的，所有击退、推开、格挡之类的动作全部需要玩家自己手动做出来，因此注定不可能在装备上添加增强击退能力的属性。
那么，眼前的这把巨斧究竟有什么猫腻？不光是这一次，上次在永怒沙地也是，李唯早已领教过被打飞十多米的感受。
黑石鲛的巨斧不断挥舞，李唯动用空间系魔法的指令传送技能，小幅度躲闪着进攻，同时利用远程魔法尽力清除对方的HP。但黑石鲛似乎还有自体回血的技能，每减少一点HP都会被他迅速地补充上。
继续这样下去，不可能对黑石鲛做出什么有效进攻。反观李唯可等不起，她没有治疗技能，注定会在决斗中不断消除血量，最终败北；更何况她本身就是法系职业，身上穿的大部分布甲根本不能提供什么物理防御，还有那件强攻弱防的诅咒装备……一想起这个李唯就忍不住冒火。
再次细细观察着黑石鲛的人物详情，一条信息顿时将她的目光牢牢吸引，甚至差点就没有躲开黑石鲛的劈砍。
名称：炽麟巨斧
品级：3
种类：斧/锤-双手
描述：具有炽麟龙力量的武器，击中敌人有较低概率使其降低火系魔法防御B秒。
降低火系魔法防御？李唯这才焦急地查看自己的状态栏。果然，“火抗降低”的图标在闪烁着，久久没有消失。
黑石鲛狰狞地惨笑，顺手释放了“火焰附加”魔法。大斧的斧刃瞬间被一团火焰包裹，随着他的挥舞在空中掠过一道亮红色的轨迹。看样子他是打算利用火抗降低的效果，趁机将手中的武器改造成火属性，来造成大量伤害……
该死，为什么火抗降低的负面效果还没有过去？
李唯瞟了一眼状态栏，这才发觉到不对。“火抗降低”图标下面，赫然写着五十多秒的持续时间。按照这个状态，黑石鲛几乎能让自己全程处于火抗降低的效果之下。
不……有哪里不对劲！
说起来，炽麟龙是几天前刚刚达成首杀的，炽麟系列的装备也在近期上架了交易所。李唯在例行检查交易所行情的时候看到过，所有炽麟系列都带有一定的附加属性，但是其中没有一样武器能够造成这么久的负面效果。
不仅仅是炽麟龙系列的武器，严格地说，整个游戏都不可能有任意一把武器可以施加五十多秒的负面状态！物理系战斗大多以快节奏的平砍、戳刺为主，从游戏设计角度来看……绝对不会设计这样的长周期debuff。
李唯更为慎重地紧盯巨斧，每当快要被斧刃扫到时就迅速跳开，连释放攻击魔法都顾不上了，将全部精力放在躲闪上面。很快，黑石鲛在这久攻不下的焦躁感中愤怒地四处挥砸。
“有本事别上蹿下跳的！看你爷爷一斧子劈死你！！”
怒吼的黑石鲛似乎失去了理智，气喘吁吁地大力舞动着炽麟巨斧。终于，李唯神经高度紧张、完全闪避的状态下撑过了五十秒，状态栏上面也不再有任何负面状态。李唯清楚现在要做的事情，她猛地向黑石鲛怀中冲去，利用右手的刺剑向他面门刺去。
面对如此迅捷的攻势，黑石鲛也不得不去用巨斧格挡。但李唯再次横跳，从一边刺向他的侧腹。黑石鲛一怒之下挺身向前冲撞，完全不顾刺剑的袭击。
“砰！”
两人狠狠撞在一起，又迅速分开。黑石鲛只是受到一刺，很快便回复了生命值；而李唯被巨斧的长柄撞到，斧柄似乎依然有赋予特殊状态的能力，这次也她进入火抗降低状态。
66秒！
李唯时刻紧盯着状态栏，在debuff图标冒出的一瞬间就看清下方的数字。通过硬吃下这次不算特别强的攻击，她总算弄明白了“火抗降低”的具体持续时间。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66秒？66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原本炽麟系列的装备应该会施加三四秒左右的负面状态，
李唯再次调查黑石鲛身上的装备，试图一丝一毫地寻找上面的漏洞。
名称：炽麟巨斧
品级：3
种类：斧/锤-双手
描述：具有炽麟龙力量的武器，击中敌人有较低概率使其降低火系魔法防御B秒。
等一下，描述的文字……好像有点不对劲！
如同当头棒喝一般，李唯瞪大眼睛审视着描述文本。“B秒”是什么情况？表述时间应该用数字才对吧？正常的技能说明应该是“2秒”“3秒”这样才对。但是现在，“秒”之前却堂而皇之地出现了一个英文字母。正确的文本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另外，“品级”这个属性也有问题。一般游戏内会用字母来表示品级，A等级是目前最高属性的，稍微弱一点是B等级，接下来是C、D、E等等，从来没有使用过数字来表示品级啊……
现在的状况，简直就像两个属性被调换了一样。
难道……真的是这样？
李唯的心脏从来没有跳动得如此剧烈，她堪堪躲过黑石鲛的横劈，再次利用指令传送拉开距离。时间不多了，再继续耗下去只会无意义地损失HP。还不如拼一把，尝试着解决掉bug……
她的心中很清楚，就算在这里输掉也没什么，不过是在武技大会中淘汰而已。如果能在这里解决掉卡洛琳的委托，查出bug，或许能为她清除困扰已久的麻烦。
李唯调出消息栏，一边在里面输入文字，一边用残存的注意力躲避着黑石鲛的狂躁进攻。
『游戏内容出现了异常，请收到汇报信息后尽快修复。』
黑石鲛似乎终于不耐烦了，想要尽快将这场拖得太久的战斗终结掉，于是更为猛烈地挥砍着。火焰附加魔法更是毫不吝啬地释放，几乎让斧刃全程保持在燃烧状态。
『名字叫做“炽麟巨斧”的武器数据错误。装备提供的火抗降低效果的“持续时间”写错，和“品级”属性互换了。』
黑石鲛猛地向前踏步，同时，李唯用刺剑逼向他的咽喉，另一只手上的魔法也积蓄已久。
『建议去查询一下“强制格式转换”的信息。文本中的“B”字符被强行转换为数字，最终由计算机识别成“66”，才造成debuff的持续时间变得比预期还要长的错误。』
眼看着巨斧就要劈砍到身上，李唯却灵活地闪开，连刺剑也拨向一边，用左手的魔法在面前轰击。趁着黑石鲛被迎面击中，无力反击的时候，她接连开启一系列技能。
锐化、蓄力、肉体强化……
李唯疾步上前，以狂风骤雨般的速度在黑石鲛身上戳刺。每一次刺击，都在他的血条上造成肉眼可见的骤降。
这就是李唯的战略：连续释放大量的自身强化技能，由于强化数值是互相乘积的，因此会造成的增益也逐步累加，最终让自身的能力数值达到顶峰。
毕竟，有了那件绑定诅咒的下装，她就注定要走高攻低防、速战速决的战斗路线。
黑石鲛愤怒地横过巨斧，狠狠地释放了火焰附加法术，接着以同样狂躁的姿态冲着李唯乱砸，但大开大合的动作露出不少破绽，让她轻易地冲进黑石鲛近身的距离。巨斧的攻击路线暂时无法顾及到紧贴身边的区域，因此李唯也只是受到轻微的伤害而已。
面目狰狞的黑石鲛再次撤步，舞动巨斧向李唯砍去。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如果“火抗降低”的效果被成功赋予，配合巨斧上的火焰附加，这下恐怕就能清空李唯的HP槽。
然而李唯只是随手用刺剑一挡，毫不在意地将积蓄已久的魔法释放出。
“不……不可能！”
黑石鲛的眼睛盯着李唯的状态槽。他刚才绝对不可能错过，明晃晃的“火抗降低”标志确实出现了，但只是闪烁三秒钟就立刻消失。因此，随之砍下的火焰巨斧并没有造成预料之中的巨额伤害。反倒是李唯终于稳定身体，左手前方的粗大魔力柱瞬间迸发而出。
因为，李唯的心中很清楚，《神之瞳》自从开服到现在还从没有停机过。
虽然也有修复bug、更新内容的时候，但是《神之瞳》没有一次停止玩家的游戏连接，所有更改都是在线更新，所有修复都是热修复。
据此，她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测：或许这个游戏根本做不到停机。甚至可以把整个游戏类比成火力发电站的机组，一旦运行起来就不能轻易停止。
假如在这个时候将bug信息汇报上去呢？
黑石鲛的残余生命值终于彻底清空，身体也迅速地化为碎屑般的光点消失在竞技场中央。
这样……就算是完美地解决了这次的事件吧？bug顺利解决了，武技大会也能晋级，不知道还能继续打到什么等级呢……
第十四章 病娇与傲娇
已经很久没有和卡洛琳正经地聊过了啊。
李唯坐在熟悉的饮品店中，出神地望向窗外。
自从上次察觉到卡洛琳不能理解“游戏世界”这个概念，李唯一直有意无意地和卡洛琳保持距离。是因为不知道怎样面对她吗？还是潜意识中担心她说出什么自己不想承认的事实？李唯自己的脑袋乱糟糟的，饮品店里播报的新闻也加重了烦躁的心思：
“《神之瞳》已经成功登上2037年度游戏榜单第一名，社会各界人士对这款超出科技前沿的次世代虚拟网游报以热烈期待……”
姗姗来迟的元沁身边还跟着曲梨。两人一同在李唯面前坐下，开始了例行的交流。可惜这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进展顺利。
“没有查到更多的信息吗……”
“从MVE-26设备中可以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恐怕也有反作弊的考量。许多运算都放在了服务器端，客户端更像是一个简单的信息收发器。”
李唯的心中也有模糊的印象，像这种的反作弊手段并不罕见，为调查造成阻碍也是意料之中的。大量计算没有在客户端上面运行，而是发送到服务端，计算完毕后重新下发；这种手段几乎让客户端成为专职收发信息的机器，但确实对反作弊有效。
“不说那个，我这边也有了新的情况……”
李唯慢慢讲述了一周之前武技大会上的事情，包括卡洛琳，包括bug报告等等；而对面两人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古怪。
“从之前我就很在意了，《神之瞳》这个游戏……bug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曲梨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在咖啡中搅动。李唯急切地解释着：
“也不算……不算太多啦。有许多bug都是一般游戏设计过程中很容易造成的，只能说……游戏的设计者不是很成熟，还需要磨练。仅此而已！”
元沁和曲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你能够提供卡洛琳相关的信息，对调查也是有利的。看来游戏内部的情报也不容忽视。曲梨，拜托你在游戏里多注意下……”
“诶？我，那个……”曲梨刚刚咽下一块点心，脸色微变，似乎在想借口。
“我们事务所只有你和程云玩游戏，所以只能拜托你们两个了。”
“……”曲梨撇过头，试图用狂吃蛋糕来掩饰脸上的表情。
饮品店中，李唯的思绪却飘荡到了远方。卡洛琳啊……上次见面之后，她也一直没有联系过自己，是因为那时候我说出的话不太合适吗？如果她真的对“虚拟世界”没有概念，我也不应该强行告诉她那些东西……
回过神来之后，李唯才察觉到元沁和曲梨已经开始谈论别的话题。
“《神之瞳》毕竟是海外的游戏公司开发的，实地调查有点困难，如果能找到本地的联络点就好了。”
“不要想了，根本不可能有的。还记得之前的MVE-26设备封禁规定吗？所有游戏设备都被禁止售卖了，估计官方也根本没打算在这里发展代理公司。”
“这样的话，只能直接在国外展开调查了……”元沁也陷入了沉思。
沉默而焦灼的气氛让李唯感到呼吸困难，她草草喝掉面前的奶茶，抓起提包，准备向外面走去：
“那个……今天游戏里面还有活动，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逃也似的从饮品店溜走。
目睹李唯消失在门后，两人无言地对视着。最终还是曲梨率先开口，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吗？毕竟她也在努力调查呢。”
元沁闭上眼睛揉揉眉头，脸色变得十分苦涩：
“无论怎样，李唯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玩家。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麻烦，我已经和协会报告了。她这样的女生，不该牵扯到这些。这件事能够在幕后悄悄解决掉是最好的。”
曲梨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说道：
“只不过是调查到那些未公开的地图而已，没必要向她隐瞒吧？说不定是开发人员准备接下来实装的地图呢……”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元沁愁苦地叹气，继续说道：
“的确，通过解析MVE-26设备，我确实找到了不少未公开的、没有实际意义的地图文件。它们很不稳定，少部分甚至在随着时间变化而改变地形。正常游戏过程中绝对不会用到这种地图。
“不但如此，我还看到了现实世界的某些场景。看起来……就好像从某个人眼中认识到的现实世界一样。然而，这些场景又是怎么来的？和现实世界十分相似，可能表明这是通过摄像装置实际采集的影像，但画面中各种现代化的设施、繁华的都市场面和游戏主题完全不符合，剑与魔法的西方幻想主题绝对不存在这种东西吧？
“如果说这些现象能有一个解释，那么只能说：在游戏的构建过程中使用了‘人’这种载体，不是说有谁坐在电脑前按着键盘鼠标，而是说，他们把‘人’真正地塞进了游戏里……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看来元沁也在调查中积累了不少压力，能够在这里倾诉也能宣泄压力吧？曲梨看着愁眉苦脸的元沁，心中不由得冒出微微的同情。
……
这里就是最后一处bug地点，祈路山。据说这里出现了预定之外的资源点，金属矿石一堆堆地出现在山脚下，暗红色的石块几乎将这一小片山地填满，上面还聚集了不少采集资源的玩家。毕竟，单从矿石分布数量来看，这里无疑是最适合采矿的地方。
然而，游戏内完全不应该这样分布。无论怎么扎堆，都不可能让大量矿石集中在这一处山脚。毕竟这里也有bug嘛。
李唯匆匆忙忙从采矿的玩家身边路过，将坐标记录下，再发送到卡洛琳那边。以《神之瞳》的在线更新速度，想必会在几分钟内让这些不该存在的资源点消失吧？
不去管熙熙攘攘的玩家，李唯拐向另一边的山洞。这里是更为僻静的bug点，大量的强力怪物让狭小的山洞显得更为拥挤。没有玩家会跑来这里——毕竟敌人实在太强力了。除了想要挑战自己极限的硬核玩家，没人会随便前来。
祈路山这片区域，最近开始才透露出一股诡异感。原本不应该出现在低级区域的怪物，一齐出现在山洞中……繁杂、混乱，李唯的眼前只剩下这些如同百鬼夜行一般的怪物。
几秒钟后，山洞里的怪物像凭空蒸发一样消失。正如她预料的那样，《神之瞳》的不停机修复就是这样的。太快了，几乎是瞬间修复……
当李唯转过身，打算回到营地的时候，意料之外的人却站在她面前。
“我早就开始怀疑了，没想到你还在做这些事情啊……拜托你解释一下。”
海冰翼？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一直在跟踪吗？慌乱之下，李唯只能强撑着回答她：
“我……我自己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不需要别人来……”
“那个暂且不论，我更好奇你用什么手段将怪物消灭掉的？这么短的时间，你究竟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做！我只是向官方汇报了bug而已！他们自己修复的……”
“哦？”
海冰翼的脸色依然冰冷一片，不信任感仿佛要透出外面来。她上前一步，从另一个方向问道：
“据我之前的调查，你和一位年龄偏小的女性玩家来往密切，不知道是否和这些事件有关呢？”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别人没有插手的余地！再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无论怎么说，海冰翼都没有必要调查到这种地步吧？李唯不禁在心底产生怀疑，以及深深的不爽。自己的人际关系为什么要由外人来决断啊？
“我不希望在公会中有重要职责的人，在某些地方有所隐瞒。如果因此而造成整个公会的损失可是很麻烦的。”
哈？
这完全是强词夺理吧？我自己和什么人交往，也轮不到公会去管。又不可能因为人际关系而对整个公会怎样？李唯的心中除了怒火，就是对她突然找茬的理由而疑惑，为什么突然开始以这个理由攻击自己啊？
“你……”
当李唯快要被气得说不出话的时候，海冰翼却一步一步地走近，用更有压迫感的嗓音说道：
“唯小姐，我希望可以和你在公会会长的见证下解释这件事。”
“哈？凭什么我非得要和你……”
李唯反射性地驳斥，但看到海冰翼手中拿出的那件东西后，态度不禁慢慢软下去，脸颊也逐渐攀上了红晕。她很清楚那件东西的来历。
那是通过游戏内的截图功能，将现场照片具现化的产物。其实完全可以当作照片来对待。照片上的内容牢牢吸引了李唯的注意力，她知道，那是她最不想让别人看到的几个场景……
画面中的背景似乎是野外的洞窟，青黑色的石质地面上躺着一名妙龄少女，那正是李唯自己。几只墨绿色的哥布林将她的手臂、大腿死死按在地上，还有一只体型稍大的骑在她身上，用那根肮脏的绿色阴茎在少女的蜜穴中抽插着。对于李唯来说，这已经是她自己排名靠前的几次黑历史。
“喂！海冰翼，你……你是从哪里弄到的照片？快还给我……”
海冰翼没有一点想要还回来的样子，她冷冷地微笑着，换到了下一张照片：
这次的照片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在公会驻地照的。幻羽公会的驻地位于洛风要塞，由于在墙壁上使用了独特的壁纸图案而具有很高的辨识度。照片中，李唯被一根黄色的麻绳紧紧捆绑起来，双臂被牢固地绑在身后，两腿也并拢着，波涛汹涌的双乳也被绳索硬生生勒得更为突出。整张照片看起来香艳无比。
这都是什么时候照的？那张山洞里被哥布林压制的，应该是在上次带新人讨伐哥布林地下巢穴的时候；另一张在公会驻地的，恐怕是那次和瑞德趁别人不注意在驻地里“自娱自乐”被拍到的。但是……海冰翼什么时候偷拍的？没想到她居然很擅长这种事啊？
“放尊重一点，看清楚现在照片在谁手中。”
没想到，原本语气冰冷的海冰翼竟然一下子变得压迫感十足。李唯也不禁向后退半步，不由自主地服软：
“那……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跟我回公会驻地，有什么要解释的请在会长面前说吧。”
李唯猛地瞪大双眼，并不是因为海冰翼的要求，而是那个从她身后缓缓出现的熟悉身影。不知道多久前就栽在她手中，现在居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李唯面前——
姬月落，作为佣兵而活跃在《神之瞳》的散人玩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海冰翼，难道你……”
“这还看不出来吗？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是接受了雇佣才特意布好局的。”
姬月落懒洋洋地解释。李唯脸色一变，心中的紧张感骤然上升。她不知道海冰翼和姬月落交流到什么程度，更不确定姬月落是否把“魔绳”的事情公开出去……
姬月落一步步走上前，李唯的心脏也跳动得更加激烈。最终，她在李唯面前停下，微笑着命令道：
“唯小姐，麻烦你把那一根‘绳子’放到我手里，然后转过身，双手放在背后。你应该清楚是什么意思。”
糟糕，看来逃不掉了。姬月落似乎是有意识地向海冰翼隐瞒了一部分信息，但李唯已经被逼到绝境，她只能缓缓背过身，挣扎着取出物品栏中的自缚魔绳，不情愿地塞到姬月落手里。
“请不要反抗，不然你的这几张照片恐怕会在广大的玩家之间传播。具体造成怎样的后果可就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了。”
李唯从来没有想到，被人逼迫着捆绑起来是如此屈辱的事情。
明明正面对决不可能占下风，就算她们两个一起对付也有取胜的可能性。然而……这一切都被一根简单的绳索粉碎了。她们仅凭借这点微弱的优势就能让自己彻底失去自由，成为她们的阶下囚……
身后，绳索在身体上悉悉索索地摩擦，似乎在挑动着她的心弦。每一次收紧绳索，李唯的心脏就像被狠狠攥住一样，血液汇聚的感觉令人微微颤抖。难道……我是在享受被人紧缚的感受吗？这是李唯最不想承认的一件事，却眼看着逐渐成为事实。
伴随着麻绳摩擦的声音，仅存的自由在一点点消失。手臂慢慢被绑紧，接下来是手腕，再从后颈预留的绳套中穿过，向下用力拽紧从而吊起手腕。姬月落似乎用了五花大绑的方法，绑得很迅速，干脆利落，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女孩惨遭她的毒手……
最后的绳头被姬月落狠狠一拉，将李唯的双手高高吊在后颈附近，这才结束了捆绑。她没有使用魔绳的自动捆绑功能，而是特意手动地绑在李唯身上，或许是为了最大化激发她心中的耻辱吧。
“照片在我们手中，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跟我们走就好了。”
海冰翼细细审视着李唯身上的绑绳，确认她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挣脱，才找出一件披风递给姬月落，让她披在李唯身上。繁杂而紧绷的绳索被披风遮掩着，让李唯保持了仅有的自尊。
“哼，不过是一个被绑起来就只会高潮的骚货，真的值得那么仔细的检查吗？”
“不要大意，上回在山洞里设置的那个阴蒂环还不是一样被摘除了？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个痴女的力量。”
上回的阴蒂环？李唯的耳边浮现出熟悉的语句，但没等她分析出有用的信息，自己就被押出山洞。
海冰翼率先走出山洞，后面，姬月落推搡着李唯，像押送犯人一样在身后抓住她的手臂。山脚下，因为资源点而争吵的玩家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三个人，包括其中一个披着披风、尽力在用眼神求救的少女。
看海冰翼的路线，是打算直接回到洛风要塞的公会驻地。李唯也只能身不由己地跟着她继续前进。
宽大的披风下面，李唯的纤弱身体却被一捆捆绳子紧紧束缚着。但是她知道，游戏中几乎所有玩家都不可能察觉到自己被拘束的事实，他们只是从身边一一经过，或是带着欣赏的眼光打量几眼，或是毫不遮掩地上下扫视，或是远远地从一条街道的那边观望着……这么多人的视线集中在李唯身上，然而只是隔着一层布料，那隐藏在下面的、令人羞耻的绳索却可以完美地逃过所有人的眼睛。所以自己才可以心惊胆战地在街道上踱步，当然——是被捆绑着的。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尽管李唯再怎么不愿意，公会驻地的大门依然在她面前敞开。所幸海冰翼没有太过张扬，在驻地里面仍然让她穿着披风，避开其他会员，押送着李唯到会长的办公室才停下。
办公室里，海鬼武一如既往地坐在桌前。看到一行人走进，他很快便由惊讶回复到熟悉的油腔滑调。
“哦呀，这几位小姐特意来到我的办公室，不知道有何贵干？”海鬼武一转眼，目光聚焦在身披斗篷的李唯身上，“唯小姐，我之前听说你参加武技大会的事情了，成绩很不错哦。光是突破了预赛就很了不起了，居然在复赛中可以打到半决赛，果然我看人的眼光很独到嘛……”
或许是海冰翼还想为李唯留下最后一点自尊，或许是压根没有在意，总之她没有主动揭开披风，而是把紧紧缠绕在李唯身体上的绳索掩盖在薄薄的布料下面。但李唯的紧张程度并不会因此而减少。
“兄长大人！请你稍微注意一下自己吧，这些天你的目光一直在这个女人身上打转，自从把她弄进公会就这样了！拜托，请找回兄长大人的自我吧！”
面对海冰翼劈头盖脸的叫喊，海鬼武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
等等，“兄长大人”这个称呼……
他们两人的表兄妹关系，是之前很早就公开的。但海冰翼居然以“兄长大人”来称呼海鬼武……她就那么尊敬自己的表哥吗？这种暧昧的称呼现在真是不多了，或者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没有公开的关系……
“啊啊……海冰翼，那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种事情还是私下……”
海鬼武一脸尴尬地解释，想必他也是因为李唯在场才失去了平时的那份从容。但海冰翼根本不给他时间，急迫地喊着：
“兄长大人，你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天你献了多少次殷勤，而又有多少次是被那个女人无视掉！明明有那么多选择，偏偏选中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女人！再说，之前都是只看着我一个人的！”
“海冰翼，你……”
海鬼武脸色苍白，吞吞吐吐地呢喃。恐怕是因为一时接受的刺激过于强烈，而产生了失语症状。而争吵之中，李唯察觉到了事件的关键：她之所以会被抓来，不是因为那几张“伤风败俗”的照片，不是因为和公会外的人有过于亲密的关系，而是因为这位表妹的感情无法顺利向“爱人”表达出来。
“够了，我不想在看到兄长大人这幅样子了！请你在我们两个人之间选一个，究竟是你的表妹，还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
“不是……海冰翼，这不是二选一的问题。唯小姐给公会的新人做了不少培训，而你是我的得力助手，为我分担了不少工作。你们两个都很重要，哪一个都不能轻易抛弃……”
“兄长大人，你还是那么温柔……但是不在这里做出抉择是不行的！”
海冰翼步步紧逼，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强迫海鬼武做出选择。在他面色苍白之际，办公室的木门被用力推开。
瑞德迈着大步踏入房间内，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向李唯走近。海冰翼和海鬼武沉浸在争执中，反倒是李唯率先问道：
“瑞德，呃，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看到你被强迫带进办公室，任谁都会察觉到不对劲的。”说着，瑞德斜眼瞥向海冰翼，“特别是，旁边还跟着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
“哦？你就是那个和她走得很近的新进会员？”海冰翼也暂时抛弃兄妹间的感情纠纷，对瑞德质问着。
不知为何，瑞德与海冰翼之间爆发出一阵无言的气势对决。两人互不相让地瞪着眼，剑拔弩张，谁也不甘示弱。
的确，瑞德在公会里的大部分人看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会员。战斗实力并不算弱，但平时不经常参与副本、raid之类的公会活动，因此许多人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她是“和唯私下关系很好的女性战士”。至少海冰翼也如此认定。
至于那个叫做姬月落的佣兵，早在争吵刚刚开始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趁着门打开的一瞬间悄悄溜出去了……
率先发难的是海冰翼，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言辞犀利：
“我必须提醒你，别以为进了公会就有什么自傲的资本。想要攀附别人，记得千万别选错了靠山。像你这样新进入公会没几天就尾巴翘上天的家伙，最好学会尊重下公会的领导者……”说着，她的右手探入李唯身上薄薄的斗篷，在她妙曼的娇躯上不断游走，最终狠狠捏了一把巨乳，“你说对不对呀？唯小姐？”
海冰翼如同大叔一般的动作看似是性骚扰，逼迫的意味却显露无遗。李唯早已被几捆绳索控制在她手中，如果有必要使用，她完全不在意“驱使”的手段。在海冰翼的强迫下，李唯只能言不由衷地说道：
“嗯唔！没……没错，这是和公会会长有关的事情，你没有必要插手的……”
瑞德——拜托你一定要听出来潜台词啊！
虽然看出来瑞德是想要把自己救出来，但不要再乱来了……万一场面越来越混乱，让身上紧紧捆绑的绳子露出来的话，真的会颜面扫地啊。自己的隐秘爱好被暴露在同伴、上级面前，所谓的社会性死亡就是这个意思啊！
看着瑞德由迷茫转向坚毅的眼神，李唯不禁怀疑自己的心声有没有传递到她那里。瑞德反而向前踏步，直指着海鬼武说：
“海鬼武会长，你追求唯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反倒好奇你为什么还没看出来她的性格。”
“什么——我……”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有好感，结果连追求对象的性格特点都看不出来吗？即便如此，还给自己贴上‘痴情’‘专一’的标签。你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虚伪吗？”
海鬼武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动，仿佛急切地想要解释，但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而海冰翼的反应要激烈许多，她猛地冲向瑞德，破口大骂着：
“你算什么啊！你怎么知道兄长大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有多么努力？对兄长大人一无所知居然还敢信口开河，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你今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最好不要踏入这个公会了！”
说到激动之处，海冰翼高高扬起手臂向下扇去。按照这个轨迹，之后必定会在瑞德脸上来一记狠辣的耳光。那不是简简单单用手掌扇一下的程度，海冰翼似乎本能地调用了自身的魔力，形成了类似于凝聚魔法的效果。恐怕，挨上一下真的会让HP槽降低。
如果在会长的办公室里做出这种肢体冲突，海冰翼或许不会有什么事，但瑞德或许要遭受不小的惩处，说不定会被踢出公会。绝对——要阻止这样的事态，李唯在一瞬间做出了判断。
大脑没有充足的反应时间，身体却抢先一步动起来。李唯迅速冲上前，试图在拍下之前接下她的手掌。但过于紧急的发展让李唯忘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她的双臂还被绳子紧紧绑缚着。
李唯条件反射地想用手帮忙，牢牢束缚在背后的双手却完全派不上用场，反而让她失去平衡，踉跄地向前倒去。
“啪！”
重重的耳光声在李唯的脸上响起。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意识到自己脸上被打了的事实。海冰翼似乎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也终于冷静下来。
瑞德急忙扶起李唯，关切地查看她的脸颊。
“唯，你没事吧？为什么突然窜出去了啊……”
被搀扶起来的李唯脸色通红，眼神躲闪着喃喃自语：
“哈？我，我才不在乎你怎么样呢！只不过……是不由自主地，不由自主……呃……”
办公室内的气氛变得尴尬而暧昧，哪怕是刚才剑拔弩张的瑞德、海冰翼两人也以奇怪的眼神对视一眼，然后僵硬地移开视线。稍稍沉寂之后，她们才注意到瘫坐在办公椅上的海鬼武。
“够了，你们几个都停手吧。”
海鬼武双目无神，有气无力地说着，整个人像是全身都抽光了力气似的。原本顺滑、整洁的金发也失落地耷拉下来，如同被传染了失落的情绪一般。
“兄长大人……”海冰翼似乎还想解释什么，但是被他的手势阻止了。
“就算再怎么没心没肺，我至少还是知道‘傲娇’这种事的。我更是知道，傲娇的人只有在真正有好感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傲娇的样子。这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其他人插足的余地了……”
听到这句话，李唯就像一只被激怒的猫一样辩解：
“等一下！什么傲娇啊，谁说我是傲娇了！喂，给点解释啊……”
海鬼武压根没有理会，继续低声说：
“唯，我很抱歉给你带来这些麻烦。对别人动用暴力手段是无法容忍的，之后，我会亲自教育一下海冰翼。至于你的归属，当初的约定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现在你可以自由地安排所属公会，没有人强迫你在幻羽一直待下去。你已经自由了……”
海鬼武的音量越来越低，神色也越来越失落。
一瞬间，异样的闪光毫无征兆地从李唯身上出现。对于任何一个《神之瞳》玩家来说，那个光效不过是普通的装备穿戴、脱下时产生的完全稀松平常的现象。但看到那一抹闪光的海鬼武却露出远超常态的惊讶表情。
不仅仅是海鬼武，屋内的其他两人也察觉到李唯发出的光效。微弱的光芒闪过后，李唯上半身的绳索束缚却一览无余。那一股坚实的麻绳牢牢地将少女的躯体束缚着，粗糙而有效，严密的五花大绑映入所有人眼帘。
“咦？等下，为什么披风会……突然消失……”
海冰翼倒是没什么表现，但瑞德和海鬼武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尤其是海鬼武，嘴巴大张着，只能接连吐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糟糕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姬月落给的披风会消失，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脱离这个地方！
“谁……谁说要退出公会的啊？我偏不！瑞德，跟我走！我就要在这个公会里待着！”李唯似乎是打算用气势遮掩脸颊上的红晕，而瑞德十分配合地搂住李唯的腰。两人迅速地撞开房门，逃也似的溜出办公室，只留下房间中尴尬对视的兄妹两人。
第十五章 星空下的新世界
“唯小姐……实在是抱歉！”
海鬼武没有在自己的公会中坐镇，反而跑到宁静馆，亲自在李唯面前低下了头。
“之前的那件事，我已经从海冰翼那里彻底查清了细节。我为她所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那不懂事的表妹……”
“呃，没关系啦，那件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的。”
宁静馆的大厅里，海鬼武坐在一边，隔着餐桌，李唯心神不宁地坐在另一边。这种场合李唯实在不擅长应付，于是她强硬地拉过瑞德让她坐在身旁。道过歉之后，海鬼武还在絮絮叨叨地讲述着：
“说到我和海冰翼的关系，我们从小就呆在一起，又是表兄妹，所以她很黏我的，进入《神之瞳》游戏也是因为我拉着她玩。每当我对别人产生兴趣的时候，她可能会感到不安，有种被抛弃的感觉，那种不安全感或许会驱使着她做些不理智的事情……”
这完全就是病娇啊！海鬼武，希望你能好好感受表妹的心意，别等那天出了大问题再后悔哦。
终于，倾诉过后的海鬼武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宁静馆。没想到最终还是回过头，给李唯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你身边这位同伴，看表情就不是很想放过你啊。就算我曾经很欣赏你，无论如何也争不过这位同伴，最终还是决定放手了……希望你能好好看着她啊。”
这也算人生经历丰富的人给出的肺腑之言吗？
送走了海鬼武，李唯沉浸在纠结之中。他提到的同伴，难不成……就是瑞德吧？仔细想想，瑞德平时对自己确实很在意，也经常在发愁的时候帮忙。难道，她确实抱有某种特殊的感情吗……
再怎么想也是徒劳。李唯用力驱赶脑中无用的念头，身后传来意料之外的轻柔敲门声。
卡洛琳站在门口，李唯尽力表现得像平时那样，领她进门，内心却乱成一团麻。
从卡洛琳那里接来的bug修复委托已经全部完成了。之前的几天一直在忙各种事，包括bug、武技大会……但清静下来之后，李唯不由自主地去想最后一次见到卡洛琳的场景，还有她刻意回避的那个问题——
卡洛琳，她究竟是什么人？
“不好意思，我可以和你到外面坐坐吗？”
“可以哦。”
青黑色的苍穹下，闪耀的繁星遍布其中。月亮还没有升起，星光铺洒在大地上，让这片林地披上了灰色的帷幕。
“星星好多啊……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这么亮的呢……”
李唯感叹着，她和卡洛琳一同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
“诶？现实中看到的没有这么多吗？”卡洛琳疑惑地歪头，随即举起手正对着天空，五指张开。
星空中的亮点迅速减少，原本闪耀的也变得暗淡。整片天空如同切断了电源的电灯一样灰暗。李唯看到天空的异变，不禁目瞪口呆，几秒钟后才转头大喊：
“已经足够啦！我说的是城市里的星空……野外的一些地方也会有这种繁星，所以没必要调整那么剧烈！”
“诶？就这样就好吗？”
“就这样！不要再改了！”
卡洛琳这个孩子，还不知道她拥有多么奇异的能力，但是随手更改下游戏的设定却是手到擒来。她身上还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唯？”
“啊……抱歉，稍微有点走神。”
“放轻松一点啦。唯，你是我在这里结识的少数几个朋友。我有什么想要倾诉的，也只有你能听我说了。”
倾诉的对象只有一个……这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吧。
卡洛琳坐在她身边，轻轻侧头，微笑的脸庞却透露出一丝哀戚。她继续说着：
“我知道，唯，你一定好奇我是怎样的人，对吗？”
“那种事……随便啦，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李唯别扭地躲闪着眼神。就算卡洛琳一下子点破自己的心思，她还是会条件反射一般地否认。但卡洛琳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过多地在意。
“这个世界，很美好，美好得让人沉醉。但是我知道这里并不是现实。”
卡洛琳轻轻闭上眼睛，精致的脸庞仿佛洋娃娃一般。
“过去，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美好而无尽的梦境。但我终于意识到……这里是现实，是现实世界中通过某种科技手段制造的虚拟空间。我们两人注定是不同世界的人，就算短暂地在这里相遇，也总有一天会分别吧……”
大千世界，两人的相遇可以看作是奇迹，但离别却是必然。
李唯伸手揽过卡洛琳的肩膀，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前。毛绒绒的，幼女的独特香气扑鼻而来。这个时候……李唯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绝对不能把这个失落的萝莉放在一边不管。
“就算最终要分别，快乐的时光也是存在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趁现在制造足够多的美好回忆呢？”
李唯猛地坐起身，抓住卡洛琳的手腕向宁静馆走去。面露惊讶的卡洛琳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她恐怕还从来没见过李唯如此强势的样子。
“唯……这是要去哪里？”
“今天晚上，我们几个朋友已经预定好要联谊了，你也一起来吧！”
“联谊？等下，让我参加真的合适吗？”
“没有必要因为合适不合适而纠结，你是我的朋友，用这句话来介绍就足够了！”
昏暗的领地中，宁静馆的灯光硬生生在黑暗中凿出一片光亮，令人倍感温馨。木制房屋内的陈设整洁，中间的大厅里已经布置好了宴会场景，只等参与者到齐了。
“不用紧张哦，她们都是很和蔼的人啦……”
看到卡洛琳还在不由自主地搓手，李唯轻轻按在她身体上。没等多久，出去采购的瑞德第一个回来；接下来是刚刚看完交易所行情的程云；最后一个是从野外自由区回来的曲梨。等所有人到齐，简单寒暄之后，她们一同举起手中的饮料。
“那么……庆祝目前的bug全部解决！”
“唯，庆祝海鬼武那家伙不再纠缠你！”
“武技大会中也挺进了半决赛，恭喜！”
“干杯——”
五名少女（？）手中的木杯碰在一起，随即将微酸的魔力树汁尽数饮下。房间内显得尤为平和，正是这些日子来的努力才让李唯身边的麻烦一个接一个地解决。一切都是那样的安稳，不禁让李唯产生“如果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的想法。
树汁原本就是普通的饮料，根本不含酒精成分，因此她们才可以狂欢一般地痛饮。但随着时间逐渐推移，昏昏沉沉的感觉从头部蔓延到全身，李唯的眼皮也抵挡不住睡意而慢慢合上。
《神之瞳》居然还可以模拟精神疲惫和困倦的感觉吗？甚至让李唯久违的感受到疲倦，好像现实中睡眠不足的那种感受……反正是周末，就算今天在游戏里通宵也没关系。这样想着，李唯便放心地任由倦意支配了整个大脑。
明明登入这种全息潜入游戏，就会让肉体进入类似于睡眠的状态；在虚拟空间内再次睡眠，究竟会有什么感受呢？
“唔……头好痛……”
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已高高地挂在天上。看时间，似乎都过了中午。李唯艰难地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依然身处游戏之中。
四周还是乱成一团的宁静馆，她记得昨晚和曲梨她们大闹了一通，然后累得直接在这里睡下了。原本还以为MVE-26会自动断开连接，让她在现实的床上醒来呢，看来是高估了游戏设备的智能程度。
宁静馆的沙发上，曲梨和程云还在沉沉地睡着。李唯伸伸腿，稍微活动下肢体，异样的真实感让她心中发毛。
自从熟练掌握了“实体化”技术，她几乎在游戏过程中全程让自己保持着实体化状态，灵敏的动作、利落的魔法都是实体化带来的益处。如今，不知为何身体居然传来久违的僵硬感，好像无法适应更为逼真的环境似的。
李唯的视线落在沙发上的三具躯体上，瑞德、曲梨、程云是从昨晚就一起胡闹的同伴。但她最为在意的那个萝莉居然根本没有出现。
卡洛琳那家伙去哪了？明明昨晚都亲近到那种地步了，难道是去外面散心了？李唯疑惑地点开好友列表，找到卡洛琳的名称，试图从后面的所在地寻找线索。
卡洛琳的名字是灰色的——游戏中只有不在线的玩家才会这样表示。
李唯心中隐隐的危机感在蠢蠢欲动。自从她结识卡洛琳以来，她就从来没见过卡洛琳下线过。有一段时间，她真的怀疑卡洛琳是哪里的游戏职业玩家，或者说游戏废人……不然怎么可能一天24小时持续在线？但现在，眼前的信息无情地揭示着非同寻常的状态，李唯也一时没了主意。
不管怎样，还是先登出游戏吧。通宵玩游戏之后还一觉睡到中午，现实中的身体应该已经能量不足了，估计会很饿吧。李唯瞟了一眼内置时钟，午后一点。至少先把瘫在沙发上的三人叫起来，告诉她们情况，然后自己下线休息就行了。
“喂！你们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赶紧起床啦！”
看到瑞德七扭八歪地横在沙发上，李唯就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掐起一块肉，左右拧动。
“唔唔……李唯，不要……再让我睡一会……”
一旁，揉着眼睛的曲梨慢慢坐起身，但头脑似乎还不太清楚。李唯并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
“昨天晚上闹了一整夜啊，今天大家还是下线休息吧。我先走了，等吃完饭再上线做其他的事……”
李唯的身躯猛一颤，双眼紧盯着眼前，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面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半透明的菜单栏，而是空无一物。熟悉的调用菜单指令完全没有反应，更不要提退出游戏。
“怎么回事……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终于，半睁开眼睛的瑞德察觉到李唯的状况，急忙一骨碌爬起来，双手抱住李唯的脑袋，仔细观察着表情。
“唯？你怎么了？”
“游戏……无法登出了……”
听到李唯的话，瑞德微微愣了一下。她像往常那样试图点开菜单，但同样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她不得不相信李唯没在开玩笑。
这一天，《神之瞳》不再是虚拟的网络游戏，所有的玩家都实际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之中。
这一天，所有在线的玩家都被赋予了“实体化”。
这一天，《神之瞳》成为了现实。